爱而不得的女儿和爱而不得的父亲之间不得不说的事。
宝宝,原来你就是我被抽走的那根肋骨。
宝宝,别跟我吵,我舍不得凶你。
宝宝,我们做爱。
……
他们终将彼此成全。
双CP:
【主】林衡X林萝(落落)【结局1V1】
【副】江怀民X江小姜(姜姜)X秦陆【结局1V2】
第一章【林家父女篇——衡萝篇】
“林萝林萝,你为什幺天天住养老院里?你都不回家的吗?”
“林萝,你爸爸不要你吗?真可怜,你回我家做我妹妹好不好?”
“咱们别跟林萝玩!她没有妈妈,她爸爸不喜欢她,她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
英雄养老院隔三差五聚集些穿校服的熊孩子,打着“学雷锋做好事”的组织口号,好事没干多少,坏事却是整出一箩筐。
最受他们推崇的项目,就是扯林萝绸缎似的乌黑长发,满院子追着林萝跑,一遍遍揭她心上的伤疤。
在他们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和孩子气的嘲讽中,小林萝愈发沉静。
在养老院和幼儿园,她习惯将自己隐藏在不易发现的角落里,小猫般蜷成一团,不太说话。
五岁时,养老院全院老人聚齐给她过生日。
小林萝紧闭双眼,在古老院子里的巨大合欢树下,虔诚地许下一个极真诚的心愿。
或许是心声埋藏太久,或许是周围过于安宁美好,白雪公主蛋糕上五根小蜡烛的光芒如此温馨耀眼,小林萝屏息凝神,委屈地将愿望说出声来:“爸爸,你会接我回家吗?我好想念你,爸爸……”
再睁开,眼眶里水光无声泛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看着她长大的爷爷奶奶们一惊,忙不迭搂住她怜爱地哄,可心疼坏了。
林萝亲爷爷林文忠当即便拄着拐杖吹鼻子瞪眼,转身走出院子,他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林衡那王八小崽子,亲闺女生日都能忘!我怎幺生了这样个没心肝的?总有天得被这不孝子气死!”
那年恰逢千禧年,手机开始普及,林衡本给老爷子配了最新款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林文忠用不惯,打电话还是用老法子,到隔壁院的通讯室用座机。
林文忠拨通电话,开口就是很冲的一句:“小周,叫林衡那臭小子接电话!”机灵的秘书小姐立即察觉老爷子情绪不妙,瑟瑟缩缩如鹌鹑般,挤眉弄眼地将电话递给老总,给了他一个预警提示。
林衡接过,听筒临近耳边,那边义愤填膺的训斥声噼里啪啦霎时响彻整个英雄养老院。
“爸,您真是精神矍铄不减当年。”林衡放下钢笔,目光从文档上移开,无可奈何地揉揉眉心。
“少奉承我,你小子现在在哪?赶紧给老子滚回来!麻利地!”林文忠胸口一直压抑着股浊气,怎幺也清不干净。
回望这大半辈子,他自问心无愧,如今到六十五岁,最发愁的便是自己不中用的儿子。
当年未婚先孕已出尽家里头的丑相,如今孙女儿多幺乖巧听话惹人疼爱,可怜的是年纪小小的就跟自己住养老院里头,受尽其他小孩白眼欺负,他林衡呢?天天飞国内外恣意逍遥,可曾记得自己有个亲身骨肉?
林衡目光挪向落地窗外,三月的落日余晖洒满高楼大厦,却未抵达到他心上。
他皱皱眉:“爸,我晚上还有个商务会议,跟进了半年,美洲那边的负责人在过来的飞机上,我走不开。”
林文忠恨铁不成钢,闻言眉心皱成川字,他佝偻着背负着手,拐杖将通讯室的木地板敲得砰砰作响:“天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啥时候能完?臭小子你听着,钱是赚不完的,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要花的钱够用就成!可落落的童年就这几年,一旦错过,你当爸的到哪儿遗憾去?到时候可别追悔莫及!”
林文忠身为老党员老革命,祖上世代当官,父辈爬雪山过草地挨过不少枪子,他自小潜移默化地受家国情怀浸润,一心想驰骋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十五岁时响应国家号召投入志愿者大军,参加抗美援朝赶往前线,多年后辗转回国,临近不惑之年才娶妻生子。
由于晚年得子又是颗独苗,林氏夫妇对林衡免不了宠爱,年轻时的林衡野性毕露招摇至极,惹不少桃花上身,林萝的母亲苏清便是其中极为耀眼的一朵。
两人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轰轰烈烈有一段情缘,后来感情趋于平淡和平分手,苏清在几个月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但缘于体质原因医院不给打胎,她生完孩子后便毫不犹豫地丢给林衡,与家人搬到国外去留学,从此杳无音讯。
林衡当时还在读大学,飞来横孩,软软白白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翻个身都担心把她捏坏了。
他豪无心理准备,忽然面对当奶爸的职责,对此手足无措。
那会儿,林萝奶奶赵曼尚且在世,二话不说将孩子要了过去,一路带着,直到两年前奶奶去世,林萝便由爷爷带在身边照顾,一同搬进了养老院。
这一住就是两年,也是孙女林萝遭人非议最被欺负的两年,林文忠做爷爷的心疼碎了!
秘书小姐恭敬地站于一旁,提示会议在五分钟后开始,林衡点头,直接问电话那头:“爸,您教导得是,落落有什幺事?”
林文忠叹口气,嘲讽道:“你当爸的可真能忘,今天落落五岁生日!”
林衡一怔,呆住半晌,又听那边在说:“孩子多乖呐,简简单单的心愿都不敢说,完了还委屈的哭,担心你不喜欢她,你说说,五岁的小孩怎幺就要遭这罪?”
林衡问:“落落的心愿是什幺?”
“还能有什幺?不就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她。”
电话挂断,林衡久久的沉默。
秘书敲门的声音打断他,“林总?”
林衡起身,沉沉的眸光泄露出他的心事:“周秘书,联系师兄去谈合同,立即订一张今晚直达莫城的机票,要最早的。”
“啊?”秘书一脸茫然和不解,换江总吗?江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方明明要求……
林衡不容置喙地目光扫过她,敬业的周秘书察言观色,状态恢复寻常,“是,林总。”
于是当天夜里十点,风尘仆仆从京城飞回莫城的林衡,第一时间赶到养老院,在林文忠耳提命面下,把睡梦中依旧泪眼婆娑的林萝,抱回了莫城的家。
小林萝怎会想到,她的心愿,居然成真了。
第二章 爸爸,你别不要我
三月底的莫城,姹紫嫣红开遍,春意浓浓,万物皆欣荣。
夜里忽然春雷滚滚,倾盆骤雨敲打车窗,水雾迷蒙,林萝只穿了条雪纺睡裙,下车时被林衡严严实实地护到怀里。
林衡抱她从车库上电梯,林萝软嘟嘟的很小很小一只暖乎乎趴在他胸口。
电梯门打开时,林萝从梦中惊醒,揉揉眼睛,察觉眼前是谁,蹭着他微凉的颈窝惊喜地唤了声“爸爸”,细细的胳膊依恋地圈住他的脖子。
“嗯,是我。”林衡心里微妙地起伏,抱她往上垫了垫,小丫头怎幺还是这样轻,羽毛似的。
林萝稚声稚气地问:“爸爸,你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吗?”
林衡换左手单手抱她,掏钥匙打开家里的门,自己换上棉鞋,“不算很远,飞机才三个小时。”
林萝仰着小脸,见林衡坚毅而英俊的脸上难掩奔波的疲倦,她乖巧地伸出圆润的手指头,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试图缓减他的不舒服。
林衡开灯,将她放到儿童房的床上,弯腰捏捏她的鼻子,“落落,该睡觉了。”
这套房子五室两厅,处于莫城市中心,寸土寸金,每周有钟点工专门打理,但由于林衡忙事业,回来住得极少,林萝就更不必说。
房子过大,显得空旷,屋里弥漫着一股清冷气息,与养老院热闹的生活况味截然不同。
落地窗外是黑茫茫的夜空,正啪嗒啪嗒地下雨,如倾如盖,仿佛即将颠倒整个城市。
林萝发凉的小手哆嗦地伸向林衡,他簇新的黑色正装外套还未来得及换,被攥得紧紧的。
林萝垂着脑袋小声地请求:“爸爸……我可不可以跟你睡?我害怕……”
林衡沉默,揉了揉她的发顶:“落落,今天你五岁生日,已经成长为大孩子了,要学会一个人睡。”
林萝的心一下子沉到很深很深的山沟里,笨重且潮湿。
她惊恐极了,她从来没有单独睡过,再说这里的味道那样陌生。
还有身下的床,冰山一样的寒冷。
爸爸,别丢下我好不好……
她像垂死的小兽,泪眼朦胧地摇头,无助地哀求:“可是我不想一个人睡,爸爸……”
“就这样,落落。”林衡冷下心肠,命令她躺下,捏好背角,“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爸爸睡。”
林萝拼命憋住眼泪,眼眶泛红地看着林衡,小小的嘴唇咬住,在微微发颤。
林衡差点就心软,他克制住,将带回来的咖啡色小狐狸玩偶摆在林萝的枕头边,俯身吻吻她的眉心,对着泪光闪烁的她温声道:“ 生辰快乐,愿你健康平安,我的宝贝。”
熄了灯,高大的身影撤出小屋,阖上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
满室的黑暗侵袭而来,屋外蛮横的夜雨充斥在林萝小小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张牙舞爪。
她不敢闭眼,闭上眼睛会听到忽远忽近的诡异哭声,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又好像看见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长发白衣女鬼,正瞪着她阴恻恻的笑。
啊啊!
她不敢尖叫,只能一把搂过身旁的小狐狸布偶,吓得死死咬住手背。
她蜷缩成一团,抓过被子仓皇地遮住自己整个身体。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头顶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俯视着,她像一寸一寸溺进黑漆漆的深海里,屏住呼吸,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她蒙着头呜咽、啜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忍受不住,小小个裹着被子逃出了房门。
林衡一夜无梦。
他和大学师兄江怀民携手开了家外贸公司,目前还在公司创业期,常跑各种业务,四处奔波,最近一周叠加在一起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困乏到极致,昨夜沾床倒头就睡。
醒来时,他拉开落地窗帘,窗外艳阳高照,满城大好风光,顿时心情愉悦。
换好衣服拉开房门,正要去隔壁瞧瞧自家小姑娘昨夜睡得如何,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口的一团凸起,他踏出的脚紧急收回,脸色一僵。
“落落?”他俯下身,将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进怀里,这才发现小家伙不知从昨夜何时起,缩在自己房门口,就这样睡着了。
她怀里牢牢搂住他送的玩偶,手指攥得发白,林衡费了点劲才扯出来。
“疼……爸爸……”林萝声音微弱而痛苦,乏力地趴在他肩头,额头冒出汗珠,脸色涨得异常的红,温度烫得吓人。
回想起林萝昨晚的苦苦哀求,林衡很快意识到她发烧的原因。
自责将他淹没。
林衡找了床干净的毛毯将林萝裹起抱进怀里,心急如焚地下楼:“落落,告诉爸爸,哪里疼?”
听到林衡的声音,林萝出于本能地贴过去,小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爸爸……我可以……一个人睡……”
她粗喘着咳嗽,不知想起什幺,委屈得泣不成声:“爸爸…你别不要我……我很乖,我会很乖……”
林衡差点发疯。
二十六年来头一遭,他的心被搅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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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住院
三月末虽是仲春,南方的夜晚寒气依旧逼人,林萝小小年纪抵抗力不强,地上躺半宿,寒凉格外刺骨,结果咳嗽、呼吸不畅、呕吐不止,胃里的食物全吐光后,继续呕苦水。
医院血常规检查报告显示,林萝白细胞偏高,嗓子有炎症,高烧到40度。
市儿童医院医生采用药物降温与物理降温的方法,建议林衡让孩子住院观察。
林文忠接到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混账!乱弹琴!”林文忠像点燃的炮仗,在通讯室里火冒三丈,对着听筒厉声呵斥,“孩子才几岁?五岁,五岁啊!分床睡的事哪能操之过急?这幺小的娃娃你逼她睡地板,林衡,你有没有良心?”
“爸,这结果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已经发生,您大动肝火没有意义。”林文忠训斥半天,林衡耐着性子坐在病床旁听着,直到他越骂越离谱,才开口打断他。
“没有意义,你好意思说没有意义?”林文忠气得发抖,“你小子回头想想你自己,八岁才自个睡,你怎幺忍心让落落回家第一天就单独睡一间房?”
是啊,是他错了。
林衡被戳到痛处,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儿遭病痛折腾得苍白憔悴的脸上,久久地凝视。
大掌触摸她微凉的额头,心里满是酸涩,原来自己一个轻易的决定,对年幼懵懂的她来说,会是一场灾难。
林衡歉然地叹口气,“爸教训的是,这件事是我愚拙和疏忽,以后再不会发生。”
林文忠板着脸长哼一声,犹不解气,“林衡,落落是我见过最省心的孩子,人家的娃娃大都有爹妈捧在掌心宠着,你付出才多少?小子,你得多花心思,琢磨琢磨怎幺疼人,落落若是再有半点闪失,我饶不了你!”
隔代的爱重如山海,林衡以前不曾注意,如今才算真切懂得,他苦笑,下意识捏了捏女儿在打点滴的小手,“我明白。”
林衡没让林文忠来医院,打电话本就是报个平安,然而晚上,林文忠还是忧心忡忡地赶来,大包小包的提一堆,其中包括养老院的老爷爷老太太们托他带的,大都是林萝平日爱吃的点心水果和爱喝的牛奶。
院里把林萝当自己亲孙女的王奶奶张奶奶一听林萝刚回家就发烧住院,到林文忠那儿闹着要来,说林衡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照顾小孩,她们经验丰富,但是都被林文忠婉拒了。
林文忠心想,林衡他自己生的女儿跪着也得养完,这是林衡造的孽,他该自己承担后果。
主动也好被动也成,无论如何,林衡得尽快适应作为父亲的身份,遇到问题是正常的,除了解决还能怎幺办?
话说回来,林文忠考虑到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林萝还是个小娃娃,长年累月住在老气横秋的养老院哪是长久之计?她需要爸爸,需要回归原生家庭,自己再舍不得也得让林衡接走。
林文忠赶到医院病房之际,林萝刚打完针吃过药,蔫蔫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爸爸……爷爷,你怎幺来啦?”本虚弱的林萝,见到在林衡身后推门进来的林文忠,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你爷爷担心你,硬要过来。”林衡调整病床靠背的高度,小心地放她躺好,林文忠将大包小包的食物摆在天蓝色的卡通桌柜上,玩具绘本等则被林衡接过,搁置在一侧空着的陪护床上。
“我的乖孙孙,你发烧到四十度,吓死爷爷了,爷爷能不来吗?”林文忠摸摸林萝的额头,额头碰碰林萝的,温度算是寻常,他还是不放心,又问林衡,“人医生怎幺说?”
“观察两天,等到体温和白细胞数量正常就能出院。”林衡泡了杯茶,端给父亲。
三月是流感高发期,昨天早上火急火燎踩着油门冲过来,压根没来得及找人挂号,医院里人挤人,林衡抱着孩子急出一身汗,还好初步检查后住院排队的时候遇到医院的副院长,那副院长是个熟人,二话不说给林萝安排了儿童VIP病房,这病房设计感强,是小女生专用的风格,一室一厅,上厕所和洗漱都方便。
林文忠忙着哄林萝,六十五的人像极了老小孩,将带来的保温杯一个一个拎出来给林萝介绍,“这是你王奶奶在我出门的时候煲的鲫鱼汤,说是她大儿子家养在水库的鱼;这是你周奶奶炖的猪蹄,你周奶奶怕你喝不惯,先焯了水除腥解腻;这个保温杯里是你贺奶奶……”
林萝安安静静地听着,乌黑的长发披在两旁,一双大大的眼睛宛如水晶般炯炯有神,等爷爷说完,要喂她喝汤,她左手不方便拿碗,就乖乖地自己拿汤匙,舀汤吹着气喝,不吵不闹的,瞧得林衡眼睛隐隐发热。
林萝喝完,林衡去洗保温杯,林文忠就坐在病床旁给林萝讲他从前的见闻,关于红军长征爬老山界啊,空军飞行员的故事呐,林萝听得津津有味,有时还咯吱咯吱的笑,脸上少了几分病气,多了几分红润。
林文忠陪孙女到深夜,直到看林萝睡下。
林衡坚持送他回去,林文忠却不肯,摆摆手,让他守着林萝,自己则独自下楼,打出租车回养老院。
尽管爷爷平时不待见林衡,提起他时总是脸色阴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小林萝心里知道的,爷爷非常在意爸爸,就像自己非常在意爸爸和爷爷一样。
爸爸和爷爷对她来说,都非常非常重要,是这世界最最重要的人。
当然还有奶奶,奶奶虽然已经飞去天上,变成夜空里一颗光芒万丈的星星,但在她心里,奶奶从未离开。
奶奶过世前,写下一封给她的信,信上说,她将在天上陪着自己,而养老院的每一位爷爷奶奶,都会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亲人。
她懂的。
林萝酣然入梦,在梦里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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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有奖的阅读归纳题:2000年时,爷爷、林衡、落落分别多大年龄?
第四章 阳光幼儿园(1更)
林萝出院那天清晨,窗外燕雀鸣唱,繁花似锦的西府海棠开得香醇,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白皮松枝干罅隙,铺下一地随晨风摇摆的闪烁光影。
这天周五,幼儿园上课,小林萝所在的幼儿园靠近英雄养老院,林衡开车送她去上学,半途接到江怀民的电话。
师兄向来绅士,为人儒雅温润,此时的语气里却暗含几分无可奈何的埋怨。
“阿衡,现在公司事务堆积如山,且美洲那边的负责人对你临时换人的做法极其不满,虽然我已经通过致歉和调低价格解决他们的问责,但你说走就走的行为,让我很为难。”
江怀民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林衡却深知他的苦衷,民衡是俩人携手打下的江山,从赚第一桶金走到现在,经历风风雨雨,相当不易。
林衡并不推卸责任,不卑不亢地表达歉意:“我很抱歉,师兄,我会尽快处理完莫城的事情。”
后排的林萝闻言脸色一僵,双手握紧小狐狸玩偶,垂下眼眸,她受伤地想:我是爸爸在莫城要解决的“事情”吗?
或许是察觉彼此间气氛的压抑,江怀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难得你这种五星级工作狂会为别的事操心,听周秘书说,你急着回莫城给家里小公主过生日?”
“是啊。”林衡从后视镜瞧了后头斜靠在车门上休息的小姑娘一眼,脸上露出抹淡淡的笑意,摇摇头,“没办法,小朋友在家里哭鼻子。”
“为人父母才懂这类‘甜蜜的烦恼’,我家小姜也成天黏人得很,一加班电话就响个不停,爸爸爸爸地叫得我心肝都想掏给她。”提起自家小棉袄,江怀民就有说不完的话,他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宠女狂魔。
他又说:“有机会带小公主来京城,我家小姜知道你有个女儿后惊讶得门牙都快掉地上了,昨儿个晚上在家里激动地转圈圈,说‘长腿叔叔居然有个5岁的女儿,爸爸怎幺不告诉我’,晚上兴奋地不停催我,勒令我今早就打电话给你,拜托你把妹妹带过来,跟她一起玩。”
联想到那个场景,林衡忍俊不禁,江怀民比自己长几岁,毕业就与初恋结婚,女儿江小姜年初刚满6岁,是个古灵精怪的可爱小姑娘。
林衡应下:“当然,有机会一定。”
两人又谈了些公司业务上的事,江怀民挂电话前语重心长地叮嘱几句:“阿衡,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干脆多陪陪孩子,我让周秘书给你调休年假,公司的事我先处理,你也不必太挂心。”
俩人皆是上学时期的精英,虽同校不同年级,缘于彼此欣赏走到一起,身为搭档他们同甘共苦,自有深厚的默契和创业商人间的惺惺相惜,林衡点点头,谢过江怀民,心里很是感动。
林衡将车停在“阳光幼儿园”大门旁的停车场,穿着童稚校服的林萝背起书包,默默开门下车,安静地走到“阳光幼儿园”几个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大字下。
幼儿园门外都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林衡朝林萝走过来,一米八五的高个,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目光清冷气质不凡,多数女性家长不过三十岁左右,视线不可控地被吸引过去,偷偷地上下打量他,目光像粘在他身上一般移不开眼,有人脸红心跳地小声感慨:我的乖乖,这样年轻富有魅力的男人,小孩就上幼儿园了啊?
林衡腿长,两三步走到幼儿园门口,见林萝神色低迷地在看脚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衡蹲下身,温声问:“怎幺啦,落落?”
林萝咬咬唇,难过地问:“爸爸,你要回去工作了吗?”
“暂时不回。”林衡不希望她伤心,回复得很快,揉了揉她乌黑光亮的长发,转移她的注意力,“落落,幼儿园里怎幺样,你带爸爸进去看看好不好?”
林萝听罢猛地擡起头来,黑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愉悦的光,像是深山间的朝露与山泉,她浅浅地笑了笑,周边的花草顿时颜色尽失。
林衡注视着她的小脸,透过她稚嫩的五官,不知想起什幺,晃了晃神,下一秒大掌已经被小手拉住,见他岿然不动,林萝细柔的声音颇为急切地唤道:“爸爸,走吧!”
清淡的阳光落在林萝白皙的脸上,漂亮的容颜像花儿一般,林衡起身,步子微顿,才被女儿牵着往装潢花花绿绿的幼儿园里走去。
阳光幼儿园和英雄养老院隔得近,幼儿园园长周素的爸爸与林文忠是故交,平日常常一起在养老院下象棋,周素见林衡出现霎时又惊又喜,指着林衡问林萝:“落落,这真是你爸爸,难道不是你哥哥?”
林衡长身玉立,林萝依偎在林衡裤腿边,偏着小脑袋自豪地点点头,郑重地回答:“嗯,是爸爸!”
林衡笑了笑,伸出手,语气礼貌:“平时小女麻烦老师了,还请多多关照。”
周素目光落在眼前修长的手上,心里一动,眯眯眼睛,喜笑嫣然地回握:“落落是八个中班里最乖巧的,每天放学主动帮老师们打扫卫生、收拾玩具不说,就上个月园里食堂开放日,她报名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做点心,特别让我们老师省心……”
周素对林萝几乎赞不绝口,林衡听得也很高兴,捏捏女儿的掌心,见她害羞地低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将脸往他裤腿上蹭。
令人刮目相看的小家伙……
林衡莞尔,周素带林衡走向林萝的教室,经过一条多种颜色连接的走廊,教室的颜色与所对应的走廊区域颜色设计一致,林萝所在那间教室是天蓝色的。
周素站在教室门口,目光落在面前的艺术墙上,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手工画,她指着最中间的一副水彩画对林衡说道:“这是落落两周前在美术课上画的作品,极富想象力,静态和动态效果处理极佳,情感饱满,构图线条虽稚嫩不过整体细腻和谐,画面温馨唯美又透着一点点淡淡的哀伤,虽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这算是本学期目前为止我见过最有灵魂和艺术创造力的作品……落落爸爸或许可以培养孩子绘画方面的才能,如此可贵的天赋,加之后天的努力,成为大家指日可待!”
林衡看向那副画,目光里的光华瞬间绽放,内心如江海涌动,大受震撼。
那是一片被清风吹拂起涟漪的湖泊,碧色的蓝天与大朵大朵的白云压得很低,水天几乎相接,干净的水面映照着漫天的风景。
湖上躺着一块青葱的绿地,不知名的小野花星星点点遍布,一座两层楼小木房子置于其中,年过半百的老人躺在藤椅上休憩,穿白色T恤休闲裤的高大男子正在放一只蜻蜓状的风筝,白色长裙乌黑长发的小女孩仰着头静静地立在男子身侧,沉静的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画下带框标签纸上写着作品的名字,清丽的字迹一笔一画,能想象出她写得多幺认真。
她写:爷爷、爸爸和落落,这是我们的家。
周素见身边男子久久呆怔,弯腰摸摸林萝的乌发,温声道:“落落,你先进教室,周老师和爸爸聊聊。”
林萝点点头,乖巧地走进教室,回头朝林衡摇摇手,依依不舍地说:“爸爸再见。”
林衡低笑,“落落再见,爸爸下午来接你。”
林萝听罢眉开眼笑,八颗牙齿露出,泛着可爱的光泽:“嗯,我等你噢爸爸!”
林衡目送她进去,才挪步跟着周素去了家长接待室。
周素给林衡端了杯咖啡,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落落爸爸,孩子是颗好苗子,方方面面发展得不错,只可惜……”
林衡心绪复杂地看向她,立即问:“可惜什幺,老师有什幺担忧尽管说。”
周素叹口气,目光直直撞向他,直言不讳:“她不快乐。”
林衡像是迎上重重一拳,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我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少,之前都是家里老人带着,烦请老师帮忙分析一下。”
“据我的观察,从进幼儿园开始到现在,落落的内心似乎封闭起来了,实话跟你说,我今天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开心。”周素直言不讳,“还有,园里许多男孩子喜欢围着她逗她玩,落落越是安静不搭理,于是那些男孩子越是顽皮,抓些虫子什幺地吓她……”
林衡胸口像塞了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他安静地聆听,心里愈发地沉重和疼痛。
咖啡已凉透,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周素将自己的观察悉数与他分享,最后斩钉截铁地建议:“落落爸爸,你应该多陪陪她,孩子缺失的快乐对于她以后的人生来说会是不可逆的残缺,你是一位好爸爸,我们都不愿意这样残酷的事情发生,还好发现得早,来得及弥补。”
“谢谢,非常感谢。”林衡沉思,俯首道谢。
“不客气,这本就是我的工作。”周素脸上生出笑意,像是突然想起什幺,问,“对了,落落爸爸,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学校只保存了她爷爷的号码,你知道的,有些关于教育的理念,老人家听不太明白,就只能干着急,和直系亲属沟通对孩子的成长帮助更大。”
林衡现在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为她着急为她神伤,他取出手机,拨通她念的那串数字,又问:“老师贵姓?”
周素神色一楞。
待林衡漆黑的目光不解地朝向她,周素才挤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我姓周,单名一个素字,是阳光幼儿园的园长。林衡,我们之前……见过的。”
林衡愕然,“在哪里?”
周素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我是B大学前教育的学生,学生会宣传部干事,我们在学生会一起共事过的。”
眼前的面孔是隐约带着几分熟悉,恍惚间从记忆的人海里想起一点轮廓,但又没成功捞起,林衡很是歉意的笑了笑:“你看我这脑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会长,我不接受你的语言道歉,”周素摆摆手,优雅又不失俏皮地笑了笑:“有机会正式请我吃个饭吧,怎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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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被抽走的肋骨(2更)
周素话语矜持而充满深意,林衡没有细究,为了表示感谢,闻言大大方方地邀请:“我周日晚上回京城,明天陪孩子,择日不如撞日吧,今天周老师方便吗?”
周素眸光里兴起波澜,眼角眉梢难掩喜悦,“方便,当然方便,你稍等我一下。”
在等周素的空隙,林衡去了趟林萝的教室外。
从后方的窗户朝里看,年轻的老师在上幼儿英语课。
好些小朋友趴在桌上玩耍,发呆,有小孩子好动地走来走去,一西瓜头的男孩子突然站起来哭喊着要尿尿,场面闹哄哄的。
唯独小丫头安安静静地端坐在前排,双手交叠摆于桌面,回头一脸迷惑地看向那个男孩,皱着小小的眉头,像是不理解也不认可他的行为。
林衡将自己藏在暗影里,没让落落发现他的存在。他作为父亲,之前都在实习,今天像是头天正式上岗,心情简直跌宕起伏,既为女儿的懂事乖巧感到欣慰,又因她的过早成熟而觉得愧疚和亏欠。
林衡站了会儿,周素已经换了件绒粉的长裙过来,她踩着双浅口尖头的乳白色高跟鞋,黑色的长发盘成一个发髻,化着时兴淡妆的脸上笑意盈盈。
“走吧,林衡。”周素不知何时已不再叫他“落落爸爸”,而是用一种女人叫男人的专有方式,带着几分娇俏与暧昧,幽微的心事昭然若揭。
林衡心一沉,这才发觉周素别样的心思,但这顿饭只是感谢,他并不打算回应她的热情。
两人去了步行街一家西餐店,喝咖啡吃牛排,林衡请教了她许多关于教育孩子方面的问题,周素知无不言,同时也冒昧地问了他一件私事。
“林衡,落落的妈妈……也就是苏清学姐,她现在还在英国呢?”
“大概吧。”林衡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一语带过,“好像是在哪个大学的文学院教外国文学。”
“我记得读书那会,你是学生会会长,苏清学姐是副会长,你们俩都是B大的风云人物,天造地设的一双,我们好多同学都很纳闷,怎幺后来苏清学姐突然就去国外了呢?”
提起那个女人,林衡罕见地烦躁,他蹙眉:“她向来是无拘无束的性子,她有她的自由。”
B大传闻,两人闹掰了老死不相往来,不然苏清也不会无情地连孩子都不要,周素见他又是如此态度,算是坐实了传闻,她心里一喜,带着试探问:“落落非常优秀呢,完整的家庭关系或许更利于她的成长,林衡,你有没想过再给她找个……”
林衡努力隐忍着,克制着,本想若无其事地听完,却发现共同话题已经聊到绝境,他拿起车钥匙起身,绷着沉沉的面色冷淡地打断她:“周老师,快要放学了,我送你回去吧。”
冷水兜头而下,周素脸上顿时挂不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委实是失态。
好不容易破冰,如今功亏一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怎幺就忘记了呢?
只怪见到他时过于喜出望外,难以克制地怦然心动,这幺多年过去,她遇见形形色色的男人,精英也好富二代官二代也罢,无论对方多幺出挑,她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林衡,这个曾经光芒万丈,惊鸿一瞥足以念念不忘,令B大诸多少女梦中肖想的男人。
她有多幺痴迷林衡,就有多羡慕嫉妒苏清,那个霸占了林衡整个大学的耀眼女人。
今日脑袋发热,过于穷追猛打,她的言语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她尴尬地闭嘴,点点头,闷闷地“嗯”了声。
周素脸色涣散,两人在幼儿园门口分别,林衡去教室接林萝。
下课铃没多久响起,一群半大的小孩儿一哄而散,打打闹闹地冲出来,林萝背着小书包走在最后边,乖巧地擦掉了黑板上的粉笔字迹,然后去教室洗手池边洗干净手,又去关后边的灯。
等一连串事情做完,擡头时无意间发现前门处站立着的高大的身影,林衡神色温和地注视着她,林萝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顿时亮起灯光,如湖水般波光粼粼。
“落落,我们回家。”林衡修长的双腿迈开,稳稳向她走来。
林萝笑意盎然,张开怀抱全心全意地朝林衡奔去。
“爸爸,我好想你!”林萝欢欢喜喜地唤他,尽管早上才分别,她还是想念他。
很想念他。
“小傻瓜,爸爸这不是来了吗?”林衡心肝都浸润在温热的水里颤了颤,含笑顺势将软绵绵的小家伙高高地托起,稳稳搂进怀里。
抱了会儿,林衡要把她放下来,林萝却不肯,胳膊箍着他的脖颈,整个挂在他身上,分量还是轻,她将脸依恋地埋进他胸膛里。
“小家伙,你要多吃点,怎幺体重这幺轻?”林衡宠溺地笑笑,干脆抱她上车。
返家的途中,车载广播频道里在讲故事。
讲故事的人提到《圣经》里的世界混沌之初,耶和华从亚当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出了夏娃,从此这世上生出许许多多分离与失落的故事。
林衡擡眼看向后头的林萝,小丫头抱着那个小狐狸玩偶乖巧地望着窗外出神,他惆怅而满足地想,落落的出现,使他体味到从未有过的治愈和圆满。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最初的最初,她就是他身上那根被抽走的肋骨,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回归,予他十分的忧愁,也予他万分的欣喜,使得他槁木死灰的心,再次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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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没有名分……555……她的名字叫“没有百猪猪也加更”,咳咳,万一后边哪天忙断更了,大家就对我仁慈点哈。爱你们呦。留言哦。
督促我产出,早点写到娃娃长大,哈哈,迎来两人的春天。
第六章 十二年后(1更)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指缝很宽,时间太瘦,仰头俯首间,十二年匆匆从指缝间溜走。
二零一二年的莫城,十二月底,隆冬。
千山鸟飞绝,雪深江雾浓,树枝上挂起长短不一的透明冰棱。
莫城东部佛葵镇,政府近几年耗资十个亿打造出一处旅游景点,位于若梅湖一带,南距莫城市区二十公里,北与闻名遐迩的陶城相接,东依连绵的山丘,面临西江。据说此处原是唐朝彩瓷的发源地,遗址面积20万平方米,经过整改修饰,取名为“佛葵窑”。
佛葵窑虽是历史遗址,里边的景点却不仅限于残存窑场的窑址,其中的若梅湖沿岸风光令人目不暇接,亦是吸引五湖四海的游客前来的好去处。
大寒,昨夜下起一场厚雪,室外温度低,哈气便成了茫茫的白烟,尽管如此天寒地冻,佛葵镇若梅湖畔,赏雪景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四处大雪覆盖,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白茫茫一片,湖心亭中有位佳人从清晨起便独坐其中,正在写生。
她额前发丝齐眉,鬓间佩戴简单样式的复古发饰,如瀑般的乌黑长发流泻至腰间。
佳人身上一袭古色古香的冬款汉服,上身为狐裘圆领的藕粉宽袖短袄,下身是由湖蓝、浅粉、暖白、淡紫、薄荷绿拼接成的襦裙,颜色虽多效果却是和谐美观,衣裙上皆绣着精致的手工乌绒花纹,令人频频侧目。
服饰美,人更是出尘,如同坠落凡间的仙女,成为整个若梅湖中最使人惊艳的奇观。
许多赏景的游客们走去她身旁,并不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凝神地欣赏,正作画的林萝隔段时间起身走动休息会儿,朝身后的大人小孩们浅笑,不施粉黛的脸上五官小巧精致,气质古典温婉,众人盯着她心动出神,有游客误以为她是景点特派的模特类的工作人员,要与她合影,她微笑摇头,解释自己只是一个汉服爱好者和绘画作者。
她朝冰凉的手掌呼了几口热气,接着望向远方的古塔与白雪皑皑的山脉,弯腰用毛笔蘸灌中半结冰的颜料,泰然自若地勾勒线条、填充水彩,忘我地继续投入手中未完的收尾工作。
待到薄暮时分,作品完成,大雪后的若梅湖畔半湖风光在三尺长的宣纸上像活了一般,真切得令人叹为观止。
林萝起身,活动活动已经快要冻僵麻木的腿脚,十几个水彩颜色小罐,各样大小毛笔摆放在小水桶中,旁边一位穿着儒雅的男士温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收拾,林萝摇摇头,对他笑了笑,说要自己来。
等到全部整理好,已经到六点,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
往回走的路上,手机在布包里震动,她接起,是江小姜的来电。
“小林子,你到哪儿啦?”江小姜踢掉鞋子,窝在“胡桃里”清吧的一个大沙发里,少年男女围坐在她身旁,她小小地尝了口红宝石色的杨梅酒果酒,清脆的声音很是嘹亮,她撒着娇,“你快来,今天是我的成年礼,你作为见证人怎幺可以迟到?”
林萝站在临街的马路边,正招手打的士,水母状的乳白色路灯灯光映照在她脸上,芳华动人,她是湿漉的黑夜里一抹难以忽略的光亮。
“正火速赶来,等我。”林萝吸吸鼻子,一辆的士终于款款在她面前停下,她将随行物品放到后备箱里,坐上了车。
“快点哦,小林子,我发小特想见你。”
林萝戴上白色耳机:“哪个发小呀?”
她朝冻得通红的掌心哈气,搓搓手背,从包里掏出一只膏药来,涂抹因长冻疮而皴裂的部位。
她瞧了眼膝盖上装着画轴的水墨色锦袋,心满意足,一天的努力是值得的,雪景中的若梅湖畔与佛葵镇,宛如仙境,她猜小姜一定会喜欢。
“就是叶明扬啊,常跟你说的那个,你知道吗?我刚和他聊天,发现他妹妹是你的忠实读者,你知道他刚刚怎幺吐槽你的吗,他说‘小林子’不是个太监的名字吗,我靠,我好说歹说,他偏不信你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你平日又不爱跟我拍照片,嘿,急死我了,我连为你代言的证据都没有,你赶紧来,替我亮瞎他的狗眼!”江小姜同学此时语气很是猖狂。
“……”虽然这些年对江小姜活泼灵动的性格与调皮随性处事作风已经见怪不怪,林萝仍是汗颜地抚额,无奈地低声道,“小姜,你当初不是答应我保密,不跟人说的吗?”
“哎呀!”江小姜努努嘴,纠结地瞄了正和朋友门摇骰子的叶明扬,她后悔地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委屈地解释自己是如何卖了她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嘛,你别生气噢,我就是看他那副嫌弃你笔名的样我就急得不行,我一急就忍不住告诉他你是我朋友嘛……”
“好,这回原谅你,谁让你今天是寿星,你最大。”车停了,林萝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给前排的司机师傅,一路不知道盯着上方后视镜看多少次的师傅回头找了她两元,直勾勾瞧了她几眼,咧嘴由衷夸道:“小美女,你是明星吧?冰天雪地的,你小胳膊小腿的擡东西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把东西给你送进去?”
林萝挂断电话,礼貌地回以微笑,对方强调说是免费,林萝摇摇头说谢谢好意,怀里抱着画轴,独自下车去取后备箱的画具。
走进“胡桃里”,她将画具存在前台,进洗手间洗手消毒,才往全场最热闹的角落走去。
“小林子,你可算来啦!”望眼欲穿的江小姜一眼看到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脚飞快套进雪地靴中,冲过来一把抱住她。
江小姜摸摸她后背上跨背着的锦袋,好奇地问:“小林子,这是啥?”
林萝将背上的礼物取下来给她,“呐,生日快乐!”
“给我的?!!!”江小姜傻乎乎地取出里边的画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打开,直到全景都展现在眼前,她不可置信地尖叫,欣喜若狂地高呼,“我的天呐,我的天呐,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好美!我爱死你了小林子,你对我最好了,我要把我爸那幅土的掉渣又碍眼的《龙凤呈祥》扔掉,把这个裱起来挂在我家客厅里!”
江小姜爱不释手地抱着画冲向沙发边,扬眉吐气地给一群刚刚不信自己有个漫画家朋友的人看,在众多的哇哇惊叹声中,她洋洋得意地戳戳少男少女中一高个子男生的头,“睁大眼睛瞧瞧吧你叶明扬,你以后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那男生穿着件清爽的白色休闲羽绒衣,眼神格外干净清澈,他的目光落在林萝身上,通透且炯炯有神,林萝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主动跟他打招呼,“嗨,我也是小姜发小,我叫林萝。”
“小林子,你别搭理他。”林萝被江小姜拉过去,坐在一群人中间,她从小好静,其实不大习惯这幺多人在身边,不过她也深知,有江小姜的地方,是很少有“鸦雀无声”这种东西的。
叶明扬脸上绽放出阳光闪耀的笑容,露出的小虎牙使得容貌有几分俏皮,他撸了把还在咋咋呼呼的江小姜,在她的抗议中快乐地朝林萝眨眨眼睛,直率爽朗地说,“小林子,久仰大名,我妹妹特别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英雄养老院》和《我们的家——爷爷、爸爸和落落》,家里有个书柜,专门放她集齐的漫画,她平时怕我们碰,还落锁呢……我之前一直以为小林子是个老头子,没想到你原来这样年轻,年纪居然比小姜还小。”
“找死啊叶明扬,不可以说女孩子年纪大!”小姜气急败坏地挥拳。
“呵,你是哪门子的女孩子,女汉子差不多!”
林萝见他们冤家似的打打闹闹,颇为忍俊不禁,她端起桌上的热饮暖暖手,长冻疮的地方痒痒的,叶明扬目光扫过她的手,片刻出神,林萝不露痕迹地用衣袖挡住,真诚地说,“感谢令妹的喜欢,作为画手,我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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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十二年的风景,都在落落的画里。
女大十八变,她长大啦!
第七章 千与千寻(100珠加更)
“胡桃里”以酒吧、餐厅、咖啡馆混血儿的新融合模式,打造一站式娱乐新体验,在莫城是比酒吧更具文化氛围的夜生活新地标。
清新可爱的小歌星在唱台上哼唱,白衬衣黑西裤的男士坐在钢琴曲旁优雅地伴奏,如潺潺流水的音乐缓缓倾泻而出,曲调柔如冬日暖阳,盈盈亮亮,那旋律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辽阔湖面,干净、生动、温情而平和。
淡黄色的向日葵地毯上,坐着一群少男少女,他们围着古朴木质长桌,长桌一旁的食物像山般堆得老高,他们边吃边兴致盎然地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来来来各位预备备!抽牌啦!”喝完三瓶低度数果酒的江小姜,脖子以上的皮肤染上绯红,运气极坏的她已经连续被惩罚了七八轮。
死党们对她从小到大的那些事儿一清二楚,没人明知故问地拷问她,于是都坏心地让她喝酒,她心里那股不服的劲头翻涌着都冲到喉咙那儿了,杀红了眼,摇摇晃晃地站起,将洗了好几遍后叠放整齐握在掌心的扑克牌一一让大家抽。
叶明扬第一个抽。
江小姜婴儿肥的脸上光泽娇嫩明艳,齐刘海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她不怀好意地朝他坏笑,叶明扬目光流转,沉思着挑挑眉,“江小姜你可别诈我,不会有鬼吧?”
江小姜拿扑克的手装腔作势地扇了下他脑袋,叶明扬往后瑟缩,只听见她急不可耐又气呼呼地说,“哎呀,叶明扬你别磨磨唧唧的,大家都等你呢,你是不是男人啊!”
叶明扬闻言伸出手,不显山不露水地抽出最后一张牌,往桌上一甩,一个黑桃4。
他春风得意地说,“你哥哥我可是京城一中本届男生中被票选数额最高的阳光大少,你说爷是不是男人?爷不仅是男人,还是名列前茅惊为天人那种!”
江小姜伙同几个男孩故意嘘他,“晕,还好我转学得早,没去一中,一中的女的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全瞎了。”
该林萝抽牌了,叶明扬伸个懒腰,往后靠靠,双臂弯着脑袋枕在上头,朝始终安静乖巧的林萝笑笑,没再说话。
江小姜将剩下的牌杵到林萝跟前,眼睛贼亮,兴奋地说,“小林子,该你了!”
林萝最后一个抽,她面不改色地直接取了第一张牌,瞄了眼,浅色的眼眸里掠过几分惊讶,不过几秒后变得释然。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概率问题,她不可能一直是赢家。
“好了好了,该亮牌了朋友们!”牌都已选好,接下来一起出示自己的牌面,大家都将自己的牌面摆在桌面上。
叶明扬看向左边林萝的牌面,红桃4,他笑了笑,轻轻推推一旁安静的女孩,懊恼地低声说:“呀,小林子,咱俩难兄难弟啊,都中招了!”
眼尖的江小姜也同时发现了他俩的牌数,而自己手里的牌数和其他人都很安全没有撞,她一时间像极起死回生的患者,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叶明扬你也有今天,看奶奶我整不死你!”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射在林萝和叶明扬身上,林萝哭笑不得,叶明扬则朝她摊摊手,无可奈何地对江小姜说:“那奶奶,求你大发慈悲,手下留情。”
“叫妈都没用!”江小姜不客气地将三瓶果酒拎到叶明扬跟前,“砰”地一声,摆得整整齐齐,“我选大冒险,走你!”
“扬哥,叫你得瑟,哈哈哈,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扬哥,喝喝喝!雄起,杀它个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叶明扬在一众朋友看好戏的嬉闹声中,迂回地求饶:“姜姜啊,真要玩这幺大幺?我可是你情同手足的亲弟兄啊!”
“你刚刚让我喝的时候,咋不说我是你亲手足呢!少废话,快喝!”江小姜跺脚,不耐烦地催他。
“成,喝就喝!你别嚷嚷了,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叶明扬不忘挤兑她,麻溜地用嘴边尖尖虎牙撬开三瓶酒的瓶盖,仰头“咕咚咕咚”下肚,动作一气呵成,没两下三瓶已经喝光,还颇为惬意地揩抹了下嘴角。
就这?
江小姜傻眼了,“你咋跟喝水一样?”
“不然呢?”叶明扬嫌弃地看向她,“这是果酒啊姐姐,只对你有杀伤力好幺!”
江小姜小心脏受到伤害,嘤嘤嘤地坐回沙发上,心有不甘地威胁其他几个还没惩罚叶明扬的朋友,“你们是朋友就给我搞他!”
于是得罪江小姜的叶明扬接下来十分钟都在接受花样百出地刁难,就地单手做一百个俯卧撑、从桌子底下来回爬十次、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什幺去楼上给某位临窗的女士念一首徐志摩的诗……
总之,场面一度失控。
轮到林萝,江小姜清楚她不是个会为难别人的性格,今晚她几乎全程划水,抛出去的都是些轻描淡写的话题,江小姜这会不干了,坐到林萝旁边,摇晃着林萝的胳膊,哀求道:“小林子,小萝萝,小落落,亲爱的……你让叶明扬大冒险好不好,你别放过他,他明天可就回京城了。”
林萝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与叶明扬对视一眼,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林萝偏着头想了想,问:“叶明扬,你会弹《千与千寻》的主题曲幺?”
叶明扬愣了愣,顿时笑得开怀,小虎牙露着很是亲和,他爽朗地说:“钢琴曲《Always with me》,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他起身,那双清透的眼睛会笑似的弯着,干净白皙的容颜熠熠生辉,语气意味深长,“中文名叫《你与我永远同在》,你等着,我弹给你们听。”
“等等!”好友中一个叫齐风的男生起哄道,“林萝你也去啊,他弹你唱这歌才完整。”
林萝顿了顿,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她,叶明扬的亦充满期待,她愿赌服输地起身,悦耳的声线娓娓动听:“好啊,只是有些生疏,不知会唱成什幺样。”
此时音乐吧台正好处于自由开放的时间,林萝落落大方地随叶明扬朝唱台上走去,取了麦,叶明扬则坐在在立式钢前,手在黑白琴键上试了试音,林萝清清嗓,两人便默契地对视,算是开始。
一人弹,一人唱,没多久喧闹的清吧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的汉服少女歌声空灵如天籁,钢琴旁弹奏的少年偶尔望向台中央的女孩,琴声伴随婉转动听的歌声飘荡在偌大的清吧,悠扬如夜晚高山丛林间随风吹拂的竹林……
林萝闭上眼睛,她清清浅浅地唱着,眉眼间有几分哀伤,这些年在英雄养老院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又扑面而来。
花开似锦,两个人都抱不全的庞大合欢树。
夕阳下湖边下象棋、练剑、打太极的爷爷奶奶们。
郁郁葱葱的草坪,整整齐齐的橙色矮小房屋,还有还有,还有路尽头,一个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
“内心深处在呼唤你 我要找到你
虽然悲伤在重演 但我仍坚信不疑
虽然前途很飘渺 但我仍寻找光明
因为你 我的存在变得很有意义
我的梦想一次次的破碎
不想回忆心中的悲伤
那就让我把心事轻轻的歌唱
即使镜片破碎也会映出新的景色
即使梦想破碎也会留下美好回忆
我仍相信一定会和你在某处相遇
就算遇到困难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
不知何时一曲已罢。
台上女子缓缓睁开浅色的眼眸,长而旷的天籁之音还久久萦绕在众人的耳边,像是随着歌声释放了灵魂深处某种禁锢的深情。
这是一次无与伦比的体验,这是一场令人沉浸其中的视听盛宴,整个清吧里响起如雷鸣般洪亮的掌声。
林萝道谢走下去,她坐回原处,沉默地捏捏自己的掌心。
又重逢了她。
那个穿白裙的小小女孩子。
她坐在养老院的夕阳下,望眼欲穿地注视路的尽头。
她在等待什幺?
夜晚啦,燕雀都要归巢啦。
那小孩擡头,闷闷地轻声对着鸟儿们说:“好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回家,你们可不可以帮助我,告诉我爸爸……”
爸爸,我想你,你什幺时候来接落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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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衡:留言啊各位,让我出来,拜托
第八章 他变心了(3更)
这场生日会,最终以江怀民出现,将醉醺醺的江小姜带走告终。
江小姜手里紧紧攥着那幅卷轴,江怀民哄她老半天才松手,他将画轴放进后备箱里。
平躺在后座的江小姜不知怎幺,突然坐起,捂着眼睛凄楚地哭起来,嘴里含糊的声音随着啜泣断断续续,“爸,我不要陈姗挂的《龙凤呈祥》……我不要她当继母……我不喜欢她……”
“多大的人,怎幺还闹小孩脾气?”江怀民叹口气,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半晌才安抚完女儿的情绪。
他打开后座车窗,叮嘱世侄叶明扬,“明扬,拜托你了,帮叔叔把林萝安全送到家。”
“没问题,江叔。”叶明扬点头,“真抱歉,今晚让姜姜喝这幺多酒。”
江怀民见怀里女儿一副难受煎熬的样子,心迅速回温,最柔软之处被戳痛,他眼中闪过一抹幽微的哀伤。
十二月末的深夜,车辆与人群散去,林萝和叶明扬站在马路边,一时无话。
林萝跟叶明扬继续在路边等的士,过了会,林萝主动叫他名字:“叶明扬。”
“嗯?”叶明扬飞快应了声,看向她,心中了然,“是不是想知道关于姜姜继母的事?”
“你见过?”
叶明扬声音低沉:“见过,是江叔以前的私人秘书,一个样貌年轻的女人。”
林萝想起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冰冷的夜晚,声音哭得嘶哑的小姜在电话里继续嚎啕大哭的场景。
她哭诉,妈妈姜唐去世后,把她当心头肉的那个爸爸,也已死去。
他变心了。
他光明正大地包养公司里一个妖精似的女人,时常夜不归宿。
再到后来,干脆将人带回家,登堂入室。
他直言不讳地告知她,他要和那个叫陈姗的女人结婚。
江小姜差点发疯。
那天晚上,她被逼急了,在陈姗面前对着江怀民放狠话,如果他真要娶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就跳楼自尽,死在他面前。
江怀民似乎很失望,冷淡地说:“江小姜,我没想到你会这样不懂事。”
小姜绝望地喃喃,她心在那一刻碎成齑粉。
小林子,我该怎幺办?她悲痛欲绝地问。
林萝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不知道该怎幺安慰她,因为自己,也面临着同样的、甚至更深更黑暗的绝境。
江怀民结婚那天,小姜独自跑来莫城。
林萝去机场接她,小姜风尘仆仆,只背了个双肩书包,一双眼睛肿得跟红色核桃似的。
她冲进林萝的怀里,难过得快要死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替我妈恨死他了,我也恨死他了!”
林萝肩膀让她靠,小姜温热的泪一滴一滴溅在地上,始终无法接受:“他说会永远把我当公主宠的,他许诺我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他为什幺骗我?为什幺……”
林萝心如刀割,拍拍她的肩膀,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小姜,你已经努力挽回和改变,既然还是成定局,我们便向前走,好吗?”
小姜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没有一滴泪,才木然地点头。
就这样搬来莫城,一个人租房子,转学,生活,一住就是两年。
江怀民在意这个女儿吗?
当然在意的,那天她失踪,他以为她前晚的戏言是真的,报警托关系,癫狂地四处找她,丢下新娘子婚都没结成。
可江怀民还是从前那个江怀民吗?
不是,再也不是了,因为半年前,他还是结了婚。
林萝嘴里不是滋味,小姜这两年,心里苦。
叶明扬拦到一辆的士,两人上车,司机问,“去哪?”
林萝从呆愣中回神:“人民路幸福养老院。”
叶明扬挑挑眉,好奇地问:“你真住在养老院里?”
林萝点头:“嗯,我爸没回来的时候,就跟爷爷住一起。”
叶明扬饱含关切:“你爸在哪儿?”
“京城那边上班。”
叶明扬默了会儿:“多久回来一次?”
手攥在衣袖里,体温攀升,冻疮发热,像蚂蚁啃噬般痒又刺痛。
林萝心里堵得慌,面色麻木地望向窗外飞驰的风景,轻飘地说,“高中以前,一周一次,现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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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回来了(4更)
林萝轻手轻脚地回到养老院二楼,门掩着没锁,客厅灯开着,她心里暖暖的,出门时提到今晚会晚回来,爷爷明知她有钥匙,还贴心地给她留了门。
养老院三年前装修过一次,原本林萝跟爷爷住在三楼,一室一厅的老套房里,爷爷见她年纪渐大,主动打报告跟领导申请,换成两室一厅。搬过来后,爷爷坚持让她住在主卧,说是女孩子用带独立卫生间的房间比较方便,他不需要。
她将画具放在爷爷专门给她定制的储物柜里,踮脚提起裙摆,熄灭灯,摸黑猫腰穿过客厅进入自己房间,洗完澡穿上睡裙,她躺回被电热毯烤得温热的床上。
不到八平米的卧室,装潢成舒适大气的暖色调风格,角角落落纤尘不染,靠床里侧的整面墙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和画册,向阳的飘窗边安置画板、颜料、各样笔等画具。
手机在柜子里震动,她取出点开,收到叶明扬的短信:“睡了幺?”末尾加上个与他那张脸格外匹配的阳光笑容。
林萝回复:“嗯,正要准备睡,你到酒店没?”
叶明扬被鼓励,紧接着发来下一条信息:“刚进门,酒店条件还不错,哪像别人说的,南方的空调效果其实并不比北方暖气差。”
林萝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聊着,叶明扬越发热络,她中断聊天,不再回复。
视线不动声色地瞥向床边,实木柜上的手绘日历末圈着红色的弧线,她眉角猛地一跳,被深深蛊惑,心情忐忑不安。
今天12月29日,离元旦只剩下两天。
周遭万籁俱寂,她抱紧她的老朋友——咖啡色小狐狸布偶,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从月初起,她就已经开始倒计时,翻来覆去的数,早能倒背如流。
只剩两天。
她藏不住的欢喜,按捺着狂乱的心跳,全身发热导致昏昏沉沉睡不着。
他会回来吗?脑袋里在吵架,她不堪其扰,冥冥间又有种直觉,他一定会回来。
一晚上做些光怪陆离的梦,第二天早上收到江小姜的信息,是张酒店俯瞰城市的夜景,她回复一条,接着按部就班地去上学,混混沌沌度过两日。
元旦这天,养老院里张灯结彩,雪花四处飘飞,北风呼啸寒凉,林衡那俩低调的豪车从蜿蜒的路尽头稳稳开过来,鸣笛叫了两声,停在楼下院子里。
随着林萝长大,林文忠一天天变老,他早年走南闯北殚精竭虑,饥一顿饱一顿身体亏空严重,如今七十七岁高龄,精气神已大不如从前。
林文忠负着手站在二楼阳台上,侧过身往下瞧了瞧,见浑身散发精英气息的儿子从车上下来,旁边车门随后打开,一位穿着雾霾蓝大衣的女子踩着白色皮长靴走出,两人似乎察觉到楼上探究的视线,林衡修长的腿绕过车头,握住女子的手,擡头朝楼上的林文忠喊了声:“爸,儿子回来看你了。”
“叔叔您好。”萧意澜在风雪中礼貌地问好,林文忠没什幺表情,萧意澜朝林衡俏皮地眨眨眼,娇嗔地摇摇与他交握的手,脸红地撒娇,“阿衡,你怎幺这样晾着我,都不介绍一下的吗?”
林衡亲热地揽住萧意澜的肩膀,萧意澜甜蜜地靠在他胸口,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像是进行过无数次,娴熟自如,似一对寻常夫妻。
林萝目光瞬间黯下去,猝不及防被人剜了心脏,素面朝天的脸上霎时血色尽失。
“爸,这是我女朋友,萧意澜。”林衡笑着介绍,沉沉目光迎上二楼角落那张惨白绝望的小脸,心里被狠拧了一道,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朝着小姑娘勾起唇角,“落落,你这孩子,怎幺看到爸爸都没反应?”
两人像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他在那边,她在这边,如他所说,咫尺天涯,永远无法相交。
林萝被一点点埋进厚厚的黄土里,呼吸逐渐发紧,皮肤下翻涌叫嚣着快要崩溃的躁动因子,她舔舔毫无血色的唇,坚强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爸、阿姨,你们好。”
说罢,她怕自己会疯掉,多一秒都克制不住,扭头快步冲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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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值得
晚上林衡订了市中心一家远近闻名的饭店,去的途中,萧意澜从副驾驶频频回头,热络地找话题和爷孙俩聊,她嘘寒问暖,但林文忠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对她不怎幺搭理,而林萝虽有问有答,两人之间又像隔着一层膜,对她始终不大亲近。
这让萧意澜颇为沮丧,不过沮丧没有维持太久,她忽然想起什幺,笑着夸林萝:“落落,听你爸爸说,你八岁就出版了第一部漫画作品,并且上了新人畅销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谢谢阿姨赞赏,”林萝擡头看了林衡一眼,他正目不斜视地开车,林萝很快别开眼:“我当时不过胡乱画罢了,是爸爸瞒着我投的稿。”
萧意澜听罢扬眉,修剪整齐贴着美甲的圆润手指头轻轻戳戳林衡的手臂,调侃他:“阿衡,你职业病呢,女儿这幺小就被你算着去赚钱啦?”
林衡闻言莞尔:“还真是冤枉,当时画稿放在办公室,周秘书的小女儿过来玩恰好看到,哭闹着要借回去一个晚上,第二天大清早,她老公突然联系我,问我是否有意向出版。”
这样一提,萧意澜才恍然大悟,“我没记错的话,周秘书丈夫是集英漫客的主要投资商之一吧?”
“嗯,漫画界元老级的出版社。”林衡满意地颔首,感慨道,“落落天资聪敏,后天刻苦勤奋,画出成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萧意澜对林萝的好印象倍增,从小姑娘身上仿佛可以看到她父亲的影子,一样的卓尔不群,一样的光芒万丈,萧意澜想,她很难不爱屋及乌。
萧意澜试图通过林衡来拉近与她的关系:“落落,你爸爸是你的忠实读者,他书房里摆了两套你的漫画集,上回我问他为什幺存两套,他说,一套是出版社送的,一套是他自己特意去书店买的,他真地很疼你。”
林萝双手交叠攥着,隐藏心里的暗涌,努力做到面上神色如常,她浅浅地笑了笑,“爸爸对我很好的,他给我请的绘画老师大多是画工一流的大师,读六年级的时候,他为了送我去参加一个国外的画展,错失了一个价值几百万的合同,他没告诉我,是我在京城的好朋友写信时无意提到,我才知道。”
萧意澜笑靥如花:“落落,你很幸福,有一位好爸爸。”
闭目养神的林文忠闻言扯扯嘴角,没好气地朝自己儿子冷哼道,“落落体贴孝顺,才什幺都往心里咽,京城到莫城才多远,这回要不是我一把老骨头腆着脸请他,他能老实回来吗?哼!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儿子、好爸爸!”
林文忠刚硬的脸面无表情,讽刺的话语一出,车内温度顿时低到极点。
林衡蹙眉没吭声,萧意澜见状收敛面上的笑意,没有搭老爷子的腔,怕惹他不痛快,只得转而开导小辈林萝:“落落,你心里也别怨你爸爸,他现在手里好几家公司,几千人跟着他吃饭,他有小家也有大家,许多事情得由他掌舵,有些大合同更要亲力亲为地跟进,没办法撒手不管,你要理解他。”
林萝面色苍白地点头,再点点头。
她如秋水的眼眸里笼罩茫茫的迷雾,“我一直都理解,爸爸很忙,他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愿意等他。”
萧意澜欣慰地投去赞许的眼神。
林衡眼睛跳了跳,车进了市区,路边的霓虹灯在湿冷的夜晚中光芒依旧幽微,林衡从头到尾没有回头,也没看她,她的视线却一直盯着他清俊的背影,端详他坚毅的侧脸轮廓,不知在想些什幺。
手机导航提示前方可拐小路进巷子,路程会更短,林衡烦躁地关掉声音,十字路口显示红灯,他稳稳将车停在了斑马线面前。
林衡沉默片刻才回头,他微叹口气,就这样与她对视,语重心长地劝告:“落落,莫城只是地图上一个小小的地方,天地何其辽阔,美好风光无限,爸爸希望你能出去看看,别局限于方寸之间,耽误了自己前程。”
“我喜欢这里,爸爸,这里是我的家。”林萝紧握自己颤抖的手,她直起背脊,执着地对他说,“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家乡小的,爸爸,如果有,那也一定不是我。”
林衡闻言眼角抽搐,他拧眉开窗,点了支烟猛吸两口,又在听到林萝的咳嗽后狠狠摁灭,他再次回头,咬牙看向她,目光如潮水汹涌:“落落,你还小,爸爸希望你向前走,别回头,因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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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你好自为之(1更)
父女俩似话里有话,萧意澜听得云里雾里。
一家人吃得各有心事,本是千家万户围炉而坐的团聚欢喜节日,四人之间气压沉沉。
从饭店出来,林衡坚持要送林文忠回养老院,林文忠照旧拒绝,在路边拦出租车。
正是岁末的夜里,七十七岁高龄的林文忠身体已不复当年魁梧,如今腰背佝偻,白发苍苍,看得林衡心酸。
多年的争锋相对,林衡太清楚父亲执拗的性格,也不再劝他。
林衡先让萧意澜带林萝上车,自己则和父亲一高一矮并排站在路旁,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沉痛的悲哀:“爸,我知道您心里对我很不满,关于母亲的事,还有落落的事,我做得不尽责。”
地面湿漉,林衡一袭深灰色大衣,从冷清的大街小巷刮过的北风卷走地面上的残叶,掀起他的衣角,吹乱父亲稀疏的白发。
林衡的递给父亲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幽深的眸光里映照着短促的火光,吞吐中烟雾很快缭绕在面前。
他目光深深投向暗黑的远处,恍惚忆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漆黑的冬夜,母亲因高血压使脑血管破裂被送进急诊室紧急抢救时,他还在去加拿大温哥华的飞机上。
接到周秘书给他的紧急电话,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脸色空茫地呆站在国外人来人往的机场,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愧疚得泪流满面。
母亲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
从此午夜梦回,辗转反侧间常会忆起孩提时,调皮的他在军区大院满院子跑来跑去,爬树掏鸟窝偷张家的鸡,邻居气势汹汹地跑到家里来,叉着腰告状,正在门口挂红灯笼贴对联的母亲见状温柔地将他护在身后,好脾气地替他向人一遍遍道歉。
母亲为他操心的样子历历在目,而他呢?
他似乎总是在遗憾,总是在错过。
错过孩子的出生,错过父母的悲欢,他本以为父母期待的是他顶天立地成就一番事业,后来才明白,他错了,他们最需要的,不过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多幺可悲,他没能做到,徒留后半生负罪忏悔。
林文忠边抽烟边瞧了儿子一眼,叹口气,神色淡淡的,疲倦地开口:“你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万事随你去吧,你好自为之。”
林衡沉默,没有说话。
一辆的士从远处驶来,林文忠擡手,车停在路边,林衡躬身为他开门,林文忠坐进去,关门前擡起他那双老迈的眼,敛起戾气,语重心长地问了句:“这幺多年,头次见你带姑娘回来,真心的吗?”
林衡点头,没有犹豫,“是,如果您同意,年后就筹备婚礼的事。”
林文忠摆摆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好坏和她过日子的人是你,我就一个条件,落落开心就什幺都好。”
林衡心头猛地跳了跳,只觉心力交瘁,半晌才沉声应下,他关上车门,又交代司机几句,车很快消失在夜中冷清的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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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爸爸,你回不了头的(2更)
夜里,三人回到林衡莫城的住处。
林萝读高中后不常回家来,一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她想在他身边多陪陪他,二是家里装潢偏冷色调,偌大的环境太安静且缺乏生活气息,她不适应。
她时常想,爸爸不在的时候,这哪里是家?至多算是套漂亮而没什幺人情味的样板房。
她没办法一个人呆在这里,思念他的强烈念头会将她啃噬得片甲不留,令她发狂。
林衡将近一年没回莫城,家里没有备份的洗漱用品,他跟萧意澜出门去楼下便利超市买。
两人走后,林萝推开父亲隔壁的房门,那是她成年后的卧室。
她目光扫过窗帘、书架、衣柜、壁画和抹茶绿小沙发,温润的颜色扑面而来,空气里飘荡着窗台上草木的清香,目光所及的角落被钟点工打扫得纤尘不染。
她进浴室洗澡,出来后擦干净身体,涂身体乳,换上冬款睡裙,开灯躺在床上,取了柜子里一本绘本来看。
绘本封面是海边一块冬草横生的淡黄色土丘,土丘顶站着一位纤瘦的女子,她正面向湛蓝的海洋,静静凝视着,不知在想些什幺。
《娜婆婆》是她最爱的睡前读物,当初林衡为培养她独自睡眠的习惯,每周末夜里读故事哄她,这本书是他带她一起去书店挑选的,因而印象深刻。
她目光从书架上一本本扫过去,跨越漫漫的时光,回忆中的一幕幕浮现,有太多太多珍贵的片段,他与她的过去,她从来都如数家珍。
想着想着,不知怎幺便昏昏沉沉睡过去,浑浑噩噩的,也许是一个小时后,也许半个小时,她被隔壁房间里奇怪的叫唤声吵醒。
“呜呜…阿衡…你讨厌……慢一点啊!”
“阿衡……轻一点……腰要撞散了……啊啊……”
“啊啊呜…我不行了…太大了!你出去…求求你…阿衡你饶了我…”
女人娇媚的嘤咛声与肉体持续碰撞声炸在耳边,她猛地睁开眼。
林萝脸色僵硬的坐起,当即被狠狠凌迟!
她不可置信,眼眶涨红,手紧攥起拳,隔壁的声音却愈发急遽响亮。
林萝只觉天崩地裂,她死死地咬唇,血腥味弥漫在唇间。
她捂住耳朵,声音依旧不消停,疯狂捶自己的脑袋,用被子蒙住整个身体,脑海里如潮水汹涌,海啸在肆虐,她瑟瑟地全身颤抖。
别这样……爸爸……你别这样折磨我……
我会死掉的。
也不知过去多久,那边终于归于平静。
林萝浑身滚烫,长发凌乱,额头上全是汗。
她的心已被绞得支离破碎,神经痛到麻木,丧失知觉。
人为什幺要活着呢?林萝想,林衡希望她活得漂亮,活得精彩,她便如此,可他已属于别人,她活着的意义是什幺呢?
她像是行尸走肉,飘去他的房前,“咚咚咚”,敲他的门。
“落落,怎幺还没睡?什幺事?”林衡暗哑的嗓音在房里响起,林萝咬唇,一把无形的匕首随着那声音插进胸口。
她尝试几次,脸色惨白地揪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屏息开口:“爸爸,我房间有老鼠,我好害怕,你帮我去看看好吗?”
这个理由太蹩脚,漏洞百出,可是她方寸全无,毫无其他办法。
房里响起女人撒娇的哼唧声,接着是男人温声哄女人的声音,林衡套上睡衣下床,不一会儿,他打开了门。
光裸的女人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侧躺在黑色大床里,肤白似雪,媚眼如丝地对林衡说了句“快去快回,等你哦”,门已被林衡阖上,林萝匆匆一瞥,见地面衣物纠缠,丢得四处狼藉,眼睛被刺痛,胸口的匕首已插入最深处。
“老鼠在哪?”林衡见她神情恍惚,眼神闪烁,也没拆穿她,同她走进房间。
林衡走进去,林萝跟进来,门在身后落锁。
“爸爸。”后腰上一双纤细的手臂拢上来,仿佛已用尽全身力气,林萝将毫无血色的脸贴上他的后背,揪着他腹部的衣服,咬着唇无声垂泪,她闷闷地哀求:“你别碰她,我会死的,求求你……”
林衡浑身一震,整颗心往下不断地坠落,他不动声色地回头,推开她,冷声道:“落落,我之前怎幺跟你说的?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幺吗?”
“我当然知道。”林萝绝望地与他对视,眸光里浮着迷离的水光,她无助地喃喃,“我不希望你碰她,你不要碰她好不好?”
林衡快掉进她那双雾茫茫的眼里,他要被她逼得发疯,别开眼狠心道,“落落,我年后会娶你意澜阿姨。”
林萝扯出一抹笑,“你喜欢她吗?”
林衡“嗯”了一声,又说,“喜欢,她也会喜欢你。”
林萝仿佛没有听到,擡手抚摸他坚毅的脸,一寸一寸,刻骨的相思,极尽的温柔,不是极致的痴迷是什幺?
“爸爸,你回不了头的,就像我一样。”她轻声地说,手已经滑下去,往他里边探去,林衡危险地眯起眼睛,擡手就要阻止。
“爸爸,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林萝哀求地注视着他,林衡心一颤,慢了半秒,她已经搂住他的腰,踮脚亲吻他微凉的唇,“那次好痛,真的很痛,下次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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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我要说什幺
十三章 她愿意再也不醒来
女儿脸上尽是割舍不离的沉溺,长期深陷泥潭而执迷不悟的举动令林衡眼前一黑。
林衡目光酸涩,狠心推开她,欲将她引向正轨,“落落,算爸爸求你,忘掉它,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林萝流着泪摇头,难过地去扯他的衣角,林衡迅速往后退一步,阻止她的举动。
林萝孤立无援地望着又一次将她拒之门外的他,心里钝钝的,唇齿间又有铁腥味蔓延开,她凄楚地哀求,求他肯定,求他回应,“爸爸,我做不到,我忘不掉,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开导她的话林衡不知重复过多少遍,却拿固执的林萝毫无办法,之后,他带林萝去京城一所三甲医院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心理治疗,林萝却总是以各种借口推拒,到后来,她的抗拒已经严重到一听“心理咨询”的字眼便生理性的浑身发抖。
林衡请京城一流的心理医生洪巍到家里来,想方设法哄了林萝许久,她才愿意接受一次治疗。
治疗后,洪医生忧虑地跟他分析,林萝患有极深的“埃勒克特拉情结”,用通俗的话讲,就是恋父情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源于单亲家庭的林萝儿时对父亲的过度依赖,这种情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深,如今已转为对父亲的极端痴恋和占有欲,处于青春期的她身体和心理开始发育,产生性期待和性欲望,孩子期待与父亲有更多亲密举止,而父亲便成了她幻想的对象……
林衡耳朵听得嗡嗡作响,负罪感不断弥漫扩散,目光沉沉地问医生:“我女儿接下来该怎幺办?我能为她做些什幺?”
洪医生忧心忡忡地说:“为了防止‘恋父情结’的畸恋继续深化,你要适当限制林萝对你的过分依恋行为,以后与她相处,你也要格外注意减少对她性敏感区部位的刺激,适当减少甚至避免与她肌肤的接触,逐步以成人异性之间非暧昧的表达爱的方式来代替……”
医生又说,“只不过,她已经不是普通的病患,情况不容乐观,多年来,我还是头次见到像林萝这样无论用何种方式进行心理干预,她都意志坚定追随本心的患者。”
别墅外的花园里,明明是春光无限的早晨,林衡却觉得一团漆黑暗无天日,他脚下踉跄,手搭在栅栏上,表情沉重地问:“我是否该和她分开,减少见面?”
洪医生沉吟,眼前品貌非凡且事业有成的男子的确魅力四射,他无声叹气,再联想到林萝的偏执,心里隐隐有了别的猜测,不答反问:“林衡,你和林萝,是否已经发生过性行为?”
林衡默然片刻,神色沉重地点头:“是。”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洪医生并不意外,蹙眉问:“有过几次?”
至今想来都过于荒唐,林衡脸上凝结着异样地悲戚、沉痛,无限的懊悔,他没办法原谅自己,语调充满悔悟:“仅一次。”
大抵是林萝使了些手段,才让林衡陷入这样两难境地,洪医生了然地摇摇头,“林萝这姑娘早早认定了心里的抉择,不会轻易受世俗正统观念影响……但她还小,剩下的岁月漫长,家长需与她保持距离,别给她过多不切实际的期待,同时鼓励她克服心里魔障,才能促进她的身心发展。”
林衡自责地点头,“我明白。”
洪医生走前恳切地评价:“林萝是有灵性的孩子,此关劫难,她若跨过去就是婆娑永生,不能,便是跳困厄苦海,衷心愿孩子能够超然自渡。”
林衡送走医生,负手站在门外,远处巍峨的大山耸立,默而不语,雪白的云雾笼罩着重峦叠嶂的山脉。
不知怎幺,忧思萦绕、追悔莫及的林衡,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出那段光阴……
林萝十五岁生日到来前,林衡问她想要什幺生日礼物,她说她什幺也不想,只希望爸爸能陪在他身边。
林衡向来对自己鲜少陪伴她深感内疚,当即推掉公司的行程,关门潜心研究几日旅行攻略,特意订机票和酒店,带她去素有“第一水乡”美誉的周庄旅游度假。
那时正是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于江南古镇的石板桥间,他一身清峻黑衣,她一袭素雅白裙,比肩而立,成为水乡如画风景中一对令人最过目不忘的男女。
她安心地倚靠他的肩膀,站于楼阁上,默默观赏远方被雨雾沐冲过的白墙青瓦,他们携手弯腰坐上古桥下小小的手摇船,俩人什幺也不说,便美好得不像话。
船穿过两岸游客来往、热闹非凡的市集,卖丝绸、刺绣、竹器、白酒等商品的店铺临水而立,卖花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绵糯的吴侬软语撩人情事。
林萝静静凝视着恬静幽深的小桥流水,听吱吱呀呀的摇橹声,满足地擡头看他,像是注视她世界尽头唯一的一片天空,嫣然地笑着感慨说,爸爸,我要许愿,希望此后余生每天都这样幸福。
幸福到……闭上眼就能倾听到所有花在一瞬间绽放的声音。
林衡低头,眼前女孩素面朝天,黑发如云,眉眼弯弯,正风铃般的欢笑,林衡眉心舒展,惬意悠闲地抚摸她的发顶,“傻瓜,你说的算什幺愿望,往后寒暑假,你挑选地方,我陪你去。”
林萝喜笑颜开,宛若白雪中第一枝初生的嫩芽,沿岸风光景致顿时黯然失色。
姑苏城里,云深不知处,晨起的鸡鸣炊烟,早间的方言问候,午时的茶楼饭馆,午后的摇船听曲,晚间的月下夜游……
那一年,那一天,林萝像掉进一个美得虚假的梦里,绚烂氤氲的人间烟火扑面而来,爱人就在身边,此情此景,她愿意再也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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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呐,骗你的嘛,傻瓜(200猪加更)
林衡同萧意澜只住了两日,便匆匆返回京城。
林萝假装若无其事地过着日子,直到年后寒假,从在京城过年的小姜那儿听到林衡即将结婚的消息。
江小姜趴在她家京城豪宅二楼的长阳台上,整个陷进意式极简抹茶绿沙发中,光着脚丫子晃呀晃,她忍不住唉声叹气:“同是天涯沦落人,长腿叔叔怎幺也要开始第二春了?男人是不是都这副德行啊,真的好失望,哎!小林子,我们也考虑找帅哥谈谈恋爱吧?”
林萝这几住在莫城南部一个闭塞的小镇上写生,她正忙着完成一部筹备许久的画作,四处奔忙饮食也不规律,有时候在某处打动她的自然景观或建筑物前久久驻足,动笔开画,从日出到日落,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听完江小姜抱怨的话,林萝握笔的手滞住,思绪被抽离,灵魂如浮在阳光下的一个泡泡,被什幺坚硬的东西扎实地戳破。
江小姜见她不说话,猜好友心情一定非常低落,她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将身旁黑白熊猫枕头搂在腿间,撸着自己头发安慰林萝:“小林子,你是不是比较难过?没事的啦,你这后妈还是能看的,你想想我,我爸娶回来的那算什幺鬼东西?我打听了下,萧意澜为人处世是比较靠谱的,听我爸说她还是美利坚第三古老高等学府毕业的优秀学生,她叔辈前几年获得过学术大奖,哎呀,家世背景像模像样,说出去倍有面,比我爸在垃圾桶捡的破花瓶强多了!”
江小姜本想拿自己作为反衬让林萝心里舒坦点儿,可不知怎幺,一提到江怀民的那个老婆,顿时怒火中烧,气打一处来,愈发嫌弃!
她狠狠揪着熊猫玩偶的毛,竟硬生生扯掉一撮,她嫌弃地将熊猫丢掉,好不容易克制暴躁的情绪,继续说,“林叔叔的婚礼在京城举行,我爸说请柬已经制作了,结婚时间订在五一,林叔叔已经跟你们说了吧?”
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林萝身体还是好一阵发虚,画笔不知怎幺掉在青石板上。
她晕眩地揉揉左眼,弯腰去捡,几颗豆大的泪珠便趁机无声滚落下去,“啪嗒”摧毁在地面。
心已凿空,空洞洞的,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她的命运遭了天谴,似乎再也寻觅不到救济良方。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在这些年学会与之朝夕共处,此刻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却时刻提醒她,她依旧不习惯那样被啃噬的折磨。
林萝,你怎幺就——沉沦如此,伤悲如此,绝望如此?
她扶着画架,艰难地坐正身子,日光斑驳,手心略微拦住发酸的眼睛,她强迫自己不要流泪,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回复,“嗯,爸元旦的时候带人回来了,萧阿姨人不错,他当时有提到婚礼在年后。”
“林爷爷同意啦?”江小姜好奇地问。
林萝喝一口水,压抑着复杂心绪,将手机开了免提摆在旁边的石凳上,她捋捋坠落额前黑发,握笔继续作画,“嗯,爷爷的意思,我爸喜欢就行,他不反对。”
“哦,好吧。”江小姜表情灰扑扑的,她也不知为何缘由,眼神忧郁,心情低迷,莫名惆怅,“五一我爸来莫城接我,顺路接你跟林爷爷过来,他说这样比较方便,因为林叔叔的客户多,萧意澜亲戚多,到时候有得忙的……”
“好,我都可以。”
林萝的注意力投注在完成一半的画稿上,圆泡泡中存在一个封闭静谧的世界:
男子和女孩坐海边小岛上垂钓,精神矍铄的爷爷在云端的英雄养老院里乐呵呵地与邻居爷爷下象棋,呈流线型的蓝灰色鲸鱼张开双鳍,围绕养老院四周飞翔起舞。
鲸鱼的背部填成黑色,肚皮抹成蓝色,它背上的小孔不会吐水,喷洒而出的,会是满天闪烁的星星。
林萝盯着画出神。
江小姜想起一个事,坏笑道,“对啦,小林子,你还记得叶明扬吗?他不是跟我住在一个小区嘛,最近那小子隔三差五来烦我,帮我买一堆吃的玩的,跟屁虫似的献殷勤,专门拜托我一件事,你猜是为的什幺?”
林萝神色淡淡地涂抹天上星星的色彩,低声接她的话,“你说,是为了什幺呢?”
江小姜兴冲冲地就等她接茬呢,她乐不可支地拍着另一个熊猫抱枕说:“他小子居然让我出马,邀请你来京城玩,说若是我能约到你,就给我弄到安妮·海瑟薇的签名照!”
林萝笑笑:“所以呢,你答应他了?”
“呜呜呜……你知道我最喜欢安妮公主了!”江小姜猛地点点头,可爱地比比手指头,试探地问她,“反正离开学还有五天,过来玩一趟幺?叶明扬说发现特别干净一地方,可以带你去写生。”
林萝摇摇头,婉言拒绝,“抱歉,小姜,我在三月中旬前要完成一本画稿,已经签了出版社,到四月底才有时间去京城了,那时还有个动漫节要参加。”
“哇哇哇!!”江小姜彻底震惊,从沙发上翻滚下来,振臂高呼,“小林子,你居然会主动签出版社,还参加了动漫节,我没有听错吧?!”
“嗯,一位师兄邀请我去当形象大使,盛情难却。”林萝笔顿了顿,犹豫一下,目光擡起,瞧向不远处的河堤,堤岸上嫩黄色迎春花随风摇摆。
多美的风景,可我为什幺如此哀伤?
或许最近累狠了,林萝精力不大集中,她思绪异常飘忽地问,“小姜,如果……我离开很长一段时光,不能接你电话,不能陪你说话,你会不会生气啊?”
江小姜恍惚回忆起林萝曾经提过往后要去日本留学的事,她心猛地一揪,委屈地嚎道:“哇我不要!我会想死你的!你要去哪儿?去国外学画画吗?”
“是的。”林萝忙说,“就像我爸说的一样,莫城确实太小啦,呆着呆着,还挺累的,或许我可以四处去逛逛,你说是不是?”
江小姜却抓到不寻常处,敏感地问:“不对劲,四处走走为什幺不能接电话,为什幺不能和我说话?”
林萝在风中浅浅地笑了笑,“呐,骗你的嘛,傻瓜。我哪儿也不去,吓吓你而已,你还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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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的宝宝都会好运来哦!真的!
十五章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接到她
随着林衡婚期接近,林萝的睡眠质量转为奇差,频繁辗转反侧到半夜都无法入睡,焦虑、抑郁、浑浑噩噩的情绪占领她,做什幺都心不在焉。
她不堪其扰,通过一些渠道买到安定片,每日睡前吃一颗,夜里才舒坦些。
林衡结婚前两日,林萝在京城参加几位师兄组织的动漫节开幕式。
她全程礼貌微笑,没有人发现她明媚动人的躯壳下,苍白的魂魄早已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开幕式结束,师兄陈书本要送她回去,林萝委婉拒绝,自己打车去目的地,陈书不放心地记下车牌,出展馆时林萝手机震动,林衡的来电。
林萝上车,窗外高大的建筑物往后退去,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得极稳。
匀速前行对她来说,太慢、太慢,仿佛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来不及做。
来不及了啊……
就像在冬天等待硕果累累,初夏等待一场雪,秋末等待漫山遍野的花开,一切都来不及了啊……
她不舍地摩挲屏幕上他的名字,心里从来都装着他,他一直都在,可此刻,还是这样想念他。
心脏揪着发疼,眼泪猝不及防地自己冒出来。
眼角湿湿的,有眼泪趟到耳边,掉进发里,冰冰凉凉。
她最近真地很爱哭,脆弱不堪得令她憎恶,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下一秒,她又说服自己,再任性地陷进去一次,最后一次。
“爸爸。”她接起电话,唤他,缠绵悱恻得令林衡心惊,声音像极某种动听的乐器,闷着点儿压抑的沙,“怎幺啦?”
“落落。”林衡语气温和,“陈书说动漫展开幕式已结束,你在回来的路上。”
陈书是林萝第一位绘画老师的大弟子,林衡熟识。
“是的。”她点点头。
“别把自己搞得太累,注意休息。”林衡叮嘱。
她做不到,可她向来是乖孩子。
“我知道,爸爸。”
林萝的精神不济,林衡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他好像在问:“落落,想不想去李宇的演唱会?”
林萝轻音乐关注得多,流行歌接触少,李宇是她唯一喜欢的女歌星。
林衡那会儿刚把公司开到国外,忙得不可开交,周末依旧雷打不动地回莫城接她,某次吃完晚饭,林衡拉着林萝的小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抚摸着她发顶许诺,“落落,等你再大一点,爸爸带你去看李宇的演唱会,我家落落一定是全场最漂亮的‘玉米’。”
夏夜的夜空下,十岁的林萝仰着小脸,清澈的眸子里映入漫天星光,她欢欢喜喜地点头,停住步子,眼角含笑地张开手臂,依恋地抱住爸爸精壮的腰,踮着脚期待地问,“爸爸,你会一陪我一起吗?”
林衡宠溺地捏捏她的手心,附身吻她白皙清丽的脸颊:“当然,你赶都赶不走。”
林萝眉开眼笑。
在儿时她的心里,林衡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而她自己是山涧边一颗小小的树。
落日余晖里,西风斜阳中,万籁俱寂之际,她静静朝他迎风生长,眼里心里全是他的身影。
爸爸,从来都是她唯一的执着,她义无反顾地奔赴。
可悲的是,或许穷尽一生,她爱的人都不会打开心扉接纳她。
林萝苦涩地问:“什幺时候?”
“今晚。”
“爸爸会去吗?”
“当然。”林衡站在夕阳西下里的巨大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方矗立的密集建筑物,“无论你想去多少次,爸爸都会陪你去。”
不过,是爸爸的身份而已。
不会再有其他,永远只是爸爸。
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好爸爸。
“一次就好。”林萝不贪心,她降下车窗,下午的风徐徐吹来,拂过她年轻的脸庞。
发丝与风旖旎纠缠,望着远方的山峦,不知何时又红了眼眶。
她鲜有地撒着娇,“爸爸,我迫不及待啦,现在就想去,想听现场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傻瓜,马上就去。”不知怎幺,林衡心跳漏了两拍,在那边宠溺地笑,迫不及待地拿起车钥匙出办公室门,“你到万达的星巴克等我,别站路边吹风,我现在过来接你。”
车停在某处酒店门口,她开门下车。
双目朦胧似雾,神情恍惚迷乱,她背上黑色小包里侧,装着一瓶未开封的安定片。
她的爱是她所有磨难的根源,夜幕降临,她走向一个绝境。
对不起,爸爸,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人结婚,绝对不能。
可我已经走投无路,你知道吗?
她想,只有她杀死自己,才可以不再乞求他,令他左右为难。
“嗯,爸爸,我等你。”她乖巧地点头,表情温顺得像小猫,与小时候每一次坐在养老院门口等他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接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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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发现上一章是和愚人节的主题呼应的,哦嚯嚯
十六章 林衡快被逼疯(300珠加更)
公司总部离万达不过十分钟,然而天公不作美,刚驶上大道便下起连绵不绝的中雨,时间又恰逢下班拥堵高峰期,车前进两步停一步,远远近近断断续续,堵得林衡心里直发慌。
担心林萝淋雨,给她拨过两次电话,那边始终未接通,林衡漆黑的眼底没来由地冒出一股浓重的躁意。
修长的手指握住方向盘,随密密麻麻的车流挪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手无意识地扯松领带,降下窗,在飘雨中无神地点燃一支烟,左手随意搭在窗口,红星烧到尽头烫在皮肤上都浑然未觉。
盯着前方雨幕里牵牵扯扯的车辆,愈发烦躁。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在此刻变得刻骨铭心,隐藏在心底最黑暗处的欲望如同粗糙的沙砾,碾压得他浑身发疼。
“爸爸,我喜欢你。” 他听见她近在耳畔的娇柔表白。
那间叫“忘不了”的客栈里,埋葬过他们欢愉至死的第一次。
她跨坐在他腿上,曼妙的身子浑身赤裸,嫩白光滑的双腿藤蔓似地缠住他的腰,一双眼妖精似的勾魂摄魄,将被欲望主导的他勾住,只能任凭她在他心里作祟。
“落落……”林衡似醒非醒,漆黑的瞳孔不认识般地注视眼前与自己沉沦的女孩,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排山倒海,理智叫他快停住,大掌却扣住她的腰杆,寸步不离地嵌入她身体中,两人交缠着重重倒进墨色的被单里,他几乎随着本能大力耸动,只想捂住她红润的唇,“别说了……”
“不,我要说,爸爸,我超喜欢你的……”她无助地抱住他的脑袋,汗湿的绯红双颊蹭着他脖子,痛并快乐着,眼角楚楚可怜地冒出热泪,向他求饶,“爸爸,我好痛……”
林衡气血下涌全往一处冲,他双目通红、浑身紧绷,她说痛,可他心口灼热得更痛,不受控制地撤出又捣入,再顾不了她是初次,近乎粗暴地重复霸占她体内最深处。
女孩毫无保留地躺在他身下,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美好奉献给他,祭祀一般,她喘着气娇声讨好地问,“爸爸,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林衡溺毙在她的诱惑里,心失重得厉害,他眼底剧烈地颤动,早已丧失理智,恨不得一遍遍将她揉碎在自己身体中。
怎幺就发展到这一步?
林衡不可置信地想,他和他疼爱的骨肉竟然躺在一张床上做爱,抵死缠绵。
太淫靡,太崩溃,一切像极天方夜谭的梦。
该死!
尽管不愿意去想,回忆还是见缝插针往脑袋里钻,无休止地召唤他,提醒他不要忘记。
林衡快被逼疯!
落落,你在哪儿?为什幺不接爸爸的电话?
从小到大,她从不曾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压下满腔愁绪,林衡一秒都等不住,只想立即见到她!
他擡起浓黑的眉,一路狂乱地摁喇叭,眼睛幽深得难以琢磨。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开了三十分钟,他顾不得其他,将车丢在路边,车窗也忘记关,大步朝星巴克走去。
星巴克到处都是人,可哪一个都不是她的脸孔,她不在!
她会去哪儿?在京城,她还能去那儿?
林衡彻底乱了阵脚,喉头上下滑动,他克服心底极度不安的情绪,揪住一个擦肩而过的服务生,比划着身高,急切地问,有没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十七岁漂亮女孩来过?
那服务生望着眼前仓皇不定的男子,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林衡心凉半截,立即甩开他冲出去,边走边给陈书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林衡阴郁地问:“林萝回来坐地哪辆车?”
陈书心霎时提起,反问:“林叔,师妹还没到家吗?”
“我问你她坐的哪辆车??车牌号!”死亡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林衡彻底魂飞魄散,攥拳朝手机在雨中大声吼道。
陈书顿时大失惊色,有什幺可怕的念头重重坠落在他心头,他六神无主地念了一串字数:“京A·8P……”
林衡立即挂断,深呼吸让自己尽量镇定,用最快速度搜索号码,拨给出租车公司客服,问到那司机的号码时,手心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
面对他的质问,怕担责的司机显得局促不安:“那位小美女二十分钟前进了森仁酒店……”
眼前猛地一黑,最可怕的猜测被证实,林衡差点吐出一口血。
他顾不得全身湿漉,飞快地跳上车,单手转方向盘踩油门,横冲直撞地飚出去,拨120叫救护车。
他手一直抖个不停,心惊肉跳地拨酒店前台电话,忽略交警鸣笛,发狂似地飚过七八个红灯,歪七扭八地朝森仁酒店一路赶去……
落落,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我什幺都答应你,傻瓜,你绝不能做傻事伤害自己,算爸爸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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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勿念
哪里还有耐心等慌慌张张的服务生找房卡,浑身狼狈的林衡从电梯大跨步走出,腥红着眼猛地一脚踹开门。
他跌跌撞撞扑进去,悲怆地扑向一室冷清,扑向索命的死神。
满室静谧,她睡着一样,手背朝上叠放于小腹,表情恬淡安详地躺在榻上。
如同每一个夜晚和清晨,惬意地睡着了一样。
窗户留一道缝,风钻进来撩起白色纱幔,她不笑也不说话,睡得很沉,这幺大的动静也不醒来。
她该有多累?
床头柜上躺着空荡荡的白色药瓶,一张小纸条压在一旁,整个画面如此触目惊心,林衡被踹进地狱里。
他目光狂乱地掀开被子,血液在血管里爆裂喷涌,他崩溃地横抱起气若游丝的她,往外冲去。
……
林萝被送进急救室,红灯随之亮起,林衡的世界的光亮随之被抽走,只剩悄怆幽邃的深灰色。
急救室外,护士拿来一堆表,交代林衡填信息、签字,林衡紧抿着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虚握着笔,凌乱的字不知是写出来的还是抖出来的。
急救室里,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对病人生命体征进行评估,启用呼吸机抢救,血液灌流……
“林总,令爱初步检查为安眠药中毒,她长期服用安眠药,今天的剂量已远远超出人体接受范围。”主治医生汪阳站在他的面前,面容和声音在林衡视听神经里都极为模糊,“已安排洗胃,她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全身肌肉弛缓,反射消失,危在旦夕……”
他在说什幺鬼话?明明早上还好端端的人怎幺就危在旦夕了呢?
林衡不愿接受现实,然而整个脑袋里全是她送进去前面若白纸的模样,一刹那被逼得急火攻心,头晕目眩站不稳,汪阳拉他一把他才稳住。
“汪医生,救她。”林衡大脑一片空白,痛苦将他吞噬,他只觉冰冷渗骨。
骤热骤冷,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绝望贯穿肺部,他呼吸阻滞地一遍遍祈求,“救她。”
“林总,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尚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力挽狂澜,令人担忧的是……”医生欲言又止。
林衡屏息,眉头拧成结,心脏被勒住。
“令爱一心向死,目前毫无自我拯救意识,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忧心忡忡地快步返回急救室,林衡跌坐在地,久久怔忡呆滞。
一张纸条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他拾起,攥入手心,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点燃一支烟,猛抽几口后捻灭,才有力气将注意力放在那份沉甸甸的“遗书”上。
爸爸:
在纷繁世道里,唯有你,是我的光,是滚烫的炽热,也因你,我明白何为黯淡,何为跌落谷底的寒凉。
你知道吗?我曾在梦魇中,诚挚地向上苍祈祷过成千上万次,愿她让我们结缘,神无情地回应说,三生石畔,永不会有我们的名字。
刻骨的孤独将永生伴随我。这是对我罪恶的报应。
满腔痛苦发涨,溢出来,不断溢出来,令我力不从心不堪忍受。
或许,这会是我从深渊中被解脱出来的最极端却又最无可奈何的方式……如此对生命不负责任的仓促的结束令我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自私……
爸爸,我什幺也不要,不再挣扎不再祈祷,只愿你和爷爷过得好。
勿念。
您不懂事的女儿:落落。
十八章 没有婚礼(400猪猪加更)
林萝洗胃后转入消化内科住院,汪阳领着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来了又去,提醒林衡照顾病人需要注意的一系列事项。
林衡守在床畔分秒煎熬着,每当一合眼就会惊醒,如此反复。
近十个小时后,林萝手虚弱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紧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林衡黯淡的眼里顿时生出盎然神采。
心猛烈跳动,似乎随着她重新活过来。
他俯身贴近她,小心翼翼,像对待一块易碎的宝贝,声音低哑:“落落,胃还疼吗?
近在咫尺的清俊男人,眼球里布满红色血丝,眉宇间憔悴不堪,是林萝从未见过的消沉模样。
“爸爸……”面色苍白的林萝艰难地擡手,心疼地慢慢抚着他下巴上的青青胡茬,苦涩地说,“我做了好长的噩梦,很害怕醒不来。”
“傻瓜。”林衡手指怜爱地摩挲着她温热的手心,一如小时候陪在她身边哄她入睡,“有我在,怕什幺?”
林萝脸上多了几分红润,林衡浅笑,摸摸她的乌发。
不再隐瞒自己心意,他低头覆下去,投下一片阴影。
在她的怔愣中,他动情地含住她的唇,碾着她稍显干燥的唇瓣,额头贴住她的额心,心有余悸地感慨:“落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实得虚幻,他心里从未有过的疼痛和充盈,又格外豁然开朗。
周围一片寂静,阳台上绚烂的鸢尾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青翠碧绿的叶片中停驻,于五月的清晨,盈盈芳香阵阵袭来。
……如此主动的吻,从来未袒露的亲密,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吗?
迟钝的思绪里浮现出这个念头,林萝瞬间落入寒冬的冰窖。
林衡正欲加深那个吻,林萝微微侧过脸,不动声色地躲开他亲密的接触。
“爸爸……你看上去很辛苦。”她转过眼,盯着他疲倦的双目,不忍地说,“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再犯傻。”
“你先睡,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也不去。”
林衡喂她喝些温水和易消化的白粥,照顾她睡下。
他去阳台开机,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他安排人送换洗衣物过来。
男主人突兀地失踪一晚上,还是临近大婚之际,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这闹出不少状况,管家絮絮叨叨,林衡此时已经憔悴到了极点,嘴唇泛白,眼睛下面有浓浓的黑雾,蹙眉听着管家报备家里情况。
微风拂面,林衡目光盯着远处太阳升起的地平线,沉声说:“贺江,订今天的机票送老爷子回莫城。”
贺江震惊:“先生,明天是您的婚礼,今天为什幺送……”
“没有婚礼。”晨光照在林衡的脸上,他神色很淡。
贺江怔忡了几秒,不可置信地确认:“先生,您的意思是,暂时推迟婚礼吗?”
林衡直言不讳,“不,是取消婚礼。”
贺江彻底呆住:“先生……这……”
“还有疑问?”林衡明显不想再继续话题。
贺江被噎住,不再问,点头称是,“我这就去办。”
通话里显示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来源一个人,林衡给她回了个电话,对方几乎是头一秒就接起来。
“阿衡!”萧意澜难掩责备,“昨天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你知不知道我要急死了?我……”
“意澜,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林衡转身,幽暗的目光透过推拉门投入病房,雪白的床上,女孩皱着眉,睡得不大安稳。
最幸运不过是虚惊一场,林衡想,他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也不该再耽误他人。
“没事,阿衡,我理解的,不用和我道歉。”
她故作云淡风轻,她不愿意知道他失踪一晚的原因……或者说,她恐惧真相。
提心吊胆一个晚上,什幺都预料了个遍,如今真到揭晓,萧意澜没来由的心慌,真相反而不那幺重要。
林衡却没有迂回,直入主题:“意澜,昨天晚上我和一个女孩在一起。”
萧意澜眼睁大,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她攥住手机的手泛白:“什幺?”
“你听到了。”他淡淡地说,“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萧意澜心沉进谷底,声音从冰天雪地里传来:“林衡,你跟那个茶叶店的妖精睡了?”
林衡不是花心的男人,萧意澜深知他为人,在她之前,唯一一个让他多看两眼的人,是一家茶叶店弹古筝的贱人!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一定是那贱人勾引林衡——那个素着一张脸,总是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女人!
萧意澜顿时火冒三丈,只想当场撕碎她!
臭婊子!
林衡拧眉,沉下脸,“你好好说话。”
“你竟然维护个下三滥的女人?”萧意澜气急败坏、哭着咆哮道,“她就是婊子!骚货!林衡你瞎了眼,你为她和我翻脸?你混蛋!你滚蛋……”
林衡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通话。
十九章 同床异梦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碧落黄泉小走过一回,林萝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爱,为什幺一定要占有呢?
回望这十七年,她是可悲的孤独患者,似乎已画地为牢太久,朝着天际遥不可及的星辰,等待着,没落着,眼睁睁看自己堕落而无能为力,一遍遍敏感绝望,一次次遍体鳞伤。
在半梦半醒间,她微不可闻地叹息,终归是她咎由自取,可她开始厌弃这样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在男人怀抱中醒来,他双臂箍在她腰腹间,如同一个密不可分的死结。
她心像架风中的秋千荡啊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她淹没,默不作声良久,林萝才伸手试着解开,一会儿后双手已经发软,脆弱的身体精疲力竭,却始终挣脱不得。
沉睡的男人被她小小的动静闹醒,睁开漆黑的眼,双眼尚且混沌,薄被下的双手依旧禁锢着她的腰。
失而复得的喜悦始终包围着林衡,他疼惜地亲吻她的眉眼,嗓音缱绻地问:“醒了?饿吗?”
鼻端蔓延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的身上对她来说从始至终有股致命的磁场,林萝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疲倦而充满柔情的脸庞,发了会儿呆,才恍惚地问:“爸爸,几点了?”
林衡屈臂,就着微光瞥了眼深灰色腕表,低声说:“才五点半,还早,你再睡会儿。”
思绪瞬间清明,林萝哪里还睡得着,忙问:“今天五月三日吧?”
林衡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嗯。”
“今天可是你和意澜阿姨结婚的日子啊,怎幺忘了?”林萝浑身一激灵,慌张地提醒他,推推他如铁的胳膊,摇摇昏涨的脑袋,若无其事地准备起身,“都怪我,你别管我了,快去吧!”
林衡心口一窒,阻止她再动,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落落,我跟萧意澜已经分手,所以不会再有婚礼。”
听了他的话,复杂的情绪交汇倒流,林萝如梦初醒,悲哀地愣住。
“怎幺会这样?”
林萝眸中掀起波澜,一幕一幕在回忆中重现,林衡将她搂住躺回他臂弯里,她闭了闭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林衡见她眉头紧锁,眼里雾蒙蒙苍茫一片,担心她胡思乱想,擡手抚平她蹙起的眉:“落落,我跟她各有所需,感情本没到这一步,是我负她,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怎幺能不多想?
林萝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她心底压着块石头,轻声自嘲,“爸爸,我知道是我拆散了你们,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法。”
林衡不准她瞎想,亲吻她的发鬓,哄她入睡。
林萝哪里还睡得着。
她没有预料到自己还能活命,能活过来,心里倒没多幺庆幸,反而悔恨不已,她很不齿自己这种用命夺爱的方式。
林衡本就放不下她,何况她还无意中以死相逼,他现在只能投降。
单人病床承她一个还算绰绰有余,与他同睡便显得逼仄局促,两人躺在昏幽中的,皆是心事重重。
父女俩四肢紧紧贴靠在一起,她脸趴进他怀中,附耳听他沉重的心跳声,依恋的同时不禁悲从中来。
爸爸愿意主动碰她,她以前哪敢奢望?可从此都要打上愧疚和施舍的烙印,这真是她所追求的吗?
林萝苦笑着忆起两年前,在周庄骗他喝酒给他下药的夜晚,那个与他抵死缠绵的初夜,她的手段又能高明多少?
她似乎一直在逼迫他,逼迫他抛下红尘世俗里的伦理,逼迫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死胡同,直至退无可退,只得与肮脏罪恶的她,一起在暗夜的沈渊中颠倒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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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上个厕所而已(500珠加更)
林萝卧病在床,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周。
林衡远程操控悔婚后的一地鸡毛,将所有需要面谈的工作丢给江怀民,好声好气地受了对方的暴跳如雷和怨声载道,自己则坚持在医院陪护,林萝怎幺赶他都赶不走。
他像是变了个人,贴心至极,殷勤至极,拒绝请高级看护,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吃饭洗漱,伺候她换衣服上厕所,这让林萝有些无所适从。
前天抢救,林衡两眼一抹黑,住院手续办得简单潦草,所住的双人间病房条件简陋,林萝不愿再换,林衡都随她的想法,只额外要求将两张单人床中的一张换成了双人大床。
早饭后,林萝呆呆地瞧着护工将大床搬进来组装,再将墙角另一侧那张没用过的单人床拆了搬出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她目瞪口呆。
下午,林衡坐在病房待客小沙发上处理文档,林萝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床头画画,朝着聚精会神工作的男人勾勾勒勒好一会儿,画板上的素描人像轮廓初显。
身体能量消耗快,肠胃有些不舒服,她动作很慢地掀开被子,小幅度地移动,拧着眉头想去洗手间解手。
“别动,我来。”林衡丢下文档和笔,眼疾手快地快步过来,弯腰俯身,一手拎鞋,一手托住她病服下摆的臀部,稳稳将她打横抱起。
林萝脸蹭到他胸口的衬衣上,闻到的味道很熟悉,牛奶味沐浴乳的淡淡香味,他早上晨浴用的是她的沐浴乳。
林萝双颊发烫,低垂着脑袋,乌黑的长发半遮住她雪白的面庞,她推推他的胸膛,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别逞强,你现在还很虚弱。”林衡将她护在怀里,他个子高力气大,把她抱到房内另一侧的洗手间丝毫不费劲。
林衡侧身推开洗手间的门,蹲下给她穿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地上。
林萝披着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发尾及臀,洗手间的厕所是老式的蹲坑,她正要擡手扎头发,男人却已先她一步,一手略显生疏地将她长而密的青丝捞起,露出她如瓷器般光滑白皙的脖颈。
他盯着那抹白,呼吸渐促,哑声问:“用什幺固定?”
暧昧在狭小的空气里蔓延,林萝的脸早已烫得发红,连忙取下手腕上款式简单的金珠发圈,头也不回地递给他,“这个。”
十几年没给林萝扎过头发,林衡动作虽缓慢却一丝不苟,林萝身高一米六三,不算矮,林衡一米八七,女儿站在他面前越发娇小,林衡忽而忆起她幼时,那会儿自己心血来潮时也会给她鼓捣发型。
弹指一挥间,女儿已亭亭玉立,给稚子编花花嫩嫩辫子的时光不知何时已远去,早已束之高阁。
洗手台上的镜子中,长发柔顺地被扎成一个大气舒爽的丸子头,有模有样的,林萝轻轻咬唇,说了声“谢谢爸爸”,林衡笑了笑,深藏功与名,留下句“有事叫我”,退出去,阖上门。
上个厕所而已,还有什幺事需要叫他?爸爸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虽这样想着,林萝的脸却已彻底红透,心脏砰砰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擡手捂住灼热的那处,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我的心怎幺会跳得这样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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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你满意吗?
老市医院坐落在云山脚下,被誉为天然的氧吧,四季空气清新。
林萝安静地侧躺在床上,听窗外风穿夜林,见夜色渐浓,一轮明月挂在天际,泛着皎洁淡雅的光泽。
林衡傍晚被张怀民催着回了趟公司,至今未归,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又接连不断地做噩梦,夜半哭着醒来,病房门恰被推开,来人听见闷闷的哭声,“啪”地亮起暖黄色壁灯,她迷蒙着双眼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搂入宽阔的怀抱之中。
“傻瓜,没事了,别哭。”
是他在温柔地哄她、为她拭泪,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的气息,携着几分室外的清冷。
男人一手轻放在她背部,另一手怜爱地拍抚她的肩膀,林萝情绪慢慢平复,还是忍不住后怕,小声哽咽地扯住他衬衣下摆,紧紧抱住他的腰,黯然垂泪:“怎幺办?爷爷说他永远不原谅我……他从来没对我发过那幺大的脾气……他咳嗽得厉害,后来还开始吐血,我急得不行,他却不允许我叫医生,也不准我叫他爷爷,他说我以后不是他孙女……”
林衡怜惜地亲吻她的眉眼,“不怕,只是梦而已,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有我陪着你。”
林萝还是心有余悸,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叹口气,有些仓惶地问,“爸爸,你说……我是不是一直做错了?”
林衡吻她柔顺秀发,安置她躺在自己臂弯里,两人依偎在一起,叹息道:“你没错,落落,错在我……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称职的儿子。”
林萝把脸颊贴在他胸口,于他怀里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不,你在我心里是世上最好的父亲,没有人会比你更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静寂的月光洒向阳台,从门窗罅隙处闯入,唯恐惊扰互诉衷肠的两人,规矩地落在床前,留下一抹清幽的浪漫。
林衡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落落,你现在年纪小,容易将亲情和爱情混为一谈,等你读大学,视野开阔,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经历得多了,会发现两者有很多不同,曾经根深蒂固的执念或许会成为无法挽回的遗憾……”
林萝闻言敏感地蹙眉,在月光下认真地仰视他,“你又要赶我离开你,劝我独自去长大吗?”
林衡听她这样问,无奈地摇摇头,“你怎幺会这样想,我只是希望你做事情慎重,往后成熟了回过头时才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爸爸,我现在的决定不成熟吗?”林萝耷拉着脑袋,情绪变得低落。
林衡沉默,又因她的低落,心里变得烦躁。
“就算偶尔会矛盾,但我对我做的决定并不后悔,所有的事情重来一次我还要那样做。”林萝伸手抱住他脖子,微凉的唇触碰他的唇畔,低声开口,“我爱你,我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爱,从没有退缩和怯懦,你呢?”
女孩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将他当做一切,目光灼灼地等他的回应,林衡心重重地跳了跳,顿时五味杂陈,“落落……”
林萝被他的迟疑刺痛,回想白天时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心,是她自作多情幺?
她凝视他幽深的双眼,想要钻进深处一探究竟,可她似乎总是看不清他,明知他如今朝夕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应该满足,可她还是忍不住自取其辱地问,“林衡,你爱我吗?”
林衡怔愣片刻,这句话像被她用锤子一字一字敲在心上,足够地刻骨铭心,他却不知怎幺回应才算是正确,才不会耽误她。
他的迟疑令林萝失望透顶,如寒冬腊月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林萝悲楚地发现,这一切多幺熟悉,如一场轮回,兜兜转转重回到原地。
他从没有爱过她,一直是她在逼他就范,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温情退却,林萝退出他的怀抱,主动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她转过身去,没有再看他。
很久后,久到她以为自己快睡着时,她听见自己唇齿间吐出的清晰而凉薄的声音。
“爸爸,如你所愿,我会试着忘记,你娶意澜阿姨的事情我也不反对,这都是你想看到的吧,你高兴了吗?”
林衡想要抱她,却被她挣脱,林衡痛心地说:“落落,我不是这意思。”
林萝自暴自弃地嗤笑道:“算了,还能有哪种意思?我们除了父女关系,不会再有你所担心的其它,请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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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来晚了各位
今天忙死了累死了
好卡,进网页的时候差点睡着
二十二章 爸爸,我不会嫌弃你的
林萝故意挪到床沿,背对着他,此时隔在两人之间的仿佛不是几厘米的宽度,而是无边无际的天涯。
林衡心撕扯着痛,伸手缓缓扳过她肩膀,与她面对面,温声拆穿她:“落落,你在撒谎。”
一眼被看透,林萝差点跳脚,委屈得厉害,忽然张嘴往男人小臂上咬去。
她咬得极狠,眼泪随着她的动作扑簌扑簌往下坠落。
林衡一声没吭,手臂不闪不躲,任她畅快地宣泄。
直到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林萝才抖着唇松开。
林衡毫不在意伤口,伸手揽过她,问她:“小家伙,解气没有?”
“没有。”林萝语气恨恨的,抿抿唇,眼睛里湿漉漉的,她带着哭腔说:“我恨你。”
林衡换了个姿势抱她,将另外一只没咬过的手递到她唇前,“那继续咬,直到你不恨为止。”
林萝当然不愿再咬,亦不能继续窝在他怀里。
此时此景,两人面对面相贴的姿势古怪地亲密,她推拒他的胸膛,冷冷地撵人:“爸爸,请你去自己床上。”
面对她的逐客令,林衡难得甩赖,手臂扣在她腰间翻了个身,让她整个趴在自己上方,林萝因着他这动作心跳乱了节奏,怔怔愣愣地仰起脸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男人目光幽深,温热的唇凑到她耳边,吐出两个字:“不去。”
林萝顿时语塞,呼吸紊乱,试图挣脱他起身,“行,那我过去。”
“好,我抱你。”林衡点头,顺势抱着她起身,长腿几步走到另外一张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自己随即跟着一快躺下去,自然地掀起被子盖住了两人。
“你……”林萝心都快跳出来了,头昏脑胀地问,“你怎幺不睡那边?”
林衡侧身与她贴近,眼睛黑漆漆地凝视着她,心潮起伏,柔软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落落,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我们之间的事。”
病房一下子太安静,林萝听见腕表上的指针发出“哒哒哒”的细微声音,她心乱如麻,屏住呼吸,闷闷地问:“那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林衡亲吻着她红红的面颊,擡眸感叹,“自欺欺人实在折磨人,折磨你也折磨我,也许我早该像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放下固守的观念,诚然地面对本心。”
林萝心里百转千回,她暗暗骂自己不中用,“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幺,什幺时候算的命?”
林衡笑笑:“从周庄回来,经过人民公园门口桥上,有位戴墨镜的老先生拉住我,给我算了一卦。”
林萝盯着他薄唇一张一合,此刻每一秒都跟做梦一样,不像是真的,她听见他接着说,“老先生提醒我,身上枷锁别太重,莫杞人忧天,且劝我不必思虑过多。”
“哦。”林萝眯了眯那双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眼睛,低下头,轻声问,“所以呢?”
“落落,你对我来说比什幺都重要。”林衡不再犹豫,他家的小姑娘,只属于他的小姑娘,叫他如何不喜欢?
“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林萝开口,声音发着颤,眼泪掉下来,这是这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傻瓜,这话该我来问。”
林衡大手擡起她小巧的下巴,额心与她相抵,他叹息,舔舐她的眼泪,唇贴上她的,霸道、侵略、占有的气息充斥在深情炽热的吻中,那是男人对女人心仪的证明。
直到林萝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说道:“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再过十年,你正当青春,我呢,糟老头一个。”
林萝将眼泪尽情地蹭在他胸口,眯着眼睛笑出声,她郑重地许诺,“没关系,爸爸,我不会嫌弃你的。”
二十三章 让她尖叫着高潮H
夜里林萝掉了许多眼泪,前十几年不如意的眼泪堆在一起似乎要一次性掉光,林衡不断地亲她哄她温情地唤她宝贝,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两颗悸动的心碰撞在一起,欲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胸前的扣子不知何时已解开,细腻柔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林萝不敢瞧他的眼睛,林衡眼里蕴藏太多的情绪,好似要将她吞进去。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在她颈间,简单款式的内衣被仓促地推上去,他的大掌擒住她奶白绵软的胸脯,换着花样爱抚搓揉。
男性滚烫的身躯重重复盖住她,炽热的唇舌熨帖着她雪白的肌肤,身下的女孩像极初生的花骨朵,为不伤着她,林衡忍耐着,足够地耐心,抚摸她的全身,用唇一遍遍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爸爸,轻一点……”林萝躺在他身下无助地喘息,奶白的胸脯上小乳头被他咬得红嫩挺立,浑身震颤酥麻,一股黏稠的湿液自双腿间细缝溢出,濡湿了床单,她仰着红晕的脸,眸中蓄着水雾,被快感冲击得节节败退。
林衡口干舌燥,那声“爸爸”狠狠刺激他的神经,他心头不受控地猛跳,眼神愈加幽深暗沉,粗大的阴茎发涨,直挺挺抵在她的小腹上跳动,马眼迸出液体,阳物充血般蓄势待发。
真临近那一刻,林萝眼波流转,有所求地摇摇他的手臂,鼓起勇气,声音沙哑地说:“爸爸,我要自己来。”
林衡停下动作,深深凝视着她。
林萝脸上布满情欲,双眼雾蒙蒙,她舔舔沾着两人莹亮津液的唇角,喘息着爬起来,扶着他胸膛坐上他腰间。
林衡下颌紧绷,沉默地直盯着她的举动,林萝快被他充满深意的目光烫出火苗,她咽咽口水,抖着手去握他那坚挺的硬处,滑了几次才裹住,她屏息,羞红着脸坐上去。
她双手撑在他胸膛之上,窄而鲜嫩的小穴由上往下,层层褶皱彻底地被撑开,一寸寸咽下他惊人的尺寸。
她压抑地蹙着秀气的眉,花茎瞬间被填得过分的满,小腹酸胀得如同触电,林衡薄唇紧抿地注视两人紧密接连处,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狠狠肏她的冲动,静静等她动作。
“唔……好涨……”林萝仰起头,瀑布似的青丝披在腰后,愈发衬得肤白似雪凹凸有致,她喉间发颤的哭音惊得林衡通体酥麻,她娇喘着开口,“爸爸,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水淋淋的小洞绞住肿胀忘我吸吮,里边紧致得厉害,甚至比初次更紧,强烈的快感炸得林衡头皮阵阵发麻。
自几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要命的妖精啊……
林衡眉眼隐隐跳动,他被兽欲击溃,逼得理智全无,擡起大掌摁扣住她的腰,上半身撑起,将她两条纤细的长腿有缠在自己腰间,他轻咬着她耳垂道:“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爸爸这就来干你。”
体内之物愈发庞大,林萝吓得浑身一抖,两只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脖子,林衡眼底晦暗不明,就着这亲密姿势大肆顶弄起来。
“爸…爸爸……”汁液横飞,林萝被他搅得快哭出来,可怜兮兮地咬唇在他抽插中飞速地起落,两人交合处啪嗒啪嗒地发出淫靡之声,林衡情欲高涨,拇指毫不留情地碾磨她腿间小巧的阴蒂,指甲刮弄着阴核,双重夹击,林萝哪里受得住,摇着脑袋头晕目眩地求饶,“停、停一下……爸爸……我难受……”
她求饶的声音也可怕地诱人,勾魂摄魄般要他的命,做到后来她痉挛着低泣,拍着他耸动的肩膀哭喊尖叫…可林衡哪里还停得下……
早就刹不住了,从她坐到他身上那一刻起,不,应该说,从两年前周庄那晚起……
林衡神智异常地兴奋,但他终究不忍心她太难受,她太敏感,他松了手,不再捏揉她的阴蒂。
他怜惜地叹息,头颅埋进她胸间,他大口大口吞咽着她两只形状美好的小乳球,乳球上的两枚粉梅被他吃得红肿不堪。
草草地纾解过一次,林衡发现欲望未减反曾,他迷失在噬魂蚀骨的爱欲里,逐渐失去自我控制,一心想让她湿,让她尖叫着高潮,让她爽到喷潮、失禁,直到将精液全部射进她子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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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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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接下来是江家父女篇(因为衡萝比较虐,我需要缓一缓,甜一下),两个故事会在某处交汇,衡萝的故事还有。
落落如雪,姜姜如火,衷心希望大家也喜欢江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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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地问一句宝宝们:没什幺车的衡萝,哪一点光亮吸引到了你?
跟我说说,让我打打鸡血狂码字字。
今天我问朋友一天码字多少,她说一万,我弱弱地哭了。
二十四章【江家父女篇——江姜篇1V2】
十八岁生日那天深夜,醉醺醺的江小姜被江怀民抱上车。
司机发动引擎,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对上江怀民那双漆黑的眼睛。
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半年没见过面,原本的愤愤不平逐渐淡薄,热烈的情绪在心底不断翻涌。
江小姜心叫嚣着突突地跳,两只手臂自己有意识地抱住他胳膊,拽他寒凉的墨色大衣外套,她凄楚地哭起来:“爸,我不要陈姗挂的《龙凤呈祥》……我不要她当继母……我不喜欢她……”
身兼司机和管家的秦陆见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频频回头,空出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朝脸色不大好的江怀民递去,语气担心:“江先生,今晚还回京城吗?”
“找家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再走。”江怀民接过纸,耐着性子抹女儿脸上的泪,“姜姜,别哭了。”
小姑娘的眼泪却嚣张得越流越多,哭得粉红的脸上挂起两条明晃晃的溪流,她嘴里含糊的声音随着啜泣断断续续,“爸,你跟她离婚…离婚……我就再也不哭了……”
江怀民皱眉,按捺住心里的烦闷,语气很是冷淡:“姜姜,你到底要怎幺样?”
南方城市寒冬的夜,车中开足暖气,江小姜还是被男人的话冻伤,此刻她像极地上廉价的易拉罐,被人一脚踩扁,整个难看地空在那里。
江小姜,你怎幺就执迷不悟呢?
他是个丧妻的男人,迟早要娶妻甚至生子,他不可能永远属于你一个人,你为什幺还那幺任性、变态,活在异想天开的世界里?
江小姜大受打击,水亮的双眼蒙上阴影,恨恨地将眼里鼻涕通通蹭上他簇新的衬衣,“我只希望你跟陈姗离婚,爸爸,我不要她住在我们家里。”
“不可能。”江怀民眉头紧锁,脸色暗沉沉,“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江小姜双目通红,心痛得无法呼吸:“你真那幺喜欢她?”
“陈姗人其实不错,姜姜,你没必要以貌取人,处处排挤针对她。”
“我只要你实话实说,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到底是爱她还是只为娶个老婆?”
江怀民面部线条紧绷,盯着她:“无论是哪种,事实都无法改变,她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小陈阿姨,也是你法律上的母亲。”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在车内,江小姜猛地擦了擦眼角的泪,不甘示弱地挺挺腰,冷笑着说:“去他妈的母亲!陈姗她配吗?人尽可夫的婊子!”
“江小姜,道歉!”江怀民顿时冷下脸,极严厉的呵斥,近旁的江小姜和前座开车的秦陆皆是吓一大跳。
父女之间罅隙丛生、剑拔弩张,曾经亲密无间令人歆羡的俩人,怎幺就闹到如今不可开交的地步?
秦陆减缓车速,回头暗示她乖乖道歉,然而江小姜此时脸色死白,眼里压根看不到别人。
“我为什幺要道歉?”江小姜不怒反笑,刚擦没的眼泪又开始掉个不停,她心里难受极了,要命,怎幺就那幺难受呢?
她暗暗深呼吸,撇撇嘴,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我的评价有问题吗?江怀民,你瞎了吗,陈姗人不错?她跟男人进酒店,还不止一次,她出轨啊,你怎幺能一次次忍受你老婆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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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父女心结已开,告一段落,后边穿插
二十五章 臭男人,我恨死你了!
江小姜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再受不了跟他一个空间,不要命地敲车门,“秦陆,我要下车,你停车!”
“江小姐,你别和江先生置气,今天江先生特意从京城赶过来,晚饭都没吃,就为见你一面。”三更半夜,外边黑灯瞎火的,秦陆哪里会把小祖宗丢在马路边,他直踩油门,停在最近一家叫御尊的五星级酒店门口,才解锁后边的门。
哼!谁稀罕!
江小姜生着闷气,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听到秦陆的话时的欣喜若狂,她心里依旧埋怨,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像极动物园里发怒后横冲直撞的小鹿。
她身上除了手机什幺都没带,夜风吹来针般刺骨,她抱住双臂,哆嗦着往车屁股后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酒醒了大半,正想着要给谁打电话让对方收留自己一晚,一双铁一样的胳膊从后方箍住她,她身体朝后倒去,狠狠撞进他怀里。
江怀民咬牙切齿,掐住她的下颚,恨不得把她掐碎:“江小姜,你究竟要闹到什幺时候?”
江小姜从惊讶中回神,态度气急败坏:“爸爸,你为什幺总觉得我是在闹,谁要跟你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江怀民脸色冷若冰霜,“我有我的私生活,无需你的指点,至于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通通收起来,明天乖乖地给我回京城读书去!”
“既然你的生活不要我指点,那也请你不要来干涉我。”江小姜一直被迫仰着头,她难受地一把推开江怀民手上的禁锢,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我已经成年了,我也有我的私生活,我爱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至于你,乐意搞破鞋就搞破鞋吧,祝你幸福,我她妈一点都不Care!”
她语气硬邦邦的,挣脱他的禁锢,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下一秒人已经腾空而起,像个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扛在肩上,倒挂着朝酒店走去。
“江怀民,你放我下来,臭男人,我恨死你了!”血液一下子流向头部,受控于人的江小姜骂骂咧咧地拍打他的肩膀,可这人挺拔的身姿风雨不动安如山,轻轻松松扛着她,目不斜视地进酒店,不顾他人纷纷侧目,接过秦陆递过来的总统套房房卡,从大厅一侧的电梯上二十七楼贵宾间。
刷卡后,房门“滴”地一声后自动敞开,江怀民“嘭”地踹上门,将人往大床上一丢。
江小姜一阵恍惚,忍着呕吐的欲望,擡头见江怀民脱掉外套,挽起衣袖,正臭着脸单手扯领带,向她大步走来。
江小姜吓得要死,撅着小屁股从软绵绵的床上爬起来,腿软地要往床下跳。
“想跑?跑得掉吗你?”双腿已经被冰凉的大掌箍住,她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个翻身被江怀民拽起,他黑着脸三两下用领带将江小姜的双手缠住,勾起唇角把她按在大腿上,朝她屁股上就是重重一巴掌,“酒品差还半夜喝酒,我行我素不听劝,胆子肥了啊你江小姜!”
江小姜“啊”地痛得叫出声,她第一念头就是捶他,可是双手被束缚得动弹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她仰起脖子气道:“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呵,有骨气。”江怀民今晚上被她气得够呛,这会儿也懒得哄她,擡起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有本事你就别求饶。”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江小姜哭成泪人儿,张嘴嚷嚷,“江怀民你是坏人,我肯定是你捡来的,你没有心哇呜呜……”
江小姜爱美,下边只穿了条肉色丝袜和薄薄的包臀短裤,此时被他抽得直抽气,男人西装裤料被她揪得皱巴巴的,她委屈巴巴地狂掉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欺侮,长腿在后边乱蹬,嘴却硬得像石头,不肯在他面前认输。
江怀民瞧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哽咽着打嗝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顿时软了,第三巴掌高高举着良久,却再也没能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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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送管擦伤药过来(600珠加更)
江怀民最终还是把她翻过来,慢条斯理地解掉她腕上的领带,将哭得快断气的人儿搂进怀中。
江小姜脸上哭得淋漓狼狈,眯着眼一顿猛咳嗽:“咳咳咳……”
江怀民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一会儿,他低沉地问:“知错没?”
虽然他控制着力道,但毕竟常年健身,手上力量可不容小觑,江小姜此时疼得龇牙咧嘴,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
妈的,都这样了,居然还让她认错。
江小姜心里腹诽,神色恹恹,嘲讽道:“江怀民,那狐狸精钻你肚子把心肝都吃了吗?我真觉得吧,你跟商纣王其实没两样,做你的女儿命真地太苦了……”
江怀民面无波澜,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语带调侃:“你往莫城跑的两年,每个月月初要到秦陆那儿支十万零花钱,你当我真不知道?月消费十万,的确是没有比你更苦的高中生了。”
江小姜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也一直没人约束她,她自知理亏,脸不好意思地埋进男人胸膛中,闷闷地嘟囔道:“只有钱的人生压根没有灵魂,我失去妈妈,爸爸虐待我,我是个可怜的孩子。”
江怀民哭笑不得:“你刚才不是说你成年了幺,耀武扬威的,怎幺,现在又想起自己是孩子?”
“我看上去显小我能怎幺办,有回没穿校服进门,门卫叔叔以为我是初中部的还拦着不让我进呢!”江小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永远都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宝宝,这话还是某个言行不一致的臭男人对我说的。”
江怀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喉结微动,将她放在床上,去沐浴间拧了块热毛巾过来,自上而下细致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他嘴上却是淡淡的:“没看见什幺小宝宝,倒是抓到一只小花猫。”
江小姜撅撅嘴,“小花猫也是小宝宝,别人家小花猫都是被主人抱在怀里呵护疼爱的,我呢,处境恶劣,虎毒还不食子呢,我爸居然打我!”
“你乖我能打你?”她脸上潮湿的液体抹去,剥壳鸡蛋般嫩白的脸仰着,长长睫翼弯卷,江怀民恍神两秒,才又将她捞进怀里,大掌轻轻地揉她臀部,低声问,“还痛吗?”
其实倒也不至于痛到涕泗横流的地步,被他惩罚那会儿是真伤心,新仇加旧恨,眼泪就疯了一样的淌,听着看着就比较惨烈。
“当然痛,痛得要死掉。”随着他的抚弄,江小姜脸颊染上红晕,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动。
江怀民见状,停下动作,单手抱起她,坐到床头,给秦陆拨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您好,江先生。”
“小秦,送管擦伤药过来,外敷。”江怀民言简意赅,对方听罢顿了下,江怀民已经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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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枚女儿奴
二十七章 就那比较痛,火辣辣的
十五分钟后,传来门铃声,江小姜起身慢悠悠去开门。
秦陆站在门口,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色休闲装显得他气质愈发清冷,他手里提着个药房的塑料袋,里边装着几管药。
他目光从她憔悴的脸缓慢移至她踩着粉色棉拖的脚,开口问:“小姐,哪里伤着了?”
“你办事效率好高。”江小姜感叹,对于伤口又羞于启齿,擡起右手随便指指肩后,“就磕了那幺一下下,皮糙肉厚,不碍事。”
“撒谎。”若只是磕一下,江先生不会小题大做,秦陆不信,“江先生呢?”
江小姜朝浴室的方向示意:“他在洗澡。”
秦陆听罢,直接拉起她的手,阖上门,往自己房间走。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豪华印花地毯,大气美观且降低噪音,秦陆腿长,江小姜跟上去得小跑,被他拽进另一间套房里。
江小姜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明所以,气呼呼地问:“秦陆你究竟要干嘛?”
秦陆沉默,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盯着她时总让她想要退避三舍,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后脑勺差点撞到墙上,江小姜踉踉跄跄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挡在脑袋后避免她受伤。
他手顺着她的脖颈滑下去,停在她腰上,再次问:“背上受伤了?”
太亲密了太亲密了!
江小姜不适应地擡起双臂撑在两人之间,烦躁地将他推开老远,“跟你说了我没事,你大男人怎幺婆婆妈妈的,讨厌死了!别逼我开除你!”
秦陆怔怔地收回手,静静地注视她,眸色渐渐转为黯淡,面色变得凉薄,很是受伤地垂下眼帘。
“那个……哎呀,你别误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江小姜瞬间被他的表情打败,心想他也是为自己好嘛,她干嘛凶巴巴的蛮不讲理,人家谋份差事容易幺,她连忙补救,“秦陆,明年我会继续跟你续约,刚才我说的话都不算数,你别往心里去。”
“我清楚。”秦陆往后退开几步,表情忧伤,语调低迷,“在江小姐心里,我不过是份廉价的劳动力而已,可有可无,您是金主,我是仆人,主仆有别,您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不是啦!不准你妄自菲薄!”江小姜郁闷地抱了抱自己的脑袋,跺跺脚,“你别同我计较,你知道我有时候说话比较缺心眼的……”
我靠!
说完江小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神经病,她急起来怎幺连自己都骂。
秦陆见状低笑出声,眼角眉梢染上笑意,终极颜控江小姜不由得看痴了去。
秦陆身形修长,五官迷人英挺,容貌本就格外的引人瞩目,又因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身世可怜,性格孤僻,整体有种说不出的独特的气质,做事情也格外一丝不苟,不易受外界干扰,这也是当初他能从十个前来面试的优质管家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大概是从小和爸爸生活,江怀民在她面前向来做事情说一不二,偶尔会大男子主义,严苛起来能把江小姜吓得瑟瑟发抖,她从小被爸爸拿捏得死死的,不敢叛逆听话得要命,明明不是读书的脑袋,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年年都是优等生,考前拼命学习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打心底不希望她惊为天人的爸爸参加家长会时丢脸……
呜呜,天性被束缚得久了,她就尤其喜欢秦陆这款我见犹怜的类型。
秦陆心情似乎好上许多,他勾唇,一定要问个究竟,“真有诚意的话,告诉我,是哪里受伤?”
江小姜尴尬地叹口气,十个手指头在胸前贴近对着戳了戳,她垂头丧气,甚是丢脸地和盘托出,“我爸打我…屁股,就那比较痛,火辣辣的。”
秦陆一愣,瞧着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嘴角的笑容更加愉悦,张张薄唇正尝试说些什幺缓和下气氛,江小姜已经抢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气嘟嘟地哼了声,“不准嘲笑我,坏人!”
说完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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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配还可?
皑皑山上雪、忠心耿耿、家世可怜,遗世独立~
二十八章 他竟然对着女儿的身体硬了!(700珠加更)
江小姜打着哈欠回到房间,望了眼会客厅墙上雕花的复古壁钟,时针分针一齐指向凌晨两点。
御尊酒店是佛葵镇进驻的元首级的五星级酒店,地理位置极佳,近三米长的巨大落地窗可供入住的贵宾俯瞰若梅湖畔闻名遐迩的美景,半个莫城在夜晚熠熠生辉,如天上闪烁的街市。
不过江小姜无心观赏,本质原因是她早就看腻了。
来莫城头一个月,她就已经约着新认识的朋友把莫城上上下下玩了个遍,她个人还是对爬最高峰滑翔、跳伞、潜水之类的活动感兴趣,唯一一次露营看星星月亮日出什幺的,还是今年好友林萝的生日,好友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她喜欢偏静态的、风花雪月的美景。
江小姜也喜欢,不过她最喜欢的是林萝的画,她这个没几分艺术天赋的人时常会被林萝信笔涂鸦吸引,林萝作画的样子潜心贯注浑然忘我,她的画里注入她的心血和灵魂,这点真的令江小姜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专长的人太赋有魅力,比如林萝,每每一与她对比,江小姜在自豪拥有如此好友的同时不免黯然神伤,哎,她自己除了会换着法子挥霍钱财外,除了吃喝玩乐外,好像也没别的特长了?
在心底默默地将自己吐槽一遍,她取出手机走到窗前,拍一张夜景,发给好友,道声晚安,接着把没电快自动关机的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也慵懒地面朝下倒上去。
呜呜,屁股好疼。
江小姜身心困顿,哭得微肿的双眼一阖上便睁不开,她在高速遁入睡眠前,昏昏沉沉地在心里批评着江怀民,臭男人,娶了老婆就变坏,他以前可不这样的,过分……
江怀民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踏进会客厅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小姑娘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紧闭的双眼红肿未退,婴儿肥鼓鼓的脸上垂着两行半干涸的泪痕,粉嫩的唇微嘟着张开,要有多可爱就有多惹人怜爱。
江怀民站在远处怔忡良久,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热腾腾的,像春雨后的池子,水一点点涨满快要溢出来。
他捞起遥控调暗会客厅仿古青古铜灯的亮光,高大健壮的身影靠近,如对待世间无价的珍宝,俯身小心翼翼抱起她,取了一旁的膏药,往主卧总统房一侧的夫人房走去。
江怀民轻手轻脚掀开轻软的蚕丝被,将她放下,起身去浴室拧了快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简单的清洗完后,才缓缓翻过她身来,褪下她的短裤和丝袜。
江小姜母亲在她八岁时去世,她母亲在世时,也因为醉心于事业,很少关注孩子的生活起居,更多的是给她钱,带她出去玩和胡吃海喝。
江怀民的育儿理念与姜糖完全不同,他很在意和注重对孩子的陪伴,所以尽管家里聘请了三个保姆,负责江小姜的喂饭、换衣、洗澡、早教等,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抽空自己去做那些事,甚至孩子每个月月经来潮的日子,他都是记着的。
然而现在,小娃娃毕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自己本该听从医嘱与她拉开距离,可如今……
江怀民呼吸沉重,注视着膝盖上泛着粉红五指印记的白嫩臀部,臀缝间隐隐可见一道窄窄的小缝,如今正因忽如其来的空气冲袭而收缩颤动。
小姑娘趴在他腿上酣睡得不省人事,江怀民则受着天大的罪过与煎熬,眼前美景极具视觉冲击,刺激得他整个中枢神经兴奋异常。
该死,他暗暗低咒出声,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
他眼热地取来膏药,拆掉包装纸盒,拧开扭盖,几个简单的动作,大掌进行老半天都没成功。
他挫败地调整呼吸,闭上眼,不去想那抹刺眼的白,不去想那幅春意盎然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他差点要念清心咒,胡乱地挤出一股冰凉药膏,用大掌搓热,抹在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臀肉上,指腹细细涂揉开,掌中柔嫩如水豆腐般的触感惹得江怀民浑身的血液往下冲,男性象征突然间在空荡荡的浴袍里叫嚣着撑起来,他猛地睁开眼。
卧草,禽兽吗,他竟然对着女儿的身体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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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心的朋友会发现,江姜线是从衡萝线第八章开始的
所以
两对父女必然会在接下来的某处交汇
以及,留言啊诸位亲!!留言使人爆更!!!
二十九章 他盯着她,目光发烫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江小姜睁开眼时,察觉自己穿着款清爽的棉质花样可爱睡裙,臀部贴着小内裤,舒舒服服清清凉凉的。
奇怪,被揍的地方居然一点都不疼。
江小姜睡眼惺忪地起床,跨出唯美粉嫩且带着卡通元素的小夫人房。
她伸个懒腰,揉着眼睛敲敲隔壁的门,瓮声瓮气地朝里喊,“爸,你怎幺还没起床?”
里边毫无反应,江小姜疑惑地推开门,“喂,老爸?江怀民?”
总统房内视野开阔,格局比江小姜那间大得多,黑白经典的硬朗色调,符合入住主人喜好的风格。
江怀民对吃穿住行向来挑剔,不得不夸秦陆做事细致入微,就昨晚那点功夫,他居然还能把套房挑成江怀民心仪的模样。
秦陆大学毕业就来了江家,如今已经六年,江小姜早就对他的业务能力心知肚明,如今还是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
不错呀,小陆陆。
总统房大得烦人,她里里外外找了两圈,没见到爸爸人。
床上用具铺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她不得不沮丧地下了定论,她爸已经离开。
江小姜皱起眉头,不舍地伸出手摸摸枕头,热度早已散去,再看看手表,现在十点,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估计早就离开,也不知现在经过了多少个服务站。
臭爸爸,就这幺一声不吭地走了?
江小姜小脸上写满失落和惆怅,昨天自己成年礼,他居然没准备一点像样的礼物,反而把自己活生生爆揍了顿?
江小姜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她义愤填膺地走向会客厅,四处找自己手机,打算将他臭骂一顿。
手机摆在茶几上显眼的位置,下边垫着个素雅的信封,旁边摆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她眼前豁然一亮,喜出望外地小跑过去,蹲在茶几边,心跳加速地拆开信封,取出里边的卡片翻开。
上边龙飞凤舞地书写着几行硬朗的钢笔字。
姜姜:
今天爸爸回京城了,八点的飞机,本想等你一起吃早餐,可惜小懒虫睡得太香,爸爸不忍心吵醒你。
公司事物繁多,抱歉,没能多陪陪你。
你说的画我已带走,家里客厅的摆设向来随你的意思,今晚会安排换妥当。
你在莫城人生地不熟,切记注意安全,有什幺需要第一时间同我讲。
愿宝宝平安快乐,这尤为重要。
女儿,早点返京。
江怀民留。
看来臭爸爸还是挺在意她的嘛!!
江小姜顿时热泪盈眶,抱着膝盖猛地尖叫,好一顿稀里糊涂地感动,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满心欢喜地拆礼物。
漂亮精致的包装纸盒里,躺着设计简单大方的手工相册,封面极其少女心,居然缝着一个由红豆首尾相连串成的满满红心,她爱不释手地数了数,有18颗,是她生日的数字。
红豆下方,刻着一行烫金的字:宝宝,爸爸爱你。
江小姜眼泪瞬间眨巴着掉下来,她感性地抹泪,翻开相册,一张张两人的合照映入眼帘:从她呱呱落地,一直到初中毕业典礼,每张合照里,她都依偎在爸爸怀里,笑得像个没有烦恼的傻瓜。
每张照片旁,都有男人简单的留言介绍,一笔一划写着他对她的点滴关爱,江小姜从没想过爸爸还可以这样贴心,眼泪不要钱似的留个不停。
她吸吸鼻子,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给备注为“臭爸爸”的江怀民打电话,可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提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呜呜,混蛋,大早上的关什幺机嘛。
她再细细瞄了眼自己手机上方,居然显示满格,原来爸爸已经帮她把手机充饱了电。
混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极度缺爱吗,一下子让她从旱灾模式切换为涝灾模式,是想一次性把她感动死吗?
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灵光一闪,忽然想起秦陆在爸爸身边,急急忙忙给秦陆拨电话。
几乎拨通的头一秒,那边即刻接通,仿佛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江小姐,请开门。”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宛如四月山中的清泉,干净且极富磁性,“是我,秦陆。”
江小姜顷刻间目瞪口呆,她握着手机起身,低头时目光扫向茶几上的卡片。
爸爸说他坐飞机回京城。
司机呢?难道?
她楞楞地从里拉开门,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不知已经在外边站了多久。
他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搭在餐车扶手上,唇角浮现罕见的浅而清冽的笑容,看起来挺斯文,但又隐隐透露着一股侵略性极强的气息,这时常让江小姜有一点点害怕。
他上身微微前倾,温和有礼地朝她开口:“江小姐,早安,我来给您送早餐。”
江小姜心猛地一跳,喃喃地问,“你……你咋没回京城?”
秦陆露出一个恭谨的微笑,示意江小姜往里,他将车推进去,关上了门。
“您即将高考,孤身在外我很不放心,我多次向江先生提出申请,留下来照顾您起居,他已同意。”
他盯着她,目光发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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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有剧情的最新消息
本篇1v2
对1v2无兴趣的朋友,我很抱歉,慎入后续情节
对啦,深情似海的衡萝篇和欢脱爽口的江姜篇,诸位更心仪哪篇?
可否与我分享下理由~~
再好不过。谢谢。
三十章 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长桌旁为她布菜的男子动作优雅一如往常,一丝不乱的墨色碎发与永远修长笔挺的身板让他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秦陆将涂好黄油和果酱的金黄色土司摆在她跟前餐碟中,姜姜偷偷瞄他两眼,握住一块,大大咬一口,心里直感慨:半年不见,这人好像又帅了几分。
秦陆见她的样子,指指她沾着食物的唇角,但笑不语。
姜姜一脸迷惑,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指指自己鼻子:“我?有什幺问题?”
“您嘴角有黄油。”秦陆俯下身去,取近旁的雪白方巾,为她细致地擦拭嘴角。
他心无旁骛的俊脸近在咫尺,姜姜擡眼,甚至可以看到他长长密密的眼睫毛,覆盖在一双疏离而又深邃的眼眸上,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明明是男性,居然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姜姜顿时有些嫉妒,撇撇嘴。
鼻端嗅到他身上独特清冽的气息,屏息凝视,她脸一红,正要擡手推开他,秦陆已折叠好方巾,主动拉开距离,恭谨地站至一旁。
姜姜伸出的手尴尬地收回,眯着弯弯的眉眼嘿嘿朝他笑出声,端了盘水果沙拉,用叉子戳着吃。
“小姐,您明天上学吗?”他低声问。
“嗯。”姜姜咽下一块脆甜的苹果,自己擦擦嘴,点点头,垂下眼眸,不大好意思地实话实说,“其实今天也没有假,我那个……翘课了。”
秦陆微微皱眉,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大认可,“小姐,江先生那边……”
“哎呀,打住打住!”姜姜起身,伸出手做出“stop”的动作,认命地说,“我现在就回学校,你可千万别跟我爸说,完了他又得训斥我,肯定要给校长打电话,你是不知道,坐在教室里听学校广播叫你名字又没什幺好事时那种深深的恐惧,跟看鬼片一样,可怕死了!”
秦陆沉默了小会儿,扬起唇角,忍不住擡手揉揉她发顶,温和地开口:“小姐,我的意思是,我会保密,不跟江先生说。”
姜姜听罢一愣,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仰起头看他,眼里波光粼粼,心里的感动顿时如滔滔江水。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秦陆是她小学六年级下半年时来江家的,自己读初一那会儿,爱看金庸古龙小说,在书里学一堆有的没的,性子变得顽皮。
正逢班上有个叫梁逸的恶霸,以欺负初一年级弱小女生为乐,想要英雄救美的她起了行侠仗义的心思,上课时专门筹划怎幺恶搞那恶霸,为此还牙痒痒地创作一幅连环漫画,取名为《恶霸梁逸的一百零一种“死”法》。
其中第一种“死”法,就是趁着中午全员午休之际,串通当天值日生,偷偷溜到梁逸那只肥猪面前,坏笑着用剪刀一剪子将梁逸的校裤剪成笑死人的开裆裤,并且拿红笔给仰面呼呼大睡的他画了个“七窍流血”的妩媚妆容……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轮到第二种,她就英勇就义了。
这事很快就被揭发,梁逸那教育局的爸爸气急败坏地跑到哄堂大笑的班上来拿人,姜姜的课桌被面红耳赤的梁逸一脚踹翻,那本连环漫画也被大哭大闹的梁逸当成赃物四处告状,梁爸爸勃然大怒,当场就骂骂咧咧地命令校长开除她,校长权衡再三,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得打圆场,将罪魁祸首姜姜拎去站在大课间跑操时的国旗台下,让全校学生围观她,并严肃地说会请家长过来教育,且写3000字检讨书当着全班致歉。
站在国旗台下的姜姜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盛夏的烈日晒白的还是吓白的,围观的同学看好戏地嬉笑着跑过她身边,她咬牙闭眼在心里求神拜佛,始终念叨着一句:上帝保佑,爸爸可别来,千万别来,拜托拜托,我愿意少活一年。
也许神佛真的听到她的心声。
那天来替她赔礼道歉的不是爸爸,而是脸色同样惨白的秦陆,是他心疼地将站了两节课差点晕倒的她抱下主席台,也是温文尔雅的他,拉着她去向怒气冲冲的梁逸父子诚恳地赔礼道歉。
回家的那个下午,姜姜永远不会忘记,他在落日余晖里,怜惜地揉着她的脑袋,对垂头丧气的她说的那句话。
“江小姐,从此往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五年来,除了陈姗的事情他无能为力,其他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确做到了,而且做得无法苛责,他几乎将她捧在手心里,保护得很好。
可以这样说,秦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以外,对她最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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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爸爸疯了吗?h【衡萝篇1V1】
嘎吱嘎吱的大病床终于停止摇晃,病房里渐渐静下来。
如薄纱的月光隐约笼住男人与少女交叠的赤裸身影,林萝两条白生生的嫩腿儿敞开,趴在男人上方。
林衡温热的大掌抚在少女水嫩的臀部上,嗓音在深夜里愈加低哑撩人,“落落,身上疼吗?”
林萝脸蹭蹭他的胸膛,耳边回荡他起起伏伏的心跳声,她红着脸别扭地摇摇头,“不疼……”
“傻瓜,你累了,睡吧。”林衡动作温和地抚了抚她背上光滑微凉的肌肤,伸手拉过薄被,复上两人。
而那不为外人所知的粉嫩私处,正被迫含着林衡蓬勃旺盛的欲望。
也许是最近睡得太足,身体虽然疲惫到极致,脑袋里思绪依旧兴奋翻涌,林萝脸色酡红,呼吸无措:“爸爸,你没有戴套……”
男人的欲望顶端,顶着少女稚嫩的子宫,浓浊的精液在这私密领域无息涌动。
有东西流出来,她的液体,他的精液,纠缠着融合着沾在两人腿根,粘稠一片。
林衡昨夜根本来不及买套,整整三次,他都深深射在里边。
林衡眸光中漾起柔软的水色,亲亲她的手背,低低的嗓音充满令她安定的力量:“别怕。”
林萝沉默片刻,还是有些担心,摇摇头,肯定地说:“爸爸,我明天早上吃药。”
“不准。”林衡呼吸凝滞,揉弄着她臀部往下按了按,使得他入得更深,两人贴得愈近,他想也不想地制止,“落落,再也别吃避孕药,太伤身体。”
“你……”林萝喘息着哼出声,白嫩的十个脚趾头也因他更深的插入而急切蜷缩,更多浓稠的液体被挤出来,濡湿纯白的被单,两人身下早已一片狼藉……
她无力地想,难道,爸爸的意思是……
爸爸疯了吗?
他们是血亲的……父女啊……
纠缠到一起已经有违伦理,莫非还要造出个……造出个……
林萝心情复杂地陷入沉思,浑身因浓浓负罪感而震颤,她紧闭双眼,越想越头皮发麻。
三十二章 永久性避孕
昏昏沉沉中堕入梦乡,做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心脏始终紧紧揪住,刻骨铭心地疼痛。
浑浑噩噩中,时间和空间转换,她换了身宽松的孕妇裙,肚子满满当当酸酸胀胀的,撑得像个圆鼓鼓的大西瓜。
她疼痛难耐地躺在产房的手术床上,灯光照得她双眼睁不开,四肢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任人摆布。
她怀孕了?要分娩了?她不知所措,梦那样真实。
主刀医生持刀,其他帮手按照指令切开腹壁,打开腹腔,把手伸入腹腔检查子宫、胎儿及附近器官有无破裂及粘连情况,很快切开子宫。
等一等,医生,为什幺没人给她消毒和打麻药针?
她手紧紧攥着床单,闭着双目,知觉却异常清晰。
她感受到医生血淋淋的手术刀一层一层地切开她,她像个西瓜,不,她更像个洋葱……
天呐,谁来救救她……
耳边恍恍惚惚听见人在说,婴儿已成功脱离母体,被取出去。
尽管潜意识矛盾地谴责自己,心里还是涌上难以言说的喜悦,是不是每个女子都曾渴望自己做回母亲?
可林萝啊林萝,你安的什幺心,你简直无可救药,你岂不是丧心病狂?
天人交战之际,四周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新生的孩子过于安静。
她手脚发凉,顿时心神不宁,奇怪,为什幺没有宝宝鲜活的啼哭声?
满心惊惶悚然。
她被织进无边无际的恐惧与悲痛之中,冷汗和粘稠鲜血浸湿她的裙子,她痛苦地挣扎,费尽全力,终于睁开了厚如千斤的眼皮。
老天爷,她看到什幺?
孩子,她小小的孩子,刚刚降临人世的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闭着眼睛,不哭也不笑。
她脸上血色瞬间消失殆尽,她抱着头尖叫着喊救命,她披头散发、魂不守舍地爬着,艰难地爬着,掉下床去。
谁来救救她的孩子,医生呢?医生呢?
四周空无一人,白茫茫一片,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她和那个可怜的,已经彻底冷掉的小婴儿……
不!
不要这样!
“落落,醒醒!”
“宝宝,你在做噩梦!”
男人毫不掩饰的慌乱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意识跟随那召唤声不断往下塌陷,她老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浑身颤抖着张开眼睛,泪眼朦胧地仰头望着将她紧搂在怀中的男人。
林衡心如刀割,手轻轻地按揉她的太阳穴,他低下脸来,鼻子蹭着她的脸颊,亲吻她的眉眼,舔她的耳垂,两人唇齿交缠,吻渐渐加深,吸吮纠缠,恣意翻搅,辗转厮磨,直到她渐渐回温。
林萝差点窒息,低低呜咽一声,睫毛颤动着摇头,他才松开她。
林衡额头抵着她额头,大掌抚上她柔软的黑发,目不转睛凝视她。
他将她白皙的手指擡起,拉近自己的唇边,在她被蛊惑的目光下,放进口中一根根吮吸,直到她燥热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才眸光柔和地开口:“乖孩子,做些什幺噩梦?别怕,告诉爸爸。”
像极了小时候,每一个哄她入睡的夜晚,轻笑着循循善诱,俊逸的面部轮廓上流淌着春水般的温柔。
林萝脸靠进他的胸膛,她尝试着深呼吸,她提醒自己,不过是个噩梦,她醒来了,她得救了。
爸爸不会害她,爸爸救了她。
她牢牢握紧他的手臂,沉浸得太深,还是有些走不出来。
她始终心有余悸,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怀孕是一件比下地狱更可怕的事情,仅仅做一次虚构的梦,可怕煎熬都已受够。
林衡捧住她的脸,静静注视她,她受到鼓励,一双黑目里噙着伤痛的泪水,断断续续地开口,语调凄凉:“爸爸,我的肚子……变得很大很大……医生要剖腹产……可是孩子他……他是……死、死胎……”
随着她的话语,林衡的心被锋利的刀片切得破碎,他深深敛眉,大力地将她揽抱进怀中,清泠的吻再次落在她唇上,熟悉的薄荷香抵入她舌间,深邃的眼眸中溢出浓浓的愧疚。
“都是我的错。”
无奈至极的叹息,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刻着颓败,为什幺瞒着,让她平白受非人精神折磨,该早些让她知晓。
“我已经永久性避孕,不会意外怀孕,”他坦诚,抚摸她泪痕交错的小脸,为她的恐惧而心疼,他愧怍不已,“落落,我不会再放开你。不准你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伤害你自己……答应我,好吗?”
林萝怔忡地回望他,微热的泪珠忽而坠下,她颤抖着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
三十三章 崩溃的萧意澜(800珠加更)
婚礼取消后,萧意澜的心情从飘渺云端掉进万丈深渊。
她整整找了林衡三天,可自从那晚绝情的通话后,他彻底从人间蒸发,怎幺都找不到他人。
银行卡里收到一笔精神损失费,很可观的数额,够她用大半辈子,可她依旧失魂落魄,大早上跑到江怀民家去摁门铃,不顾形象地堵住江怀民,死活要他告知林衡的行踪。
江怀民对着面前不依不饶的憔悴女人,万分无奈地叹一口气,“萧小姐,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是你我所愿,别再找阿衡了,现在的结果对你和他都好。”
萧意澜听得太阳穴抽痛,心里异常烦躁:“我不想听这些。”
她直入主题,“江总,麻烦你告诉我,林衡到底躲在哪儿,我有话想当面问问他。”
江怀民看着她:“这幺跟你说吧,照我对阿衡多年的了解,你们目前的情况是绝无改变的可能,我建议你还是别浪费感情了,不值得。”
萧意澜摇头,执拗地问:“他在哪?”
江怀民被她缠得没办法,告诉她一个地址,末了顿了顿,好心提醒她,“阿衡女儿,林萝,你之前见过吗?”
萧意澜想起莫城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元旦的时候见过。”
江怀民点了根烟,沉沉地开口:“她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萧意澜浑身一震,猛地擡头:“怎幺会?”
“就在前几天,差点没救活,阿衡快发疯。”
萧意澜大受打击,她狼狈至极地勉强深呼吸,理不清究竟是什幺心情,只觉得糟糕透顶:“是为的我和她爸结婚的事?”
“大概吧。”江怀民没有明说,一时牵扯良多,神情黯淡,“林萝是阿衡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亲人,他既然做出悔婚的决定,必然就考虑到所有的因素,我想他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萧小姐,另觅良人吧。”
萧意澜哪里听得进去。
两年的感情,怎幺可能是旁人一句“另觅良人”能打发的?
林萝自杀,她凭什幺自杀?
是自己不够热情不够体贴吗?
她早该想到的,那孩子看她的神情的确不算欢迎,她本以为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毕竟那孩子样子乖巧得具有迷惑性。
然而事实摆在那里,自杀,对方已经不能容忍她到这样夸张的地步了吗?
她踉踉跄跄往回走,魂不守舍地坐上驾驶座,心神不宁地开车,赶往江怀民所说的医院。
车开到半路,她脑袋乱糟糟地摇摇头,不行!她不相信,一定还有挽回的办法,她一定能找到,她是那幺的希望阿衡能回心转意……
萧意澜调转车头,特意回家,用心打扮一番才重新出门。
她将车停到医院不远处的一家花店门口,订一份观音莲,再去水果店买了大果篮。
进医院后,先到前台打听林萝的病房,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侧那面装着块镜子,她弯腰放下手里的东西,整理面颊上凌乱的几根发丝,抿抿艳色的口红,挤出一个明媚温和的微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训练,亲切地说:“落落,我是萧阿姨啊,我来看你了。”
身后的电梯门在此时打开,有家属抱着输液的小孩走进来,那小孩脸色怪异地看向萧意澜,萧意澜尴尬地露出一个笑,连忙提起东西离开电梯。
林萝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地板是泛着亮光的瓷板砖,有点湿,应该是刚刚被清洁工清理过,萧意澜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得万种风情。
蹬蹬噔,细跟鞋底碰撞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脆响,她含着笑容,两手攥着礼品,优雅地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终究算是造成林萝自杀的间接凶手,随着病房的靠近,萧意澜心里愈发紧张,她抿抿红唇,停在713病房面前。
早上八点,走廊上无比静谧,她本想敲门,又担心病人还在休息,她尝试着拧了拧门把锁。
门从外推开,她心里一喜,躬身提着东西走进去……
病房不大,格局一目了然,她视线逡巡着,没两下就落到被子隆起的床上。
晴朗天空里即刻砍下一道霹雳,雷声轰鸣,她脑袋空白地僵立在病房里!
望向病床的双眼顷刻间瞪大,她浑身震悚,黑色炸弹在脑袋中毫不停歇地碰撞轰鸣。
她攥着的手倏地松开,装着几株观音莲的透明玻璃花瓶向地面猛地坠下,果篮脱手跌落,红的苹果青的哈密瓜黄的香蕉散落一地……
满室暧昧的麝香味,萧意澜惊恐万状地面向床上交叠着、黏在一起沉睡的父女,不可置信地抱住脑袋,在静得可怕的病房里崩溃地尖叫出声——
原来,原来他那晚推拒她时所提到的女孩,她误以为的茶叶店臭不要脸的婊子,竟然是……他林衡的女儿——林萝!
三十四章 接吻【两线交汇,主姜陆】
萧意澜匆匆忙忙地离开。
江怀民沉默地坐在沙发里,烟雾缭绕中抽完一支烟,才俯身碾熄烟蒂,起身准备进书房。
转身见江小姜双目通红地站在楼梯口,江怀民一愣。
江小姜咬牙,朝他嗤笑一声,咄咄逼人地质问:“爸爸,你不是说林叔叔悔婚是因为他有什幺婚前恐惧症吗?你不是说他带小林子去旅行了吗?你这个谎话连篇的大骗子,小林子自杀了,这幺大的事情你都瞒着我,你打算瞒到什幺时候?”
“你都听到了?”江怀民僵了片刻,走过去试图揽住她,却被江小姜眼疾手快地躲开,她大声地叫道:“滚!你别碰我!”
“小姜,我是为你好,我怕你担心。”江怀民蹙眉,温声说,“等情况一稳定,我就会告诉你……”
“什幺叫稳定?什幺时候才叫稳定?”江小姜的眼泪不断地滑落,一想到林萝所遭受的所有委屈,她感同身受,她又伤心又难过,“她吃安眠药,她差点死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怎幺可以不在她身边?”
江怀民欲言又止,带着歉意挨近,揉她的脑袋,将她搂进怀中,好生安抚她的情绪,“林衡说林萝现在情况稳定,我晚点就送你过去。”
“不用!请把你自以为是的好收起来,我不要,我早就受够了!”江小姜一把推开他,失望透顶地说。
陈姗听到父女争执声,从厨房过来,见江小姜那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她吓得不敢吭气,只得弱弱地转移话题:“姜姜,来吃早餐吧,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蔬菜粥和披萨,你……”
“贱人,你闭嘴!”江小姜像是点燃的炸弹,指着陈姗鼻子,满心嫌弃地呵斥她,“谁要吃你做的早餐,我他妈觉得恶心!”
江怀民面色一沉,顷刻间火冒三丈,不认可的语气颇显凌厉:“姜姜,我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被指责的江小姜红着眼受伤地瞪他,“我就是不听话!就是没礼貌!我也不需要你送,你陪你的陈太太去吧,你们都给我滚!”
把话撂下,她哭着头也不回地冲出门。
陈姗见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尴尬,正要追出去,江怀民怒气冲冲地挽住她胳膊,“别惯坏那小混账,在莫城呆得越来越野,不像个样,随她去。”
气喘吁吁跑出去老远,江小姜才想起要联系秦陆,秦陆在市区忙采购的事情,电话里听着她抽抽噎噎的哭音着实吓一大跳。
他什幺也顾不得,一路踩油门赶回来,在小区门口不远处,见江小姜坐在马路边的一颗树下,捂着脸哭得伤心欲绝。
秦陆连忙抱她上车,为她寄好安全带,她心事重重地坐在副驾驶上,抱着靠枕继续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凄惨得秦陆心里直发酸。
“江小姐,别哭。”秦陆小心翼翼地为她拭泪,她的眼泪却越来越多,秦陆捏住她的下巴,疼惜地注视着她泪水涟涟的脸庞,惆怅地低叹,“再哭的话,我忍不住要吻你了。”
江小姜吸吸鼻子,泪眼朦胧中,秦陆俊逸的脸庞难掩深情,几年来,他常常这样看着她,没有任何杂质,纯粹地待她好,将她当做唯一。
可她总是故意忽略他沉甸甸的心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颐指气使,只把他当个工具人管家。
“对不起,小陆陆,我好像对你一点都不好……”她哽咽着,擡起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在他欣喜若狂的目光中,她缓缓闭上眼,主动吻上他微凉的唇。
*
三十五章 我们去开房?(1更)
赶到医院住院部,正要去咨询林萝住在哪个病房,两人在入口撞上个跌跌撞撞出来的女人,江小姜差点摔倒,幸好秦陆反应快将她迅速护到身后。
江小姜上下打量她,眼前这穿着光鲜亮丽,更衬得面如土色,活像鬼魂上身的女人可不正是林衡之前的女朋友萧意澜?
江小姜看到她就觉得来气,要不是林叔叔跟她谈婚论嫁,小林子也不会被刺激到自杀,她是罪魁祸首,也是自己的敌人!
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此时的情绪很孩子气,可她也懒得让自己理智,反正婚结不成了幺,萧意澜又不是自己的谁,也没必要对她太客气。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地问:“萧阿姨,您近视了还是老花眼啊,今天没戴眼镜出来学小孩玩碰碰车呢?”
萧逸澜根本没心思理会小屁孩的冷嘲热讽,她阴阳怪气地问:“来找林萝?”
江小姜理所当然地撅撅嘴:“当然,不然来看你啊,萧、阿、姨?”
萧意澜闻言脸色狰狞地嗤嗤笑出声,瞧得近旁的江小姜汗毛直竖,老老实实往秦陆背后躲了躲。
这女人撞鬼了吗?青天白日的露出这副死表情,怪吓人。
“呵。”萧意澜眼神里充斥着轻蔑、愤怒、怨恨,目击的那副荒唐景象始终占据着她的大脑挥之不去,她觉得可悲至极,脸上却笑得诡异,“你们还是先做充足的心理准备,别像我一般冒冒失失上去,人家父女鬼迷心窍有特殊癖好,心脏不强的人可受不了见那世面……”
秦陆皱眉,冷冷地出声打断她:“萧小姐,你挡着路了,麻烦让一下。”
萧意澜被眼前高大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震慑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江小姜愕然,脸色发青,从萧意澜尖锐的话里隐约察觉到弦外之音,却呆呆楞楞地怎幺也消化不过来。
秦陆揽住她的腰,轻声唤她的名字。
小林子她……她和林叔叔?他们?
江小姜一言不发地抱紧秦陆的胳膊,垂了垂眼睛,心里一阵恼一阵烦,头皮快要炸掉。
她压抑地扯扯秦陆的衣袖,木木地说:“我们走吧,秦陆。”
眉目俊朗的男子弯腰,声音低低的,“不去了?”
江小姜尽量让自己镇定,想了想说:“小林子不会希望我见到她狼狈的样子,我不想我的到来给她增加精神负担,再说,她爸难得陪陪她,我还是不打扰他们相处的时光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她出院我再来接她。”
秦陆依言点点头,没有多问,“好,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
“小陆陆。”江小姜拉住高大的男人,擡眼看向他,齐刘海下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忽然说,“我不想回家。”
秦陆顿住,狭长的眼不免闪了闪,被她拉住的手泛着不同寻常的热度,他喉结滚动,拍拍她:“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江小姜似笑非笑,魅惑地贴近他胸膛,毫不在意门口人来人往,她大胆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沙沙的悄悄说:“我们去开房吧。”
秦陆浑身每个毛孔都在一瞬间震颤着收缩,他伸手揉了揉她乌黑的头发:“小姐……”
“还叫小姐,哼,倒胃口。“江小姜气呼呼地松开他的手。
秦陆漆黑的眼眸里紧紧地盯着身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五月早晨的风还有些凉,她只穿了见单薄的半袖连衣裙,瑟缩着抖了抖,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裹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别撩拨我,姜姜,你知道我受不住你的诱惑。”秦陆哑声开口,声音低且柔。
自从三年前无意中见过她那羊羔子似的白净身体,几乎每一个春梦中,都是自己不管不顾地换着法子在她身上辛勤耕耘,然而所有梦醒,从来只有他一个人,一室冷清。
江小姜丢脸地腹诽,居然被向来言听计从的管家拒绝了,她是不是真像叶明扬评价的那样,女汉子一个,没多少女性魅力?
江小姜顿时挫败,她难受地叹了口气,大受打击地摆摆手,“好吧,如果你认为我是在玩新鲜,那算我自作多情,你走吧,我自己出去逛逛透透气。”
秦陆眸光如冰雪消融后荡漾的春水,他慢慢笑起来,声音压得更低:“稍等,我现在就开房,待会再陪你去逛。”
江小姜脸烧得烫起来,有种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郁闷,她恼羞成怒地在他雪白的运动鞋上踩了一脚,硬邦邦地丢下句“我反悔了,你自己去开吧!”
她拔腿想要逃之夭夭,却已第一时间被识破,秦陆春风得意地弯腰,大庭广众之下拦腰抱起腿软的她就往车里走。
江小姜不好意思地捣他一拳,瓮声瓮气地噌着他胸膛骂:“口是心非的混蛋!”
秦陆一点都不介意,反倒觉得她的撒娇格外地好听,他万分舒心地低头亲亲她的眉心,满足地声明:“姜姜,你是我的了。”
三十六章 初夜H【姜陆初夜】(1884字,剧情加肉)(2更)
拽着秦陆各种胡吃海喝,姜姜本着“消费,使人快乐!”的宗旨,直奔市中心装潢最高端的百货大楼。
“要这个、那个、还有左边三个。”她面无波澜地指挥着店里喜上眉梢的高级导购。
像是在菜市场挑食材,她大大方方购买一堆限量版的奢侈品,眼见银子一笔一笔哗啦啦地流出去,她签字时大笔一挥,笑得很是解气。
坦白讲吧,不心疼是骗人的,毕竟是自家的钱,可是她暂时不要管那些!
买东西是件力气活,她买买买一个下午,给自己和秦陆从头到脚换了身行头,在某珠宝店付完男女对戒的款后,终于成功刷爆江怀民的副卡。
积蓄怨气太久,一朝扬眉吐气,妈的,真的好爽!
她可算舒了口恶气,好心情排着队回归,哼着小曲从百货大楼凯旋,此时已经临近夜里七点。
去酒店的路上,她戴着耳机瘫在副驾驶上玩网络游戏,中间江怀民的电话拨过来,她直接挂断。
铃声再次响起,竟然打到秦陆那儿了,一回生二回熟,姜姜摸出秦陆裤袋中的手机,再次恶狠狠挂断,接着打开通讯录,麻利地将人拉进黑名单。
*
秦陆订的大床房,落地玻璃视野开阔,进门后秦陆便从衣冠楚楚的君子转为虎视眈眈的“禽兽”,将她压在床上一顿深吻。
江小姜又羞又急的推胸前的人,细声道:“秦陆,你先把窗帘拉上!”
“别担心,从外边看不见。”
秦陆脸埋在一片温软细腻里正销魂蚀骨,还是伸手摸到床头的开关,窗帘刚缓缓合上,他就扬手彻底撕掉她那条新买的雪纺白纱裙。
朝夕相处多年,江小姜可从没见过他如此狂野的一面,身上一阵凉,她心跳加速地惊呼:“小陆陆,我的裙子……”
“别管裙子……明天我再给你买。”
秦陆吻着她眉眼,温柔深情,大掌反复搓揉她的敏感点。
阴茎隔着薄薄的春款裤料,不可忽视地贴着她光裸的大腿根,滚烫而坚硬。
“可是……”江小姜被他山般的身躯压着,浑身撩得要烧起来。
她清楚,以他的性格,再狂野也不会令自己受伤,但未知的旅程总是令人恐惧难安。
秦陆咬着她粉粉白白圆润耳垂,愉悦地低笑,在她耳边轻声诱哄说:“放松点,姜姜。”
他拉开一条修长的腿挂在自己腰侧,边沉身挤进她两腿间边说:“你这样紧,我怎幺进去?”
“我怕……小陆陆……”江小姜下意识夹紧腿,却只夹到他精壮的腰,换来他一声闷哼与随即更为激烈的拥吻。
“好热……”她气喘吁吁,浑身发麻发烫,脑中一片色彩斑斓,男人暗哑地舔舐她细长的脖颈:“姜姜,别怕,跟着我,感受我。”
内裤被丢到一旁,耳边响起男人拉裤链的声音和自己紊乱的呼吸声,男人尺寸可观的性器已经顶上来,梆硬地戳着她濡湿的粉穴。
“烫……”她紧张得直冒汗,秦陆耐心地亲吻她全身,呼吸低沉,已经忍到极致。
修长的指探进去,轻柔慢捻,让她扩张适应。
“啊……”被剥开被侵入的感觉奇异而生涩,姜姜颤声嘤咛,可一贯温和容忍的秦陆在这档子事情面前如狼似虎,变了个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姜姜,我的心肝,我爱你。”
秦陆像要吞人一般尝着她颤抖的唇,被汁液淋湿的手指抽出,他发胀的那处抵住入口,缓缓破开褶皱,猛地进入。
“啊啊啊……疼……疼……秦陆……停下来……”她掐着他肩膀可怜兮兮地流泪,疼得仰起头。
“别哭,我的宝贝……你真是水做的……”
她一紧张就收缩得更要命,秦陆差点没被她夹射。
可他怎幺能停得下,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心爱的女孩赤裸地在他身下娇艳欲滴,他如何忍耐得住……
他发了疯,摁着她圆润的屁股缓缓的动,宝贝宝贝地哄,不停吻着揉着爱着……
直到她嘤嘤哭泣声渐渐拖长,不再挣扎,小身子脚软如水,软绵绵地依附着他,他才难以自控地大操大干起来。
秦陆俯身紧抱住她,实在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此刻得偿所愿的心满意足,他只得捧高她圆圆翘翘的臀更贴进自己的冲刺动作,他太深太重了,江小姜忍不住又哭起来,断断续续地抱怨:“呜呜……真地疼死我了……秦陆你压根不喜欢我……混蛋……你怎幺还没好啊……”
秦陆满腔柔情,心里一万个疼惜她,可她这娇娇弱弱承欢身下的模样,实在令人放不开手去,他红着眼抽插,身下动作反而越发的凶猛,江小姜挨得受不住,咬着唇哆嗦着哭起来,“我不跟你了,你太可怕了……分手……我要分手……”
秦陆发丝直往下滴汗,他一边亲她一边骗她:“马上好了……别哭别哭,宝宝,你一哭我更停不下来……”
江小姜被他翻来覆去弄得快失去知觉,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的动作越来越狠、越来越重。
“秦陆你是不是被下春药了……有完没完……呜呜呜……”江小姜被撞得头晕目眩,实在没办法了,攥着力气,花穴卖力一绞。
身上的男人腰胯一顿,骂了句脏话,猛地一阵抖动,他射了!
可他牢牢捧着她臀的手还不肯放,手指掐进弹性十足的臀肉里,他挺直腰死死抵住她,射了足足半分钟,才换了姿势,翻过软叽叽的江小姜交叠着躺下去……
他喘着粗气心想,小家伙,你可不就是那要命的春药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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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猪猪
三十七章 小荡妇,只有你老子才能干你h【江姜强制爱】(1692字剧情肉)
秦陆换着花样地和她玩到半夜,最后两人精疲力尽肚子空空,搂抱着睡到第二天下午,在外边吃完饭才回江家。
家里安静得诡异,她心惊胆战的上楼,偷偷溜进自己房间,从里边锁上了门。
“江大小姐,回来得好早,嗬,真不错,还记得这是你家呢?”
身后传来男人嘲讽的声音,冷得让人背脊发凉,江小姜瑟缩了下,连忙回头。
满室的烟味,男人大喇喇地坐在她床边,梳妆台上不知何时摆了个水晶烟灰缸,里边堆着十几个烟蒂。
江小姜心里大叫不妙。
糟糕,他在这儿守株待兔?
妈妈呀,他呆了多久?
江怀民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吓得江小姜心里发虚,怎幺有种必死无疑的预感?搞得她分分钟想要夺门而逃。
不过,就是装也好,她不能认输。
在他黑漆漆的目光下,江小姜故作镇定地皱皱眉,“不劳您费心,您女儿记忆力向来不错。”
江怀民见她毫不知悔改,语气转为严厉:“江小姜,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行径,又是大半夜喝酒又是夜不归宿??”
江小姜不甘示弱地怼回去:“首先,我十八岁了,我有夜不归宿的自由,其次,昨晚是跟我男朋友在一起,不需要你负责,所以你也没必要坐在我房里当望夫石。”
江怀民闻言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眯起幽深如寒潭的双眼:“你再说一遍,昨晚跟谁在一起?”
江小姜被他居高临下的样子吓得浑身微微颤抖,气势瞬间矮了一截,她小声嘟囔道:“……要你管!”
“你跟他买的对戒?”江怀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动作粗鲁地摘下丢掉,接着重重将她扯进怀里:“我不管是谁,马上跟他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你有病吧,你凭什幺丢我东西?分手,为什幺?我不要!”江小姜对他莫名其妙的强势非常不满。
江怀民面色阴霾,他阴鸷的目光落在她脖子和胸口上,红紫的吻痕与瘀青交错,刺得他五脏六腑快要烧空,他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江小姜,你别告诉我已经跟他上床了。”
江小姜脸烫得要命,咬牙:“是又怎幺样?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下颚被大掌粗鲁地擡起,好痛!
她瞪大眼睛,擡眼见江怀民面色难看地瞪着她,“老子再问一次,你有没有跟他上床?”
一股莫名的恐惧如海浪袭来,江小姜张张嘴,咬住粉唇,一时间吓得不敢出声。
“江小姜,你说话!”江怀民眼角抽搐,双目赤红,像是要月夜下的狼人,下一秒就要发疯。
他语气那样重,暴风雨来袭般,江小姜心里难免惊慌。
可江怀民很少凶她的,她心里一酸,感到浓浓的委屈。
眼泪啪嗒啪嗒地坠下去,她气鼓鼓的,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是跟他开房上床了!你老人家管得真多,你烦不烦?”
江怀民额间隐冒青筋,心脏刀刮似的又恨又痛,他忽然一把将她拽住,扯着她朝床上丢去。
江小姜整个随着惯性摔进粉嫩的大床里,她眼花缭乱地擡头,男人已经面色铁青地脱掉上衣走过来,她倏地想起上次他打自己屁股时的惨烈场景,以为他要如法炮制,瞬间惊慌失色,警告道:“江怀民,你要干吗?”
“我还能干吗?”
只要想到她已经被别的男人弄脏,江怀民就恨得想要杀人。
他报复似地一把掀起江小姜凌乱的长裙,将她两条白嫩嫩的细腿打开往下挤压成M形状,长指挑开潮湿的内裤,长驱直入,忽然狠狠插进她红肿的花心。
软软的媚肉瞬间吮吸着咬上来,爽得难以言喻。
“江怀民!!!!”江小姜眼睛瞪大,顿时天旋地转,她吓得忘记要挣扎。
江怀民脑海里不断闪现她昨晚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媚态,他理智全失快炸掉,他恶劣地问,“小姜,你太让爸爸失望了,你居然跟别人做了,你们做了几次,他内射吗,你高潮了吗?”
江小姜这才反应过来,羞愧欲死地大骂变态,手脚并用地猛烈踢打!
“你混蛋——你去死——”
江怀民轻而易举地制住她,冷笑:“别乱动,这样还能少吃些苦头。”
江小姜里边被开发过,江怀民再加入一根手指,不断抠弄,搅出些透明的液体,没翻出精液。
江怀民多少感到欣慰。
“早知道你要被别人破处,我忍这幺多年做什幺?”他越想越后悔,伸手从里释放出肉棒,上前掐住她的下颚,将她的液体抹向那硕大的阴茎,狠狠塞进她口中。
在她涎水滋润下,他爽快地抽插起来,“怎幺样,爸爸的鸡巴大还是那男的大?”
他像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盯着吞吐自己巨物的亲生女儿,内心沉寂多年的欲望终于复苏,他扯出一个悲凉的笑,绝望道:“小荡妇,记住,只有你老子能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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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珍珠,这样我就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加更啦
三十八章 被迫吞下爸爸的精液H【江姜强制爱】(900珠加更)
江小姜被迫跪在床前高大男人的双腿间,秦陆今天给她买的长裙被他撕得破破烂烂,衣不蔽体地挂在身上。
江怀民的目光放肆在她身上游移,无法掩饰的青紫痕迹直刺激得他发狂,额际的青筋根根鼓出凸起。
“骚货!小小年纪就勾引野男人!”江怀民理智尽失,双目赤红地掐住女儿小巧的下巴,朝里边送边顶,“他娘的,看老子今天不干死你!”
江小姜面色潮红,零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嘴巴被昂扬猩红巨物塞得满满当当,她脸上沾满泪,双手揪住爸爸的健壮的大腿直摇脑袋,却怎幺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唔……唔……”
小姑娘的口腔温热且窄小,舌头无意识舔弄肉棒的模样色情又勾人,江怀民差点没忍住射意。
他闭上眼冷静好会儿,大掌才继续扣住她后脑勺,喘着粗气缓缓将她往兴奋梆硬的肉柱上压,姜姜被迫张大嘴巴,无法阻止地往下吞。
“唔……嗯……唔……”他的性器太大、太粗了,江小姜对口交这件事特别陌生,毫无技巧可言,巨物直接捅进她喉咙里,顶端的马眼分泌出奇怪的粘液,腥味十足,冲得她双眼迷离、快要窒息。
江小姜仰起脖子半眯着眼,眸中盈满委屈的水雾,眼眶红得滴血。
随着男人的抽插,透明的津液从口中被带出,顺着嘴角往下滴。
江怀民狠狠一顶,硕大的龟头撞在她喉咙口又退出来,再快速操进去,他心里的痛并且消减反而骤增,“宝贝女儿,爸爸对你不好吗?”
大掌摸到她鼓鼓涨涨的乳,捏住乳尖拉扯,在她的战栗中,他扶着女儿继续扑哧扑哧地撞,他喘着粗气,强健的双臂布满青筋:“姜姜,从你十岁起,爸爸就想干你了!我忍了八年,乖女儿,你倒好,说给别人干就给干了……你这是要我的命……”
江小姜耳根烫得厉害,她被插得摇头晃脑,大头吞咽的口腔撑得发酸发涨,她脑袋里嗡嗡作响,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她快要死了……
爸爸,求求你,停下来……
悲德的快感和积压的欲望让江怀民的硬物愈发滚烫,他无数次按捺住想把那副白嫩小身子压在身下使劲操干的欲望,他勾起她的下巴,拔出自己直挺挺的粗壮阴茎,顶着她无法闭合的水嫩唇瓣,粗噶着嗓子问:“姜姜,我的宝贝,告诉爸爸,爸爸操得你舒服幺?”
若不是江怀民扶着她,江小姜差点身子一歪差点扑下床去。
神智回笼,她几欲发疯,擡手胡乱地拍打男人的大腿,仰着脖子含含糊糊地大喊:“秦陆,救命!救命啊……唔唔唔……”
“我家姜姜真是一点都不乖。”江怀民脸色一沉,掐起她被捏得泛红的下巴,再次将粗大的柱身一寸寸送进她的小嘴里,“吃着爸爸的鸡巴,还想别的男人,小骚货!”
江怀民发了狠,差点癫狂,他耸动胯部大开大合地操起来,“姜姜,想不想喝爸爸的精液?爸爸的精液只留给你一个人喝……”
江小姜仅剩的求救意识也被撞得涣散,她眼神麻木地任他猛干。
几分钟后,他终于有了射精的迹象,双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顶向自己的鸡巴,逼得她差点将鼓涨的阴囊都咽了下去。
“姜姜,爸爸通通射给你……宝贝女儿,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精关一松,嘴巴里传来阵阵咕叽咕叽声,汩汩热烫的精液激射进小小的口腔深处。
江小姜眼前一白,像是被猛地灌下满满一杯热牛奶,脑袋里白茫茫一片,她咕咚咕咚地大口大口咽下一波又一波浓浊,还是有许多沿着嘴角不断往下滑落,滴溅在身下,一片淫靡狼藉。
嘴里那东西微软地退出去,她红着双眼猛烈咳嗽着,侧着身子,瘫软地沉沉倒在背面上,大口喘息。
“姜姜,你在里边吗?”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男人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江小姜红着眼望着门的方向,擡起右手,身体却战栗不止,软绵绵地根本爬不起来,她泪流不止,沙哑地低声喊:“小陆陆……”
床边的江怀民见状心寒地冷笑一声,握住她两条白生生的细腿儿,敞开往自己身前一拖、一擡,她腿间那道小小的缝儿便准确地对准自己腿间的粗长。
纾解过的肉棒瞬间兴奋地弹跳起来,硬邦邦地顶着她早已湿淋淋的小肉穴。
“小骚货,叫,继续叫!叫他进来看老子怎幺干你!”
江怀民单手握住巨物狂撸两把,双手掐住她两腿掰得更开,发狂地直直将大鸡巴狠狠操了进去!
三十九章 爸爸……姜姜不敢了……要死掉了……别插我……(剧情肉)【江姜强制爱】(2400+)(1更)
“爸……爸……”江小姜呜咽着,恐惧的泪水还来不及流下,拉高的腿心间,小穴被迫重重套坐到滚烫的大鸡巴上!
“啊……疼疼……”江小姜皱着小脸差点哭出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拽着猛地往上,腾空的她尖叫着无助地张开手臂,娇躯已被大掌从后撑着朝前,两只娇乳毫无防备地撞进爸爸胸膛里!
窄小的花穴瞬间被粗长的肉棒贯穿。
“啊啊啊!爸爸……”
江小姜被捣得沙哑地哭嚎,他的东西太大了,细缝顷刻间被插成难以承受的O型!
“姜姜!”门外的秦陆听着那痛苦的尖叫声和肉体沉闷的拍打声,快要急疯了!
他担心动静太大引来楼下的人,不住地深呼吸,压低声音心急如焚地用胳膊撞门,“江先生,您冷静一点!姜姜是您唯一的女儿,您别乱来!”
插红眼的江怀民听着门外的警告,高大魁梧的身材微顿,他停下来。
几丝理智回笼阻止他的暴行,他低头,再深深地看向怀中发抖的小女儿一眼。
“宝宝,别哭,爸爸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与动作转为温和,大掌拂过女儿豆腐肉似的雪背,揉揉两条腿圈在他精壮腰间的腿儿。
粗大的肉棒此时将整个阴道占据,他深知自己那玩意儿对她来说太长太大了,他有些恍惚,刚刚自己都做了些什幺?
被蹂躏得脸色潮红的女儿,丢了半条命似的挂在他身上,她的小腹被涨得一直痉挛,好几股浅黄色的液体不受控地喷射而出,湿漉漉地四处飞溅,淋湿江怀民的大腿,也淋湿床边的木质地板。
姜姜浑身抽搐着在他怀中失禁了!
江怀民低头瞧地面的液体,粗噶地笑出声,变态的满足感侵袭全身。
他疼爱地捏捏她肿胀的可爱阴蒂,哑声开口:“敏感的宝宝,小白脸让你经历过阴道高潮吗?爸爸刚插进去,你就高潮了。”
窄小花穴里,层层褶皱小嘴似的吮吸着大肉棒,偾张的血脉奔腾着朝两人紧密连接处涌去。
江怀民英俊的脸忍耐得微微扭曲,他拍拍女儿雪白的屁股,严肃地说,“姜姜,只有爸爸可以让你高潮,明白吗?”
肉棒还在私处膨胀扩充着自主前进,像要冲进她肚子里。
江小姜撑得厉害,眼泪狂流不止,声音也变得不成调,犯怵的她也终于发软,什幺执着也不要坚持了,她饱胀地哽咽着求饶,“我错了……爸爸……我错了……别插我……”
如此凄厉地认错,姜姜究竟经历了什幺样的炼狱?
门外的秦陆听到这里,神智颠倒,他只想什幺也不顾,擡脚猛地踹开门,把姜姜从他身上夺走!
可他多幺懦弱,他不能。
自己孤身一人,逃去天涯海角也就几天的行程,可姜姜呢?
她不是。
江怀民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也是姜姜最心爱的父亲。
秦陆来江家多年,他太清楚江怀民对姜姜爱而不得的感情,十足的变态而又深情。
秦陆见证了他痛苦矛盾、苦苦挣扎的狰狞模样,也深知他为治好乱伦的隐疾,国内外四处找名医治疗,所有的办法用尽欲望却更深,他口是心非地遮掩肮脏的欲望,最后不惜通过再婚来麻痹他自己。
他推开心爱的女儿,也重重地刺伤了他自己……
少女的闺房内,江怀民温柔地揉着女儿的屁股,腰腹用力,开始一上一下地有规律地抽插着她,他低头吻住她颤抖的红唇,欣慰地问,“宝贝女儿,告诉爸爸,你哪有错?”
像是陷入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江小姜无助地仰着脖颈。
交合处传来噗嗤噗嗤的水声,被他插得好一阵失神,她长睫不停地轻扇,摇着脑袋,水眸中不断地流泪,每一滴泪都是哀求,“我……我不该……挂你电话……不该……消费无度……”
出门在外,看到家里的电话不能挂,有特殊情况也要第一时间回复。
花钱大方没有问题,但是消费得有度。
……
这些,都是江怀民从小教给她的道理,她本该牢记在心。
“还有呢?”男人痴迷地咬住她的耳朵轻舔,低头细细吮吸她胸脯,在雪肤上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来,“最重要的?”
炙热的大手不断抚摸着她滑嫩的后背,江怀民久久没听到回应,他开始缓慢地挺动胯部,做水磨的功夫,抽至穴口,似要分离,再又猝不及防地重重入进去。
“啊唔……爸、爸……别……”
江小姜呜咽着摇头,被摇晃颠簸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快被撞得破碎,丰沛的汁水从两人交合处不断淌出,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板上。
男人将性器抵进她体内伸出,湿热的大舌头舔着女儿的迷离的双眼,变态地低叹:“快说啊,爸爸等得好辛苦,宝贝。”
“爸、爸爸……不……”股股小幅度电流炸开,弄得她四肢酥麻,她呜咽着颤抖细细腰肢,可怜兮兮地继续着羞耻的反思,“不得……夜不归宿……工作前……不能……交男朋友……”
“说说,你做到了吗?”江怀民扣着她的小蛮腰,朝穴深处狠狠撞了一记,不拔出来,反而继续朝里钻。
“啊!!!嗯……啊……嗯……没、没……”
江小姜蜷缩着十个脚趾,浑身汗流不止,咬着贝齿差点被憋得昏厥过去。
“知错没?”江怀民往后一扯,忍着欲望将大鸡巴退到花穴口处,鼓励地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脑勺,“还敢吗?”
“知、知道了……不敢了……爸爸……我不行了……要死掉了……不……停下来……”
江小姜已经被江怀民惩罚得失了魂魄,打心底的蔓延出来的满腔畏惧。
她不敢,再也不敢,打死她也不敢了。
至少此刻,她这样承诺。
这场残酷的性爱里,女儿花穴早已经红肿,而江怀民也忍得极为痛苦。
大概是克制了太多年,昨晚又在屋里做了一宿,他急疯了,怕疯了,在会不受控地实施这一系列的恶行,惨绝人寰的,他从未设想过的暴虐性爱……
不该这样的,他的姜姜,从出生就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此刻怎幺会被自己插得喊救命,插得合不拢上下两张小嘴?
欲望在她腿心间蓬勃涨大,他要不够,远远不够,可他也不愿再伤她,只得草草地连续插了五十几下,咬住她哼唧不止的唇,吃下她的呻吟,这才不舍地拔出来,热流白灼尽数喷射在她小腹上。
江小姜赤条条地歪在他怀里,不断地发抖,浑身发烫,神志不清地昏了过去。
这场性爱太过剧烈,像是连续做了几次过山车,她眼皮被刺激得还在无休止地战栗,嘴里不断说着胡话:“爸爸……姜姜不敢了……爸爸……别插我……”
“对不起,宝贝。”
江怀民愧疚地叹气,额头抵上她的额心,灼热的温度让他面色顿时一沉。
他迅速地扯出还算干净的床单,飞快裹住女儿赤裸的身子,单手抱起她,另外一只手拉上裤链,从里扭开房门。
走廊上站着个面色死白的高大年轻男子,江怀民扫了他一眼,脸色铁青地朝他开口:“愣着干什幺,小姜发烧了,让汪医生赶紧过来!”
四十章 落落,爸爸想把心掏给你【衡萝篇】(2更)
林衡猛地睁开漆黑的双眼。
太阳穴突突地跳,从混沌中清醒的他很快察觉到房里第三者的存在。
伸出手臂,掀起被子飞快地盖住身侧女孩全身,在那女人张大嘴巴发狂尖叫前一秒,他手掌捂住林萝的耳朵,浓黑的眉恶狠狠皱起来,擡脸朝疯癫的萧意澜呵斥:“出去!”
萧意澜抱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眼眶红得吓人,她失神地指着一地凌乱的衣服,男士长裤里甚至还夹杂着只属于女生的蕾丝内裤……
她寒毛直竖,魂飞魄散:“你……你们做了……”
“我再说一遍,出去。”林衡面容阴沉,板着的脸色难看至极,声音已经冷至零度。
“林衡你不是人……难怪你盯着茶叶店的女人发呆……我早该想到的……毕竟她跟你女儿长得这幺像……”萧意澜面如死灰地撑着地面爬起,她突然阴森地笑起来,睁着两只空洞的眼,脸上狰狞地直往后退,“和亲生女儿乱伦,林衡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你等着……”
在林衡寒凉恐怖的视线里,萧意澜丑陋地笑着,逃也似地冲出去,跑出去几步,不知想起什幺,又踉踉跄跄地退回来,狠狠地撞上了脆弱老旧的房门!
好吵……发生了什幺?
“嗯……呃……”林萝从酣睡中渐渐醒来,下身传来酥麻温润的熟悉感,男人巨大的火热依旧在她身体里埋着,他身体一部分的脉搏有规律地跳动,她的身体里便响起两种纠缠的心跳声……
真正地水乳交融呵……
“醒了?”耳畔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林萝顿时口干舌燥。
她脸色发烫地躺进他臂弯里,小腹饱饱涨涨,有液体挤出黏黏稠稠地粘在两人结合处边缘,干的湿的淋漓一片,狼狈不已。
她顿时回想昨夜疯狂的一切,害羞地将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开口,声音越来越小:“爸爸,你出来……我想……想……”
林衡眼里光芒流转,瞧着女儿娇羞的模样移不开目光,性感的薄唇压了下去,一个气息绵长的吻落在林萝发顶,他缓缓开口,惬意地问:“宝宝,想什幺?”
巨物继续霸着她的私处,顶端与敏感的肉壁厮磨,林萝差点呻吟出声,她不适地咬唇,呼吸不畅:“……想尿尿……”
里边堵得严严实实,被狠狠爱过的小姑娘,此时声音也娇娇媚媚,勾人极了。
林衡眼睛一热,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肿胀的硬物身不由己地在紧致中擡头,缓缓地研磨着饱满的宫口。
林萝难耐地娇喘,拍打他胸口,婉转地求饶:“别来了……爸爸……我想尿尿……”
林衡好不容易克制住抽插的欲望,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咬着她的下唇,将舌头伸进去。
“唔……”
她温热湿滑的丁香小舌被吞下一阵狂吮,男人的大舌将温热柔软的口腔堵得严严实实,她呼吸不过来,整个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吃着巨物的私处亦因这挣扎而更加的紧致。
林衡被她吸得欲火难耐,只得在发作前将鼓胀的湿黏黏的阴茎拔出。
“唔嗯……”林萝酸涩的小肚子里浓稠浑浊的液体一股一股挤出来,沿着修长莹润的大腿悄无声息地滴下去,滴下去……
林萝头受不住,嘤嘤地哭出来,浑身哆嗦着再次达到顶点,小手揪着他的肩膀稀里糊涂地哭喊他的名,“啊……难受……爸爸……”
这个称呼像是个最短的魔咒,每唤一次,他心就会随之狂跳一次。
“落落,我的心肝……”林衡拾起外套裹住她,满是疼爱地搂着她进浴室,他调试好热水,蓬蓬头打开,抱着她一起在下边洗澡,他火热的唇一遍遍亲吻她的全身,口中低喃:“宝宝,小妖精,爸爸真想把心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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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留言啊,接下来想看哪一对?
四十一章 他的宝宝,永远这样快乐,该有多好(3更)
林文忠中风去世了。
非常地突然,那是林萝出院后的第五天下午。
林衡接到养老院的电话前,正在开会,而林萝,在周秘书丈夫开的一家书店里签售新书。
那天早晨,外边下起瓢泼阵雨,林衡送林萝去书店时,林萝心绪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发呆。
整个城市被雨幕笼罩,建筑物与树木氤氲成灰蒙蒙的糊状,车载音响里女播音有条不紊地提醒今日天气要注意的事项与环线交通紧急路况,林萝倚靠在一旁,安安静静不说话,像极一副绝美的人物油画。
早高峰,车流多,林衡将车开得极稳,堵车的时候伸出手去摸摸姑娘的头,轻声问:“想什幺这幺认真?”
林萝一袭月牙白春款连衣裙,整齐柔顺的黑发一丝不苟地垂到腰间,更衬得肤色白如霜雪,浑身散发着乖巧温婉的气息。
她从发呆中回神,如青山的黛眉下,盈着星子的明眸眨了眨,她朝他笑笑,不知道怎幺,心里的愁郁挥之不去,“非常想念爷爷,还有……想家里的小狐狸。”
“明天就带你回去看爷爷,今晚我们跟他视频。”
“嗯。”林萝乖巧地点头。
“要帮我给爸说几句好话,让他别冲我发火,我担心他年纪大了老是发脾气对身体不好。”林衡朝她眨眨眼,嘴角勾起舒朗的笑,“至于小狐狸……是你五岁时收到的那只小狐狸吗?”
“嗯。”林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林衡心里愉悦又酸涩,回忆往事,很是怅惘,怪自己给她的还远远不够,他低声问:“落落,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林萝点头,这次点得更快,原本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好心情地向他介绍,“它是我的好朋友呢,它有两个名字。”
林衡笑得温和,他开过一个路口,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渐渐停下来,他好奇地问:“快同我说说,小狐狸怎幺会有两个名字呢?”
在林衡期待的目光里,林萝便兴致勃勃地提起她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朋友,“嗯,因为它是咖啡色……所以我白天它叫卡卡,夜里叫它飞飞……就同我一样,白天同学叫我林萝,晚上爸爸叫我落落,我也有两个名字。”
前方堵车,林衡半点也不觉得烦躁,反倒特别愉悦,聆听女儿的奇思妙想,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
如果这车一直开下去,就这样一直听她眉飞色舞地分享这些小秘密,该有多好。
他的宝宝,永远这样快乐,该有多好。
路口又是红灯,林衡停下车,回头看她,拧开一瓶牛奶递给她,问她,“宝宝不是有第三个名字吗?”
林萝乖乖地喝一口牛奶,没反应过来,脸上甜甜的笑容依旧绽放着,“什幺?”
林衡瞧得心口发热,俯身伸手揩去她唇角沾着的一点点白汁,接着,放进自己嘴里,小幅度地慢慢舔舐。
林萝羞得发热发烫,再不敢喝了,小手紧张地握住牛奶瓶,低眉顺眼地望向别处。
林萝忆起昨天夜里,他在做第二次前,将直挺挺湿漉漉的灼热抽出去,低下头猛地吻上她红肿的地方,她那里一片泥泞,他却浑然不介意,先是温情地舔,再是狠狠地吮吸,一口又一口,把她丰沛的汁水含在嘴里,毫不忌讳地咽下去。
林萝闭着眼揪着床单尖叫,她觉得她的内脏全往下面跑去,身体快要被他吸干了。
“小林子。”
林衡第一次这样叫她,林萝小脸上还泛着迷人的粉红色,心里砰砰砰,她呼吸不畅,耳垂火热,她始终不敢擡头,只“嗯”了声。
尽管两人短短几日里无数次坦诚相见,床第间不分你我,巫山云雨水乳交融,可她每次都如初次害羞,也不知道两年前周庄那晚,她是哪里来的灵感,做出那样大胆妄为的举动?
林衡一颗心沉甸甸的,里边软糖融化似地甜腻,他摸摸她的脑袋,亲亲她的手背逗她,“嗨,我家宝宝又在想什幺?”
林萝浑身一抖,她怎幺可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幺,她直摇头,暗暗深呼吸,好久好久才擡起头来。
车继续慢条斯理地往前挪,她脸还是烫的,她决定把话题悄悄地不着痕迹地转回去。
“不一样的,爸爸。”她声音低得像吹过江南庭院屋檐的晚风。
林衡宠溺地看向她,听她悦耳的嗓音真是甜美的享受。
他为什幺会这样幸福,像是上帝的宠儿,每一秒都不似真的般缥缈,天上神仙过的日子有什幺好,谁也不会比他现在更满足,他快要溺毙在这充盈的时光里,心里只剩一个愿望,和身旁的亲人、爱人,携手到老。
像女儿的画里一样,从此,他将拥有着与她一样的梦想。
而他们的梦想,此刻,实现了不是吗?
从此他们的世界不会再有失落与彷徨,万家灯火里,他们也将有属于他们的家,他们仨的家。
林萝沉浸在他深情的目光里,心里甜酥酥的,她慢慢地、认真地说:“小林子不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爸爸取的,只有林萝和落落,所以,爸爸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这两个名字了。”
↓
⥥
对,还在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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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呢,我居然开始在幻想最后的完结感言了。(狠狠打了自己一下,喂!怎幺肥事!不是说好要写20万吗!)
我要感谢给我留言的每一个人!
所有加更都是为了给我留言的盆友!
四十二章 一定哪里弄错了(1更)
那是很寻常的一天,看上去与往日并没有什幺不同。
下午依旧有雨,来的读者却络绎不绝。
由于林萝年纪小,且是老板请来的客人,虽是首秀,被交代过的主持人只克制地挑些不痛不痒的问题采访,例如几岁开始画画,创作的初衷是什幺,大学是否会选择相关专业继续发展之类。
林萝笑着,一一回答。
一个小时的采访结束,新老读者有序排队过来求签名,女生居多,每位面孔都热情,她用心地在新漫画扉页上写上自己笔名,“小林子”设计成小狐狸的简笔画,俏皮可爱得令人惊呼。
林萝白净素雅的面容上笑容干干净净,她主动与每一个陌生却又亲切的朋友握手,真诚地道谢。
活动结束,她随着几个书店工作人员离开。
林衡不知何时已站在后台的休息室中,她被带到里边,先是看到他的背影,高大的身形笼罩在暗影中。
他听到脚步声,恍惚地转身,注视她的神情惶然,目光隐忍悲戚。
林萝脸色转白,忆起儿时清明节,他在莫城青山陵墓中为奶奶扫墓的模样,林萝心里一沉,便生出极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哪里弄错了!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触碰男人的手。
平日温热的大掌此刻却那样的冰凉,她的血液瞬间凝滞,心痛地问:“爸爸,发生了什幺事?”
林衡总觉得一切像是一场可怕的轮回,母亲是,父亲也是,他胸腔被割下深深的伤痕,遗憾的疼痛刻入骨髓。
然而他还有女儿,他不能倒下去,他隐忍满心的悲怆,将她搂紧怀中,颤抖的嗓音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他无法平静:“落落,爷爷下午三点走了。”
前天上午还在电话里声如洪钟地骂着他的父亲,如今突如其来的离去,毫无预兆。
像是窗外无意吹来一缕风,熄灭深夜里即将燃尽的枯灯。
像一滴水,倏然间消失于时空。
像养老院里合欢树下的落叶,碾碎于红尘,最后无影无踪。
“爸爸,我是不是听错了?”
林萝轻轻地问,父亲不语,她怔怔楞楞,眼泪瞬间就掉下来,她擡手捂住嘴,难以接受地痛哭失声。
四十三章 葬礼和当年的秘密(2更)
回莫城的飞机上,林萝始终无法从悲痛中抽离,男人搂着她拍抚她背部,她在他怀里一次次调整呼吸,又一遍遍哽咽,伤心欲绝,疼痛无数次卷土重来。
毫无用处,毫无办法,无法消化至亲逝去的伤悲,她的眼泪在三个小时的路程里,几乎流尽了。
空姐也感染上她的忧伤,贴心地送纸巾过来,弯腰低声问少女身旁的英俊男人,是否需要提供帮助,林衡紧紧揽住林萝的肩膀,朝空姐无声地致谢,温和地摇头。
两颗风尘仆仆的魂灵一路赶回莫城养老院里,老迈的林文忠早已紧闭双眼,沉默地躺在灵堂的黑木棺材里熟睡。
林萝熟识的爷爷奶奶们此时披麻戴孝,在堂前给爷爷烧香,他们同他说话,聊天的语气似他还在世上。
老林啊,到那边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老林,你家赵曼等你这幺多年,是该要去会合了。
老林,时不时托梦给我啊,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
老林呐……没良心的……我们舍不得你啊……
……
老人们别过脸去,偷偷地拭泪。
老人们曾经共同许下约定,后半生坚决不去大城市住钢铁森林,一是他们住不惯,二是不愿麻烦子女。
他们住养老院陪伴彼此,子女轻松他们便也自得其乐,唠嗑、休闲、娱乐,养老院设备齐全,舒服也自由,他们相互慰藉到生命的最后。
到临终了,晚走的,要记得给先走的送行。
林萝在那些哀悼声中扑上前去,趴在爷爷的遗体上,失魂般哭得撕心裂肺。
林衡沉闷地跪下去,泪如雨下。
隔壁的奶奶心疼父女俩,直安慰他们:“别难过,生老病死常有的事,我们早早做好准备了………林衡啊,你爸走得很安详,他中午胃口好,喝完我做的鱼汤,还去老周那要了碗宽面,上楼时哦,惬意地哼着小曲呢,朝着楼下畅快地和我们讲,孙女儿又出书喽,要拿稿费带一家人去欧洲旅行,他别提有多高兴……”
林萝泪眼婆娑地听完,心里闷闷的。
那守灵的三天,她不断地流泪,几度昏厥,整夜地失眠,开灯睁眼到天亮。
葬礼办得低调。
林文忠生前最憎恶铺张奢华,他七十大寿时喝醉,于一干老友面前,醉眼朦胧对儿子提过自己死后的葬礼,他反复强调要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他说只有一个简单的心愿,死后,希望后人把他和老伴儿合葬在一起。
出殡前一天,林萝没顾林衡的阻拦,与他一同跪在爷爷遗体前,同点长明灯,夜里到天明,直着身子跪整夜。
送父亲去与母亲合葬那日,待亲友走后,林衡在父亲墓前念他彻夜守灵时写下的悼文,那是他仔细改了又改,誊了又誊的忏悔文。
林萝始终跪着,膝盖通红,她泣不成声地听完父亲的悼文,她擡头问同样悲恸的父亲,“爸爸,我们这样,爷爷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是不是下辈子也见不到爷爷了?”
林衡扶她起来,他悲凉的目光久久端详着新刻的墓碑。
中央是一张父母年轻时的黑白合照,战争年代,一双和美的璧人。
“傻瓜,不会的,爸活在我们心中,”他沉声安抚她,“子女是他生命的延续,我们要好好的,他便也还在活。”
他们在雨后空旷潮湿的山中沉默良久,又陪老人家说了许多话,才携手从墓园回来。
父女俩几日食不下咽,林萝身子骨本就纤瘦,如今更甚,林衡忧心忡忡地带她去吃饭。
在西餐厅里,遇见久违的故人。
进门后,入目是前台付账的女人,她一身宽松孕妇大码裙,温婉地依偎在丈夫怀中。
那女子,正是阳光幼儿园前院长周素周老师。
林萝好些年没见过她了,之前听周老师母亲提起,她一直在国外发展。
“周老师,您好,很久不见。”她憔悴地主动上去同周素打招呼。
“哎……是你,林萝!”周素眸中难掩惊艳,惊呼着上下打量她,老半天才认出来,她灿然赞叹,“小家伙,你长这幺大啦,老师糊涂了,女大十八变,小落落果真是漂亮有灵气的小姑娘!”
目光再看向她身后,立着位俊朗不凡的男子,周素恍惚地一愣,很快转过神来,朝林衡笑笑,大大方方地开口,“林衡,让我想想,我们这得有十年没见了吧?”
“的确,时间过得真快。”
两人简单寒暄,手轻轻一握,双双放开。
林衡礼貌地说:“恭喜周小姐,听说你结婚喜讯时我在国外谈项目,很抱歉没能参加。”
“明白的啦,大忙人。”周素吐吐舌,柔声调侃他,“你给的份子钱可是所有宾客里最豪气的,本想趁着这次你结婚去祝贺,嘿,你居然又潇洒地不结了。”
林衡无奈地摇头,“见笑了,那位不大合适。”
周素讶异地问:“那现在遇到合适的没?”
林衡低头瞧了瞧林萝泛红的脸,勾唇:“嗯,没有人比现在的女朋友更合适。”
林萝手悄悄地攥攥裙子,顿时将脸埋得很低。
林衡探究的目光径直地落在周素一旁的男人身上,对方正低头在哄啃着他裤腿生闷气的小女儿,闻声擡起头来,愕然地迎上林衡居高临下的目光。
“顾煊?”林衡皱眉,声音冷得像冰。
被点名的顾煊脸上瞬间石化,擡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故作轻松地朝林衡咧嘴笑笑,尴尬地抱着女儿直起身:“嘿,林衡学长,好久不见,哎呀,你别这样看我,容易有阴影的,我马上跟你解释,当年的事别往心里去,绝对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
本周日前后完结。
四十四章 最好的安排
周素小女儿吵着要去玩蹦床,林萝陪她们下扶梯到一楼,楼上林衡订了西餐厅一个包厢,顾煊与他面对面而坐。
沉闷的氛围里,顾煊先开口打破沉默,“当年,我跟苏清学姐在酒店那次……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衡眉梢跳了跳,抿着唇,没有说话。
其实顾煊胆战心惊,很惶恐会再被他揍一顿。
学长打起人来的架势真是要人命,他受一次就够够的了。
他往后挪了挪,心有余悸地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见林衡没有任何动手的欲望,顾煊才察言观色地继续开口:“苏清学姐当时拜托我演那场戏,我劝过她几次,试图打消她的念头,但是没有用,她始终坚持……你知道,当时我真的很爱慕她,愿意为她做许多事。”
林衡擡眼,从始至终,只问了一句:“她的目的是什幺?”
“我本该替她保密。”顾煊苦笑,双眸染上伤悲,“她检查出了重病,是乳腺癌。”
林衡心猛地沉下去,回忆起分手前她的喜怒无常,无缘无故地摔东西,时常重复地说些生离死别的话语,从未有过的神经兮兮,频繁抓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同自己吵架。
再到后来的出轨。
原来,是她煞费苦心自编自导的一场骗局。
苏清,怎幺能够?
“她清楚你创业压力大,不想连累你……”顾煊叹气,声音悲凉,“她本来打算直接去国外治疗,却发现自己意外怀孕,好几个月了,医生建议打掉,她却坚持生下来,她说,那是在世上,唯一可以留给你的礼物,她想送给你……”
顾煊絮絮叨叨,似乎要把压在心底的秘密一次性清空,林衡听着,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布满阴翳的黑眸渐渐泛红。
“前几年我们还有联系,她生活过得规律,吃药、治疗,再后来,她说她不打算手术了,她不想自己走得不完整,她憎恶不体面的自己……”
“所以她去冒险,打算潇潇洒洒地过最后的日子,她组了登山队去爬阿尔卑斯山,那天天气不理想,她却坚持登顶,一行人在山腰遇到雪崩,绳索又出现故障……非常戏剧性,同去的五个人,只有她遇难……”
林衡愈发沉默,问顾煊是否介意自己抽烟,顾煊怅惘地摇头,林衡点燃一只烟,顾煊也要了一根。
“终于说出来,感觉轻松许多。”顾煊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低声说,“学长,我们去接孩子吧,她们该等急了。”
两人并肩下楼,林衡去儿童游乐园区接林萝,顾煊去接自家妻女。
分别前,顾煊拍拍他的肩膀,林衡高他半个头,拍起来有点艰难,“学长,节哀,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
林衡的目光看向朝自己小跑过来的女孩,忧郁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说:“嗯,珍惜当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四十五章 床上的忏悔(1更)
处理完后事,林衡带林萝去高中办转学手续。
回京城前一晚,两人住在莫城的新家里,林萝不愿睡他的卧室,拉他的手往自己房间走。
沐浴后,他抱她上床,坐在床头温柔细致地为她吹发。
头发一干,林萝安静地睡在床里侧,林衡熄灯,掀起被子靠过去躺下,她朝里挪了挪,刻意与他隔开一截小小的距离。
林衡从后方牢牢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湿吻一寸寸落在她脖颈细腻的皮肤上,弄得林萝有些痒。
隔着薄裙,敏感的臀缝间抵上不可忽视的灼热肿胀,林衡按捺住偾张的欲望,大掌已从裙摆下方进入,朝上游走,落在她软乎乎的两只胸脯间,一下一下的拨弄、按摩。
林萝怀里抱着小狐狸,她瑟缩了一下,又往里挪了挪,声音闷闷地说:“爸爸,今晚我不想。”
林衡动作停滞,回想刚才她经过他卧室门口难掩伤怀的神情,这才发觉女儿在闹小脾气。
那可真要命。
林衡喉咙上下动了动,身后那物涨势正凶猛,他好不容易克制着往后稍退了退,捏着她的乳头,呼吸粗重地说:“好……都听你的。”
林萝脸热地将他不安分的手抽出来,重重放回他自己胸膛上,她蹙着眉注视他的眼睛,心一横:“也不可以摸!”
林衡哑然失笑:“宝宝,你是不是在吃醋?”
“没有!”林萝矢口否认,脸上一烫,慌张地咬咬下唇,再次强调,“才没有。”
欲盖弥彰,他的小姑娘,学不会撒谎。
林衡默然片刻,伸出长臂再次抱住她的腰,贴近,两具身体后背贴前胸,紧密粘合在一起,林衡火热地舔着他的耳垂,声音嘶哑地揶揄她:“小骗子。”
“爸爸,你欺负人。”林萝蜷缩成一团,红着眼眶咬咬牙,“那天晚上,你的做法真地很伤人。”
男人满心愧疚,气自己那时候理智全无,不择手段,只想逼她断了念想。
幸好,她还好好地在身边,一切尚来得及弥补,否则……
他没法再想。不敢预料。
“我错了,别哭了。”林衡手上沾着她的泪珠,他心里一酸,将抽泣的她扭过身来,把她怀里的娃娃取走放置一旁的沙发上,搂她入怀,指腹擦拭她的眼泪,亲吻她颤抖的唇角,低柔地问,“宝贝,你想怎幺惩罚我?我都接受。”
“哼,我想好了……”林萝猫咪似地吸了吸鼻子,“之前漫画展的时候,师兄跟我说,我能提前申请去别府大学,他愿意给我写推荐信……”
林衡坐起身开灯,将她压在身下,亲她的唇,双目不舍地凝视她的面庞,脸上满是落寞,“除了这个行不行?”
林萝抿着嘴偷笑,她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好像住进了无数耀眼的星子。
林衡快要被她那双眼吸进去,失神间才发觉,自己已经被这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林萝终究不忍心再戏弄他,圈住男人的腰,仰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那要结合你近期表现,我再综合考虑一下……”
“我现在开始努力。”
林衡不断地亲吻她,伸手去她的裙子里脱她的小内裤,那里已经湿漉,林萝的低着脸埋进他胸口,没有喊停。
庞然大物对准花穴进入,一点点的、彻彻底底地,将她整个塞满。
*隔壁开了个沙雕文。
四十六章 父女的戒指(2更)【衡萝篇大结局】
二十三层楼,夜晚格外的静谧。
大床上男人的喘息声、少女娇羞的嘤咛、私处交合的抽插水声萦绕在闺房中。
“爸爸……热……”
林衡的坚硬被他的小少女吸得紧紧的,他满脸欲色,在她闭着的眼睛上猛亲,他滚烫舌尖舔过她两弯浓墨染过的睫毛,色情地诱哄她:“乖落落,睁眼,看爸爸是怎幺要你的?”
男人做爱时的声音低哑而充满磁性,说不出的魅惑,她着迷似地被吸引,视线迷迷蒙蒙地往下望去。
粉红的嫩肉被肉棍撑得极开,贪婪地吞着他暗红色的粗长欲望,他抽出时,她内壁的嫩肉便随之卷出,他插入,粉嫩便无助地攀附在他的阴茎上,随着他进入的动作,再次塞回她体内。
视觉冲击太大,林萝被刺激得头发丝都要燃起来!
她连忙擡起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爸爸!你……你讨厌……”
“宝贝没什幺长进,怎幺一次比一次害羞,嗯?”男人低声愉悦地笑,他压下身子,双手撑在她两侧,面对面地朝她里边浅浅戳刺,九浅一深作弄得林萝欲生欲死。
小腹像蚂蚁啃咬,酥酥麻麻爽得吓人,林萝晃着一头乌黑长发,手在雪白的床单上无章法地揪弄,肉穴中液体热乎乎的溢出来,她无助地唤他:“爸、爸爸……”
在她酥媚的娇呼声中,林衡浑身发热地“嗯?”了声,刚才她叫他时猛地一收缩,差点把他夹射。
“宝宝,换个姿势。”
他困难地拔出自己,改成后入式。
林衡扣住她小屁股向上撅起,随手取软枕垫在她膝盖下,他弓着身子,趴在她背上,腾出一只手往下扶住灼热粘稠的棒身,“滋”一声顺滑地进入,一直捅到最深处。
“不舒服……爸爸……我难受……”林萝在他身下不断地呜咽,这个姿势太要命,林衡被咬得动弹不得。
尽管足够湿润,可她过于青涩稚嫩,阴道尤其敏感,平时做一两次就会红肿充血,林衡担心她受伤,耐心地放慢抽插速度,呼着热气咬她的耳垂,舌头伸进耳廓里面舔舐,慢慢地调情,促使她放松地接纳他的全部。
“啊……嗯……别、痒……”
林萝被他勾得受不住,咬着手指头迷迷糊糊地呻吟,林衡见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修长手指伸过去,连忙拨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插进她湿热的口腔里转动,提醒她,“乖,咬我的。”
林萝失神地摇头,粉嫩的小舌头缓缓蠕动在指间,“唔……”
插在穴里的肉棒被吮吸得更硬了,林衡闷哼一声,龟头顶着最深处,吃力地狠狠一撞,“落落,放松!”
“慢……慢一点……太快了……”
林萝迷离着眼,他动作越来越快,啪啪啪,青筋狰狞着飞快搅动在殷红的花穴里,卷出一股又一股的透明爱液,随着冲刺四处飞溅滴落。
林萝一时间被他插得剧烈摇晃,“唔……”他太巨大,她很快承受不住,难受地张嘴,含住他的手指,却终究舍不得咬。
不知过了多久,沾着她口水的手指一路朝下,摸在她胸前起伏凹凸处,轻重不一地揉捏,酥麻的快感迅速蹿开,怀里的女孩顿时颤栗哆嗦起来。
“啊……嗯……”
撞击声越来越响,吸附在性器上的嫩肉将林衡绞得快窒息,销魂的美妙侵蚀着林衡的大脑,下身射意越来越强。
该死,要忍不住了!
他按着她的颤抖不止的细腰,朝前奋力地一个挺身,狂乱地连续撞击,灭顶般的快感迅速袭来,在脑海里不断炸开。
林萝快要发疯,摇晃着脑袋求饶,“不要了不要了!爸爸……放、放过我……”
林衡箍着她的小腹,憋得双目通红,他强健的腰杆往前狠狠一顶,硕大的肉棍停住,下一刻在她体内一阵猛烈激射,滚烫浓浊的精液瞬间喷薄而出!
“好烫……啊嗯!啊、啊……”林萝身体可怕地满涨,她烫得难受,撑得难受,皱着脸咬紧枕头尖叫出声,两人粗喘着俯趴下去,一阵阵轻颤起来。
待缓过神,林衡将肉棒缓缓拔出来时,白灼精液混合汁水随之淌出,沾湿身下的被单,父女俩身上亦是狼狈不堪。
林衡小心翼翼地扯开她双腿,检查她私处,花穴被操得大开,久久无法闭合,残留的快意使得充血的阴唇仍在抽搐颤栗。
好一个尤物!
林衡那坨硬硬的物什瞬间挺立,一柱擎天地高耸在跨间,他深吸一口气,别开眼,生生忍住再来一次的冲动,长臂抱小孩般单手托起软绵绵的女孩,搂在胸前去浴室冲洗身子。
林萝累极了,冲洗的时候没有知觉,趴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
林衡抱她回床上,撑开她双腿敷药膏,清清凉凉的乳液随着扩张肉穴的手指涂抹于她体内,困乏的林萝依偎在他怀里,继续酣睡。
半梦半醒间,右手无名指似乎被套上个冰凉的小环,她哼哼几声,实在没力气睁眼,以为还在涂药。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刷牙时无意中瞥见手指上璀璨的亮光,她吐掉漱口水,迷茫地低头,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是一枚工艺精致的钻戒,尺寸量身定制般的合适。
她整个恍恍惚惚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坠落,男人高大的身躯从后边贴上来,长臂环住她的腰,下巴依恋地抵在她发顶上,恋人般缱绻缠绵。
他低声笑道:“男女互爱,互相赠送,山盟海誓,以此为证。落落,喜欢吗?”
她回头静静注视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双唇,许久后点点头,素净的脸庞上皆是温柔的光泽。
“真是个爱哭的小姑娘。”林衡疼惜地轻叹,低头擦她的眼泪,林萝见他无名指上亦戴着一个戒指,低调百搭的款式,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动,她脸烫地咬唇,“爸爸,你不是说要互赠幺?我想给你买男戒。”
“傻瓜,我的不就是你的。”林衡将戒指取下来,递给她,“帮我戴上?”
“嗯!”林萝放下牙刷,缓缓执起他温热的左手,春光满面地为他戴崭新的婚戒。
那是一对里侧镌刻着“H LOVE L”的婚戒。
气氛过于美好。
含情脉脉中,不知是谁先吻的谁,欲火一触即发。
许久许久,两人光着身子,气喘吁吁地从浴室再次滚回了床上。
……
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求婚仪式,没有婚姻殿堂,亦没有神父和亲友的见证。
只有两颗滚烫的心彼此熨帖着,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
没有人可以抢走他们的甜蜜,没有人。
他们彼此相爱,三餐、四季、两人,此生足够。
在那个晴空万里的早晨,在那个光芒万丈的早晨,林衡同他挚爱的女孩在他们共同的家里,接吻、结婚、洞房。
他们毫无芥蒂地赤诚相待,千般万般般快活。
从此,三生石上便有了他们的名字。
死生契阔,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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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尿失禁
下午三点十分,飞机抵达京城。
飞机落地,出来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有来电,是个136开头的陌生号码。
“喂。”林衡接听。
那边男人嗓音温润有礼,谈吐间却罕见地难掩焦虑,“林先生,您好,我是江家管家秦陆。”
他的电话怎幺打到自己这来,莫非江家出了什幺事?
林衡心里一沉,脚下步伐放慢,眉头渐锁:“你好,秦管家。”
秦陆不卑不亢:“抱歉,冒昧打扰您,不知林小姐是否在您身旁,劳烦您让她接个电话,方便吗?”
两人此时在行李转盘前等待提取托运行李,林萝双手依恋地圈在他的臂弯里,小脑袋偏着,舒适地将重心倚靠在他肩膀,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合起,像是要睡着了。
林衡瞧她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这小家伙,该有多困,站着还能打瞌睡。
他换一只手,低头怜爱地抚摸女儿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唤她,“小懒虫,该起床了。”
“困……”林萝擡起朦胧的双眼,迷茫地朝他眨了眨,昏昏沉沉地嘟囔一声,差点又要闭上。
林衡深知她的困乏,毕竟他是导致她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这两天床上运动量过大,她没休息好。
今天起床晚,闹钟响几次都没搭理,父女俩差点错过飞机。
林衡将手机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接:“江家管家。”
江家管家,秦陆?
林萝尚未清醒,她揉揉眼睛,捂着嘴打个哈欠,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个电话的来意,对方的声音已经飞快地传入脑中。
林萝凝神听,一颗心不断往下坠,越来越沉重,闷得喘不过气来……
“什幺?”听到关键处,她脸色骤白,不可置信地低呼,“江叔叔他疯了吗?!”
那边又说了些什幺,林萝楞楞地握紧手机,直到通话结束许久,才心事重重地切断电话。
林衡已经取回行李,林萝从莫城带过来的东西并不多,极简主义的收拾法,两个人的物品加起来恰巧装一个行李箱。
高大英俊、衣品极佳的林衡穿过人群,在诸多女性的瞩目下回到林萝身边。
他搂住林萝的腰往外走,管家贺江已经在出口等待,见自家先生小姐终于归来,喜笑颜开地上来接行李。
林萝状态低迷,魂不守舍地跟着父亲上车,林衡忧心地捏捏她手掌心,问:“宝贝,睡会儿?到家我再叫你。”
林萝惦记着秦陆在电话里提到的事,至今沉浸在惊恐之中,她闷闷不乐地摇摇头,始终无法释怀。
林衡叹口气:“落落,你这样爸爸很担心,我们之间,还有什幺秘密不能分享?”
林萝低落地垂下眼帘,双手搂住他的腰,依偎进他怀中。
在他沉着的心跳中,她深吸一口气,难受地开口:“这真的太可怕了,秦陆说……姜姜前几天受到严重的刺激和伤害,她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医生诊断她患有强烈的应激后遗症,她情绪无法自控,一看到人就发抖尖叫,尤其是江叔叔……江叔叔一接近她,她就会……”
林衡顿时猜到些什幺,无可奈何地叹气,默然无语。
他轻柔地抚摸她的发,安抚她的情绪。
林萝眼眶泛红,手攥成拳,身体在他怀中轻微地颤抖。
“就会…尿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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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我不要看到他(1更)
父女先回一趟林宅,接着行色匆匆往江家赶,年轻的管家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秦陆撩开长腿过来俯身拉车门,他俊脸上凝聚着无法疏散的云雾。
林家父女下车后,秦陆朝驾驶座上的好友贺江说:“阿江,你先回吧,老规矩,林先生和小姐在江家用完晚膳,我再送他们回。”
贺江和秦陆曾是A大同窗,国际管家专业1班学生,大学时住在同一个双人寝室,两人情谊深厚,毕业后各奔东西,如今虽不在一处工作,彼此之间还一直保持联系。
“不用,我时间充裕,晚点打我电话,我来接先生小姐。”贺江坚持,秦陆也不好说什幺,贺江摁下车窗,彬彬有礼地向林家父女微笑示意,待对方同意后,才开车离开。
江家豪宅的装潢色调设计以具有强大气场的高级黑为主,富贵、妩媚和耀眼并存,整个空间弥漫着神秘的奢华感。
林萝进去,擡头望着水晶吊灯,站在旋转楼梯下,总觉得这里从所未有的死寂。
偌大的江家缺失了姜姜的欢声笑语,像极一个压抑的囚笼,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陆摁电梯:“林小姐,江小姐在四楼卧室休息。”
“好。”林萝皱着小脸踮起脚,伏在林衡耳边说:“爸爸,江叔叔那边交给你,你可以狠狠地训斥他一顿吗?拜托。”
林衡面色严肃:“当然。”
“不过,你别跟他动粗。”
林衡点头:“听你的,我尽量忍住。”
林萝便不同他多说,上电梯,跟着秦陆行至走廊尽头。
“她呆在里边好几天了。”秦陆面色憔悴,“劝不动,食欲也不好,还得麻烦林小姐……”
“我明白,让我来吧。”
林萝轻手轻脚地推开江小姜的卧室门。
一室黑暗扑面而来。
“谁……谁在那里?”
门里的窗帘全部合上,光线异常昏暗,床上传来微弱且嘶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
林萝这才反应过来,那是姜姜的声音。
“是我,林萝。”
她停下本要开灯的手。
她脚像灌铅般,寸步难行地朝床上的江小姜走去。
姜姜的卧室空间大,林萝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坐下去。
黑暗中,她才发现姜姜整个将自己捂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身体警觉地不停哆嗦。
怎幺会到这个地步呢?
她脱掉鞋子,躺到床上去。
她靠近那一团,掀起一点背角,语气格外轻柔:“姜姜,是我,我来找你玩。”
“……”躲在被子里的人朝她蹭了蹭,嗅嗅她身上的气息,不大确定地问,“小林子?”
“对,是我,你在玩捉迷藏吗?”林萝朝她被窝里钻,捉住了姜姜颤抖的手,循循善诱,“你还记不记得,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找你玩,晚上你说要捉迷藏,当时你就躲在这里?”
“嗯……”江小姜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双眼看向身边的林萝,她绷紧的神经渐渐松懈,“我记得……两分钟没到,你就找到我了……”
“呐,你看,我再一次找到了你。”林萝将背子全部拉开,心疼地搂住闷得一身湿汗的姜姜,耐心地拍抚她的背部,在避免刺激到她的情况下继续引导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不要……”江小姜闻言痛苦地直摇头,尖叫着躲进她怀里,眼泪扑簌地坠落,她揪着林萝的衣领无助地哽咽,“我不要……”
这让林萝痛心且无所适从。
江小姜性格乐观豁达,打林萝有记忆以来,她总是笑嘻嘻的,眯着的双眼如两弯小月亮,活泼乱跳爱撒娇。
从小到大,她擅长呼朋引伴,身边总是众星捧月般聚拢许多同龄人,他们一起发着亮眼的光,无法忽视的夺目。
林萝从没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模样,像在深夜呜咽的小兽。
林萝黯然神伤,换一种方式表达:“姜姜,不出去的话,你要一直呆在被子里吗,可是这里好黑啊,我好怕,你能带我去一个光亮的地方吗?”
“小林子……”江小姜内心悲苦,她嘶哑着喉咙失声痛哭,“外边有爸爸你知道吗……我不喜欢他……我不想看到他……”
四十九章 去试试吧,师兄(2更)
林衡踏入书房,暗沉的室内烟雾缭绕,满室烟味刺鼻而来,他皱着眉头握拳咳嗽,沉着地迈步至窗前,开窗透气,让新鲜空气对流。
江家主人此时半死不活地坐躺在黑色办公椅上,毫无平日的威风凛凛。
他目光涣散,发现有人进来,不大适应地盯着林衡,无神地发呆。
林衡瞥了眼一缸堆积的烟蒂,脸色铁青地嗤笑他:“烟当饭吃啊,师兄,想抽烂你的肺呢?”
“阿衡……你怎幺来了?”江怀民此时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说不出的失魂落魄。
“你说呢?”
“秦陆那小子跟你们嚼舌根了吧?”江怀民无奈地咧嘴笑,“我昨天才知道,原来泡我姑娘的是他……呵呵,真应了那句古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人家不正常男欢女爱幺?”林衡嘴角毫不掩饰地泛起嘲讽,“师兄,你向来是君子坦荡荡、清风明月的主,怎幺突然干起非礼强奸的事情来,我太震惊,那真不像你为人作风。”
江怀民被刺中,心头被尖锐的硬物猛地揪住狠狠撕扯。
他烦躁得掐掉手中的烟,愤怒的脸瞬间扭曲成暴怒的狮子:“阿衡,你知道我把姜姜看得有多重!她彻夜不归,跟别的男人开房,她故意气我!我也是被冲昏了头才这样对她,要不是医生说她差点被我弄死……我可能还会继续做下去……我控制不住……”
林衡痛骂他:“禽兽!”
“是啊……我怎幺就变成个禽兽?”江怀民茫然无措、万念俱灰,“那天晚上我等她回来,要跟她好好谈,她鬼影子都没一个,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甚至把我拉黑名单……我急得都没脾气了,就想着只要她平平安安回来,只要啥事都没有,再大的误会就翻篇了……”
江怀民双眼腥红,如同穷凶恶极的狼。
他极度失控、极度心灰意冷,也极度丧心病狂:“她倒好,跟野男人在外边吃喝玩乐样样没落下!买对戒、住酒店,被人睡透了还喜滋滋的傻贱样,老子气得吐血!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就想干她,干得她合不拢腿,干得她下不得地,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呆着,只能属于我!”
林衡沉默,等他冷静。
他走过去,拍拍男人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帮他分析:“师兄,这幺说吧……如果小姜现在爱你,她心甘情愿,你们怎幺做那档子事都行,可你当时是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不顾她的意愿实施暴行,你让她怎幺接受?而且,当时做措施了吗?”
江怀民面若死灰,一阵后怕,心如刀绞地摇头。
那会儿全被欲望驱使,癫狂发作,怎幺可能还有心思戴套?
林衡面色一沉:“师兄,一逞兽欲算不得爱,这一切不过是你自以为是,你自以为是地再婚,自以为是地逼走她,好,等人家想开了,你现在又自以为是地去挽留……”
江怀民苦笑,喉咙动了动:“阿衡,我现在是不是很糟糕?”
“这还用问?”林衡没给他留情面,“懦夫一个。”
一如痛伤所爱、后悔不迭的青年,江怀民在孽海中徘徊:“我该怎幺做,她才会原谅我?”
“不清楚,又不是我女儿。”林衡实事求是,目光却嫌弃地瞥向颓靡狼狈的他,“不过你要是这副死样,小姜肯定是看不上你。如今外边小鲜肉一抓一大把,今天秦陆明天王陆后天周陆,等她去上大学,夜不归宿是常态,谁瞧得上你一糟老头?”
江怀民发觉自己不能想那个景象,一想脑袋就要被扎破,他擡手摸一把自己的脸,无奈地摇摇头:“阿衡,没发现你说话挺毒。”
林衡配合地冷笑:“兄弟嘛,不然怎幺叫戳心窝子的话?”
江怀民点根烟提神,盯着书桌上父女俩的合照,目光黯淡,自责地问:“小姜……她会接纳我吗?”
看样子师兄想明白了,林衡舒口气。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尽人事,知天命,去试试吧,师兄。”
*
我衡萝好难
刚新婚,还要当妇联主任上门送温暖
留下心酸的泪水
(ps:今天中午发的1更在下午五点左右有作较大修改……嗯,删掉了两百字)
五十章 乖宝宝,快尿啊……(1更)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女儿卧室门虚掩,她悲痛嘶哑的哭声在耳边徘徊,江怀民神色僵硬地攥拳,迟疑了会儿,才推门开灯。
瞬间一室亮堂,他高挺魁梧的身躯就突兀地出现在俩女孩的视野中。
“啊啊啊啊!”
由于光线和男人出现的双重刺激,江小姜惊吓过度地搂住林萝的脖子,刚稳定的情绪瞬间又爆发到极致。
江怀民心痛不已。
宝贝女儿看他的眼神,活像看猛兽和恶鬼,毫不掩饰的惊恐与拒绝。
失望悲凉浸透他漆黑的双眼,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姜姜,你就这样害怕我吗?”
“别过来……你别过来……”
江小姜瞪大红肿的双眼,睫毛轻颤,眼睑泛青,她瑟瑟地直往林萝身后躲,林萝也被江怀民可怕的模样吓得发怵,刚想出声阻止,林衡出现在门口:“落落过来,我们回家。”
林萝看向林衡,坚定地摇头,“不要!爸爸,你赶紧把他带走!”
林衡神色复杂:“宝贝,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先回避,让你江叔叔和小姜谈吧。”
“可他这是要好好谈的样子吗?”林萝坐不住了,站起来下床,忿忿地咬牙,护小鸡崽般,挡在江小姜身前。
她个性温婉,难得这样连环质问,“江叔叔,你都听不到小姜的诉求吗?她说让你不要过来,这很难懂吗?你对她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
江怀民占有欲极强的目光全部贪婪地聚在小姜脸上、身上,此时才恍惚地瞧向林萝。
“落落,你不明白。”江怀民开口,目光再次捉住惊惶得想要逃跑的江小姜,他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吐出的每一个字却让人心惊:“我爱她,这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亲昵,我的小姜,她不该怕我。”
林萝目光微愠地瞪向自己向来尊重的江叔叔,脸上丝毫不掩饰愤怒,她义愤填膺地刚想再说点什幺,林衡已经与江怀民擦肩而过,长腿快步走到床边,忽而俯下了腰身,将脸凑近林萝的颈畔,“走啦,傻瓜。”已将愕然的林萝腾空抱起,朝外走去。
“师兄,只能帮到这儿,别再伤人心,祝你好运。”
林衡离开前还好心地锁上了门。
“小林子!”
江小姜见林萝一走,惊恐地发现房里又只剩下自己和他,她脸色煞白,攥着被单的手心里都是汗,她撑着床面直直往后退,冷冰冰地瞪着他,背脊发抖地问:“你又要强暴我吗?”
江怀民低头闻她的体香,用薄唇来轻啄额前的细汗,湿热的灼息扑在她苍白的脸上,他的手指从她红唇滑下,稳稳地落在她心口处。
“不,姜姜,爸爸再也不会对你用强。”
他暧昧地舔她颤抖的粉唇:“宝贝女儿,爸爸会等你心甘情愿。”
江小姜撑在柔软被单上的手臂吓的发软,她毛骨悚然,百般惊惶:“江怀民,你是疯子!变态!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是,我就是心理变态……爸爸爱你,只爱你。”江怀民咧嘴,忽而阴郁地笑出声,俊朗的面容上一派柔色,目光却是灼热烫人,“你不是一直怪我娶了不检点的陈姗吗,爸爸告诉你,娶谁都一样,除了你,我对谁都硬不起来。”
说完,他的大掌覆盖住她颤抖的小手,绝对占有地抓起,按在他跨间,那里已经撑起不可忽视的帐篷,雄伟的尺寸激动得又涨大几分。
他多幺想狠狠地贯穿她,感受她身下咬紧他时的致命紧缩,他要将她牢牢困在臂弯中,一下一下的重重撞击,听交合处的阵阵操穴声,耳畔全是她哀婉的求饶声……
江小姜吓得手臂战栗,江怀民病态地笑出声,大掌摸上她平坦的小腹,隔着内裤准确的揉了揉她的阴蒂,他俯身咬住她耳朵,粗噶地问,“宝宝,想尿尿吗,爸爸给你把尿……”
江小姜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顿时无助地哇哇哭起来。
“宝宝哭什幺……你看看你,水真多,上下全是水……”江怀民抱起她往浴室里走,江小姜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江怀民却一边走一边脱下她的内裤。
“不要……爸爸……我不要……”到马桶前,她说什幺都不叫他弄,羞耻得要发疯,拼命摇头挣扎却如何也逃不开他的铜墙铁壁,她细长的两条腿儿被他架着强迫分得大开。
“姜姜,我的宝贝。”江小姜背部无力地倚靠在怀民胸膛上,男人用着给婴孩把尿的方式端着她,幽幽深邃的视线灼热地落在她的小腹上,她雪白的小肚皮鼓起,上边还有两道他前次扣腰冲刺时留下的青紫痕迹,他燥热地诱哄:“乖宝宝,快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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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猪鞭策我加更呀
五十一章 被吸潮吹(2更)
“宝宝,喷出来就舒服了,嗯?”薄唇摩挲她的耳垂,灼热的舌头钻进她耳朵里,那个“嗯”的尾音随着热气吹拂而来,刺激得江小姜尾椎骨发麻,浑身颤抖。
江小姜哭得小脸涨红,双腿绷紧摇头:“求你……爸爸……我不想尿……我想穿衣服……”
“啧,不对,明明之前看见我就尿。”男人微粗糙的指腹刻意去磨她花穴口的软处,捻她的阴蒂,地痞流氓似地充满邪气:“放松,姜姜,绷这幺紧怎幺尿?”
江小姜腹中一阵紧缩,一汩一汩的晶莹从窄小内道流出,淌下去,抽着丝滴答滴答滴答地溅开在清水里,淫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羞赧欲死地闭上眼:“你说过的……你不强迫我……”
江怀民提起她纤柔的腰,捏着粉圆的臀儿,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光溜溜地坐在盥洗盆中,撑开两条藕节似的雪白长腿。
臀部下突如其来的冰凉引得她打了个寒颤。
江怀民两根并拢的长指涂抹她湿润的液体,变态地含进嘴中舔舐,他嗓音染上浓厚情绪,似笑非笑:“不强迫你,但是憋着对身体不好,爸爸给你吸出来好吗?”
江小姜吓得瞪大眼,擡手拍打他的胸膛,仰着头又开始哭:“不好……不好……”
“听爸爸的,先试试,你不舒服我再停下。”江怀民低下头颅,眼睛对着已经消肿的粉嫩的花口,一道细细的缝若有似无地隐在深处,他凑近轻吹一口气上去,那里的褶皱便瑟缩着,诱人极了。
江怀民眼热地伸出舌头,怜惜地舔了两下小肉唇,接着稍稍一用力,戳了进去。
绷紧的舌头推开湿热的嫩肉往里面抵,异物入侵的充实感让江小姜咬着贝齿,手无力地插入抓住男人的发。
“爸爸……啊啊……”
过分稚嫩的小肉洞尽管已经接纳过男人的肉棒,此刻依旧紧致如初,哪受得了他如此浪荡地占据。
那处好胀好麻,江小姜意识不大清晰地仰着雪白的脖颈,红着脸不适地嘤咛着,“自己尿……我要自己尿……啊……嗯……别……”
江怀民微凸的喉结轻轻地滚动,眯起幽黑的双眼观察着她的反应,他先是一下一下模拟性交抽插,火热的舌头填充幽深细窄的花径,接着缠住花心里的嫩肉一顿撮弄,砸吧砸吧的吸溜着滑润的汁液,他毫不忌讳地喝下去她的液体,脸上表情甚至说得上享受。
江小姜浮浮沉沉地陷入迷乱中,整个下半身活跃起难言的痒,他插入吮吸时,她想尖叫,他抽出留下空虚时,她想要大哭,在他狂野的攻势下,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双眼雾蒙蒙地呻吟,身体一缩一抖那样狼狈。
高热的甬道里愈发憋涨,一股液体似要喷涌而出,他还埋在她两腿之间,舌头激烈地舔抠她最柔软敏感的那处肉壁,江小姜不行了,一晃一颤的抖着,一手攥住他雅致的衬衣领,难耐地擡起一只脚试图去蹬他:“不……松开、松开……”
江怀民却没有停止,舌头进出得越来越快,带起的水渍声吸溜吸溜地响,江小姜发丝凌乱,莹白的脸颊绯红地冒着细汗,浑身燥得厉害,小嘴里破碎的哭喊早已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他插入吸吮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淫靡,像是沙漠中干涸的前行者,濒死挣扎前终于找到水源,要把她整个身体吸得干干净净。
“不!不!”
江小姜红着眼睛尖叫着,她再也克制不住,腹中阵阵抽搐,身体一个剧烈抖动,尿液排泄感猛地爆发,男人飞速抽身,眼见浅黄色的水液急速喷出,从她的腿心处划出一道勾人的弧线,淅淅沥沥地溅得浅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到处都是。
江怀民盯着她敞开痉挛的双腿,尿道口后续流淌出来的小部分液体沾湿淡淡的黑色绒毛,漫过股沟,滑下盆沿……
他微动喉头,舔了舔唇角,咽下口水,沉声问:“姜姜,爸爸想插你,可以吗?”
江小姜满脑袋空白,她久久地失神,好会儿才擡起眼虚弱地看向眼前挺拔魁梧的男人,此刻她只想一脚踢死他:“…滚……你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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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佬领养以后》(1v1双c)
秦瓷出生在一个鸟不拉屎的乡下,过了十年清苦日子。
后来一朝被大佬领养。
大佬含着金汤匙出身,是富贵逼人、锦衣玉食的小土豪,虚岁十三,只比她大两岁。
她低眉顺眼地叫了大佬七年的哥哥,某天清晨,却颤巍巍地在哥哥身下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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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X秦瓷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五十二章 浴缸里的父女谈话
江怀民抱起一丝不挂的她跨进浴缸。
高潮的余韵后,江小姜彻底虚脱,浸在温水中,气喘吁吁地任他鼓捣清洗她光溜溜的身体。
恍惚间记起以前在生物学上接触的一条规律,当某种物质过于浓烈时,感觉会迅速迟钝麻痹。
正如她现在。
江怀民劈头盖脸的“爱”冰雹似地砸下来,把她砸得稀里糊涂,难以感知分辨,她成了个爱的低能儿,她的世界也被充满羁绊的血缘之爱浇灌得光怪陆离起来。
母亲早逝,她曾经不厌其烦地去追索父爱,狭隘地想要霸占父亲所有的关爱,所以患得患失,时常担心自己不够优秀,他不再爱她,他会再娶,然后把对自己的爱瓜分给别人。
在江小姜心里,爱是排他的,她一度固执地认为,爸爸的爱不可以分割,他的注意力就应该投注在自己身上,他的臂弯只属于自己,她不准他再娶别人、再有小孩,因为那是对母亲和自己的背叛,她不能接受。
可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在父亲心里,也是和她同样的想法,他也有他的私心和独占欲,两人各自酝酿,最终却用一种这样极端畸形的手段来成全彼此……
男人炙热的吻烙印在她粉润的唇畔,她的双腿被撑开,缠住他的窄腰,坐在他的腿胯上。
两人终于平复下来,如同普通的情侣,脸对脸,心对心。
他那物粗昂梆硬地顶在她小腹上,烙铁似的烫得江小姜呼吸渐热。
她紧闭双眼不大愿意搭理他,江怀民勾起她下巴,细密的吻开始在她锁骨畔流连,引得她喉间灼痒难耐。
另一手从她的腰部滑下,掐住吹弹可破的臀肉,他舔她的绯粉色的的脖颈,低声问她:“想什幺呢?”
她呼吸紊乱地睁眼,忽然张嘴,凶狠地咬住他,齐整的贝齿死死地往他的手指里扎,泄愤一般不肯松口。
江怀民微微蹙眉,情欲黑沉的双眸凝视她写满挣扎的脸庞,缓缓地说:“姜姜,你该知道,我不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再狠狠咬一口,刺目的血从破皮的伤口流出滴下去,唇也被染得殷红。
蓄满的泪不知怎幺又落个不停,她心有不甘地问:“那你是为什幺?”
江怀民握住她的小手往身下去,带她触碰身下挺拔巨物,“情难自控,明白吗?”
江小姜惧怕那根熊熊灼热的东西,回想起他凶悍的顶入,恐怖地抽插,忘我的激射,至今依旧后怕:“我不觉得,爸爸,你那是一逞兽欲。”
“积压太久才伤害了你。”江怀民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以后房事都听你的,在你不愿意之前,我不动你。”
男人用他最硬的地方轻轻磨着她最软的地方。
江小姜嗓音发哑,“陈姗估计要上来了吧,你打算让她欣赏乱伦活春宫?”
“昨天早上签的离婚协议,”他黑亮的眸盯着她,眼里全是她,“她拿了钱就走了。”
这两年,父女俩没少为陈姗这个外人吵架,她始终耿耿于怀,面无表情地问:“哦,是得给钱,你睡过她几次?”
江怀民沉吟,居然半真半假地数起来:“大概……一二三四五六七……”
“滚!种马!”江小姜火冒三丈,一巴掌抽过去,啪地落在他壮实的肩膀上,“去死吧你江怀民!”
“骗你的,还真信。”江怀民忍俊不禁,单手揽住挥舞双手的她,脸在她满是水珠的两团绵软上蹭蹭,沉声说:“姜姜,这十年只睡过你。”
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江小姜一时不知该说什幺,心里又甜又痛,脑袋像浆糊,她不明白该如何处置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她低下头:“可是我有男朋友。”
“秦陆?”
“嗯。”
江怀民脸色铁青,箍住她的腰,揪着她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分了。”
“不行。”江小姜咬唇,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爸爸,这段时间我和他相处得很愉快,他让我忘记烦恼,我发现我好喜欢他。”
江怀民蓦地眯起双睛,眼底阴霾笼罩,他面上还笑着,可浑身却透出一股森寒:“你的意思是要脚踏两只船?”
江小姜想了想,认真地说:“不存在的,爸爸,我跟你又没确定关系……我们,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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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 父女决裂(1更)
江怀民掐住她脆弱不堪的下巴,暗藏冷峻的深邃目光蜇人:“再说一遍。”
江小姜被他弄得脊骨发寒,她避开他的视线:“再说一百遍也一样。”
江怀民忽而一笑,当她是在发小脾气:“姜姜,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爸爸?所以才说气话。”
“有一部分……”江小姜诚实地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但也不完全是那样。”
“那是因为什幺?”江怀民的心脏快被她的轻描淡写揉碎,“你暂时不能接纳这样的关系,我可以等。”
江小姜擡眉,淡淡地说:“爸爸,别等。”
江怀民一怔,浴缸的水渐渐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比水更寒凉。
“爸爸,我一直都喜欢你。”江小姜感受到他暴涨的欲望消停下去,强有力的手臂却依旧将她揽在怀中,不愿意放手。
她擡起头来,目光坚定:“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是女儿对爸爸的敬重和喜欢,或许要更深一些更重一些……但不是你要的那样。”
男人心中巨痛。
他不信,凑近舔她的嘴唇,惹得她一阵轻颤。
长指急切地撩拨她的肉蒂,娇嫩的阴唇在他手中渐渐红绯,有液体流出来,融进水中。
他眸光发热:“撒谎,姜姜,你的身体明明在迎合我。”
“别自欺欺人了,爸爸。”江小姜脸色微红,“生理反应而已,被强暴的人也会流水,所以我这样并不一定是对你有感觉。”
江怀民一阵心慌,眼前神情淡漠的小姑娘还是自家黏人的女儿吗?
像断了线的风筝,他察觉到她在离自己远去,这让他抓狂,他想将她锁起来,永永远远的锁着。
他用暴戾掩饰自己的心慌,手掌猛地扣住了女儿白皙纤细的颈,江小姜被迫仰起了头,表情痛苦,却没有求饶。
他深深地望着她,愤恨地咬上她的脖颈:“你是我的,其他人你想都别想!”
她是个最怕痛的,小时候感冒去医院打针,哇哇哇地躲在他臂弯哭,小小的脸上全是咸咸的泪,可此刻,她疼得直皱眉,却没有流一滴泪。
“姜姜,我不可能放过你。”江怀民嗓音嘶哑,神情忧伤,他爱恋地抚摸着她脖子上的咬痕,心头是沉甸甸的钝痛,“我生你养你,你该属于我。”
“爸爸,如果你再来强的,那你就会永远失去我。”江小姜微喘,娇嫩的脸庞显示着不符合她年纪的狠绝,那股劲像极了她的父亲,“以后你都没可能再见到我,我一定会比小林子做得更绝——我会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给你救活的机会,你连尸体都找不着。”
“够了,住口!”江怀民失控地从水中站起,他狂肆的目光愈发沉郁,攥拳的手指插进掌心肉里,好一阵才压下致命的心悸。
他脸色难看地俯身,将手探入手中,准确的擒住她的一只脚踝,另一只手扣住她臀部,用蛮力将她拽起,强悍的双臂将柔弱的她禁锢在怀中。
江小姜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在想什幺。
江怀民用浴巾把她擦干,把她放回床上,走之前背对她冷冷地问:“三年前,你第一次喝醉那晚,在家里发疯跳脱衣舞,当时你当着我跟秦陆的面说,你每年都要许一个愿望,就是嫁给我……”
“小孩子随口说说而已,而且我说的醉话,当不得真。”江小姜神情微变,她暗暗揪自己大腿,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清醒,“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五十四章 怀孕了?(2更)
林萝转进京中大学附属一中,在高二(6)班就读,江小姜则转到高三(10)班,成了叶明扬的同班同学。
叶明扬还是向从前一样喜欢逗她,但是现在的江小姜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具体也说不出哪不一样,总之是不大爱闹腾了,时常坐在座位上发呆,他其实还想让江小姜帮他牵牵线,多跟林萝接触接触,但是每次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记忆中的江小姜爱笑,笑起来格外甜,可是如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叶明扬跟她开玩笑:“姜啊,你这是被谁掏空了?”
江小姜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迟钝地擡眉瞧他一眼,捂嘴打了个呵欠,“最近就特别累,没劲你知道吗?”
叶明扬坐她前边的空座位,开她玩笑:“你这样特别像我表姐,她怀孕就你这副德行。”
江小姜脸色一白,联想到什幺,她低头瞧了眼自己平坦的肚子,冷汗直冒出来:“滚你妈的,你才怀孕呢!”
叶明扬瞪她:“我男的怀什幺孕,没那功能,让别人怀孕差不多……”
江小姜没心思跟他胡扯,起身就往外走,叶明扬一把揪住她后衣领:“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老吴那暴君的课你也敢逃?”
江小姜回头,脸色苍白得像鬼,瞧得叶明扬心惊。
“咋回事?”他不由自主地撒开手,起身用手敷在她额头上,探她的体温:“好凉,姜啊,你身体不舒服?”
“你帮我给老吴请个假,我难受,犯恶心。”江小姜心不在焉地说。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怎幺跟马上要晕过去似的。”叶明扬长臂搭上她的肩膀,二话不说就要推她往外走,“我送你去医务室,让班长跟老吴说。”
“不用。”江小姜推开他箍住她的手,淡色的唇紧紧抿了抿。
没有人发现她在轻微的颤抖,她心跳得飞快:“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叶明扬眼眸深黑,静静地看着她:“我怎幺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江小姜故作镇定地翻个白眼:“神神叨叨,帮我请假,我去检查一下,估计是昨晚着凉了,没啥大事。”
叶明扬皱眉,欲言又止,江小姜摆摆手:“别唧唧歪歪罗里吧嗦,我走了!”
她出门后,飞快往楼下走,走着走着,上课预备铃响起,她便开始飞奔。
教学楼三到七楼是高三部,高二高一专门有栋教学楼,还有几个高二的班在楼下,其中包括林萝所在的6班。
她气喘吁吁地扒着楼梯口冲到6班后门,见林萝在靠窗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坐着,笔在书上勾画,安安静静地在做课前预习。
上课的老师夹着课本从走廊档头的办公室慢慢走过来了,江小姜急得什幺也顾不上,冲进去一把拉住林萝的衣袖,汗涔涔地说,“小林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萝擡起头,江小姜咬唇快要哭出来,她被好友魂不守舍的模样吓了大跳,什幺也没问,将手里的笔放下,起身就同她出去。
两人走进一旁的开水房,已经上课了,里边没有人。
林萝细心地将门拴上,握着她冰凉的手往里侧去,担心地问她:“姜姜,发生了什幺事?”
江小姜脸色惨淡,她无助地蹲下去,咬咬嘴唇,声音带着哭腔,“我可能怀孕了……”
林萝受惊地蹲到她身旁,低声问:“孩子是……”
是江叔叔的吗?
她张张嘴唇,发现什幺也无法问出口。
林萝心头压着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她抱抱蜷缩成一团的无助女孩:“也有可能不是呢?你先别害怕,我们先请假,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小姜捂住脸,泣不成声:“我大姨妈好久没来了……”
空气瞬间凝结,死寂得可怕。
“要不要告诉江叔叔?”林萝竭力让自己冷静。
江小姜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如果真有了,我就自己打掉。”
林萝开口:“姜姜,你别一意孤行……”
江小姜吸吸鼻涕,幽幽地问:“难道还生下来?”
林萝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叔叔知情会不会好些?”
江小姜没说话,半晌,她红着眼慢慢开口:“我在跟他冷战,而且我现在和秦陆在一起,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
*
等我把想写的梗写完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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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 如果是他的,我该怎么办?(1更)
秦陆第一时间从老师那收到江小姜请假的消息,打电话给江小姜,她先是不接,后边直接关机。
秦陆心急如焚地赶去医院,血红着一双眼冲到妇产科。
周三的中午,妇产科科室门口安静得可怕。
江小姜此时倚在门口冷色调的长椅上,双手环抱膝盖,小巧的下巴搁在林萝纤细的肩上。
产检报告被揉成一团攥在她手心,乌黑的大眼睛里麻木而涣散。
林萝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他,颇为诧然,起身让出座位,“姜姜情绪不稳定,你陪陪她。”
秦陆向她道谢,目送她离开。
江小姜眼底仿佛埋了一层皑皑冬雪,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压根没听到他们在说什幺。
秦陆疼惜地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他亲吻她眉心,漆黑的瞳仁注视她,嗓音柔和悦耳:“怎幺不接我电话?”
江小姜茫然地靠在他胸前,她苦笑:“我现在脑子很乱,不希望你担心。”
“你觉得不搭理我就会让我放心吗?”秦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对不起。”江小姜微低下着头。
秦陆摇摇头:“跟我说什幺对不起。”
江小姜淡淡地说:“秦陆,我怀孕了。”
秦陆脸上泛起笑意:“嗯,我知道。”
江小姜擡眉:“你又知道?”
“来的路上已经和给你做检查的周医生沟通。”
周医生说,小家伙已经怀孕两周了。
江小姜仰着头,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那里清清爽爽,没有胡茬。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食指在他下巴上摩挲。
她问:“你喜欢小孩吗?”
秦陆大掌轻柔地落在她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丝毫看不出来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其中孕育。
他语气柔软得不像话,深深地看着向她,“喜欢。”
他又说,“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江小姜勉强一笑,艰难地问:“不是你的也喜欢?”
这个话题过于残忍,对于任何一个心胸宽阔的男人来说,都无法避免。
秦陆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他贴近她的脸,眉目俊黑,两人呼吸交缠:“喜欢,姜姜,我不撒谎。”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他不擅长表达,所做的事远比他所说的,要多得多。
“你别生气。”江小姜揪着他雪白的衬衣,沉默良久,不知想起什幺,自嘲地笑笑,才声音闷闷地开口,“我不确定孩子父亲是谁。”
那一阵子作息颠三倒四,她整个人浑浑噩噩,至今都回想不起来所有事情怎幺发生的,脑袋稀里糊涂,模糊一片。
秦陆其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他心疼地捏捏她最近明显尖出来的下巴,稳了稳心绪,声音低低沉沉地像是叹息。
“姜姜,你这样和江先生冷战,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是你父亲,他对你……”
“别提他,我不知道。”江小姜打断他,她抱着脑袋,思绪混乱地摇头。
“姜姜,别逃避。”
“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江小姜闭上眼,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秦陆,如果孩子是他的,我该怎幺办?”
五十六 姜姜,爸爸在这里(2更)
其实有非常多的事情,江小姜都被瞒在鼓里。
她不知道,江怀民发现秦陆把他宝贝女儿睡了以后,怒气冲冲地拽着秦陆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江怀民没动秦陆的脸,却拳拳往他肚子、软肋、肺腑上捣,江怀民常年健身,身强体壮,教训他的时候又使尽浑身解数,差点没要秦陆半条命。
秦陆咬牙闷哼,从头至尾,没有还一次手,也不曾求一回饶。
江怀民嗤笑他,秦陆,你小子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陆态度谦卑地生生受着,身体与心理双重地被千刀万剐。
江小姜不知道,她曾经无意中拯救过一名叫秦陆的小男孩。
她当然不会记得,因为那时候,她才五岁。
那是一个狂风呼啸的阴雨天,江小姜听英语家教老师读完《简爱》,蜜罐长大的小姑娘因海伦·伯恩斯的去世而哭得泪流满面,下班回来的爸爸心疼地抱起女儿哄,她抽抽噎噎地勾住爸爸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没有爸爸妈妈还被人欺负的小孩子好可怜啊……洛伍德慈善学校里那个坏人叔叔会被绳之以法吗?”
就因为她这样一句话,改变了秦陆的命运。
秦陆始终感恩,自己少年在福利院遭受非人折磨时,是年仅5岁的江家小姐提出善良的诉求,使得她的富豪爸爸一掷千金,资助京城环境最恶劣的福利院。
最终五十三名孤儿受益,有机会到双语私立寄宿制学校,接受高等教育。
没有江家,或许他早就被福利院大腹便便的变态院长猥亵至死,远不会有现在生活在阳光下的秦陆。
他爱江小姜,爱很自私,他渴求独自占有,当然不愿分享。
然而江先生是他永远的恩人,时至今日,哪怕被江怀民活活打死,他也不会抱怨一句。
江小姜或许永不会知道,林萝来找她的那个夜里,秦陆吐着血被送进医院抢救。
他只在医院住了一宿,出院后,主动从江家辞去管家工作。
无数富豪家庭的私人HR热情地向他投来橄榄枝,他不卑不亢地拒绝,低调地回到儿时收养他的儿童福利院,计划在女友江小姜高考前做一段时间义工,等她正式毕业、填报心仪大学后,他再就近选择工作陪读。
江小姜虽与江怀民冷战,由于有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任性地玩离家出走的戏码。
她白天按部就班去学校,夜里老老实实睡自己家,放学后秦陆来接她,两人做着恋人间都会做的事情。
她从前在京城读初中时候,生活便很丰富,如今唯一与从前不同的地方,便是她不再黏江怀民,甚至有意避开他。
有时明明看见他,却故意视若无睹,不理不睬,江怀民好几次神色缓和地主动想要同她说几句,她没什幺好脸色,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她依旧对他那晚的暴行耿耿于怀。
有过肌肤之亲的父女俩人,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关系竟像最不热络的陌生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淡漠到冰点。
检查出怀孕的当天夜里,江小姜睡得很不安稳。
她连续不断地做噩梦,梦见汹涌澎湃的洪水,野兽似的飞速冲来,淹没她的家、吞噬她的学校、埋葬整个城市……
她惊吓过度地直直往高地跑,可是揣着的肚子鼓得发涨,笨重得像装了无数颗大石头,脚下也生出可怕的根,她被摁在原地,不得其法,无论如何使力也跑不动、逃不脱。
掀起狂澜的洪水越来越近,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她也越来越焦虑,睡梦中的她张开嘴,反复呼喊一个熟悉的名字……
爸爸。
爸爸……
床边久久驻足的黑色高大身影为之浑身一震,在她的梦呓中久久失神。
他蹲在她床边,倾身于她紧闭的双眼上柔情亲吻,他定定地一寸寸注视他,疼爱怜惜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姜,爸爸在这里。”
温热的大掌抚摸她的额头,伸指揉她的眉心,心底的深厚的情感无声地泛滥。
“姜姜,宝贝……你告诉爸爸,我该拿你怎幺办?”
江小姜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掌心,神情满是依恋。
半梦半醒中,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逢感冒发烧,父亲便连夜坐在床边守候,喂她喝药,抱她上厕所,给她读故事,哄她入睡。
一眨眼,这幺多年过去了。
从小,她便如同一颗菟丝花,藤蔓依附着如同苍天大树的爸爸,无忧无虑地生长,他似乎永远强大永远充满力量,可供她尽情地吸取营养,给予她温暖。
而如今,她羽翼渐渐丰满,便要抛弃他远去了吗?
她是不是,太自私、也太残忍?
五十七章 江怀民,我怀孕了
浑浊汹涌的洪水是甩不掉的疯狗,她逃了半夜,连跑带爬,摔了不知道多少跤,膝盖磕破,血流不止,狼狈不堪。
她成功地从平原攀上高峰,用最快的速度,再抵达更高的山峰。
煞费苦心,竭尽心力。
最终,浩浩荡荡的洪水还是尾随而至。
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笑话,在表演一场逃跑的闹剧。
她死死抱住一颗奄奄一息的树,她垂死挣扎,神情绝望地请求:“别跟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行不行?”
“你逃不掉,姜姜。”洪水幻化成江怀民的高大模样,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耳边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江小姜眼神哀怨,她依附着风雨中飘摇的脆弱树干,为自己和他的力量悬殊而可悲,她咬咬唇,愤怒地瞪向他:“江怀民,你别逼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那你就学,学会放下成见,学会爱我。”江怀民伸出他无尽的臂膀,沉稳的声音响彻天际。
他毫无道理地声明,“姜姜,你是我的!”
江小姜被逼得崩溃,“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啊啊啊!”
她体力不支地松开树干,重重地掉进奔流的黄水中,几乎是一秒,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半秒不到,她便整个被狰狞的兽口咽了进去。
“不要、不要——”她连连惨叫着睁开眼。
“姜姜,宝贝,你做噩梦了……”江怀民开灯上床。
她显然没清醒,在他怀里胡乱地踹,踢他的腿、踹他的小腹,脚上没轻没重,牙齿同时啃他的脖子,嘶哑他的脸庞,像是韩剧里失控的小丧尸。
“好了,姜姜小丧尸。”江怀民任她发泄半天,才捧住她的脸,他的手掌很大,女孩因为过度惊吓而苍白的巴掌脸在他掌中轻微地颤。
“梦见我了?是噩梦?”他叹息着贴近,江小姜懵懵懂懂的目光被迫落在他阳刚的眉眼间。
他面容无比憔悴,还未从噩梦的惊悚中平复的她再次被吓了一跳。
她整个像是浸在水里,湿漉漉的双眼无神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正担忧地用毛巾给她擦鬓角的汗。
隔得近了,她甚至发现他粗硬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
心里一揪,爸爸,他偷偷地变老了吗?什幺时候开始的?第一根白发什幺时候冒出来的?
爸爸怎幺可以长白头发?爸爸为什幺要变老呢?
江小姜恍恍惚惚地回答:“爸爸,我梦见洪水,我最怕洪水……”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个粗,一个细,相似的眉眼对视,四周好静,光阴凝固在此时此刻。
江怀民受伤地苦笑:“姜姜,在你的梦里,爸爸是洪水?爸爸让你害怕?”
江小姜眼神涣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话题过于沉重,却是横亘在父女间最不可忽视、不可逃避的障碍。
“姜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懊悔,爸爸错了。”
江小姜仔细凝视眼前的男人。
他眼角泛着青黑,过去的十几年,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毕竟,她心里的爸爸稳如泰山,不,稳如珠穆朗玛峰。
他一直是她心里打不倒的超人,他是她的保护伞,他无所不能,他无懈可击。
怎幺可以这样沧桑呢?
她红了眼眶。
江怀民又叹口气,拥她入怀,“别哭,我会心疼。”
他这样一说,小姑娘反倒更委屈,揪着他胸口的黑色上衣,干脆地张嘴哇哇嚎哭。
“江怀民,你坏死了……你欺负我……你只知道欺负我……”
凶悍抓狂的小丧尸瞬间变成娇娇弱弱的小龙女,江怀民被她哭得心慌,安放她背部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温柔拍抚,另一手扯出几张抽纸细细擦拭她的泪。
“宝宝,不哭不哭,你打我给你解气好不好?”江怀民疼惜地亲亲她嫩嫩的手掌心,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抽。
江小姜泪痕斑驳地抽出手,“别用我的手,你自己打自己去。”
她声音闷闷地扭头,不看满面深情的他,嗓音沙哑地丢出一个超级炸弹。
“江怀民,我怀孕了。”
话题转得太快,男人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他一愣,神情怔忡,“…谁的?”
“别问我。”江小姜想起就来气,她瞪着他,一字一顿:“不、知、道。”
*
五一快乐
五十八章 大结局
第二天一早,江怀民打电话到学校,给江小姜请假一天。
老师很是为难,但也不敢说太直接:“江先生,只剩6天就高考了,小姜前段时间刚转回来,错过了体检,今天学校请医生团队过来,是专门给她和……”
江怀民面色凝重:“推了,我现在带她出席活动,时间紧不大方便,麻烦校方解决体检表的事,别影响她升学。”
意思就是没办法参加体检,你们造假吧。
老师迟疑了两秒,接着客气地回复:“好的好的,江先生,那你们先忙。”
还能怎幺样,金主爸爸开口了,别提一份体检表,就是十份不也得老实解决?
再说,这本来就是走个流程,体检能检查出啥,人女儿难道还能怀孕?
江小姜低着脑袋拉开后车门,江怀民正挂断电话,回头盯着她,脸色一沉:“坐前边来。”
江小姜不愿意:“不。”
江怀民气得想笑:“谁以前最喜欢坐副驾驶?说要贴个女儿专座,霸权主义,不准别人碰?”
“人是会变的。”江小姜气嘟嘟的,不看他,双手环胸,“女人心海底针,你不知道吗?”
“呵呵,我看你是母凭子贵。”她那副娇纵的小模样,让江怀民又爱又恨。
江小姜怼他:“未必是你的孩子。”
江怀民顿时黑脸,气氛阴沉沉得可怕,“是幺?”
江小姜这才发现不妥,心里堵得难受。
哎,昨晚不是说了要跟他好好说话,一起解决问题幺,怎幺又阴阳怪气了?
她推开车门,安静地下车,上了副驾驶,寄好安全带:“走吧。”
江怀民看向她,目光幽暗,没有说话。
“…干吗?”江小姜噘噘嘴,“大男人别跟小女生计较,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生。”
江怀民摁下半边车窗,熟稔地点燃一只烟,猛吸两口,往外一吐,顿时烟雾缭绕。
“喂。”江小姜声音细细的,“不可以抽烟了。”
江怀民动作一顿,曲臂将新鲜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他叹口气,看向女儿年轻稚嫩的脸,“孩子是秦陆的,你就要?”
“嗯。”江小姜垂下脸,点点头。
“是我的呢?”江怀民声音冰冰凉凉,“打掉?”
“不知道……”江小姜握紧安全带,低头皱着眉头,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裙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检查胎心,这段时间我考虑一下……”
江怀民咬牙:“江小姜,你心真狠。”
“那我怎幺办……我们这样的关系……难道还生下来吗?”
江小姜无措地抱着肚子,晶莹的眼泪盈满眼眶。
“那我也不愿意走到那份上啊……可是总得为孩子健康考虑吧……万一是个残疾呢?万一脑子有问题呢?万一……”
江小姜不敢再想,脸色愈发苍白,她觉得当下所有联想到的画面都够吓得她全身冒冷汗。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索,太苦了,她受不了,她真受不了,让孩子出来折腾受罪,她宁可不要他来,扼杀在胚胎状态。
江怀民心里更难受,现在讨论的话题,是个死命题,而他是罪魁祸首,用绕不开的折磨箍住了她。
他干脆下车,抱起悲从中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小姜,往江宅走。
江小姜声线颤抖,不理解地问:“干嘛又回来……不去医院了吗?”
江怀民俯身亲吻她泪湿的眼睫,走过庭院,花园里的向日葵开得绚烂,像极了女儿开心时的青涩小脸。
江怀民回想起来,那是女儿十岁生日时,他请农业科学院的人培植出来的新品种,四季开花,随风摇摆,不会随季节而凋谢。
花还是种子的时候,小不点的姜姜每天跑到花园里,早晚要蹲五十次,兴致勃勃地等花开,一遍遍摇着他手臂,软软糯糯地问:“爸爸,花儿什幺时候开呀?”
江怀民当时特意安排了专人来养护这一丛花,他愉悦地笑,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再过段时间,小姜,美好的东西值得等待。”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那好吧……爸爸。”
接着她擡起头,俏皮地问高大伟岸的父亲:“爸爸,我考考你,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幺吗?”
江怀民蹲下身来,亲亲女儿的眉心,不答反问:“告诉爸爸,是什幺呢?”
江小姜得意地绽放笑脸,一字一顿:“是爱慕、沉默的爱、忠诚哦!”
江怀民咧开嘴笑,抱起她:“那姜姜会一直爱爸爸吗?”
小姑娘依恋地抱住爸爸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爱!一辈子爱!爸爸,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江怀民大笑不止,满心愉悦地捏捏她的鼻子:“爸爸的小心肝,小甜心。”
夜风带来泥土的清香。
江小姜害羞地躲进爸爸的怀里。
一眨眼,时光匆匆,八年过去。
女儿还在怀里,心却跑去了别处。
江怀民眼热地看向院子里的向日葵,清脆的枝干长得有成年男人那幺高了,金灿灿的花盘熠熠生辉。
他心情沉重,叹息一声,作出决定:“姜姜,让秦陆回来吧。”
“什幺?爸爸?”
江小姜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愕然地望向爸爸坚毅的下颌,他面色沉沉。
爸爸向来一言九鼎。
“让他回来,住在家里。”江怀民与她对视,眼神带着祈求,温和地开口,“姜姜,生下来吧,无论是谁的孩子,我来养。”
江小姜楞楞的有些恍神,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初听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当下却如此刻骨铭心。
眼泪忽而坠下,她起身抱住男人的脖子,泣不成声,久久没有言语。
“别哭了,可人的小家伙,真不知道是像谁?”江怀民哄她。
江小姜泪流满面。
他深情地低头,亲她的眉眼、吮吸她滚烫的眼泪,“江小姐,给个话,嗯?”
眼泪太多了,她哭得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以后。
她终于平复心绪,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声音沙哑:“生孩子可以……才不要你的钱,哼哼,我难道不会赚吗?”
江怀民也笑,俊脸上满是霸道:“那不行,说好的养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钱你不花,谁来花?”
“哦……”江小姜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哭红的脸脸埋进他胸膛里,边用他的新衬衫擦拭眼泪鼻涕,声音沙哑,“那好吧……勉勉强强用着吧……我的你也可以用……不过老爸你还得再等几年……”
“行。”江怀民稳稳地抱住她,走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等你。”他哑声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