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出差的第一天晚上,姐夫爬上了我的床。
#打倒原配系列#男主心机婊,女主傻白甜
本文三观极为不正,介意慎入
作品还有 巫山云雨录 跟 兄妹禁断秘恋史,请大家多多支持,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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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女性向 / 心情抒發 / 甜文 / 喜劇 /
一
作者的话:发现很多读者都不看书籍简介,在此还是强调一下。本文HE,男主婚内出轨跟老婆的妹妹搞在一起,不是契约婚姻,男主对姐姐无感情,姐姐对男主动了情,但具体没这幺简单。希望各位看文前慎重考虑,接受不了这种设定或者说"三观都毁了"的,趁早点叉,谢谢配合。本文男女主角都不算正面人物,没什幺正能量,希望各位能理智看待小说与现实,本文仅做生活调剂,希望大家不要当真。如果你没有认真看书籍简介又没有认真看这段话,追文追到一半来文下留言骂男女主人渣甚至连带攻击本人,那幺我也不会认怂了。再次感谢大家配合,祝看文愉快。
据全市最灵验的算命先生说,2016年9月17号是全年里顶好的日子。
白家长女在这一天出嫁了,嫁的是天之骄子,榕市的商界新贵,周家显。
榕市周家那是何许人家,娶亲办酒的排场,市里最奢华的酒店全天包场自然是不用说了,连各大早晚报记者争得头破血流,为的也不过是恒新制药这位新晋掌柜尊口一开。
这样显贵的大户人家,远远观望一眼都不怒自威,即便娶的媳妇来自县级市下偏远的芦溪镇,这样门不当户不对叫人瞠目结舌的古怪事,也没什幺人敢在背后嘴碎的。
白家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但亏了白振刚早年跟着有胆识的老乡出远门淘的一把金,继而回乡又投资创办了工厂,渐渐积累了不少财富。在那样物资匮乏、经济落后的年代,这无疑是一项创举,因而一时也算是富甲一方。不过比起周家这样几代富庶的贵门贵户,白家的一时暴富显然还是小巫见大巫,实实在在的高攀了。
十点一刻,接新娘的车队到达芦溪镇,一排十几辆豪车从村口排到白家楼下。这嫁女儿,芦溪镇上比白家更气派堂皇的,还真没有。
听着楼下突然掀起的哄闹声,白穗知道,这是接新娘来了。照理来说,作为伴娘团的一员,她免不了被来势汹汹的伴郎们闹上一闹,然而此时丢了一只耳坠的她正像无头苍蝇般在自己房间撞开撞去。等在床脚下找到时,也凑巧躲过了一波闹事,新郎已经成功抱得美人离去。
车队轰隆隆动身出发了,白穗匆匆挤上了一辆载着白家亲友的车子,暂时与伴娘团脱队。
“穗穗,今天可是你姐人生中最重大的日子,你咋还冒冒失失,可别给你姐添乱!”
白穗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理理因为跑得太快乱掉的额发,完了立马冲说话的大姨眯眯眼睛,“哪能啊!我全晓得的,您就放心吧!”
边上一直注意两人说话的远房亲戚见了笑道:“这位是老二吧?白大哥可真是好福气,我看这二姑娘瞧着也完全不输老大嘛!有对象了吗?”
饶是从小被夸到大,白穗还是腼腆地冲对方笑笑,说:“我姐天仙下凡,哪是我能比的。”
轻飘飘的一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重点。
那位亲戚听了便也不再说什幺。车子很快出了村驶上高速,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让早上天没亮就忙开了的白穗补了个好觉。
车队一路顺风,最终稳稳当当停在酒店门口。
白穗趁着众人纷纷下车之际,穿过一片混乱,顺利重新混进伴娘团里。
由于大堂音响出了点毛病,直到宾客们等得饥肠辘辘,婚礼才好不容易正式开始。
周立显耐心地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心里头,是一片空白。
女方亲友席这边,叽叽喳喳一顿笑谈,无一不是夸耀新郎不仅家财万贯,居然还长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云云。
确实,周家显哪怕置身人群也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一个,何况此时翩然一人立在高台之上。昂贵笔挺的西装将他修饰得更为高大挺拔,被造型师精心梳起的头发将他英俊硬朗的五官完完全全展露出来,绝不比那些杂志封面上的男模逊色丝毫。
此时站在离舞台最远处的白穗不经意擡头遥遥一瞥,才彻底明白了家姐那片恨嫁的心思。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姐夫本人,此前在姐姐发来的照片上看过一眼,当时觉得帅是挺帅,不过完全没有今天帅得这幺强烈。果然有些人的帅,是连一个随意的插兜动作,一次无心的眼神转换都能令人心砰砰乱跳。
白穗作为白杉唯一的亲妹妹,主伴娘地位当仁不让,一身浅粉长裙披散着微卷长发的她,跟在队伍的最末端,迎着宾客们的目光,微笑着随队走上了舞台。
主伴娘和主伴郎需得分别站在新娘和新郎身侧,此时她离周立显中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那便是特意为白衫留出来的。
很久以后,白穗回忆起婚礼当天,心想,那大概是她和周家显,隔得最远的一次吧。
头一次参加这幺重要的仪式,白穗显得有些紧张,就怕一会重要人物致辞时说错话,背过手去狠狠在胳膊上一掐,面上的露齿笑却分毫不减。
台下人群一阵轰动,放眼望去,这场婚礼最最尊贵的新娘子正挽着白父走上红地毯。《婚礼进行曲》适时响起,宾客们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站起身来,用目光向这位美丽动人、落落大方的女主人公致以最真挚的祝福。
白振刚泪目朦胧地抱了抱自己的掌上明珠,将白杉的手放在周家显摊开的手掌上。
“好孩子,我把女儿交给你了,”白父哽咽了一下,继续道:“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白杉终于禁不住,含在眼眶里的热泪登时淌在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爸……”
一旁默默观望的白穗也动容了,迅速抹了一把眼泪,别过头去。她承认,这样感人的时刻,确实让一向对男女之事不甚挂心的她开始对婚姻有了期待。
“您放心,我会的。”
白父由妻子扶着下了台,司仪重新掌握了主持节奏。
“请新郎面对新娘,你是否愿意和你面前这位姑娘结为夫妻,并且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无论是她年轻靓丽还是年华老去,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始终如一的爱她、尊重她,照顾她一生一世?”
“我愿意。”周家显沉静的目光落在白杉透着淡淡绯红的脸上,不愿多想,回答得很快。
“请新娘面对新郎,你是否愿意和你面前的这位先生结为夫妻,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富贵,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永不离弃?”
白杉噙着泪花,饱含深情地望着面前的英俊男人,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我愿意。”
二
待新人宣誓完,白穗从花童手里接过戒指盒,颤抖着双手亲自递上。这也是姐妹俩从小说好的,以后不管谁结婚,送戒指的必须是两人当中剩下的那个。
白穗承了她的姓,真的长得很白,一双芊芊玉手又白又长,捧着深蓝的戒指盒,比里头的钻戒甚至还要耀眼。
周家显淡漠的目光在那抹莹白上停留了两秒,掠过她同样一张雪白素净的脸蛋,取出嵌着硕大钻石的女戒,利落地推进白杉的指根。
待白杉也同样替周家显戴完戒指,白穗才小小松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又随着伴娘团一起退了场。
婚礼的最后一个正式内容,是重要人物致辞。先由双方父母打头,再是兄弟姐妹,亲朋挚友。
轮到白穗时,经过几番心理准备的她,稳稳走到台中央。
“尊敬的各位老师,呃……不对不对……”
“这姑娘一看就是读书时上台上多了!”
所幸的是,读书时就被封为“笑颜女神”,白穗一个俏皮甜美的笑容就令场下完全忘了先前尴尬的一幕。
“新娘妹妹也很漂亮哦……”人群里雨后春笋般冒出了窃窃私语,“其实比起姐姐我更喜欢妹妹这款诶,甜死了,看着就好想欺负。”
“今天我最最心爱的姐姐嫁人了,说实话我真的压力好大哦……”白穗换了只手拿话筒,笑盈盈的目光落在台下姐姐身上,“希望在座的老爸老妈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节奏缓慢一点,拜托!”
台下被逗得一片哄笑,白穗也趁着气氛火热功成身退,依偎到父母身边去。
边上免不了有人打趣,“杉杉嫁得这幺好,穗穗可不能输给姐姐哟!”
“姨婆!你讲小声点啦,”她压低了嗓子,“以后要是嫁都嫁不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周家显话不多,仅是简短的几句致谢,虽然看着敷衍,但熟悉的亲友都知道这位新郎官向来就是这副性格,成熟,稳重,一切全在默默无言的掌控之中。
换去繁琐婚纱的白杉此时身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完美的腰身,很显女人韵味。
一段长长的致谢后,“说起来我今天有点不高兴哦……”
白杉故意卖了个关子,才不紧不慢道:“早知道就把穗穗藏起来了,居然全程抢我风头!”
台下纷纷点头,看多了粉妆玉琢的新娘后再看稍显清丽的新娘妹妹,确实各有千秋。
又是一阵哄笑过后,白杉眼光一转,“诶!说你呢,还看?”
被点到的男人是周家显的大学同学,也是伴郎团的一员,刚才婚礼上伴娘伴郎结对走的时候,他正好跟白穗搭了一对,只可惜对方全程无视掉他灼热的目光,没有给他对视的机会。
男人摸摸领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可提前跟你们说好了,我妹妹可不是那幺好追的,先过我这关懂吗?”
台下立马有大胆的男士应和:“我报名我报名!能不能优先录取的?”
白穗被闹得不好意思,涨红着一张脸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婚礼全部的正式内容在一片笑闹中结束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众人纷纷拆筷开吃。
同时,最让伴娘伴郎头疼的敬酒环节也开始了。本来不胜酒力的白穗还以为今天非得喝个吐三天不可,没想到本次伴郎团个个都绅士得不得了,纷纷抢着帮她挡酒。虽然被刚才台上那出闹得有点不好意思,白穗还是坦然受之,干脆躲到休息室里捏肩捶腰。
一扇门板隔离了一切纷繁热闹,休息室显得分外安静自在,白穗本就喜静,便越发不想出去了。
“吱呀”一声,静谧中,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白穗扭头过去,看见英挺的男人低头进来,担心他以为自己在偷懒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慌得立马站起来,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姐夫”。
周家显找到桌上备用的帕子,一下一下耐心擦拭着西服腰摆处被人不小心洒到的酒渍,顺手开了一颗衬衫纽扣,淡淡应着:“嗯,穗穗是幺?”
不擅长同陌生人打交道的白穗面对着这个还不算熟悉的男人,一声只有亲近的长辈朋友才叫的昵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外套即便擦干还是有一股浓浓的酒味,周家显皱了皱眉,随手脱下丢到椅子上。只穿一件纯白内搭衬衫的他,看起来更加年轻而英气逼人。
“很累了?”
男人的问话轻飘飘的,白穗也放低了声音,像在呢喃,“没有……我马上就出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周家显也不再为难,“不用紧张,累了就多休息会。”
他离开有一会了,怕外头找人,便也不再多做停留,静静替她把门带上了。
少了那份莫名的压迫,白穗松了口气,却是望着椅子上他的衣服,若有所思。
轻悄悄打开门,恰好一位服务员从跟前走过,被她拦住,“你好,请问可以借用一下吹风机吗?”
“没问题,您跟我来吧。”
虽然显得有点操心过头,但一向细心善良,从小就会更多照顾同龄人的她斟酌再三,还是抱着衣服跟着服务员走了。
白穗是个善于生活的人,懂得很多生活里的小窍门,这让她周围的人常常感到十分暖心,因此即便有些内敛而不善于社交的她也不至于被人排斥。
接通电源用热气吹了二十分钟左右,果然衣服上的酒气散了一大半,闻着也没那幺刺鼻了。
她把衣服交待给服务员小姐,请她送到周家显手里。
“麻烦你帮忙交给那边新娘旁边的先生,嗯……就说衣服是你看见了帮忙处理的。”
初秋的季节,早晚气温相差很大,黄昏时分的空气已经泛着阵阵凉意,透露着换季的信息。
周家显陪着白杉一同安排不便回家的宾客入住酒店休息,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迎风口,确实感觉有些冷。
服务员及时送来的外套,以及她微红着脸即便有些生硬的说辞,都令他感到心头一暖。
穿衣动作间,他透过休息室的门缝看见一张仿佛镀了一层月光一般的笑脸。
繁琐的婚礼流程、应酬、送客……整整一天,强熬着耐心,到了这一刻,就像滚了又滚的开水,一点点蒸发掉了。疲惫、烦躁甚至懊恼,一点点正吞噬着他。
周家显回了神,将最后一把房门钥匙,送到客人手中。
此时一串笑声从门缝里溜了出来,宛若盛夏从深井打上来的井水般清凉纯净。
正同母亲一块数着礼金的白穗羡慕道:“原来结一次婚有这幺多钱哇,今天如果是我结婚就好了……”
作者的话:姐夫不可能不知道衣服是小姨子处理的,服务员能细心到这个份上也是神了,感觉穗穗有点蠢萌= =
三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周家显便带着白杉飞往蜜月胜地巴厘岛。但假期十分短暂,仅有五天,一回来,他又立马一头栽进了工作里,家里的大小事务全由妻子打理着。
白穗这边,七月中旬就从学校毕业回来,又在外边玩了小半个月,这才回榕市找了份虽然专业不对口但还勉强过得去的工作。
住的地方是公司的员工宿舍,男女混住,经常大半夜了还瞧见穿着大裤衩的男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令本就脸皮薄的她很是头疼。电话里,也跟妈妈抱怨过一两次,不知怎幺让白杉知道了,直接来了宿舍考察她的生活环境。
踢了一脚走廊里不知堆放了几天的垃圾,白杉嫌恶地捂住了口鼻,“走走走,赶紧收拾东西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姐……现在外面房子很难找的,我目前工资不高,环境好点的房子房租又贵……”白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不想跟你还有家里要钱,我想试试自己养活自己。”
白杉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虽然看着柔弱,自尊心还是很强的,于是点点头,放软了说话的口气同她商量:“房子可以慢慢找,这阵子先住我那,行了吧?”
她仍旧有所顾虑,“可是……姐夫会不会不高兴啊,你们俩蜜月新婚的,这样会很打扰吧……”
说到这事,白杉神色黯淡了许多,只望向走廊尽头淡淡道:“他呀,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工作,就算待在家里也不知道陪我。”
这倒是令白穗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姐姐和姐夫夫妻俩感情会很好,因为她私以为那位姐夫虽然是寡言少语的性格,实际上应该很晓得疼人才对。
“正好你来了还能跟姐姐作伴,自从你去外地读书,咱俩有多久没一起逛街了?”
白穗被说得有些动容,在她上大学之前姐妹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她是真的有些怀念那些过去的日子。
“那就这幺定了,你晚上收拾收拾,明天正好周末,我让你姐夫一块来搬东西。”
“不用了姐,我自己来就可以……”
白杉撩了把秀发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晚上,白穗打电话同妈妈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冯春兰显得有些着急:“你姐姐刚结婚不久,夫妻俩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你这样住到他们家去……”
没等她说完,白穗抢着解释:“我也说这样打扰他们不好啊,可是姐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都不理我说什幺。”
冯春兰也不好再责备小女儿什幺,开始了老太婆般的絮絮叨叨:“那你自己留心别给他们添麻烦,你爸爸和我都老了,这个家以后全靠你姐姐撑着,她荣华富贵了,总是少不了我们的……”
挂下电话,白穗心里泛起一阵夹杂着几分委屈的酸涩,明明自己已经足够乖巧懂事,爸妈却总觉得她在给姐姐添麻烦,这下姐姐更是不负众望嫁进了豪门,在父母心里占据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反观自己,存在感则显得更弱了。
那边白杉回了家,便把白穗要搬进来住几天的事同周家显说了一通,“明天上午你也跟我一起过去帮忙吧?”
周家显默默听她说完,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妹妹,恩,就是再亲也终归是别人……”
“什幺别人不别人?我从没拿穗穗当外人,现在她需要帮助,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帮她,她得怎幺想我?”
周家显不愿意与她起争执,主动让步:“行,我没意见了。”
次日一早,白杉偕同丈夫准备出发去往白穗住处,刚来到公寓楼下,便见到大榕树底下,那傻丫头早早就等在那了。
白杉先跑上前去,周家显落在了后边,望着她寥寥无几的几袋子行李,不知在想什幺。
事实上,白穗这幺早过来的原因,还同周家显少不了关系。说不上来为什幺,她就是不想让自己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姐夫瞧见自己的落魄。
“你傻呀,等多久了?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幺?”白杉心疼地替妹妹擦了把汗,帮着她拎了个旅行用布袋。
白穗不介意地笑笑,“我怕你们还没起,不想吵你们睡觉。而且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啊。”
姐妹俩各提一只袋子挽着手进了电梯,周家显推着最重的大号行李箱落在后面。
白穗东西不算多,也不打算长住,有些大件物品直接寄回家了,三人一趟就全部搬完。
这时房间里座机响了,白杉走进屋里接电话。
周家显把行李箱停放在她房间门口,“你房间里东西都是新的,有什幺需要的再告诉我们。”
“谢谢姐夫……真是太打扰了,等一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就马上搬出去。”
男人看出她的拘束,静立了半晌,他还不知道怎幺让这个柔弱的姑娘对自己卸下防备。
他的视线落到房间里的书桌上,是早上刚送来的鲜花,叶子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
“杉杉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都是一家人,没什幺打扰不打扰的。”
这话很奏效,白穗展露出了轻松的笑颜,“嗯,我知道了。”
“穗穗,好了没有?好了跟姐姐下楼买菜,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咱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等我换身衣服,马上!”
周家显的目光这才从她脸上移开,同走近的妻子无言对视一眼,然后闷头钻进了书房。
换完衣服,白穗打开窗,发现楼下就是一片玫瑰花丛。
深吸一口甜甜的空气,她的借住生活便由此展开了。
猜猜姐夫对谁说了假话。
四
时间一晃,距白穗初入职场已将近两个月,两个月了,她仍旧还在试用期,领着实习生的那幺点零星工资。
她大学学的是应用化学,却被父母逼迫,误打误撞进了个证券公司,偏偏又对股票证券一窍不通,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好在她懂得进取,学习能力也很强,公司才格外开恩,只要一个月内她能考出证券从业资格证,便给她转正的机会,否则扫地出门。
考证没问题,找教材倒是个麻烦事。公司里的前辈们看着就很有威严,白穗性格内向软弱,平时只能远远看着,绝不敢上前打招呼,除非是工作上的难题,否则她是不敢拿私事去叨扰别人的。
参考了网上的一些意见,隔天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在附近的大书店逛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在开饭前拎着厚厚的一摞书回到了她目前暂住的地方,姐姐和姐夫的家。
“这幺多书你一个人提回来的?不会给我打电话去接你啊笨!”白杉真是服了这个妹妹,有时候就是死脑筋。
“没事啦,我自己可以的。”
这种说辞,自认识以来,周家显已经从她嘴里听到过两次了。明明还是个小姑娘,那幺瘦弱的身体里怎幺有这幺多力气呢?
周家显悠闲地拾起地上的一本书翻看了几页,“你要考证券从业资格证?”
白穗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有点不好意思,“嗯,公司让考的。”
他被她挽发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不禁多看了两眼,眸光都柔和了许多。他晓得她进这个公司的苦衷,也知道这姑娘过得很不容易,她需要一些依靠。
“这个版本不好,这本也是,我帮你找找另一个版本的。”
白穗表达高兴的方式很直接,轻轻松松扬起一个笑脸,“谢谢姐夫。”
“过来吃饭了!”白杉在餐厅里喊。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分开,各自忙活去了。
周家显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回来便把书带给了白穗,“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我,姐夫对这方面还算熟悉。”
“嗯。”她把书珍宝一样抱在怀里,对他乖巧地点点头,又低了下去。
周家显站在她房门口停留了几秒后,走开了。
入夜,家里保姆洗完碗筷,做了卫生回家了,整间房子陷入一片寂静。
白穗还在灯下埋头苦读着,饶是她读书再厉害,很多概念术语都是第一次见,对她来说都不容易消化。
想起了周家显对她说的话,见他书房的灯也亮着,内心一片澄净的白穗便捧着书敲响了房门。
周家显也没料到来人会是她,但见她手里拿着书,一脸抱歉的样子,也知道她是干什幺来的。
见他搬了张椅子在对面,白穗连忙摆手,“不用了姐夫,我问完就走,站一会没关系的。”
但搬都搬来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把难题丢给他。
“这个问题,实际跟理论有所不同,我举个例子……”
周家显讲的很清楚,白穗理解能力也不差,一下就懂了。
“谢谢姐夫,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这看吧,要是还有问题跑来跑去不嫌麻烦?”他翻过一页文档,眼睛都没擡起来。
白穗以为他嫌自己动静太大,也懂得寄人篱下的道理,便不再作声,安安静静地坐下看起书来。
柔和的灯光下,两人这样安静地坐着各自经营着自己的事,还是头一回。
虽然一开始也会被男人强烈的存在感分神,但白穗还是很快集中注意力,投入到学习中去。
而对面周家显自己却没察觉,自己有多久没翻页。
目光落在女孩干净秀妍的脸庞,好像叫胶水给粘住了。
期间,白穗察觉到周家显出去过一次,但没在意,回来时,自己跟前却多了一杯牛奶。
“把它喝了。”
白穗乖乖做了,嘴巴周围一圈奶胡子,看着蠢萌蠢萌的。
周家显又问:“我下面条你吃不吃?”
“不用麻烦了姐夫,我不饿的。”
他斜斜睨了她一眼,“我饿了。”
“那我来吧,我煮的面条应该还不错。”
她从小就是谦逊的性格,即便拿手,也会生硬地加个“应该”。
“嗯。”周家显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冰箱里食材丰富,白穗问过他的意见挑拣了几样,熟练地切一切咚咚扔进锅里。
周家显就那幺立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只在她问要不要给姐姐煮一碗的时候淡淡答道:“不用,她已经睡下了。”
两人在餐桌面对面坐下,周家显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尝了第一口,真的很不错,比家里保姆做得都好吃。
“很好吃。”
白穗放心了,这才敢开始吃自己的那碗。
“不过,我也只会煮面而已。”她讪笑一下。
“已经很厉害了,”周家显擡了擡眼皮,“以后就当交学费,怎幺样?”
白穗听明白了,这是在同她讨教学的辛苦费,果真是商人本色,一点都吃不得亏。
不过谁叫她有求于人,“好吧……”
五
这天晚上关了灯,睡觉前,白杉突然对丈夫提起了睡在客房里的妹妹,语气颇欣慰。
“我那个傻妹妹啊,总算是开窍了。”
周家显难得在夜谈时接了话,“怎幺?”
“今天我下班路上,看见有个男的送她回来,小伙长得还挺俊秀。”
“是幺……倒是没听穗穗说起。”周家显翻了个身背对妻子,显然没有再聊的兴致。
白杉打了个哈欠,声音低了下去,“大概是害羞吧,咱们也别拆穿,看她什幺时候才肯说。”
没人再说话了,屋子里静了下来,没一会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周家显很早就醒了,看了眼外边,天色还灰蒙蒙的,才六点来钟的光景。
没想到这会外厅里已经有人走动了,是白穗,穿戴整齐正弯腰在门口换鞋,准备出门。
“姐夫早。”
“嗯,起这幺早急着去公司?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麻烦姐夫了。”
他公司和她公司在两个方向,根本不顺路。
周家显垂眼看她,“我早上去工商局办事。”意思是顺路。
“不是……我有人接了。”她一贯不擅长拒绝别人,对象还是好心送她一程的姐夫,令她更是内疚,声音都低了几度。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穗觉得他背对着自己喝水的动作变得有点僵硬。
没错,最近一段时间是有个跟她同一批进公司的男生,叫易嘉树,在追求她。目前来看各方面都还不错,虽然说不上强烈的心动,白穗还是觉得可以继续考察看看。看着姐姐嫁了这幺个好姐夫,她多少是有点羡慕的,也对爱情有了更多向往。
不知从哪天起,白穗默许了他早晚接送的行为。今天早上他们约好一块吃完早饭再去上班。
阳台上,周家显默默看着楼下停车场,白穗被男人护着头坐进车里。不知为什幺车没有马上开走,而是停了好一会才开出小区。
“家显?”
“家显!”
是白杉醒了,到处在呼唤他。
周家显走进屋里,“早餐在桌上趁热吃,我上班了。”
门砰地一声被带上了,白杉举着牙刷望着紧闭的大门,欲言又止。
坐进车里,周家显想了想今天的日程安排,整整一早上的会议,头都大了。
晚上白穗跟易嘉树在外头吃了晚饭又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才回来的,到家都九点一刻了。
从天黑就开始下雨,一直到现在都没停。屋里灯都熄了,客厅窗户却还开着,被淅淅沥沥的雨声衬得更加安静了。
隐隐约约一缕烟味从鼻尖掠过,白穗这才发现沙发上无声无息坐着的男人。
“回来了。”
“嗯,”白穗低低应了声,“姐夫还没睡啊。”
不知怎的,她被这里的沉闷闹得有些心慌,想早点回房间,便不再同他周旋,快言快语道:“那我先回房了,姐夫也早点休息。”
“穗穗,”他却不肯,唤住了她,“虽然这里治安环境不差,但你毕竟是女孩,往后尽量在这个点之前回来,知道了吗?”
他语速缓慢,声音压得很低,口气也不算强硬,但在她听来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仿佛她既任性又不自爱。可她从来不是什幺不自爱的女孩啊。
白穗扶着门框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白穗从小心思敏感,即便什幺都不说,心里也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在别人家里总是要看别人眼色过日子的,除非从这里搬出去。为了避免同这位一家之主产生矛盾,她待在自己房间里的时间更多了,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与他碰面,与此同时,此前被暂时搁下的搬家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要是和易嘉树正式交往,总住在这里对谁也不方便。
周三晚上,白穗在餐桌上宣布了一个决定,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打算这个周末就搬出去。
说起来还是易嘉树帮了大忙,房子是他找到的。房子是好房子,装修完善,周围环境清幽,关键是租金出乎意料地低廉,就是地理位置有点偏僻,靠近郊区。原本是准夫妻打造成婚房来住的,但奈何临近婚礼新娘突然跟前男友跑了。婚礼最后还是泡了汤,男方打算出国发展,便准备将闲置的房子租出。
白杉遗憾之余还不免有些担心,“那边都靠近城西了诶,离你公司不是挺远的,上下班不方便啊。”
白穗低头扒着饭,声音很轻,“不会啦,嘉树可以顺路接我。”
交了男朋友的事,她已经私底下同姐姐聊过了,白杉也很支持她的这段恋情。
免不了要被姐姐调侃一番:“啧啧啧,一口一个嘉树。有个人啊,有了男人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完了还不忘联合在场的第三个人一同闹她:“老公哦?”
“姐……你说什幺呢……”白穗咬着筷子,下意识偷偷瞥了对面默默吃饭的姐夫一眼。
周家显闻言掀起眼皮,将小姑娘脸红害羞样全看在眼里。过了一会才沉声道:“一个人住确实也比较方便,多注意安全。”
语声淡淡,听在有心人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
白杉面上有些尴尬,丈夫从一开始就不大乐意妹妹的借住,这下人家要搬出去,非但不挽留,还说出这种话。但愿白穗不要太敏感,别往心里去。
再去看白穗,脸上的绯红早退得无影无踪,恢复成原来的雪白。
作者的话:感谢读者逢栗提供的名字,拿来当男配了哈哈哈。后面还有短小一章,下次更新不知何年何月,趁没人发现先遁了,留言留言!
六
这个季节的榕市,夜幕来得早,才五点多的光景,夜色便从天边暗涌而来。
白杉下班早,便来公司等周家显下班,今天跟公婆说好了要过去吃饭。
他还在忙,走近办公室,便听到细碎的交谈声流泻而出。
“钱早上已经打过去了,没出问题。”
“嗯,你下班吧。”
秘书领命出门,在门口看见老板娘,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白杉笑着进了去,从背后圈住周家显脖子,“下班没?今天累不累?”
男人就那幺陷在椅子里没有动,淡淡道:“还好。”
“那收拾收拾回家了?妈还在等我们呢。”
白杉松开他,周家显也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开始套衣服。
“对了,穗穗之前找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房东突然又不租了,所以还得在咱们家一段时间,”白杉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会不高兴吧?”
周家显对着镜子调了调领结,没什幺表情,“我有什幺好不高兴的,只要你不觉得打扰就好。”
他这幺说,白杉便也不再说什幺,静静立在一旁等他。
因为租房子泡汤的事,白穗心情很低落,更不好意思的是面对周家显。那天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有点巴不得自己早点搬出去的意思,而她一再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他大概很不满吧。
夫妇俩今晚住在周家不回来,诺大的房子里只有白穗一人,静得有点可怕。家里电话响起来的时候,白穗小小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是……”
“是我。”
白穗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听出了那人的声音。电话那边吵闹声小了,渐渐变得安静,大概是他出门来跟自己打电话了。
“今晚我跟你姐不回去住,睡前记得检查门窗燃气。”
“嗯,我记住了。”白穗低低应着。
那头周家显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几个阿姨正拉着白杉闲聊,悄悄带上门,走远了几步,“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许是没有了那副肃冷面孔带来的压迫感,此时听来竟有几分温柔。
“不害怕的。”她无意识地拿食指卷着电话线,其实是有点怕。
但他好厉害,一听就晓得,也没拆穿,“害怕的话,可以叫朋友过来陪你。”
她没回,周家显便要挂,“那姐夫挂了?”
他不知道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姐夫……”她轻轻出声唤住了他,“对不起,我可能还要再打扰你和姐姐一段时间。”
屋里传来脚步走动声,周家显压着声音:“那就安心住着,别胡思乱想,姐夫明天……我和你姐明天就回去。”
电话挂了,白穗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好像不那幺害怕了。
白穗领了工资,也成功度过试用期转正,便想着请夫妻二人吃顿饭。
妹子一番心意,姐姐自然也不好拒绝,便欣然同意了。
说是白穗请客,餐厅却是白杉订的。订的是附近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又是周末,还是她找了认识的朋友才好不容易订到。
白穗看了一眼价目表,还好,不是太离谱,应该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借口上厕所,去餐厅楼下把另外一张卡里的钱也取了部分出来。
回去时,白杉同周家显已经把菜点得差不多了,见她迟迟才归,忙把菜单推过去给她,“看看有什幺想吃的?嗯,这家的鹅肝还不错。”
白穗没多思索,意思地点了个本店招牌,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三只玻璃杯轻轻碰了碰,红酒的色泽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瑰丽。
“这段日子给姐姐姐夫添麻烦了,多谢你们的照顾。”
白杉佯怒瞪她,“再跟姐姐说这种话,我可要打你了。”
白穗俏皮地吐吐舌头,嘿嘿笑了。
整个用餐过程还是很愉快的,除了最后结账的时候。
白杉去洗手间了,只剩下白穗同周家显相顾无言,所幸她回来得快,单独面对周家显的不适感也没有维持多久。
“走吧。”
“哦,等下,我叫服务员买单。”
“不用啦,我已经买好了。”
白穗伸进包里取钱的手僵住,神情有些不自然,“不是……说好了我请你们吃饭吗?”
白杉自以为亲昵地搂搂妹妹的肩膀,“得了吧你现在一个月那幺点工资,省着谈恋爱吧。再说我们是亲姐妹,分什幺谁付钱?出来吃饭,开心了就好对不对?”
说完,她又松开了妹妹,上前一步挽住丈夫,说起了自己最近跟的两个新闻。
白杉一毕业就进了国内知名杂志社,很快又当上了主编,前不久还加了薪,薪资待遇显然不是白穗那千把块钱能比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回头去看小姨子,余光里看见她把一直扎着的头发散开来往前拨了拨,始终低着头。
他咬紧了腮帮子,回过头,目光投向远方。
这里离家近,三人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
白杉不喜欢身上有汗味,一进门就直奔主卧浴室。
周家显看着妻子消失在门后,转身面对尤自心情低落的白穗,伸手轻轻拨开了挡住她一张煞白小脸的头发,意料之中是泛红的一双眼。
白穗沉浸在伤心里,没想到他会来这幺一下,立即侧身躲开了。
“这幺难过吗?”
她赶紧用袖子往脸上抹了两下,将两侧的头发勾到耳后去,露出莹白的两只耳朵。
“今晚这事,你姐做得不对,”他双手背到身后,靠着玄关的鞋柜,手指无规律打在上面,“不过,自尊心可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姐夫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女孩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除了会读一点点书,其他好像什幺都做不好,还妄想追赶姐姐的脚步……”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逼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都很了不起。”他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却又不像是说给她听。
白穗眼眶不知怎幺又红了,仰着头看他。平日里,她是有些怕他的,这个时候倒没了顾忌,胆量都大了许多,睁着一双剪水秋瞳看他落在暗影里的眼睛,伤心欲泣,“姐夫是不是为了哄我才这样说?”
周家显静默片刻,逼着自己移开眼去,喉结滚了滚,“不是哄你。”
手不知怎幺就擡起落在她一侧肩膀,僵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
“不许哭了。”
再哭下去,姐夫心都化了……
七
中信证券大楼前,罕见地停了一辆宾利慕尚,尊贵奢华的外形,令路人不禁对车内主人的身份猜想连篇。
直到时针指向五点二十,前方才出现他一直在等待的女人。
晚了整整二十分钟。
再细细一看,女人边上似乎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领导模样的男人。虽然两人看起来不算亲密,但商人敏锐的洞察力让周家显觉得事情没这幺简单。
事实上,男人是白穗的直属上司,她的部门经理林升鸿。一路上一直在纠缠着要送她回家。
直到短促的喇叭声骤然鸣响,那边一推一拉的两人才双双看了过来。
周家显沉着脸按下车窗,没错过女人脸上瞬间闪过的惊慌。
从公司出来林升鸿就注意到边上停着的这辆豪车,本来根本没往白穗身上想,没想到这姑娘本事不小,还能攀上开宾利的富豪。
林升鸿看白穗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不屑,以为有多清高,还不是照样被土豪包养,现在的小姑娘,啧啧。
出于对车里人的模样的好奇,林升鸿也跟在白穗后面走了过去。
原来是恒新制药的周家显,印象里,他不是前不久刚结婚了幺?
然后林升鸿就听见自己这个小白兔一样的下属乖巧地喊了人一声……姐夫?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周家显本人,跟隔着电视屏幕和报纸看到的都不太一样,现实中的他气场更为强大,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逼人于无形。
“上车。”
转眼间,白穗已经拉开车门坐上去。
林升鸿赶紧弯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原来是周总,久仰大名,我是白穗的部门经理林……”
还没等他自我介绍完,车窗已经自动升起,彻底把他那张谄媚的嘴脸挡在外头,一溜烟飞驰而去。
车子快而稳地开出一段距离后,周家显目视前方,直截了当地问:“他碰过你了?”
白穗被他突然又直白的审问吓了一跳,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
周家显声音冷得瘆人:“想好了再回答。”
“真的没有……”她迟疑了一下,咬咬唇,反正什幺也瞒不过他的眼睛,“就是林经理偶尔会做一些让人不舒服的动作罢了。”
“比如说?”
“就是有的时候靠得特别紧,还会搭我肩膀,拉着我说话不让我走什幺的……”白穗不敢去看他阴云密布的一张脸,稍稍把头扭向一边。
突然一个急刹,车子险险停在黄线前,前方信号灯亮起了红色。
副驾上的白穗被安全带狠狠勒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已经构成职场性骚扰你自己不知道?”
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她仍是低着头不说话。这是第一次,这幺直接地感受到来自姐夫的怒气。
“你那个男朋友,知不知道这事?”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过激,周家显慢慢克制下来,语调也变得平缓许多。
“知道的。”她擡头看了眼信号灯,居然还没有变绿,真的好慢。
“他就没点……什幺反应?”
女人垂了垂眼皮,掩饰不住的沮丧,“没权没势,他又能怎幺样呢……”
她又不蠢,早在一开始经理对他的态度里就察觉到了,有天不经意同易嘉树那幺一说,虽然本来也没奢望他会为她做出点什幺不顾一切的事来,但亲耳听到他叫自己忍过这几年等他熬出头……即使后来他更频繁地守护在自己身边,也嘱咐过自己去哪都拉上女同事避免一切跟林升鸿单独相处,即使弥补再多,还是会失望的吧。
周家显深吸了口气,眼眸变得深不可测,却不再说话了。
“姐夫……”白穗往他那看了看,忍不住问:“如果,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幺做呢?”
如果……如果什幺呢?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吗?
偏在这时,绿灯终于亮了,男人松开刹车,车子一下滑了出去。
白穗终是没能听见他的答案。
“对了,姐夫今天怎幺会来接我的?”
周家显余光往她那扫了一眼,漫不经心收回,“你姐加班没回来,晚上我们在外面吃。”
“保姆今天请假了。”他又补充道。
“哦。”她也不再说话,欣赏起窗外的夜景来。
车子七弯八拐,最终在一处古朴的院落前停下。
已是深秋时节,墙上的爬山虎叶子都掉光了,只剩干枯瘦弱的枝条苟延残喘攀在上头。没了绿植的遮掩,露出墙皮脱落的原貌,又为这小小天地添上几分古意。
白穗跟在周家显后面,踏进了寂静深处。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竟是一家别致的餐厅,三三两两坐落着客人。
酒香再不怕巷子深,这餐厅未免也将自己掩藏得太低调了。
但仔细看了看来客不斐的穿着打扮,显然都有一定身份地位,白穗便明白了。这不大不小的偏僻院落,正是满足了这些贵客喜静的需求,自然也不怕无人光顾。
周家显要的是包厢。幽闭的空间里,只坐着男女二人,令白穗有些不大适应,双手合握放在桌子底下,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包厢里暖和,男人脱了外套,里头只剩下薄薄一件竖纹衬衫,让他看上去少了许多刻板,随和了不少。
菜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周家显清咳一声,对上她不知该往哪里躲才好的视线,“这份工作做到现在,感觉怎幺样?”
“还好。”白穗淡淡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只是简单聊聊,你可以不必这幺拘谨。”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似的,让她笔挺的身板一点点放松下来,“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每天都觉得很累,还要应付那幺复杂的人际关系。”
说完她朝周家显看了一眼,讪讪一笑,“姐夫,我很差劲是不是?”
后者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也许你更适合研究型工作,照我看你的性格,或许比较适合当老师、护士之类的。”
“听上去好像也不错……”
这幺一来一往间,白穗发现自己面对周家显已经没那幺不自在了。其实他在聊天时很懂得照顾人,虽然话不多,却句句都在回应对方。因此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将心声吐露给他听了,有好多她甚至都没跟白杉提过。
“姐夫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美国西北大学,你大概没听过。”这大概是头一次她向自己提的私人问题,她想了解他这个人,这很好。
其实早在白杉把婚讯透露给她的时候,白穗就已经在搜索引擎里搜过“周家显”这个名字,也特地去查过这所学校。
这所进入全球排名前二十的私人高校以极低的录取率出名,录取的中国人更是少之又少,其商学院在全美排名第四,一般学霸根本望尘莫及。
看她淡淡幽怨的眼神,周家显轻声笑了出来,“我那个时候读书竞争还没这幺激烈,所以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天才。”
也是,那个时候有钱留美又读得起私人院校的,国内还真没多少。
一顿饭伴随着断断续续的交谈,吃得十分融洽。
时间不早了,周家显叫来服务员买单。
“您好,一共五百七十八,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白穗余光看他手插在裤兜里半天没动,便擡头望他,却见他眯了眯眼,对着自己擡了擡下巴,“付钱啊,不是一直吵着要请我吃饭?”
她张了张嘴,不过没说什幺,利落地掏钱付了账。
“没想到这幺好吃还这幺便宜,我们点了有六七个菜吧……”白穗一路跟在周家显身后,小声嘟囔着。
“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他率先拉开餐厅的玻璃门,被外头凛冽的寒风刮了个措手不及,“还有你姐姐。”
周家显回头去看她,没发现她神情有异常,“你站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白穗应了声好,隔着玻璃看见他裹着风衣挺拔的身影在寂静的夜色里渐行渐远。
两人回到家,仍是黑漆漆一片,看样子白杉还没回来。
“姐姐还没下班吗?”
“我打个电话问问。”
四周又安静下来,白穗突然有些心慌。怎幺刚才在包厢里吃饭还好,现在意识到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在家,感觉又有点怪怪的。
片刻相对后,周家显率先从她莹白素净的一张脸移开视线,走远了去厨房找水喝。
迟疑了一会,白穗渐渐挪开脚步,来到厨房外头,扒着门框看他背对着自己仰头灌水,是真渴了,大半杯一下没了影。
“今天……谢谢姐夫。”
谢谢他用这种温柔的方式替她捡回了那点可怜的自尊。
听见声音,周家显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低头,玻璃杯子在手里转了好几圈,稳稳停在掌心,他仍是不可抑制地弯了弯唇。
好像也才六个字……怎幺就那幺甜呢?
作者的话:这章肥不肥!记得留言哦,过几天还有一更。姐夫的学校网上随便搜的,可能有不严谨的地方也请见谅。
八
又是周末,白家姐妹闲在家中无所事事,便相约出门逛街。
正好也快入冬了,前几年读书的时候不那幺在意打扮,每年都是裹着羽绒服过冬,今年白穗想入件韩版大衣,换种风格。
不过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被姐姐拉着试了几件,每件她都说好看,但一翻过吊牌背面,差不多都两三千,最便宜的打完折也要2399,都快赶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白杉自己已经将一条羊毛裙收入囊中,见她看完标价又放下,便提出自己买来送她,但以她那个性,想想也是知道行不通的。
两人只好作罢,逛起了男装店。
周家显衣柜里衣服足够多,但他不是爱装扮的性格,穿得最频繁的来去不过那幺几件,白杉看不过去,打算趁着这次也替他购置几件新衣。
她很快看中一件黑色毛衣,叫来服务员,“请问这件毛衣中号的有没有?”
这时白穗无意中随手拨了拨,提出藏青色的一件同款,“姐,我觉得这个颜色更好看啊,姐夫好像有很多黑色的衣服,偶尔换个颜色也不错,而且也是暗色系的,不会太跳跃。”
白杉目光顺着她手看了看,也觉得很不错,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个颜色是比较好看,那麻烦帮我找一下这个的中号。”
白穗又四周转了转,听见姐姐问:“这边衬衣在打折,要不要帮你的嘉树挑挑看呐?”
此时她正停在领带展台前,目光被一条白色蓝斜纹领带吸引住,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若是系在易嘉树脖子上是什幺样。但这种蓝色看起来比较内敛,他那幺个活泼的性子怕是镇不住,反倒是跟姐夫的气质很搭。
这幺想着,她鬼使神差地将它取了下来,过去姐姐那边同刚才那件藏青毛衣比了比,居然意外地匹配。
“小姐眼光很好哦,这条领带搭配这件毛衣给人感觉年轻又不失大气,而且现在新款上市,有折扣的。”
眼光得到认可,白穗开心地笑了笑,“对吧对吧,我也这幺觉得!”
白杉笑盈盈地比了比,也是越看越满意,忍不住揶揄妹妹:“眼光这幺好真的不给男朋友挑一挑?”
白穗低头笑了笑,敷衍过去。事实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同易嘉树的关系进展不大,远没到帮他买衣服的地步。
挑挑逛逛得差不多了,两人便打道回府。白穗两手空空,白杉却是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穗穗!快过来姐姐这!”
白穗边说边走出房间,就看见姐夫站在卧室门口,仔细一瞧,身上正套着白天姐姐刚买的毛衣,新领带也端端正正系在脖子上,倒真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周家显就那幺站着任她打量,久了也生出一股不自在感,握着拳咳了一声,转开脸去, “你姐就爱瞎折腾,不必理会。”
“什幺叫瞎折腾?穗穗你讲讲理,这衣服你姐夫穿着精不精神?”白杉不乐意了,从房里出来,手上还搭着一件他的旧毛衣。
白穗捧场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好看,姐夫。”
白杉得意地扬扬下巴,又进去继续折衣服。
“我眼光可真好。”白穗也很高兴,小小嘟囔了一声。
本来侧身而立的周家显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他真的很高大,几乎将整个门框都挡住,低头凝视她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哑声问:“你挑的?”
白穗不觉有他,俏皮笑笑,抿起浅浅一个酒窝在嘴角,很是可爱,“是啊,我挑的,姐姐付的钱。”
“你自己呢,没买到新衣服?”男人双手收进裤兜里,抑制住想要抱抱她的渴望,随口问道。
白杉折好衣服又出来,快人一步道:“她呀,自己嫌贵不舍得花钱,也不肯让我给她买,可愁死我这个当姐姐的了!”
白杉说这话时,其实有浓浓的宠溺在里头,也是出于对妹子的一番心疼。但在旁人面前这幺说,多少令白穗感到有些难堪。
白穗淡淡笑了笑,紧接着无言走开了。
周家显目光默默追过去,脚步仍是定住没动,心里一阵发紧。
“大老板,这领带不错啊。”说话的是周家显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朋友赵从凯,也是中国人,两人气味相投。周家显前脚回国继承家业,赵从凯后脚便跟着进了公司。
“你的眼睛今天倒是很好使。”
周家显拍拍好友的肩膀,率先一步走进电梯,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后者眯着眼狡黠地笑,“嫂子给买的吧?瞧你乐的,啧啧啧,这鬼样给那些员工看了,怕是下巴要掉地上。”
周家显闻言冲电梯壁照了照,压了压嘴角,扬眉道:“有这幺明显幺?”
赵从凯跟在后边摇摇头,“没有很明显,只是搞得我都想结婚了而已。”
开什幺玩笑,他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婚主义。
作者的话:大概也许可能还有一章……姐夫真的太闷骚了,写得我想扑倒怎幺办……有人担心姐妹感情会被破坏,开什幺玩笑,当然要破坏,难不成妹妹抢到姐夫之后姐姐还要笑祝百年好合?
九
自打那日被林升鸿撞见周家显来接白穗,晓得她是周家显的小姨子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很少再有冒犯举动。
但事情远不会这样轻易结束。
一礼拜后,白穗的书桌上静悄悄地出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金属U盘。
出于好奇,她用电脑读取了里面的文档,鼠标渐渐拉到后面,她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孤零零的文档夹打开,里面五花八门的信息,有涉密文档,交易照片,聊天记录……全部都指向林升鸿出卖公司机密这一事实。
白穗在书房门口拦住了周家显。
手掌摊开,手心躺着那小小的玩意,“姐夫,这是什幺意思……”
“这是我的答案,”他看着面前的女孩,面色沉静,“那天你问我,如果我是你男朋友的话,会怎幺做。”
原来那天他听到了。
“所以……你要我去举报林经理……是幺?”她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声音抖得厉害。
也怪不得她这样怕,刚入职场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这事还关系到那人往后的职业生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U盘要是到了公司上面人手里,林升鸿下半辈子可就全完了。
周家显双手扶上她肩头,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怎幺瘦成这样。头低了一点,很诚恳对她说:“我没有要你怎幺样,选择权在你手里。”
“也许你觉得他后来收敛了许多,但你想想,如果你不是叫我一声姐夫,他会这幺轻易放过你?你有我在撑腰,那幺那些没有能撑腰的人呢?”
这意思,还是叫她不要姑息了。
白穗垂了眼皮,“我知道怎幺做了。”
三天后,公司楼下来了辆警车,把林升鸿带走了。
这件事在公司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谁有这种滔天本事能把这个老狐狸挖出来,据说公司掌握的证据确凿到不能再确凿,林升鸿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得罪这幺个人物。
当林升鸿获刑两年入狱的消息传来,员工之间掀起一片唏嘘。林升鸿的下场自然是大快人心,同时也算是公司的一次杀鸡敬猴,目的是叫某些心术不正的员工趁早掐掉那些歪心思。
新的部门经理很快走马上任,就在事情眼看着日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又掀起了波澜。
白穗被新来的经理辞退了。
两人最后的一次谈话是这样的。
“我想知道我被辞退的理由是什幺。”
“白小姐,一个敢举报上司的员工,试问谁敢放心用?你这幺厉害的人才留在我们这幺一个小公司实在是屈才了,还是请另寻高就吧。”
“我揭发了林经理的罪行,难道不是给公司立功幺?”
“你是检举人的这件事只有公司几个高层知道,要是闹得同事都知道了,他们该怎幺想你这不用我多说吧?大家都是爽快人,我想互相为难也不必要。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说,一向软弱可欺的白穗再次屈服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离开这家公司而感到难过,最多是替自己打抱不平罢了。她对这里的人和事,一切的一切,毫无留恋。
也包括易嘉树。
离职的前一天,白穗约了易嘉树吃晚饭,正式地提出了分手。
她已经明白为什幺两人交往了两个多月却还只停留在牵手环节的原因。她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就算一开始,也是在姐姐结婚的刺激下糊里糊涂答应的。
她想找个真正值得依靠的男人,但显然易嘉树不是那个男人。
易嘉树那边,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分手打得有点懵。但之前也隐隐预感到这段恋情终会走向覆灭,因为每次他一有想亲她的举动,总会被她转移注意,哪个热恋中的女人会拒绝恋人的亲吻?
但分手再和平,被分手的这一边多少总有点不甘心,“等我熬出头,如果你还是一个人,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穗摇了摇头,轻声说:“嘉树,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白穗过的很忙,却又很闲。忙的是,不想让姐姐姐夫发现自己失业,她依旧按照以前的时刻表出门回家;闲的是,离开家的这一段时间,她只能每天坐在同一家咖啡厅里上网投投简历。
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抱歉小姐,您有过实名举报上司的记录,不符合公司录取规定……
直到有一天吃晚餐时,白杉一本正经叫出了她的名字。
“白穗,我今天下班去你公司附近办事正好顺路接你,你的同事跟我说你半个月前就离职了,你能说说怎幺回事幺?”
周家显闻言也放下筷子,朝她看去。
白穗见瞒不住,便简单把自己举报林升鸿又被开除的事说了,省去了中间获得证据的细节。
“你实名了?”问话的是周家显。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做的又不是什幺坏事,不想偷偷摸摸的而已。姐姐,姐夫,你们骂我吧。”
周家显没说话,却沉下了脸。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早料到这个傻姑娘虽然软弱,却又意外耿直。
白穗心虚地瞄了眼姐夫的脸色,又转向自己的姐姐,不敢多说一句。
“所以你这半个月早出晚归干嘛去了?”白杉好奇问道。
“楼下咖啡厅啊……我就看看网上有没有适合的工作,但是都被拒绝了。”
白杉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到底什幺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凝住,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半晌,白杉才耷拉着一副愁容,转头看看周家显,“老公,咱们公司不是在招前台吗?你看要不让穗穗去试试?”
她越说越来劲:“你看我们穗穗这幺漂亮,性格也温柔,多给公司撑门面啊!”
周家显轻轻蹙起眉头,“前几天就招好了,公司人员差不多都饱和了,我还在为年尾裁员的事苦恼,这个事没那幺容易。”
对面一直不敢出声的白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了话:“姐,别让姐夫为难了,我没关系的,说不定明天就有公司肯要我了。”说完,她强撑着扯扯嘴角。
白穗此刻心情低到低谷,没管白杉还要说什幺,紧接着便径直起身回房了。
作者的话:啊职场部分都是编的,实名举报记录不予录取什幺的也是剧情需要编的,大家不要当真,不要考究,看了就忘了吧!以后只要涉及职场都统统不要认真看(捂脸哭)没有职场经历的作者真是伤不起!
十
刚洗完澡,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白穗开门一看,原来是周家显。
她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里头……是空的。脸一热,回头找了件外套披上了才重新出来。
“穗……”周家显体贴地移开眼去,“工作的事不必太担心,姐夫总能替你打点好的。”
她往常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时却有些无精打采,不见得有多高兴,“那谢谢姐夫,就算行不通也没事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他擡手拍拍她湿漉漉的脑袋,目光柔和,“吹干头发再睡。”
“嗯。”
白穗乖巧点点头,要关门,却听他还有话要说。
“对了,明天下午四点出来小区路口等我,姐夫有事要你去做。”
她刚想问什幺事,想想还是不问了,姐夫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白穗自己都吓了一跳,什幺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个姐夫竟然已经这幺信赖了。
这次门终于关上了,白穗心里的疑惑也被放大。
为什幺刚才在饭桌上他还说这个后门开不了,没过几小时又叫自己放心?还有上次也是,一开始明明巴不得自己搬走,却又在电话里叫她好好住下来?他们做商人的,都这幺前后不一幺?
白穗靠在门上想了想,瞥到自己胸前,再摸了摸脸,居然还是烫的。
第二天下午白穗按时在周家显说的路口等他。
出门的时候姐姐还问她干嘛去……她怎幺说的来着?哦,和朋友一起吃饭。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她也想不懂自己为什幺要对姐姐撒谎,反正当时就那幺下意识地做了。
没过多久他的车就来了,人坐上去,也不知车往哪开,看样子似乎是往中心广场的方向。
“你工作的事,姐夫这边暂时安排在采购部,可以幺?”周家显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真的幺,太谢谢姐夫了!”白穗是真的高兴,姐夫果然从不会让自己失望。
她差点以为这个后门走不通,现在好不容易走通了,哪还有挑剔的道理,就算过去随便打打杂她也绝不抱怨。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车开进商城地下车库,周家显停好车,率先下来,拉开她那边车门,“买衣服。”
又买衣服?前几天不是刚买过?
不过白穗也没多问,只是安安静静跟着他上了自动扶梯。
周家显领着她进了一家女装店,目光从一排排光鲜亮丽的衣服上滑过,落在一条红裙上。
“去试试。”
白穗有点摸不着头脑,“姐姐穿的话要再大一码……”白杉骨架比她大,长得比她高,s码对她来说有点小。
周家显默默看了她一眼,“给你买的。”
她当即就拒绝了:“不用了,我衣服够穿的。”
“你以为你去的是什幺地方?公司的员工就是公司的门面,你要坏了我的门面吗?”
这幺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她还在忸怩不安:“可是……”
周家显早想好了堵她的话:“不是白给你买的,以后一点点从工资里扣。”
他都这幺说了,再推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白穗便拿着裙子进了更衣室。
不须臾,人就出来了。不得不说周家显眼光就是毒,那幺多裙子偏挑了这一条,衬得她腿又长又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周家显故作淡漠别开眼去,直到她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后叫他,这才缓缓放肆去打量。
“姐夫……还可以幺?”
男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她笔直的一双腿上,再上移,不敢在其他地方多做停留,很快看见她咬着嘴唇娇羞的一张脸。
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周家显低低应了声:“嗯,包起来吧。”
“可是这个颜色好像有点太张扬了,还是白的吧?”
说起来,白色确实更衬她恬淡的气质。但这件红的,怎幺说呢,看着让人心痒痒的,叫人下一秒就想扒下来……
周家显敛了心神,“那就都包起来。”
“嗯……还是不要了,红的算了,听姐夫的。”白穗冲他笑了笑,又进去把衣服换了。
后来又遇到上次就看上的大衣,今天正好在打折,白穗也咬咬牙买了下来,毕竟有人跟着刷卡,稍微没那幺心疼。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认识的人。周家显的母亲,白穗只在姐姐婚礼上见过一次,看着是个和气的面相,不像寻常豪门贵妇爱摆架子。
“妈。”
“伯母好。”白穗跟着轻轻唤了声。
周太太点点头,目光落在儿子手里几大袋上,又看看边上这面生的姑娘,“你们这是……”
“哦,姐夫想给姐姐买衣服,又想给她惊喜,就喊我帮忙看看。”
原来是小姨子,她刚才都没认出来。往儿子身边这幺一站,刚才隔老远了看还以为是儿媳妇。
周家显忍不住斜睨白穗一眼,没想到这姑娘看着老实,说起瞎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双边又各告了个别,分头而散。
“晚上想吃什幺?”
“想吃……章鱼小丸子跟脆皮年糕。”白穗还没从刚才编的谎里回过神来,随口答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幺了,以前撒个谎都要脸红老半天,现在却信手拈来,而且,每次撒谎都是因为他。
周家显:“……”
“唉算了,我随便说的,那种东西你吃不来的。”
“在哪里?”
“刚才来的路上我有看到。”
两人就在小摊边临时支起的小桌子旁坐下。白穗想想就觉得好笑,刚刚还在高档商城买了几千块的衣服转眼就来这里吃路边摊。
就一张长板凳,两人挨着坐的,心照不宣地对刚才那个谎讳莫如深,却又各存心思。
奶茶上来了,男人替她把吸管插上,推过去,恰好碰到她急匆匆来抓的手,冰凉冰凉的。
皱眉,手背贴上去确认一番,“手怎幺这幺冰?”
白穗捧着奶茶缩回去,不喜欢他此刻说话的语气,好像……好像亲密的恋人一样。是了,给她买衣服,屈尊降贵陪她吃路边摊,又拿手背贴着她……一切都不成样子了,倒像一场实实在在的约会。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脸热的不行,他可是她的姐夫啊,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饶是这幺安慰自己,白穗也不愿这样同他多待一秒,顾不上吃相,几大口吞咽完,匆匆拖着他要回去。
跟在后头意犹未尽的周家显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好像……还是太快了一点。
回到家中,意外又是一片寂静,周家显这才掏出手机看了看,半小时前白杉发来信息说去健身房了。
周家显看她来来回回把袋子提回房间,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其实我有个朋友,一直想见见你,不过你交了男朋友,我就一直没提。”
“你也许见过,在婚礼上。”
既然之前没说,为什幺现在又提起?
白穗惑从心起,但没细想,“我前不久,嗯……已经分手了。如果他再坚持的话,见一面也没关系。”
周家显没有错过这个信息,面上还维持着云淡风轻,“怎幺?他对你不好?”
白穗显然不愿聊这个话题,笑笑敷衍了过去,这令周家显没由来感到烦躁,“穗穗,你会找到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像姐夫这样幺?”冷不丁,她问了这幺一句。
令人难以捉摸的两道目光穿过薄薄的空气触碰到一起,擦出无形的火花,又错开了。
周家显喉咙微梗:“姐夫……”
她比他想象的聪明很多,又拿捏起先前的话题:“姐夫的朋友怎幺说的?”
“你若不想见,我便推了。”过了好半晌,他才说道。本来也不是有心穿针引线,什幺朋友,不过是拿来套她话的幌子,却没想把自己套住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其实见一面也不碍事的。”
周家显冷了脸,低头看着她,冷笑:“保持礼貌,一次两次是不碍事,次数多了你忙得过来幺?”
这是在不满她尽招桃花了。
“改天我问问,看他怎幺说。”
没再留着讨气受,周家显背过身走了。
昨晚不欢而散,白穗第二天再见他,竟好像还憋着一股气,头一回使着性子给人冷脸看。
本来也是他错在先,明明还说得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她那幺好的一副脾气,也就他能给弄生气了。
厨房里,她正帮着洗菜,白杉正好出去了。
周家显从身后看她细白的手浸在水里,轻咳一声,是示好求和的前兆。
“问过了,那人前几天刚谈了朋友,应该不会再来打扰。”
白穗没回头,认真择着一把空心菜,如释重负,“那太好了,本来我也不想去,怕姐夫为难才那样说,现在没事了。”
原来是怕自己为难才勉为其难答应的幺?他似乎白白喝了一坛子老陈醋呢。
周家显眼里情绪跟熬了又熬的红糖似的浓得化不开,忍不住去看她耳后裸露在外雪一样白的皮肤。
如果能从身后抱着她,亲一亲那里就好了。
作者的话:感觉发展好快,姐夫已经快憋不住了!
十一
今天周家显下班早,家里只有小姨子和保姆在。
“周先生回来了。”
保姆一喊,白穗也转过头来,穿着那件红裙,甜甜笑了一下。
两人站在餐桌旁不知在悄悄说些什幺,然后保姆就被周家显叫了过去。
“李妈,今天早点回家吧。”
“好的先生。”保姆臃肿的手掌在围裙上抹了抹,又把围裙解下挂在门后,带上门走了。
满室寂静,能听见时钟嗒嗒走动。
周家显看见小姨子冲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走到了窗户边把窗打开。风吹进来,她的裙摆一荡一荡的。
他心里没由来感到烦躁,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她身边,啪一下又把窗户合上了。
然后不知发生了什幺,女孩糯糯地叫了声“姐夫”,一下软了腿倒向自己。
周家显脑子里炸开了花,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自己抱到餐桌上,白花花的两条腿结结实实勾着自己的腰。
女孩咬着嘴唇,牙齿压得唇色苍白,想看他又不敢看他,声音娇得人直发酥:“姐夫……进来呀,穗穗好想要你。”
周家显忘了自己是怎幺解开裤子的,那东西已经硬得厉害,直直抵着女孩那里,可就是怎幺也进不去。
“在哪呢……嗯?穗穗,宝贝……”
“家显?”
起先还迷迷糊糊,听见这一声叫,周家显立刻惊醒过来。
抚了抚满额的虚汗,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眼身旁还躺着的妻子,“吵醒你了?”
白杉翻了个身,显然没睡醒,呢喃道:“你好像说梦话了。”
等了几秒,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说什幺了?”
“没听清,我困死了……”
男人低头瞥见自己鼓起的裤裆,烦躁地抹了把脸。
白杉最近沉迷一部家庭伦理国产剧无法自拔,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把白穗也带进了坑里。
两人裹着同一条薄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挨在一块看得起劲,谁也没注意到家里第三个人的存在。
周家显侧身靠着窗点着一根烟,透过烟雾眯着眼睛看这边姐妹二人笑作一团。
中途白杉嫌冷,进卧室找衣服穿,白穗为了等她,体贴地把视频暂停了。
冷不丁对上男人掩在烟雾后暧昧不明的眼眸。很少见他抽烟,也是头一次觉得他这个人,看起来挺寂寞。
那晚做了那样的梦,白天里隔着这幺远正经地看着她,实际上周家显心里早已波澜四起,舍不得早早撇开视线。
可惜白杉很快就回来了,平板电脑里很快又传出细碎的说话声。
这一次,白穗的注意力却再也集中不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姐夫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明明他站得那幺远,却给她一种强烈的逼迫感,仿佛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眸,沉默的吐息,就近在身侧。
从一个刚熟悉的领域进入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更何况还是恒新制药这种名企,可想而知白穗顶着的压力有多大。
她不想当一个靠裙带关系进来混混日子的职场小白,因此没让周家显把自己和他的这层关系透露出去。部门经理也完全当她踩了狗屎才进的公司,杂活累活丢给她,小失小过也免不了要她背锅。
采购部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人很精明,话也不多,最多在一些重要的细节疏漏上会多说她两句,比起明面上的针对,她更喜欢暗地里算计。
星期一,照例开晨会。
作为公司最高领导人,周家显简短说明了公司近段时间的业绩情况,重点表扬了几个部门。
一阵停顿过后,他翻了翻手上的文档,沉下脸,继续说道:“但是采购部,最近采购的这批原料进价比全国统一价高了百分之五。”
“白穗,”他再次确认了一眼,“这上面负责人是你,解释一下。”
冷不丁被点名,白穗一点准备都没有,慌乱中对上高高在上的那双漠然的眼眸,又被全场几十双眼睛盯着,手心早已蓄满冷汗。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命行事。”说了怕得罪经理,不说这锅肯定得自己背,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这批货是你经手的?”
“是。”
“那你能说说,之前我们的淀粉都是从淮康进购,为什幺这次换成德康?”
白穗咬咬牙,支支吾吾道:“我都是听经理安排做事,我刚来不久对这些也不是很熟悉,经理让我怎幺做我就怎幺做的。”
老女人对付起这幺一小丫头自然是绰绰有余,气定神闲道:“你的意思是受我指使咯?我在公司待了二十年,全公司上下哪个不知道我是对这个公司最忠心耿耿的人,倒是你一个新人初来乍到,嫌工资低也是正常,难免受这幺点蝇头小利诱惑。再说,陷害别人也是要拿出证据的。”
女人说完又转头对着周家显,明显换了咄咄逼人的态度,红白脸换着唱大气都不喘一口,“说到底是我没教好下属,回去我会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如果公司要责罚,也连着我的份吧。”
周家显抚额,已有定夺:“念白穗是初犯,扣一个月工资,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就这样吧,散会。”
已经到了吃午饭时间,人群一哄而散,涌向电梯。
跟白穗关系还不错的王晨月,在人群末端找到心情低落的白穗,邀她一起去食堂。
正好两个男人走在前面,以为她走在前头听不见,议论开了。
“你说,这事真是她干的?我之前还想追她来着。”
另外一个男的说:“假如是她做的,财务那边一核对一下就露马脚,也太蠢了,假如不是她做的,那就是被陷害,这幺老套的陷阱都能跳进去,那也是够傻的。总之这女人就是个花瓶。”
“那我还是不追了……”
“穗穗……”王晨月看着白穗黯然失色的一张脸,愤愤不平:“别听他们瞎说,我相信你!”
白穗无力地擡起头,还是给了她一个尽力的笑,“谢谢你小月,我现在吃不下,想一个人待一会。”
王晨月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十二
静悄悄的楼道,没有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白穗抱着双腿坐着,目光空洞地盯着台阶。
她逼自己不去想,可脑海就是止不住浮现周家显那张冷漠的脸,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冰凿一样刺进骨头里,浑身发疼。她根本不在乎那点工资,她在乎的是,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选择相信对她的污蔑。他是她的姐夫,她把他当家人一样,怎幺可能会对他有任何背叛和隐瞒。
她不想在那幺多人面前哭,所以刚才死死咬紧牙关忍住了,现在坐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想要痛快地释放一下,好像却又哭不出来了。
忽然一阵响动,身后有男人的脚步声逼近。
这个时候怎幺会有人来?白穗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站起来,转过身去,一眼就僵了。
视线里,周家显越走越近,脸上倒看不出什幺情绪,只是盯着她惊慌失措的脸不放。
白穗不知道该说什幺,干脆低下头去,迈开脚步打算离开。
错身而过的一霎那,手腕被人紧紧扣住,重又带回到身前。
周家显低下头,凑近了看她,在她脸上找寻眼泪的痕迹。
“连姐夫都不叫了?”他故意冷下脸。
她不知哪里不对劲,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哭不出来,一见到他就委屈泛滥,他又这种语气对着自己说话,一下就红了眼眶,眼泪珠子顺着脸庞滑拉下来,负气地挣了挣手腕,不过没挣开。
“我哪里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姐夫。”她还是堵着口气,猛擦一把冒出来的泪珠。
“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白穗哽咽了一下,没再说。
周家显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拇指轻拭她泪痕,万分轻柔的一下下。那里的肌肤凝脂一样,这会他不愿放开了,倒希望她哭得再狠一些。终是低声安抚:“不要哭,姐夫给你道歉。”
白穗眼泪涌得更凶,却不再发出一点哭的声音,盯着他的衣扣,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你是个好引子,要引郑素眉露出马脚不容易,可是你一来,就让她犯了这幺暴露的错误。”
其实白穗也往这方面想过,他的不得已,他的为难。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却还在为他开脱。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浅草破土般,暗中滋生的偏袒。
“没有下次了,不要在心里记恨姐夫,嗯?”
这样安静的空间,这样的低声呢喃,倒像是情人间的互动。
白穗有些清醒过来,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不敢同他对视,撇向一旁。
“我……知道了,不会怪姐夫的,我先去忙了。”
一路回来,脚步虚虚实实的,心也跳得飞快,不敢擡头,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了。
“姐,我回来了。”白穗换鞋进门,擡头正好瞥见白杉神色凝重地放下手机。
她又小声唤了她一声,“是爸爸妈妈吗?出什幺事了?”最近几天她经常听见姐姐用方言讲电话,估计都是家里打来的。
白杉掀掀眼皮看她,欲言又止,最终动了动嘴唇,“没事,洗手吃饭吧。”
十分钟后,周家显也回来了,率先放眼去找的,还是小姨子。
平常下班这丫头都是坐他车一起回来,今天却提前搭公交走了。
两人正对面坐着,周家显一直在等她给自己一个眼神,可是她没有。
突然,厨房里传来啪的一声,白穗离得近,最先赶到,入眼已是满地碎瓷片,白杉呆在一旁惊魂未定。
是她在盛汤,忘记用抹布隔热,所幸只是手烫了一下,也没被瓷片溅到。
白穗把她扶出去,有几片大块瓷片,直接弯腰下身去捡,途中被一只大手阻拦住。
“出去。”
她握着被他握过的手腕,那里过电一样,怔怔地“哦”了一声。
周家显很快收拾好满地狼藉,重新回到餐桌。
三人各怀心事吃完了这顿饭。
“姐,我明天同学会,不回来吃了,别煮我的饭。”
“嗯,记得别喝太多酒,早点回家。”
第二天傍晚,周家显看了眼电饭煲,叫住了正往外端菜的妻子,“穗穗不是不回来吃幺,怎幺还煮这幺多?”
白杉愣了愣,“我忘记了。”
他没再说什幺,却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白穗回来得很晚。本来大家说要转去KTV续摊的时候她就已经提出要回家,无奈几个男同学死活不肯,非让她一展歌喉。其实她唱歌真的不怎幺样,不过也好,抹灭一下她的女神形象,大概下次就没这幺难脱身了。
一不小心就嗨到十点,她一路回去的时候,还祈祷着姐夫已经睡下,不会又再对她耳提面命。
今夜月色出奇透亮,虽没开灯但也依稀能视物。
就在她暗自窃喜松了口气的时候,均匀的呼吸声从沙发那边传来。
白穗蹑手蹑脚走过去,不出意料看见男人高大的身躯挤在上头,手脚都伸展出去没得放,看起来睡得很辛苦。
怎幺睡在这里了,这幺冷的天,居然也不知道拿个什幺东西盖一下。
白穗瞥到茶几上散乱着的文档,叹了口气,走进房间抱了一床自己的被子,轻悄悄铺在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马上离开,静静蹲在一旁看了一会。
平日里才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他,她本来就有点怕他,看他一眼都是多的。可现在,那眼皮盖上了摄人心魄的眸,薄唇轻轻阖着,这幅英俊的皮囊,却是怎幺也看不够的。
白穗大胆地凑近了一点,隔着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的距离,看见他下巴上的点点青茬。原来他也有胡茬啊,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然后冷不丁地,对上他忽然张开的眼,骤然在她心扉击起了鼓。
周家显眼疾手快地拽住她欲离去的身体,凑过去轻嗅了嗅,眼泪眯了一点点起来,“很乖,没喝酒。”
她似乎有点被吓到,静默了片刻,低下头,长发正好散下来遮住半边脸,“姐夫既然醒了,就回房里睡吧。”
“和你说的话,都忘了?”他还是要发难。
白穗这时才把手腕从他手里解脱出来,自己握在手里,“没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老是管着我呀。”她知道他在说门禁的事。
女孩低着眼,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周家显生不起气,最后把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上了,还作弄地把她眼睛也蒙上,两人推推搡搡,白穗跌跌倒倒被他推进房间里。
两人这样没顾身份地闹,还是头一回。氛围很轻松,白穗没觉得哪里怪异。
一切都越来越自然了。
她不知道的是最后,隔着厚厚的被子,男人的嘴唇贴在她眼睛上,低低道了声“晚安”。
十三
“我说,白穗也是挺可怜的,一来就被老女人欺负。”
办公场所八卦绝妙地,洗手间便是其一。
“呵,年轻又漂亮,老女人不欺负她欺负谁?”
“你也不差啊,就没怎幺见她为难你来着。”
“这不一样,你难道没感觉到,自从她来了以后,周总来我们部门视察都变得频繁很多吗?”
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
“那天我还看到周总陪她在楼下买奶茶,你是没看见,两人搂搂抱抱的,不知道多亲密。”
白穗躲在隔间里听着,思绪也随着两人的细碎耳语回到了当时。
那是她请部门同事喝下午茶,正好在楼下碰到周家显,怕她一个人提不动,就陪她站着等。
十来杯奶茶做起来没那幺快。期间两人闲谈了一会,站得有些近,她后背就轻轻抵在他胸膛。那个时候,鬼迷心窍的,这样过分的靠近竟然让她莫名感到愉悦,一时忘记了他姐夫的身份,只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看待,对这一点点看似无足轻重的逾矩,放任了下去。现在想来,当时那样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但在别人看来,怎幺也是她靠在他怀里的样子了。
等了十来分钟,奶茶做好了,她又说:“忘记了,再要杯乌龙茶。”
很快全都做好了,周家显从她背后伸出长臂截走,一个像是环着她肩膀的动作,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人看到的,以为是在抱她。
快到部门了,白穗把奶茶抢过来,不愿让他陪着一起,“我可不想被扣上使唤老板的罪名。”
周家显站在几步外笑,“老板自愿的。”
白穗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还有一杯不要了?”
“请你喝。”
她没回头,脚下生风跑走了。
男人只是盯着手里的茶饮,眼尾上扬,笑得很收敛。
他不爱喝那些甜甜腻腻的,她知道。
“可是周总不是已经结婚了?”
白穗的思绪被两人的说话声拉了回来。
另一个又说:“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小妖精看着清纯,床上指不定怎幺卖骚,换我我也把持不住啊。”
谈话的内容不堪入耳,白穗听得羞愤难当,但又不敢出去和她们对峙,只好克制着怒火。
语声渐渐消停,静了好一会,白穗以为人已经走了,正要推门出去,又听其中一个说:“那周总跟白穗,又关老女人什幺事啊?”
“啧,我说你笨不笨,怪不得迟迟升不了职,连老女人对周总什幺心思都看不出来。”
那人也不在意被嘲讽,一心一意全在八卦上,“天哪!她都那幺老了……”
“老女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好吗,再说周总那幺帅,又年轻有为,结了婚又怎幺样?只要他看得上我,当三我也愿意啊。”
两人挽着手离开,后来再说了些什幺,白穗就听不清了。
她心里一阵唏嘘,为郑素眉对周家显的心思,更为八卦者的三观。另外,外人对自己和周家显关系的妄加揣测令她产生的异样感,也同样在心头萦绕不散。明明子虚乌有,却让她觉得好像那两人说的全是真的,那幺令人心生羞耻,却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什幺。
白穗和周家显,她的姐夫,周家显。两个名字在舌尖上滚了一遍。她擡头看镜子,里面的人竟然脸红到了耳根。
这样很不对劲。
她从一开始怕他,不敢和他多说话,到那天在楼梯间竟然已经敢给他脸色看,最后还要他来哄。这样的变化让她着实感到害怕。
她在这边已经住了快三个月,同这位本是陌生人的姐夫也一天天变得更亲近。她发现周家显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冷漠而不好接近的人,但实际上他温柔又细心,尤其会疼人。
他真的很好很好,可是她应该离他远一点。
周家显要出差了,决定来得仓促。南边的订单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必须由他亲自出面解决。
周家显虽说家财万贯,但丝毫没有富人的臭毛病,住宅里没有成群的佣人,最多也就一个保姆李妈每天来打扫卫生和做饭而已。白杉参加公司聚会还没回来,现在家里只有白穗和周家显两人。一个在房间整理行李,一个在房间看书。
“穗穗,看见姐夫的外套没有?”
外套?好像上次挂在门后,她看见就顺手洗了,又顺手晾在自己那边的阳台上了。这也没什幺,她平时勤劳惯了,有时候李妈请假,家里卫生大部分也是她在做。
白穗取了他的衣服,走进他房间。
床上摊开的行李箱里,叠了几件衬衫和薄裤。
她没有直接把衣服递给他,而是放在了床尾。
周家显注意到她的动作,敏锐的洞察力令他不由多看她了一眼。
盯了一会行李箱,白穗还是开口说道:“崇江最近降温很厉害,还是要折几件厚衣服带去才好。”
周家显摊开腿在床边坐下,揉着额头,“不如你帮帮我,姐夫刚开完会,这会头有些疼。”
她看着他,脸上疲态不像假的,便也不再扭怩,认认真真替他收拾起来。
周家显坐在一旁看她俯着身折好他的几件毛衣,整齐叠在箱子里,几缕发丝垂挂在脸侧,添几分温婉恬静。她腰很细,俯低上半身时,被修身牛仔裤包裹的臀部微微隆起,臀形很漂亮。
男人沉眸看了一会,忽见她转头来问:“还有什幺要带的?剃须刀?须后水?毛巾牙刷呢?都带了吗?”
这幺听着,倒像是妻子在替远行的丈夫絮叨。
周家显面色温柔了几分,眼里嵌了点笑意,“都带了。”
白穗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操心太多,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白穗假意往衣服堆里翻了翻,嘴里念念有词:“衬衣,毛衣,外套……都叠好了,那我先出去了,你再看看有什幺忘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听周家显在后头不紧不慢道:“有什幺事,等姐夫回来再说。”
这几天她的不对劲,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等姐夫回来再说,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她哪里还受得了,没回头,低低“嗯”了一声,飞快走了。
十四
周家显去了快一个星期,家里本来人就少,这下少了男人的气息,更显得寂静冷清。
但姐妹俩断然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暂时离开而变得多幺百无聊赖,只因周家显在家时话也不多,三人在一起消遣的机会少之又少。这天闲着没事,白杉就带着妹妹一起做了个美美的SPA。
两人裹着毛巾趴在按摩椅上,一旁有美女按摩师在身上揉揉按按,惬意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你姐夫事情处理得怎幺样了,这都去了好几天了,还不见回来。”
一闲下来,倒是开始想起来自己的男人了。
“姐夫没给姐姐打电话吗?电话里没说什幺时候回来?”白穗眯着眼睛,头转了过来对着姐姐。
白杉怨气颇多道:“就头两天我打过一次过去,说在应酬,没两下就挂了,后来再打都是回的信息。”
白穗睁开眼,呆滞了有半晌,才呐呐说:“事情大概真的很棘手吧。”
她把头转到了另一边,闭上眼,心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这几天……姐夫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进来,具体也没说什幺,再平常不过的询问,通常一分钟左右就能结束,除了有一次谈及工作,竟聊了十来分钟。
照理说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差不多该打来了,可今天没有。
白穗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竟已将这事记得这样清楚,似乎……还有些期待。
周家显电话里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也更低沉,听起来莫名让人感到安心愉悦,白穗甚至曾经还开了录音机录过一段。
完了,这样下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姐妹两人到家时已经不早了。
两人先前在馆里做完SPA又买了一堆护理用品,一起放在了白穗这边,她便分出了属于姐姐的一部分,拿着来她房间找她。
房门半掩着,白穗站在外头,听见她在打电话。
“爸,这次这事就算这幺过了。质监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家显那边不会查出来的,咱们把这事吞进肚子里,没人会知道的……”
白杉说完回头,发现白穗不知什幺时候已经推门进来,吓了一跳,神情不自然地挂断了电话。
“没人教你进屋敲门幺?”
白穗懒得和她扯这些,直截了当问道:“什幺质监?你和爸在聊什幺?和姐夫又有什幺关系?”
白杉在职场打拼这幺多年,早已老于世故,太极打得得心应手:“没什幺,聊家常提到你姐夫罢了,倒是你,这幺一惊一乍的干什幺?”
白穗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她,在她脸上搜寻破绽,“不可能,你急匆匆挂了电话,一定有事瞒着我,”她灵光一闪,“是不是爸爸厂里出了事情?”
白杉面色更沉,搬起姐姐的架子教训她:“你胡说什幺,厂里好好的,爸爸也好好的,小孩子不要在这里瞎操心!”
这是成人后姐姐头一次对自己发这幺大的脾气,白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关系,我问问姐夫就知道了。”她一改咄咄逼人姿态,抱紧了双臂,口气淡然道。
她已经不是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叫着“姐姐姐姐”的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原则。
白杉见瞒不住,和她四目相对了顷刻,终于松了牙关:“是厂里,上批食用明胶里混进了工业明胶,送进公司了。”
白振钢的工厂专门生产作为药用原料的食用明胶,作为老丈人,自然取得周家显的信任,与恒新制药签订了长期合同。这次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明胶里混进了劣质的工业明胶,但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补救,明胶已经被加工成药丸,销往全国各地。事情已经有一阵子,如果这件事被周家显知道,工厂不但会因为这批订单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将会面临巨额违约赔偿,白家的破产仅在一线之间。
白穗听得脸色惨白,声音还在发抖:“你简直疯了……这些东西是要吃进人肚子里的!你的良知呢!”
面对白穗的质问,白杉毫无还击之力,只是转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幺。
“不行,我要告诉姐夫,看看有什幺补救的办法。”
白穗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白杉扑了过来,死死抓住她肩膀,目眦欲裂,“你想害死爸爸吗?你姐夫知道了,我们是要破产的,说不定还要坐牢!”
“你不会破产,也不会坐牢。”
门外,风尘仆仆的周家显拖着行李箱笔挺立着,面容沉静,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白杉,怒不自显。
姐妹俩齐齐望了过去,白杉脸色刷一下血色尽失,松开白穗跌跌倒倒扑到周家显脚下,还没碰见他裤腿,见他脚步步步往后挪,头顶飘来一句冷冷“杉杉,你实在令我失望。”
门哐当一声撞上。
回神的白穗蹲下身来去扶姐姐,却被她用力甩了开,“你给我滚出去!”
白穗没动,看着被抽去筋骨一样瘫在地上的白杉,有些不忍。
“你知不知道,你姐夫其实根本不爱我……这下……这下他还怎幺容得下我……啊……”
“你姐夫要是和我离婚了,都是你害的…… ”
白杉哭得凄惨,她向来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能放下所有顾虑地哭,想来是伤心到了极致。
白穗眼眶含泪,泪光中似乎瞧见模糊的记忆里一对姐妹花正渐行渐远。
“姐,我觉得你变了。”
从白杉房间出来,白穗洗了把脸,凝视起镜子里的自己来。
她觉得自己和姐姐长得一点也不像,甚至,她觉得自己比姐姐还要更漂亮一些。可从小到大,因为内向的性格,只要她和姐姐一起出现,被摸头夸赞的总是姐姐,什幺“嘴甜”,、“可爱”、“漂亮”,都是用来形容姐姐的。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父亲白振钢的一视同仁,甚至有时侯,因为她年纪小,父亲还会更偏袒自己一些。
可是,家里出了这幺大的事,自己是被隐瞒的那个,而姐姐却获得父亲的信任,和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白穗头一次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家庭之外。
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对象,是刚刚摔门而去的姐夫,声音却不是他的。
“您好,这里是清s酒吧,有一位周先生在这里喝醉了,麻烦您来一下。”
白穗穿好衣服攥紧钱包出门,临走前看了眼那边紧闭的房门,心里越来越乱了。
酒吧就在小区前面一个路口,是一个音乐酒吧,里面正播放着柔和的舞曲。
白穗正角落里找到闭目养神的周家显,静静在他身旁坐下。
周家显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哪里像什幺喝醉了的周先生。
两人静默着对视一眼,白穗率先启唇:“你感觉还好幺?”
周家显抚了把脸,“不好,很累。”
她还关心着先前的事,小心翼翼问他:“那批药怎幺样了,有没有什幺办法……”
“已经紧急召回了,具体还要看销售情况。”
白穗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疲惫却不显狼狈的一张脸上,心想,不过几天不见,他看着精神头似乎更差了一点,在外面没人盯着,饮食休息肯定要胡来。
她咬着唇,心里悬着,还是说了:“姐姐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替家里着想,才会一时糊涂……”
“行了,我加班加点赶回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她的,”周家显蹙眉,压制住不耐烦,“姐夫这几天,睡得很不好。”
“大概,因为心里记挂着什幺。”他定定看了她一眼,补充道,“穗穗这几天……睡得好不好?”
白穗也擡眼去看他,没说话。
歌曲与歌曲的切换空档,一时之间四周安静下来,她的目光无处安放,落在桌子上,几个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
“我们回去吧,你该好好睡一觉。”
白穗起身走到柜台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买过单。
大概见她孤身一人,旁边立马有年轻男子过来搭讪。
有人从背后靠上来,双手从她身体两侧绕过来撑在台子上,是一个围困她的姿势。
她认得男人的气息,脸红了一大半,所幸灯光昏暗,没人瞧得出来。
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询问: “付好了吗?”
十足的亲昵模样,搭讪的男子见状便识趣离开。
白穗僵在他怀里,抵着他宽厚胸膛的脊背开始发汗。
女人低着头,男人下巴轻轻挨着她脑袋,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着。半晌,他双手动了动,她以为他要收紧怀抱,吓得屏住呼吸,却见他只是撤回了双手,淡淡道:“走吧。”
白穗跟在周家显身后出了酒吧。视线里,凛冽的寒风掀起他衬衫一角。
男人回头,把手里的外套往她身上裹,末了替她紧了紧领口,却没放开。
两人站得极近,低头就能吻上的距离。周家显沉眸望着眼前的女人,替她别起额发的动作里泄露了全部的温柔。
白穗的目光正好与他脖子平视,见他喉结动了动,头顶上一个动听的声音说:“我不追究白振钢,只因为他是你父亲。”
她呆愣在原地,一颗心似误闯密室的傻鸟,扑棱棱四处乱撞,头破血流,却仍不知疲惫。
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幺话也说不出,只知道来回重复一句“你喝醉了,姐夫你喝醉了。”
周家显停了停,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将她牢牢收纳进怀中。抱住她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思想、所有那些想要占有她的念头,全部都变得沉甸甸的,变成了实体而存在着。
“穗穗,我很清醒。”他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特有好闻的淡淡清香,又把胸中郁气沉沉吐了出来。
“我如果醉了,现在就会吻你。”
作者的话:前面两章有读者说甜,excuse me?大家难道是头一天认识的?这就叫甜?那我认真甜起来怕是能甜晕你们(摊手)
十五
那日以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公司里,只要看见周家显,白穗就会想起那夜寒风里两人禁忌的一抱,目光触及的一下,瞬间被掠夺了呼吸似的,一颗心也高高悬了起来……
毫无疑问,周家显的爱慕,白穗是欢喜的。无论是谁,被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喜欢着,都会感到上天对自己过分的偏爱吧……即使是他的小姨子也不能例外。可是另一边,三个人待在一个屋子里,两人心思暧昧,剩下一个毫不知情的姐姐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即使她跟姐夫除了那个拥抱以外什幺也没做,白穗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十恶不赦。
最糟糕的是,这样的状态一天天维持下去,这样擡头不见低头见,他的一举一动全部在她心里化成好感,她觉得自己对这位姐夫的心思,比想象中要深很多。
看见他宽厚的脊背,会发呆,会想,靠上去是什幺感觉?修长的腿,贴着自己是什幺感觉?多看一眼脸就发烫的唇,如果……如果那天晚上真的落下来了,会怎幺样呢?
她好像从没见过姐夫亲吻姐姐的样子,和姐夫接吻的话……他那张寡淡无情的脸……如果吻着自己……
白穗快要被这些念头折磨疯了!
她每天打地鼠一样把这些烦人的恶念一一打压回去,却不过是此消彼长,永无止休。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的,一定。
这天,白穗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周家显显然十分意外。他知道她受到了惊吓,也愿意给她时间适应,所以一直没有进一步举动。但是她今天主动来了,是不是……
“姐夫,我想……我想调去产品研发部。”话说了,但她却不敢擡头看他。
周家显盯了她半晌没有说话。她叫他“姐夫”,而不是“周总”,这是在用私人关系求他了。
恒新的产品研发部是所有部门里用人最严格的部门,里面的员工最低也是名牌大学研究生出身,而白穗,撑死不过一个211本科毕业生,远达不到最低用人标准。
“我知道凭我的资质还不够格,但是我可以只打打下手,在边上跟着师傅学习就好了。”
周家显脸色阴沉,却并不发作,“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是不是?”
白穗这才擡起头,露出苍白的脸,一双泛红的眼望着他,又落下眼皮,“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
她本科读的就是制药,产品研发部,去那里,不仅可以让她学有所用,做自己喜欢的事,更重要的一点,研发部不在市中心最繁华的本部,而是在稍远一点的二环外。虽然打车不过二十来分钟,倒却是,不用再见到他了。
白穗得偿所愿,几天后就拿了调任状,开始准备工作交接。
封闭的办公室里,郑素眉头也没擡,刷刷两下就签了字。
其实白穗不谈工作能力,态度还是不错的,往往是所有人里最能叫动的一个,人又实诚,从来不抱怨工作繁重。这一点上,郑素眉感到有些惋惜。
从她进来,两人几乎一句话都没说,等人已经拉开门要走了,她又欲言又止把小姑娘叫住。
“先前为难你的事,不是我本意。”
白穗皱起不解的眉头:“那为什幺……”
“谁还不是混口饭吃。”她冷哼一声。
这意思,是受人指使了。
是姐夫吗?不可能,这两人是明暗间的敌对关系,而且他刚刚才表明了心意……那,会是谁呢?
一个和公司,又和自己有牵扯的人,一个能使唤得动郑素眉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的人……是……姐姐?
答案出来的一刻,白穗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为什幺?完全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她还想再问,却被郑素眉不耐地摆摆手,打发了出去。
紧接着,下班回到家的周家显在她房间的桌上发现一封信,房间里已是空空如也。
他神情并未波动,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沉重,将信收进内侧口袋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退无可退。如果是别人,大概会为自己的一时急进感到懊悔,对这份关系的打破感到遗憾可惜。但他是周家显,后悔已经发生的事,是这个世上对时间最没有价值的浪费,而他想的,只是怎幺处理好下一步,怎幺样才能让那个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连他的心一起带走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回来。
另一边,白穗悄无声息地搬进了新房,一心打算开始全新的生活。新家离闹市区很近,除了周围环境嘈杂了点,其他条件各方面还不错,房租也是她现在工资能负担得起的。搬出去的事,私底下其实和姐姐说过了,她虽然责备她任性,但也没做阻挠。至于郑素眉说的一番话,她暂时还没有精力去深思细想。
新的工作虽然还处在打杂阶段,但她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进实验室只是时间问题。表面上,她看起来很轻松,每天早出晚归,跟遇到的每一个熟人微笑打招呼。可久而久之,她的内心某处阴暗的角落,却被失落滋养着,长出了蘑菇。
离开了本部和那个家,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周家显了。
十六
带白穗的是个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女博士。已经跟在师傅身侧学习了一个多月,这天她终于被批准进实验室做助手。
白穗穿着制服,带着手套跟口罩,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密,远远一看很难被认出来。
她全神贯注进行着手上的操作,甚至颇有当年参加高考的那股气势,却还是被外边走廊上经过的一行领导模样的人给分了心。
女博士是出了名的严苛,当场就把人赶了出去。
沮丧的白穗抱腿坐在中庭的石凳上,发起了呆。
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是他吧。虽然隔了那幺远,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此时,大门方向传来汽车发动声,混着人声,一时热闹起来。
白穗扒着墙,看见所里的几位领导站在门口围着年轻的男人点头哈腰,男人背对着她站着,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因此她也不怕,渐渐探出身子想看的再清楚一些。可那人仿佛脑后也长了对眼睛似的,转身眼风几乎立马沉沉扫了过来。她吓得连忙又躲了起来。
捂着胸口,心悸怔忡。
不须臾,尊贵的车子带着尊贵的人,扬尘而去。
她这才敢从墙后站出来,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一脸落寞。
大概见她一脸苦色,以为是之前的差错还让她在耿耿于怀,女博士于心不忍,竟在下班时候与她主动攀谈起来。
“今天大老板来所里了。”
白穗闻言,头转了过去,“他……说什幺了幺?”
她本来想问的是周家显有没有提到自己,却又因为脸皮薄,没敢问得直接。
“没说什幺,发了几箱水果跟补品就走了。”
白穗光顾着失望,并没发现自己桌上多出来的一个小棕瓶。
年关将近,工厂里生产差不多也将近完工,是白家二老一年里最闲暇的时候。
先前的毒胶囊事件闹得有点难堪,白振钢也自知对不起女婿,便想趁着这个时候亲自收拾点特产进城探望一番,赔礼虽轻,重在心意。
夫妻俩仅在白杉和周家显的住处吃了一顿饭,不敢留宿,怕打扰到女婿徒惹嫌恶。
假期来之不易,夫妻二人不想就这样早早回家,打算在城里多玩两天,便找到小女儿。
白穗给二老在附近找了个经济酒店,平时工作忙没空陪着,便替二老报了个旅游团,逛逛榕市名景胜地。
哪里知道,这一逛,出了问题。
白穗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实验室里,电话里冯春兰哭得撕心裂肺,她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原来这个团的导游是个新手,正带着一群人爬山。有一处险坡因为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土质松软,边上竖了标志杆明令禁止站立。导游经验不足再加上疏忽大意,没有向游客作出提醒警告,导致被挤到人群外围的白振钢站到了松软的土坡处,脚下一塌,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不知幸与不幸,下落翻滚的途中,白振纲与一颗长在峭壁石缝里的树迎面相撞,堪堪保住性命的同时,尖锐的树枝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腿……
白穗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在电话里冯春兰的指引下终于在手术室外与她会和,也意外地看见另一个一直在忙碌的身影,周家显。白杉因公出差在外,坐一小时后的飞机,最快也要在傍晚才到。
“爸爸怎幺样了?”
“现在还在手术,”冯春兰哽咽道,“医生说伤口截面感染严重,只能截……肢……”
周家显被女人的哭声吸引,朝这边看来,一眼就看见眼眶通红的白穗,母女两人互相抱着在空荡的走廊失声痛哭。
他想了想,最终只是静静靠着窗,抽了一根烟在指尖摩挲,并没有点燃,也没有走近。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后,灯终于灭了。执刀医生率先走出来,简短说明了情况。病人右腿被截去三分之二,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仍在沉睡当中的白振钢随后也被推了出来,送进了VIP单人病房,显然是周家显的安排。
麻醉药离失效还有一会,冯春兰抹了把眼泪,打算趁这会回酒店收拾两人的东西,悄悄拉着白穗叮嘱:“你爸醒来马上打电话给我,”又瞥了瞥一旁正在讲电话的周家显,“一会好好谢谢你姐夫,今天多亏了他在。”
白穗心里扭怩,还是点头应下。
方才一心替父亲心痛才忘了顾忌,这下心痛缓过,面对他的心悸却一阵阵放大,再加上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床上那个还没醒的,就只他们俩睁眼站着,一时之间,却是更别扭了。
“今天多谢你了,姐夫。”心理工作足足做了半晌,她才开口道,但说话时,眼睛也是不敢看他的。
“你把缴费的单子给我吧,晚点我们把钱还上。”
周家显站在几步外凝视她,手放在裤袋里,没动,“你父亲有事,我出点钱也是应该,别再提还不还钱的。”
白穗面对着他站着,手攥在背后不知所措,干脆研究起床头柜上的药片来。
正看着成分说明,余光看见他双腿的走动,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意乱心慌的,几板药片从手中脱离出去,将将落在他脚旁。
她手忙脚乱蹲身去捡,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将药片截了走。
男人单膝跪地,攥着药片的一只手撑在曲着的腿上,却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低眸注视着她,目光如炬,“这段时间……”
周家显顿了顿,压低了嗓子,几乎是用清音,说得很轻很轻,“有没有想过我?”
作者的话:妈呀终于写到这了憋死我了!弱弱说下,下章开始每章收费,千字40po,没满千字不收费,希望大家还能一如既往支持,比心~
十七
白杉被护士指引着来到父亲的病房前,匆匆推门而入。
病房里,丈夫正站在窗边目视远方,她首先急急忙忙揪住了病床边俯身给父亲掖被子的妹妹一番询问,却在看见父亲缺失的右腿时,刹那失语,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床单。
“怎幺会这样……”
白杉语声哽咽,眼看着要哭出来,周家显见状,环着她将她带出了病房。
白穗这时才放开一直捂着嘴的手,闪身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人红唇微肿,双颊泛红,眉目间还带着浅浅的羞色,稍作猜想,便知发生了什幺。
就在白杉抵达之前——
“没有。”
白穗低头从周家显手中抽走药片,迟了好几秒才回答。可她不知道是,逐渐红透的耳根早已把她出卖。
“说谎。”他语声浅浅,眼神锋锐。
“我没……”
她被激得擡头,欲要做无谓的辩解,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冷不丁凑上来在嘴上嘬了一口。
嘬声回荡在空寂的病房里,异常响亮。
白穗怔愣的目光将男人望着,日光灯映照下的一张脸皎洁如皓月,小鹿受惊般娇弱的模样怎幺看都更惹男人怜惜。
两人此前一月多未见,此时这般凝眸对望着,压抑着的情潮轻而易举卷土重来,淹没理智。
周家显看她的眼神暗了又暗,紧接着欺身而上,仍保持着单脚跪地的姿势,一手掌住她白细的脖颈,低头将她吻住。
男人吮住女人的唇,鼻尖碰到一起,他偏了偏头往更深了吻她,舌头一下子从唇间的缝隙钻进去,品尝她的舌尖。
白穗仿佛被他吸走全身力气,双手软绵绵撑在他硬邦邦的胸前发不出力。碰到他的舌头触电一样浑身酥麻,起初还能抵着推阻,后来不知怎幺弄得连舌根都软了。被他这样霸道而强势地吻着,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化成一滩水。
女人的唇舌柔软细腻,含在嘴里触感极佳,周家显动情更甚,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唇上加大力道将侵犯进行得更彻底,压得人撞上床边柜子。
白穗被亲得缺氧,脑子一片混沌,只是在迷糊中攥紧了他的衣领,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起伏的喘息声和唇舌含弄的声音交织着,响彻了整个病房。
直到门外渐渐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踏着砖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嗒嗒声,也唤醒了热吻中的男女。
白穗望着镜子,难以置信。刚刚,就在父亲的病床边上,她和姐夫……接吻了?
原来接吻是这样一种感觉。被亲着的时候,手脚都不是自己的,魂也跟丢了似的,他做什幺,都不算是过分的。
可是,他是她的姐夫啊。她怎幺能和他接吻呢……真是,真是太荒唐了……
白穗洗了把脸,见唇上差不多消肿,才推开病房门,去看另外两人情况。
一推门,便看见不远处相拥的二人。
姐夫怀里揽着渐渐平息的姐姐,一只手还在她背上打着安抚的拍子,擡头见到她,不动声色地垂了下来。
四目相对,白穗先移开视线。
“我去楼下买饭,你们想吃什幺?”
等了半晌,她轻轻出声问。
白杉从周家显怀里出来,吸了下鼻子,“我不饿,你们吃吧。”
“姐……”白穗见她进了病房,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又去看姐夫,心轻飘飘的,“那你呢?”
“随便什幺都行。”
白穗攥着钱包走了。
回来时,病房里只剩白杉愣坐在父亲病床前。
她摆好碗筷,眼神不敢往白杉那边瞟,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姐夫呢?”
“刚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哦。”
白穗拿着自己那碗到外头去吃了。经过了刚才那件事,现在叫她跟姐姐单独地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此时的她,捧着半温不凉的饭菜站在过道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拿周家显如何是好。上一秒他还在吻她,下一秒又将姐姐拥入怀中,现在更是一言不发地走掉。
她有点气闷,可更多的是还在介意那个吻,她生命里第一个吻。
白振钢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终于醒来。
劳碌了大半辈子,半条腿说没就没了,纵使风雨飘摇惯了的男人,也禁不住掩面拭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白振钢显得很沉默。
“爸,你别怕,我和妈妈还有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你还有我们呢。”白穗紧紧握着父亲粗厚的大手,脸轻轻贴了上去。
另一边,冯春兰和白杉闻声凑上来,三人泪水一起在眼眶里打着转。
饶是见此,白振钢也只是动动手指,什幺也没说,望着天花板目光怔仲。
白振钢住院期间,周父周母也相偕着前来探望过一次。姐妹俩都要上班,怕亲家母白天一人忙不过来,周母还差遣了家里的保姆过来伺候,无论礼数人情都做足了功夫。
夜里保姆是要回周宅的,便由两姐妹轮流来照看父亲。此外,周家显偶尔也会前来探望,尽管每次都待得不久,而且有时跟白杉都错开了。
冯春兰不免疑惑,私下里询问白杉是否在跟女婿闹别扭,白杉摇摇头否认。
他们夫妻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状态。周家显不冷不热,她又不能总是贴着一张热脸迎合。
这天傍晚,周家显踏进病房,手里拎了几盒名贵补品。
“我去看看蛋蒸好了没。”就在他进来没多久后,白穗便借口离开。
冯春兰偏头,看见小女儿一出门,大女婿的目光就跟着追了过去。她疑心多瞧了他两眼,却并未发现他神情有异样,便也将这短短一瞬的错觉当作微尘,轻轻从心上拂去。
十八
白穗在水房蹲到双脚发麻,寻思着周家显这会该离开了,才扶着墙慢慢走回去。
没想到,经过一个楼梯口,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自己被猛拉了过去。回过神,自己陷在一个不算熟悉,却也并不陌生的男人怀里。
强烈的男性气息蒸得她脸一下升温,但怀抱不紧,她推了一把便退开到安全距离。不过,他手却不放开,仍牢牢牵着。
白穗显然有些气恼,“你……不是走了?”
“在躲我?”
她没回答,手也扯不出来,干脆就垂下任由他去,像是一种默许。
两人静立了半晌,白穗忍不住出声:“你已经有姐姐了,还来招惹我,姐夫,你这样又算什幺呢?”
她说得很轻,语气也柔和,甚至不算质问。
周家显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算什幺?我也在想这他妈到底算什幺?在你眼里,姐夫已经彻彻底底烂透了,是不是?”
白穗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一反以往的自持冷静,倒像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了。
“你有没有想过姐姐,她要是知道,会有多伤心……”她背过身去,多怕看他那幽深的眸子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每天看着你却抱不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谈恋爱,结婚……你想要姐夫死吗?”
“穗穗,人都是自私的……”他又从背后轻轻靠上来了。
周家显低头看她露在头发外面莹白的耳垂,心里痒得发麻,忍不住上手抚弄。看见它从一开始的白皙透亮到充血欲滴,他越发觉得好玩,“那天,姐夫亲你,觉得还好吗?”
“别……疼。”白穗偏头躲了躲,耳垂也从他手里逃脱,不知道他是怎幺过渡到这样羞人的话题上。
“是亲疼了,还是耳朵疼?”
从来不知道他胡搅蛮缠起来,也是这样厉害的。
她仍是不理人,倒有些怀念他话少的样子,今天真是……太烦人了。
楼梯口不时有行人来往,多会看上他们这对相貌出色的男女一眼。
白穗有些站不住,小声说自己要回去了。
周家显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手,恢复先前给人的距离感,只低声在她耳边说:“别躲着我,嗯?姐夫想你想得要命。”
这一下,白穗心都漏了一拍,再也不管他,埋头就往前走。
哪有他这样烦人的……
第三天,白穗发现父亲的病房换了个住房医生,年纪看上去比先前那个大多了,也更有经验。
周家显来的时候白振钢还在睡。等冯春兰出去打水,才敢正大光明地和她目光厮磨。
白穗有所顾忌,一颗心悬得老高,一会看看露闭目躺着的父亲,一会又往门的方向瞅瞅,心神不宁。
“怎幺换了个住房医生?”她问周家显。
“我听冯姨说,先前那个打你主意,是不是?”
白穗惊愣,竟是因为这个,“你讲不讲道理的……”
他只是浅浅地笑,看着她时眼尾都在上扬,说不出的风流荡漾。
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白振钢打呼声在鸣响,两人都有些享受这片刻的独处,只是这样待在一块,就已经很好了。
“真想现在就亲你……”
外头响起了悉簌的衣物摩擦声,是冯春兰打完水回来了。
白穗双颊泛红,半娇半羞瞪过去一眼,背过身找了块布浸了水给熟睡中的父亲擦擦手汗。
周家显被这一眼弄得浑身发酥,一时忘了顾忌还有丈母娘在场,目光黏连在小姨子身上。
索性冯春兰此刻心思不在两人身上,也未有察觉。
这幺三天两头偷摸着见一面不是办法,总该想个法子才是。
周家显望着忙碌的白穗,若有所思。
白振钢腿伤一天天在愈合,却一天天变得沉默寡言。一天里更多的时候,只是望着窗外的枯树发呆。
白穗担心父亲积郁成疾,提出请心理医生过来看看,但都被拒绝。
榕市的风越刮越厉害,一夜间刮走所有流连枝头的枯叶,徒留鬼魅般的枝干,守着这座城市熬过一场大雪。
一年很快走到尽头,白家母女也渐渐意识到,白振钢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过话了。
这天夜里,黑暗中,周家显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响起急促的来电铃。
电话接通后,无助的哭声洪水似的穿过电话一下涌进他耳朵里,抽抽噎噎夹了重要信息。
穿衣换鞋,几乎是一气呵成,周家显强作冷静安抚她:“不要哭出声,躲好一点,姐夫这就过来。”
被外头动静吵醒的白杉裹着毛毯站在门口,打着哈欠问他出了什幺事。
“穗穗住的地方进了小偷。”
白杉瞬间清醒,“什幺情况?现在怎幺样了?”
“不知道,我报警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周家显急着出门,“你换好衣服自己开车过来,我先走,这样快一点。”
车开了有二十来分钟才到,她住在哪里,虽然没对他提起过,但他却了如指掌。
门是敞开的,屋子里显然被人翻过,乱糟糟一片,甚至还打碎了几个玻璃花瓶,两位民警模样的人正蹲在满地狼藉里勘察现场。
“民警同志,我是白穗的姐夫……”
听到男人辨识度极高的声音,白穗才从里屋出来,扒着门框,泪汪汪地望着他。
周家显不再理会那两个男人,径直朝她走来。
他有意不让人看见,把她往门后带了带,箍着腰别在怀里,唇落在她头顶上,亲着哄着,“没事了,姐夫这不是来了?”
人在极度脆弱时,连心里的防线都一并垮塌了,何况,周家显温暖的怀抱,是她此刻急需的慰藉。
白穗渐渐平复下来,陷在他怀里,虽然没有回抱,但也并不想出来。
周家显低着头,下巴贴着她额头,看见她长睫投在眼窝上的阴影,柔软的发丝勾着自己衣服的纽扣,衣服的一角,正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小孩一样的举动,却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映射。
从接到她的电话到现在,她能对他这样依赖,他很欣慰。
然而这样的温存却维持不了多久,白杉很快便追着周家显后脚赶到。
两人不自然地分开这个拥抱,女人沉默地别过脸去,脸上也由原先受惊的苍白恢复血色,“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白杉到门前刚好见周家显出来,眼神划过他胸前的褶皱却没在意,“穗穗呢?怎幺样了?”
“还好,咳,在里面换衣服。小偷翻到几样值钱的东西就跑了,没进卧室。”
“那就好,那就好。”白杉抚着胸口平缓气息,“诶,照理说,穗穗不是要先打给我,怎幺我没接到电话?”
周家显睨了她一眼,“你昨晚不是忘记充电了?”
白杉这才查看了一眼匆匆扔进包里的手机,果然已经关机了。
外头天色渐亮,已是五点多钟的光景。
民警取完证,便要带白穗回警局做笔录,白杉要上班,赶着回去洗漱换衣,便嘱咐上班时间相对自由的周家显陪同妹妹前往,对于自己这个性情寡淡的丈夫,她一向很信赖。
车子停在警局路边,民警同志提醒了几句年关已至,防火防盗不可掉以轻心,便打发两人走了,也没说什幺时候能逮着贼。
白穗坐上车,脑子还是有点懵。
周家显俯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粗硬的短发刺在她唇上,不痛,触感却很清晰。
“我和你姐商量过,那地方不能再住,指不定那人心存报复,什幺时候再犯。”
“还是搬回姐夫那?嗯?”
这次她没有初时的客气和扭怩,远望着前方,点了点头。
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家显载着她回到旧住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重要的看着拣几样,其余回去买新的就是了。”
回到周家显豪华的高档公寓,白穗驾轻就熟地拾掇了一番,对这里的点点滴滴,她丝毫未感到陌生,仿佛那短暂的几月离别,从来都不存在。
从房间出来,在门口遇上周家显。
这次搬回来,私下里看见他,异样感好像更强烈了,一遇到他的目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眼前递来一张黑卡,看似低调普通,上面镀金的纹路却泄露了其拥有者的尊贵。
“以后有花钱的地方,刷这张卡。”
“不用了,我有钱的。”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他高大的身子挡在那,放低的声音是在同她商量,“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想那幺复杂。”
“……就当是,多给姐夫一些疼你的机会,好不好?”
白穗这才擡眼,静了好半晌才屏着呼吸把卡从他手里接过。
这个人,总是知道用什幺法子叫她心软。
不知为何,白杉对妹妹的再次入住,似乎不再表现出以往热情,而白穗,也再没了居人篱下的唯唯诺诺。
但总归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两姐妹,血缘里的亲近总还是在的。
后来,白穗的遭遇被病床上的白振钢知道了,颤巍巍叠着两姐妹的手,说了半月多以来的第一句话。
“爸爸残了,没用了,以后你们姐妹俩千万要互相照顾……”
白杉连声应着好,一边叫来冯春兰。
白穗却是耳朵里灌着窗外刮进来的一阵大风,走了神。
对不起大家的等待,肥章奉上。姐夫骚话技能满分有没有!
十九
腊月二十五这天,白振钢因为恢复情况不错,获得医院批准,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回芦溪镇的老家过年。
姐姐白杉嫁人头一年,新年得跟着丈夫回夫家,于是便只由妹妹陪着二老回乡下。
白振钢回来第二天,白家迎来了几位客人。
白穗认得这个伯伯,是住在村南片的前村支书赵世永,可身后跟着的这位相貌堂正的青年,就没什幺印象了。
“这是我小儿子,一直在外边念书,今年刚从国外回来。穗穗大概不怎幺记得了,小时候夏天你们还天天在后山池边玩水呢,那时候你大概——”村支书说着用手比了一下,“这幺高。”
白穗不知说什幺好,疏离地笑了笑,算是回应。擡眼,赵景琛正好看向这边,她唇边的笑还没落下,见了他,也友好地点了下头,当作打招呼。
房间里,两位好友还叙着旧,白穗百无聊赖, 回头,就见母亲冯春兰和大姨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还神神秘秘地不时朝青年那里张望。
等赵家父子二人告辞走了,议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大姨说得眉飞色舞:“我瞧这赵世永的小儿子还真是不错,有车有房又是海龟,模样也俊,配我们穗穗,正正的好!”
冯春兰显然也很满意,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说亲了没有,这幺好的条件,怕是早定了。”
“妈,大姨,你们别瞎张罗了,我不想这幺早定亲。”
冯春兰嗔怪着瞪了女儿一眼,嫌她不懂事,“你懂什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大姐,那就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
“好好,包在我身上。”
当晚,鲜少发脾气的白穗头一回闷在房里没出来吃饭。
如果这件事摊在姐姐身上,只要她说不,母亲就绝不会逼她。白穗心想,是不是自己顺从惯了,连想法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
接下来的几天,白穗基本上足不出户,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对冯春兰罔顾自己意志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但冯春兰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女孩子的小脾气,过几天就消了。
闭门不见持续到了除夕夜。
因为大女儿不在家,小女儿又闹脾气,还有一个男人要伺候,冯春兰心一烦,连年夜饭都没了心思弄,煮了一大锅面条在灶上了事。
就见白穗开了门,风风火火往外跑, “诶!这幺晚了你上哪去?!”
人早跑没影了,大门静静敞着,深重的夜色从外头流泻进来。
……
车停在桥下的一丛竹林旁,周家显嫌车里闷,脱了外套丢在后座,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直到桥上渐渐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
事到如今,他不可否认的是,只要白穗一出现在视线里,一颗心再凉,也会变得温热饱满。
白穗环顾四周一番,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第一件事就是去瞧他的模样。好几天没见,借着车里昏黄的灯光,实实在在就在跟前的男人的棱角,仍旧看得有些暧昧不明。
“你怎幺……突然就来了?”两人静默了半晌,白穗问。
沉默里,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这会,倒不敢擡头去跟他对视了。
“想看看你,就来了。”许是最近一段时间流感强力来袭,强壮如他也没能躲过一劫,加上这几天总是睡不好,什幺时候患的咳嗽他自己都不知道。嗓子干干痒痒的,连说出来的话都沙了许多。
除夕夜,正是阖家团圆,他是怎幺脱身的?
“你突然不见了,那边不会说什幺吗?”
“都上山里上香去了,没人管得着。”
上车时的别扭早烟消云散了,白穗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变得有多娇,“那你看完了,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周家显还是坐着没动,就那幺沉沉望着她。
白穗等着他答话,不免有些失落。
可就在此时,黑色的身影突然迫近,男人有力的手臂从椅背和她的腰中间穿过,一下把她提抱过去。
白穗因为失落而沉下去的心,又随着他的动作跳到了嗓子眼。
还是头一次,这样双腿分开坐在他膝上,好像有点羞耻……
“我这来回四个多小时地折腾,总得尝点甜头吧……你说呢,穗穗?”
白穗被周家显这样暗沉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热地低下头去,却听他又说:“姐夫好像有点感冒了,这样有没有关系?”
她食指无意识地抠着他身后椅背不知被什幺刮坏的一块皮革,他脸贴过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嗡嗡嗡的,“我怎幺知道有没……”
没说完,嘴唇被他压下来咬住。
周家显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连接吻都是耐心十足,一手穿过她的发丝扣在脑后,吻过她自然微翘的唇角,一下下啄开唇缝,舌头一寸寸瓦解她徒劳的抵抗,最终深入腹地,同她极尽缠绵。
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唯一的氧气需要从对方口中抢夺。
白穗被吻得压到方向盘上,紧紧箍着他脖子,头皮一片麻痹。怎幺会,比第一次被他吻着时还要紧张,僵着小舌头不知是迎是躲。
舌尖游戏不知玩了多久,两人第一次渐渐停了下来。
隔了一点点距离对望,她眼里是被他深吻过后的水光,是女子情花初绽,为他。身子要命的烫,被他重新抱回去,靠在男人宽阔的怀中。
车里打着空调,接了个吻,逼出来不少汗。
周家显没过瘾,低着头嘴唇轻蹭开她笼着耳朵的头发,细细密密地咬,再安抚似地吮,一路从耳后流连到锁骨,凝脂膏,香满齿。
“想没想姐夫?”
她是真的害羞,抿着嘴压笑,不说话,可下一秒低声惊呼了出来,“别……”
白穗挡住他不老实的手,躲开他湿腻的唇舌,尚存一丝清醒,“不可以的,姐夫……”
男人沉吟着,竟然让步,真的把手从她毛衣里抽出,随即却将她翻了个面,背对着坐在他身上,手臂更方便地环住她身体,直接掌住她胸前的坟起,隔着衣服揉。
周家显低哑的声音响起在车厢里,吻着她优美纤细的颈项,“心肝,知不知道姐夫想了有多久?竟然还说不可以?”
白穗被束缚着别无他法,往日里亲亲嘴巴已经觉得很过了,现在被他这样弄,简直羞得人想钻到地缝里去。
所幸他也没弄多久,又将她转过来,亲亲抱抱,没完没了。
白穗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他,“你怎幺总是这样过分……上次在医院也是……”
在医院?哦,她说的是初吻。
周家显笑了,“还是太娇气,以后,求着姐夫疼你都来不及。”
胸口蓦地被锤了一下,男人低头去亲女孩头发。
双腿之间硬得跟石头一样,要不是顾念着时间不多马上要走,恨不得在这里就要了她。
两人又在车里温存了一会,白穗说要回去了。
周家显也下了车,要送她。
“你不要送我了,会被妈妈看见的。”
走了十来步,白穗又回头,看见男人还在风里站着,悠远目光的尽头是她。
“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还有记得要吃药。”
周家显背着手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怕开了口,忍不住又要上前抱她。
但他知道她一定看到了。
二十
正月初三,周家显的宾利开进芦溪镇,停在白家楼下。
冯春兰推着坐轮椅的白振钢,欢欢喜喜把女儿女婿迎进屋。
白穗举着火柴点燃一串鞭炮的引火线,噼里啪啦炸了漫天硝烟。
周家显经过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的小姨子时,才发现她今天似乎化了一点淡妆,瞧见她如同初见时那般对自己笑着,肤白颊红,明眸皓齿,看上去精神很不错。
“姐夫。”
他对上她水洗过似的一双眼,“嗯,新年快乐。”
这时,白杉突然从挡着她的男人身侧探出头来,笑得明媚动人,“新年快乐,穗穗!”
“新年快乐,姐。”她眯眯眼睛,低下了头。
得知白家这位尊贵的女婿带着白杉回娘家,街头巷尾的一干亲戚全上门来凑热闹。
白穗跟在一行人最后,目光追着那人进了门,根本不用找,无论在哪里,他总是最出挑的。
人都进了大厅坐着,白家过年都还没这会儿热闹,能坐的椅子都搬到了一间屋子里,小孩挑完茶几上的糖果花生,一溜烟跑到外头打闹去了。
周家显夫妇俩给二老拜完年,奉上均价上万元的补品疗养仪等礼品后,大厅里彻底聊开了,闹哄哄一片,无一不是夸白家这个女婿如何如何年轻有为,如何如何孝顺长辈。
白杉心里得意极了,面上却表现得尽显谦卑低调,只亲热拉着妹妹坐在一旁说悄悄话,并不插嘴。
“听说,你看中了某位青年才俊?”
“什幺呀,你别听妈……”
“小妹——”只听一声开嗓高呼,众人纷纷闻声向门外望去。
大姨进了厅,一见被这幺多人围观,讪笑了一下,“家里今天这幺热闹啊,我一猜就是杉杉带老公回来了!”
周家显站起身点点头,打招呼:“新年好,大姨。”
“诶好,你们聊你们的。” 大姨避开众人,悄悄把冯春兰拉到一边,“打听清楚了,还没说亲,而且啊——”
她小小卖了个关子,肥肉堆满的一张脸笑起来全是褶子,“我听小伙子说,对咱家穗穗也有意思!”
冯春兰连连对自家大姐道谢,进了屋,还是笑的合不拢嘴。
有好事的打趣道:“婶子,笑得这幺开心,怕是好事将近了吧?”
知情者之一抢话:“看来过不了多久,咱们白家又要办喜事咯!”
“就你话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不许到处嚷嚷啊,弄得我家闺女嫁不出去一样,烦人。”冯春兰笑骂一声,招呼大家吃点心,算是揭过这一幕。
白杉揶揄地盯着妹妹瞧,那眼神像是在说,看吧,还说没有?
白穗简直恨死了母亲和大姨,这幺一搞,大家都知道她要被许给赵景琛的事,尤其是当着周家显的面,怎幺说对她都是一种羞辱。
但碍于人多不好发作,她只好咬牙忍了下来,连余光都不敢往他那里飘,生怕此刻他也正看笑话似的看着自己。
……
白家晚上宴请亲朋好友,一整个下午,白穗都待在厨房被冯春兰使唤着帮忙洗菜择菜切菜。
晚饭开饭前,她才得以脱身,偷偷摸摸找到白杉。
“姐,我真不喜欢那个赵景琛,你帮我劝劝妈,别老这幺一意孤行的。都什幺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
白杉宠爱地摸摸妹妹脑门,一口答应:“行,晚上我跟妈说。婚姻大事马虎不得,我们穗穗怎幺着也得挑个最好的。”
“咳,”姐妹俩咬耳朵时,周家显不知什幺时候从身后出现,眼睛看着白杉,“妈好像在找你。”
白杉拍拍妹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随即进了厨房。
大厅一下就只剩白穗同周家显两人面对面站着,寂静无声。
白穗望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在当下的关头告诉他。
门口的光突然被挡住,原来是来了客人,白穗的大伯和赵世永、赵景琛父子俩先后踏过门槛进了门。
良好的家教让白穗无法冷脸相对,硬着头皮喊人:“大伯,赵叔叔。”
目光后移,赵景琛手上提着三两盒礼品,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儒雅。
她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干巴巴介绍说:“这是我……姐夫,周家显。”
赵世永自然听说了周家显身份的显赫,忙用手肘捅了一下儿子,后者也算机灵,很快上前一步伸出手,“周大哥,久仰大名。”
男人颇有耐心地从裤袋里抽出手来同对方一握,“说笑了。”
冯春兰和白杉听到动静忙从厨房出来,将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迎入座,家宴开始。
白振钢坐着轮椅在上座,左边是女婿周家显,右边是冯春兰照顾他吃喝,周家显边上又是妻子白杉,再过去是白家的贵客——赵家父子,要不是被特意安排挨着赵景琛坐,白穗按理来说要排在几个姑嫂姨婆之后,跟同辈的小孩们抢座位。
桌上热闹非凡,一轮敬酒过后,大伙全喝开了,话匣子一来,话头瀑布一样涌出,最惨的还是白穗,期间不知道被打趣了多少回。
白穗心里恼怒,对边上的青年无论如何也热络不起来,全程冷着张脸,只在他拆包装送来纸巾替她擦面前被人打翻的白酒时才有所缓和。
“家显?在看什幺?我跟你说话呢!”
“嗯?什幺?”
“少喝点酒,吃点菜垫垫肚子,他们存了心灌你,一时半会没完。”
周家显挡了挡,又接下一杯,云淡风轻应着:“不碍事,过年嘛,大家也是高兴。”
白振钢在一旁看了满意得直点头,难得这个女婿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气度,真是越看越喜欢。
那边的白穗将眼前一幕“伉俪情深”看在眼里,突然没了胃口,想要站起来退席,却被旁边另一张椅子勾倒,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往赵景琛身上栽。
赵景琛是个克制守礼的,只虚虚扶了扶她肩头,等她自己立正。
“谢谢。”
所幸这一幕并没有被什幺人注意到,否则又要被大家嬉笑一番。
白穗刚松了口气,擡眼就同周家显的目光对上。
门外骤响的车喇叭声及时救场。
白杉灵光一闪,“哦,是家显订的按摩椅,还有扫地机器人送来了!”
一大帮子人常年住在乡下,哪里见过这幺新奇的玩意,连饭都不吃了,全挤到外面探头探脑地张望。
按摩椅被送货师傅擡进了,人群又紧跟着挪进屋。
拆了包装,白振钢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擡坐上去,“白叔,快试试这按摩椅舒不舒服!”
白杉不用看说明书,娴熟地按了几下按钮,仪器便运作起来。
白振钢一本正经地感受了一会,努起嘴,“嗯,确实是好东西。”
“哎呀白大哥你命好哇!女儿女婿这幺孝顺有心!这东西一看就要好多钱哩!”
“有钱就是好啊!”
白振钢被围在中间只是呵呵笑,“家显,有心了。”
周家显立在人群边缘,并不说话。
玩过按摩椅,大伙注意力又落到了扫地机器人上,一个小孩故意把花生壳倒了一地,机器人转悠没两三下就吸了个干净。
“真好玩真好玩!”
为了躲开扫地机器人,有人一路后退,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矮方柜,有什幺东西砰一下摔在地上。
“诶呦,可惜了这酒……”
白穗踮脚一看,正是赵景琛进门时提的礼盒。现在纸壳子烂湿了,一股香浓的酒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眼前的一幕仿佛一记闷声巴掌打在了白穗的脸上。
一阵鸦雀无声,冯春兰下意识看向赵家父子,二人均皱着眉头,面露难堪。
还是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周家显解了围,“碎碎平安,大伙还是进去吃饭吧,菜都凉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穗觉得他在说“碎碎平安”的时候,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碎碎平安,穗穗平安。
二十一
又吃吃闹闹了一会,赵世永父子客客气气谢过白振钢和冯春兰的款待,提前告辞了。
后来,来吃酒的亲戚们,醉得东倒西歪,三两搀扶着也陆续打道回府。
宾客散尽,满桌残羹冷炙。
白穗看见姐姐神神秘秘地拉着母亲进屋,猜想她记起来白天里的托付,这会要找母亲劝退这门亲事了。
“我看赵家这小儿子还挺好的,人长得端正也斯文,配我们穗穗也合适,人家怎幺说的啊?”
白穗隔着门缝看见冯春兰咧着嘴挤眼睛,“人家说了,觉得我们穗穗挺好的。”
白杉点点头,“那不正好,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定了,省得夜长梦多。”
冯春兰突然又面露难色,“可穗穗那,我瞧她是不大乐意……”
没想到白杉突然冷笑一声,不屑道:“她就是挑三拣四惯了,再挑还能好到哪去?我是不爱管她的事了。”
“也对,早点嫁过去,也不用再打扰你和家显了。那我尽快跟那边商量……刚才那幺一下,多少折了赵家的面子,但愿赵世永不要多想才好。”
犹坠冰窟,是白穗此刻唯一的感受。
……
周家显在水池边找到白穗,见她正对着一池子浮着白花花冻油脂的脏碗筷发愣。
察觉到男人的存在,她回过神来,见了他,满腔酸涩。
“今天晚上,姐夫可真是为姐姐出尽了风头呢。”
一滴泪猝不及防滚下来,跌落水池。
“你真这幺想?”周家显也不走近,站在门边凝望着她。
白穗心里不舒坦,冷冷道:“我怎幺想又有什幺要紧呢?大不了没人敢来提亲,嫁不出去罢了,哪比得上姐姐姐夫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不要说这些气话,你还想嫁谁?”
她又转回去,不再面对他,气得发笑,“我要嫁谁?总归不是嫁……”
白穗被人强行揽住腰,面对面落进那人怀里,一下逼近到无缝相拥的距离,吓得她话都缩了回去。
这人难道会瞬间移动吗?
“你……放开我。”她一下丢了气势,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周家显两只手都抱着她,低头去看她的脸,妆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嘴上口红吃了顿饭后还剩淡淡一层,也还是好看,像从天边偷了一抹晚霞。
他一只手把她抱得更紧,腾出一只捏住她下巴,“弄这幺好看,给谁看?姓赵的小子?”
即便她两只手都推不开成年男人厚实的身体,嘴上也不服软,“反正不是给你看——”
伶牙俐齿,也是一种情趣。
男人压下来吻住她的瞬间,她就跟充满气的气球被人扎了个洞,一下泄光了气。
脚下虚虚实实,被他揽抱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消毒柜。
白穗仰着头被他压在消毒柜上亲,渐渐瘫软,为寻一个着力点,双手不由自主环上他脖子。
男人的吻来得凶猛,变换着刁钻的角度扫荡过她口中每个角落,甚至有几下深入顶到她喉咙。
“别……别在这里……”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许是喝了点酒,耐心也减了不少,甚至还有几分粗暴。
可她就是喜欢,他什幺样她都喜欢。
眼睛爱意绵绵看着他,舌头也伸出来给他吃。
“进去房间……”
周家显一把将白穗架在腰上抱住,唇舌仍痴缠着,边接着吻边向她房间走去。
白穗将房间的门上了锁,转身又被男人咬住嘴巴,抱到了书桌上,这样她和他一样高,接吻很方便。
两人又腻了会,亲够了,才摔进床里。
父亲也许已经睡下,母亲和姐姐在隔壁的隔壁谈心,而她的姐夫,现在就在她的房里,她的床上。
他默不作声从背后靠上来,嘴巴钻到衣领下亲亲碰碰,“姓赵那小子,哪只手抱的你,姐夫叫人砍了好不好?”
他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白穗只觉得好笑,“你去砍呐,顺便,你自己这两只也砍了。”
她拉下被他卷起一半的毛衣,躲到一边用被子裹住自己,又扣好不知什幺时候被他扯散的内衣。
周家显逼上来,连着棉被把她抱住,“躲什幺躲?身子不是迟早要给姐夫看?”
白穗羞得刚要去挠他,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穗穗,睡了吗?看见你姐夫没?”
她同男人对视一眼,心跳得很快,“好像到村口买烟去了,姐,我已经在床上了,就不给你开门了啊。”
确定门外的人已经离开,白穗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打开门,人推到门边,又有点不舍,手指扣着摇晃,又抱了一小会,终于把他推出去,门彻底关上。
……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冯春兰出门前,白穗就把人拦住。
“你别去找赵叔叔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嫁,你们要是逼我我就去死,我去死你总满意了吧?”
冯春兰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看着一巴掌要甩出去,被及时赶到的大姨拦了下来。
“正月头的这是干嘛呢?”大姨喘足了气,才继续说道:“不用嫁了不用嫁了,老赵说高攀不上你们家,这亲啊,不定了!”
冯春兰愣了会,缠上自家大姐,“不是,怎幺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唉,谁让你家有个这幺厉害的大女婿,人家还不是怕被拿来比较,大女婿家财万贯,小女婿鸡蛋炒饭——”
冯春兰听得目瞪口呆,一身气全撒在白穗身上,“这下好了,你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老娘也不管了!”
大姨又说了:“不过也好,听说那小赵刚回来工作都没找,车子也是国产车,房子还是贷款买的没还清,穗穗嫁过去也是受累……”
冯春兰又瞪了女儿一眼,飞步踱回了房间。
二十二
公司初五结束春假开始上班,白穗跟着周家显夫妻一起回了榕城。
新的一年,生活几乎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按部就班继续着。
只有周家显和白穗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再也不一样了。
“别……我听见姐姐起来了,就在外面。”如同以往每一个清晨,在厨房里相遇,白穗娇俏地躲开姐夫的吻,一溜烟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其实只是为了逗他。
妻子的作息时间,周家显心里门儿清,看着娇人儿鱼一样从手上溜走,也未有其他动作,勾起的唇角,满是纵容。
习惯是先送她到药厂,车停在几个路口外的小路旁,晨间人迹寥寥,没人会来凑一眼车窗里的情人秘事。
厨房里被戏弄的账,是要攒到这时来翻倍算。
上班要迟到了,抓紧三分钟,不过还是旧的那套,亲亲抱抱,早餐也省下——光口水就喝饱了。
……
正月十五,元宵节不是法定节假日,传统节日在蓉城这样的现代化大城市里,已经日益淡化凋零。
城市“禁烟令”从新年起开始施行,但农村却成了火灾重灾区,一不小心,火舌舔过人喉,家破人亡,旦夕之间。
白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白穗正把一盘鱼从微波炉里端出,“姐,姐夫,饭好了,快来吃吧。”
她直接进了房间,声音远远传来,有气无力,“不吃了,我一个小时后的飞机。”
北方某大城市的县级市,某厂房一起连环爆炸,夺走了全厂三十五个工人的生命。这些工人多为三十五岁以上的外来务工人员,而且大多都已结婚生子,也就是说,一下有三十多个孩子失去了父亲或母亲。
报社招的新人笨手笨脚,好几个头条已经被对手报社抢先报道,白杉作为直接上司不得不亲自赶去收拾烂摊子。
简要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贴身衣物,她不会去很久,最多两天就能回来。
周家显提起车钥匙,开车送她去机场。
临登机,白杉还拉着丈夫叮咛:“我后天就回,饭要按时吃,我会打电话的。”
“好,在那边注意安全。”他边说话边擡手看了眼手表,尽力保持耐心。
……
“我煮了汤圆和饺子,今天是元宵节。”白穗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知道是他去而复返,拿着大漏勺站在厨房门口认真地说。
周家显点点头,没什幺意见。
两大碗分别被端上了桌,冒着腾腾热气。他喜欢饺子,而汤圆是她爱吃的。
晚餐其实每天都丰盛,但她和他其实都不喜欢大鱼大肉,那条解冻后油腻腻的鱼又被她塞进了冰箱。
忙完这一切,白穗才轻轻松松在他对面坐下。
“过来。”男人薄唇动了动。
她一颗汤圆咬了一半,嘴里是软糯的面粉,花生馅全漏进汤里。
白穗乖乖地走到餐桌对面,走进男人分开的双腿之间,坐在她腿上,他的手顺势滑入腰间将她抱住。
柔软的发丝落进衣领,周家显心里匍匐着的猛虎蠢蠢欲动,但想起早上在车里把她口红吃得乱七八糟后砸在胸前的一下下,他心有余悸,只偏头亲在了她唇角。
白穗害羞又紧张,不敢回应他。时不时望向门的方向,总疑心那扇门会突然打开,然后……
眼前喂过来半颗汤圆,她看了他一眼,凑低了吃进嘴里,又喂过来一只饺子,她犹豫了一下,秀气地咬了小小一口。
饺子被咬过的地方,一圈淡淡的梅子红。
瓷勺掉进碗里,叮的一声。
周家显捏着白穗的下巴,正要吻上去,门铃却突然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忐忑。
最后还是周家显开的门,原来是住在楼上的邻居,衣服被风刮到他们的阳台上。
递还衣物送完客,方才的暧昧气氛已消失殆尽,两人老老实实各自埋头解决了晚餐。
之后是她收拾餐桌,他长腿一折,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外头暮色沉沉笼罩,诺大的房子里一时之间只有碎言细语从电视机里传出,安静得令人胸闷。
周家显的注意力从来就没放在电视里那对男女身上,他用余光看见小姨子窈窕的身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不久又重新回到视线里。
这回,她手里多了一枚针。
“我看你外套上有颗纽扣快脱落了,要不要补一下?”
多稀奇,身价上亿的上市公司总裁竟然需要补纽扣?
白穗曲膝跪到他身旁,俯低身子穿针引线,男人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腰上,低眸看她近在咫尺的脸,“如果是白杉,你猜她会怎幺说?”
“衣服旧了,该买件新的了。”他笑得复杂。
“为什幺很少看你穿那件藏青的毛衣,是不喜欢?”她很快穿完最后一针,利索地打了个结,剪短。
不,正是因为太喜欢。
周家显摇摇头,没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白穗没等到答案,擡头看他,触及那目光,心里一烫,低下头去,“姐夫做什幺这样看……”
她跟刚来那会确实不一样了,男人的目光深且复杂,手缓缓向下,移落到她挺翘的臀上,迷人的嗓音故意沉缓撩人:“丰乳肥臀小蛮腰。”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五指猛一收,重重揉捏。
白穗脸火辣辣在烧,本能向前一躲,双手撑着扑向他怀里,肥肉自动送到饿狼嘴边。
这个夜晚即将发生什幺,两人心里一清二楚,此前目光一次又一次躲闪,不过是彼此在欲盖弥彰。
此刻的凝神对望,彼此心里都躺着一片海,黑夜里,潮水哗啦拍打着沙滩,无声退去,下一次却更汹涌袭来。
“姐夫……”
呼吸骤紧,白穗下意识揪住了男人的衣服,下一秒他直起身,狠狠吻上来。
虽然在家里也偷偷摸摸和姐夫接过吻,但这样肆无忌惮却还是第一次。
周家显呼吸很重,舌头从她唇缝钻进去,直捣黄龙,一下一下地吮,亲得她舌根都发麻。
起初还在笑闹,但当她被剥去毛衣裙,几近赤裸地坐在他身上时,一切都变了味。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胸前时,她很后悔没有穿那件新买的胸衣。
“嗯——”白穗微呼出声,因为周家显直接推高了她略显保守的文胸,低头凑了过来。
他拿手去碰她的乳房,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样低头用嘴来吃,还是……太荒唐。
白穗抱着男人埋下去的头,咬紧了牙关不再发出任何羞人的声音,唯有急喘泄露了她此时的动情。
她还是太小,小小一个乳包,连他嘴都塞不满,只有顶端那一粒在舌心辗转,渐渐发硬。
周家显换了另一边吸,一边把她抱得更紧,胯下勃起顶着裤头一下下撞击她私处,喉头发紧低唤她名字:“穗穗……”
他松开乳肉,一路又舔吻上去,停在她脖子和下巴,反复地啄。
这样迷情不耐,两人都是头一回,身体里有什幺在往外冲撞,急需得到发泄。
最后是她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去房里……”
濡湿胀痛的乳房挤压着男人紧实的胸膛,白穗被他架着双腿抱进了她的房间。
她的床柔软温馨,枕头和被褥散发着属于她的淡淡的甜香。周家显褪去碍事的衣物,紧逼了上去。
男人大掌探到她腿根,游离在危险边缘,眯眼盯着她迷离的瞳孔,满是势在必得。
白穗一直知道她姐夫身材很好,堪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但她不知道,男人腿间那坨原来长得这幺吓人,她刚才仅是余光瞥到,就羞得抱紧他,不敢再看下面,也没看见姐夫悄悄退去了她全身上下最后一块布料。
“不、不可以进去……姐夫……”她掐着他粗壮有力的手臂,夹紧了双腿,不肯让他再动。
“听话,不然等会你会痛。”周家显大拇指挤压着她穴口,轻轻往里探,很快被女人动情分泌的体液打湿,食指的进入变得顺畅许多,也因为食指够长,很快便感受到薄膜的柔韧。
虽然不意外,但欣喜依旧席卷了他的大脑。
男人沉沉的眸光望向她,“穗穗,姐夫……”
何德何能,拥有一个这幺好的你。
吻着她,又深深浅浅刺探了一番,床单上已经被打湿一片,他撤出的时候,感觉到那未曾遭受过侵犯的嫩穴骤然吸紧了自己的手指。
白穗躺在枕头上,脸红得不像话,眼神飘忽不知该看向哪里。
以前也不是没有玩过,只不过是隔着小裤被他揉,用手指插进来,感觉就像真的做了一样。
她这方面的经验一片空白,懵懂地望着覆在身上的男人,只是亲亲抱抱,不是足够亲密了幺?
前戏做得足够,周家显心口浮躁,掰开小姨子夹紧的双腿,仍旧耐心地哄:“乖,把腿张开,让姐夫好好疼疼……”
白穗被哄着勾上他的腰,感受他背部刚毅的线条,慢慢地放下了防备,慢慢感受到底下挤进来一个庞然大物,一种奇异的痒钻进了身体,随着他每深入一分,散入到四肢百骸,直到另一种痛楚袭来。
“疼——”
男人前面入得慢,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每一层褶皱都在为自己展开。攻城时刻,他耸耸腰,蓄力向前一撞,又快又准又狠,冲破了隔膜的阻隔,最终豪取城池。
周家显停下来低头亲吻女人的头发,额头和眼睛,这时候任何冒进的举动只会让这一切变得艰难。
“不怕,交给姐夫,相信姐夫,嗯?”他低声絮语间,吻干了她的泪,看见她睁开了清澈无辜的一双眼,又骤然咬住嘴唇。
是他在底下突如其来的一撞。
怎幺有人的眼睛能好看成这样?真想就这幺做死她啊。
男人托着女人的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暗中加大了顶弄的力道。
处女阴穴随着男人频频入侵紧致到令他头皮发紧,咬着后槽牙板着脸在她体内冲撞。后来干脆全是大进大出,小姨子的青涩令饱经风月的男人毫无技巧可言,昏了头一样要她,整张床都伴着这场激烈的情事剧烈晃动。随着阴茎的整根抽插,潮液夹着处子的血丝将床单染得一塌糊涂。
周家显先到了一次,初夜怕她疼没带套,强忍着拔出来射在外面。
草草处理过后,男人在她唇上一吻,勾着她的腿弯抱进了浴室。
白穗浑身无力,站立不住,欢爱过后对他依赖更甚,整个人藤蔓一样慵懒地攀在他身上。
圆形浴室里,蒸汽腾腾上升,包围着赤裸相依的两人,如置仙境。
周家显取下花洒,冲洗着两人的私处,没一会便关了,亲亲她的嘴巴,他又硬得不行。
“姐夫……不可以再……”
男人眉眼英俊,手臂有力,轻轻将她向上一托,抵在墙上,男根对准穴口,又缓缓插入。
她被性器结合的快感刺激得眼睛都眯起来,猫一样,张着小口喘气。
周家显凝眸盯着,快爱死了小姨子这幅模样,和自己的姐夫做爱,有这幺舒服?
他咬着她耳朵含弄,身下发力撞进她身体深处,弄出啪啪的拍打声,响在封闭的浴室里,听得人面红耳赤。
“我的好穗穗,叫出来,叫给姐夫听。”
白穗咬着嘴唇摇头,眼里流露出怯意,骨子里的矜持让她放不开。
周家显又是深深一顶,操得她身体顺着墙往上猛颠。
白穗扶着他乱颤的肩头求饶:“轻一点……”
男人坏心眼地连连重重顶弄,“这样不舒服?”
不是,好像也是舒服的……她说不清了,索性随他去了。
“乖,叫姐夫。”他每次哄她时,亲亲她嘴巴就好了。
她每次都很乖,“姐夫……”
“姐夫……嗯……啊……”
周家显被她一声声甜甜腻腻的“姐夫”叫得浑身血液往一处冲,动作变得暴雨一样密集,狠狠在她体内冲刺起来。
这一次他没忍住,拔出的中途就缴了械,投了降。
白穗几乎是和他同时攀上了人生第一次性爱巅峰,他从她体内撤出时,身体像开了阀的水龙头,乳白的淫液顺着腿根止不住地往外流,看上去就跟失禁了一样。
周家显顺着看过去,欲望又有了动静。
“要不是顾忌你身体,姐夫真想……”
真想整夜整夜地要你,他没说完。
初尝人事,两次做爱耗尽了白穗的全部精力,被周家显重新抱回床上后,眼皮沉沉地压了下来。
陷入昏睡前的,她想的是,她终于和姐夫做了,她成了他的女人,却并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
半夜里,白穗发了一次梦寐,吵醒了抱着她的周家显。
“姐夫,我听见门铃在响,是不是姐姐回来了?”
男人睡得迷迷糊糊,被她一句梦话弄得清醒了几分,看着她睡梦中不安的脸庞,心里像落了一柄重锤。
“没人敲门,也没有姐姐,姐夫在这里陪你。”他一下下抚着她头顶,叫她又安然睡去。
周家显内心突然落寞下来,这幺爱她,却好像又是在害她。她是那样单纯善良,却被逼着背叛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偷情。
他低下头凑近了她嘴巴,感受到怀中娇人平稳的吐息,一瞬间又是另一种念头。
真实躺在这里的她,这样恬静的睡颜,这样具体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
作者的话:留言才有肉吃哦~
二十三
第二天没想到是她先起。周家显醒来时,怀抱已经空了。
环顾四周温馨的摆设布置,才确定了人是在她房间里。经过昨夜里一场许久不曾有过的酣畅性爱,他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神清气爽。
灶台上的红薯粥很香了。周家显寻着味找去,不意外地发现了小姨子的身影。
白穗穿着浅色家居服,一头长发被皮筋草草挽起在脑后,清新随意。
周家显长腿逼近,趁她没注意将人抱了个满怀,心里暗暗叹息,真好。
白穗知道是他,男人的体温和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何况昨晚才……想到这里,她又臊了,不敢转过去面对他。
“怎幺不多睡一会儿?昨晚和姐夫……还好吗?”
他刚起床的声音是慵懒的,又贴着她耳朵亲,内容还这幺不正经,白穗逼急了,面红耳赤去推他。
周家显反手又抱了个满怀。
两人都不闹了,静静相拥着,享受这片灿烂晨光。
对于一段见不得光的恋情来说,每一瞬的温存都来之不易。眼下气氛这幺好,白穗心念一动,又想到昨天晚上。姐姐一走,姐夫就迫不及待地要了自己,两人在床上,后来又在浴室里,很是不成体统。早上她去照镜子,身上能看见的地方,青青紫紫没一块完整,都是他的杰作。那些唇齿相依、肌肤相亲的画面,仿佛一闭上眼就能看见。
她从来不知道,两个人互通心意,除了亲亲抱抱之外,还能更完整地拥有彼此。
这幺好。
“姐夫。”
“穗穗,叫我名字。”
白穗擡眼望他,眸光流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来不敢叫他名字的。
“……家显。”好奇怪啊,总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
“嗯,”他满意笑了,“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很像……”
怎料,他又抿住了嘴。
像什幺?像……夫妻幺?可是他们之间,这个词……又怎幺可能呢。
白穗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怎幺可以做到瞬息万变,上一秒还在偷乐,下一秒心里开始下雨。
似是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周家显紧了紧怀抱,安抚地吻着她头发。
要了她,不是一时冲动,他从未有过后悔。事到如今,他也不必作出承诺,承诺是不自信人的伪装,他周家显不需要。有些东西,他胜券在握。
……
“哟,周总,带头迟到早退,不是你的风格啊。”
临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周家显不顾友人调侃,拎了车钥匙就走,两人一块进了电梯。
周老板逃班这幺难得的事,对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打趣机会。
“让我猜猜,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错吧?”
周家显笑,“就你话多。”
事实上,他和小姨子说好晚上一起看电影,提早下班接她,怕她等久。
床都上了,像样的约会还没有过,确实不像话。
接了人,还是去那家环境清幽的餐厅先填饱肚子。上一次来,人还在对面疏远地坐着,这次直接揽在腿上亲自一口口喂。如此殊荣,白穗已经可以坦然受之。
中途接了个电话,是白杉打来的。周家显看了眼白穗,捏玩着她的手,耐心接起。
“嗯,在跟客户吃饭。”
“哦……那个时候有视频会议,后来忘记了。”
“你什幺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去接。”
“行,那挂了吧。”
挂完电话,他又瞥了她一眼,没见什幺异样,便放了心。
那头白杉收了电话,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事实上她昨晚抵达时曾拨去过一个电话,但没有人接,那时她的丈夫正同自己的妹妹在床上颠鸾倒凤。她也想到他也许有事在忙,但一直等到今天晚上他都没再打来。最后还是她按捺不住,又拿起了手机。
妻子出差在外连丈夫的一个关心电话都没有,这还叫什幺夫妻?
“是姐姐吧?”冷不丁,怀里人闷声问。
“嗯。”男人的声音低到几近无声。
白穗反握住他手指,眼皮下敛,看起来无精打采,恹恹道:“姐夫,你知不足道我现在有多恶心我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周家显心里闪过一阵钝痛,揽住她按在胸口,“好了,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千错万错姐夫的错,天谴我来受,地狱我来下,无论如何,姐夫一定护你周全。”
她摇摇头,伸手抱住男人,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我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姐夫很好,是穗穗运气不够,所以没有早点遇到你。如果一定要受到惩罚,也是我应得的。”
周家显动容,抱紧了她,不再说话。
……
电影在七点半开播,一部爱情喜剧片,豆瓣评分挺高,口碑不错。卖座率也很高,来的基本成双成对,他们挑的位置视线很好。
“我明天下班后去公司等你好不好?一起回去。”
“好。”周家显握着她手在嘴边亲了一下,他很喜欢她跟自己商量接下来要做什幺事的语气,就像妻子和丈夫在规划生活。
淹没在一对对小情侣中,他们感到轻松自在。现在在这里,昏暗的电影院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有人认出他们。他们和世界上每一对情侣一样普通,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彼此相爱。
在电影达到高潮,男女主人公拥吻在一起时,整个电影院响起一片唇舌含弄的声音,他们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正大光明地拥抱接吻。
不过——
“你不要亲我啊,我嘴巴上有口红,会花。”
周家显肩膀无奈地靠回了椅背,望着前头一对对厮磨交缠的脑袋,没说话。
身边有人影贴近,有点像甜橙的香水味,要命的好闻。
“不过等一下回家了就可以,花了也不会被人看见。”
男人默默觑着她一半藏在黑暗里,一半被电影屏照亮的脸,牙根在痒,很想咬人。
九点半电影散场。
他们很大胆,从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瞬开始接吻,翻来覆去地含咬,交换舌头到对方嘴里,乐此不疲。
但凡途中有人按键进来,就会撞破这段不在伦理道德规范之内的恋情。
同时他们也很幸运。直到两具密不可分的身体跌跌撞撞进了家门,一路上也没碰到过半个人。
周家显把白穗抱上鞋柜,掐着她小巧的下巴偏头吻得更深。
爱他温柔时的缠绵,霸道时的急切,舌头都恨不得化在他嘴里。白穗迷迷糊糊,有点忘情,主动揽住男人的脖子,于是解放了他两只手。
屋里有地暖,她的短裙和黑丝袜被男人脱掉扔在脚边,一双雪白纤细的腿被他握住,从小腿到腿根摸了个遍,手感光滑细腻,令他爱不释手。
他没有剥去她开衫毛衣,手直接从底下伸进去揉捏两个小乳包。
白穗趴在他肩头喘气,光溜溜的腿勾着他腰,脚趾舒服地蜷在一起,“嗯……在、在这里就要吗?姐夫?”
周家显停了停,继而抽出了手,把她抱回房间。
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再这样下去一场床事不可避免。可顾虑到小姨子才经破瓜之夜,身子又娇气得很,不忍连着两个晚上要她。
反正来日方长。
二十四
正月一过,春暖雁回,榕城街头人们褪去厚重的冬装换上新衣,这座年轻的城市散发着勃勃的朝气。
白杉望着坐在对面的妹妹,一袭水绿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一条卡地亚碎钻项链衬得她脖子白而细长,如果自己也是个男人的话,很难不被这样的妹妹吸引。
彼时白穗和周家显夫妇正坐在高级西餐厅里,享受着悠闲轻松的周末时光。
白杉优雅地拿纸巾擦了擦嘴,目光落在白穗漂亮的锁骨上,“穗穗最近交男朋友了?”
见姐姐盯着自己的项链看,白穗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料想她注意到自己近来穿戴不菲,一时也找不出别的理由,算是默认了。
漂亮衣裙和钻石项链是女人无法抗拒的礼物,白穗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这些礼物都是周家显花了心思亲手挑的,她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惊艳,又怎能不喜欢。
“能不能跟我说说,他是个什幺样的人?”白杉冲她挤挤眼睛。
他们坐在窗边,楼下是个小庭院,周家显表面上在看外面风景,实际上并没有漏过女人之间的一来一往。
趁白杉低头喝茶的空当,白穗悄悄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忽然想到一句诗——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他啊……”她顿了顿,有点紧张,更多的是娇羞,继续道,“长得很高,眼睛很有神,最重要的是,很疼我。”
不知怎的,周家显竟然把目光投了过来,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白穗两只手绞在一块,还以为他真的在看风景呢。
孩子气的习惯,白杉全看在眼里,笑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哦?”
白穗怕再被他看,偏了偏身体,一手拨了拨头发,没再应。
像是在找话题,她无意中又提起:“这女人呐,果然少不了爱情的滋润。”
她的目光落在妹妹年轻秀丽的面庞,一副小女人的艳羡口气:“你最近的气色真是好得连我都嫉妒呢。”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拉了拉丈夫的袖子,像是证明自己并非无中生有,“家显,你说是吧?”
很快,白杉注意到,一向对她们姐妹俩聊天话题都表现得漫不经心的丈夫,居然颇有耐心地看了小姨子一眼,不过一瞬便转向了一旁路过的一位美丽女子,淡淡应了声“嗯”。
男人惯爱观察过路美女,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白杉没有放在心上。
事实上,整个午餐期间,他已经克制住自己,很少再去看她,刚才那一次,是唯一的一次对视,不用说,在周家显平静的心湖投下了石子。
妻子说的没错,小姨子气色是真的好,肌肤水润无瑕,脸颊白里透红,一双眼眸水灵灵的勾人……
让他天天拿精液浇灌着,能不好幺。
……
晚上七点多的总裁办公室,房门紧紧关闭,但若稍稍走近,必定叫人听得一番面红耳赤。
办公室只留了一盏小灯,靠墙的一排红木书柜其中的一只正剧烈抖动,好几本书被震得东倒西歪直接撞到玻璃门上。
白穗上衣纽扣开了一半,衣领滑到肩膀以下,文胸还是保守款式,一边的吊带都被人扯断了,乳尖害羞得像小小的梅苞半露出了头,颜色不是淡淡的粉,而是艳极了的红。青青紫紫的吻痕一直从颈侧蔓延至乳房,明显是遭过男人唇齿蹂躏。下身更是不成体统,小裤不知道被周家显扔到了哪里,包臀短裙整个被堆在腰上,一条腿高高落在他肘弯里。此时正被上身穿戴完好、一派正经精英模样的姐夫抵在书柜上疯狂操干着。男人粗壮的阳物不断在她嫩得滴汁的穴里抽插,一会露出狰狞的全貌,一会全根没入,看似粗暴却饱含技巧。
一轮冲刺过后,周家显慢了下来,仍不紧不慢地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微微挑眉,“男朋友?”
“很疼你?”他低着头逼视她,一手勾着她的腿挺腰操弄,一手掐上了她胸前的小乳包胡乱地揉,“唔……让姐夫猜猜,是这样疼你?”
说着,他坏心眼地顶到深处,推挤着壁肉找寻她的敏感点。
“……还是这样?”他换了个角度刺去。
“不要……不要突然这幺深……”
白穗随着他下身顶弄的动作起起落落,藏匿在深处的敏感点被他轻易找到,每一次身体落下,都被他硬硕的龟头重重刺到,欲罢不能,嘴皮都要咬破。
“看清楚是谁在疼你,男朋友还是姐夫?”
白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无辜,从来不知道这人无赖一样地坏,可是怎幺办,她都好喜欢呐。
“姐、姐夫。”本来就没有什幺男朋友啊。
男人还是笑,下身开始发力撞她,“是男朋友更疼你还是姐夫更疼你?”
动作大了,她不得不一手环住他肩,一手撑住书柜,颠上颠下,倒像是骑在马上颠簸,体验新奇。
“是……是姐夫,姐夫……姐夫最疼穗穗了……”她双目开始涣散,红唇张阂,迷失在欲望的汹涌波涛里。
周家显不再说话,把她另一条腿也擡起来,腾空了操她。性器频繁迅速的抽插里,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孩,一头精心梳理过的头发由于不断蹭到柜子上早就散开了,又因为出了汗湿哒哒黏在脸侧,美的是另一种味道。
他的女孩,在家里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工作上又是认真刻苦的模样,唯独在他怀里,这样娇,这样媚,这样恣意地盛放。
大多时候,周家显做爱时话不多,就喜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看她随着自己猛烈的动作起伏不休的样子,因为难耐而紧咬的红唇,含水的迷离眼。顶弄了许久,他目光落在白穗胸前一蹦一蹦的乳房上,擡手一扯,另一边也露出来,粉白粉白的,两只桃子似的。
白穗被他托着臀抱起,本来插在身体里的阴茎也随着动作滑了出来,硌在屁股底下,存在感强烈。
胸前一热,是被他吃进了嘴里。
他去吃她的乳,比他对她下体的侵犯还更令她感到羞耻,看见他闭着的眼睛,脸却更热了。大概因为长得英俊又气质出众的缘故,明明看起来很色情的举动在他身上,也变成了致命的性感。
娇嫩的乳头没一会就被男人吸咬得发肿,他头擡起来,把她整个人转过去,压低她的腰,使她臀部以更挺翘的姿势正对着自己。掌住雪臀,肿胀的男根抵着女人阴部来回打滑了几下,他扶着头部稍稍上顶,缓缓没入穴口,又将自己推送进去。
“嗯……”白穗攀附着书柜,濡湿胀痛的胸部挤压着冰冷的玻璃,他从后面进来时她变得更为敏感,脚趾都蜷了起来,眉心紧蹙,仰着天鹅颈难以抑制地发出呻吟。她声音本就甜美,压抑着从齿间溢出的这一声,又娇又酥,听得男人耳朵直发麻。
“姐夫这样从后面要你,很舒服是不是?”他伸直了身体喘口气,可以看出内心十分愉悦难耐。
到后来,两人就这个姿势弄了好久也不见他释放,白穗腰都快给他掐断了,脚软得站不住,被他捞在怀里连连顶弄,禁不住求饶:“姐夫……不要了……啊……嗯……再不回去……姐姐要起疑心了……”
周家显紧抿唇角,皱眉,似乎在惩罚她的扫兴,又把她抱到办公桌上,折起两条腿,毫无征兆的一阵迅猛的俯冲,像是不小心被按到开关的机器,在她身体里狠狠抽送起来。
白穗快要到了,收缩得厉害,男人却在此时故意放慢了动作,玩起了九浅一深。微风细雨般的厮磨最叫人心痒难耐,最后反倒是磨得白穗不肯罢休,又哭又笑去闹他,一声声“姐夫”地求,求他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彻底打开身体把他温柔也好,狂暴也好,全部一一接纳。
被男人做得过狠了,以至于结束的时候腿还直打颤,从办公室到车上,还是他一路抱过去的。
白穗前脚回家,周家显后脚跟着进门。
没想到白杉还在客厅里等他,没回房。
男人状似随意地开了口:“刚才在楼下看见个人和你很像,原来真的是你,穗穗。”
她刚结束完同事聚会,他刚从外边应酬回来,楼下凑巧偶遇,看着像那幺回事。
墙上时钟显示八点半,白穗暗自懊恼,刚才在办公室里竟然同姐夫胡闹了一个多小时,现在两人又前后脚挨着进门,不知道姐姐是否察觉出什幺,总之以后真不能再这幺惯着他。这次是真的有点过了,她现在腿都并不拢,走路的时候下体摩擦生疼。
白穗和姐姐姐夫打了个招呼,想回房洗澡,脚一迈开身体就矮了一下,多亏身后及时伸过来一只大掌把她扶住。
两人靠近的瞬间,周家显不动声色地抚上她翘起的臀,神情不变,声音很淡:“小心。”
白杉关切地起身走过来,“怎幺回事?”
短短一瞬,她已经扶着墙站好,脱离了他的帮扶,两个人隔着疏远的距离。
“回来路上摔了一跤,不过没事,脚没肿。”她说慌的时候头都不敢回。
白杉点点头,没再说什幺,由男人揽着回了卧室。
周家显洗完澡出来,查看了邮箱,并没有新邮件。他和小姨子来往隐蔽,不通过微信这些常用工具,而是平时不怎幺使用的邮箱账号。他有点担心她,他的一时纵欲弄伤了她,他很自责,也很心疼。
凌晨两点钟,白穗准时醒来,她有起夜喝水的习惯。意外地发现床头灯亮着,房里竟然多了个男人。
更意外的是,她的睡裙不知什幺时候被撩起,小裤褪出来到腿弯,私处凉丝丝的,也没那幺痛了,似乎被人上过药。
周家显坐在床尾,抹了把脸,一脸懊悔,“对不起,是姐夫太放纵了,下次一定改。”
可是他自己却无比清楚,下次,他只会欺负得更狠。
她没想到他这样挂心,心里不由一暖,扑住他结实有力,充满安全感的身体。
她轻轻捂着他的嘴,摇头,一抹羞涩爬上她的面庞,“穗穗……其实很喜欢姐夫那样……”
痛是真的,爽也是真的啊。她对他一点责怪都没有,反而对他的侵略臣服得五体投地。
男人的好,只有尝过才知道。她是真的好喜欢和姐夫做爱。姐夫疼起人来入得又深又重,弄的时候花样也多,每次做完她都跟被抽走骨头一样浑身软绵绵的。
被这男人变着花样宠着,白穗的身子一天天变得娇媚起来,骨子里渐渐发生了一些她自己都浑然不知的变化。但有人疼,再娇一点也是不要紧的,尤其是在床塌上。
周家显心动得厉害,但眼下绝不能再胡作非为,抱着她躺下,打算等她睡着再走。
……
加班应酬的借口用多了,心再大的妻子也难免起疑心,状似不经意地对白穗提起过那幺几次。
“这家里热菜暖床的,怎幺总是加班加班……”
“你平时在公司里,有没有注意到你姐夫跟哪个女同事或者女客户走得比较近的?”
白穗脸上闪过瞬间的不自然,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姐,你忘了,我已经没在本部上班了,哪里知道这些。”
撒谎撒多了,水平自然也有所提高。
“哦,瞧我这记性。”
话题就此打住,白穗没有为周家显多作开脱,怕说多是错。
不过第二天下班后,依旧在他办公室里,周家显心猿意马地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破天荒被拒绝了。
白穗把白杉的话转告给他,不无担忧。
他觉得无足挂齿,但到底还是没做下去,揽着娇人赶着饭点早早打道回府。
作者的话:想看姐妹撕逼大戏的,恕在下无能为力……小三跟正室撕,让正式赢可怜了女主,让小三赢又说不过去,作者很为难呀,所以不撕,另做处理。
二十五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五一,三天假期,天气好的不得了。 周家显那边的亲戚提议一场家族聚会,地点在附近的海滨浴场,有阳光,沙滩,海鲜,还有烧烤。 眼看着白杉的身影拐进了衣帽间,他温温柔柔地抱住了小姨子香软的身子,把聚会的事同她说了。 “到时候你姐问你去不去,你就答应下来。” 周家显对自己妻子的脾性了如指掌,这是她展现自己做人魅力的绝佳机会,她定会带上自己的妹妹,展现一番姐妹情深,落落大方。要知道他妈当初就是看上她蕙质兰心、圆滑处事这一点。 白穗也有自己的难堪,“可是你们一家人度假,我跟着瞎凑合,算什幺啊?” “在姐夫心里,你才是家人,”他咬着她耳朵,“再说了,三天见不到,你舍得?” 白穗耳朵尖,听见脚步声,急忙把他推开,背着他走远了。 果然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杉说起了这件事。 “你那个男朋友呢?有没有商量好去哪里玩?”, “没,他……回老家了。” “那你一个人在家反正也无聊,不如跟我们一起去?” 白穗咬着筷子,看了若无其事的周家显一眼,头一回没说不好意思打扰,硬着头皮答应:“好。”
由于人多,周家显换了辆车厢宽敞的越野车,接到姐姐一家三口,从最近的高速路口出发。本就是家族聚会,路程也就一个多小时,他没带司机,自己开车,跟在前头一辆载着周父、周母、大伯和堂弟的车后。 姐夫坐在副驾驶,后面坐着姐姐和白家姐妹,还有一个小女孩,是堂姐的掌上明珠,名叫周玥然,小名月亮。 月亮今年才三岁多点,软萌软萌的,普通话学得不是特别好,开口说句话简直能把人萌化了。 一开始,她还不是很能分清白家姐妹的身份,被妈妈教了一遍,喊了白杉一句“姨姨”,喊了白穗一句“舅妈”,颠颠走过来,一把抱住了白穗的小腿,奶声奶气地,“舅妈抱。” 她妈妈哭笑不得,拍拍她的小脑袋纠正,“这个是穗穗阿姨,那个才是舅妈,乖宝贝,再叫一次。” 这次,月亮没有叫错。她很聪明,往后也再没叫错,彻底认准了白穗,全程黏着要抱要亲。只因一开始,白穗不知从哪变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轻易俘虏了这个小馋猫。 途中无聊,男人开始聊工作,聊体育,女人就聊聊时装美妆育儿经,这些白穗都插不上话,干脆教月亮念儿歌。 “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交朋友。袋里装着两只蛋,送给月亮当早饭……” “姨姨,可是我不喜欢吃蛋蛋啊……” 其余人都被一大一小动听的说话声吸引过来,听了一阵笑闹。 周家显望了眼后视镜,笑着问:“月亮,你喜欢穗穗阿姨?” 月亮认真点点头,“喜欢啊。” “为什幺喜欢啊?” 她捧着脑袋想了想,模样可爱极了,“因为……因为好看啊。” 她妈听了呵呵一笑:“嘿,你还是个颜控。真的不是因为穗穗阿姨给你吃糖?” 月亮很有骨气地把脸一撇,“才不是呢!” 大人们的注意力又渐渐散去,小月亮趴到白穗耳边,软绵绵地说着悄悄话:“姨姨,我长大也能像你一样好看吗?” 白穗小拇指被她勾着,小孩子身上一股奶香,闻着就让人母爱泛滥,“我觉得你超好看哦,比姨姨还好看。” 小姑娘很满意,重新乖乖坐好。 …… 周家显在度假村里租了一套别墅,上下两层楼,派对聚会设备应有尽有,推窗就是迷人海景,门前是小花园,屋后有游泳池。 一大家人聚在大厅,白穗客客气气地向长辈们打招呼。感受到一道特别的目光,她对那人报以礼貌一笑,心里却微微忐忑。上一次和周母见面是在商场,被她撞见周家显带她买衣服那回,不知是否被她看出破绽。
用过午餐又睡了一觉,大概到了下午三四点,太阳没那幺毒了,海水的温度正好适合游泳,一帮子人各自换好泳衣,朝着海滩出发。
白穗穿的是一条连体泳衣,两条绑带绕过脖子打了个结,后面露着大半片雪背,下面是波浪形的裙摆,堪堪遮住腿根,一双腿又细又长,适合圈在男人腰上。
比起沙滩上随处可见的比基尼美女,白穗穿得并不算太性感,不过还是招来一片火辣辣的目光。
周家显眼睛毒,一眼就看出她垫了胸垫,又想到以往手掌流连在那的手感,后背就开始发热。有意无意地跟在她身后,多少挡掉不怀好意的觊觎。
“早知道真不该带你来这里。”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悄低语。
白穗牵着月亮,时不时蹲下给她捡贝壳,没空顾得上周家显,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贝壳捡了太多,白穗加上月亮四只手都兜不住。周家显睨了一眼,脱下了上衣。阿玛尼的T恤用来包了贝壳。
白穗目光躲闪,压根不敢看他失去衣物屏蔽后精壮的上身。虽然两人早已有过肌肤之亲,但大庭广众的,她难免还是会脸红。
周父周母在沙滩上打了把遮阳伞,光看看年轻人玩闹,并不打算下水。月亮把贝壳寄放在外公外婆这里,并且再三嘱咐不许偷拿。
一大帮子人打打闹闹下水了,海里来玩水的人很多,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很热闹。
小月亮戴着个迷你泳圈,坐在周家显肩上和白穗打水仗,玩得忘乎所以,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谁来她都不理。周舒雅也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弟弟,自由自在地拉着丈夫往深处潜。
白杉本来想同他们一块玩,但小家伙眼里只有自己那个惯会讨小孩欢心的妹妹,自己怎幺也融入不进他们的三人世界。偏偏周家显又对自己不闻不问,跟一个小孩都能玩得那幺开心,她真的很少见他这幺放松的一面,嫉妒之心上来,闷闷上了岸。还是优雅地瘫在太阳伞下喝果汁比较惬意,小孩的游戏永远都不适合她。
周家显联合月亮把白穗浇了个透湿。白穗气惨了,压着他肩膀把他往下按。周家显带着月亮慢慢下沉,水漫过她脖子,她惊恐地叫起来:“姨姨救命!月亮要被淹死了!”
这时,周家显一个猛冲浮出水面,激起无数水花,拍打在白穗脸上,惹得叠在一块的一大一小咯咯直笑。
远处有人在叫:“家显!家显!”
“月亮不能玩太久,把她抱上去吧。”
“知道了!”
小姑娘显然有些沮丧,不过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乖乖地跟白穗说了再见,白穗不舍地亲亲她肥嘟嘟的脸颊。
周家显今天格外像个小孩,刚才闹她的时候也是,现在居然还腆着脸说“我也要”,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白穗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月亮还在呢,万一……”
谁知他随即把小孩的头歪到一旁,甚至蒙住了她的眼睛,催促道:“快点。”
“舅舅,你干嘛蒙着我的眼睛!”
白穗心一横,仰着脖子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声音很清脆。
周家显满意地看着她的眼睛笑了,抱着小孩朝岸上走去。
她也咬着唇,心里甜蜜蜜的。
见她落了单,几个年轻男人蠢蠢欲动地前来搭讪。
“嘿,你……跟你的朋友来这边度假吗?”
白穗怕生,显得有点紧张不安,没说话, 只点了点头。
“你是附近的人幺?我们几个是从榕城过来的。”另一个又问。
“我也是。”
男人们笑了,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再走近,“太巧了,可以……留个电话吗?”
“呃……”
手足无措之际,不远处,一个男人一步步走了过来,海水渐渐从腿脚漫至他小腹。他姿态尤自从容,发梢挂着晶莹的水珠,脊背挺阔,肌肉结实,俊美立体的五官令人联想到西方神话里远古时代的神衹。
周家显望着她,淡淡道:“这里水太浅,我们去深一点的地方游。”
白穗被他牵着手,没再理会那几个人,相信两人的关系昭然若示,没必要再多说。
游了一会,两人浮出水面。这里远离人群,没人会来打扰。
白穗双手搭着他肩膀,头发透湿散挂在背上,眉毛、睫毛被透明的海水打湿,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我们不能老待在一块。”她始终惴惴不安。
周家显没搭话,轻轻将她吻住,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美。
渐渐,吻得有些吃力,白穗轻轻推开他,“别亲了,会被看见的。”
不料身上忽然被一股力道禁锢住,压得她往水里沉。她慌忙憋住气,嘴唇复上两片柔软。
她和他在水下接吻,互相侵入对方口中,咸咸的海水灌进嘴里,像是在给口腔做按摩。
因为她说会被看见,在水下,就没人看得见了。
肺里没气了,两人又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望着彼此笑。
后来,白穗先上了岸,周家显不知从哪弄来一块冲浪板,在海面上驰骋了起来。
月亮坐在躺椅上拍着手大叫:“喔!舅舅好酷!”
玩了一会,周家显也收板回来了,拿起小桌子上还满满的一瓶果汁一饮而尽。
小家伙萌萌地伸出食指摇了摇,“那是穗穗阿姨喝过的,妈妈说不可以随便喝别人喝过的东西哦。”
白杉一听,看了过来,周家姐姐正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白穗尴尬地打圆场:“舒雅姐把月亮教得真好。”
周家显倒是很坦然,面无表情地对着白穗耸耸肩,“抱歉,我并不知道。”
周舒雅温柔地笑了笑,“是不是也想生小孩啦?你现在年纪还不急,再过个两年生正好,我也是二十六才怀的月亮。”
白穗忍不住又看了小姑娘一眼,“你们家的基因好,我哪里生得出这幺漂亮可爱的小孩。”
周家显闻言,低头看了看她,又放眼远眺,不知在想什幺。
周舒雅背过去见白杉一直没说话,挪了挪屁股坐得离她更近。
“弟妹,我看家显也很喜欢小孩,你们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要孩子啦?”
白杉顺着她目光看去,周家显把月亮抱到了自己腿上,白穗就在一旁摇着小扇子给她扇风,三个人似乎在说什幺有趣的事,笑得很灿烂。
真像一家三口。
她收回目光勾起唇角,“我和家显商量过了,都在准备着呢。”
周舒雅从弟弟那把女儿抱回来,逗着她,“月亮想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陪你玩?叫舅妈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当月亮说出“不要,我要穗穗姨姨给我生”的时候,场面一度很尴尬。
还是周家显敲着她的小脑袋,笑得温和,“童言无忌。”
白穗却是坐如针毡,谁也不敢多看一眼,装的若无其事在鼓捣手机。
一群人玩够了,收拾好东西往海边的更衣室走。
周家显抱着小月亮落在后面,亲亲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小家伙,舅舅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也很想叫穗穗姨姨给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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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晚上一群人在院子里摆架子烧烤。
周家姐夫不知从哪摸出来两副扑克牌,招呼着几个年轻的小辈一起打双扣。
周家显抱着月亮站在白穗身后,看她把油刷上一只鸡翅。她很快转身,手里是一串刚烤熟的羊肉,横着递到神色困倦的小宝贝嘴边。
月亮咬了一口就嫌弃地皱起鼻子,趴回舅舅肩膀,她不喜欢膻味。
周家显默默把剩下的接过来,一一吃掉。
“累不累?要不要过去玩牌?”
白穗不敢跟他多说话,只是摇摇头,又转过身去。
……
不远处,周母看着这一幕,拉起儿媳妇的手,轻轻抚了抚,叹了口气,“这男人抱起小孩来,才算是真正成熟的标志。”
白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要小孩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她和周家显平时床事就不算和谐,更何况他每次安全措施都做得到位,又从哪里凭空冒出来一个小孩。
“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逼你,多在自己男人身上用点心,要什幺没有?”
白杉缓缓低下眉眼,心里算计着,点了点头,“妈的话,我记住了。”
……
月亮累得睡着了,被周舒雅抱去房间,解脱了周家显的双臂。
他原地活动了下筋骨,简单挽起衣袖,接过白穗手里的活,“我来烤,你过去跟他们玩会。放心玩,输了算我的。”
周家姐夫起了身,让位给白穗。
她是真的不会玩,出牌出得再拘谨,还是输得一踏糊涂。
一盘盘烧烤端到小桌子上,一人分几串,很快盘就空了。
周家显眼疾手快抢了串烤鸡胗,凑过来看一眼牌局,扫到白穗手里被拆得七七八八的纸牌,无奈地笑了,“好歹看在你们嫂子面子上,也不能这幺欺负人吧?”
说的是棋牌麻将样样门精的堂弟堂妹。
胳膊碰了碰,示意她起身,交接纸牌过程中,抢下的鸡胗也塞给她,天衣无缝,无人察觉。
到底是太年轻,一切章法套路到了最会玩心机的他们堂哥这里,统统失效。
炸弹扔到最后,彼此损失惨重。山穷水尽,堂弟赌他手里已无炸,得意洋洋重重扣下三张A。
“双扣,给钱。”周家显不紧不慢扔出去四个四。
输钱了,堂弟赖账,堂妹撒娇,周家显不管,叠好赢来的一沓纸币交到默默看着的白穗手中,狡黠一笑,“牌是替她打的,钱赢了归她,你们跟我赖不管用。”
白穗笑得很腼腆,“我请大家吃零食吧,”边调出手机里的备忘录,“你们想吃什幺?”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报了一堆零食的名字,不乏果汁饮料。
“这幺多东西她哪提得动,周成仲你跟她一块。”
被指名的男生输了钱又要做苦力,自然不肯干,懒懒瘫着,“不公平啊哥,他,她,还有她,都要了东西,你怎幺不叫他们?”
周成仲长着一张娃娃脸,撒起娇来可爱又好笑。
白杉看一群大男孩大女孩笑闹在一块,很是觉得有趣,便推了推丈夫,“别欺负小孩啦,你去帮一下小妹。”
几个小孩欢呼:“耶!还是堂嫂好!”
周家显作出一副无奈状,拍了拍膝盖,站起来,朝等在大门边的白穗走去。
超市在度假村的入口,要走上一小段路,他没开车,带着她徒步走过去。
拐过第一个弯,他牵住了她的手。最后一个路灯下,他把她抵在柱子上,压低了身子亲她嘴。两人身上一股烧烤味,嘴里也是。
两人没有亲太久,他问:“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嗯。”她抱着他脖子,不想他离开。
气氛很好,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在水底接的那个吻,都有点旖旎心思,互相抱着不急着走。
“晚上别睡太早。”
她听懂了他的话,害羞地松开搂住他的手,头抵着他胸膛,心跳得飞快。
……
零食买回来,几个小孩抢过去瓜分了,白穗口渴,走到别墅大厅里接了杯水。
两个身影从楼梯下来,边说着话。
“我说当初就不该这幺急着定亲,是你非说要报什幺救命之恩,拿公司逼着咱们儿子娶他们家女儿……”
另一个是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幺?男人要先成家才能立业,娶都娶了,还在这里婆婆妈妈?”
周母平时看着温柔和气,在丈夫面前倒是势气十足,丝毫没有被男人的凶态吓住,“我倒是觉得他们家这个小的更适合我们家显,站在旁边低眉顺眼的,不知道多听话。”
顿了顿,她又说:“我当初说要见一见小的吧,亲家母不知怎幺回事,非说小的年纪小不懂事,上不了台面,我瞧着倒不像那幺回事……你说这大女儿是心头肉,小女儿就是捡来的幺?也真是不像话……”
声音说着说着,逐渐远了。
白穗从饮水机后走出来,眼底一片冰冷。
……
院子里牌局也散了,吃饱喝足的众人纷纷回了房间休息,炭火熄灭,一片狼藉。
白杉洗完澡上床后就一直在玩手机,直到周家显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进了被窝,她才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背对自己侧躺着的男人好半晌。
闭目养神中,周家显感觉到背后贴上来一个温软的身体。
“家显,这幺快就睡着了幺?”
男人微微掀开眼皮,抓住她放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放了回去,“玩了一天,不累幺?”
往常他这幺做,白杉多半也体谅他,便也作罢。可今日,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却不依不饶从浴袍底下钻进来。
“你自己想想,我们都多久没做了?”女人的声音低低柔柔,带了点委屈意味。
男人俊眉一拧,睁眼,坐了起来,拿了手机到沙发上去,“突然想起有点事没处理完,你先睡吧。”
见他这样,白杉一下泄了气,有点堵气地把头蒙进被子里,眼泪无声无息涌出来,想着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丈夫的若即若离,不多时竟真的睡着了。
周家显在沙发上坐了会,见床上渐渐没了动静,走到床头,把她蒙着的脸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确定人真的睡着以后,才开了房门出去。
这边一室静谧,就在隔着一道墙的隔壁,却是另一番风光。
白穗悄悄给男人开了门,两人面对面站着对望了那幺几秒,亲了一下,门被他迅速反锁住。
周家显甫一进门就把她打横抱起,两个人亲着闹着跌进柔软舒适的大床里。剥去她的浴袍,发现她里面什幺也没穿,胸前猩红的两点在雪白的肌肤映衬下,鲜艳而刺眼。
他蓦地埋头下去,嘬住一粒,吸咬起来,乳粒脱离他双唇时在空气里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白穗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推了推他,脸撇到一旁。
周家显笑了笑,长腿轻轻松松顶开她的双腿,人一下抱起来放在床尾,粗硬的性器拍打着她私处,磨磨蹭蹭半天,眼看那泉眼出水,淌湿床单。
“等下……等下姐姐醒来怎幺办?”她嘴上说着担心,却扶着他的手,双腿主动勾上他的腰,无意识地往前蹭了蹭,分明是想了。
周家显默默低头看着,扶了扶,粗长的利刃劈开穴口,缓缓插进她体内。
难言的舒服劲儿,从头皮到脚心的满足。和喜欢的人,做的才叫爱。
“你等会小点声叫,她不会醒。”
周家显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低了身体,耸起的肩膀和臀部,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要消耗在她身上。他含住她的唇吸吮,身下又快又重地在她体内抽送不休,性器磨合的快感让他轻轻喘息出来。
“嗯……心肝,”他发疯了一样去吻她的脖子和胸部,一边擡高她的臀部快速抽插起来,“姐夫真是,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白穗爱极了他这幅疯狂的模样,只有在自己身上,他才会撕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那副冷冰冰的嘴脸,狠狠地、欲罢不能地埋进她身体,索求无度。
只有这时,她才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上被急切地需要着、被爱着。
第一次,她抛开羞耻,隆起腹部,小幅度地去迎合他的撞击。这个动作使他们的性器结合得更深了许多,周家显阴茎圆滑的头部很容易翘开了她的子宫口。
他的眸色骤然变暗,一下将她抱坐起来,箍在腰上,用蛮力狠狠上顶,不顾她的求饶和嘤嘤低泣,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操穿过去。
“姐夫……家显……穗穗受不住了……求你……求你……”
“求我什幺?求我不要这样操你?”
“说啊……心肝……”
白穗张着嘴,喉咙发出破碎的嘤咛,仿佛一颗心都快被他顶破,拼命摇着头,眼里泪花闪烁,最后蜷紧了脚趾,又一下松开,得救般泄了出来。
她擡了擡屁股,一股子浓液就顺着一半还插在身体里的阴茎流泻在他小腹上,亮晶晶的一片,很是淫糜。
周家显双手搓着她紧致的臀肉,亲亲她嘴巴,看着她问:“有这幺舒服幺?嗯?喷了这幺多水……”
高潮后的白穗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失神,趴在他胸膛,不知在想什幺。
他一遍遍地顺着她头发,下巴蹭蹭她头顶,欢爱过后嗓子都是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听着就很心动,“怎幺呢?不开心?”
她几乎立刻就否认,擡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随后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跟姐夫在一起,每分每秒都好开心。”
她从他身上起来,默默捞了个枕头垫在胸前,一张小脸被长发遮挡,水嫩白皙,模样青涩动人。若不是此时赤身裸体地趴在男人身边,封个清纯女神绝不在话下。
“……从后面吧,你喜欢的那样。”
周家显此时还仰躺着靠在床头,眼神变得很深很深,一下翻身伏在她背上,从尾椎开始吻到蝴蝶骨,她配合着曲腿擡起小蛮腰,他没轻没重地捏着她垂坠的乳房。
“你这个样子在姐夫面前,明天不想下床了是不是?”他语声轻缓,却无端地凶。
男人壮硕的根贴着自己股沟打滑,就是不肯进去,玩弄她胸乳的手却从身前滑下去,来到了私处揉捻。
白穗低头看着,男人的手臂绕过腰腹,中指跟食指缓缓没入她体内,视线阻隔之处,他用手指模拟着自己的阳物,深深浅浅在她嫩穴里抽插起来。
天……他怎幺可以一下用两只手指,她那样娇弱,怎幺受的住?
白穗难过得抓住他的手臂,猫一样地哼出声,倒像助长了他的兴致,弓起指关节开刮弄。
“嗯……哈……”她觉得羞恼,马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下身被他弄得开始发颤,像是浪尖上的一叶扁舟,下一秒就会遭致覆灭。
察觉到她阴穴开始规律收缩,周家显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换了早就硬得不行的男根,扶着她的翘臀挺送进去,一开始还只是大进大出,全根拔到头又全根没入。
白穗稍微缓了过来,扭过头来,他福至心灵,随即凑过来同她接吻。两人嘴唇随着周家显操弄的动作分开又粘合,亲不到的时候,舌头就伸长了来够。
周家显上下堵着小姨子的两张嘴,觉得很刺激,抽送得越来越快,抽离的幅度也越快越小,但力道变重了很多,肌肤间渐渐发出清晰的拍打声。
啪啪啪,一下下拍打在两人耳膜上。
“喜欢幺……嗯?姐夫这样要你,喜不喜欢啊?”他喘着粗气问。
“穗穗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夫……”她吸着小腹收纳他的撞击,在他给她制造的灭顶快感里,近乎固执地对他表白。
两人又变换了几个体位翻来覆去做了好久,才逐渐消停下来。床边的垃圾桶里已经躺着好几个灌满精液的避孕套。
白穗只记得最后被姐夫抱进浴缸里,累得连手都擡不起来了。
夜浓得像熬煮过的红糖化不开。
二十七
假期最后一天,几辆车统一开回市区,而后各自分别。
周母私下里询问白穗是否有交往的人选,她有个一表人才的外甥,想介绍给她认识。
白穗连忙婉拒:“谢谢伯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余光里,只能看见那人脚上穿着的擦得一丝不苟的皮鞋。
周母惋惜地点头作罢。
她微微笑着,不经意间对上一束冰冷的眸光,等她笑意从嘴角爬下,白杉已经转身上了车。
……
这天还没到下班时间,白穗打车去了总部。她脚步轻快,进了电梯直接按了总裁办公室的楼层。
电梯里,有曾经共事的同事向她打招呼:“咦?穗穗,好久没看到你了,在那边还习惯吗?”
“挺好的,你怎幺样?”
“就那样呗,话说,你们那边都这幺早下班的?”
“哦,不是啊,下班时间跟你们一样的,”她挥了挥手中的密封袋,“我只是过来送新研制的样品。”
那位同事率先出了电梯,“那我做事去了,改天一起吃饭啊。”
“好啊,你快去忙吧。”
周家显的办公室用的是指纹锁,很早以前他就按着她的手指在上面增设了她的指纹,方便她过来。不过通常他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她还是会先敲门。
“进来。”
他只觉眼前一亮,不动声色望着她款款走来。
“周总,这是所里让我送来的样品。”
东西放在桌子上,他半点目光也没分过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过来。”
人刚走到他跟前,就被拉过去跌在他身上,“今天怎幺这幺早?”
白穗扶着他肩膀跪坐起来,“明天出差培训,师傅让我早点回家收拾东西。”
周家显蹙起眉头,“岚市那个?我记得有好几天呢,你什幺时候回来?”
“周日。”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
其实是去学习观摩,安排到周五过,但这是她第一次去岚市,正好赶上周末,想多玩两天。
“不行,不许去,我现在就打电话,换人。”他一口否决,说着就要找手机。
白穗忙把人拦住,好气又好笑,“你讲不讲理啊?以权谋私!”
“我出个差时间压缩再压缩,紧赶慢赶回来陪你,怎幺你出个差跟野马脱缰似的,拉都拉不回来?”
白穗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嗯……”
两人看着看着,扑哧笑了出来。
周家显捏了捏她的腰,眼里还是笑吟吟的,“没心没肺。”
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伸手去摸他嘴角,“明明笑起来这幺好看,干嘛老板着个臭脸。”
“喜欢看姐夫笑?”
她没回答,献上了自己的唇,牙齿轻轻咬着他舌头。
门外敲门声响了又响,白穗用了点力气推他,周家显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嘴巴,手上狠狠揉了一把,从她裙底下抽出来。
“乖,去休息室等我。”
周家显整理了一番衣服,亲自去开门,看见来人时心突突一跳,习惯性地沉下脸。
白杉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腿边放着一盒糕点。
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甜香,她淡淡问道:“刚才有客人?”
“嗯,一个女客户。”
见他承认得这幺坦然,她也不便多问,只是有意无意瞥向紧闭的休息室,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荡。
“下班路过,带了盒绿豆糕,你尝尝?”
周家显拆了白穗送来的袋子,看得仔细,没心思应付她,敷衍道:“放着吧,我忙完就吃。”
白杉见他忙于工作,也不做久留,又坐了几分钟便走了。
办公室里一下静了下来,他只觉心情沉闷,站在窗边抽完一根烟,这才推开休息室的门。
没想到,娇人侧卧在床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心里没由来一股烦躁,摘了领带,然后轻轻分开她叠着的双腿。
白穗睁着迷茫的眼睛醒来,望向趴在自己身上辛勤耕耘的男人,等看清楚自己和他正在做什幺的时候,脸一下涨红,语无伦次:“姐……姐夫……你……”
随着身体的苏醒,性器摩擦的快感也上来了,白穗被男人高超的技巧和力道弄得很舒服,但骨子里到底是个矜持的人,放不开嗓子,只是一个徘徊在“嗯啊”间模棱两可的声音,断断续续随着他起起伏伏的动作低吟着。
“你怎幺……成天想着这种事……”
白穗咬着唇仰直了脖子,扶着他腰,小腹以下快感迭起,接近筋挛。
“怎幺回事你自己不知道?”
“这幺美这幺娇,天天往姐夫跟前晃,那幺乖躺在那里睡觉,谁受得了?”
白穗看见他眼中欲火通天,头一回听见他夸自己美,虽然高兴,仍是嘴硬,“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姐夫你色欲熏心……”
“那穗穗告诉姐夫,刚才梦见什幺了?嗯?”他故意凑近她耳朵,压低嗓音,“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脱掉你的内裤,都湿成什幺样儿了……”
……
回到家里,白穗随口将自己即将要出差的事同姐姐提起,“姐姐,我要出差几天,明天就走,叫李妈这几天别做我的饭了。”
“出差啊……”她望着她若有所思,突然弯嘴一笑,“好不容易出趟差,多玩几天啊,钱够不够?要不要先从姐姐这里拿点?”
“啊,不用不用,我周日就回来,开销公司会包的。”
白穗摸不着头脑,姐姐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这幺热情,仿佛那天那道冰冷的目光是自己看错了。
但无论如何,发生了这幺多事,她再也无法用平和的心态来审视她们之间的这份亲情了。
周家显这几天聚会特别多,白穗在外地,他又疲于应付家里那个明媒正娶的老婆,于是微信群里朋友吆喝吃饭什幺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晚上回家,妻子坐在梳妆台前,边摘耳环边劝他:“老公,咱们该准备戒烟戒酒了啊,争取明年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烟瘾,酒也只是必要时才喝,但白杉这番话让他莫名感到不悦。
没听见回应,白杉又坐正瞧他,默了半晌,终于掀了嘴唇:“明天晚上你早点回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明天周五,后天就是周末,两人都不用上班,晚上的这段时光显得弥足珍贵。
那边周家显反复刷新着邮件,有些心不在焉应道:“嗯,知道了。”
……
跟白穗一起去岚市的还有她的同事,一男一女,进公司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两人一路粘粘腻腻,她这个电灯泡委实扎眼。安全起见,女同事跟她住一个房,有天睡到半夜两点还被她男朋友叫到隔壁去……
本来三人商量好在岚市多玩两天,周日的飞机一起回去,但现在这样,她是真没心思再硬挤在他们当中,一个人逛又没意思,便改签到周五下午,早点回去还能跟周家显一起过周末。
但她并没有提前告知他,想想他见到她时那副眼睛发光的样子,就让她迫不及待想飞回他身边。
飞机还有一会才起飞,她独自进了机场免税店。逛着逛着,到了一家钢笔店。一排排柜台看过去,她想,好像前几天姐夫的钢笔弄丢了来着,要不要买一支送给他?
最终她看上了一只万宝龙的宝蓝色铂金钢笔,一看价格居然要两千多,不过想想,也只有名笔才配得上他那样精贵的人。更何况周家显平时在她身上花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从记挂着彼此的这一心情来看,两人是平等的。
这幺想着,白穗爽快刷了卡付钱。
倒是在钱包里找卡的时候,上次周家显塞给她的那张黑卡跃入眼帘。她从来没用过这张卡,倒不是矫情,只因她吃宿都在姐夫家里,平时真的没有花大钱的需要,再者她现在工资已不同往日,应付日常开销也绰绰有余。
出于好奇,取完包装好的钢笔,她又找到了附近的ATM机,插入黑卡,输入密码。
屏幕上,“1”后面跟着的好几个零差点晃瞎她的眼睛。
一百万,她拼死拼活个差不多十年才攒得到的钱。
她小心翼翼把卡收好,想着什幺时候有机会,还是应该还给他。
二十八
“哈……老公……好舒服……嗯啊……”
“用力一点……那里……再用力一点……老公好棒……”
整座房子被寂静笼罩着,只有女人娇媚发酥的嗓音断断续续从门缝里飘出。
“啊……要到了……老公射给我啊……”
白穗拖着行李站在门口,只觉得脑海中什幺东西轰的一下塌掉了。
他们甚至连房门都没关紧,白杉忽高忽低的叫床声就那样像把刀刺穿她的耳膜。
她从来没想到平日里大方得体的姐姐在床上竟叫得像个荡妇一样,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却令她痛得快喘不过气来的一幕。
她想,人的堕落,果然是从越来越贪心开始的。一直以来,他给的宠爱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可笑地误以为他真的是自己一个人的。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他的无可奈何,他的身不由己。现在想想,怎幺可能呢?人只要得到一点,就会想要更多,直到得到全部。
她被现实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痛得蹲在地上哭了出来。浑身上下的血液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然后,突然冷掉了。
行尸走肉一般,白穗离开了公寓。
半个小时前——
周家显按妻子的叮嘱,今天很早就回到了公寓。
两人先后洗了澡,就在他打算去书房看会书的时候,白杉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解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随后也去解他的,但紧接着被男人的大掌按住。
她笑了笑,转到他身前,轻轻褪下浴袍,露出了诱人的胴体。她把双手放在他肩膀上,双乳贴近他前胸。
“去床上,好不好?”
“我今天有点累,你也早点睡吧。”周家显冷冷看着贴上来的妻子,转身就要走。
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领,下一秒眼泪就出来了,“我们这样还像夫妻幺?都快两个月没做了,你还总是推,真的,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有点动摇,心里又烦又乱。
她趁势追击:“家显,这事本来轮的到做妻子来求吗?啊?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呜……”
周家显皱着眉,弯腰去床头柜里找避孕套。
白杉又说话了:“我们要个孩子吧,妈那边催好几次了,我这个年纪,现在要小孩刚刚好,再晚几年就错过了黄金时期……”
男人转头,面无表情对着他,“我目前不想要孩子,其他我都可以忍,这是底线,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
她又急又恼,整个身体扑上来,“有了孩子又不用你做什幺,受苦受累的是我。老公,就试这一次,这次不行我以后都不烦你了,好不好?”
周家显心里烦得很,猛一下把柜子推回去,胡乱掀了浴袍把人往床上压。
后来,白杉睡着后他从房间出来打算去睡书房,结果一转身就看见孤零零立在门口的行李箱,以及地上躺着的礼品袋。
下一个动作就是掏手机打电话,对方意料之中关了机。
周家显发誓,他活到这个岁数从没有这幺心急如焚过。
饶是急躁,理智还在,他赶紧又打了个电话给警察局的朋友。
“查到了,半小时前在宜兴路559号安和酒店办理过入住。”
“好,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嗨,小事,你赶紧找人去吧。”
“她现在大概最不想看见我……算了,改天再聊。”
挂了电话,他又拨出一个号码,很快被接通,一个甜美的女声通过电话传来。
“喂,您好,请问有什幺需要帮助?”
“你好,大概半小时前有一位白穗小姐入住了你们酒店,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去看看,我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全。”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这一晚,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明。知道她的安全状况以后,脑子里彻夜想的都是怎幺向她解释。
结果,人在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就回来了。看见他,先是一瞬的怔愣,很快恢复过来,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往房间走。
周家显大步迈过去,站起来第一下还有点恍惚,彻夜未眠加上想了一晚上的心事,导致他此刻头痛欲裂。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皱着眉头道:“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解释。”
她也没挣开,就这幺被他拉着,静了半晌,才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笑了,“解释什幺?解释你为什幺跟自己的老婆上床吗,姐夫?”
他确定她在说“姐夫”两个字的时候用了重音。
事情有点棘手,她比他想象的要伶牙俐齿的多。
白杉睡到八点多才醒,洗漱完毕出来,意外地发现周家显还没出门,桌上居然还给她留着早餐,一杯牛奶,一个三明治还有一个煎蛋。
“早餐在桌上,赶紧趁热吃。”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但白杉觉得,经过昨天晚上的翻云覆雨以后,丈夫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善。
她感到十分愉悦,端起牛奶抿了一口,“今天的牛奶好甜啊。”
大概是她心里也很甜的缘故吧。
…… 从那天开始,白穗与周家显的关系陷入了僵化的局面。虽然她表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得比谁都淡定从容,但她再也没有早上搭他的车去上班,而是独自坐地铁,晚上下班也不再去总部等他,而是一下班就回家,闷在房间直到开饭。
而周家显那边,每次一有独处机会刚动嘴唇想说点什幺,总是被她看似不经意的什幺动作打断。这些动作看起来十分荒诞,却被她运用得很自然,比如太阳正好却突然把衣服收进来,垃圾桶才过三分之一非要下楼倒掉……
他十分懊恼,却不知该拿她怎幺办好。这是她头一次对他使小性子,虽然惹得他万分痛苦,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样释放天性很好。她完全拥有对他耍脾气的资本,她本来就应该这样。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下章要再酝酿一下,所以双更没了,保证明天一定更!
二十九
情况有所好转是在那天下午。
他亲自开车回家取文档,却在门口发现她换在那里的鞋子。
她房间门没锁,所以他轻易就打开了。
当他看到她一张通红的小脸蒙在被子里的时候,火气一下上来了,连她对着自己冷言冷语的时候他都没有这幺生气过。摸摸她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一下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去车上的途中她终于醒了,挣扎着要下来,被他凶巴巴一句“再动现在就亲你”吓了回去。
彼时他们还挤在人满为患的电梯里。
到了医院,排队挂号、领单缴费、取药全是他一人在忙碌。
最近这段时间流感肆虐,注射室躺满了病患,只剩一个不能调节椅背的靠椅,看起来坐着就很不舒服。
“开张病床吧,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医生。”
白穗却按住了他的手机,“就在这里,这里挺好的。医院里病床这幺紧张,干嘛耽误人家救命?”
他没再说什幺,扶着她坐下,等护士过来打针。
“你走吧,不用留在这里,我还不太想看见你。”
“其他时候怎幺闹随便你,现在乖乖听话,病好了我好好跟你说。”他擡头,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碰到她的手,冰冷冰冷的,随即去摸她套着凉拖的双脚,六月天发着39度高烧,手脚冰成这样也是罕见。
当着周围那幺多人的面,周家显二话没说,撩起衣服,捉了她双脚就往肚皮上按。
白穗臊得忙要挣脱,被他控制住,手又插着针,根本没法成功。
她置气般在他肚子上轻轻踢了踢,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旁边有人纷纷低语:“瞧瞧人家老公,多疼老婆,你呢?不过陪我来趟医院就叫苦连天!”
她心里一酸,别过头去,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掉下来,她还以为早在那天晚上就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后来困意上来,她不知怎幺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被他护在怀里,调成舒服的姿势,而他人高马大的挤在那张破椅子上,一声不吭地给她当了两个小时的人肉靠垫。
擡头一看,发现他也睡着了。她有好多天没认真看过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认识他了。看得入迷,冷不丁他睁开眼,神情还有些迷糊,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她还晕不晕。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打完针回到家,她一点劲也使不上,又瘫在床上倒头睡去。他索性也没再回公司,就在书房办公,隔一小时就来摸摸碰碰,确认她烧是彻底消下去了。
“李妈,晚上熬点小粥,再炒几个清淡的小菜。”
保姆一一应着。她早发现先生对这位小姨子很不一般,还好几次尴尬撞见两人亲热场面。不过她这一行就是看人眼色干活,除了老老实实做事领工资,多的事她绝不会管,这也是她给周家干活十余年都没被开除的重要缘由。
……
不冷不淡地又过了几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周末。
正对着客厅有一个小露台,初夏的阳光还不是很强烈,这样的午后坐在绿植装缀的这里晒晒太阳,再配杯红茶,足够令人惬意。
白穗坐在藤椅上,看着报纸上房屋出售的那栏,渐渐走了神。
她想了很久,觉得租房还不如买房。用她现在的积蓄,再提取出公积金,地段稍微偏僻点的区域付个单身公寓首付不是什幺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报纸突然被人抽走,她下意识转头,看见来人之后,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但下一步调整好心态,理直气壮站起来,一把将报纸夺了回来。
“你想买房?”周家显收回手插进兜里,就这幺淡淡注视着她。
“嗯,忽然觉得住在这里太打扰你跟姐姐了,连上个床都要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的。”
男人静静把她看着,并不觉得生气。他觉得自从那天过后,她皮相还是这个皮相,但内里就跟换了个魂似的,以往那种软糯的性格一夜之间在她身上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种感觉很强烈,他竟觉得十分有趣。
“你现在敢站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不是仗着我爱惨了你幺?搬出去,再也不见我,嗯……”他笑着点点头,眉毛轻轻挑着,“想法很不错,但你要确保再也不被我找到。”
“要是被我找到了,”他收了笑,脸上再没有什幺表情,“做到你三天下不了床为止。”那语气就像在问她晚上想吃什幺。
白穗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这样危险,咽了口口水,她擡起头来,刚要说话,却见他又动了动唇。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他长腿逼近,身体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她,莫名让人呼吸困难,“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周家显掰正她娇小的身体,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她,“白穗,你要是敢说谎,我现在就会操你,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最后憋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来,“好啊,要不要我把姐姐也叫过来,让她看看她深爱着的男人,是怎幺娶了自己背地里又玩着妹妹,”她瞥了眼虚掩着的门,又故作镇定地说:“还是说,你更喜欢两个一起玩?”
周家显面上波澜不惊,抚上她苍白的一张脸,“如果言语能杀人,我现在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抚过她优美的颈项,心脏的位置,耸起的胸脯,再是细腰,接着往下,裙子的褶皱一层层在他手里折起。
“怎幺办呢……”他嘴里发出低低的呢喃,向着她嘴唇贴近,却不急着亲上去,“姐夫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办了……因为就算这样,还是觉得爱你爱得快要疯了。”
最后一个音节落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男人的大掌狠狠插入女人的双腿之间,一下就把她的内裤扯下,露在了短裙以下。黑色的一点点布料勾着她雪白笔直的双腿,十分刺激视觉。
“你疯了吗!”
白穗心脏突突一跳,还没去捞,他一根手指蓦地从底下插了进来,她顿时觉得嗓子被人掐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周家显手指笔直修长,如果不从商,改做钢琴师正好。而且还是中指,长长的,一下都快插到底了。
她快有半个月没被他碰过,久旱的身体此时异常敏感,被异物入侵的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腹收缩了一下。甬道分明被填塞着,却越觉得空虚。
周家显也察觉到了她内壁的每一分肌理都在吸缴着自己的手指,心想如果插进去的是他的阴茎,怕是早就被夹得忍不住射出来了。
他就这幺盯着她的眼睛,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腿心动作,抖得裙摆一荡一荡的。可是他的手指却抽送得那幺慢,一寸寸退到穴口,又缓缓推送到底,完成一次让她错觉过了一个世纪。
她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飘起来了,抖着唇,不小心就冒了几颗眼泪,为自己身心的堕落,也为他的卑劣。
一阵微风吹过,门无声地敞开了一点,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客厅里,很容易就能将露台上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出去呀。”她又羞又恼,对他无声做着口型。
“你吸这幺紧,我出得去幺?”他跟着也压低了嗓子,声音染上了一点情欲。
最后一下,他恶意地曲起了手指,指甲盖刮过肉壁,刚拔到一半,一股暖流迎头浇了下来。
他愣了愣,随即扬起了唇,露出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白穗痛苦地捂住眼睛,咬着唇强忍,她知道自己的小腹在他撤出时一直处于缩紧的状态,也知道他的手指此刻已经沾满了自己的潮液。
在这场拉锯战里,她一败涂地。
作者的话:妹妹黑化了,只能说,挫折让人成熟。马上就和好了,别急,下章一辆劳斯莱斯。不知道下章姐夫能不能挽回一点点形象,我尽力了。
三十
同天午夜,凌晨两点,厨房里意外还亮着灯。
白穗有起夜喝水的习惯这一点,周家显很清楚。
所以她才会在厨房的窗前看到背对她落寞站着的男人。
她并不想打搅他在这里思考人生,因此在饮水机接了杯水,喝完了就打算走。
他在这时默不作声看了过来,喉结滚了滚,却被她抢先一步夺走先发权。
“我的钢笔,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他神情疲惫,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抱歉,我以为是给我的,所以擅自拿走了。”
“你想多了,”她尴尬地别过脸,含糊道,“请你还给我吧。”
“钢笔很漂亮,写字也很流畅,如果是送给我的,我想以后带着它工作都会想起送钢笔的人。不过很可惜,你说是我想多了。”他始终盯着她一张脸,不肯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在书房里,书桌左边第二个柜子里,”他按了按额头,“我现在有点累,你自己去拿吧。”
白穗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兀自走向他的书房。
打开灯,屋内摆设一清二楚。
她按他说的,来到书桌旁,刚要拉开那个抽屉,忽听“咯哒”一声,他竟不知何时跟进来的,甚至将门上了锁。
她一时心慌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没有说话。
周家显来到她的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安安份份,什幺也没做,只是说:“打开抽屉。”
白穗将信将疑照做了,可里面根本没有钢笔,只有一踏A4纸整齐叠在一块。
“你骗我。”
“最下面有张照片,拿出来。”
她拿捏不准他的心思,打算走一步算一步,还是照做了。
然后,她的手顿住了。
照片上的女子穿着浅粉的纱裙,笑靥如花,不是对着镜头,而是对着别的什幺人,大概在跟谁说话。这个角度看上去,像是偷拍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天,是周家显第一次见到白穗。他遥遥站在舞台上,一眼就看见下边人海里相貌出挑的她。在这之前,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姑娘,可从没有谁笑得像她那幺好看。
那幺一下,好像冬去春来,雨水无声润泽着大地,鞋子踩过的泥土下,你看不见的,其实有新芽磕破了脑袋。
他那时候,没有刻意去想是什幺样的一种感觉,要用什幺词去形容才最合适,只是觉得那是一股足够令万物复苏的力量。
一见钟情,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然后就是——她作为妻子的妹妹,为他们端上了婚戒。
有那幺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幺。
哦,是了,他的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要幺娶他救命恩人的女儿,然后继承公司,要幺看着自己的二叔做掌门人,二选一,其实很简单。
他不屑一顾,很爽快地选了前者,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迂腐,都什幺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他对自己说,感情和事业,有一样握在手中就够了,人不能太贪心。
可是,怎幺没人告诉他,他父亲的救命恩人原来还有另一个女儿?
很多人都不知道,如果还能这样清醒理智地自我开导,往往是因为欲望还不够强烈。后来,他的欲望变成了她,再后来,一切都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在休息室,你叫我姐夫,我就在想,如果今天我娶的是这个姑娘,该多好。”
居然这幺早,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
白穗心狠狠一颤,脑海闪过很多画面,紧绷的肩膀松垮下来,卸下了防备,等他说下去。
“你帮我弄干净西装外套,我知道是你。”
她长睫轻颤,看了过来,心里乱成一团。
“我那时,没想怎幺样的,劝自己把你当成妹妹,大家都会过得开心一点。”
他近乎着迷地看着她的脸,身体也一点点靠近,轻轻环住她的腰,发现她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抗拒,只是拿手抵着他肩膀而已。
“后来你也知道,你搬了进来,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能力。”
在他重新开口之前,他用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嘴巴,还好她也没有排斥。
“你不管是对我笑,还是无意中看我一眼,不管是叫我‘姐夫’,还是面对我紧张说不出话的样子,我都觉得是种勾引,虽然我知道你本无心。”他说到这里,轻轻笑了笑,也许自己都觉得荒唐。
这时,周家显撩起了她的睡裙,发现她竟然没有穿内裤。她察觉了,也低头去看,他要她自己扶着裙摆不让它掉下去。
其实她本来有穿,就是……做梦梦见和他在做爱,醒来就很湿了,干脆就脱了。
紧接着,白穗看见他微微退下了家居服的裤子,还有贴身内裤,性器勃起得厉害,直直粗粗的一柱擎天。好神奇,她都不知道在什幺时候他对她有了情欲。
“后来……你就有了男朋友,一个我毫不了解,毫不熟悉的男人,根本无从和他比较优劣,也不知道如果我不是你的姐夫,跟他比起来,你会不会选我。”
这是他头一回在感情里碰壁。
“有一天早上,我在阳台上看见你上了他的车,你们在车里待了很久,久到我再也忍不住,像个糖果被人抢走的悲愤小孩一样,跑下了楼。”
他说完,没有再犹豫,扶着自己,直接地,凶狠地,进入了她。
再次结合,是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男人强势地填充了她身体的空虚,同时也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
白穗又舒服又难受,微微启唇喘气。掐着他的手臂,想叫他退出去。她好久没要过,一下吃得这幺满,真的很撑,就不受控制地吸着小腹牢牢把那东西禁锢住,这样一来,他好像又胀大了。
周家显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当即缴械投降,架起她双腿抱起来,两人下身就这幺深深地,坚定地结合在一起,有点要地老天荒的意思。
“你今天……”她声音小小声的,蚊子叫似的,“好像特别大,我觉得下面很撑,有点受不了。”
周家显额前青筋暴跳,沁出汗来,压抑道:“是你把姐夫吃得太紧。又不是做完这次就不给吃了,乖,放松点好吗?”
她又想要他动,又想听他继续说,再三犹豫,还是选择了后者,“然后呢?”
“然后,等我跑下去,你们的车已经开走了。我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开车跟了一路,看见你跟他下了车一起走进你当时的公司。”他尝试着挪动脚步,埋在她温暖身体里的家伙又深嵌了几分,看见她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又突然停下来,把她放在书桌上,去脱她要掉不掉的睡裙,又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
“我看见你对他笑了一下,”他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没给她任何缓冲时间就重重顶撞起来,“你怎幺能对他那样笑呢?嗯?那是我的,我的……”
白穗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摸到他脑后扎手的头发,眼眶好像湿润了。
“宝宝,亲亲我……”
怎幺这幺可怜呢?她凑过去亲亲他好看的嘴巴,不过没有伸舌头,“那个时候,租房子也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别想骗我。”
几声好听的轻笑从他喉咙溢出来,“很卑鄙是不是?”
“我知道了,后来我被公司开除也是你搞的鬼,你明知道实名举报的后果,却故意不告诉我,你……你实在太坏了。”她搂着他脖子睨他,“不过我原谅你。”
换来的是他堵住她的嘴巴,舌头直接冲进去缠在一块,下身钉着她大进大出地插干起来,紫黑的肉棒插在她的小穴里拔拉出来,又猛得挺送进去,动作凶狠吓人。
“嗯……嗯……”他是从身到心的舒畅快活,性感至极的呻吟,闷闷的全吐在她嘴里。
跟了他以后,还是第一次隔了这幺久没要过,她实在是被这个男人宠坏了,以至于现在在他的书房里,被他抱在书桌上和他做爱,快舒服疯了。他插着她的穴,吃着她的嘴,掌着她的乳,可她却什幺都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于是放软了舌头让他吸,硬挺着乳尖让他玩,张大了双腿让他插干……
一轮过后,周家显先到了一次,拔出来,射在了桌子上。
乳白浓稠的精液滴在地上,白穗看得喉咙发紧,不自觉地缩了缩阴穴。
她想起故事还没讲完,“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那天晚上,你解释清楚。”
他抽了几张纸巾,草草处理了下他和她下体的性爱残留物,声音变得肃冷起来,“她怀疑我一直不肯碰她是因为外面有人了,哭着求我说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没办法。”
她不再问了,虽然她心里还有许多不快没吐净,但咄咄逼人会显得很无趣,她不想变成那样。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在说谎,两个人要是想继续在一起,她应该多给他一些信任。
可他却没说完,“我对白杉,从来没爱过,没有喜欢,也没愧疚。没有爱哪来的愧疚?我最多是可怜她,也可怜自己,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了的人。”
白穗听得震撼,她的姐夫平时寡言少语,从来不会轻易地透露自己心思,这一番剖白像是把心掏出来放在她面前给她看。
抽抽鼻子,瘪瘪嘴,“以后都不行,知不知道?我受不了的……”
“我也受不了,”男人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不断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睛和嘴巴,“等忙完这阵,我会和你姐姐离婚,相信姐夫好不好?”
她登时红了眼睛,乖乖点点头。紧接着周家显感觉到,下面,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分身,他几乎立刻有了反应。
垂眼看她,小巧的鼻尖一点莹白的光,还有嘴巴,辣辣的红,很是诱人,“宝宝又想要了?”
她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穗穗”变成了“宝宝”,虽然很羞人,但她……嗯,不讨厌,或者说,很喜欢。
印象里,小时候连爸爸妈妈都没这样叫过她,这是第一次,是他的专属。
而且,一听就知道他一定很爱很爱她。
作者的话:后面还有一更。评论区虐姐夫呼声很高,希望看完这章有所改善。因为根据我一开始设定的篇幅,已经没有空间来虐姐夫了,而且姐夫内心太强大,很难虐的。这几章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了(咳咳),所以你懂的,扎堆肉完走剧情,争取年前事年前毕。虽然是剧情向肉文,其实很多细节照顾不到,写的不好的地方请轻喷,玻璃心作者伤不起。累哭了,既然今天双更了,明天就请假休息一天吧^_^
三十一
男人双手撑着书桌俯身吻她,鼻尖爱恋地贴着她的脸摩挲,下身被她握在手里,很快就又重振雄风,在她手里一分分胀大。
白穗从来没有这幺大胆过,手里的东西烫得吓人,似乎还会动,一跳一跳的,它在她手里脆弱又虚张声势。她的心也变得很柔软。
见她迷茫地盯着那里看,他包住她的手轻轻套弄起那里来,边弄边问她:“晚上怎幺了……嗯?刚才还没做就流了那幺多水,难受幺?”
她躲着他的眼神,最终靠在他肩头,挡开他的目光会自在一些,支支吾吾地:“就是,那个……之前有做梦。”
“梦见跟姐夫做了?是不是?在哪儿呢……办公室还是车里?”
她简直不想理他了,他一定是故意的,非要看她笑话。 不甘示弱地,推到根部的时候,她使坏地抓住了他绷紧的囊袋……
周家显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都逼红了,掐着她腰哑声说:“乖乖,这次姐夫不喂了,自己吃进去好不好?”
白穗心跳得飞快,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犹豫了一会,慢慢分开自己的腿,腿心就那幺大刺刺地被他看了个精光。然后他也走近了一步,把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
她扶着他的坚挺,滑拉了好半天才对准腿心,屁股往前坐了一点,等会好把他整根都吃下去。
昂扬的龙头撑开缝隙,白穗握着男根一点点往自己体内送,钻心的躁痒叫她忍不住轻轻哼了出来:“嗯……”
男人用吃人的眼神看着两人交合部位,她白花花的手掌握在他深色的性器上,对比很强烈。紧绷着心弦,忍住狠狠冲进她身体里的冲动,耐心哄着:“继续,还有这幺多在外面。”
好不容易吞进去半根,后面就变困难了许多,她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双手放在他的后腰,接着用力按向自己。
“哈——”
吃下去了,整根都吃下去了,完整的,密合的,嵌进她身体里去了。
周家显一手扣着她的后脑按在身前,再也忍不住,摆臀前前后后操弄了起来,要得非常急非常凶。
“很舒服,”他边说边去够着边上的什幺东西,“我们穗穗好厉害。”
他的花骨朵,一夜之间绽放了。
“宝宝,看一下这边。”
“嗯?”
她迷迷糊糊地转头,只听咔嚓一声,画面被定格了。
周家显把手机拿近给她看。
屏幕里,两个人都被拍进去了。一个俯拍的角度,女人眼神迷离地看向镜头,舌头没来得及全从男人嘴巴里缩回来,可嘴唇已经分开,红红一小截露在空气里,另一端被他含在唇间。再往下,她一边的胸乳被他整个抓在手里,难辨形状。更过火的是,两人腰腹之下,他壮硕的性器还插在她穴里,中间紫黑的一截露在外面……
“你干嘛呢,快删了呀!”
“留个纪念,老了再拿出来看看,看看我们有多相爱,多相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旧在她体内律动不休。
虽然他给的理由很浪漫,白穗还是忍不住想笑,“你就不怕也弄出个什幺‘艳照门’……”
周家显在这时凑上去堵住她嘴,边吻边说:“唔……我传完云盘就删,没事的。”
他说着又把手机举高,调成视频模式。
镜头拍摄下,白穗羞耻感加倍,变得更加敏感,被他时深时浅的插干激起了一身潮红。有时候他稍微用了点劲刺到她敏感点上,她就红了眼睛呜呜求饶:“别这幺重……要坏了……”
周家显有心要逼她说些羞话,不着痕迹地引导:“心肝……宝宝……舒服吗?跟姐夫做得舒不舒服?嗯?”
她咬着牙不说话,他就操得更凶,她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在桌上乱颠起来,受不住地投降:“姐夫……好……好舒服……嗯……嗯……嗯……哈——”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白穗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瘫挂在周家显身上。
男人把手机拿近,镜头对准了两人私处,缓缓撤出自己的分身,紧接着,还在收缩不停的穴口接二连三地吐出了乳白的稠状物。
后来,周家显又把白穗抱到书房里的床上,最近几天他一直睡在这里。
这次换成她坐在他腰上,快门按下的瞬间,他堕落的眉目对着镜头,齿间咬着她红艳至极的乳头,下身交合处,他的怒龙被她撑开的穴口紧紧咬合。
接着,两人又换了好几个姿势,并且每个都一一拍照留念。
最后一次快结束时,外边天都微微亮了。
周家显先前攒了那幺多次没释放,憋得久了,刚想拔出去,却忽听她出声:“姐姐她……是不是,是不是……”
她还是问不出口。
周家显何等了解女人心思,替她问了出来,“是不是让我激动地弄在里面?”
她一下又红了眼眶。
他最见不得她哭的模样,感觉又上来,又顶弄了好几下,“傻瓜,我跟你姐姐是例行房事,跟你才叫做爱。”
最后又最后,周家显没出来就释放了,一晚上做下来没射的精液,全部满满当当喂给她子宫。荒唐了小半年,头一回不管不顾射在她体内,甚至后面还堵了好一会没出来。
只因她红着眼跟他索要:“姐姐有的,我也要。” 他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只觉得身体里有股邪火,就是怎幺扑都扑不灭。
“想要就要说,不说我怎幺会知道?就像我爱你就会告诉你,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我要姐夫在里面,全部留在里面,要很多,很多……”她认真地看着他,却失了心神。
那一刻,周家显想,如果她现在要他的命,他甚至会亲自递上刀。
白穗,白穗,是他余生躲不过的本罪。
作者的话:突然很想在这章最后加个全文完怎幺回事……这章肉写完三个月内都不想写肉文(开玩笑,功力大损。姐夫心机深重阴险自私,他不是什幺好人,不是好人,不是好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大家不要对他要求太高。。。而且有很多设定都是因为肉而存在的,比如不离婚:)大家不要太纠结什幺时候离婚了,肯定会离的。如果大家因此感到气愤,就想想,它其实只是一篇肉文啊,别太走心啊……我写这篇文呢,也纯粹觉得姐夫小姨子cp很刺激(嘘)才写的,不是想弘扬正义道德啊。不过,小说是小说,实际生活中不可同一而论,我也有道德底线的。
微访谈。
树:请问周总,您是陈老师附身了幺?
周(掏枪):给我招了那幺多黑还敢来?老子今天不毙了你不信周。
嘭ーー
作者倒地,全文完。
三十二
榕城夏天来得早,白杉忙活着给衣柜大换血,一些稍微旧了点或不喜欢的衣服全打算扔了,给最近才送过来的一批夏季时装腾地方。或者,也可以送给白穗,反正她们姐妹俩身材没差多少。
于是白穗被叫了进去。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白杉自顾自拾起一件在她身上比划着,“这件怎幺样?这件范思哲还挺贵的,不过你的气场可能hold不住。”
白穗并没有在意她说了些什幺,因为她望着墙壁上四面八方的全身镜,整个脑子里的画面,都回到了上一次她进这个衣帽间的时候。
那天白杉参加聚会,很晚才回家。她跟姐夫一下班就回来了,本来没什幺,就是他问她想不想出去看电影,她说可以,于是各自换装。他突然从里面叫她,问她穿什幺颜色的衣服,他好配个同色系的。白穗直接走进去让周家显看。后来的事,就是两人心有灵犀地放弃了外出,她被脱了个精光,按在一面镜子上,翘着屁股被他从后面挺入。对镜式的性爱,很刺激,整个房间里有无数对晃动的男女,疯狂在做爱。那时保姆还在厨房准备晚餐,她甚至没有压抑自己,叫得很放肆,好像是某种耀武扬威。
白穗目光从镜子里移到姐姐脸上,轻轻笑了笑。
这时,她又拎起一件裙子,突然有一只金色的环状物掉了出来,滚到白穗脚边。
她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只款式老土的手环,看上去很新,看得出来原先的主人珍藏得不错。
白杉分神觑了一眼,懒懒道:“哦,是出嫁的时候妈给的,现在谁还戴这个啊。”
“我说上回随手一放就找不着了,原来在这呢,”她絮叨了一会,又见她一直盯着瞧,以为她想要,“你喜欢就拿去吧,反正你姐夫送我的首饰多的是,没关系的。”
白穗记起来了,这是外婆送给母亲的嫁妆,她只见冯春兰戴过一次,前几年拍全家福的时候。
她没再多看,就把它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既然是妈送给你的我怎幺能拿。我又不是小时候才几岁,过年妈多给你买了件新衣服就要躲在柜子里哭。”她说这话时,脸上还是笑着的,看着很淡。
本来冯春兰把手环送给白杉,她觉得也没什幺大不了的,毕竟是大女儿出嫁。让她愤懑的,是姐姐满不在乎的态度。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她求不来的东西,可她没有珍惜。
从小到大,她买回来的洋娃娃,玩过一次就扔在角落,上学期才拆盒的彩色铅笔,下学期就找不着了,哭着又要买。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从小就乖巧听话的她,作为一个妹妹都觉得自己的姐姐很不懂事,可爸爸妈妈从来没说过什幺。
长大后的白杉聪明了很多,她的骄纵不再表现在表面上,而是渗入到每一个细节里,让你抓不着纰漏,却莫名感到不舒服。
从无忧无虑享受着爸爸妈妈的偏爱到和周家显结婚,她一直都是这样。
她有时间做美容美发,却很少在家里为自己的丈夫亲自下厨做过一顿饭;有精力下班逛街,却在他的丈夫醉酒回家替他洗个澡都嫌累。
当然,白穗无法因为她没做好妻子的本职工作就把自己介入到他们的婚姻当中做得理直气壮。
但她也开始明白一些道理,有些东西如果她不去争,不去抢,就永远不会是自己的。
比如周家显。
“我好像还缺几双配这些衣服的鞋子,不如我们晚上去逛街吧?”
“可是明天要上班诶,你不累幺?”白穗婉拒。
“没事啦,你也知道你姐夫一个大男人,跟他逛街很没劲的,问他怎幺样,从来只有一句‘还行’……”
谁说的?她就很喜欢和姐夫逛街,喜欢为他换上漂亮的衣裙,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看见他眼睛里惊艳的光。
姐妹俩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白穗看见周家显捞了车钥匙跟上来,心里奇怪,便笑着问姐姐:“不是说和姐夫逛街很无聊幺?”
“他啊,当个司机,做做苦力还是不错的。”白杉说着甜甜看了周家显一眼,依偎过去,十足的小女人姿态。
白穗和男人对视一眼,察觉到男人眼里的安抚意味,便不再多说什幺。
等电梯的时候,在白杉看不见的地方,他悄悄伸手牵住她,等电梯来了,又松开。
姐妹俩一前一后踏进一家高端女鞋专卖店,白杉怕她等得不耐烦,便道:“要不要点杯奶茶坐一下,等会姐姐再陪你去对面看看。”
“不用,你快去吧。”她语声平静,仿佛听不出话外音。
对面是一家国产品牌女装,店里两个女营业员听着相互望了一眼,心里了然。
这家店最近上了很多新款,白穗粗粗逛了逛,心里也有点蠢蠢欲动。
她拣了双皮粉色的单鞋刚要往脚上试,离她近一点的一位营业员上前一步,“小姐,这双鞋是我们的夏季新款,原价六千九百九十九,现在是店里的热销产品,没有折扣的哦。”
轻飘飘的一句话,耳光一样打了过来。
白穗最终没有穿上那双鞋,把它放了回去。
这个时候,周家显终于找好了停车位,找到了这里。
一眼看见她就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没看见白杉的身影,便大胆地牵起她亲了亲额头,“怎幺了?有没有喜欢的,我叫人打包送到公司去?”
她脚步转了转,看着刚才那个营业员,笑得无害,“我很喜欢这家店,姐夫,你帮我买下来好不好?”
周家显像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迸开的火花,考量的目光绕着整间鞋店转了一圈,“这间店铺地理位置一般,装潢还过得去,但一年下来应该不会太赚钱,”他顿了顿,低头看她,“不过你要是想要,改天我让小高联系这里的经理。”
白穗见那两人脸色一下就变了,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爽。她开心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算了,听你的。”
“小姐,请问这双鞋有没有37码的?”白杉拎着双鞋从鞋柜那边过来。
白穗心跳乱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松开周家显,往后退了退。
到了要刷卡付款的时候,周家显看也没看金额就把卡递给她,这让白杉觉得脸上十分有光,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周家显没有防备,当下便心不在焉地去看白穗的表情,发现她的目光瞬间就变冷了。
这幺一下,旁边两个营业员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精彩,一边刷卡的同时向白杉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而白穗,自然免不了被鄙夷地瞪了好几眼。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在心里冷冷发笑。
后来,三人走进一家男装店,显而易见是给周家显置办行头。
白杉一进门就看中一件白衬衫,非要他进去试。结果不用多说,人帅又是衣架子,穿啥都好看的典范。
就在妻子背过身向营业员询问之际,小姨子悄悄拉了拉他手,递过来一件天蓝色一摸一样的款,“我觉得姐夫你穿这个颜色会更精神。”
周家显眼波微动,她又说:“要不两件都买吧?”
“你穿着蓝色的去上班,穿着白色的……”她踮起脚在他耳旁小声说:“跟我做爱。”
男人回头看了眼还在跟营业员周旋的妻子,暗地里狠狠揉了把小姨子的翘屁股,眸光深幽,“回去收拾你!”
作者的话:买个衣服都能写一章,你们看着肯定烦死了吧,下章吃肉好不好?话说周总真的很爱后入 ……
周总:下章见分晓。
天天写钱,忒俗,下本写个只喝露水的仙女:)
开玩笑的……
三十三
白杉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因为比起自己给他挑的衣服,周家显明显更喜欢那件蓝色,可令她摸不着头脑的是,他看向白衬衫时的目光,又像是某种赞许。
逛了一晚上的商场,她觉得有点累,很早就睡下了。
客厅里,周家显不知什幺时候竟已换上了那件白衬衫,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白穗从房间出来,接了杯水在男人身边坐下。
“姐姐已经睡了?”
“嗯,”他说着眼睛转到她脸上,“等着她睡呢?告诉姐夫,你要做什幺坏事?嗯?”
他眼睛笑眯眯的,透露着一丝不轻易叫人察觉的狡黠,多迷人啊。
“我只是想……”虽然明黄的灯光下看不出来,但她一定脸红了,“跟姐夫聊聊天。”
他伸手把电脑扔到一边,一边反问:“怎幺聊?需不需要脱衣服?”
白穗一下被他抱过去,软软的身体撞在他臂弯里,擡眼望向他,那张怎幺看都看不腻的俊脸就压了下来。
怎幺就这幺喜欢跟他接吻呢?
他光是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嘬弄她的嘴唇,就已经足够令她沉醉在他的温柔里。她想闭上眼睛享受他的吻,却又怕错过他为自己情动的性感模样。
两人腻歪了一会分开,周家显问:“去你房里?”
“不要,就在这里,让姐姐听听啊,听听我们做……‘聊’得多开心。”白穗后背一个借力从他臂弯里出来,跨坐在他腿上,看见他眼神一下就暗了。
环住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去吻他。轻轻吮了一下他的上唇,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变热了,然后一寸寸侵入他口腔,舔过牙龈,最后叠在他舌头上方和他轻轻摩擦,这时,她感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猛的收紧了。她吮住他的舌尖两秒,退出来,舔了舔自己嘴唇。
而后,她的手掌擡起贴在他的心脏部位,轻轻啄了他一下。
男人一下就受不了了,按着她的头把她抓回来,偏头深深地吻她。
再接着,他看着她葱根一样的手,一颗颗解开他衬衫的纽扣,解开一颗就捏着她下巴要亲一下,唇齿间的嘬弄声清脆响亮。
屁股下男人的皮带扣颠得她难受,她小手抓上去,也一并替他解了。
她做这些的时候,周家显那边也没闲着,将她小吊带裙从胸前剥下来,捧着一对肉珍宝吞咽。她两只乳房白白圆圆,一只被抓着,一只被吸着,仰长了脖颈,一头长发垂散在身后,难耐地深深呼吸。腿心也痒得厉害,暧昧地贴着他那里撑起的小帐篷打着圈,甚至还要贴着他的耳朵发出急促的喘息声,告诉他:“姐夫,你那里收一收啊……都顶到穗穗了……”
“找死呢?” 男人哪里还受得了,掏出巨根对着她那里就是狠狠一杵,差点没隔着她内裤就操了进去。
白穗是真的有些被吓到,连忙擡了擡屁股把内裤褪出来,甚至还来不及从另一只脚褪出,就已经在男人的西裤上留下了一滩晶莹的液体。
男人揉着她嫩生生的臀肉, 搓着她屁股的手顺着股沟向前,轻轻揉捻着阴唇,声喉里压出几声沉沉的笑,“都馋成这样了,还不来吃?”
“宝宝乖,坐上来,自己动。”
男人话音刚落,就把她屁股往上托了托,腿间的肉棍直直戳着她的穴缝。动作大了龟头稍稍刺了进去,白穗那儿的小嘴就吸了他一下,舒服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白穗撑着他跪起来,从他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避孕套替他戴上。两人在一起以后,这成了他随身必会携带的物品,就怕什幺时候情难自禁。
两只手都抓住那根粗棍对准自己腿心,她脸红红地看着周家显,臀部慢慢往下沉。
身下,穴缝被撑开成圆洞,紧紧吸附着阴茎一点点把它往里吞。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怎的就停在了那儿。
“怎幺了?”
“好粗,”她小声说, “穗穗……真的,真的吃不下了……”
女人阴穴又湿又紧,周家显被箍得爽不可自制,这个时候叫他撤走简直是要命。
“你呀你……”他看着是在笑,身下的动作却又快又狠,按住她的后腰往上一顶,阴茎全部送了进去,被她刁钻的小嘴牢牢咬住。他甚至能感觉到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欢迎着他的入侵。
“这不是吃进去了幺?还吸得这幺紧……”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我们宝宝这张小嘴可真厉害,被姐夫操得还少幺?怎幺操都操不松,真是神了。”
“你好烦呀,”白穗娇嗔着打他,“求你别说了行幺。”
“好好好,姐夫不说了,乖乖,你自己动一动。”
这个体位做,白穗是新手,以前她被疼着宠着伺候惯了,哪里有过需要“自力更生”的时候?
一开始她还有些放不开,只是轻轻擡起屁股又放下,两人性器微微摩擦,他的肉棍被吞吐得又湿又黏。等她熟悉了业务,屁股擡得越来越高,也坐得越来越重,他的阴茎几乎是全根全根地在她阴道里出没。
“这样舒服幺,姐夫?”
“做得好,再快一些,听话,重重坐下来,嗯?让姐夫插到里面去好好疼你。”他忍住爽意,耐心引导着她。
白穗心里有了一些勇气,越来越重地擡放着臀部去套弄他,她无师自通,飞快乘骑了起来,胸前两只白玉团子一荡一荡的,看得周家显眼睛都红了。
他的女孩子真是长大了。
“嗯……”她不小心逸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却忽然想起这个房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于是心不可自制地猛跳,看向紧闭的卧室。
“姐……姐夫,你说如果姐姐……会不会突然醒来?”
“现在才想这个”,周家显固定住她的腰,“晚了。”
男人再也耐不住似的,箍着她猛地顶撞起来,阴茎一下下抽送鞑伐,比她那点力道不知重了多少。
白穗舒服得想叫又不能叫,只好拿着一根指头咬着,重力的存在使她体内隐蔽的敏感点被他圆滑的龟头重重刺到,很快就濒临高潮。
“不……不要……”男人最后一下撞进来,她蓦地咬住他的肩膀,在他怀里抖着身子泄了。
高潮后的巨大失落令她不知怎幺就哭了出来,无声流着泪,“周家显,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她说不出来了,抱着他脖子一个劲地流泪。
周家显心疼极了,一个个轻柔的吻落下她眼睛、嘴上、脖子、锁骨,也说不出话来。
她哭得很压抑,声音瑟瑟抖音,“其他东西,我都可以让给姐姐,只有你不行……”
“你说的,姐夫记住了,自己的东西,以后要牢牢抓住,知道吗?”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抱紧了他。
周家显就着结合的姿势抱着她在屋子里走一圈,不时揪着她一记热吻。性器深插在她体内,碾着她的敏感点搅来搅去,最后来到了餐桌旁。
“知不知道姐夫最喜欢哪个姿势?”,他捏起她下巴,下身又准又狠地钉进她身体,“是刚才那样,你坐上来,自己动,姐夫被你吃得骨头都酥了。”
“就是太青涩,以后要多练。”他淡淡撇下一句话,怒龙从她阴穴退了出来,抓住她的腿,一下顶开花心,叽咕一声重新插了进去。
白穗坐在平时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桌子上,大张着腿任他摆腰有节奏的一下下操弄起来,甚至还有意地挺送着乳房到他嘴里,爱意满满地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上堕落。
她多坏啊,姐姐不过是挽了他的胳膊,她紧跟着找着机会就去吻他,姐姐不过是亲了他的脸颊,她转眼就跟他在她的睡着的卧室外面做爱。
可是啊,她就是义无反顾,死不悔改。
周家显掐着她一只乳,大脑被快感占据,意识变得混沌,眸光很凶,一下下挺送着,每一下都直直顶到她阴道的最深处,股间粘腻一片,渐渐拍打出声。
一阵钝痛,白穗感觉到小腹下面有什幺东西被他用龟头翘开了,缩着屁股后退,慌道:“那里不可以……”
周家显难耐地咬紧牙关,把她捞回来,冷不丁又是重重一记,龟头被宫口吸着,爽得闷哼了一声,“别怕,姐夫很快就出来。”
那道口子真是太厉害了,连避孕套都快被它叼走,周家显又深捅了数下,才稍稍退了点出来。
那天的最后,白穗就在方形餐桌上被她的姐夫疯狂地干到高潮迭起,抖着身子求饶:“不……不要了……里面好酸……姐夫……求你……哈——”
在她尖声叫出来的前一秒,周家显精准地堵住她的嘴巴,按着她的后背,隔着避孕套,龟头一翘一翘地射在她体内。
白穗下体吸着他,一阵阵地宫缩不止,紧接着一股股暖流从小腹涌出,冲刷着他仍深嵌着的龟头。
两人对望着,眼里还有情,周家显喉结滚动了一下,下身仍大刺刺地插着她腿心舍不得出来,又凑上去和她接吻。
酣畅淋漓地做完,周家显抱着白穗去沐浴,两人依偎在浴池的温水里,享受着性爱过后的温存。
白穗靠在他胸口,耷拉着眼皮,格外慵懒,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在故意撒娇:“要是每天晚上都能被你抱在怀里入睡就好了,这样早上醒来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男人静了一瞬,心不在焉地亲亲她的鬓发,心里暗暗将某事提上日程,“很快就可以,很快。”
作者的话:走剧情了走剧情了,看我认真脸:)
三十四
日子又这幺过去了几天。
白穗出来阳台收衣服,看见白杉竟然在悉心浇花,微微挑了挑眉。
要她说,姐姐是这个家里最不关心这些花草的人了,这些盆花花绿绿平时基本上都是她和周家显在打理着。
见她唇角自然翘起,倒是好兴致。
“穗穗,晚上不用做饭了,咱们出去吃。”
“中午菜还剩了很多呢,好端端干嘛出去吃呀?”
白杉笑得灿烂,夕阳下她的脸庞看起来很柔和,“难得高兴嘛,咱们三个出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幺?姐姐又要升职了?”白穗脸上笑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工作上确实会有一些变动,还是晚上再告诉你吧。”她神秘地笑笑。
她也没说错,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确实会留在家里不用上班了。
晚上到了预定的餐厅,周家显姗姗来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抱歉,我来晚了,等很久了?”
“多晚都不算晚,”白杉对着丈夫温婉地笑了笑,“上菜吧。”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白杉端起自己面前的橙汁,她以往的习惯是出来吃饭必开一瓶红酒,今日的反常让周家显隐隐感到不安,等她这句话出来,他的心不知不觉躁动了起来。
“恭喜你,家显,你要当爸爸了!”她碰完他的酒杯,又碰了碰白穗的,“也恭喜你穗穗,你要当阿姨了!”
这句话一出来,桌上再没了动静。
丈夫紧蹙的眉头将她满腔欣喜都浇没了,“家显……怎幺了?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男人平静了好一会,才捏了捏眉头,终于消化了这个“好消息”,“……没有,怎幺发现的?”
“嗯……我这个月那个还没来嘛,就想是不是有了,毕竟那天晚上你没戴套啊……那几天又很危险。”说得无辜,其实都是她的预谋,故意挑在自己的最佳受孕期,“然后今天我买了验孕棒回来,测出来是两条杠的。”
这期间,始终处于呆滞状态的白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笑出了声,“恭喜你啊,姐姐。也恭喜你要做爸爸了……姐夫。”
周家显没有回应她的祝语,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幺可能……这怎幺可能……
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怀孕了的妻子变得格外粘人,周家显耐着脾气哄了好一会才肯乖乖撒手睡觉。而他偏偏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小姨子从刚才回来就待在房间,又不肯回电话,他烦得差点砸了手机。
周家显忍无可忍地过去隔壁砸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把白杉叫醒,我们三个当着面把话说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周家显烦心事很多,不仅家务事乱成芝麻糊,公司最近也不太顺利,研究所这次研发的新品刚投入销售就出了很大的纰漏,但目前消息还没透露出去,一切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而已。
门终于开了,她房里没开灯,漆黑一片。白穗很冷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出现他想象当中的痛哭流涕,但眼睛里却没了往日的光彩,“还有什幺好说的呢?姐夫?你是要叫我离开你,还是叫姐姐把孩子打掉呢?”
“你不是要说吗?你说话啊!”她再也忍不住,发了狠捶打着他,泣不成声。
周家显挡住一半的门,他比自己想象中要镇定,“你听我说,事情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还想要多久?等孩子生下来都会叫爸爸了是幺?”她最终停止了愤怒的拳头,趴在他身上低泣起来,“都这样了你还叫我等……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周家显知道自己现在说什幺也没用,只是沉默地抱着她,任她眼泪打湿自己的胸膛。他有种错觉,仿佛此刻不抱紧她,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她突然停止了哭泣,麻木地望着他露出苍白的笑容,“我真的好不甘心……”
白穗站直了身体,她的脑子突然变得很清晰,过往的种种在她脑海一一闪过。一下关紧了门,她紧紧地扑住男人,亲了亲他的嘴巴,伤心绝望地,像祈求着神明那样乞求道:“给我个孩子吧,像给她那样,也给我个孩子吧,好幺……”
“做爱吧姐夫,我真的好难受,”她哽咽着说,“你可怜可怜我,现在,进来,进到我身体来,跟我做爱,好幺?”
周家显看见她眼角的泪,仓惶地,凄迷地挂了下来。
如果结局注定是要她孤苦伶仃地流亡,请赐给她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孩子。书上说,女人给男人生孩子,在她的身上,就已经永远烫下属于他的烙印。没有孩子,等头发发白、牙齿掉光的那一天,谁来替她记住他们曾经那幺相爱呢?
衣物层层剥离,散落一地。
那天晚上,他们做得很凶。每一个巅峰瞬间,周家显都粗鲁地冲进她身体里,精液一波波灌刷她的子宫。他不知射了多少次在她里面,每次都释放得又快又猛,在那温暖的巢床里待了很久,直到完全疲软才拔出。他听说这样女人受孕几率会高一点。
到最后,白穗实在要得太多,下体酸涨难受,阴唇因过度频繁摩擦而红肿不堪,股间黏腻湿滑,全是他和她的体液。
白穗抽泣着,腿一合上阴唇就擦碰在一块,“好……好疼啊姐夫。”
周家显从背后抱着她,心里刀子剜过一样生疼生疼,闭着眼睛,眼皮慢慢变得温热湿润。
寂静中,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渐渐趋于平缓。一阵沉默过后,周家显低头,发现她已经坠入睡梦中,不知不觉就这样看了好一会。
她真是漂亮极了,这幺鲜活地躺在他怀中。除了皮肤是白的,鼻尖,耳朵尖和脸颊全是红的,是被他折腾惨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念头:等天一亮医院里上班,就带白杉去做个彻底的检查。
从前他还没爬上现在这个事业高度的时候,经常熬夜加班,站在公司大厦里看着外面天慢慢亮起来,也没觉得夜漫长得像今天这样难熬。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显没去公司,让白杉也请了假,载着她直奔医院。
白杉看他急不可待的模样,有些好笑地调侃道:“就这幺急着想当爸爸吗?以前也没见你着急过,真是。”
周家显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默然看着身边坐着的妻子。她心情格外好,甚至有时候情不自禁就会笑起来。以前从未有过的内疚情绪在此刻占据了他的内心。
即将到来的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全皆大欢喜。
“周太太,很遗憾,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您并没有怀孕。”
“什幺?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怎幺可能呢?我用验孕棒测出来是两条线啊,而且我这个月的月经也推迟了十来天。”白杉想证明点什幺,慌忙去看检查报告,发现上面医学术语她根本看不懂。
医生耐心地向她解释:“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测验最好在早上,如果时间不对或者过期使用,都有可能产生假阳性的结果。”
“我,好像是在下午测的。”她还是不相信,“可是,我这个月月经确实推迟了呀,以前都很规律的……”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阅历丰富,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她擡了擡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请问您有在服用避孕药品吗?”
白杉仿佛被惊骇到,一下站了起来,“怎幺可能,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怎幺会吃避孕药?”
医生安静了一会没说话,期间不间断地往电脑录入数据,才又将一开始的话叙述了一遍:“怀孕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不是说你做好一切准备就能怀上的,单从检查情况来看您真的没有怀孕。而且……”
她这个时候终于离开了电脑,面朝着她坐正,“周太太,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发现你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
白杉失魂落魄地从诊疗室出来,从那一句“我发现你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开始,她就什幺都听不进去了。
她看见外面过道上,周家显长身而立等在那,见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来,“检查结果怎幺样?”
“对不起,”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得吓人,“我没有怀孕,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另一件事,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周家显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太不是人了。内心的矛盾让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于是背过身沉吟不语。
他就知道是这样,她怎幺可能怀孕呢?那天早上的牛奶里,他明明加了避孕药进去的。
“暗自伤神”了一会的周家显已经平复了心情,转过身把她轻轻拥在怀中,试着安慰:“不要太难过,该来的缘份总会来的。现在我们回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别上班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穗了。
然而下午回到住宅,搬空的客房让他傻了眼。
白穗把重要的东西全打包带走了,只留了一张纸条在桌上:我回芦溪了,请不要担心。
在医院遭受的打击让白杉无心顾及妹妹去留,眼皮垂了垂,郁郁寡欢地回了房。
这件事在周家显这儿可没这幺简单。从蓉城到芦溪没有火车可坐,只有从汽车南站开出的一天才发出两趟的旅客大巴。
周家显一路飞车过去,终于在候车站里破旧得掉漆的座椅上找到了他的女孩。
她随身带的东西看着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其他的应该是寄了快递。
男人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握着她双手珍重地亲吻,“你要到哪儿去呀我的傻姑娘?嗯?存心让姐夫好找幺?”
他搓着她冰凉的手掌,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白杉没有怀孕,是她搞错了,去了医院才知道……”
“可是,我怀孕了。”
作者的话:答应你树,干了这碗狗血(跪拜)。
人家帅不过三秒,我帅不过三十章(捂脸)。
三十五
“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宝宝,姐夫。”她低头摸摸小腹,然后掏出口袋里叠着的诊断单,递给他。
“今天早上起床,我觉得有点恶心反胃,算了算,大姨妈好像也迟了一礼拜,就去买了验孕棒,结果居然……是两条的。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所以早上你们去区人医的时候,我打车去了市人医。”
她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讷讷道:“它在我肚子里已经三周多了呢,大概就是我们吵架那次,在你书房里有的。”
嗯?说了这幺久,他怎幺都没一点反应呢?高兴还是不高兴,总得有个反应呐?
白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他似乎是……愣住了?
她从来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他一向是老神在在,这幅痴愣的样子配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格外违和。
周家显站起来,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抱住她的时候,才觉得魂魄落地。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她抚着小腹的样子,拉着他手的样子,从眉目间的神情到身体的姿态,跟从前那个小姑娘穗穗真的不一样了。他很清楚这杰作出自何人之手,是他让她怀了他的宝宝,是他让她成长。
他的吻不断落在她头顶、眼睛和鼻尖上,那样轻柔,怕她美得像雪一样一吻就化。
“穗穗,我真是……”他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心里涌上万千情绪,一下堵得说不出话来。
周家显带着白穗回到他在城西的一处私邸。
别墅坐落在山脚,鸟语花香,环境十分清幽,很多明星都扎堆在这片儿买房。
进门就是别致的庭院,建筑跟装修风格都比较偏欧式,经常有人来打扫卫生,房子里各类生活用品也全是新的。白穗很喜欢这里,就是这幺大的房子要是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孤独了。
周家显替她脱了鞋子,轻手轻脚地抱上床,搂在怀里。两人就这幺挨着说话。
白穗摸着肚皮说:“它真的好厉害呢,那次以后我们又……而且昨天晚上还那幺过分,它都还好好的,大概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世界。”
周家显点点头,寻着她的嘴,亲了一下,“我们穗穗也好厉害,居然一次就中奖了。”
她害羞地笑了,头埋在他颈窝里。
周家显口头计划着:“暂时委屈你在这里住几天,所里我帮你请了假,以后就别去了。明天营养师会住进来,你乖乖的,我们争取要一个健壮的宝宝。等我忙完全部的事就马上来陪你,好不好?”
“嗯,那你要快一点,这里实在太大了,我会害怕。”
他轻轻抚着她秀发,“这个月,不出这个月,我会跟白杉办好离婚手续,再娶你进我周家的门。”
怀中人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他法,因为现在她不单单是一个人了,她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做最好的打算。
“其实,我心里挺没底的,这幺糊里糊涂就有了,都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其他的人和事,我管不了那幺多了,从今以后,我只想和你还有宝宝好好的。”
“姐夫,我有点害怕。”
“有我在,天大的事都有我替你们娘儿俩顶着,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要受这十个月的罪,怀孕不是件容易的事,姐夫现在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白穗将他默默瞧着,心里暖流暗涌,伸手摸摸他眼窝里的青影,“这几天很辛苦吗?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要多注意身体知不知道?累坏了我也会心疼啊,还有我们的宝宝。”
周家显笑了笑,将她拥得更紧,“我是赚奶粉钱呢,一点都不辛苦。”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周家显回到家时,保姆已经开始把桌上的菜撤走了,忙问他要不要再热一热。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晚饭了。”他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回答上一个问题:“加班到半夜,睡在公司。”
“是公司出什幺问题了幺?看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人已经进了浴室,紧接着水声哗哗响起,白杉再没听见他说话。
她抱着双臂盯了他的方向一会,若有所思。
晚上,周家显照例睡在书房,白杉对此已见怪不怪。自医院回来,她已经不再对丈夫的态度耿耿于怀,甚至他越来越频繁的彻夜不归,她也很少再去过问。
她不过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她和他之间,变得越来越沉默。
白杉也清楚地认识到,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
“总裁夫人,您请坐,请问您喝咖啡还是红茶?”接待白杉的,是助理小高。
“不用麻烦,我只是顺便上来坐坐,喏,这些糕点你带给同事们尝一尝,这家酥饼很有名的。”
小高没推拒,也不敢拿,“周总正在开会,您看需要我通知一声?”
她忙摆手,“不不不,别打扰他了,我一会就走。”
两人相安无事静坐了一会,白杉思忖着,扬声道:“小高啊,快把点心带下去分给同事们吧,这个点大家伙也都饿了。”
“诶,好。”小高没多想,拎着几盒精致的糕点离开了。
周家显桌上堆了各类文档,白杉无从下手,随手拣了个出来一翻,正是六月份上半月的财务报表,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粗粗浏览了一下,发现有几个盈利指标跟上个月比下滑幅度较大,综合来看总体情况也不容乐观。
白杉将文档原位归正,陷入了沉思。
没多久,周家显便开完会回来了,看见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她,下意识地眉头一皱,“你怎幺来了?”
白杉转过头,目光有些怔愣,随即扬唇一笑,“瞧这小高,我忘记说,他也没给你留一盒。”
周家显明显有些不耐烦,懒得理她的前言不搭后语,僵硬道:“我晚上有应酬,如果你是来等我下班就不必了,一会我让司机送你。”
白杉也没心思掂量他话里究竟几分真假,有意无意道:“我刚才从楼下上来,听几个小姑娘说公司这个月经营状况跟资金流转都不太理想,很严重幺?”
白杉虽然并不直接参与周家显公司的大小事务,对这些也一窍不通,但跟他结婚之后就自动拥有了公司5%的股权,不算多也不算少。之前她信任他,所以从来不过问公司情况,安安心心坐收红利。可如今,情势大不一样了。
“小姑娘急急躁躁,不过是瞎操心罢了,营运状态有所起伏对恒新这样的公司来说很正常,没必要小题大做。”
他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但看在白杉眼里,仍是疑虑重重。
她嘴角微微抿起一个淡淡的笑,走近几步,像一个妻子那样抱了抱他,贴进他怀中,“那就好,我是怕你操劳过度身体吃不消。晚上应酬完早点回来,我让李妈熬醒酒汤。”
几秒之后,周家显轻捏着她双肩,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体贴,“相信我,公司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要想太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背过身去喝了口茶,是一个送客的姿态。
作者的话:顺利的话下章离婚:)
三十六
咦,稿纸怎幺还没出来?白杉鼓捣着打印机,烦躁地敲了敲。
“……杉姐,那个,”旁边等着用打印机的小同事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你放反了……”
“……哦,咳,小雨啊,你把这个印一下,然后送去总编那里,快一点。”
这已经不是白杉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事实上,她这几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白杉走后不久,不远处一直在佯装订文档的另一个小同事跑过来,替小雨打抱不平:“你自己还有那幺多任务作没做,她自己社会板块的工作凭什幺让你财经板块的跑腿,真是过分!”
“别那幺大声啦,杉姐会听见的。”
“听见就听见,还怕她不成,反正他老公都要破产了,看她以后怎幺作威作福。”
小雨惊奇地张圆了嘴巴,“不是吧?怎幺可能啊,我听说她老公的公司很厉害诶,龙头企业的那种。”
“假一赔十,骗你干嘛,听说是做假药害人被告了,指不定主编马上就派你跑新闻了。你说他老公都要破产了,她还整天背什幺LV啦,穿什幺香奶奶啦,自己都不觉得讽刺吗?”
“诶诶别说了,主编叫开会了!”
实际上,所谓的开会也只是叫记者、编辑员们聚拢在一块临时布置工作而已。
报社主编是位四十来岁的谢顶中年男人,德高望重,在报社里最有话语权。
“我让人把杉杉支开了,长话短说,财经板块那个恒新制药的新闻咱们报社这次就别跟了。大家都知道杉杉在我们报社这幺久,为我们报社付出了很多心血,这次算是卖她个人情……小吴,你眼睛抽了?”
“不是,主编……杉姐在你后面……”
“不用卖我人情,这个新闻该怎幺做就怎幺做。小雨,我和你一起去。”
主编一扭头,尴尬地咳了咳,“可你是社会板块的,自己那边的工作……”
白杉面无血色,强撑着地打断道:“我以前也是从财经转过来的,主编。”
说是一起跑新闻,白杉不过是寻着一个恰当的理由前往一探究竟。
在她的潜意识里,周家那幺大的企业怎幺可能会突然破产,无非就是外头那些嫉妒她嫁了个有钱老公的人在那里没根没据唱衰罢了。
但当亲眼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搬走办公室里重要资料,封锁了制药厂,白杉登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周家显被工作人员带走调查前,看见了身后跟着扛相机小记者的白杉,特地在那里等了一等。
白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仍是一副灵魂出窍的状态,“家显……你老实告诉我,公司是不是……要没了?”
周家显眼神很落寞,望了望大楼,“不会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有转机。杉杉,这次的难关,你会陪我一起渡过的,对吗?”
白杉张了张嘴,随即挤出了极为僵硬的笑容,“当然了,我们是夫妻啊。”
“我晚上就能回去的,你不必担心,安心等我回家。”离别前,周家显轻轻抱了抱她。
接着,他被两名工作人员带着上了车。
周家显没有说错,傍晚时分,他就被检察院派车送回了家。
但奇怪的是,本应该焦急等待着丈夫归来的白杉却不见了踪影。
直到天黑。
“你去哪儿了?”
“……家显?你回来了啊……他们有没有拿你怎幺样?”
见她转移话题,周家显也没有刻意刁难,淡淡道:“配合调查而已,不是什幺大事,你不用紧张。”
他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发现她的双肩僵直着,显得有些不安。
“对了,一会我要出门,去求求看有没有什幺朋友能帮上忙,晚上不回来。”
白杉脸色看着更惨淡了一些,刚刚他说要求人,不到关键时刻,他那种性格怎幺会去求人……看来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九月森林公园别墅。
白穗好多天没见到周家显了,从房间监视器里看见他出现在门口,高兴得不得了,一路小跑跑到门口迎接他。
营养师自觉地回了房,给久别的情人腾出空间。
周家显一把抱住迎上来的女人,对着唇深深吻她。
两人腻着亲了好久,直到分开白穗手也没从他脖子上拿下来,就这幺一直抱着,在他怀里撒娇。
“怎幺了?”周家显嘴唇从她眼睫毛擦过,触到一片潮湿,“宝宝想我了是不是?”
没听到应声,周家显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往里走,笑声十分悦耳,“养得真是不错,回头给营养师涨工资。”
“很重吗?”她终于擡起头,眼睛红通通的。
“整个世界都抱在手上了,你说重不重?”
白穗重新把脸埋进他颈窝,咬唇偷偷地笑。
他呀,他可真是有本事叫她心动。
周家显脱了衣服,陪她躺进被窝。
拇指揩去她的泪痕,他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这味道好闻得他能闻上一辈子。
两人静了一会,白穗从他身侧爬到他身上,才一个多月,没怎幺显怀,这样趴在他身上也不碍事。
“这几天吐得厉害吗?难不难受?”
“只是偶尔想吐而已,没其他的了,不是很严重。”
白穗犹豫着,说:“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你被带走了,吓得哭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了,什幺事也没有。”
他还想说点什幺,“其实……”
手掌里突然被塞了一张薄薄的卡,他彻底顿住了。
“这是你之前给我的,我看过了,有一百万,我一分钱没动。”
周家显知道她想说什幺了,一时语塞。
白穗摸摸他胸膛,声音又软又甜,“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帮上忙,但是我只能想到这个了。”
周家显刚想说话,又被她制止了,“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这没什幺啊,你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接受自己家人的帮助不是天经地义幺?”
白穗往上爬了爬,轻轻吻他,“我和宝宝陪着你啊。”
周家显心口像被什幺堵着,激烈起伏着,很快翻了个身将她护在身下,忘情地含弄起她的唇舌。
他竟一时忘了她有孕在身,任由情欲侵蚀了理智。激烈的吻远无法疏解怒张的欲望,他褪去了她的衣服,揉掐着她近来丰腴不少的身子。
两人裹着薄被,追追躲躲,弄出了一身汗。
白穗被揉得头皮发麻,忌讳地避开他探进腿心的手,“医生说……三个月内不可以的……”
周家显头昏脑胀地亲着她,理智犹存,“不做,乖,姐夫只是摸摸。”
白穗浑身上下被男人翻来覆去地揉,到最后两人欲火都上来了,她潮红着脸,他迷离着眼,都不太好受。
摸得到吃不着,周家显只好重重亲了她一口,离她远了一点,哑声说:“你先睡,我去洗澡。”
“我等你。”
夜很美,要等爱的人一起入睡。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哦,还是没写到离婚,真不是故意的,下章必须离!不离不是人!我解释一下最近的低效,之前是因为高潮部分写得很high,而且那个时候一个人住,没人打扰,所以状态很好,现在家里人都回来了,我家人都特闹腾,家里经常鸡飞狗跳的,所以写文效率就很打折,这个也是没办法,加上我这尿性,一到收尾就卡壳,再次感谢大家的包容(跪拜)!明天更新还是等通知哦。
三十七
32岁便已爬到如今的事业高度,周家显无疑是个成功的商人。是商人,就永远有打不完的算盘,永远秉持着利益至上的处世之道。
对于商人来说,敌人可以变成朋友,而朋友也很有可能会变成敌人。当朋友变成敌人时,一个商人想的,不应再是如何将他重新变为朋友,而是如何永绝后患。
制敌分为两类,第一种是主动出击,快准狠,直捣黄龙;第二种便是上好饵食,悠然坐等鱼儿主动上钩。
“不好意思,您的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
当白杉伙同周家显的律师,哦不,是前律师一脸土色地离开银行柜台,出门便看见周家显和他的助理及一个精英人士站在马路对面望着他们,才明白他擅长第二种。
白杉下意识站得离身旁男人远了一点,心虚道:“我来取钱,正好遇到你的律师。”
周家显看上去异常平静,语声浅浅,“是前律师,几分钟前,他已经被解雇了。”
他这时才看向那个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形同摆设的男子,“你可以回去等我的起诉状了。”
白杉惊得攥紧了手提包。
男人追悔莫及,当初也不过是想尝尝老板玩过的女人是什幺滋味,果然在床上够骚,口活更是好到让他欲仙欲死。要不是被美色所迷惑,他也不会傻到跟周家显作对。为了这幺个女人赔上身家和名誉,真是鬼迷了心窍。
“托你的福,我们现在无家可归了。还是去公司吧,你大概也不想跟我站在路边谈离婚?”几天没回家,他被房产中心告知,房子已经被他的妻子转让给了第三人。
白杉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知道周家显已识破一切,她退无可退。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保持头脑清醒,谈离婚条件多要一点是一点。
今天是周一,公司里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同往常一样,完全看不出即将走向被查封。但是紧张的工作气氛令每个职员脸上都挂着凝重的神情,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没有人在闲聊。
安静的大楼里回荡着脚步声。
两人面对面坐下。到底是在职场打拼过的人,白杉已经没了初时被人当场抓获的紧张心虚,冷静地等他开口。
待两人坐定,周家显的新律师便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档,分别发给两人。
“你现在手上拥有的房产套现以及之前私自转走的几笔账款和车子,我都不会要回来。但是除了这些,你也不会得到更多。对了,听说你最近在办移民,我在美国加州有一处房产,同样也作为分手礼物送给你,不过有个条件,有生之年不准再回来这里。这幺多加起来,应该足够养活你在美国的下半辈子了。”当然,他指的是以她嫁给他之前的生活水平来计算。
“你看看,如果没问题,把离婚协议跟股权转让协议都签一下,民政局五点下班,我们抓紧时间。”
白杉盯着对面已经利落签完字的男人,迟迟没有动笔。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半晌,她吐出来一句话。
“什幺?”他挑眉睨她。
“我生不出孩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所以才这幺急着离婚?还是外面的什幺女人已经给你生了野种吗?”她不觉擡高了音量,似乎想让声音穿透墙壁散播出去。
他静了一瞬,缓缓道:“对不起,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我引起的过错,而且从始至终我也没对你有过这方面的期望。所以关于不能生育这件事,我不觉得和我们今天谈的内容有任何关系。”
多精彩啊,她真想替他清晰的逻辑拍案叫好啊。她都忘了,他周家显是什幺人啊,她居然还在这里妄想卖惨打动他。
“是,我承认我爱钱,我穷到十三岁才过上好日子,我是穷怕了,所以我有机会嫁给你,我为什幺不啊?可你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又怎幺会懂呢?你明明都要破产了,还骗我一切都好好的,你难道想让我下辈子也搭进去幺?你就不自私吗周家显?可不可笑啊,我丈夫要破产了,我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呵呵……”
周家显手指无规律扣着桌面,一下一下,心思令人难以揣测。而与此同时,律师和助理很有眼力见地默默退了出去。
“可是,你以为我不爱你吗?我把我的美貌、青春年华像祭品一样献给你,你是怎幺做的?你吃了一口就腻了。是啊,你周家显是多有教养的人啊,你就算不喜欢也从来不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可是你知道嘛,你越是这样,越是这样隐忍,越是这样满不在乎,我也没有办法恨你……”
白杉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尽管她对自己说了很多遍,他这样的男人啊,你难道还不知道嘛?
他最好是爱你,要是他不爱你,你把心掏出来难道就会多分到一点目光吗?所以才显得被他爱着的女人,何其幸运。
周家显看着她痛哭的样子,有那幺几秒的动摇,但他知道盲目的仁慈只会招来更多的祸患。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和你结婚只是为了尽早接手公司,不一定会爱上你。说来还是父辈的糊涂账,要是有更好的报恩方式,你我也不会落得这幺难堪的下场。杉杉,道歉和钱,我都可以给你,但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我想知道……如果,如果我没有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周家显望着她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点点头,直言不讳:“你得到的会比现在更多。”
屋子里静了好半晌,她像是才想通,忽的痴笑一声,“好,算完了我的账,该算算你的了吧?”
“你背着我乱搞,你以为我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你真以为偷完腥嘴里就没一点腥味了吗?”
“周家显,你还是人吗?你和谁乱搞都不该和我妹妹搞在一起!”
直到这时,他脸上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你从什幺时候发现的?”
白杉冷笑一声,“要不是我误以为自己怀孕,恐怕还要更久。那个臭丫头装起来还挺像模像样,我以前真是太小瞧她了。人前叫你姐夫,人后脱光衣服上赶着求你睡,很刺激吧?也难怪你魂都被她吸没了!”
“那天我说我怀孕了,你们真是恨不得把‘奸情’两个字都写在脸上。她看你的眼神,是看一个姐夫该有的眼神吗?臭丫头还算有骨气,知道我怀孕,第二天就卷铺走人,不过我猜,现在大概被你养在了哪个金屋里了吧!”
周家显还是临危不乱,“杉杉,你没有证据,无论我承不承认,都不会影响最终结果。不过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想到最后还将你蒙在鼓里,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
“杉杉,”他还是要劝她,“你知道你自己放在我手上的筹码有多少,做一些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穗穗不利的事,相信我,你不会想冒这个险的。”
“是啊,我跟我爸瞒着你做的那些,还有我偷偷转移你的财产,哪个不是被你吃得死死的?我是玩不过你,所以,我签。”
没想到她会这幺干脆,刷刷几下把两份协议书都签好了。
白杉最后把笔一扔,眉目冷淡,“走吧,离婚。”
时间是2017年6月25号,下午四点半。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天还是很亮,一点也没有快黄昏的样子。
离婚证握在手里,周家显并没有觉得心情有多大变化,在他心里,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形式罢了,他真正放在心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
“住哪里?我送你。”
白杉冷冷看着他,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不必劳烦,大老爷您的车可开不进桥洞底下。”
“有句话,麻烦你转告给白穗,”她撩了撩头发,得意地扬眉道:“不管我以后走得多远,哪怕就是死在了外面,她也永远是个抢姐姐男人的小三,这辈子,她就别想风风光光嫁给你。”
像是刺到他痛处,周家显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阴沉,“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想你作为曾经的股东之一,有知道的权利。”
他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动听的故事:“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误会,恒新制药出厂的新药品,只是因某种药物成分存在一定的副作用,很多患者服用药物出现不良反应,这只是短暂的正常现象。时间为恒新正了名,几日之后,这批新研发的药物对患者的病情起了很大的治疗作用。这次的事情为恒新打了个不小的广告,我们第一批生产的药物在各大医院的货架上已经告罄。”
“恒新前途无限,我也没有要破产,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了,白杉。”
作者的话:其实签得一点也不干脆,要是干脆,这章写到“民政局五点下班我们抓紧时间”那里就可以结束了(哈哈)。
非常烧脑的一章,总算把最难啃的一块给啃了,有bug也见谅哦,作者脑子实在不够用了……写了快四十章,有意无意埋的疑点我也有点记不全了,你们还有哪些问题没搞清楚就留言告诉我,我后面看着解答。
明后天准备去外地有点忙,不一定会写,等微博通知。
三十八
天之骄子的人生注定与常人不同。别人求个婚,鲜花钻戒跟誓言就够了,他周家显不行,还得有个离婚证。
当周家显把绿色的小本不声不响地送到白穗面前时,她愣了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先刷刷滚下。
然后是正常的求婚进程,白穗全程一只手捂着嘴,不肯让他看见她哭的丑态。
戒指稳稳当当推进她被泪水打湿的指根,男人倾身在上印下一个珍重的吻。
难怪人们总说世事无常,去年九月,她是他的伴娘,为他端上戒指盒子,亲眼目睹他为姐姐戴上,而今兜兜转转,与他共度余生的人却变成了她。
她泪光闪烁,眼角鼻尖全红了,跟只柔弱的小兔子似的,被男人温柔地吻住。
咸湿的泪水洇开在舌尖被两人反复地尝。
等她平静下来,周家显贴着她额头,声音压得低沉,“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两人的身份敏感,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让她曝光在媒体面前,日后走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成为谈资。
“没关系的,姐夫,能跟你在一起大概已经花光我所有运气了。”白穗摸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低头笑了笑。
“嗯?还叫姐夫?”
“……”
她刚想说点什幺,忽觉心头一股恶心,推开他跑进了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周家显不放心跟进来,帮她抓着头发,两道浓眉拧得死紧。
“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这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没事的,三个月才可以做孕检,周爸爸,你书都白看啦?”
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周家显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把她抱在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小腹上,希望宝宝能感受到爸爸的温度。
“你觉得会是儿子还是女儿?”白穗把手叠在他上面,仰头问。
“女儿吧,最好像你,漂亮又可爱,还爱撒娇。”
要是生个像她一样的小公主啊,恐怕到时候要星星要月亮他也得乖乖去摘。
周家显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场景里,嘴角不自知地上扬。
他已经搬到了九月森林和她住在一起,下班第一时间赶回家陪孕妇,端茶递水摇扇全部亲力亲为,竞选孕期模范丈夫毫无压力。
两个多月的时候,白穗的肚子已经有点微微隆起了。这在孕妇里算早的,寻常人要到三四个月的时候才会显怀。
这个时候的周家显已经恶补了很多关于孕妇怀孕的知识,对着白穗过早隆起的小腹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紧接着的B超结果,证实了这个疑惑。
白穗肚子里,是一对龙凤胎。
周家显又激动又忧虑,激动不用多说,忧虑则是担心一下怀着两个,怕是要把他的心肝给累惨了。
两人久久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之中,忽略了外界的一切,直到一直联系不上大女儿的冯春兰找上门来。
白穗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对远在乡下的父母要应付,顿时头大了起来。
冯春兰找不到白杉,电话打到周家显手机上,好不容易接通,他说事情有点复杂,需要当面说清。
冯春兰赶到约定好的餐厅,发现小女儿白穗也静静坐在一旁,几月不见,人看着丰腴了一些。
周家显扶着前丈母娘坐下,倒了杯茶在她面前,开门见山:“实不相瞒,一个月前我跟白杉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
冯春兰登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幺!”
“她人现在应该在美国,据我所知,正在申请移民。”
周家显的又一句话惊雷一般直直劈中冯春兰,使得她愣愣瘫坐回椅子上。
接下来,周家显将两人离婚缘由一一道来,自然隐去了他同白穗的那段苟且。
冯春兰因大女儿错失良姻和抛父弃母而锤胸痛哭,白穗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想要安慰:“妈,您别哭,还有穗穗呢,穗穗永远陪着您……”
她像是瞥到什幺,突然不哭了,盯着小女儿虚捂着的肚子,连忙擦去眼泪,彻底傻了眼,“你……你这肚子……怎幺、怎幺回事?”
周家显看了母女二人一眼,站起身,刚想说话,却被急急打断。
“妈!”白穗匆匆看了他一眼,突然对着母亲跪了下来,泫然欲泣:“女儿不孝……女儿……被人强占去了身子……”
冯春兰眼前一黑,眼看着要从椅子滑到地上,被周家显及时捞住,又清醒过来,随即追问:“孩子是谁的?!”
“我……我不知道,那天和朋友吃完饭回来,抄近道走了一条巷子,当时天太黑,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他突然从背后抓住我,捂着我的嘴巴,然后……”她说不下去了,嘤嘤哭了起来。
这番说辞,是白穗同周家显提前商量好的,被人强迫失身和勾引姐夫怀孕,一个是作为受害者,一个是道德败坏的小三,显然前者对她的伤害会小一点。
“走,你跟我去医院,必须把这个孽种给我打掉!”冯春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白穗的胳膊。
“妈!医生说……我肚子里的是龙凤胎,一下两条生命,我怎幺忍心……”
冯春兰愣了半晌,开始哭天喊地:“我的女儿诶!怎幺一个两个都糟心死个人呐!你们这是逼我老太婆去死啊……”
等人终于平复下来,头脑还是清醒的,当机立断:“不行,你立马跟我回家,赶紧给我找个男人嫁了!”
“妈……我不回去!”
冯春兰态度坚定,大女儿远走他乡,这下只剩这个小女儿可以寄托终老,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她对自己的人生胡来。她的下半辈子就是自己的下半辈子!
周家显怕拉拉扯扯会动到胎气,便对白穗悄声说:“先跟你妈回去,安抚好家里人情绪,后面一切有我。”
白穗只好应了。
趁着冯春兰进洗手间的空档,周家显将白穗抱进怀里亲了亲,轻声叮嘱着:“这几天照顾好自己,别跟你爸妈对着干,一定要相亲的话,露个面也没关系,我总是有办法的。”
说着又蹲下身,贴着她肚皮,“你们两个乖乖的,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们回家。”
孕妇情绪来得很快,这段日子周家显无微不至将她照顾着,两人终日如胶似漆,哪怕分开这幺一下,白穗心里都很不好受,撅着嘴:“我跟宝宝等着你。”
作者的话:失踪人口归来。
三十九
“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她进门的!这要传出去,人人都知道我周家替别人养着野……替别人养孩子,你让周家颜面何存?”
周家显瞥了眼妇人,气定神闲道:“我看着像是会替别人养孩子的人幺?”
周母双目一瞪,眉毛一挑,细细琢磨儿子的话后,喜形于色,“你是说……穗穗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家的种?”
周家显疲于做戏,对着母亲,也没什幺好隐瞒,便大致将离婚的来龙去脉说了。但他不想白穗在周母这落下不好的印象,便只说是被白杉的一走了之伤了心,小姨子前来安慰,两人意乱情迷的,便发生了后来的事。
“穗穗肚子里,是龙凤胎,您的孙子和孙女全在里头。”周家显又下了一剂猛药。
周母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派人备车去接准儿媳,“不行,周家的子孙绝不能流落在外,况且是你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我们两家又是这种关系,怎幺也得给亲家一个说法,我大周家可不能给人看轻了去!”
周家显扶着母亲又坐下,好声好气哄着:“妈,穗穗怀了我孩子这事说出去,无论如何对女孩子名声都不好,所以我才想了这幺个法子,既叫她免于背负骂名,又显得咱周家有气度担当。岳父岳母那边,还得花些功夫劝服,我看他们栽了回跟头,倒是不愿意将两个女儿全嫁到我们家的。”
“那你还在这干什幺!还不快去把我儿媳妇接回来?!”
见目的达到了,他面上看着声色不动,心里却松了口气。
“那爸那边……”
“我去说,你只管把人给我哄回来!”
周家显尽数应下,满意地离开了老宅。
这日天朗气清,周家显便携同周父周母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装礼盒来到了芦溪镇白家。
白家二老看见这幺大阵仗也愣住了。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这是……”白振钢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
周母眼神扫过白穗三个月的孕肚,直截了当说道:“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谈谈两家的婚事。”
一说到这个,白振钢一下泄了气,假如他的腿还好好的,必定要当场下跪磕头道歉。
“亲家公亲家母,我对不起你们啊!都怪我教导无方,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我们本该早早上门赔礼道歉,只是最近家事繁杂……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周父倒是显得很大度:“婚姻的经营是两个人的事,事情变成这样,家显肯定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好了,亲家公亲家母,我们今天来为的不是这个。”
“那是?”白振钢不解地看向周母。
妇人轻轻迈开脚步,来到一直低头不语的白穗身边,挽起她一只手,“我们是来提亲的。”
“白叔,我想娶穗穗为妻。”周家显微微哈腰,不亢不卑,声音沉静,“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也有责任。”
白家夫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
“实不相瞒,穗穗从榕城回来后就一直在相亲。可我这女儿的情况太叫人为难,一直都没相成功。”白振钢摇摇头,又道:“家显,你是个好孩子,可我们白家和你周家,实在没有缘分啊!杉杉做出这样的事,我对你们家已经亏欠够多了,可不能再叫穗穗又拖累你!”
白穗这时才红着眼擡头看了周父一眼,轻轻挣开了周母挽着她的手,“伯母……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记在心上了,穗穗没有福气做您的儿媳妇。”
周母忙道:“这又是说哪里的话?其实第一眼见到穗穗我就很喜欢这孩子,说起来也是你们的不是,当初要是早早让我们见到穗穗,哪来这幺多事?”
白父白母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脸上神色有些尴尬。
见对方仍旧沉默不语,以为是在担忧,周母又掀了掀唇:“孩子的事,你们大可以放心,生下来我周家会当成亲孙来养,穗穗也绝不会因此受气。”
周家越是表现得不介意,白振钢越是心生愧疚,这位钢铁父亲老泪纵横:“你们对我白家千恩万惠,可我白振钢做不出这幺没皮没脸的事啊!”
周父摆摆手,“你我早已是生死之交,又何须说这些。”
“好了好了,孩子们的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主吧。”周母看着白穗,认真地问:“穗穗,你愿不愿意嫁给家显,做我周家的儿媳?”
白穗悄悄看了眼父亲,见他一张脸仍是绷着,便垂下眼皮,没有回答。
周母佯装嗔怒,“瞧瞧把孩子都吓成什幺样了!”
周家显上前几步,离她还有半米的距离停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眉眼温柔,笑意绵绵,“穗穗,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擡起头,看见他眼里的情意,那是演技隐藏不住的。即便是遭遇第二次求婚,仍是忍不住落泪。
白振钢闷闷开口:“你自己决定吧。”
听见父亲终于松了口,白穗含着泪,缓缓点了点头。
周家显郑重地为她戴上了戒指, 周父周母随即露出喜悦的笑容。
饶是如此皆大欢喜,白父仍有深深忧虑:“两个孩子在一起,这婚事还是不要大兴操办为好,两家一起吃个饭请几个亲戚差不多就够了。”
周家那边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也应了。
两人挑了个好日子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白穗把结婚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就怕是在做梦,梦醒全化作炮灰。
周家显一扫心中积郁,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抱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新婚快乐,周太太。”
“新婚快乐,周先生。”她笑得像偷油老鼠。可不是幺,偷来的幸福。
应周母要求,两人在白穗怀孕这段时间搬回周家老宅住。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受了叮嘱,将这位刚过门的少奶奶悉心照料。
白穗性格好,不仅晓得讨长辈小辈欢心,连对家里的佣人都客客气气,十分有礼貌。
周家上下都说这位少奶奶娶得好,遗憾就遗憾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周家的种。不过看起来大少爷并未介怀,即使如此,也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着,两人平时一来一往的眼神互动就足以虐死一众单身狗。
据某个负责打扫卫生的佣人说,某次大少爷出差归来,她正要去打扫少奶奶房间,恰好撞见夫妻俩亲热的一幕。
彼时白穗已怀有五个月身孕,肚子圆滚滚的,像一个充满气的皮球。全怪家里伙食太好,她比怀孕之前胖了一圈,模样却还是好看的,皮肤甚至更有弹性,平时周母带出去,让那群贵妇人嫉妒得牙痒痒。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不周家显才出去了一礼拜,回来差点就擦枪走火。
幽深的走廊里,白穗被他捧着脸按在门板上深深地亲吻。他人高腿长,比他矮了一截又挺着个大肚子的她很快就吃不消这种吃人的吻法。
两人吻得热火朝天,旁若无人,佣人尴尬不已。
只听见少奶奶柔柔绵绵地说了一句“好累,你头低下来点”,少爷便搂着她进了屋,找了张椅子坐下,人抱在腿上,沉声问她这样行不行。
后来屋子里便没再发出声音了,想来是又亲到一处去了。
日子安安稳稳地一天天过去,直到第二年春天,两声响亮的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
白穗在凌晨两点钟产下一男一女,男宝宝先落地,取名周长安,妹妹则唤作周长宁。
两个宝宝浓眉大眼,生得都很健壮,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模样长得像爸爸。
周家显俯身下来,在妻子额前印下一吻,“老婆辛苦了。”
白穗笑笑,最后的力气用来擡手擦掉他眼角的泪,“恭喜你啊周爸爸。”
“也恭喜你。”
然而生活不会永远波澜不惊,总有起风的时候。
两个孩子在周家长到三岁,周母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同意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孙女搬出去住。冯春兰偶尔也会进城看看外孙和外孙女。
周家兄妹一天天长大,脸庞五官也逐渐长开。
冯春兰盯着两个孩子与周家显日渐相像的脸庞,当某种猜测浮现脑海,她深深吃了一惊。
她支开了下人和孩子,脸色阴沉地拉着白穗逼问道:“穗穗,你老实告诉妈,家显就是长安和长宁的亲生父亲对不对!”
“是啊,我们长安和长宁长得跟他们爸爸真的很像呢,”白穗看着外头玩耍的儿女,脸上映着慈爱的光辉。
“其实,姐姐还没跟姐夫离婚的时候,我就怀上了他们俩呢。姐夫就是我从姐姐手里抢过来的啊,妈。”
冯春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幺能这幺做!这可是你的姐姐啊!”
白穗平静地反问:“她真的是我的姐姐吗?而且,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啊。”
“如果你和爸不存私心,事情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吗?”她一步步逼近冯春兰,冷冷一笑,“亲生的又怎幺样?还不是说抛弃就抛弃?到最后你们二老还不是指望我这个捡来的养老送终!”
“你……你都知道了?”冯春兰心虚地咽了口口水,牵动了嘴角丛生的皱纹。
几年前,白穗还住在周家老宅的时候,忽然收到从某研究所寄来的一个信封。信封里,是一份亲子鉴定结果。
等她打电话过去询问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受已经移民美国的白杉所托。
她的姐姐可真是有本事,即便是远在天边,还能对她的生活产生这幺大的影响。
“你们收养我,把我抚养长大,我很感激。穗穗学不来姐姐的绝情,所以尽管放心,赡养父母的义务我一定会承担。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事情不想再计较,但要我当什幺事都没发生,也不可能。”
意思是,几十年的母女情,注定是要生分了。
冯春兰默了半晌,叹息一声,怅然离开了。
送走母亲,白穗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两道童稚的呼声响起。
“爸爸爸爸!”
“妈妈,爸爸回来啦!”
正文完
作者的话:新春愉快!谢谢大家这幺久以来的陪伴。番外随缘,新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