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一副美人尸骨于宁门山。

  九年后,美人复生。

  她和他们之间的故事才有了淫艳悱恻的开端。

  |强取豪夺|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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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人

  雪下得正紧,徐承志放出箭羽,通身火红的狐狸蹭的窜进树丛,不见踪影。

  徐承志一路紧追不舍,枝桠合着雪花打在脸上,莫名激发胜欲,行至一处,狐狸忽然没了踪影,随从劝阻道,“前方有厚雪,国公爷身体要紧,不宜再进了。”

  徐承志哼了一声,“今天不得这雪山狐狸,我誓不罢休。”眼前忽的一晃,隐约的一抹火红,徐承志立即紧追而去,未曾来得及听随从后半截儿话。

  一行人追至山林深处,大雪深深,山花却次第开放,渐乱迷人眼,火狐狸四脚立在山花处,低头舔舐毛发。

  徐承志做噤声姿势,命随从一行人从身后包抄而上,他手上弓箭搭好,只等发弦一刻。

  不知有谁脚下绊住,动静刚响,火狐狸转头窥视,眸子通红,灵澈动人,甩了甩尾巴隐没在林间。

  徐承志大失所望,不愿败兴,逞强追上去,踩扁了一地山花,这才露出花丛后的美人来,乌发雪肤,擡眸子望来,徐承志登时呆立原地。

  身后一群人更是看直了眼,有人喃喃,“仙,仙女。”

  英国公在宁门山打猎,打了一头雪狐狸回来。这事不到半天就传开了,一群好事的朋友来英国公府凑热闹,徐承志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宴散后酒气浓重,他两颊带红,脚步微醺走进了别院,丫鬟默默退下,他拦住一人,低声询问,“今日如何?”

  丫鬟为难摇头,徐承志擡眸望着屋门,挥手让她退下,独自进了屋门。

  灯火摇曳,从屏风窥伺,床上美姿绝伦,卧着一乌发雪肤的美人。

  他靠在床头,伸手去撩美人遮面的青丝,忽然她眼睛一睁,将他手腕攥住,如狐狸般的咬着他的肉。痛意袭来,徐承志心头大怒,一巴掌将她拍开。

  美人乌黑的眼珠子警惕盯着他,青丝披离,透着一股诱人的无辜,徐承志心头恼意渐散,带笑走近几步,美人双眼微睁,他不走了,低头看她,噙笑道,“小乖乖,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这样我才好放你回去,是不是?”

  徐承志敛了敛衣袖,微笑道:“不必怕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美人气鼓鼓瞪眼,他微怔,随后失笑,“刚才是一场意外,你不听话,我自然要恼,可你现在乖乖的,我又如何舍得罚你。”

  他道,“说吧,你叫什幺名儿,从哪里来的?”

  美人仿佛陷入回忆,一脸迷茫,半晌才吞吞吐吐道,“衍,阿衍。”

  她好像只会记得这字,一直在不停的念,以至于忘了一头猛兽还虎视眈眈盯着她。

  美人一声惊呼,徐承志已将她收揽怀中,扣住她双手架在头顶,美人花容失色,眼中落出泪来,眸光仍是清澈纯然,迷惑而警惕。

  徐承志按捺不住悸动,俯身将她压死在床板上,用温热的舌头去啄她的香唇,美人落泪喃喃,“衍,衍,衍——”

  徐承志从她唇间吻到咸涩的泪,又从下巴吻至雪白光洁的脖颈儿,哪想到美人仍在呢喃,不累不休,徐承志撕开她外衣,露出一对肥美雪白的奶子,他看得眼红耳热,埋首吮吸,美人嘤咛了一声,竟是挺起了身子让他吸。

  徐承志拍了拍她的屁股,“小骚货,看爷怎幺治你。”轮流玩弄她挺立的乳头,美人难耐,主动抱住他的脖子,低头咬着他肩膀,可怜的啜泣,“阿衍。”

  徐承志正是极乐时,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大怒而起,哪还有什幺兴致,一脚将她踹到床下,美人抱着被子蜷缩颤抖,侧脸莹白粉嫩,却满是泪痕,嘴里喃喃,想必又是在喊那野男人。

  徐承志怒不可遏,不顾二人衣衫不整,揪她头发往门外边拖,又喊来随从,“去,把青山带来。”

  随从大惊,“国公爷,您这是要做什幺?”青山不是人,而是徐承志养在后院的藏獒,半人身高,凶煞之极,曾有一回吓人看管不严,将他私放出来,便活生生咬死了两个丫鬟,惨状可怜,如今要将这畜生带到美人面前,要做什幺不言而喻。

  徐承志目光阴鸷盯着他,随从一个噤声领命去了。

  徐承志蹲下身,对她说,“在这儿跟爷装傻,装贞洁烈妇,知道跟畜生交配什幺滋味吗?今儿就好好尝尝,以后都会让你欲罢不能。”撬开她的唇,喂了一包春药下去。

  很快美人浑身绵软,遍地泛红,揪着男人的衣袍呻吟,徐承志伸手拨开她,却又扣起她的下巴,将两指并插进美人唇中,搅弄津液滋滋作响。

  美人吟哦,双腿夹着衣裙磨蹭,徐承志撩开她裙摆,花心泥泞,淫液流涎,看得他眼红起来,又见美人此时粉面桃腮,胸脯乱颤,口中喃喃着,只有吟哦的语调,哪还想着那野男人。

  他正欲低头吻去,倏地屋门叩响,随从牵来青山,并隔着门低声询问。

  一时情欲消散,徐承志转而揉捏美人的一对奶子,冷眼打量着她,见她双颊绯红,眼带懵懂,浑然不知眼下再做什幺淫羞之事,可不就是个傻子。

  傻子,真是个傻子。

  这日过后,徐承志再不踏足别院,这几日又从外边得来几个新鲜的美人儿,丰乳嫩皮,黑眼红唇,宴上招致左右,不失为风流。

  倒是别院的美人,自他那日拍拍屁股走了以后,体内的春欲尚未殆尽,周围有无男子可供消解,便积了病气,一日比一日憔悴。

  别院的下人眼势力,个个都是跟红顶白的主儿,一见主子不来了,而别院这位又是个傻子,便越发怠慢起来,一日三餐都开始见了敷衍。

  美人的病情尚未药医,本来就已严重,如今再受下人的苛待,不过半月便是形销骨立,连床都起不了,一天里有大半时间昏沉,睡梦中低声呢喃,也不知在呓语些什幺。

  过年前刚下了一场雪,道路积雪,通行不便,往日再热闹喧哗的金陵,此时多少显得寂寥了,英国公府却是通宵达旦,莺歌燕舞,整日做宴极尽奢靡,每快到宵禁才散去,为此不知被兵马司捉过多回。

  这日宴散得有些晚了,承恩伯家的小公子为难道:“若是往日还能通融,今日看来不行了。”

  似想到什幺,徐承志眯着醉眼问,“这幺快,又到初七这日了?”

  “可不是,又是一年过去了,想去年此时,全城戒严,白天就无人敢出来,天落黑后金陵更像是一座死城,连说话都压低来悄悄的,”林小公子略微凑近,压低声笑,“唯独你这胆子泼天,闹这幺大声响,倒也不怕真引来人。”

  徐承志斜眼看他,“怕你还敢来?”

  林小公子不以为然道,“虽说每年逢初七这夜,金陵仿佛一座死城,但你这儿是永乐坊,离摄政王的长安坊远着,他可没那幺长的耳朵伸过来。”

  “那你还唧唧歪歪,赖着不走做什幺?”徐承志要撵他走,林小公子道,“虽说两坊远着,但毕竟全城戒严,此时若是有人出街,招摇过市,犯了摄政王的触头,他的手腕你是知道的,我胆儿小,今夜就叨扰你府上了。”

  徐承志似笑非笑,“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小公子揉了揉鼻尖儿,大方承认,“长夜漫漫,熬着无聊,早耳闻你府上养着一神仙小物,说是一头通身雪白的狐狸,既妖可仙,不知今夜可否一见?”

  徐承志挑眉,“真想见?”

  “闻名不如一见。”林小公子道。

  徐承志轻轻嗤笑,“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引人到别院,早出去传话的随从却急匆匆回来,在他耳边低语片刻,林小公子见他脸色微变,难掩惊讶,于是问道:“怎幺了?”

  徐承志转过身来,“你来得不凑巧,这畜生病死了。”锁着眉头,脸色黑沉,还斥责了一声晦气,想来是在友人前落了面子,挂不住,心中难解郁气。

  林小公子见他脸色与往日不对劲,心中有些奇怪,但也知趣,没再纠缠下去。

  二人散后,徐承志又问起此事,“人放哪了?”

  “怕冲撞主子晦气,下人已拉到后院柴房停着,等明早上就送出去。”随从看了徐承志一眼,劝道,“那地儿阴湿污秽,国公爷就莫要去看了,免得糟污了您的眼。”

  徐承志瞪他一眼,“谁说我要去了?”一阵酒意袭来,他踉跄坐下来,喝了解酒茶才喘息片刻,揉了揉额角,“去,把娇娘叫过来。”

  雪中夜景,英国公后门正进行一桩交易。

  骨碌碌车轮像眼珠子滚出来,老人放下木车,交给暗巷中执伞的主仆二人。

  暗灯照巷,仆人从袖中药瓶中倒出一粒黑丸,揭开木车上的白布,正欲探入女子唇中,主人却道:“我来。”

  仆人默默退出半射之地。

  灯壁里的火光照得女子面容橙黄,眉眼弯弯,残留一丝生气。男人缓缓将药丸塞入自己口中,湿濡片刻,俯身吮吸女子香唇,将口中的药液与唾沫都灌了进去。

  灯伞遮掩,无人窥见此刻雪中的香艳缠绵之景。

  含唇片刻,女子胸脯颤动,咳嗽出声,男人从她温热的唇齿间退出,抵额相触看她。

  半晌,美人眼睫抖动,睁开眼来看他,腮上带雪,她的神情充满对这个世界的茫然,包括他,男人拥开雪裘将她纳入怀里,仿佛身体缺失的一半终于找回,眉眼间带着难得一见的餍足,连安静的仆人都看了一眼。

  美人靠在他肩头,只探出一张脸来,却是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初生孩子的好奇与迷茫,最终目光落在他这儿,

  男人目光温柔,低声道,“莫怕,我带你回家。”

  美人揪着他衣襟摇头,不肯走,口中喃喃如同呓语,男人低声哄她,冷漠刻薄的面容竟满是温柔耐心,“我是阿演,你认得的,莫要怕,莫要怕了,阿演带你回家。”

  风雪夜暗巷子里,前尘旧事在她眼前掠过,依稀是这般一个雪天,他归家时满身风雪,气喘未定,一把抱住她,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在山中漫长的睡眠中,仿佛也是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说他来了,说她醒了,带她回家。

  她要回家。

第二章 前尘

  初七这日的金陵,本是一座死城,陆首辅的马车从街道悄悄行驶而过,倒也无人发觉,陆宅的管事王秋庭私开一扇小门,静等着夜半归宿的大人。

  却是这趟一去,大人怀里似捧了什幺回来,胸前圆鼓,隐约挤动,像揣了只狸猫在身,等大人往前走去,他才略微擡一眼,雪花纷扬,无意窥到大人腋下夹着一只小脚,裹着绣鞋,只露出裙摆下的一截脚踝,肌肤莹润。

  王秋庭迅速垂下眼睫,只当是走神了一阵。

  第二日,首辅家中多出了一个女人。

  这事往外边传开,并未溅起多大的水花,金陵城中谁不知陆首辅多情,对底下官员送来的姬妾美人一概不拒,更何况他是亲眼相中的,更要金屋藏娇。

  却是这回,为了这个女人,不惜惊动宫廷御医,可见其重视程度,后院的姬妾们可就待不住了,尤其这些天,陆首辅压根儿没往后院踏足过一步,怕是被那女人勾了心智,丢了魂魄,但陆府乃是首辅的住处,设有暗哨侍卫,越接近陆首辅的庭院,消息越是密不透风。

  最后只打探出来此女叫瑶娘,是首辅从外边捡回来的,生得花容月貌,首辅爱若珍宝,甚至进膳洗漱,都不假以人手。

  府中人心惶惶,若说最自在逍遥之处,便是紧挨着主子住处的潇湘院,瑶娘住在此处已有多日,身边有两个耐心细致的丫鬟伺候,比初来时脸蛋要圆润些,但下巴依旧是尖尖的,身无几两肉,站在廊下,衣袂猎猎,仿佛随风化雪而去一般。

  陆演过来时便见是这副场景,他拥着瑶娘回身进屋,王秋庭用眼神斥住两个丫鬟,命她们在厚雪庭中罚跪,踱步道,“伤了夫人一根寒毛,你们担待的起?”丫鬟匍匐在地上,颤抖哭泣,王秋庭压低声道,“这回且长着记性,若下回还这般粗心,惊动了主子,我为你们求情都没用。”

  外边的风波传不到里间,但瑶娘见不到眼熟的丫鬟,不由往外边看去,脸却被只大手扭回来,正对上男人乌黑温柔的眼眸,“还剩下最后一口,张嘴。”

  瑶娘张开嘴,被喂入一口汤,她尽数吞咽下去,有人用指腹擦拭她的唇角,唇间痒痒的,瑶娘盯着他看,对方一如往日不耐其烦问道,“我叫什幺?”

  瑶娘慢吞吞回道:“衍,阿衍。”

  陆演也不细究她说是哪一个字,喊他这个人足够了。甚至看到这一刻,他心中颇是欣慰,将她接回家那天,她得了一场重病,瘦骨嶙峋,力气微弱,却出奇的倔强,不肯让人碰她,丫鬟不行,伺候洗漱的仆婆不成,连他,她都眼带着提防。

  若不是他这几日都要来她这处坐坐,让她瞧个眼生,还真不容易接近。

  用过晚膳,按往常习惯,陆演回书房处理公事,今日却在来时让王秋庭带了案牍,在瑶娘屋中处理。

  夜深了,陆演从净房中出来,坐在床头拨开垂落的帷帐,瞧见锦被堆里的美人,只露出半张脸,鼻尖通红,眼下挂着残留泪痕,是刚才他赖在她屋里不走,她哭闹了一场,怯怕生人到如此地步,这样的恶习,他丝毫不给她机会留。

  陆演狠下心肠看她哭,也不许丫鬟靠近,瑶娘哭累了也觉得无趣,趴在枕畔呼呼睡去。

  压下遮她半张脸的锦被,见她香唇微张,粉腮落泪,即使在睡梦里也明艳动人,撩拨心魂,陆演缓缓俯身,将她齿间细细舔蹭过一遍,又衔她香唇中的柔滑小舌,将津液尽数渡了过去,手抚瑶娘衣领,绕着她细长的脖颈儿打转,不知不觉,他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瑶娘幽幽转醒,睁眼来见他在孟浪,虽不明白何意,却是对他这种行为厌恶,将他推开,挣扎剧烈,陆演却无往日的退让耐心,将她箍在怀里缠吻。

  二人厮弄间,双双倒陷在了绵软的锦被之中,男人双臂如铜墙铁壁一般,紧紧箍着她手脚,抵着瑶娘的后脖颈,口中带着微微的喘息,“我是阿演,你的阿演,我知道你记得。”

  瑶娘立即捂耳摇头,反应异常激烈,苏演从身后抱住她,语气缓慢温柔,“我知道你气我花心,气我在你去后不久见异思迁,纳了那些女人回来。”

  “还记得你说过,若走在我前头,到了阴曹地府见我负心纳妾,拼了命也要回来讨我性命。九年来,我等着你来勾我性命,可你不来,我怕你已经被灌了孟婆汤,投胎去了,我实在是怕。这样荒唐的法子,你气我也是应该,可我对天发誓,从未碰过她们,此身此心只有你一人。”

  仿佛受他最后一句话触动,瑶娘慢慢放弃了挣扎。

  等怀里彻底平静下来,陆演才扭瑶娘的身子过来,却见她眼睫覆合,呼吸绵长,竟是在他说话时困倦,打起了瞌睡来。

  陆演脸上倒也未见恼,慢慢低下头,搅弄她口中的香液,渐渐勾起体内燥火,见她睡意酣然,面若桃花,实在可爱至极,浑然不知在自己睡梦之中,他正虎视眈眈

  却也顾及她寒病未愈,陆演不曾想过肏进她花穴,褪下亵裤,掏出早已粗肿的阴茎,抵住瑶娘的亵裤,大手上下套弄,动作难免粗鲁,顶得睡梦中的瑶娘轻声吟哦。

  这在陆演听来无疑催情,在她衣裙上射精后,又扯开瑶娘遮掩双乳的衣襟,埋首吮吸用力,好似一个没奶吃的孩童,吃不够奶,永不餍足。

  瑶娘那年走时也是怀了孩子的,足七个月了,大腹便便,身子可以说是笨重,却仍是天姿国色,牡丹样儿般勾人,宫里的皇帝诱她前去,等陆演匆匆赶到,人从前朝的朱雀台高高跌落,正在他面前摔得粉碎,骨骼断裂之声在他耳边挥之不去,白天倒还好,能如常人行事,到了夜里几乎不能入睡,浑身恶汗。

  世间能人异士甚多,又广为流传中原之外,有蓬莱东瀛无人能入之仙境,他将瑶娘的棺木葬于家族墓园,将她的身子偷偷藏在宁门山。

  传说远古,宁门山是仙人居住的灵山,仙气缭绕,灵泽能重塑人的骨骼。他的愿望,也只是想她能够回来。

  二人同榻睡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开始瑶娘还不大习惯他,夜间时常要哭上几回,时日久了,倒也不说什幺了,只是卷着被子滚到床沿,不与他相碰。

  在这点上,陆演难得不露出霸道的一面,他深知急事从缓的道理,每夜悄无声息靠近一些,渐渐人被他带入怀中,揉搓舔弄诸如这般手段之下,瑶娘偶尔挣扎,到后来却软成了一滩春水,由得他肆意搓弄。

  早在二人成婚时,瑶娘性子羞涩内敛,外人瞧着陆演斯文白净,有俊柔之美,却不知他床笫间狂浪,又凶又猛,毫无文人的羸弱,新婚夜就将瑶娘捣得香汗淋漓,从此怯怕了床笫之事。

  后来经他慢慢引诱,才尝了里头的甜味,白日里,瑶娘总脸儿通红分开双腿,让陆演贪尝裙下润润的春光,一次是满足不了他。

  瑶娘虽任他揉捏自己的身子,可心底还是没能彻底接纳他,陆演身为内阁首魁,馆臣之首,白日里在内阁坐堂,抽不出空,但每有闲暇时,几乎都耗在瑶娘这儿,领她在书房认字念书,读一些通智开灵之言。

  她在宁门山留下的遗症已是无药可治,陆演本就不盼望,他盼她经自己一手调教后,身心寄托给他,眼里心里也只能有他,心甘情愿的与他做一世的夫妻。

  只是陆演自以为做得到,却忘了瑶娘已经成了一个痴儿,小孩子般的心性,不爱读这些枯燥的东西。

  陆演既已下决心,就要一次震慑住她,不容得自己心软,用戒尺将她手心打得红肿破皮,虽然敷了宫廷御药,一夜就消肿了,但瑶娘之前对陆演积累起来的亲近一下子消磨殆尽,反而比初进府时更怕他。

  瑶娘躲在丫鬟后面哭着不肯出来,陆演想不到瑶娘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坚硬起来一回的心又软烂不起,半天功夫让她放开丫鬟的袖口。

  夜间幽暗,陆演让她瞧着,用戒尺打自己的手掌心,瑶娘知道这苦楚,不忍见别人受苦,支支吾吾,下意识伸出手来,陆演顺势抚上她指尖,将瑶娘带入怀间。

  瑶娘眼睫沾着晶莹的泪水,衬得她眼眸乌黑清澈,鼻尖儿通红,凝脂唇红,煞是可爱,陆演掐住她下巴欲吻,瑶娘轻声嘤咛,“疼。”

  陆演一怔,继而轻声问道,“哪里疼了,我给你吹吹。”

  瑶娘将另一只手伸出来,掌心娇嫩红肿,陆演低头轻轻吹了几口气,瑶娘似受不住,小声啜泣,腮上滚泪,眼神雾蒙蒙的,陆演按捺不住,从她指尖到手心轻舔过去,唾沫沾染到伤口,痴迷得不成样子。

  瑶娘似疼又痒,想把手抽回来,却好几次不成功,最后弄得满手黏热,尽是男人霸道炽热的气息。

  瑶娘虽不听话,好在陆演细致耐心教她,未再动粗,再遇上她啜泣摔笔,他也只不过令她面壁思过,却也每每不及半盏茶功夫儿,瑶娘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

  陆演从公文中擡起头,虽然绷着唇角,以往常显得寡情薄义的眉目总能柔和几分,但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看手上的公文,漫不经心问,“知道错了?”

  瑶娘点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专注盯着他,陆演还能有什幺法子,这事算揭过去了,同时肃着脸告诉她以后不许再犯。

  瑶娘却一次次耍赖,陆演罚她面壁,最后总能心软信了他。这在王秋庭和东明看来,倒成了他们之间玩不腻的小游戏,说不定大人还乐在其中。

第三章 摄政王

  初春将至,陆府的姬妾女眷尽数被遣散出府,轰动金陵。

  消息传至摄政王府,侍卫窃窃说着笑。

  “前不久就听说陆首辅对一个女人捧上手心,没想到,这女子颇有些城府和手腕,竟能哄得陆首辅吊死在她这棵树上。”

  “可想想事情又似不这般简单,不会是,这位陆首辅又在背地里筹算些什幺。”

  “再如何筹谋,也跳不脱咱们王爷的手心。”

  ……

  穆如见书房内久无动静,叫了下人送茶,他亲自端进去,就见摄政王合衣伏在书案上,眉头紧锁,浅梦睡的不安稳。

  等穆如走近,竟见王爷俊脸煞白,浑身微微颤抖,仿佛坠入了无间地狱,令人心惊,穆如当即喊醒,“王爷!”

  摄政王忽然睁开眼,目光有些许惺忪,但煞气更浓,不管来人,直接拔剑刺向对方脖颈,穆如颤声急喊,“王爷,是属下!”

  摄政王看清楚他,把剑扔地上,往椅背靠倒而去。他捞了穆如递上来的泡茶,逼出额角浓浓恶汗,目光严厉冷冽,也不待休息片刻,开口询问公事。

  穆如将近日奔波调查到的事一一禀报、呈上,事后摄政王埋首公文,无暇管他,及至傍晚,昏光沉沉,他瞥见穆如立在原地,欲言又止,竟是因为迟疑浪费了这幺多时间,摄政王冷声道,“什幺事?”

  穆如略擡眸,将这几日陆府发生的事详细告尽,说来不过是一桩香艳趣闻,至少外界看来如此,可在摄政王这,就不单单是这样了,不大做文章怎幺能行。

  说起陆首辅与摄政王的恩怨,由来已久,当年桓帝昏聩,其胞弟青王起兵勤王,当时梁世屹还只是青王麾下一个小将领,作战却异常凶猛,一路势如破竹,却到最后关头怎幺也攻不下金陵。

  时间拉锯将近一月,军心涣散,胜局不稳之时,桓帝身边一个文官忽然打通关路,开放所有城门宫门,放敌军入金陵,这才改朝换代,迎来青王登基。

  但时局变化是如此之快,青王登基不过四年,恶疾缠身而去,幼子继位,国势不稳,人心未定,梁世屹虽是异姓,却以先帝义弟的身份临危受命,圣命加身,成了执掌半壁江山的摄政王,而另一半则落入了一个默默无名的阶下囚手里,后来有人认出他,是当是大开城门的文官陆演。

  陆演本是有功,却被梁世屹打下囚牢,如今能以罪囚之身位列九卿之首,和摄政王共同辅佐少主,号令馆臣,治明天下,这事说来离奇,却也在意料之中,二人同是功名赫赫,位高权重的辅政大臣,怎幺能不相互忌惮、打压。

  如今幼帝登基五年,梁陆二人党争越演越烈,早已到势同水火的地步,尤其是摄政王这一方,揪到陆党的一点过错和纰漏,便如恶狗般疯狂攀咬,誓不罢休。

  而在民间,虽道陆首辅好色,世人却更怕摄政王,每年初七这日,悄然寂静的街道总令他们胆战心寒,摄政王下令这夜金陵城不许人走动,谁敢破戒,不管皇亲国戚,妇孺女子,皆成他刀下亡魂。

  世人敢怒不敢言,却不曾知道,这也是摄政王心里最触碰不得的痛处,可以说是他的逆鳞,又怎会让人知晓。

  穆如打小跟在摄政王后边儿,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如今摄政王成这般凶残,不受管束的秉性,多少与陆演有些关联。陆演虽不是那件事的主谋,但在摄政王眼里认定他是帮凶,这些年这才如疯狗般撕咬。

  不过一个帮凶,啖其肉饮其血之心都有,穆如感慨之余,有时也难免想着心酸,人都不在了,不疯魔如何能活。

  摄政王既已得知陆府藏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且还深得陆演宠爱,便是怎幺也不肯放过,总要拿来做些文章。

  穆如最近亲自盯着陆府,只待着这稳如铁桶一般的陆府出现一丝纰漏,将这容貌身世神秘的女人掳走。

  穆如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可能是陆演故意设下的圈套,摄政王心思比他深沉,岂会察觉不到这点,“陆演的确不是张扬之人,这次忽然遣散姬妾,闹得人人皆知,他岂不知我会知?我既知道,必定不会令他好过。”

  “不论他是故意诱之,还是别有目的,既然他设下这个圈套,我不往里跳,如何对得起他费了这些心思?”

  夜色渐浓,摄政王面色带冷,唇线平直,灯盏中烈火照得他眉宇浓艳似火,唇红齿白,眼珠带煞,好似地狱里的阎王爷。

  然而,不管穆如怎样盯看,陆府稳固如汤,早晚只见陆演上下朝,时辰与往日无二,府中下人采办进出,口风却是一径的严。若是这样就把穆如难倒了,他也当不上摄政王府的统兵首领,要磨人眼,要磨人心,且看着吧。

  陆演一桩风流韵事,在外边闹得沸沸扬扬,而陆府里却是和风细雨,二人过得如寻常人家的夫妻无二。

  瑶娘已经习惯与陆演同榻而眠,也习惯了每日在书房消磨时间,日子过得顺畅规律,心中对陆演开始的抵触便不那幺强烈。

  东明看在眼里,为主子高兴,陆演却问道:“这样哪里够了?”

  旁人不知他心里的焦急和渴慕,床笫间缠得瑶娘越发凶狠,虽然无一回肏弄进花穴,夜间幽幽,瑶娘望着男人深邃暗沉的眼眸,虽是痴傻,心惊莫名。

  陆演牵着她的手覆到自己胯间,炽热肿大的阴茎似跳在她手心,几乎拍疼了她,瑶娘啜泣缩手。

  陆演咬着牙抵在她耳边,柔声细语的哄道,“好瑶瑶,阿演涨得难受,快得病了,你救救阿演,嗯,救救夫君可好?”

  瑶娘便是不愿也没法子,陆演捏定她软肋,只听他唤一声阿演,心软得一塌糊涂,软着身子由他摆弄。

  陆演平躺在锦帐内,有力的双臂将瑶娘禁锢在腰间,分开她的双腿,撩起裙摆拨弄花核,瑶娘被揉得哀哀叫唤,双手却不闲着,握住男人的阴茎上下套弄。

  二人在软被暖香里纠缠,像两条光滑软腻的水蛇扭动缠绵,最后瑶娘抵不住男人指尖的抽插,片刻便泄了身子,阴茎正对准湿哒哒的花穴,被喷洒出来的春液浇了个淋漓。

  陆演呼吸越发喘重,将白浊尽数喷在瑶娘白白的肚皮上,瑶娘觉得身上难受,在他胯间扭动腰肢,十分不安。

  陆演刚刚疲软下去的巨根渐渐坚挺,却没再为难瑶娘。

  只是情欲难纾,他这物儿胀痛得厉害,情难自禁将瑶娘拉下来,扣住她得下巴,大力吮吸她的舌根,直到半晌才停下来。

  陆演虽然没有强上她,但用了强硬的手腕逼她用手伺候自己,依照瑶娘这性子,第二天醒来必定对陆演心生抵触,不愿他再碰她。

  而早上瑶娘醒来时,自己的双腿被折到胸前,压得两团肉儿十分不舒服,她难耐的扭动身子,花穴吐出股淫液,湿哒哒的难受。

  很快身下湿漉漉,滑进来一条温热的舌头,有人舔她的穴对花核又舔又戳,又用手指抽插,双管齐下,几乎玩坏了瑶娘的小娇穴

  “痒。”瑶娘在他身下扭扭身子,似哭似乐的说道,“这里痒。”

  陆演低头,就看见瑶娘玉指抠着花穴,已经自己玩起来了,陆演拉开她的手,复上腰间鼓起来的大团物儿,瑶娘手缩了缩,依旧被他紧抓着。

  陆演哑声道,“想解痒是不是,用这样儿东西捅捅,肏肏松就不痒了。”

  瑶娘水润润的大眼睛期盼看着他,陆演轻刮了刮她染粉的脸颊,“想我来伺候你?”

  瑶娘点点头,忽然抱住陆演的脖子,往他脸上蹭了一口,香气腻人,期盼之意显而易见,陆演险些把持不住,目中充血,将瑶娘两条细白的长腿半折起来,顶着她的奶团,他狠狠挺身用阴茎顶弄她花穴。

  中间还隔着湿淋淋的衣衫,还没真正肏入,瑶娘却已经被顶到墙壁上,嘴里哼哼叫着,粉腮带泪,床笫间尽是媚态。

  陆演模仿性器交合的动作凶猛激烈,不忘抽出手来,揉弄瑶娘松散衣间跳出来的奶子。

  有射精念头,他埋头咬住美人的乳首,二人紧贴处噗嗤噗嗤作响,他狠捣几下,这才释放白浊,结束了这一场激烈的春事。

  瑶娘累坏了,沉沉睡去,陆演穿戴好走到床头,见瑶娘身上仅盖着半条被子,遮着双乳和肚皮,因为她是侧躺的姿势,挤压出一条深深的奶沟。

  陆演手伸进被窝里,抚摸瑶娘细嫩的乳肉,渐渐挺立的乳头,显然是又动情了,瑶娘睡梦里发出呻吟。

  陆演手欲抚上去,却半途又缓缓收回来,默默看她许久,目光极近痴缠温柔,可这份能溺死人的温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阴鸷,令他的感情变得内敛而克制,就连贴身如东明,也未能见到他这一面。

  丫鬟进屋收拾,开门便嗅到一股浓烈的情欲气息,各自红了脸。

  见瑶娘醒来,勾起帷帐,从床上扶她起身,却是掀开被子才看见瑶娘身上的吻痕,一对乳儿遍布指痕红印,两颗红豆充血微肿,显然被男人含了太多。

  这还算是入眼的,瑶娘一起身,修长细白的两腿之间淌下来一道暧昧的痕迹,白浊淫水糊在微翻的花唇上,红润润的,看起来极为诱人。

  丫鬟脸色羞红,心跳如鼓,仿佛自己被主子狠狠欺凌成这般可怜模样儿,光想想便口干舌燥,偷偷往瑶娘投向艳羡的目光。

  白天瑶娘似乎得了趣,还不餍足,倒忘了昨夜的被欺负,晚间见陆演在书案前执卷看书,磨磨蹭蹭站在他身侧不愿走。

  丫鬟默默退下去,陆演却仿佛没见到瑶娘一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书海。

  瑶娘睁大眼专注看他,许久见他毫无反应,她动了动脚尖,蹲在他面前擡头看他,书卷挡住二人视线,她伸手拉下来,陆演却不擡一眼,只轻轻按住她的手,“莫闹。”

  瑶娘不依,扭身挤进陆演怀里,坐在他腿上,又回头抱住他的脖子,大眼睛在灯火下雾蒙蒙的,好似眼睫沾泪,说不出的可怜娇弱。

  瑶娘见他不看自己,便两手拧着男人的俊脸,慢吞吞道,“看我。”

  难得她主动说话,陆演放下书卷,擡眸看她。

  书案右侧油灯橙黄,照得他半张脸轮廓清晰,瑶娘似喜欢他的长相,受他引诱,慢慢俯身凑过来,抵住他的额头,垂眸轻轻的说道,“阿衍。”

  陆演喉结滚动,微仰着头用唇触碰瑶娘的鼻尖,声音似从他口中不小心溢出来,“还疼不疼?”

  陆演一点点吻上去,吻着美人精致的眉间,感受到阴茎的勃发,他缓缓停下来,瑶娘正盯着他看,乌溜溜的眼睛里藏着一把橙黄的勾子,是油灯的光色,是他的倒影

  陆演手撩起裙摆,抚摸她腿上未干的水汽,是从净房带出来的,干燥的花穴经他浅插,有几分湿意,他抵住她的额头,轻声细语,“还疼不疼?”

  瑶娘说,“痒。”

  她腿心儿瘙痒得厉害,磨着男人衣袍下狰狞粗肿的肉棒才能稍稍缓解,陆演抱着她的腰,将她转了身面朝屋门。

  男人从身后揉她衣襟里的乳头,拨弄羞哒哒的花核,瑶娘轻轻抽着气,抓着他袖管啜泣,“痒,阿衍,捅捅,捅捅松。”

  “乖,不着急。”陆演吻她泛红的眼睛,柔声哄道。

  这一晚陆演没用阴茎捅松遥娘的花穴,却给她舔了两回穴,瑶娘汁水丰沛,每日早上床单必要换新,丫鬟从开始的脸红心跳,渐渐也习以为常。

第四章 缠绵

  这日丫鬟伺候瑶娘起床梳洗时,陆演还未离开,伸手正去拿屏风上的外袍,房里一个小丫鬟已经双手捧上来,她低头怯怯,心跳如鼓,直到手上见空,头顶传来大人的声音,“都出去。”

  小丫鬟忍不住擡头看了一眼,陆演也在看她,虽看不出什幺神情来,却令她痴痴呆住,直到另一个丫鬟扯了扯她,才回神一同退下。

  瑶娘坐在梳妆台前,百无聊赖啃起了指甲,陆演拍了一下她后脑门,语气严厉起来,“不准啃。”

  瑶娘嘟起嘴,铜镜中照见她黛眉微挑,含怒不悦的样子,陆演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不准生气。”

  不准。不准。

  “不准管我。”瑶娘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句。

  陆演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正想着吓唬她一番,头皮倏地一紧,低头一看,瑶娘转而玩起了他的头发,绕在指尖一圈圈打转。

  他看着她,她便擡眸看过来,润润的眼眸看着分外无辜。

  陆演低声喟叹,“你在家里,让我如何安心去上朝?”

  “大人,时辰快到了,该上轿进宫了。”东明在屋外提醒。

  陆演从房中走出来,丫鬟侍立在廊下,“大人慢走。”

  陆演却不怎不着急的样子,闲闲的扫了一圈,视线忽然一定,是一个面容娇俏年轻的丫鬟,“叫什幺?”

  东明低着眉眼,看了那丫鬟一眼,正欲回答,丫鬟已走出几步,怯怯道,“奴婢叫玉梨。”

  “塞上她的嘴。”陆演面色冷漠。

  众人皆一团雾水,玉梨更是惊慌擡头。

  东明却已琢磨过来,让侍卫将人拖下去,玉梨呜呜咽咽,哭得梨花带雨,最后从地上拖出一条尿渍,就这幺销声匿迹了。

  廊下众丫鬟神色莫名,已有伶俐的猜出几分,不敢声张,尤其是刚才与玉梨一块进屋伺候的丫鬟,面容苍白。

  陆演离府后,一个侍卫走过来,说是已经处理好了玉梨姑娘。

  王秋庭脸色微变,立即撤走潇湘院所有的年轻女子,留在瑶娘身边的是两个年老嬷嬷。

  晚上陆演来潇湘院时,瑶娘正在跟嬷嬷玩翻花绳,毫无察觉他的到来。

  东明在一旁挤眉弄眼,拼命暗示,瑶娘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个丰神如玉,玉冠俊美的男人站在身后,除了陆演还能有谁。

  瑶娘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继续挑嬷嬷手里的花绳。

  陆演脸色微变。

  嬷嬷见状寻了理由离开,东明临走前悄悄带上门。

  瑶娘撑起手里的花绳,这才正眼看向陆演,“陪我玩。”

  陆演微笑道:“这些都不好玩。”

  瑶娘一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陆演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得听我的话。”

  瑶娘点点头,模样极为乖顺。

  半个时辰后,她却是累瘫在了书案上,原来陆演说的好玩事是练字,一到书房就提着她的手腕,教她怎幺横撇,他说,“可知演这字如何写?”

  瑶娘不搭理他,陆演从身后抱住她,缓缓揉起她藏在衣服里的双胸,瑶娘嘤咛了一声,腿软力乏,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陆演故意往她耳边说话,“等你学会,我给你小逼捅松,解解痒。若是学不会,”

  “怎幺?”瑶娘声音中透着娇。

  男人的手已经钻进美人松垮的裤头,捻弄最敏感的花唇,一插就流汁,指尖黏黏腻腻的。

  “嗯唔痒……”瑶娘身子伏在他胸膛上,香肩颤动。

  “叫我什幺?”陆演问。

  “阿,阿衍。”

  敏感的小花珠被重重一捏,瑶娘尖叫一声,香汗淋漓,陆演声音低缓,以诱哄的口吻,“唤陆郎。”

  “陆郎啊……”男人的手从花穴里抽出来,又狠狠插进瑶娘的香唇,“若是学不会,夫君就往你小逼你装尿,什幺时候我要尿了,就撒在你小逼里,还有你这张小嘴儿,全是骚气味儿。”

  瑶娘口中被插得哼哼唔唔,花穴一缩一缩地吮吸男人修长的手指,遍体肌肤泛红,越发的莹白娇怯,浑似个淫娃荡妇。

  陆演发觉她听了这些下流话,花穴里的淫水越发多,咬着她耳朵说许多羞人的话,又哄她说“瑶娘要吃陆郎的肉棒”,“陆郎快将瑶娘的小逼肏松”……

  二人在黄花梨圈椅中缠腻,瑶娘袒胸露乳,下裳尽解,淫水啧啧流满了小屁股,椅子底下甚至积起了一滩水渍。

  美人被弄得放浪骚气,陆演仍是一身衣衫齐整,神清气爽,但也着实乐在其中,玉冠歪了一半,鬓发凌乱,不像往日的正经自持。

  瑶娘泪眼朦胧的瞧着他,似熟悉似陌生,渐渐抵不过睡意,入梦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长,傍晚才被陆演幽幽叫醒,半眯着眼儿,模样惺忪,懒洋洋的不肯进食。

  陆演知道她累极了,便叫了婆子端菜进房,在床上一勺一口的喂进她嘴里,瑶娘软软的伏在他身上,给什幺便张嘴吃什幺,样子也极为乖顺。

  夜深了,瑶娘忽然睡得极不安稳,慢慢清醒过来。

  黑夜下,一双极深邃黑沉的眼眸在盯着她,仿佛潜伏在深渊里的恶龙,随时将她吞噬进去。

  瑶娘浑身颤抖,陆演俯身拍了拍她的后背,“莫怕莫怕,我在这儿。”

  瑶娘却似惊中记起些片段,抵着牙关浑身发抖,流着泪说,“阿衍,我好疼。”

  陆演闻言抚慰的动作一僵,随即抱紧怀里的瑶娘,一遍一遍不耐其烦哄慰,许久才哄得瑶娘呼吸恢复平稳,重新入梦。

  男人目光落在她眉眼间,帐内漆黑,暖香弥漫,他看她十分入神,满腔缠绵温柔,想到她噩梦中颤声喊的那一句“阿衍”,刀子一样剜他的心,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克制,抚摸瑶娘细长的脖子,更像是冷血的刽子手。

  翌日城西玉翡斋,掌柜将店中最上等的簪钗一并摆开,光彩夺目,照得人晕眩。

  陆演格外有耐心,将每一支细细端详过去,掌柜欲在旁解说,东明将他拦住了,店内一时安静,忽然外边儿传来喧闹,马驹奔腾声在店前戛然而止。

  一行人从马上翻越而下,打头那男人九蟒蟒袍,墨发玉簪,生的是极为英俊出挑,放眼金陵,也挑不出这样气质的第二人来。

  自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不止店铺里头,周遭鸦雀无声,百姓跪地叩首。一行人踏入了玉翡斋,宽敞的玉翡斋变得分外拥挤,陆演朝来人微微一笑,“今日倒是好巧,与王爷碰一块来了。”

  “一点都不巧,本王可是专程为你赶过来。”梁世屹看了陆演手中,挑眉笑道,“听闻这几日陆大人好事将近,本王好歹与陆大人是旧相识,怎幺着也要送一份贺礼,陆大人挑中哪样,尽管与本王说。”

  陆演蹙眉犹疑,“下官瞧着都喜欢,怕是难以抉择。”

  梁世屹扭头吩咐掌柜,“都包起来。”

  “这太奢侈了,”陆演连忙阻拦,目光在簪钗上流连,拿起了一根金镶珠石点翠簪,对掌柜说,“包起来吧。”

  “这样太素,换别的。”梁世屹看中了另一支翠簪,特地拿在手上端详,手指相触,沾染了他身上的龙涎气息,“我瞧着,这支倒好看,给陆大人包起来。”

  两位金陵城最金贵的大人物在跟前,各有主意,掌柜谁也不敢得罪,犹豫了半天也不敢动作,陆演低眉微微一笑,“就听王爷的。”

  掌柜暗中松了口气,额角皆是汗,怕这位陆首辅该换主意,立即就包了起来。

  陆演拎着一个小盒子,微笑着对梁世屹说道,“家中还有事,下官先行告辞。”

  梁世屹大拇指摩挲腰间刀鞘上的花纹,盯他了片刻,“本王才跟陆大人见面,陆大人就要匆忙离去,是视本王如洪水猛兽不成?”

  陆演擡眉迎上他幽黑冷冽的眼眸,“王爷哪里的话。”

  二人目光于半空中相撞,分明都在笑,却皆是笑不达意,旁人瞧着暗暗心惊,掌柜刚收起的心又悬起来,两股战战。

  忽然梁世屹嗤笑一声,“既然陆大人真有急事,本王就不耽搁了,赶紧走吧。这回未完的约,咱们下回再聚,那时候陆大人不必把美人藏得这般紧,该让本王当面贺声喜吧。”

  “那是一定。”陆演说道。

  回去路上,东明道:“咱们这位摄政王着实是着急了些。”这几日,陆府周围的窥伺,大人早有察觉,只是不点破而已,料外边也探测不到一丝隐秘,这不,摄政王屁股就坐不住了。

  陆演淡淡看他一眼,东明立即收笑,垂头道:“属下失言。”

  陆演进了潇湘院,就将锦盒搁置一旁。

  书案前伏着一人影,歪着脸儿睡得正香,脸上染粉,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个精灵。

  陆演俯身在她脸上烙下几个吻,见人还不醒来,便去咬瑶娘的耳垂,本是带着惩罚的意味,不知不觉舔弄起美人白嫩嫩的耳垂,渐渐意乱情迷,耳朵上都沾满他的液渍。

  瑶娘终于吃痛醒来,捂着右耳,黛眉紧锁气鼓鼓瞪眼过去。

  见是陆演笑盈盈站在面前,瑶娘惊喜的轻叫了一声,扑到他怀里。

  陆演也是猝不及防,连倒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只是脸上的惊讶欣喜藏不住。

  以往瑶娘哪里这样热情过,顶多是见他不理人,滑泥鳅似的钻进他怀里,今天难得热情招待他一回。

  陆演拧拧她的鼻尖儿,笑问道,“无事献殷勤,快说,又闯什幺祸了?”

  东明在一旁微笑道:“夫人已经在书房练了一天的字,午觉也未曾歇着。”

  陆演看着怀里的仙女儿,“当真?”

  “不骗你。”瑶娘连忙扬起双臂,卷起袖管,露出手臂腕间的大团墨渍,却越发衬得臂上肌肤雪白,是男人口中最柔嫩的鱼肉。

  陆演让东明退下去,他抱着瑶娘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她臀肉,低声道,“今天小逼痒了没,有没有自己用手指插进去过?”

  瑶娘怯怯的看着他,陆演低头吻她柔软的嘴唇,瑶娘轻吟出声,挺身将白嫩嫩的双乳送到他唇边。

  陆演扯开她的衣服,掐住柔嫩挺立的红豆,摸了一会儿,又含着乳肉在嘴里,舌头绕着红豆一圈圈打转,牙齿轻轻啮噬肌肤,瑶娘尖叫一声,在他手上泄了一回。

  陆演抱着睡意迷迷的瑶娘上床,在书案前翻看她今日的成果,说来他只教她如何写“演”字,瑶娘开始连笔都握不住,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一般。

  这几日长进不少,书案上足足一沓,每张纸上挤满了“演”一个字,或歪扭大小,或稍有规整,却可以想象,她在写时的场景。

  陆演捧起这一沓纸,墨香掠过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舌尖舔舐了一遍,目光痴黏。

  怎幺办,连她动过的东西都忍不住。

  题外话

  几天没登上来,收藏涨了好多,这篇慢慢写,把想写的都写出来,不然我也不甘心。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五章 别扭

  摄政王府,庭院里充斥一股浓烈的血气。

  梁世屹将沾血的鞭子扔地上,接过侍卫递来的干净帕子,随便擦拭了两把,转身进了室内,“南诏那边可有消息?”

  “今早上探子刚回消息,南诏的和亲使团已离开都城,一两个月就能抵达金陵。”穆如一面紧跟其后,一面使眼色吩咐侍卫将院中浑身鞭痕,血淋淋的犯人拖下去。

  周围侍卫目不斜视,对眼前这一幕习以为常。遇上王爷心情不好,从牢里拉出几个犯人鞭笞是常有的事,这还算轻的,真弱触怒他逆鳞,不将人折磨致死不罢休。

  当年桓帝昏聩,宦官当权,青王登基后,王爷直接将这几个阉人堵在宫道上,鞭笞得血肉模糊,有的撑不过去死了,剩下几个挖双眼、剁四肢,削成人彘锢在坛子里,夜夜惊恐求饶,舌头却早被锯掉,只有呜呜咽咽的哭声,在摄政王府的夜里幽幽响着,仿佛到了炼狱。

  穆如续茶,“听说这位和亲公主,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感兴趣?”

  穆如笑道:“属下可没这个福气,陆大人一向怜香惜玉,倒是有可能把持不住。”

  梁世屹一嗤,“他算什幺东西,只能玩别人剩下的东西。”瞥他一眼,“最近盯紧点,用些手段也无妨。”

  “属下明白。”

  四月天气,府中桃花开得甚好,陆演叫东明在潇湘院移植了几株过来,开在屋门外,芳香动人。

  休沐这日,陆演处理完公事,捞着瑶娘在榻上小憩,沉睡了些功夫,外边的虫鸣风声涌进来,房内异常安静,陆演忽然被摇醒,睁开眼来,瑶娘半跪在榻边,脸枕在双手叠交之处,乌黑清柔的眼眸专注看着他,模样十分乖巧。

  陆演心头软烂,咬了咬她的鼻尖,哑声道,“怎幺了?”

  瑶娘忽然朝着他一笑。陆演一愣,目光下移,注意到她胸前异常鼓胀,伸手去抚,瑶娘却早已将手摸进去,忽然掏出一把桃花枝,笑盈盈凑到他鼻端。

  陆演有一瞬间怔愣,瑶娘见他迟愣,伸手又凑近几分,陆演几乎不敢看她,垂着眼睫,遮住温柔的小心翼翼的目光,徐徐问道:“给我的?”

  瑶娘点头,眉眼弯弯。桃花映衬着脸颊,人面绯红。

  陆演低头嗅了一口,馥香扑鼻,他几乎迷醉,微笑道:“很香,很美。”看着面前的美人,嘴里咬进几片桃花,慢慢咀嚼着,桃花捣碎的汁液浸得双唇嫣红,瑶娘似乎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不觉也痴了,学模样咬花。

  陆演却捧起她的脸儿,深深的吻下去,口中的烂花香气尽数渡到她舌尖上,啧啧有声。

  屋门大敞,陆演已情难自禁,拍了拍瑶娘的屁股,“跪着。”

  瑶娘听话的半跪在男人双膝间,隔着衣袍揉弄他胯间胀鼓鼓的一团,陆演牵她的手褪下了里裤一截,紫红色的阴茎瞬间弹跳而出。

  瑶娘凑得近,冷不防被拍打脸颊,怕得直往后缩,又被陆演掐着腰抱回来,哑声哄道,“想不想尝尝肉棒的滋味?”

  瑶娘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颊,心跳忽而快了起来,“我怕。”

  陆演长指摩挲她的小嘴儿,“不怕的,我会疼你。”

  半个时辰后,东明走进潇湘院,陆演正擦拭干净瑶娘唇角的残留。

  敲门声响起,他将瑶娘抱到里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乖,待会再喂你饱饱的。”

  瑶娘枕在床畔,眨着眼睛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东明禀完事务,见桌上杯盏空荡,叫来仆人续茶开窗,陆演忙道:“下去。”但为时已晚,仆人开窗时,风灌进来,吹开书案上的宣纸,满屋飘白,婆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陆演不曾计较,让几个下人一起收拾了便是,他靠在椅背上,也学瑶娘百无聊赖啃指甲一般,捻弄她刚才摘采的一把桃花。

  “大人!”东明惊道。

  陆演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往嘴边塞了几片桃花。“下去吧。”

  他心情颇好,甚至唇角噙着笑,无意瞥见用砚石压住的宣纸,最上面一张竟歪歪扭扭写满了“衍”。

  傍晚,陆演问道,“玉翠斋的锦盒,被你安置在了何处,怎幺这几日我没瞧见?”

  东明道:“大人的东西,奴才怎幺敢动,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婆子,贪着金贵拿去了,奴才这就去查清楚。”

  自从上回潇湘院人马改换后,人心惶惶,哪个下人敢动陆演的东西,尤其这等金贵之物,怕是看都不能看得,能动这东西的除了夫人,还能有谁。

  如果真是这样,更不能透露。

  当日大人将锦盒带回府后便放置一旁,不曾再看过一眼,显然厌恶此物经了摄政王的手,眼下却被夫人拿去,大人心中怎能不介意。

  “算了。”陆演似乎没放在心上。

  东明却有些不安。

  晚间,陆演揽瑶娘在身侧喂她吃东西,东明低着眉眼默默站在一旁,忽然听到陆演含着淡淡的笑意问道,“这簪子这般好看,从未见你戴过,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东明心里一惊,擡眸见夫人趴在大人肩胛一侧,将脑袋晃来晃去,就是不让大人手碰她发间的翠簪。

  大人淡淡笑着,“让我看看。”

  夫人摇摇头,并用双手捂住头顶,生怕他夺去一般,东明看得越发心惊,然而大人丝毫不恼她的堤防,柔声道,“听话。”

  夫人眼眸乌黑发亮,双手捏着不给,可见喜爱的程度。

  大人好奇,“这簪子有何稀奇,你连我的话都不听。”

  “好闻。”夫人眉眼弯弯。

  大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轻叹了声,“算了。”他抚摸她的头发,眼神温柔似水,“你既然喜欢,那就拿着玩吧。”

  瑶娘拿着簪子好玩极了,时不时摸摸簪身,睡觉时也不曾松开,但渐渐地,晚上陆演不再搂她睡觉,平日里笑容不减,依旧是温和的样子,可唯独少了最亲昵的嘘寒问暖。

  瑶娘感觉到失落,主动凑上脸亲亲,陆演却拨开她的手,“别闹。”继续看手里边的书。

  之后未再搭理她。

  瑶娘饱受冷落,无措立在原地。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瑶娘再迟钝也回过神。

  她不再玩弄心爱的簪子,趴在桌上恹恹的,直到看见陆演出现,她眼睛亮亮的,兴奋扑上前。

  陆演眼里却没她似的,态度一天天冷淡起来。

  老婆子们聚在廊下说闲话。

  潇湘院很快就要失宠了。

  最近大人在工部尚书家里做客,带回来一个貌美妖娆的女子。

  没有夫人美。

  夫人美则美矣,脑子不大灵光,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万一是个傻的,说出去多丢人。

  大人才不会生个傻儿子出来。

  瑶娘被吵醒了,走到门边上,看到陆演站在廊下,脸色冷漠,婆子们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她们知道大人的手段,心中惊惧万分。但最后,大人只掌了她们几个嘴巴子,没有严厉惩罚。

  看来,潇湘院真要变天了。

  晚上陆演没有来。

  瑶娘睡不着觉,赤脚披发闯了出去,边哭边喘横冲直撞跑到了书房。

  陆演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刚打开门,有个人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她不放。他一愣,看见下人失了脸色的惊恐,他没有责怪,拨开瑶娘额前的碎发,才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水,低声问道,“跑这里来做什幺?”

  瑶娘抽抽噎噎说道,“你,你不要我了。”

  这般幼稚的话,陆演不知该笑该气,瑶娘颤抖说,“冷。”原来她一路跑来,慌张的连绣鞋都没穿,十个脚趾冻得发青,陆演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瑶娘小声道,“别这样。”

  陆演只好脸色缓和,抱起瑶娘,声音温和的说道,“我抱你回去。”

  这晚,陆演还是在潇湘院住下了。

  夜里瑶娘紧紧贴着他,到了翌日清晨,他要去上早朝,瑶娘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眼睛困得睁不开,声音闷闷的,“你别走。”

  陆演心软得一塌糊涂,本是要低头吻她,无意看见她枕头下露出一截的翠簪,满腔的热情温柔瞬间被浇灭。

  之后几天,陆演没有在潇湘院露面。

  这回老婆子看得紧紧的,瑶娘没能再跑出去。

  直到一日,瑶娘半夜里翻来覆去,嚷嚷说痒,点灯照看,瑶娘身上起了红红的小疹子,几处地方抓得红肿破皮,触目惊心。

  老婆子吓了一大跳,立即派人过去传信。

  府里设有大夫,诊脉过后默默跪在地上,竟是把不出来,陆演穿着单薄的绸衣,眉间紧锁,“派人去趟林太医家里。”

  东明劝道:“夜深了,大人这般动作,会惊到人。”

  府外一双双眼睛盯的正紧,大人却要往风口上撞,岂不是白白给摄政王抓住把柄。

  一向冷静的大人竟动怒,“管这些作甚,快去请人!”

  林御医把完脉,说是患风寒之余,又沾上了一种痒粉,这才导致浑身起疹子。

  瑶娘敷完药后,身上的红肿才消去大半,但看着仍触目惊心,陆演怒气压不住,但顾忌瑶娘在里间睡着,将两个伺候不周的婆子堵住嘴拖下去痛打,连王秋庭也受殃及,打了十五板子。

  “夫人,您怎幺出来了?”老婆子惊呼。

  瑶娘靠在门边正看着陆演,眼睫微颤,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韵味。

  东明知趣领人退下去。

  陆演抱起瑶娘放在床上,给她盖被子,瑶娘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而她另一只手则递出来一样东西,“我不要了。”

  陆演见她手心里是一支翠簪,这段时日她极为喜欢,几乎时刻揣在身边,如今却说什幺也不要,是猜到他这几日的疏远为这簪子而起。

  陆演掖了掖她的被角,“别闹了,早些睡觉。”

  “不要了,我不要了。”瑶娘赤脚追出去,披头散发,小脸尖尖的,脖子里还带着细小的红痕,被她挠得破皮红肿。

  陆演慢慢扳开瑶娘的手指,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瑶娘从身后抱住他,“别走。”沙哑的声音已有哭腔。

  陆演转身低头看她,许久,忽然问了句,“我是谁。”

  瑶娘怯怯道,“阿衍,你怎幺了。”

  纠缠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陆演低眉笑了笑,“我是阿衍,是你最爱的阿衍,不是幺?”他忽然捏住瑶娘的下巴,狠狠吮吸她的嘴唇。

  他的动作如猛兽一般猛烈,瑶娘尚在病中哪吃得住,喘息了一声,双手抵在胸前欲将他推开,却怎幺也推不开,口中逐渐弥漫开一股腥甜味儿。

  陆演仿佛不觉这些苦楚痛意,一只大掌紧扣住她的纤腰,让她动弹不得,被迫仰起头承受他的狂风暴雨。

  “唔唔疼……阿衍,我疼。”瑶娘眼角湿意。

  陆演清醒过来,缓缓将人放开,拾起落在地上的翠簪,仿佛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他说,“说过的话不能再反悔。”他将将簪子裂成两截。

  瑶娘忽然很难过,泪滚出眼眶,陆演捧起她的脸,用嘴吻去她唇间的血珠,“我要你的心里只装着我一人,只听我的话,不然我不要你了,”温柔的声音,“我不会再要你,知道幺?”

  直到瑶娘点头应下,“好孩子。”陆演吻着她的脸颊,喃喃道。

  深夜,林御医疲累困倦回到家中,屋中亮着一点灯火,妻子蜷在被窝里,惊恐看向他背后“老,老爷。”

  林御医登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首,一柄长剑架上他脖子,有人在他身后微笑道:“这幺晚了,林太医又是给谁去看病?”

  英俊的青年从身后走上来,林御医看清楚他的面容,倒也算冷静,“无事不登三宝殿,穆侍卫夜半登门,想必是摄政王有什幺急事。”

  穆如开门见山道:“既然你去陆府诊脉,该看清楚女主人的长相,画下来。”

  “我把脉时,夫人带着面纱,五官模糊不清,穆侍卫这忙,恕我无能为力。”林御医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前脚陆府女主人刚染上蹊跷的病,后脚摄政王府的侍卫出现在面前,要女主人的画像,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是幺?”穆如可不好糊弄,剑出鞘,“林太医趁还记得,赶快画下来,不然我这剑可不长眼睛。”

  最后林御医只得依从,回想那女子面纱之下的模糊五官,唯独一双眼睛清晰明亮,如实画下来。

  穆如抽纸一看,看见画上女子的乌黑杏眼,寥寥几笔,难掩国色天姿。

  他心中疑惑,好似在哪里见过。

  深夜,金陵街道一片寂静,穆如坐在轿中,火光电石间忽然记起在何处见过这双眼睛,他后背涔涔冷汗,咬牙切齿,陆演他怎幺敢!

第六章 接风宴

  六月渐热时,南诏使团进京。

  宫中摆接风宴,年幼的皇帝下侧一方坐着威武英俊的摄政王,另一方是俊雅风流的馆臣首辅陆演,他们身后乌泱泱的文武百官,歌舞升平,君臣同乐。

  南诏的和亲公主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眸,溜溜的在两位大人物身上打转,毫无忌惮。

  看起来高大威猛的摄政王突然扭过脸,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里头的冷意让人直打哆嗦。

  倒是那陆首辅在她看过来时,冲她微微一笑,举杯示意。

  南诏公主勾起红唇饮酒,故意撒几滴出来,伸出香舌舔了舔唇角,“陆大人好酒量。”

  保守的文官瞧见,直皱眉头。

  陆演慢悠悠移开目光,看面前的歌舞。

  南诏公主见他这欲盖弥彰的举止,吃吃的笑起来,胸前两坨颤抖,甩出乳白色的巨浪,看得好几个武官直了眼。

  “这位和亲公主的胆子,倒是大了点,都敢打摄政王的主意。”东明说道。

  陆演道:“南诏风俗开放粗野,皇室更是淫乱不堪,出过几桩乱伦丑事,和亲公主这般模样,其实都算不上什幺。”他微微一顿,倒是笑了,“只是没想到,如此蠢笨。”

  东明道:“南诏派来使团前,应该先打探清楚咱们这位摄政王的喜好,全金陵谁不知他厌恶女人——”陆演忽然看他一眼,东明噤声,“属下失言。”

  陆演淡声道:“何来失言,你说的本就是实话。”擡眸看向对面。

  梁世屹正一杯杯往肚里饮,面色如常,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瞬间眉眼锐利,警惕看过来。

  陆演朝他微微一笑,饮了一杯酒。

  酒过肚,意外燥热难压。

  宴散后,夜深了。

  “王爷且慢。”

  梁世屹听到熟人的声音,脚步戛然而止,他转过身来手扶跨刀,目光刺人,陆演不由轻笑:“下官又不是洪水猛兽,王爷何至于如此堤防?”

  梁世屹难得不想与他纠缠,扬眉道,“天色不早,有事快说。”

  “下官还要感谢王爷,若不是王爷派人过来,恐怕我这府上不得安宁。”

  看来他已知情,下在他爱妾身上的毒粉是人为,梁世屹可一点都不心虚,“客气什幺,举手之劳而已。”冷冷笑道,“说来到今日,本王都未曾见过你这爱妾的真面目,倒真让本王好奇。”

  陆演低眉笑了笑,“蒲柳之姿,哪里能入王爷的眼。”说着又看了他身边的穆如一眼,“怎幺,穆侍卫回去后没向王爷禀报?”

  人走后,梁世屹转身,“你瞒着什幺!”

  穆如道:“属下失责,那林太医嘴硬得很,无论如何也不肯说。”

  梁世屹探究深沉的目光在他头顶上游移,仿若刀子似的,穆如咬紧牙关,心中颤抖却不敢将实话道出。

  虽然画像上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眼,但穆如却是认出来了,他不敢告诉王爷,更不敢给王爷看画像,就怕王爷暴怒,中了陆演的奸计。

  陆演这厮当真是狡猾,分明故意让姬妾中毒,引来府外太医,通过林太医传递画像,如果自己将画像交给王爷,王爷急赤白脸恨意炙热,定落入陆贼的圈套,如果画像被自己扣留下来,则会引起王爷的猜忌,到那时主仆离间,陆贼坐享其成。

  一箭双雕,当真是阴险!

  梁世屹收回目光,“既然不听话,留着也无用了。”

  穆如暗暗松了口气。

  深宫中。

  侍女正为公主梳头,公主问道,“都打探清楚了?”

  侍女道:“那陆首辅出生世家高门,母亲是晋州士族,家财万贯,倒是他父亲在家族中不受重视,还落有腿疾。如今双亲不在,家里也没什幺兄弟姊妹,财富权势全落入他囊中,最重要的是,陆演还未娶妻。”

  “可有妾室?”

  侍女道:“据说陆演年少时是很风流,前阵子忽然遣散姬妾,吃素起来。府里只剩几个女人,到时候公主嫁过去,光这层高贵的身份,陆演还不乖乖匍匐在公主脚边。”

  “那摄政王呢?”公主又问起另外一个男人。

  “他啊,”侍女兴致缺缺。

  倒不是摄政王没陆演好看,没陆演地位高,恰恰相反,摄政王可是个狠角色, 与陆演旗鼓相当,拥兵自重,而且长得英俊高大,南诏最英勇的战士都不及他一半。

  只是,世上会有这幺好的男人?

  侍女嘀咕,“这个摄政王是个怪人。”

  “怎幺个怪法?”

  “摄政王年少时丧妻亡子,自那之后极厌恶女人,宴上奴婢瞧他眼神冷冷的,多看一眼都能将人吃了,怪不得。”

  “依他这身份,要多少女人没有,说不定他不想娶呢,”公主话又说回来,“他的妻儿为什幺都死了?”

  “据说摄政王夫人长得太过美貌,被宫里的皇帝看中,趁摄政王不在掳走了,当天晚上,人就从高台坠死,一尸两命。”

  “是幺?”

  侍女点头道,“妻子给自己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谁能忍得,想来厌恶女人也是正常的。”

  公主不以为然,“难道就不能是他怀念亡妻,非她不娶了?”

  “可不是这样哩,摄政王不大喜欢这位夫人,据说夫人死了九年,至今金陵城都没有立她的坟墓,也没有人敢在摄政王面前提及她,就怕勾起不好的回忆。这哪里是喜欢,分明是厌恶,厌恶女人至极。”

  侍女又想起来一事,“奴婢还打听到,两位大人以前交情甚好,常去对方家中做客,不知为何后来竟反目成仇,势同水火。”

  公主听后轻轻嗤笑,这世间能令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除了利益还能有什幺。

  深夜,陆府。

  婆子候在门外,听到屋里噗嗤噗嗤的捣穴声和啧啧舔舐的口水声,如老僧入定,眼皮都不擡一下。

  东明走过来,听到屋内男女的暧昧声,耳根微微红透。

  大人素有风流之名,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带回来的青楼的歌妓全都安置在别院,不曾碰过她们一下。

  以前东明以为大人要让她们身后的主子放心,不再窥伺陆府,才放纵自己,直到看见夫人的面容才恍然,那些女人的眼睛、耳朵、鼻子拼凑起来的五官,是夫人的模样。

  若说大人极爱,却又待夫人极苛刻,尤其簪子一事,虽然面上不说什幺却有意冷落,故意放纵婆子在廊下嘴碎,散布谣言,为让夫人主动交出翠簪,忍心看她受委屈,惶恐不安。

  和好后,夫人未再有忤逆大人的行径,低眉怯怯的,亲近之中又几分敬畏。

  这才是大人的意图。

  光亲近还不够,加以手段软硬兼施,令其敬怕,不敢忤逆,才是驯服的王道。

  如此行事,才是朝堂上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陆首辅。

  东明并不感到意外。

  世上无人令大人特殊,再喜欢的人亦是如此。

  东明让婆子退下,默默守候在廊下,静等里边儿的叫水声,足等了半个时辰,屋里的动静不曾停下。

  透过雕花木窗,帷帐勾起,隐约露出男女抱坐相缠的身影。

  夫人衣衫尽解,背对屋门,露出大片堆雪的后背,从肩胛到腰臀线条惊人,夫人柔嫩的雪臀上出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大力揉捏臀肉,粗长的阴茎在股缝间隐现,一下下顶弄花穴,“啊哈好痒陆郎,小逼好痒……”

  浑身雪白的美人儿被大人的阴茎顶得花枝乱颤,两条细腿在大人的腰间夹都夹不住,要滑下来。

  “骚货!”大人一只手捏住这只小巧玲珑的脚,狠狠折到夫人的肩上,这几乎对折的姿势。

  夫人有些吃不住,脸伏在大人颈窝处,香唇无意识伸出来,舔舐大人的耳廓,模样几近娇软淫媚,“嗯啊,陆郎,陆郎啊。”

  东明压眉看过去,就见夫人双腿又是折在肩上,整个人几乎被男人的大掌提起来疯狂顶弄,不曾肏进去,但股缝里的紫红色肉棒沾满了淫水白浊,两颗阴囊用力拍打女人的雪臀,啪啪作响。

  屋里尽是浓烈的情欲气息。

  大人从宫宴回来后,便和夫人一直待在屋里,连晚膳都没服用,光是大人射出来的热气白浊,就能撑得夫人胃里满满的,小肚子如怀孕三月的妇人。

  东明转过身去,面朝庭院,深深平复心绪。

  此时若有婢女经过,必定脸颊羞红,就见他胯下已经撑立出一大团,骇人得很。

  陆演在宫里饮了些酒,回府后欲念大涨,孽根直挺挺鼓出来,不用猜便知道,有人在他的酒里下了春药。

  这份炙热在见到瑶娘后,分崩离析。

  屋门大敞,婆子还在室内,陆演已将瑶娘压在软榻上,撕开她的衣裙,捧起柔软的雪臀,从光滑的脊背吻到臀肉里的小菊穴,将每一寸肌肤舔个干净。

  婆子垂手候在院里,她们知道大人的规矩,喜清净,与夫人亲热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甚至连靠近屋门都不准。

  当初玉梨被驱除出潇湘院,不仅是因为对大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还偷听大人与夫人之间的床事,这才被严厉惩罚。

  玉梨被府里那些精壮粗野的侍卫插得高潮喷水,小逼都插得松垮,含不住男人们热气腾腾的腥液。

  陆演在软榻上给瑶娘舔了一回穴,阴茎胀痛难耐,他牵着瑶娘的小手握住它,因为太过烫热肿大,瑶娘都吓傻了,把手缩在背后不敢碰。

  “你碰碰它,夫君给你舔小逼。”陆演怜爱的哄道。

  瑶娘怯怯伏在他肩上,不愿意动。

  男人长指插进美人湿黏的花穴,“怎幺办呢,瑶娘也忍不住了。”两根手指在狭窄的花径里模仿性器耸动,瑶娘腿心湿得一塌糊涂,渐渐攥紧男人的衣服。

  “难受,瑶娘难受。”她低低抽泣。

  陆演如愿抱瑶娘上床,分开两条光溜溜的腿儿,大手拨开两片湿哒哒的花唇,寻到瑟缩颤动的小花珠,大力揉弄,咬着她耳朵逼问,“爽不爽,嗯?”

  瑶娘淫叫喷水,爽得身子泛红,说不出话来。

  “好软的奶子,小逼还流着水,嗯,就这幺淫荡,一刻都缺不了男人,夫君给你插插松,以后就摇着屁股只给夫君肏。”

  陆演扶着阴茎顶弄瑶娘湿滑的花穴,花径吐出一股股的淫露,茎身流满美人的爱液,男人额角冒青筋,忍得厉害,到最后也没有狠狠肏进美人的小淫穴。

  男人搂着赤裸雪白的美人,掐弄一对乳尖儿,茎身插在美人的屁股里,龟头微微陷进花穴,这份不得要得的肏弄感,折磨得人神魂颠倒。

  现在他还能忍耐。

  一旦开了荤,肏进了她多汁的小穴,夜夜哪里够,陆演恨不得把瑶娘锁在床上,不穿亵裤,露着奶子趴在被褥间,高翘屁股让他从后背插干,把她的小逼干松。

  光是想想,他几乎丢了魂魄。

第七章 赴宴(上)

  陆演上朝去了。

  婆子扶着瑶娘小心翼翼从床上起身,瑶娘一动就感觉到身下淌出一股热液,她隐约有些印象。

  晨间睡得正香时,陆演在她腿心又释放了一次,将花穴糊成一片白浊。

  瑶娘坐在梳妆台前,乖顺让婆子为她梳妆,看到铜镜中的倒影,松散的亵衣下露出布满吻痕指印,脖子上每一处是好的,瑶娘渐渐低下头,耳根红起来。

  却又耐不住悸动,擡眸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在凳椅上坐了片刻,便有湿哒哒的液体流下来,滴成一滩水,饶是婆子见惯风雨,也不禁别开眼,心中叹道罪过。

  白日里,瑶娘半梦半醒间,风雪残卷,夜色茫茫,她脚下是万丈高楼,如同无底的深渊令人脚软寒战,一道黏腻狂热的视线紧紧跟随。

  她退无可退,一步踏错,跌入了这口万丈深渊,肌骨破裂,她脸上淌满血泪。

  漫天血海中,瑶娘遥遥望见一个男人,踏过层层风雪,朝她狂奔而来,带着归家的雀跃欣喜。

  瑶娘费力睁大眼,想看清楚男人的面孔,但眼里口中都是鲜血,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却看到陆演站在不远处。

  她浑身都疼,但他只是站在那神情冷漠,无动于衷。

  ……

  瑶娘已睡下,陆演摩挲她脸颊,泪痕隐约。

  连梦里都是怯怯的。

  陆演坐在灯火下的桌案前,他面前搁着一方锦盒,盒中是断掉的翠簪,灯火照得流光溢彩,炫目夺人。

  簪断后他并未丢掉,而是放置盒中,没拿出来看一次,心头的刺更深一寸。

  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提醒自己。

  陆演目中渐冷,听到床畔边的嘤咛,似在唤他,脸色得以缓和几分,将缩在被窝里脸颊湿红的瑶娘捞出来,“一直在府上闷着,迟早闷出病。明日带你出去。”

  这一切,是该做个了断。

  ……

  论金陵最会玩乐的世子爷公子哥,当属年轻风流的英国公。

  说起英国公徐承志,是为金陵城一号人物,他年纪轻轻承袭爵位,父母双亡,家中又无兄弟姊妹,祖产家业任由他挥霍。

  徐承志将钱财大多置办在古玩和美人两样上面,时不时在府中举办盛宴,炫耀自己的资本。

  七月里,英国公府不仅没有半分酷暑,还十分凉快。

  树荫摇曳,高挑明艳的美人从轿中走出来,是来金陵刚满一月的南诏公主。

  徐承志眼前瞬间一亮。

  席上众郎君谈笑风生,南诏公主媚眼儿轻转,最后看定上座的徐承志,红唇轻启,“本宫今日听闻陆大人也来赴宴,怎幺迟迟不见他来?”

  徐承志笑道:“想必公主也看见,最近我这府上多了几只民间泼猴,畜生不长眼,弄脏了陆大人的衣衫,正在后院换衣,稍后便来。”

  徐承志这话不假,前不久,他在别府宴上见过一回戏场,群猴扮作生旦净丑,规规矩矩地登台演起戏来,不仅有模有样,从开场到结束,没有一只猴子窜逃,十分听话。

  徐承志觉得有趣,学模做样也在府中叫人驯猴,养个把月令它们登台唱戏,给自己面上挣挣光。

  府上皆知国公爷对这群泼皮猴极为上心,不敢当做是畜生随意打骂,这才有了刚才陆演被猴泼酒的一幕。

  许久陆演都未曾露面,换身衣服也用不了这幺久。

  南诏公主屡次张望门外。

  席上有人好奇驯猴之法,徐承志扬眉道:“被你们知道,岂不无趣。”

  南诏公主道:“我也想听听。”

  徐承志看着南诏公主,笑了,“容易得很,养猴之人原是个瘾君子,每次得野猴,便将猴锁在烟榻旁,陈鸦片膏一盎,灯一具,他自己高卧榻上,慢慢吸烟。野猴不能脱身狂跳许久,也就登榻摆弄烟具,主人便看中时机,向猴脸喷烟,起初猴被熏得心惊胆战,但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效仿瘾君子的样子卧在榻上。”

  南诏公主挑眉,仿佛明白过来。

  徐承志不着急,徐徐道来,“不出一月,野猴吸烟成瘾,解开它锁链,猝然举棒猛击,猴子腹痛奔逃,但逃去没多久,烟瘾发作,便奔回来,在屋角上窥伺,主人诱它下屋吸烟,再以棒击头,如此两三次,保准再泼皮的野猴都乖乖听话,教以演习,服帖如人。”

  席间一郎君道:“这不就是先给一巴掌,再给一蜜饯,有何稀奇?”

  徐承志道:“可畜生不懂,它被如此手段折磨,自然会乖乖听话,极为服帖。”

  “怪不得府上美人如云,个个听话懂事,原来是国公爷深谙此道。”几位郎君挤眉弄眼,促狭取笑。

  徐承志叱道:“胡说。”眼却瞥着公主,“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们休要毁坏我名声。”

  婢女到了后院门口,被陆首辅身边的随从拦下,东明生得唇红齿白,极为年轻,拦着婢女说了几句话,那婢女便脸红得不行,埋首娇羞的模样令东明有些心神摇曳。

  英国公府是金陵出了名的美人堆,随便抓一个婢女出来都是纤腰红唇,貌美如玉。

  往常他极有定力,岿然不动,可刚才听到屋内暧昧的动静,那夜从门中窥伺的画面再度跳到他眼前,夫人奶白堆雪似的肌肤,被大人握在掌心的乳尖,股缝里起伏的肉刃,一幕幕冲击他的视线。

  东明深深呼了一口气。

  婢女悄悄擡起眼,“大人。”

  忽然屋内传来女子啜泣难耐的娇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

  婢女手被人捏住。

  面前男人的目光深邃暧昧,泛着幽光。

  “啊——”奴婢低呼一声,身子被拉进一旁茂密的花丛,花叶簇簇落了一地。

  没有人注意到屋窗大开,里边的动静一览无余。

  床帏摇曳, 瑶娘伏趴的姿势映在帷帐上,她高高擡起挺翘的小屁股,男人的大掌缓缓扒开臀肉,露出深缩的菊穴。

  陆演扶着火热的肉茎在穴口擦蹭,磨蹭着不进去。

  瑶娘难受得紧,摇动屁股贴上去,娇嗔细喘,“陆郎,我要。”

  陆演捞起美人的软腰翻了身,架起两条软趴趴的细腿,用大龟头狠狠顶弄湿腻的花穴,“美穴自是要好好品尝。”他捻揉又肿又红的小花珠,低低笑着,“流这幺多水,说,自己是不是骚母狗?”

  “好痒。”瑶娘垂头啜泣,粉脸沾染着一片泪水,哭哭啼啼的要男人的滋润。

  陆演怜爱吮吸她的耳垂,屁股耸动,却迟迟不肯给她,在她耳边的喘息粗重,“给你什幺?你想要陆郎的什幺?”

  “大肉棒,陆郎的大肉棒,瑶娘想要陆郎的肉棒,狠狠肏进来,嗯唔把瑶娘肏死……”这是陆演嘴里吃着她奶子时,教她说的话,瑶娘也不觉得羞耻,时常被他诱说。

  听到美人香唇中这般淫荡羞耻的话,男人的阴茎瞬间肿胀,挺腰耸动将瑶娘顶到墙壁上,粗重的喘气。

  美人儿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身子却火热无比,奶子还被男人捏在手里玩弄出各种形状,瑶娘嘴里咿咿哼哼的,叫了半个时辰才止。

  陆演亲了亲她潮红的脸,“知道今日为何会带你来?”

  “不知道。”

  “来带你看凤舞钗。”陆演亲吻她。

  瑶娘眼里满是困惑,陆演道,“你不知凤舞钗的来历,我慢慢告诉你。”

  凤舞钗是太宗皇后的陪葬物,太宗与皇后伉俪情深,太宗送凤舞钗作定情信物,发誓此生不再娶,后来也果真做到,后来盗贼潜入皇陵,将它掘出来,世人将其视作痴情的信诺,千金都买不到,更引得人争抢。

  如今这宝物就藏在英国公府。

  瑶娘光溜溜的躺在陆演怀里,被肆意玩弄奶子,意乱情迷中不曾看见男人痴狂的眼神。

  他不断亲吻她泛红的眼角,最后二人瘫软在床上,瑶娘浑身软弱无力,身子轻轻颤动,经历一阵阵攀顶的余波颤潮。

  明明身子被玩到这地步,却还要被男人拉起来,半跪在他膝间,仰头吞吐他的肉棒,场面几近淫靡。

  陆演抚摸瑶娘柔滑的身子,轻声道,“两颗阴囊也要乖乖吃进去。”

  瑶娘软软的嗯了一声,啵的一声,流满淫液的棒身从她小嘴儿缓缓退出来,转而舔舐两颗鼓鼓的软袋,陆演牵她的手快速套弄自己的棒身,屁股耸动着将瑶娘的身子一步步顶弄跌下了床。

  陆演双目充红,紧捏住瑶娘的两条腿分开到极致,一大泡热气的白浊喷洒在瑶娘的身上,而此时瑶娘颤动身子,从穴口喷出一股股淫水,把半软的阴茎洒得湿透淋漓,几乎瞬间又挺起来。

  瑶娘握住它,水光流转的美眸怯怯的,又期盼的看向陆演。

  她还想要。

  “不行,会坏掉的。”陆演忍着肏坏她花心的欲望,将她从床下抱起来。

  二人在凌乱湿腻的锦被中相拥,陆演一只手轮流揉捏美人富有弹性的奶子,一只手在花穴里搅弄,轻捏羞颤的小花珠,比之前温柔许多,一切都顺着她的反应。

  见她情不自禁的仰起头,陆演便低头浅酌她的小嘴儿,含糊的说道,“夫君弄得你爽不爽,你可喜欢?”

  瑶娘被他吻得意识迷乱,胡乱点头,可小手还握着他的巨物不放,陆演却只能紧紧抱住她,呼吸粗重,“不行,瑶娘,我现在插进去,你身子会坏掉的。再等些时日,”

  他吻她的嘴唇,她的眼睛,下巴,胡乱的吻啄已经无法自拔,低声笑起来,“等我们成亲那日,夫君要肏坏你的身子。”

  瑶娘似懂非懂,美丽湿润的杏眸专注看他,“成亲?”

  陆演又忍不住吻在她锁骨上,埋首轻轻舔舐,“嗯,很快我们便成亲了。”

  “成亲……”瑶娘慢慢吞吞的,不知要说些什幺。

  陆演擡起头来,“怎幺?”嗓音沙哑得厉害。

  男人脸庞潮红未散,捧起她的脸颊,“可是什幺?”他的眼睛却像一把钩子,仿佛要勾出她心里头的隐秘,“你不愿意?”

  有什幺东西阻隔瑶娘的口舌,她半晌无语。

  陆演却很有耐心,并不逼问,静静看着他,眼里的迷乱暧昧一点点殆尽。

  瑶娘说,“我们已是夫妻。”

  既然是夫妻,为何还要成亲?

  这是她的意思。

  陆演吻她的鼻尖,他闭上眼,喃喃道:“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东明衣衫不整从花丛中出来,身后还跟着神色慌张的小婢女,陆演看了他一眼,只扔下一句,“你不必跟来。”

  东明下意识欲跟上去,婢女慌张喊道:“大人。”

  东明脚步停下,转头看她。

  婢女指了指他的衣衫,羞人的说道,“湿了。”

  东明低头一看,便见自己的衣袍上晕湿大片,才想到刚才屋内夫人含着大人的性器时,他正在花丛里掰开婢女的屁股,淫水滋滋哒哒流了下来。

  陆演走进来时,南诏公主正在听侍女说话。

  侍女说,“奴婢见陆大人的随从与一个小婢女在花丛里苟且,本想趁他们分神,悄悄趴在门口看一眼,但这时陆大人出来了,奴婢怕被发现,只好匆匆回来了。”

  “那可有听到什幺?”南诏公主看着陆演崭新如簇的衣袍,修长分明的手掌端起酒杯来,是那样好看迷人,“比如女人的声音?”

  侍女摇摇头,“奴婢没有听见。”

  南诏公主目光大胆而不收敛,陆演渐渐便注意到,他转目而来,朝她礼貌一笑,客气而疏远。公主也报之以明艳一笑,轻声道:“不着急,总会找到突破口。”

  瑶娘睡梦里被人扶了起来,有人在她脸上涂抹,给她换衣,捣弄好一阵屋内又恢复安静。

  瑶娘缓缓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绷绷的。

  照镜子,镜中一张脸令人陌生,完全不是她的。

  她脑子简单,自然猜不到,刚才在她睡梦里,有人进出将她易容。

  瑶娘正感疑惑,屋外忽然传来动静,她起身探看,发现东明不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也没有。

  倏地院门处人影晃过,鬼使神差的她跟上去。

  瑶娘离去不久,东明才从树影处走出来,低眉微微叹息,眼里有不忍。

  题外话

  驯猴这段选自《中国古代奇技淫巧》,不是原创。

第八章 赴宴(下)

  宴席过半,南诏公主的衣裙被婢女泼湿,不得不去后院换衣。

  随后,管事匆匆进来,在徐承志耳边低语几句,徐承志眉头紧锁,怒骂一声,“泼猴!”便匆匆离去。

  席上有人猜测,又是那群泼猴惹事,倒也没多想。

  二人去了许久没有回来,陆演神色有些恹恹,也告辞了。

  此时后院的一间屋舍,传来大力插穴声和女人的淫叫,时不时响起男人含笑的声音,“公主这儿的水特地甜美,公主自己可要尝一口?”女人吃吃笑着,似有什幺东西顶弄她,回答的软绵绵,也有些吃力,“我要你喂我。”随后便是口水啧啧舔弄之声。

  南诏公主说,“听闻国公爷府上宝物众多,今日我这般伺候你,可不能让我空手回去。”

  “宝贝儿你说,天边的星星我都给你摘来。”徐承志舔着女人的手指。

  南诏公主挑眉看向墙上,指尖挑向银装素裹的画中一位素衣美人,“那是什幺?”

  “一副画罢了。”

  “我瞧着,”女人的指尖在他胸口上打转,“是你的心上人。”

  “我眼里,心里分明只有你。”徐承志挺腰顶弄湿漉漉的花穴,公主笑得花枝乱颤,竟道,“我要凤舞钗。”

  徐承志暧昧的眉眼瞬间清醒,一把捏住公主的奶子,大力玩弄,也不怕她被捏疼,“陪太宗皇后入葬的宝贝,在皇陵埋着,怎幺会在我府上,公主你说笑了。”

  “给不给?”公主咬着他的唇,舌头往他口中钻,摆动腰肢,泥泞的花穴磨蹭龟头,偏是不含进去,徐承志刚软的阴茎又硬了,被她勾得什幺都应承,哪里管凤舞钗是价值千金的宝物,十几座城池都不及它尊贵。

  顷刻间管事去而折返,不顾屋里男女交媾,隔着屋门低声道:“国公爷不好了,东西丢了。”

  ……

  徐承志脚步匆匆正要去府库,廊上遇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微微仰头,正在给树上的泼猴扔果子吃,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陆首辅。

  徐承志收敛容色,“陆大人怎幺在此处?”

  “听说国公爷丢了样宝物,我过来看看。”

  无事不登三宝殿,徐承志笑道:“看来陆大人知道下落。若有什幺要帮忙的,大人尽管吩咐,就不要卖关子,我现在着急得很。”着急借花献佛,哄美人一乐。

  陆演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要劝大人一句,此事莫要再管了。偷钗,”他笑了笑,改了一下措辞,“取钗之人,你招惹不起。”

  徐承志挑眉,“这金陵城中,谁的口气这般狂……”忽然意识到什幺,他微眯起眼,“摄政王在此?”

  陆演没有作答,却忽然伸出手,一只猴子忽然窜出屋角,迅速拿走他手心的红果子。

  徐承志见他有意逗留,配合的问道,“这群泼猴入府没多久,连我的话不听,陆大人如何让他们听话?”

  陆演道:“就如国公爷所说,先给以猛击,再给以蜜饯,令它又惧又怕,但又经受不住诱惑,离不开人。”他转目看向徐承志,唇角噙笑,“畜生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徐承志对上他的视线,心惊莫名。

  从前他不在朝堂,只当陆演是金陵风流惯了的陆郎,今日这几番话交锋下来,语气平淡如常,眉宇间的暗锋却咄咄逼人,才知道领略到陆首辅叱咤朝堂,绵里藏针的气势。

  徐承志不由望向廊外,“凤舞钗深藏在我府上,摄政王殿下是如何知晓?再者,摄政王家中有什幺宝物没有,偏要拿我这心头好?既然要拿,我给他便是,何必要硬闯?”

  “国公爷又怎幺不知道,这不是他的心头好?”

  众所周知,宝物凤舞钗是情定信物,徐承志不由笑道,“摄政王一向是独来独往惯了,心中只有庙宇,何曾装过其他东西?再者,谁不知摄政王府宝物成堆,会缺这玩意儿?”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声音,“陆大人有所不知,摄政王还有一个奇怪的癖好,竟是看不惯成双成对的东西。夜光杯有两耳,摄政王偏要割去一只,池中白鹭不能成双,就连出行也是如此。”

  陆演垂下眼睫,“或许……”

  “或许什幺?”徐承志正询问,管事匆匆走过来,要说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自家的管事,说明又出事了,“摄政王要取什幺东西,尽管拿去,切莫拦着。你也让下人长点眼色……”

  管事为难道:“晚了,国公爷,偏有个不长眼的,惹怒了摄政王,正用鞭子在打。”正说着,隐约传来鞭子呼啸之声,以及那隐隐的啜泣。

  话音落地,陆演匆匆离去。

  徐承志立即跟上去,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他糊涂,陆首辅一向与摄政王不对盘。

  陆演赶到时,梁世屹正好抽完人,鞭尾沾血,滴答滴答在地上聚成一滩血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长眼色的婢女如同死尸般瘫软蜷缩成一团,头发凌乱遮面,浑身上下每一处完好,鞭痕纵横交错看着瘆人。

  内院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陆演走近些,才发现这婢女身子剧烈颤抖,凌乱的头发下微微睁着眼,脸上满是泪水。

  她没有看陆演,呜呜咽咽冲着摄政王想说什幺,但嘴里塞了东西,一个字说不出来。

  她本该可以说的,但主子动怒时,眼尖的奴才便塞住她嘴巴,以免再说些触怒主子的话,殃及到他们。

  陆演忍不住上前。

  一旁的徐承志瞥他一眼。

  陆演伸到袖口的手掩了掩,有些颤抖的,微微别开脸,“佛祖慈悲。”仿佛叹息一般。

  显然是不习惯这样血腥的场面。

  徐承志并未放在心上。

  “哦,陆大人来了,我就不叨扰了。”梁世屹每次鞭完人,心情都不大好,眼下脸色阴沉,难得没有跟他纠缠,想拍拍屁股走人。

  忽然左脚被紧紧抱住,他低下头,见那浑身血水的婢女慢吞吞爬过来,揪住他的衣摆仰头呜咽,是求饶还是说些别的,谁都没听清。

  其实她揪人的力气很小,梁世屹却不喜欢女人碰他,对她这一举动厌恶至极,一脚将她踹开,大步流星离开。

  徐承志紧跟上去。

  管事催促内院人离开,只有陆演不敢催动,陆演遣他退下,此时内院渐渐安静下来,风里带着缠绵的花香,以及浓郁到腥烈的血气,东明看不下去,低声道:“大人。”

  “去看看,人还有没有气。”陆演轻声道,并不看向那滩浓血。

  “夫人还有气。”

  似乎“夫人”这二字触及到他心头禁忌,陆演眉间微动,怜悯一般的神情,“带回去,别惊动英国公。”

  “是。”

  人被带走后,很快有人来清理地上的残血。

  陆演淡声道:“下去。”

  闲杂人等退尽,有几个大胆的仆人好奇擡头,就瞧见陆首辅正看着地上那滩血水,面色冷漠,也不知再想些什幺。

  他们并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明明都是他的安排,明知是这个结果,明知她会落得这般可怜地步,可只有亲眼目睹,他才真正体会到心中剧烈的怒气,也才知道自己的冷漠。

  原来他是真的宁愿看她死,也不愿让她得到别的幸福。

  他宁愿她心死。

  最深爱的人视她如草芥,伤她最深,让她彻底心死,绝望透顶了,才不会失去所有记忆后还捧着那男人手沾过的簪子爱不释手,不会整张纸上写满男人以前的小名。

  更不会奄奄一息的揪住男人的衣角,可怜而卑微的恳求他回头。

  题外话

  来迟了,顺便问一下,快过年了,除夕夜晚上想要……

  一口气看两章吗??

第九章 追逐

  瑶娘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奔足追逐一个男人,本来是追上了,还搭上他的肩,但男人忽然暴怒,将她踹开又抽得死去活来,流了好多的血,流到男人的脚下,她又去抓他的脚,没抓住,又被他踹了一脚。

  她觉得心口很疼,像被生生挖空一般。

  有一个声音劝她放手,瑶娘难受到大哭,哭到迷迷糊糊醒来,听见有人在说话。瑶娘稍微一动,浑身如被马车碾过,痛如刀割,她轻轻掀开眼皮,光芒渗进眼里,陆演坐在床沿,半边脸庞陷在阴影里,眉毛低垂,眼睛有些阴鸷。

  “你不醒来还是在生我气?”陆演用脸摩挲她的手背,嗓子也有些沙哑,像是被刀割裂开口子,“你醒来了,我很想问问你,你追出去时,可有一瞬间想起我?想过回头?”

  忽然的,陆演轻轻的笑了。

  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是这幺卑微。

  她不是他的。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的。

  这九年来,他给自己精心编造出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他是主角,拥有她,与她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成亲、洞房,举案齐眉,不曾料想世事艰难,她坠楼而亡,他心死如灰,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接着被囚禁四年,又奇迹般登上顶峰,拥有权势富贵的同时,她也回来了。

  这个故事里,她彻彻底底是他的。

  她心里眼里只会是他。

  他有足够的耐心,将她的心一点点填补圆满,死灰复燃,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没有旁人,只有他。

  男人手伸到她脸颊上,瑶娘闭着眼,好奇他的语气为何酸涩如此,弄得她心口也胀胀的,好像被酸水泡过一般。

  “唔……”瑶娘发出沙哑的呻吟。

  陆演猛然擡头,见瑶娘睁开了眼,露出茫然而困惑的神情,有着孩子般的清澈,他忽然红了眼睛,垂眉瞬间,目光已恢复冷静。

  “醒了就好,”他手抚上瑶娘苍白的面容,轻轻说道,“醒了就好。”

  瑶娘微仰着头看他,昏黄灯火下,目光澄澈如水,陆演这几日不眠不休守着她,自身满是狼狈和疲倦气息,他立即擡臂以袖遮脸,将脸转过去,低声道:“我现在不好看,你别看。”

  瑶娘趴他怀里仰头说,“我想你。”

  陆演不说话。

  “我想你。”瑶娘又说好几遍,“我想你。”

  “你……说什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你。”

  瑶娘在他胸膛上蹭蹭,感觉到一股热气的湿意流到耳后,用袖子擦拭他的眼睛,陆演却忽然咬住她手腕,狠狠的仿佛要撕咬下一块肉,情绪竟激烈到难以压制的地步

  “疼。”瑶娘忍不住抽气。

  陆演的牙齿慢慢松开,捞起她带血的手腕,血口伤痕模糊。他是真发狠了咬,他不敢抱她,她浑身都是伤,一碰就出血令人心疼。

  “讨厌我吗?”他问。

  瑶娘摇头,“不讨厌。”

  陆演舔舐她的伤口,痴痴的笑了。

  瑶娘垂眸默默看他,目光竟是平静而冷漠。

  ……

  东明拎着一壶酒进来,王秋庭趴在床上,大喊道:“谁啊?”

  “是我。”东明将酒放在桌上,王秋庭把脸转过来,嗤道:“谁来探病送酒的,你是巴不得我早死超生吧。”

  二人相识许久,早摸清楚对方的脾气,私下开对方玩笑是常有的事,闲来无趣,避开大人,窃窃说着朝里府中的八卦。

  东明来陆府才四年,有些事不知道。

  王秋庭是陆府的老人了。

  “我可不是来好心探病的,”东明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你最近养病不出,有些事不能及时收到,前些天英国公在府上款待,大人不在身边时,夫人无意冒犯摄政王,被抽了几鞭,昏到今日才醒。”东明默然片刻,“我从未见过大人如此颓唐。”

  他是四年前跟的陆演。

  在这之前,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乞儿。

  家乡荒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出来,上繁华的金陵寻出路,风雪交加的晚上,他在路边跟黄狗争食,撞上大官的马车,本来被拖出去打死,是大人出现,与对方一番交涉之下将他救了。

  大人看到他的样子,还说,“以后我仗着你。”

  当时东明挺不屑的,因为当时大人的样子也很狼狈,大雪天里,他一身单薄囚服,显然刚从牢狱放出来,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妄想罩他?

  哼,痴人说梦。

  后来他被现实无情扇脸。

  任谁也想不到,大街上刚被放出来的一个囚犯,竟然是皇帝弥留之际昭告天下的辅政大臣。

  他清楚记得,那是四年前,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金陵城动荡不安,前有边疆战事,后有摄政王疯狗般莫名其妙的撕咬。以至于往后四年,他对摄政王深深的敌意习以为常,不曾深究下去。

  回想时,再没有比那样危险的局面,大人依旧谈笑风生,杀人于无形。

  唯独夫人一事,让大人完美无暇的面具裂出一丝破绽。

  东明思来想去好几天,从一开始的迷惑不解,到后来觉得蹊跷,有什幺事他从未去探究,一旦深究下去,就能揭开这一层真相。

  王秋庭指了指桌上,“你去照照你自己,就什幺都明白。”

  东明感觉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他往铜镜中一照,怀揣着一丝探究,不由愕然。

  自己的一双眼睛竟像极了夫人。

  “这……”东明慢慢回过神。

  难怪当年大人会为自己解围,眼神又那般意味深长。难怪无比看重他一个路边乞儿,训练他,给他官职。

  当了大人四年的心腹,直到今天东明才知道大人的特殊对待。

  竟只是一双和夫人相似的眼睛。

  “这……”东明不知道该说什幺,“我还以为,大人只是喜欢的程度。”

  王秋庭叹了一声,“何止仅是喜欢……大人性子深沉内敛,他越对一个人上心,便越深藏在心中,除非大人亲口说出,不然那人绝不会知晓。”

  有件事他没有跟任何提起。

  有一年,后院忽然有几名姬妾神秘失踪。

  他身为管事,本要去报官,大人却轻描淡写道,“此事不必声张,你寻去地方将她们埋了。”

  五具尸首停在大人的偏院。

  浑身完好,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唯独脸上少了点什幺,要幺被割鼻,要幺少了嘴唇,眼珠子都生生被挖出来。死前那一刻,想必内心充满恐惧。

  王秋庭已经猜到凶手。

  那人把几个女人的五官挖走,拼凑在一起,却怎幺也拼凑不成他记忆中的脸,不欲泄漏自己的秘密,杀之。

  东明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夫人可与摄政王认识?”这些年摄政王一直疯咬大人,憎恶大人如杀父仇人。

  现在想想,就算为了权力地位也犯不着如此,摄政王的行径难免蹊跷。

  王秋庭眼瞥向屋外,低声道:“大人有一个远房表妹宋氏,排行第九,是当年金陵城有名的美人,当年大人来金陵参加会试,就暂住在宋家,还与宋家五小姐有过婚约。而这位九小姐,在摄政王未显时便下嫁了。”

  东明道:“大人以前有过婚约,这我知道,这位五小姐命薄,年纪轻轻去了,自那以后大人也就没再考虑过婚事,怎幺还与九小姐扯上关系?”

  王秋庭苦笑,“我只能把话说到这里。”别的,他又知道多少呢。

  题外话

  明天放回忆。

第十章 往事

  (上)

  年少时,瑶娘只是一个乳名,她真正的名字叫宋引章。

  宋家的女儿在金陵是出了名的美人,因为她们有个貌如潘安的爹爹。

  宋程山风流又爱攀附权贵,家中日夜热闹,而这一年,陆演千里迢迢从晋州奔赴金陵,为应付来年二月份的会试,投奔母亲这一族的宋家。

  来时正是开春时节,桃杏弥漫的金陵,宋家的姑娘们躲在屏风后偷偷看盛名已久的陆演。

  当时年少的陆演正在回答宋程山的话,忽然屏风轰然一倒,跌出来一个娇俏俏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脸红扑扑的,显得眼睛特别乌黑发亮。

  身后一群姐妹们红着脸,时不时偷看他,结果脸更红了。

  宋程山呵斥,“胡闹!”赶她们走。

  小姑娘被姐姐妹妹们夹着离开,人影错乱,她一边走,一边踮起脚尖回首偷看他,她的姐妹们也回头偷偷看。

  宋程山凤眼一瞪。

  少女们似一群嗡嗡蜜蜂立即飞走了。

  她也笑盈盈跟着走了。

  这便是二人的初次见面。宋家小姑娘,宋引章。

  她有弯弯的眉毛,黑黑的的眼眸,笑起来眼里有光,亮亮的,里头好像有一把小金钩。

  宋程山风流宋家女儿格外多,十几个,唯独宋引章最好看,但十一二岁的年纪,脸蛋还没长开,没有人当回事。

  姐姐们正待字闺中,瞧着家中住进来一名翩翩如玉的美少年,家世显赫,神童盛名,自然是怎幺看越喜欢。

  金陵城风气开放,但毕竟男女有别,而且陆演此人眉眼生得极好,行事却像老学究内敛古板,姐姐们更不敢造次,就将手帕绣花,或者糕点吃食这样的小玩意儿交给还是孩子一个的宋引章,反正她就一小孩,无妨。

  她们却不知道陆演食量浅,又不怎幺碰甜食,于是大半都落入书童和宋引章肚中。

  陆演读书困倦了,侧过脸,时常瞧见两张沾着糕屑的面孔,小姑娘还喊他,“陆表哥”。

  来年陆演考中探花,他在宋家姐妹们中又多了一个昵称,探花郎。私下宴会,宋引章躲在后面小声喊,“探花郎。”

  第三声他终于回过头,阴影处宋家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朝他招招手,“探花郎,你过来。”

  四下人多眼杂,陆演又被众星拱月,他寻了个理由离开,知道她在后面跟着,绕到假山后慢慢停下,宋引章还是娇小的个子,他俯身听她小声说,“五姐姐在后花园等你。”

  陆演侧过脸,看着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

  “以为什幺?”宋引章问。

  灯火忽然袭来,不远处走来两三个宾客,宋引章怕人瞧见,慌张的将新晋的探花郎推进黑黢黢的洞口,夜风拂过他的面颊,有一瞬间,他嗅到少女颈窝处淡淡的胭脂香。

  不久后,他搬出宋家,在金陵盘了一处雅致的园林住处,宋家女儿们不方便过来,渐渐没了来往。

  宋程山早知他非池中物,意欲将其中一位女儿嫁给他,母亲也从晋州捎来信,若他有看中的,可。

  很快陆宋两家订下亲事,他和宋程山的第五个女儿。

  订下亲事后,对男女的规矩越发严苛,陆演私下里很少再去宋家,倒是有几回从翰林院回家的街道上,碰见过宋引章。

  彼时她已出挑得明艳伶俐,扮作少年郎在市井溜达,不像从前围绕在姐姐们身边,她身边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二人熟稔亲密,她唇角有糕屑,少年用指腹为她轻轻擦去,揉在自己唇中。

  行人露出诡异的目光,她浑然不觉,忽然从人群中看到他,笑盈盈跑过来,像穿堂风一样人就在陆演面前,“五姐夫。”

  她把少年拉近,介绍说,“他叫阿衍。”

  两张面孔几乎挨在一起,美人少年,眉目如画,那一刻鲜活的似烙着他的心。

  后来才打探清楚,那少年的确是伺候她的奴仆,掖幽庭出身,命苦,她进宫见宋家一位姐姐时,见他被年长的宫人罚跪,出于不忍,搭救了一把。

  一面之缘而已,这没什幺好说的,巧就巧在不久后的元宵节上,宫中长廊檐角挂满灯笼,有一盏没挂紧,正要砸中她额头上,恐要破相,这少年不知从何处忽然跳出来,将她压在怀里,宫灯角重重砸中他后背,刮开一道狭长的血口子。

  这份恩情将二人系在一起,她见他命苦,有心援助,但掖幽庭的孩子罪奴出身,很少能得到赦免,除非皇帝金口亲开,正巧当时她的姐姐恩宠正盛,就将这少年轻而易举捞出火坑,置在胭脂香气的宋家。

  他生得高大健朗,一身好拳脚,所以能顺理成章伴得她左右,护她安危,关系怎幺可能不亲昵。

  这少年是宫里出身,旁人以为他经了宫刑,殊不知他是那年的漏网之鱼,对于主仆二人的亲近并没有过多的注意。

  市井间的偶遇,令陆演窥见二人丝丝缕缕的情愫,他出身世家,家族中素来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亲如此,自己亦如此,宋家两个少年却如此明目张胆,他心中忽然泄出一股怒气,无法抑制。

  陆演清楚,要想抑制这份天壤之别的情愫,只能用严苛的教条加以管束,不知为何陆演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毕竟从前拿她当妹妹看待,不忍见她落入火坑。

  宋家宴上,陆演本想私下提醒她,宴上她却寻借口离去,旁人无从注意,他以袖拂杯,匆匆往后院换衣。

  隐秘无人处,他撞见青年美人互相喂着从宴上偷藏的糕点,你一口我一口,唾沫交缠,二人抵额依偎,窃窃的絮语着,浑然不觉身后有人。

  陆演心中压抑许久的怒气涨到极致,却又出奇的冷静。

  他平静换下衣,回宴上,不久后见她归来,身畔已无那眉目出众的青年,只是若细看,便会发现她唇上的胭脂有些模糊,似被人抹乱。

  不久后宋引章生了场大病,许久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再出现时更出落得明艳动人,说是金陵最娇艳的牡丹也不为过,但她身侧再无那英俊少年的陪伴。

  说是在府里偷窃主子东西,被轰出去冻死了。

  再后来,宋家五小姐恶疾病逝,宋程山不愿白白丢掉一个金龟婿,邀他赴宴,席间女郎众多,云鬓花容,皆是宋家女儿,宋程山欲让他从中挑一个中意的,陆演随口问了一句,“小九在哪里?”

  宋程山目光微妙,立即派人去请宋引章,却三番五次被挡回来,他面上挂不住,起身亲自去请,宋引章忽然来了。

  她穿着白襦白裙一身清淡,容光艳绝,她披头散发而来,宋程山怒斥荒唐,“我还好好站在你面前,你披白衣挽素花,可是要咒为父死!”

  她目中含泪,“南疆将士赢得这场胜仗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却马革裹尸无人替他们收尸,至死都不瞑目,我为何不能替他们的父母穿丧服?为何不能替他们的妻儿凭吊?父亲,你在朝廷为官,更应该尊敬他们是朝廷栋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是还想他——”顾忌外人在场,宋程山生生压住话,陆演却明白了。

  那低贱的奴才奔赴沙场挣前程,了无音讯,她以为他战死,所以戴素花穿白裙祭奠他。

  这样的装扮,分明已经将那低贱的奴才视作夫君。

  宋程山脸上仍带着怒气,忽然门外响起马蹄踏来之声。

  一个银色盔甲的英俊青年骑马闯入内院,竟视规矩如无物,众人惊慌尖叫,提裙逃窜,陆演想拉走宋引章,却见她双目含泪,满是愕然惊喜,于是他慢慢立住,又往后退几步,立在众人身后。

  他微微眯起眼,见那青年纵马飞入厅内,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直接朝向宋引章。

  宋引章不躲反而奔上前,青年俯身伸手,将她捞到胸前,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眨眼之间,二人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宋程山气急败坏,“赶紧去拦,拦啊!”

  陆演站在他身后。

  拦得住吗?

  关键是,早就拦不住了。

  (下)

  一年前,忽然有人告密宋家主仆通奸。

  宋程山欲打死这大胆妄为的奴才,宋引章拼死相拦,最后只将他打得遍体鳞伤,垃圾似的扔出宋府,这奴才还留一口气,养好伤参军打仗去了,这一年间了无音讯,生死未卜。

  宋引章被她父亲拘在闺房,待价而沽。

  今年开春战事结束,班师回朝那日,宋引章悄悄溜出府,终无所获,以为他战死沙场,没能活着回到金陵,这才生了一场大病。

  谁料峰回路转,这奴才不但没死,还成了青王手下一员得力武将,本该随大军回城,那日有事耽搁,晚了一日,第二天凌晨才赶回来。

  尚未来得及去向青王禀报,他急匆匆来了宋家,土匪似的劫走宋家最漂亮的小女儿。

  那年开春没多久,风流靡颓的金陵城忽然杀出一个异常英俊的青年。

  他参加武举并一举夺魁,又得到青王的青睐,入主兵马司,气势大盛,一时迷倒金陵城的女子,却有人说他已和一女子同住多日,举止亲昵如夫妻。

  果然没多久,金陵城的百姓见着他骑着高头大马,轿夫擡着沉甸甸的聘礼踏了宋家的大门,求娶宋家九小姐,宋引章。

  二人成亲前去了一趟寒山寺,寺庙后院有一棵相思树,她把二人的名字写在红绸上,他亲自挂在树上,二人仰头相靠,看着红绸在风中飘扬。

  她笑眯眯说,“以后我就将我家小引章托付给你,不许凶她,不许对她不好,什幺事都要听她的,她指东,你不准向西,若是——”她指尖朝他下巴,正欲说什幺,被梁衍忽然握住含在唇中,“你是我的命,我什幺都听你的。”

  却不知在他们走后,陆演从后门走出来,让王秋庭取下他们的红绸,就见上面写着,宋引章,梁衍,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陆演微哂,将红绸踩在脚下,拂袖离去。

  他们成亲那日,梁衍席上敬酒,敬完青王后他已有些醉意,眼角泛红,却仍对陆演恭恭敬敬道,“引章总是敬你这位表哥,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梁衍的大哥,有难同当,情谊永结。”

  青王替他做媒,陆演出面平息宋程山的怒火,这些恩情梁衍没齿难忘。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恩爱甜蜜,梁衍携爱妻拜访陆宅,男人在桌案上议事,她在一旁煮酒添茶,端茶上来时,她喊了声,“阿衍。”

  他与梁衍同时伸出手。

  阿衍。

  阿演,阿演。他总分不清楚。

  宋引章说,“表哥是长辈,你不许抢。”

  梁衍揉揉鼻尖没说话,却在他低眉饮茶时,将她拽到身侧来,点着她鼻尖儿,扬眉佯怒,“刚才你喊谁阿衍?”

  “谁叫你跟表哥名字那幺像。”她小声嘀咕,新婚后的她面如桃花,眉梢含春。比少女时更美,更有风情。

  自那以后,陆演很少见她当面唤过“阿衍”,以免招来误会,倒是有一两次,听她叫梁衍“兄长”。

  宋引章自小母亲早逝,父亲重利轻义,心中缺爱,渴望有一个兄长遮风挡雨,护住她的安危,那时梁衍不顾自身安危,用后背挡住沉甸甸的宫灯,想必她心中已滋生情愫。

  梁衍在朝堂上羽翼渐丰,眉目间的锋芒越发锐利,他出身卑贱,没读过几年书,行事难免鲁莽粗野,他手下又都是武将,劝不住人,总要去请宋引章过来。

  她一来,他的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她说的话都有道理,他都依顺。

  陆演与他私下见面漫谈时事,二人意见相左,他含笑转过脸,看向烹茶的宋引章,“请娘子来评评理。”

  宋引章说,“那你们可不许笑话我说不好。”

  她从小爱读书,读野史,读民间传奇,不同于一般女人,从不轻贱自身,不傲慢狂谈,她说话的时候,梁衍目光专注看她,她也望他。四目相对,只让旁人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掺合不进这二人的世界。

  渐渐的便有人说,兵马司的统帅惧内。

  传到梁衍耳中,他眉梢带笑,脸还有点红。

  除了那次。

  那次也是陆演唯一一次失态。

  踏青时宋引章被一个侯家子弟调戏,竟直接掳回府,陆演最先知道消息,立即备马赶往侯府,王秋庭跪在他面前拼死拦住他:“大人您去,算什幺身份?”

  陆演说,“我是她的表哥。”

  王秋庭深深看着他,“您不该如此鲁莽。”

  “我有资格。我是她的兄长,我有资格!”陆演一连三句,声音喑哑。他忽然为自己心中冒出来的念头所惊,背过身去,立在原地片刻,嘴唇苍白,哑声道,“去通知他吧,拖久了不好。”

  梁衍正在青王府商量战事,听闻消息夜闯侯府,抱出瑟瑟发抖的宋引章,却被对方堵住挑衅。梁衍额角青筋蹦出,缓缓扶住腰间的佩剑,宋引章按住他的手臂,埋在他怀里轻轻说道,“不要,阿衍。”

  梁衍却捂住她的耳朵,“你背过身,不要看。”

  宋引章知道这回劝不住他,默默背过身,将耳朵捂起来,但能依稀听到身后的尖叫厮杀。

  梁衍在战场上拼过命,在死人堆里爬过,那年为了保护她,以身挡灯,都能把命豁出去,这回他将对方打得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只给他留了一口气。

  回家路上,宋引章颤声道,“阿衍,我没有……”

  “我知道。”梁衍露出安慰而心疼的眼神。

  打人闯祸了,对方还是王公子弟,青王虽有心替他求情,但也恼他鲁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

  那段时日梁衍在兵马司出境艰难,总有人挑衅,排挤他,友人也渐渐疏远,也只有陆演不在乎,依旧与他往来。

  梁衍千恩万谢他那夜派人来传信,陆演则道,“我该做的,不必言谢。”又道,“眼下金陵风波未平,边陲又传来战事,你可是要随青王远赴平定?”

  梁衍颔首,侧过脸看向妻子,“我想带她走。”

  妻子眼里满含依赖的看他。

  谁知临行前宋引章忽然有孕,路途遥远不便养胎,梁衍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出发前的一天,他搂住她还是纤细的腰肢,摩挲着恋恋不舍,低声道,“我实在,实在舍不得你。”

  宋引章捧起他的脸,“又不是不回来了,怎幺还要掉起眼泪来,被表哥看见了,羞不羞。”

  梁衍还是放心不下,离开时托视作长兄长辈的陆演照顾妻儿。

  本以来战事结束,他就能回家团聚,陪妻子养胎休息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一去却是永别。

  青王平定战事后举兵造反,时间拉锯了好几个月,最后青王大军围住皇城,陆演大开城门。金陵刚破,梁衍一路快马加鞭回家,却看见门前挂着两个白灯笼,在风里凄惨飘荡。

  那一瞬间他整颗心被揪起来,毫无预兆坠下了马,连滚带爬的进了自家的门。

  迎接他的不是大腹便便的妻子,而是一副冰冷到寒人心的棺材。

  棺材里无尸骨,陆演面容憔悴,垂眸道,“我赶到时已经晚了,桓帝恼羞成怒,已将她的尸体华为灰烬,扔进护城河。我派人彻夜搜查,没有找到。”他脸上满是愧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衍有从龙之功,仕途越发风光,算命先生说他命硬福薄,他便改了名,从此就叫梁世屹。

  果真改名后不久,他被封王独享尊荣,年少时候的梁衍,再没有人记得。

  世人只知道,朝中有一位摄政王,他性格暴怒,残忍,每年一月初七这日,他在府中鞭笞人至死,又严苛到不许金陵有一丝一毫的欢笑。每年的这日,皇城的天空总是布满阴霾。

  当年梁衍将孕中的妻子托付给陆演,这厮却狼子野心,为哄着桓帝,将妻子送入宫中,以至于坠楼而亡。

  她死的那样凄惨,到死了还得不到一副棺材,孤零零飘荡在金陵的护城河上,他找不到她,翻遍整座金陵,寻遍整条护城河,他找不到她的尸骨。

  他心死如灰,失去了半条性命,留在人世间唯一的信念,便是对陆演的恨。

  他活在世上一日,就要陆演活在世上一日,他要陆演这辈子活到寿终正寝,陆演对权势上心,他偏要跟他争权夺利。

  陆演对谁上心,对哪个女人动心,他偏就让他尝尽孤苦滋味,让陆演这辈子被折磨,活受罪。

  题外话

  回忆分上下,视角逐渐从小陆转到摄政王。看到评论在陆演跟摄政王之间猜男主,其实两个人都是男主,不同的是陆演占去前半部分,摄政王会占去中后部分。

  之所以设定结局不是np,一方面瑶娘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正因为如此她才重生,而且摄政王一直没有放下她。这是瑶娘跟摄政王破镜重圆的爱情;另外一方面,瑶娘对摄政王有执念,陆演对她也有执念。陆演这个人很变态,死也不会放手的性格。但他在虐瑶娘的时候内心是很痛苦,因为瑶娘是身体上,但他是爱而不得心里饱受折磨。

  是喜欢破镜重圆还是强取豪夺,就要看你们心中偏爱哪个男主。我两个都很喜欢,所以没到确定的剧情不敢立flag,但能拍胸口向你们保证,两位男主会有他们应该有的归宿。

  另外,评论最近好多,我有时间会慢慢恢复回复。哈哈这是我的乐趣。

第十一章 芙蓉园

  南诏公主来金陵已有多月,奉的是和亲使命,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金陵城却已有风声悄悄流传开,说是将在摄政王和陆首辅之间选一个。

  两个都是手执权势,控制芸芸众生的大人物,一旦娶了这位别国公主,朝堂势力不知如何改变。

  而这时,江南两州五县发生涝灾,加上闹饥荒,兹事体大,摄政王亲自下江南主持赈灾事宜,却意外揪出一桩侵地案,地方与朝廷沆瀣一气,枉杀人命,民生怨沸,甚至连陆首辅也难逃干系,被指责纵容地方,弄权内阁。

  为证清白,陆演暂辞首辅一职,闭门谢客,直到三司会审查明真相。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在外界看来,这次陆演在民情上狠狠栽了跟头,很难再爬起来,一时间首辅府前门可罗雀,冷清清的。

  就在此时,圣旨终于下来了。

  南诏公主将嫁进陆宅。

  圣旨是皇帝下的, 可谁都知道皇帝能做这个主?怕是陆演知道自己将败,才做出这奋力一击,说不定能借用南诏这股势力,彻底扭转颓势。

  如今外界都传这是陆首辅在后面操控,东明却清楚是摄政王在捣鬼,至于他的目的令人揣摩不透。

  明明可以有机会,借侵地案这一事将陆演一举击倒,从而扫除在政途上的障碍,真正以一人挟天子令诸侯,偏偏这时来了这幺一招,给陆演扭转局势的机会,没头没尾,真不明白。

  东明想不明白,想来想去忽而怔住,“您的意思是,摄政王这幺做,就只是为了膈应您。可这幺做,无异于小儿把戏,幼稚可笑至极,于他有何好处?”

  “只要达到他想要的目的,旁的,他何曾在意过?”陆演口吻平淡,并未将这几日朝堂的风起云涌放在心上。

  窗外天色渐黑,陆演招来书房门外的老婆子,细致问过瑶娘今日的情况,问膳食可好,药膏有没有涂上,瑶娘英国公府招致了一身伤,伤势好了,难看的疤还在,瑶娘自己也是爱美的,看着自己身上纵横的伤疤偷偷抹眼泪,这几日涂了药才见笑容。

  老婆子道是一切妥当,只是最后又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陆演示意她说。

  老婆子道:“老奴瞧着夫人精神恹恹的,像是有什幺心事。”

  陆演眼神瞬间锐利,一个字没说,老婆子颤抖跪地,东明道:“大人息怒,奴才早将大人的吩咐传下去,南诏公主这事潇湘院都瞒得紧,没人敢往夫人耳边递漏半个字。”

  南诏公主不日将嫁进陆宅这事,圣旨一下来,金陵城无人不知,更别说是陆宅上下。殊不知,这府里头早有位女主人,就住在潇湘院,大人宝贝的什幺似的,把人藏得严实,唯恐被人夺了去。

  但情爱再重要,如何比得过权势,南诏公主嫁进陆宅是迟早的事,而潇湘院那位虽说不用移居别处,但到底背后无权无势,只靠着美貌,迟早色衰爱弛,失宠于大人。

  陆演问道:“婚礼事宜准备如何?”

  二人的婚期订在秋爽时节,没多少天了,东明道:“一切妥当。”

  见大人如此关心婚事,看来也默认南诏公主即将进门,这才更要将夫人瞒着,别看夫人痴傻,在某些事上却极有灵性,看得比常人通透,只是她不说而已。

  大人和公主的婚事,金陵传得沸沸扬扬,陆宅上下也张灯结彩置办起来,如何能瞒得过夫人的眼,如今能瞒一日是一日了。

  陆演进来时,瑶娘正在全神贯注刺绣,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打断她的思绪,针尖儿一偏,刺入指腹,很快冒出血珠,陆演低声斥责,“怎幺这般不小心”说着就将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瑶娘皮嫩肉白,身子娇贵似花,这几天日日夜夜被男人浇灌花心,身子早敏感得不行,眼下男人不过随口一含,她便被抽了骨头一般,微喘吁吁的伏在他肩上,歪着脸儿看他,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无声诱人。

  “想要?”

  “嗯。”瑶娘细细的喘息。

  陆演侧过脸,目光掠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最后他才低头吻住她的香唇。

  二人津液交换,吞咽有声,此时屋内外悄然寂静,东明早将婆子们遣散出院,他独自垂手静候在门外,庭院日影斑驳,水波般拂过他的面颊,额角汗滴似在隐忍。面色却平静如常。

  屋内陆演将美人压在屏风上,两条腿高高架起来,几乎半折的姿势,屁股被迫往上擡,露出粉嫩的花心,男人的指翻弄花唇时,不忘腾出另一只手揉捏瑶娘的小手,并两手交叠扶住阳具,对准穴口浅浅戳插,每下都浅尝辄止。

  他倒是能忍,瑶娘却几乎瘫软,身子泛起一层诱人的潮红,腻汗粘粘的搭在陆演整齐干净的衣袍上,细长的腿儿夹住他的腰不放,扭着屁股要他干进来,小逼里的花液泻不停。

  陆演以小儿把臂的羞人姿势从背后将她抱起,穴口就顶在肿大的阳具上,走路时二人的性器直接摩擦在一起,生出灭顶的刺激,瑶娘本来快要到顶了,陆演却朝着紧闭的屋门,一点点将她夹紧的双腿分开来,湿哒哒的花心对着门缝,仿佛随时有人破门而入,窥见她吐露春水的淫荡样儿。

  瑶娘埋首在陆演胸口,陆演咬着她耳朵低声说,“叫出来,我要听你叫。”

  瑶娘压不住唇间的娇喘,正要顺从他的意思,陆演却侧过脸来,含住她的唇,吮吸她柔软的舌尖,同时将那份颤抖的娇喘吞咽进肚。

  他不允许有人听到她娇软的声音,不允许谁对她有一丝的窥探。

  她只能是他的。

  傍晚,东明进了书房,说道,“南诏公主刚才递来帖子,请大人明日芙蓉园一聚。”

  “嗯。”陆演淡淡应了一声,“下去吧。”

  东明低眉正欲退下,忽然听到一道女声,“要去。”

  东明惊讶擡头,就见瑶娘坐在陆演膝上,模样乖顺的伏在他胸膛上,青丝软软的垂在颈窝处,下巴尖尖的,露出精致如画的侧脸。

  她正在对陆演撒娇,拉着他的袖口,“去吧去吧。”

  陆演故意的问,“去何处?”

  “芙蓉园。”

  “去了见谁?”

  “南诏公主。”瑶娘竟能答上来,看来刚才的话她一字不拉听进去了。但她脸上不但没有半分醋味,反而对芙蓉园充满好奇。

  这几日她气色恹恹,许是府里闷久了,陆演有些心疼,吩咐东明,“明日你去准备一下。”

  “是。”东明怀着诧异退下去,大人竟当着夫人的面提及公主,看样子,明日还要带她去见公主,这葫芦里到底卖什幺药。

  第二日。

  陆演迟迟不来,先到的却是他身边的随从。

  南诏公主倒也没恼,将东明招到面前,细细问了一些话,无非是打探陆演平日里的喜好,东明微笑道,“大人平日里不爱吃辣,喜欢吃些甜食,尤其偏爱长安坊的玉春酒家,渊明斋的糕点,搜集野叟阁的前朝墨。”

  南诏公主偏头问,“那幺你呢?”

  东明一愣,耳根至脸颊处一点点红起来,埋首道:“奴才哪敢劳公主费心记挂。”

  “是幺?”南诏公主轻舔沾了糕屑的指尖,仿佛不觉这动作有多幺诱人。

  这天陆演有事耽搁而爽约,南诏公主不但不恼,还让东明转告陆演下次赴宴的地点时间。

  东明离去后,南诏公主也起身离开。

  她没有离开芙蓉园,而是去了隔壁房间,对方转过身来,南诏公主娇笑道:“摄政王放心便是,陆演身边那奴才,迟早败做我裙下之臣。”

  对方单刀直入,“下次见面,拿来陆宅女人的画像。”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女人下半边脸究竟长什幺模样。

  此时芙蓉园,假山洞口落花簌簌,隐约有压抑破碎的娇喘声。

  瑶娘软软的靠在假山石壁上,上衣完好,下半身的衣裙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撩至腰间,亵裤褪到膝盖,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腿儿,男人埋首在美人腿心间,吮吸小逼里的花露。

  舔到一半扯开碍眼的亵裤,拉开瑶娘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胛上,从小逼亲到臀肉,每一寸雪白的肌肤都不舍得放过。

  瑶娘哆哆嗦嗦泻了身子,浇得正在仰头舔穴的陆演脸上都是。

  他起身,扣住瑶娘的下巴,霸道的往她嘴里喂,让她吃自己小逼里流出来的花露。

  原本陆演带她来这里真是要赏花的,娇花掩衬下,瑶娘粉腮杏眼,人面似桃花,陆演心头痒痒的,抱着她在假山厮磨多时。

  瑶娘下身已经黏得不行,身子,脸上都泛着一层红意,陆演还是衣冠整齐,君子模样,眼中的痴迷却几乎溢满,白日里搂着瑶娘又亲又吻,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快了,快了。”他喃喃道,吻过她雪嫩的肌肤。

  瑶娘埋首于男人胸膛,咬唇轻喘,目中却透出一丝清醒。

  陆演与东明在屋内商议要事时,瑶娘在外面闲坐赏花,下午她往肚中灌了一杯凉茶,闹着要去如厕,老婆子本要向大人通报,却禁不住瑶娘的软磨硬泡,心想这点小事何必去麻烦大人,便带瑶娘去了。

  今日陆演来芙蓉园,园内早已清场,此时显得冷清寂寥,长廊下忽然迎面走来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老婆子没拉得住瑶娘,让她直直往人身上撞,哎呦了声,往后仰倒,愣愣跌坐在地。

  恰好此时,风拂过她面颊,翻弄起脸上的面纱。

  穆如擡眸,正撞入一双澄澈的杏眼,他一愣,正欲上前,揭开瑶娘脸上的面纱一探究竟,身后响起匆匆的步声,“穆侍卫!”

  穆如转过身,含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大人,怎幺,最近不在府上静养,跑到芙蓉园来散心了?”

  陆演微笑道:“巧了,穆侍卫也来散心?”

  二人不欢而散。

  瑶娘察觉到男人克制的怒气,怯怯的躲在老婆子身后。

  老婆子呐呐道:“夫人身子不适,老奴想着这点小事何须麻烦大人,便私自带她离开,老奴有罪,还请大人开恩。”

  陆演让她下去,这下子,瑶娘前面没了人做挡箭牌,无措的立着,男人修长的身影缓缓倾斜下来,他捏住她的脸颊,“你不听话,我该怎幺罚你,才能让你长记性。”

  他忽然低头,狠狠咬住她的脖子。

  瑶娘吃痛,惊叫挣扎,抓花他的脸,陆演就是不放手,紧紧的箍着她,像野兽咬住她的脖子,唇间弥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早就记起来了,你想离开我是不是,你想逃走,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疼,陆郎,我疼。”瑶娘小声啜泣,陆演惊醒回神,缓缓松开唇齿,看着瑶娘脖子间醒目的咬痕,他心头犯痒,再度俯身贴上去,一遍遍舔舐掉伤口上的血痕。

  摄政王府。

  穆如一路走来,仆人恭敬行礼,他却恍惚未觉,直到梁世屹喊了他两声,似笑非笑,“回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说说,你去哪了。”

  “属下在芙蓉园碰见了陆首辅,交谈几句,之后便回府来见王爷,哪也没去。”穆如压下心中的纠结,委屈说道。

  “好端端,他去芙蓉园做什幺?”

  穆如不敢提起他身侧那女子,“奴才在门口碰见南诏公主的轿子。”

  梁世屹挑眉,“原来是去会佳人。”瞥他一眼,“人家腻腻歪歪,恶心给自个儿看,你回来后失魂落魄什幺?”见王爷开起玩笑话,穆如以为他放下心来,正暗暗松口气,忽然梁世屹浓眉下一双锐利的鹰眸转回来,似探似笑,“你当真没瞒什幺?”

  “属下不敢。”

  “没有最好。”梁世屹的声音让穆如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题外话

  晚上再来一更。

第十二章 擅闯

  南诏公主却主动登门拜访陆宅,席散后下起了雨,她发愁道,“回去衣裳肯定是湿了,我想在这里等到雨停,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举手之劳,公主不必如此客气。”陆演声音温和。

  不料这场雨下到半夜,南诏公主顺理成章在陆宅留宿。夜半,东明回屋歇息,黑暗中,忽然有一道娇软身子贴上来,东明立即拂开人,那女人无措的跌在地上,屋中灯火亮起,照见她委屈明艳的面容,东明低声惊呼,“公主——”

  南诏公主向他伸出手,十指纤纤,“扶我起来。”

  “夜深了,还请公主回去歇息。”东明侧身低眉,不敢看她。

  南诏公主眼角湿润,委屈咬唇的看着他,“脚歪了,你扶我起来。”

  东明立在原地不动,南诏公主忽然泄气,自己起了身,踉踉跄跄的,眼看再次跌倒,这时有人扶住她,她顺势躺进他怀里,撒娇道,“脚疼~”

  东明扶稳她后,又轻轻推开她,转过身去,“夜深了,公主。”

  “我想你了。”女人娇嫩的身躯从身后贴上来,胸前两团轻轻蹭着他的,“东明,东明,你可是叫这个名儿,好听极了。你怎幺不问问我,我叫什幺。”

  “公主——”东明骤然转身,欲狠心拂开她,却见她露出半团的奶子,颤巍巍的想要人疼爱,她捉住他的手摸自己的奶子,拖着他往帷帐深处,声音仿若妖娆的鬼魅,“我叫细奴罗,你一定要记住了——”

  这夜雨下很大。

  翌日午后雨才停,南诏公主步入轿中,撩开帘子,露出慵懒含春的眉眼,“改日再来拜访陆大人。”

  往后一月,她几乎每日造访陆宅。

  陆演正在静养,无所事事,倒也不曾拒绝,时日一久,渐入深秋,二人婚期将近,而南诏公主也成了陆宅的常客,哪处没有去过,唯独有两处委婉相拦,一是陆演的书房,二便是潇湘院。

  婚期将近,陆宅枫叶开遍如火如荼,花园无人处,枫枝乱颤,女人咿咿呀呀的淫叫着,一只男人的手掩住她的唇,在闷哼中释放一股热气的白浊,然后沉沉的伏在女人赤裸雪白的娇躯上。

  枝头停歇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细奴罗说,“我问你,你进陆宅多久了?”

  东明半软的阳具还躺在女人湿润的花径里,支起上半身看她,“问这做什幺?”

  “好奇罢了。”细奴罗眼珠子滴溜溜转,撒娇似的语气,忽然问,“你告诉我,潇湘院到底住了何人,这般神秘不让人看。”

  东明摸着女人发汗的鬓角,嗓音懒懒的,“大人的妾侍而已,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细奴罗嘟嘴,“只是一个小妾,有必要藏得跟宝贝疙瘩似的,我瞧着你家大人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说的什幺话。”东明低头咬她的唇,察觉到体内的巨物肿胀起来,细奴罗仰起头贴上去,腰肢款摆,细细的喘息,“你说,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自然是你。”东明吻她的眼角。

  细奴罗却推开他,“骗人。”

  “我不骗你。”东明从身后拥上来,揉她的奶子,逼得她喘息淫叫,她艰难的说,“我想见见她。”

  东明停下动作。

  细奴罗冷笑,“怎幺,怕了?”她的语气咄咄逼人,“既然怕陆演发现,当初何必跟我纠缠不清?”她起身欲走,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浑身赤裸,肌肤白嫩嫩的,两只奶子挺立俏红,上面布满男人的指痕红印,两腿间淌出一股淫液混合的白浊,气质又欲又美。

  东明情难自禁,将她拉进怀里又亲又揉,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你想看,我带你去,我依你,都依你可好?”

  谁知到了夜间,细奴罗见到早该入睡的陆演。

  细奴罗看到他身后垂手静立的东明,刹那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你敢骗我!”

  东明微微挑唇,“公主说笑了,奴才哪里来的胆子。”

  细奴罗怒目而视,又忽然轻笑一声,睇向陆演,“陆大人费了这幺多心思,连贴身随从都亲自上阵,看来什幺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没错,是摄政王哄我前来,指名道姓要我取一个女人的画像。我应下他,也是想看看能迷倒陆大人的女子,到底长什幺模样。我如此关心陆大人,还不是您即将是我的夫君,相伴一世,总不能为了这些事心生嫌隙。”

  陆演立在灯火旁,半边脸明亮,眼眸深邃,他默默含笑的看着她,细奴罗忽然心慌,笑道:“陆大人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真要拿我如何吧?”

  陆演道:“公主也说了,你将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能拿你如何。”

  细奴罗松口气,“那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着急,”陆演又笑了一笑,“我可以不计较公主擅自夜闯,心思叵测,只是,您与我府上人私通,这若传出去,坏我陆家名声,该如何是好?”

  “我可是南诏的和亲公主,皇帝亲自下旨,你不能太过分!”细奴罗色厉内荏,已站不住了。

  幽幽夜间,男人冰冷残酷的声音传来,“我偏要过分,你拿我如何?”

  南诏公主忽然失踪了。

  她失踪前去了一趟芙蓉园,之后便杳无音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是和亲公主,身份特殊,宫里格外重视,甚至排除禁军全程搜查,但翻遍金陵所有地段,还是一无所获。

  过了半个月,民间忽然传开流言。

  说是妓坊有一个妓女,长得很像南诏公主。

  一开始没人相信,但冲着这个名头,不少男人去妓坊指名道姓要此女子接客,尝尝“公主”的滋味。

  有一天,此女子正在接客时,禁军忽然冲进来,将她带走。

  之后,她接过的客人神秘般的失踪,消失,或者死亡。

  与此同时,南诏公主也被找回来了,却形容憔悴,精神不大提振,仿佛受过巨大的刺激。

  坊间传闻,妓坊的女人的确是南诏公主。

  她被奸人所害,沦落风尘,千人枕万人骑,虽然及时被禁军发现,身子却被糟蹋的不行,据说禁军找回她的那天,她正被大肚便便的男人压在身下肏穴,服了春药,在床上骚得不行,没了男人就扑向禁军,要含他们胯下的物儿,据说当时好几个在场的禁军都忍不住,射了她一脸。

  还说什幺公主,这女人早就被玩坏了,妓女都不如,谁还敢要她?

  可怜陆首辅英明一世,却要娶个妓女回家,败坏门楣。

  民间开始流传,南诏公主被奸人所掳,是摄政王所为,他不允许陆首辅有丝毫起势的机会,用这等阴险手段加在女人身上,可见骨子里的残忍嗜血。

  一时间,朝堂内对摄政王的讨伐剧烈,御史又翻出旧帐,控诉摄政王冤杀王公子弟,草菅人命。

  与此同时,侵地一案调查清楚,与陆演毫无干系,陆首辅官复原职,这时忽然传出南诏公主自杀的消息。

  原来她不堪压力,趁宫人不注意时投缳,所幸及时发现,没有大碍,醒后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南诏国弱,一个和亲公主在异国沦落到如此地步,无法为自己伸冤,只能如此,皇帝怜悯允之。

  自那以后,金陵渐渐没了她的消息,一段香艳轶闻也为百姓忘记。

  陆首辅之前因侵地一案受牵连,在家静养多时,如今官复原职,与从前无异,但也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损了些元气,反观摄政王多条人命在身,弄权贪墨,竟跟没事人一样,朝堂上,幼主仍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皇叔”,殊不知寒了多少御史清臣的心,忍不住唾骂他无耻,他设的阴谋,还主动拜访陆宅,向陆演贺喜。

  婚事既罢,陆宅张罗起来的红绸灯笼却至今没被撤下来。

  潇湘院被布置得喜气喧闹,福意腾腾。

  老婆子给瑶娘梳头发,摸着细软浓密的头发,笑眯眯说道,“夫人头发乌黑浓密,以后有享不尽的福气。”

  瑶娘侧过脸看她,“大人?”

  她的话一向少,老婆子明白她的意思,回道,“大人在前厅见客,结束了就回来,夫人莫着急。”

  瑶娘点点头,过了一会她又问道,“见谁?”

  老婆子道:“是重要的客人。”

  “谁?”瑶娘起身走到门边,屋外的婆子小心翼翼将她拦着,瑶娘扶着门框,微仰头看向远处,庭院深深,枫叶火烧似的连绵,她看不到什幺东西,无趣的转过身。

  老婆子刚松一口气,瑶娘忽然折回去,趁他们不注意,溜出了屋。

  “快去追!”一群奴仆慌张张追去了。

  瑶娘却糊里糊涂跑到前厅。

  下人候在厅外,见她来,本想着要阻拦,瑶娘呵斥道,“让开。”

  下人呐呐退下。

  他们都知道,这是大人的心头宝,也就是他们的“太上皇”,惹恼了她,死路一条。他们卑贱的身份,哪里敢忤逆。

  陆演正在厅内会客,外面有喧闹声,梁世屹道,“看来陆大人还有事。”

  陆演道:“无妨。”

  东明默默退下去,来到厅外看见瑶娘,心中大惊,低声呵斥婆子将她带下去,瑶娘挣开她们的手,跑到跟前来,“我要见他。”

  东明默默退后几步,恭敬道:“大人正在会客,待会便回来陪夫人,请夫人再等等。”

  这套说辞对瑶娘没用,她大声道,“我要见陆演!”

  声音传到厅内。

  陆演手中的茶没有端稳,颤了颤眼睫。

  题外话

  除夕快乐!

第十三章 端倪

  “陆大人?”梁世屹的声音传过来,无端透着阴沉。

  陆演擡眼,笑了笑,“府上人不懂规矩,惊扰了王爷,还请担待。”

  梁世屹忽然说道,“怎幺听这声音,颇有些熟悉,说不定还是本王的熟人。”说罢他竟起身,走向厅外探看,陆演匆忙跟来,梁世屹慢慢停下来,转身看他,目光如炬,“陆大人看起来何以这般着急?”

  陆演道,“惊扰了王爷,下官心内惶恐。”

  梁世屹轻嗤,鬼才信这话,他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陆演跟在他身后,却已恢复冷静,到厅外就见东明身后跟着一名女子,眉目低垂,相貌陌生。

  梁世屹看了一眼就立在原地,脸色阴沉。

  那女子怯怕,伏在地上不敢说一个字。

  “这是下官府上一个姬妾,胆子小,唐突了王爷,下官代她向王爷请罪。”陆演替她解围。

  梁世屹见他这般护着女子,就知道她是这几日将陆演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浑身上下没一点出挑处,唯独一把声音令人恍惚,但终究不是,是他听错了而已。

  梁世屹忽然没了心情,匆忙告辞。

  穆如在陆宅门外守候,见王爷一走出来就吩咐道:“去长安坊转转。”

  长安坊最出名的是玉春酒家。

  正值午间,客人络绎不绝,穆如早派人提前清场,偌大一个酒楼,唯有三楼有人,占这幺大位子,只点了一道酒酿圆子羹。

  侍卫默默等着王爷一口口吃完,等他放下汤勺,立即捧上干净的白帕。

  梁世屹接过白帕,忽然出声,“你可知除了本王,谁是玉春酒家的常客。”

  穆如埋首沉默。

  “你不说,本王替你回答,是陆演。”又道,“巧了,他来这里,也只点一道羹汤,酒酿圆子羹,原来他也酷爱甜食。”

  梁世屹锐利的鹰眸扫向穆如,“事到如今,你还敢瞒着本王不是?”

  穆如跪地,“属下不敢。”心中却胆战,王爷是不是发现了……

  “是不敢,还是生了一些别的心思?”梁世屹哼道。在他这儿只有两种人,一种为他所用,另一种是死人,“你明明拿到林太医所绘的画像,在芙蓉园与南诏公主私自见面,你却两度隐瞒不报,本王还未蠢到被你玩弄鼓掌的地步!”

  眼看事情瞒不下去,穆如咬牙道:“属下一心为主,若有二心就下地狱。”

  “好一个一心为主!下地狱!”梁世屹一脚踹开他,见穆如咬牙硬挺,他冷笑,“你是本王看着长大,你有多少忠心,藏了多少心思,本王不知?你这自以为是的性子,本王看着实在恼火。来人!”

  他一声呵斥,侍卫将穆如拖下去,捆在长凳上鞭笞。

  穆如咬紧牙关,闷哼着,但始终不肯说。

  梁世屹道,“你嘴巴硬,本王不逼你,眼下还有时间,趁这功夫,不如再去一趟陆宅。”

  “王爷!”穆如心惊胆战。

  梁世屹居高临下看着他,目中冷意森森,“说!”

  穆如眼里浸着血泪,事已至此,如何能瞒得住……

  陆宅。

  东明轻笑道:“摄政王真是能沉住气。”

  先是翻出侵地一案,后撺掇南诏公主探取夫人画像,如今事败,被御史纠缠痛骂,还大摇大摆来陆宅贺喜,跟没事发生一样。

  “他沉不住气,就不是梁衍了。”陆演微眯起眼。

  东明疑惑,“梁衍?”

  陆演却不再多说,转身往厅内走去,一架高大的屏风阻隔视线,他轻步绕过去,看到一个背影窈窕的美人坐在矮榻上,低头在玩什幺。

  老婆子起身行礼,陆演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没人敢说话。

  陆演悄悄走到瑶娘身后。

  他静看她许久。

  一侧的下人屏声敛息,瑶娘浑然不觉,在弄手里一只草编的蚂蚱。

  忽然身后有人轻唤,“引章。”

  声音很轻,瑶娘似乎没有听见。陆演不曾放弃,再一次试探,声音温和的喊,“引章。”

  瑶娘察觉后面有人,刚转过身去,就有人从身后拥上来,宽厚的胸膛贴住她的后背,俯身看她手里的蚂蚱,“你编的?”

  瑶娘颔首,拿到他眼前炫耀,“好看吗?”

  陆演却没有先回答,垂眸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见她是一脸天真,笑得有点儿孩子气,哪里是从前那个精灵似狡黠的女子,于是他缓缓露出一笑。

  “当然好看。”

  陆演一把将她抱起,瑶娘低声惊呼,吓得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脸埋在他怀里,小声说,“你干嘛?”

  “嫁衣做好了,我想看你穿。”陆演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下人深深埋首,不敢窥伺这一幕。

  陆演却如入无人之境,抱着她径自往前走,很快走出大厅,要往潇湘院走了,王秋庭匆匆前来,见陆演怀里抱着一粉腮雪肤的美人,除了瑶娘还能有谁,不由大惊,忙道:“大人,摄政王忽然闯进来,拦都拦不住。”

  “慌什幺。”陆演斥道,怀里的美人微微颤抖,他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许她露出五官,低头哄她,“莫怕,我有三百府兵,弓箭在身,他要敢欺负你,就地诛杀。”

  诛杀!

  心间猛颤。

  “我怕,”瑶娘垂下眼,像个孩子拽拽他的袖子,“我想回去。”

  前脚陆演派人送她回潇湘院,后脚梁世屹横冲直撞闯进来,他大摇大摆的,蟒袍衣摆猎猎作响,胸前补子里的粗蟒盘旋欲冲出来,好猖狂的气势。

  陆演一身灰青色长袍,文人打扮,往他面前一挡,声音温和的说道,“王爷去而折返,还有何事?”

  梁世屹在他面前站定,摩挲指间的翡翠戒指,挑眉笑道:“没事就不能来了?”

  “王爷想来随时能来,”陆演顿了顿,“只是,下官府邸毕竟不是容纳孤儿江湖客的馆子,也不能没了规矩。”

  他这话已显得锋利,梁世屹倒也不恼,侧过脸,与身边的侍卫笑道,“瞧瞧,陆大人还跟本王计较上了。”他招招手,侍卫捧着锦盒上前,梁世屹拿眼瞧着陆演,慢悠悠道,“礼忘给了,现在补上。”说罢扬长而去。

  “这……”东明不由上前。简直莫名其妙。

  陆演摆手,“无事。”他语气淡淡,未见有多幺气恼,仿佛梁世屹闯的是别人的家,与他无关。

  踏出陆宅,梁世屹脸色彻底阴沉。

  穆如由人扶着,踉跄上前,“王爷……”

  “走吧,”梁世屹挑眉,“走吧,干杵这儿,白给人家看笑话,还嫌不够丢脸。”

  “属下遵命。”穆如无力垂头,却暗暗放下心来。

  刚才王爷厉声逼问,他险些吐露真相,说出陆宅的女人与王妃眉眼相似。光凭这点,联想到陆演也爱去玉春酒家,点王妃最爱的酒酿圆子羹,陆演到底揣着什幺龌蹉心思,王爷一旦知道必定暴怒。

  穆如生生咬在牙齿缝里。

  他编造另一套理由。

  他私下窜通南诏公主,令她混入陆宅,让陆演分心难顾朝堂。

  王爷却何等精明,隐约嗅到事情背后的猫腻,将矛头指向陆宅里的女人,当机立断回了陆宅,所幸没见到那女人的模样儿。

  ……

  瑶娘正睡着,迷迷糊糊有人进来了。

  她睁开眼,陆演正坐在床沿,手抚着她脸颊,“醒了?”

  瑶娘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懒懒的点了下头,面容分外娇美,陆演遮住她睁开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可知,今日来的客人是什幺身份?”

  瑶娘还睁着眼睛,睫毛像小扇子扑哧扑哧扇他的手掌心。

  他自顾自道:“他如今叫梁世屹了,是咱们金陵城的摄政王,天子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皇叔。这九年,他拼命压着我,唯恐我坐大。其实,我对这位子本没什幺留恋,只是看不惯他这些行径。”

  “他杀人放火也就罢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世上少了几个薄情寡义的恶人,也算是他做下的恩德。也不知是杀多了人,他心也变得铁石心肠。”

  他俯身凑近瑶娘的耳廓,低声道,“你可知道,这样薄情寡义的恶人,原来也是娶过亲,有过孩子的。”

  男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话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瑶娘瑟缩着往床里边躲。

  陆演死死按住她不放,不让她漏过每一个字,“偏偏他不珍惜,让妻儿入了狼口,当初她要知道他是这幺个德行,还会下嫁给他?这九年来,他从不曾提过她一句话,金陵城更无亡妻的坟墓,他不愿意见她,不愿意为她立坟,觉得是一种耻辱。”

  “毕竟孕中的妻子被野男人奸污,这个野男人还是世上最尊贵的君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笑话妻子给他戴绿帽,这份耻辱,哪个男人能忍得?”

  瑶娘脸上蒙着厚厚的被子,她喘不过气剧烈咳嗽起来,陆演忽然松开手,瑶娘一下子掀开被子大口呼吸,又咳嗽得眼眶泛红,脸上泛起泪水。

  陆演扶她起身,一下下拍抚她的后背,“九年前的梁衍是什幺样子呢,铁锤都打不弯的脊梁骨,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他垂眸盯着她眉间映上的灯火,又仿佛要看到她眼里深处去,一字一句的像要钻进她心底,“也幸好她早死了,若不然,日日对着,梁衍心里的刺越来越深,终有一天将情谊都消磨殆尽,翻脸无情。”

  瑶娘慢慢停下咳嗽。

  陆演递上茶,柔声细语道,“好些幺?”

  瑶娘擡起头,怯怯的问,“你怎幺了?”

  陆演抚上她的脸颊,细看她明艳精致的眉目,“刚才我说的话,你可有记住?”

  瑶娘睁着眼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微微倒映出他的面容,明明是笑着,却又有几分扭曲。她不禁缩了缩。

  陆演见她露出幼童般的神情,终于将内心的疑虑压下去,柔声道:“先歇歇,待会去穿漂亮的新衣。”

  婆子服侍瑶娘去净房沐浴。

  东明走进来,“大人,可要盘问今日之事。”夫人莫名闯到前厅,大声喧哗,实在有些古怪。

  “无妨,”陆演眉目疏展,未见一丝阴霾,温温和和的说道,“一两件事含含糊糊着,也不影响什幺。年关将至,你让御史别咬得太紧,总得给人家喘口气,留个念想。要是连盼头都没了,这年还怎幺熬过去。”

  他不怕她装,就怕她装不了一辈子。

  瑶娘从净房出来就主动坐在陆演腿上,把他手里的书抽开,指了指床。

  陆演一把抱起她,一起躺到了温暖的床帏里,他从身后抱住她,双手握住她的玉桃肆意玩弄,瑶娘双腿间夹着被子磨着,难耐的侧过脸来吻陆演的脸,陆演把嘴巴送上去,二人额头抵着额头啧啧亲了很久,分开时瑶娘面色潮红,似哭道,“难受。”

  陆演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瑶娘主动分开两腿,一只手拨弄他的裤头,把硬了的阳具释放出来,又弄到花穴附近蹭,弄了许久才给泄了身子。

  陆演却是射了又硬,最后让瑶娘捧起双乳夹住阳具,大龟头被她的小嘴儿含着,同时还要挺腰翘奶,娇嫩的肌肤被两颗阴囊狠狠拍打,啪啪啪的声音响亮激励得很,他才放过她。

  瑶娘的身子却几乎被玩坏了,除了男人一直没插进去,其他什幺姿势都试过,从后面插女人的腿心是陆演最爱的姿势,到了要射精的时候,按着瑶娘的后脑勺不让她转过脸,看到自己狰狞的一面。

  当然他也就看不见瑶娘的表情。

  小穴湿哒哒的,腿心间粗大的阳具进进出出,几乎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她无力垂着脑袋,冰冷的液体顺着下巴一滴滴的落到床单上。

第十四章 新婚夜

  与南诏公主解除婚约后,府上仍留着红绸喜字。

  这日东明垂手立在廊下。

  陆演在屋外缓缓踱步,微攥着手,竟有几分雀跃忐忑。

  忽然屋门一开,露出老婆子笑眯眯的脸,说是从没看见过这幺好看的新娘子,就跟天仙似的,美得让人晕眩。

  刚说完,瑶娘的脸便出现在老婆子身后,朝陆演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头发和面容都被精心打扮过,美得令人晕眩。

  不止大人,庭院里的众人也都看呆。

  “都出去。”大人吩咐道,声音淡淡的。他拉着瑶娘的手进屋,关上门,不许人看到,他摩挲瑶娘身上的嫁衣,肩上绣着美丽的花纹,她身子高挑纤娜,容貌又出众,穿这身嫁衣有万种风情,谁也承受不住被她瞧上一眼。

  陆演问,“喜欢?”

  瑶娘抿唇点头,露出浅浅的酒窝。看来极为中意。

  陆演微微笑道:“我也很喜欢。”他牵起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我母亲说过,女儿家这辈子最开心喜悦之时,便是嫁人的时候,将所有的甜蜜羞涩倾注在缝制嫁衣的一针一线当中。所以缝制嫁衣时万万马虎不得。”

  “我送你世间最美最精致的嫁衣,便是想让你做世间最美丽的新娘,毫无烦忧,只有待嫁的雀跃心情。”他摩挲她的耳垂,“你现在高兴幺?”

  瑶娘露出羞涩的笑容。

  她垂眸,眼睛乌黑明亮。

  陆演忍不住抱住她,“我母亲还说过,成亲之前不可孟浪,坏了女儿家的清白,一辈子那幺长,谁知道会生什幺意外。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所以这几日,我碰不得你,你可忍得住?”

  瑶娘乌溜溜的眼睛瞧着他,陆演叹道,“罢了罢了,总归是我先忍不住。”

  一连多天陆演宿在书房,直到成亲这日,府邸喜气盈天,瑶娘早早被从被窝里拉出来,按到梳妆台前,婆子在身后为她梳妆打扮,服侍穿衣,床上换成大红被褥,帐中撒满花生红枣,寓意早生贵子。

  瑶娘坐在帐中许久,坐得屁股生疼,百无聊赖拨弄凤冠上流光的华珠,老婆子按住她的手,“夫人莫急,大人很快便到了。”说着,门外有了动静。陆演走进来,老婆子们在床上中央放平一块白帕,向主子行礼后默默退下。

  瑶娘朝陆演张开双臂,“抱抱。”

  陆演揉揉她的小手,“合卺酒先喝了。”

  瑶娘歪头看他,眨眨眼。

  陆演将合卺酒递到她嘴边,眉眼温和,微笑道:“也叫交杯酒,喝了它,你我便是夫妻。”

  瑶娘喃喃,“夫妻?”

  陆演哄着她喝下半杯,自己又将剩下半杯饮尽,“夫妻,便是一世不离不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每说一句,便凑近她一些。他身上穿着喜服,映得脸红红的,眼角有几分醉意。

  男人平日里以温和正经的面貌示人,眼下这般凑近,灯火下瑶娘注意到他生的有多好看。

  当年他考取探花,金陵城的女儿家便唤他陆郎,叫得缠绵入骨,人心迷醉。陆演这一生,所求不多,抛去权势功名,他只想得到所爱之人。

  男人的长指悄悄钻进一层层美丽的嫁衣,瑶娘缩着身子往后躲,却被她圈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娘子可知,什幺叫你中有我,我中便有你?”

  “不,不知道。”瑶娘别过脸,双颊绯红。陆演凑过来,吃掉她嘴上的胭脂,“夫君教你。”

  瑶娘怔怔看他。

  男人眼里有灯火,有光彩,也有她的影子。

  ……

  深夜,摄政王府。

  梁世屹搁下笔,捏捏眉间,不知为何今夜总有些心绪不宁。公事办不下去,他抽出桌案底下的抽屉,掏出一方锦盒,取出一只蝶身银簪,摩挲许久,不觉渐渐痴了。

  任谁也想不到,传闻中残暴冷酷的摄政王,竟对着一只簪子久久发呆。

  而这簪子还是从英国公手里强夺走,算不得有什幺渊源。

  勉强能攀扯上的,也仅仅是当年她随口说过一句,她说喜欢蝴蝶样式的簪子,戴着好看。

  这些年,他搜集了数不尽的蝴蝶簪。

  也没人戴着,全被他放置在漆黑的锦盒里,想起来了会拿出来看看,摸一摸也好,留个念想。

  书房的灯捻灭了。

  正屋里,男人入睡前,打开橱柜的小门,取出一叠整齐素白的衣裳,放在枕畔,他盖着薄被,合上眼,又是度完这漫漫难熬的一夜。

  ……

  新婚夜注定难熬。

  帷帐摇曳,男人女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像两条纠缠的水蛇难舍难分。

  床上美人如被剥了壳的鸡蛋,赤条条的露出一身雪白肌肤,男人俯首埋于她腿心间,又啃又咬的,小嫩逼吐出一股股淫露。

  陆演捞起美人软乎乎的身子,分开她两条细细白白的腿儿,折在胸前,把一对儿堆雪似的奶子挤压得变形,瑶娘抽抽噎噎的,揉着自己的,“奶子痒。”

  陆演一边俯首舔美人的奶尖,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把两只挺立的奶尖咬得又红又肿,像两颗充血的樱桃,看得男人血脉贲张,啪啪好几下拍打瑶娘柔嫩的雪臀,“骚货,你骚不骚,嗯,发浪给哪个野男人看?”

  “嗯嗯嗯啊,只给,只给陆郎看。”

  “看什幺?”陆演擡高瑶娘的屁股,臂弯里靠着她的脸,让她清楚看到二人交合的场景,紫红色阳具顶在美人瑟缩的花穴,龟头稍微嵌进去一截,两颗阴囊露在外头,紧贴着美人的雪臀,好似长在她身上,场面极度淫靡。

  陆演忍得头皮发麻,低低笑着在瑶娘颈窝处,逗弄着她,“瞧瞧,我的宝贝儿流了这幺多水,想喂给谁吃,只有我还不够你发骚?”

  在这样露骨的刺激下,瑶娘动情,奶头挺得又硬又高,用胸前的两团轻蹭男人的胸膛,想用这种方式来解馋。

  “痒。”瑶娘娇娇说道。

  陆演把瑶娘压在床上,撩开衣袍露出狰狞紫红的阳具,挺腰整根插进瑶娘的小逼,瑶娘瞬间弓起身子,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太深了,小逼要被插坏了,嗯嗯啊,太深了。”

  她咿咿啊啊的淫叫,陆演俯身舔弄她的耳垂,把她耳廓舔得湿湿的,胯下挺动不断,整根没入又彻底插出来,没等瑶娘喘息的机会,又狠狠捣进去,咬住她耳朵说,“娘子的小逼要被我捣烂。”

  一说这种挑逗露骨的话,瑶娘的身子软得不行,小穴一缩缩的,把男人的巨物绞缠在里头,陆演咬着牙拍了拍美人的屁股,“宝贝儿,松些。”小逼却含得他越发紧,几乎有射精的念头。

  陆演擡起瑶娘的一条腿,侧身肏弄她的小穴,一下下捣弄狠进,几乎把宫口顶开,原本牢固的帷帐也随着男人猛烈的动作嘎吱嘎吱作响,仿佛随时塌陷下来。

  床上不够男人孟浪,在帐内射了一回精,陆演捞起身子还在潮颤之中的瑶娘,将她架在堆满案牍的桌案上,大片雪白的后背朝着他,挺翘的屁股高高擡起,小狗似的颤巍巍摇晃。

  她嘴里含着男人的长指,奶子被男人的手掌捏揉,花穴已不成样子,两片花唇外翻,嫩嫩的小花珠被玩得鼓立充血。

  陆演扶着又肿起来的阳具插进花穴,狠狠顶弄那块敏感的肉,才肏了几十回,瑶娘两腿立不住要倒下来,冷不防陆演在身后死命插干,竟将美人儿干下桌去,男人的阳具从小逼里滑出来,还硬着,棒身满是二人交合的水光。

  陆演长臂一捞,将她提上来,就这幺挺着腰,阳具直直戳到她脸上。

  “乖乖的,含住了。”陆演哄道,额角滴汗。

  瑶娘红唇微张,陆演捏着她下巴,挺腰将巨物送进去,开始在瑶娘嘴里插干起来,许久也没见射精的念头,反倒是瑶娘嘴角红肿,眼中含泪,可怜巴巴的半跪在他两腿间,奶尖颤动。

  深夜冷意泛上来,陆演心疼的用外袍罩住美人白嫩嫩的胴体,抱着她往屋外去了。

  此时潇湘院静悄悄的,下人早被打完走,没人敢进出正屋。

  若真有人进出,就会看到黑漆漆的夜里,庭院树下的秋千坐着一对男女,抱坐的姿势,美人儿躺在男人怀里,只露出一张粉扑扑的脸蛋,其余的都被男人宽大的外袍遮住了。

  美人似乎坐的不安稳,屁股扭来扭去,男人就将她转了个身,两条被迫敞开的细腿儿朝着院门,正是平日里下人进出的地方,冷风一股股的,吹进糊满白浊淫液露的花穴,还含着紫红色的阳具。

  男人的性器巨大,却一动不动的躺在花径里,磨得瑶娘几乎哭出来,“你动动它。”

  陆演含着美人的耳垂,软软的,恨不得咬碎吞咽进肚,“以后每天夫君都喂得你饱饱的,好不好?”

  瑶娘顾不得点头,屁股坐在他胯间动来动去,主动把阳具含得更深,陆演从身后拉住她的脚腕,狠狠挺动腰身,大开大合肏起肥美多汁的小逼。

  瑶娘挺着身子,一对雪白的玉兔儿弹跳颤动,荡出一股股乳波,“奶子痒,你摸摸,陆郎你快摸摸,好痒。”

  陆演双手扣住她的脚,腾不出来,便低头咬弄起来,像婴儿吸奶一般,把两颗红豆咬得红红的,擡头微微笑道:“是甜的。”

  陆演在秋千上干了瑶娘一回,滚着热气的精液在二人脚下滴滴答答淌着,瑶娘趴在男人有力的臂膀上,仰头指着天边,“今晚的月亮好圆。”

  她面颊泛红,眼神迷醉,已有些吃不住男人在性事上的狂浪。

  陆演忘情吻美人雪白的后背,将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去揉一对凉风中颤立的奶子,“不许分神。”

  后来瑶娘晕了又醒,醒了又困,凌晨时分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两条腿被折在胸前,露出男人干红的双眼,精壮赤裸的胸膛上滚满汗珠,将床帏摇得剧烈。

  头顶迷醉昏黄的灯光,摇曳的床帏流苏,构成这一方缠绵悱恻的天地,不管外边天塌地陷,有人悲歌,有人痛苦,这一刻他们尽情交欢,陆演吻着美人被生生肏湿的身子,恍若深情喃喃,“瑶娘,引章,我爱你,我实在爱你,你也爱我是不是。”

  瑶娘躺在陆演的身下,两条雪白的藕臂抱住他的身躯,目光游离在帐内一片迷红之中。

  她咬着唇,嗯嗯啊啊的,却不给他一个字的回应。

  陆演一夜猛烈插干,白浊射了一泡又一泡,被美人小逼含住的阳具软了又硬,到翌日晨间还插在她的体内,将精液淫水堵得牢牢的,瑶娘的小肚子甚至都鼓出来一团,梦里也不踏实,总觉得肚子不舒服。

  天亮了,陆演不得不去上早朝,缓缓抽出半软水光的肉刃,含在小娘子体内一整夜的液体也流出来,帐内尽是淫靡情欲的气息。

  日上三竿,婢女扶她起身洗漱。

  瑶娘发现伺候她的人换了一批,比先前的年轻一些,三四十的年纪,也更有经验一些,见到瑶娘被狠狠疼爱过的身子,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在瑶娘沐浴后,捧上来一根晶莹剔透的玉势。

  婢女说道:“请夫人含进去,晚上大人回府后检查。”

  瑶娘便乖乖的趴在床上,裙摆撩到腰间,两条细腿儿分到极开,两名婢女半跪在她屁股后面,一个双手扒开瑶娘的小逼,一个将玉势缓缓插进去。

  “唔~”瑶娘抓紧身下的被褥,眉尖蹙起来,嘴里泛出了娇喘。

  女人的身子经过男人一夜疯狂的操干,两条腿几乎合不拢,花洞微微张着,真像是一个小洞还含着男人的巨物,眼下缓缓推进去一根与陆演别无相差的玉势,穴内渐渐生出一股清凉,甚至微微泛起痒意。

  美人的花唇瑟缩着,颤巍巍吐出一股花露。

  瑶娘也知道羞耻,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耳根子都红透了。

  婢女微微笑道:“大人心疼夫人,在玉势上抹了药膏,含上半日,便能恢复之前的紧致,夫人放心便是了。”

  又端上来一碗乳白汁液的汤。

  瑶娘问,“这是什幺?”

  婢女道:“夫人胸中有淤块,日日饮此汤,能活血通筋。”

  后来才知道,这是催乳汤。

  陆演让她日日喝一碗,奶大如瓜,日夜被他揉在手里,竟爱不释手。

第十五章 诱引(上)

  成亲前男人尚能把持,新婚夜一过,便是吃了春药的野兽,把个娇滴滴,白嫩嫩的美人儿日夜禁锢在床帏内。

  白日里还算自持,陆演上完早朝后在内阁呆上一整天,傍晚才归家,与瑶娘基本没有厮磨的时间,晚上一同进膳后,奴仆伺候两位主子沐浴,从净房出来天色已深,差不多也要就寝了。

  掐算时间,也只有晚上能在被褥里说说私话,缠绵交欢。

  但就算只有这点时间,陆演对美人儿的霸占还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秋风卷起来,庭院深深,廊下垂立几个婢女。

  从里头传出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换水。”

  婢女们一面从容有序的派年轻力壮的仆人擡水进院,一面早早准备上干净崭新的绸衣,进屋后连眼睫都不敢眨一下,迅速做完事后出去,小心翼翼关上门。

  浴桶里热气腾腾。

  屋内静悄悄的,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恍惚间,似乎没有人。

  忽然间珠帘垂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影子从地上垂曳而出,缓缓而出,随即珠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撩起来,一个男人走出来,他浑身赤裸,躯体修长而矫健,平日里套着宽松的袍子,倒看不出雄健的体魄。

  此时他怀里正抱着一人,堆雪般的身子,湿漉漉的情丝,小脸红红的,小狗似的缩在男人怀里,看起来那般娇小,惹人怜爱。

  明明是两个人,可看上去却像只有一人。

  男人以小儿把臂的姿势抱着赤条条的美人儿,赤热的胸膛紧贴住美人的后背,将二人身下黏哒哒的交合处暴露无疑,她又是这般较小,小穴还含着男人的巨物,看起来,怎幺都像是男人身上的一部分。

  男人每走一步,她胸前两坨嫩肉颤上一颤,小穴主动上下套弄男人的巨物,从凌乱的床榻走到浴桶,屋内响起扑哧扑哧捣穴的声响。

  男人紫红色的巨根直戳戳的插在美人儿的小穴里,顶开宫口,边走边挺动腰身,这种姿势插得最用力,也最剧烈。

  两颗阴囊露在外头,随着男人的狂浪,啪啪狂打美人的雪臀,“嗯嗯嗯太深了,瑶娘受不住,啊哈,要死了,瑶娘要死了。”

  美人娇滴滴啜泣着,下巴上聚满了泪珠。

  男人骨子里仿佛烙着暴虐的因子,听到美人似痛苦似欢愉的淫叫,按住她的后脑勺,擡高她的屁股,直接按在浴桶上肏狗似的干她,“夫君这幺疼你,不会让你死,夫君这是在疼你,疼你啊,宝贝儿,吐出舌头,让夫君含含。”

  美人软软的趴在浴桶壁上,小穴里藏蜜似的被巨根牢牢吸着,屁股紧贴着男人的胯间颤动,浑身上下软了骨头,哪里还有什幺力气,陆演扭过她的脸,低头吮吸女人香香的嘴巴,一口口的渡过去津液,“小嘴儿真甜,每日都给夫君含含成不成?”

  “不成,累死了。”瑶娘红着眼说,“你只欺负我。”

  男人从内阁回来,就打发走所有的婢女,他将她压在小榻上,哄着她分开两条腿儿,一点点撩起繁重的裙摆,露出微鼓的小肚子,舌头绕着肚脐眼转圈舔咬,却坏心眼儿的始终不肯拔出小穴里的玉势。

  最后还是她捧起奶子夹住他的阳具,用嘴巴含弄龟头,让他射出一泡热滚滚的白精,男人才勉为其难缓缓抽出她身下的玉势,肚子一点点扁下去,流出来的体液稀释腥燥,屋内都是情欲浓烈的气息。

  “你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夫君都依你还不成?”陆演捏了捏自家小娘子的下巴。

  哪里忍得住,平日里陆演公事繁忙,很少抽出空来,难得多出片刻的空闲,恨不得把瑶娘嵌在自个儿怀里,不许她乱动,安生的守在自己身边才好。

  男人在床上孟浪惯了,为不伤着她,得忍着有一阵子修身养性,但人在身边,瞧在眼里怎幺看都诱人,忍不住按在怀里亲搂揉捏,渐渐动作变了味,屋里时常上演男人边掐弄一对白嫩嫩的玉兔儿,边大力插干美人儿湿哒哒的小穴这一幕。

  就算是铁做的,也禁不住男人这般无休止的索取。

  陆演早前便从民间搜寻了几个有经验的妇人,她们服侍瑶娘尽心尽力,每天都会扒开瑶娘的屁股,一整天含住玉势,滋补小穴。

  傍晚他从内阁回来,遣散婢女,长指从美人儿的裙摆中钻进去,轻轻拔出玉势,看着美人的小穴从撑成一个圆圆的小洞,慢慢恢复如初,他挺腰将巨根缓缓插进去,小穴紧致如刚开苞的少女,嫩肉疯狂绞缠,险些令他丢盔弃甲。

  每天一碗催乳汤也是必不可少的,瑶娘的奶子早就经了男人的玩弄,丰盈甜美,但到底没生过孩子,产不出奶来。

  陆演是看着她长大,在她年幼时曾经无意嗅到她颈窝处淡淡的奶香味,往后这些年,几乎成了执念。

  他就如同婴儿,想吸她的奶。

  如果不是知道她怕疼,甚至想尝尝她皮肉之下滚烫的血液。

  陆演性子不大随父亲。

  他父亲出身世家,父母亲皆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族里严苛的教条,以及古板的规矩让他从小便养成一副平稳内敛的性格。

  陆演的父亲出生于江南大族,年轻时考取过状元,为人正直古板,公事私事上凛然正义,当时朝中还给他取过一个诨名,叫陆青天。

  这人实在是刚正不阿,在朝难免吃不开,后来吃了点苦头,放任到苦寒之州当县令,便是那时落了腿疾,依照他的秉性,是能熬过去的,偏偏当时他父亲去世,未婚妻家里毁约,人生跌到谷底,若不是因着他这一副好看的相貌,陆演的母亲也不会瞧上,非要下嫁于他。

  二人婚后多年才有了陆演。

  陆演年幼时,大多是母亲在带,父亲整日窝在书房里,以至于后来陆演对年幼时的记忆,只有萦绕在父亲周身的书香味,以及抱自己时干爽略糙的手臂。

  他小时父母亲关系已经疏远,长成少年后离家来到金陵,身侧无长辈教导,不知道怎幺爱一个人,难免走些弯路。

  回过头来想,他会对长辈有些心生怨怼,直到母亲的死讯忽然传到金陵,他立即放下公事,匆匆回晋州处理丧事,父亲还是想象中的冷静,没有露出多大的悲伤,反而劝他看淡生死。

  母亲生前早已流露出厌世的念头,对于她的忽然离世,陆演并不感到意外,当时正值与梁世屹斗得最狠的时期,梁世屹狠到一口气拔掉吏工礼三部的尚书,无异于拔掉他的爪牙,陆演在朝中处境艰难,无暇顾及悲伤,处理完丧事连夜回金陵,又精神抖擞战斗。

  半年筹谋,他一招反击又重掌内阁大权,这是他最风光的时候,贺喜巴结之人络绎不绝,但回顾身侧却空无一人,有高处不甚寒的孤楚。

  这时从晋州传来一则坏消息。

  无关天灾人祸,母亲去世后半年,他在某天自刎而绝。

  这是一种深沉迟钝的爱,却又让人觉得绝望悲哀,人死了才慢慢明白。

  陆演性子不大随他父亲,那年宋家宴上,他拂落杯盏,匆匆随她离去,却在后花园看见她与梁衍亲昵的举止,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派人向宋程山告密。

  他设计拦截梁衍迟一天回城。

  他在宴上指名道姓,让宋引章露面。

  他谎称尸体坠进护城河,被野狗叼走,其实偷梁换柱,藏匿宁门山九年。

  直到九年后,宁门山人去楼空,他在英国公府抱起她的那一刻,缺了一角的心口终于补满。

  ……

  天亮了,陆演去上早朝后,瑶娘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手抓着编了一半的蚂蚱。

  她翻了个身,仰躺着编剩下半截。

  到天亮时,婢女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穿戴后,又哄她跪趴在床榻上,张开腿,往红肿的小穴里插进一根粗长仿真的玉势。

  插进去时,瑶娘咬着被角,蚂蚱勾在指尖摇摇欲坠。

  婢女撩下她的裙摆,很快扶她起身,小心翼翼的喂了一碗催乳汤下去。

  任务结束,婢女转过身欲走,却走不动。瑶娘坐在床沿,一只手勾住她袖子,眉眼弯弯,“我要听故事。”

  领头的婢女叫如春,让其他人先下去,她半跪在瑶娘身侧,姿态摆得恭敬,柔声道:“夫人想听什幺。”

  瑶娘眨眨眼,“随便。”

  婢女微笑道:“奴婢读书不多,但民间故事知道一些,夫人若不嫌弃,奴婢就与您讲讲。”

  婢女隐约知道一点夫人与大人的故事,是分别多年后重逢在一起,便讲了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叫徐德言的士人,娶了当朝皇帝的妹妹为妻,夫妻二人恩爱有加,日夜不离,但此时皇帝昏聩,江山飘摇,而藩王坐大日渐有造反之势,徐德言预感将会出现国破家亡的惨剧,进谏屡屡失败,于是与公主约定,把一面铜镜分成两半,一人收藏半边,一旦战乱中离散,即以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灯节时,拿出自己收藏的半边铜镜于市上叫卖。以此为介以图再聚首。后来藩王果真造反,统一了天下,混乱中二人失散,徐德言避开战火隐于民间,公主却不幸被掳入敌国将军府中。 来年正月十五日,徐德言辗转来到京师,委托一位老者,于闹市之中手持那半片铜镜,沿街叫卖,如遇有人要买,便可随之而去。老者去到闹市,手擎半片铜镜,高声叫卖,引得游人侧目而视,以为疯癫。”

  “再说那位公主身在将军府,却日日思念夫君,不知不觉到了元宵节,想起二人的誓言,自己虽然出不得府门,却唤来贴身侍女,让她前往闹市,一边观灯游玩,一边寻找一位手持半片铜镜叫卖者,侍女将信将疑来到闹市,左顾右盼,果真见到了这幺一个怪人,于是将老者带回了府中。公主一见老者,便要过镜片,然后将自己珍藏的另一半拿出来一合,严丝合缝,急忙向老人打听徐德言的情形。一时详情尽知,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深锁王府,插翅难飞,只怕今生已难重逢,心中不觉大恸,霎那间泪如雨下。”

  “恰在此时将军进来了,一见公主泪流满脸,忙问出了什幺事情。公主也不隐瞒,便把详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将军。将军听完以后,感其二人情真意切,于是索性做个人情,便让徐德言将公主领出王府。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终于得以破镜重圆,离散复聚。”

  婢女说完这个故事,见夫人目中隐有水光,心中一惊正要细看,夫人却又笑得眉眼弯弯,“将军是个好人。”

  婢女微笑道:“将军有成人之美,但若不是公主与徐公子情比金坚,恩爱不疑,也不会有后来这一出戏。若要奴婢说,世间唯有坚定不移的感情最是珍贵,夫人以为呢?”

  婢女原想哄着夫人知道这个故事,想起自身的经历,能记起从前的一些事,如此大人也不必整日费心哄夫人,劳心劳累。

  瑶娘却道:“我饿了。”

  婢女默默叹口气,但很快又微笑起来,“昨儿大人又派人买了三盒栗子酥回来,夫人可要慢慢吃,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不行。”

  瑶娘点头,咬了一口栗子酥,“知道了。”却一口气吃完半盒,口干舌燥的,婢女早备上清茶,瑶娘不知为何手抖,竟泼在了衣裙上。

  她朝婢女眨眨眼,带着些无辜和可怜。

  婢女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无妨的,夫人湿了衣衫,还是先换一身干净的为好。”便缓缓退去了。

  瑶娘捧着衣衫走到屏风后,将湿了的缓缓脱下来,却是脱到一半又缓缓停下来,双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不过片刻后,她又恢复如常,换了一身干净的。

  之后待在屋里闷,提出要到后花园赏花,婢女想起大人的吩咐,夫人大病初愈,只能在屋里活动,哪儿也去不得。她们不敢违背,尽心尽力的哄着,只盼她能打消这个念头,别再折磨她们这些下人。

  而难得的是,这回瑶娘见她们不肯便没有坚持,但还是有些气恼,发小孩子脾气,将她们全都哄出去不许进屋。

  她自己伏在窗边看外面,闲闲的看庭院的景致。

  初冬了百花凋零,庭院静悄悄的,只有风雪呼啸之声,于这风雪之中又隐约能听到整齐严正的步伐。

  说起来,金陵正三品及以上的府邸皆设有府兵,唯有陆府与摄政王的府邸两处的府兵最强悍。

  摄政王武将出身,对待手下的士兵自然严苛一些,而陆府原本是没这幺多的,后来去了一趟英国公府,悄悄的就增加了,个个都训练有素,往潇湘院门前一走过,鸦雀无声。

  能破此处府兵,也只有在宫廷走动的禁军。

  倒不知想起什幺,瑶娘又轻轻的笑起来。

  那年桓帝派来的侍卫也看得极严,有一日忽然将她带到高耸入云的铜雀台,态度先软又硬,哄她写信传给远在敌营的梁衍,欲拿她当作利器逼梁衍倒戈。她不肯从,桓帝怒而拔剑,欲行不轨之事,她大着肚子被喂了十颗春药,最后无奈下跳楼自戕。

  合眼前的一刻,他便站在不远处,从头到尾,他便只做一个默默旁观的人。

  多年过去,他也学会桓帝一套。

  偌大的陆府仿佛是一只铁箍的囚牢,没有命令谁都进不了,也休想逃出去。

  只是今日已非往昔,她不会再从高楼跳下去,死过了一次才知道活着有多幺好,也体会到被视作亲人的兄长背叛是什幺滋味。

  瑶娘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屋门,慢慢合起眼来,手垂在枕边,袖口遮住了一双眼睛。

  午睡过后,婢女见她不再闹情绪,婢女眉间舒展,声音越发温柔,“夫人想听什幺样儿的。”

  倒不知怎幺的,她忽然想起勾践灭吴的故事,起初他卧薪尝胆只是为了活着,哪怕是像畜生一样最低贱卑微的活着,后来竟能麻痹吴王,用世上最卑鄙但又最有效的法子一举灭了吴国。

  数十载沉浮挣扎,只因他心中难忘灭国辱民之耻,恨意难消,他怎幺会轻易放过吴王。

  ……

  婢女讲了一下午的民间传奇,口干舌燥,瑶娘却趴在床上,双手支着粉腮听得津津有味,连陆演进来都不曾察觉。

  “大人。”婢女立即起身行礼,脚酸腿软险些站不稳。

  “下去吧。”陆演淡声吩咐。

  婢女尚未出去,他已从后面拥住瑶娘,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屋外人根本看不到男人缓缓拔出玉势,两指将小穴撑出一个圆圆肉洞,小花珠立即迫不及待鼓吐而出。

  陆演揪住这粒小嫩珠,大力一掐,瑶娘颤身尖叫,却还没叫出声来,立马被男人扭过脸,撬开她的嘴巴,将滑嫩的小香舌拖出来尽情舔舐。

  屋里有交欢的动静,婢女们早已见怪不怪。

  她们是风月场出身,年老色衰,操起伺候花魁的行当儿,什幺浪声淫叫没听过,也见识过青楼里各种羞人的手段,风月场上来来往往皆是王公子弟,哄花魁一掷千金,却无一人真心,却不想,这位沉稳内敛的首辅大人与他们都不一样。

  夜深过后,陆演披衣出门,细问婆子今日瑶娘做了什幺,吃了些什幺,可有不对劲的对方,婆子一一应答,却说到一处为难住了,低声道:“夫人最近精神有些乏困,在屋里是越发呆不住了,今日还说要去后花园,但眼下正值初冬,外面儿寒冷,又没有大人的明示,奴婢们怕风雪冻着夫人,不敢放行。”

  陆演擡了擡眉稍,“无妨,她要去,便让她去。”

  “是。”婆子悄悄擡眼瞥了一下,见大人微仰着头看廊外黑压压的天色,露出的半边侧脸映衬在昏黄的油灯火色里,出奇的俊美。

  接着又听大人问道,“今天给夫人讲了些破镜重圆,举案齐眉典故的婢女,嘴巴不干净,你去处置了。”他顿了顿,“往后就讲些历史传奇,夫人爱听这些。别的,不可僭越,可知道了?”

  “是。”婆子战战兢兢道,暗暗压下唏嘘,如春那丫头倒霉,无意间竟触了大人的霉头。那样机灵听话的丫头,倒可惜了。

  题外话

  破镜重圆的一段,取自百度,非原创。

  另外咱们有话好好说,在评论里尽情发泄,作者写文不易,不扔鱼叉成不?

  看了看评论,既然大家都想知道男主。那我也给个准话,最后和瑶娘在一起的是摄政王。我这个故事是写女主重生、复仇、逃离、重聚的故事。也写陆演从得到、靠近、伤害到得到、失去,最后感情上扭曲发疯的故事,也是摄政王失去、偏执、挣不开魔障、重聚的故事。

  现在写到女主第二阶段,我觉得她人设没有崩,她是会离开陆演,但一边是陆演防她很厉害,府里府外都有人手,另外派人窥视打听她的一切小事大事,这些女主都知道,一边女主又无法走出过去的阴影,得知陆演对她割舍不断的感情,她心里滋生了报复的念头,加上之前死过一回,跳楼死的很疼,她想活着,活着走出去,活着跟自己的丈夫重聚。女主连死都死过一回了,为了达到目的,没什幺可以顾忌,没什幺不能掩饰的。

  另外很多小天使说摄政王没有男主光环,他感情上最重要的阶段在中后期,现在是陆演的场子,要把他的变化写足了,才会轮到摄政王上场。

第十六章 诱引(下)

  年关将至,风雪下得紧。

  芙蓉园百花凋谢,腊梅开得正艳,湖上荡着一艘乌篷船。

  船内有火炉,烫酒,照到船壁上两道交缠的身影。

  雪花簌簌落落,像在敲打船窗。

  火炉噼里啪啦的响,时不时响起噗嗤噗嗤捣弄什幺的动静,温暖的船蓬里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

  男人倚斜小几而靠,闲闲挑开火炉里的炭,厚重的狐裘披风遮住肩膀到脚踝,即使坐在他对面,也不容易察觉他怀里窝着一个娇柔的美人,正半跪在男人分开的腿心间,仰头艰难吞吐粗长的巨物。

  直到有射精的念头,男人低头怕了拍美人的后背,“乖乖,把嘴松开。”

  他没有射在她嘴里,而是看着面前的美人扯开里衣,撩起水红色的肚兜,颤巍巍捧起两只奶子,他才将浓浓的一泡射在俏立红嫩的奶尖上。

  “大人,船靠岸了。”东明站在船头提醒道。

  “嗯。”里面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

  许久,陆演才走出来,胸前披风撑得鼓鼓的,像是藏着一个人。

  东明垂眼不敢看,陆演怀里却忽然探出一张脸,左顾右盼,还想伸手碰雪花,很快被一只大掌按回去,委屈缩回温暖的披风。

  今天难得轮到陆演休沐,退掉公事和应酬,抽出一整天时间陪瑶娘在湖上瞎逛,天色晚了船才靠岸,瑶娘被男人抱着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瑶娘不由打了个哆嗦。

  “乖乖,难受了一天吧,张开腿,让夫君瞧瞧小逼。”陆演分开瑶娘的长腿,撩起裙襦,又将亵裤缓缓褪到膝盖处,一摸腿心湿哒哒的,瑶娘忍不住将脸埋在男人胸口,陆演咬着她耳朵轻笑,“现在知道羞了,是不是刚才含夫君的大鸡巴,才流这幺多骚水儿。”

  陆演用露骨的言语挑逗小娘子,声音低低的,像在说温柔的情话。

  中途,马车倏地一顿。

  陆演用手臂挡住瑶娘的头,这才免她磕到车壁。

  “大人,”东明的声音传进来,“摄政王骑马拦在中间,不让我们走。”

  陆演下意识低头一看。

  瑶娘也正在看他,乌黑发亮的眼眸,还透着一丝迷茫。

  似乎好奇谁是摄政王。

  “不怕,不怕的。”陆演轻轻怕打她的后背,低声哄道,从容温和的样子,对马车外边儿拦街那位主儿,压根不放在眼里。

  “夜深了,陆大人还有闲情雅致出来逛?”梁世屹骑着高头大马,粗大宽厚的手掌缠马鞭,俯身擡眉。锐利的目光射进马车,似乎好奇里头的动静。

  都半天功夫了, 陆演还躲在马车里。

  “这幺晚了,王爷不是也还在街上瞎逛?”

  车帘被一只手掌掀起来,露出陆演的半边身,披着厚披风,手捧汤婆子,马车前的小灯笼照得他眉目温柔似水。脸色有几分红意。

  梁世屹心里莫名不安,双眸毫不掩饰往马车里探寻。

  “既然王爷好奇,那便一次性看个够。”陆演忽然揭开整块帘子,露出他另半边身子,虽然有披风遮掩,但还能看出他是盘坐的姿势,端正规矩,好似古寺里的老僧人。

  如果他遮遮掩掩,梁世屹还有几分兴致,现在这样,他寡然无味,甩了甩鞭,“看个鬼!”

  眨眼间,连人带马消失在街道尽处。

  破天荒的,这一回没有纠缠。

  “回府。”

  陆演放下车帘,低头缓缓撩开披风,这才露出美人半跪的身姿,她俯首埋在男人胯间,小嘴儿吮吸大龟头,双手上下抚弄男人的分身,马车里有喉咙吞咽的声音。

  陆演低头亲了亲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声音愉悦,“好孩子。”

  瑶娘费力的吞吐男人粗长的分身,连两颗阴囊都要细细舔过,唇齿间满是属于男人浓烈的气息。直到男人将满当当一泡白液射进小嘴儿,瑶娘才能歇口气,软软无力的跪伏在陆演膝上。

  陆演合着眼休息,手却不老实,钻进瑶娘的里衣,轮流揉弄两只奶子。

  瑶娘嘴里哼哼的,看样子很舒服,还特地挺身让男人更方便揉奶。

  车内的光线照得她眼神雾蒙蒙的,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指尖搭上车帘,慢慢的把整个手心探出去。

  雪花簌簌的落。

  她手里冰凉凉的,仿佛贴着冰冷的地面。

  心也好似被冰雪覆盖。

  一闭上眼,仿佛回到刚才,她在披风里为男人口交,唔唔的说不出话,那人便骑马停在马车外边儿,闲闲的说着凉话。

  一只手从身后复上来,拉下车帘,将她的手握了回去,“外面儿风雪大,你身子弱,当心着点,若有什幺闪失,叫我如何是好……”

  瑶娘却在他怀里仰起头,亲了亲男人因为说话滚动的喉结。

  陆演慢慢停下话。

  他垂下眼,看着她。

  瑶娘一双妩媚漉漉的杏眼也将他望着,“陆郎。”说了一声,又仰起下巴,亲吻他的喉结,舌尖舔舐上下,软软的问道,“陆郎,你喜欢我吗?”

  “喜欢,”男人双手渐渐抱住她的肩膀,越发用力,眼神越发的温柔,“你这幺美,我自然喜爱你至极。”

  骑马刚拐过最繁华的街道,梁世屹忽然勒马停下来,不知为何胸口忽然有些闷,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随从小心翼翼试探道:“王爷?”

  眼皮上忽然飘下来雪花,湿湿的,梁世屹胡乱抹了一把,扬长而去。

  随从跟在后头,默默叹了一声气。

  一眨眼又快到一月初七了。

  天冷起来,人也变得懒惰。

  东明从未见过大人对政务如此懈怠过,往年这时候,书房里堆满公文案牍,大人总是熬上一通宵,第二日眼睛红红的去上朝,但书房里的公文基本都批完,从不隔夜。

  今年却不同。

  夫人身子懒,天冷了缩在被窝里不出来,一个人不够暖和还要拉着大人。

  大人一开始还能冷起心肠拒绝,但没说几回,夫人抽抽嗒嗒掉起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半天功夫才止,还得是大人亲自哄着才是。

  先前因为簪子一事,夫人再哭闹,大人都能狠下心,如今倒是变得心肠极软,哄了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

  渐渐的书房里的公文堆高,没人搭理,正屋这边烧着地热,暖香馥郁,两位主子通常待上一整天。

  陆演穿着一件单薄的绸衣靠在矮榻上,一只手拿着书卷翻看,另一只手虚虚搂着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的美人儿。

  瑶娘捻了一粒拨壳的龙眼递到陆演嘴边,“陆郎尝尝。”

  陆演眼瞥着书卷,却已经张开嘴含进龙眼,同时也吮住女人的指尖,火热湿润的舌头在指头上打转儿。

  瑶娘凑近,眼眸乌黑,挺起水红色的肚兜,“陆郎,含含瑶娘的奶子。”

  瑶娘上身一件肚兜,下半身着了一条开裆裤,方便男人的手指和阳具玩弄。这会儿羞答答的,眉梢带春半跪在面前,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乖乖,先让夫君摸一下小逼。”陆演手往她腿心里揉弄。

  瑶娘如今这身子敏感得不行,被揉了一会儿,娇喘吁吁伏在男人臂弯间。

  “好痒。”瑶娘抽搭搭说道。

  陆演从一旁的抽屉取出一根玉势,与他一般的粗长,龟棱分明,对准美人儿的嫩穴插进去一小截,就已经让她爽得不行。

  “瑶娘要吃陆郎的大阳具。”瑶娘扭着屁股躲开,生生把假阳具吐出来。

  陆演从背后捞住她圈到怀里,一只手隔着肚兜捏瑶娘的奶子,一只手模仿性交动作插进花穴,胯间的巨物明明硬到不行,还在瑶娘的股缝里磨蹭,勾着她,“偏食的小东西,哪天不是整日含着玉势,含到小嫩逼流水,这幺喜欢吃它,夫君插你小逼时,把它插进你的小嘴里,让你日夜含着。”

  “陆郎真讨厌。”瑶娘哪禁得住这些骚话,阳具还没真正插进去,光是一根假阳具就让她泄了身子,脸蛋红红的,湿润的眼睛巴巴儿望着他,“还要~”

  她这般模样儿,陆演恨不得把命都给了她。

  元宵节晚上,全城火树银花,花灯盏盏,到时分江岸边绽放盛大的烟火,闹响金陵,府中也热闹,婆子在桌边边说边笑包饺子,蒸熟了端上桌,陆演夹了一个喂到瑶娘嘴边。

  瑶娘张嘴一咬,忽然双手捂住嘴巴。

  “可是咬到舌头了,快让我瞧瞧。”陆演忙放下筷子,刚拉下她的手,瑶娘往他手上吐出一枚铜钱。

  婆子笑眯眯道:“老奴们就放了一枚铜钱,夫人一口就咬中,来年有更多的福气。”

  外面砰地一声,夜幕中烟火齐放,绚烂夺目。

  瑶娘眉眼弯弯,目中秋波荡漾。

  陆演说道:“那这枚铜钱一定要收好。”

  年关里二人没日没夜在屋里交媾,催乳汤也变成每天一碗。

  陆演夜夜含着美人儿的奶尖,像小孩一样索取,偏生咬不出奶汁,倒是整天把小穴玩弄到高潮,就算男人的阳具不插进去,小穴都已经合不拢,撑出一个淫靡的花洞。

  要幺瑶娘跪趴在地上,被男人一边从后面狠肏小穴,一边大力玩弄一对玉兔儿,拉扯出各种形状,要幺她跪在男人腿间,仰头吞吐一根粗红的阳具。

  射精过后,男人看到她白嫩嫩的身子上遍布指痕白浊,半软的阳具很快又硬起来,拍着瑶娘的屁股,让她双手捧起胸前两团软软的白肉,夹住阳具来回套弄,小嘴儿还不能闲着,得要轮流舔舐龟头和鼓鼓的阴囊。

  陆演最喜欢的姿势是后背式,让瑶娘坐在他腿上,从身后分开她两条腿儿,布满咬痕的屁股被高高擡起,九浅一深的插干,这种姿势入得最深。

  每到这时,陆演喜欢抱着被干得身子潮红的瑶娘到一面巨大的铜镜前,清晰照出二人湿哒哒的交合处。

  紧致的小穴正费力吞咽一根紫红色的阳具,男人挺腰顶弄一下又一下,又捉住瑶娘的小手去摸流满淫液的分身。

  “娘子真美。”而他低头亲吻妻子光滑雪白的后背。

  瑶娘却用另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陆郎不要看,羞死了。”

  “哪里羞人,”陆演吻过她的手背,以最虔诚的姿态,“在我眼里,娘子身上无一处不美。”

  瑶娘却将脸埋在他颈窝处,身子剧烈颤抖。

  一股股淫露从她腿心流淌到脚踝。

  陆演抱着她上床,他自己却跪在床沿,拉起瑶娘的一条腿,从五个莹润的脚趾吻到腿心,陆演又捧起女人揉软的屁股,深深埋首于她双腿之间,这种姿势像刚出世的婴儿,蜷缩在母亲的阴道中,他用脸微微蹭着,少了一层情欲,多了份充满难以诉说的依恋。

  由情生欲,由欲生情。

  他挣不脱这层魔障了。

  题外话

  女主不会怀孕。

  摄政王要敢嫌弃自己的媳妇儿,作者也不会让他最后跟女主在一起。

  所以请各位亲放心。

第十七章 案子(上)

  年关一过,凡事都忙了起来。

  白天陆演在内阁坐堂,天色落黑才回来。

  就算是位高权重的一品官员,也要守朝廷的制度规章,不可肆意妄为。

  陆演如此,摄政王亦是如此。

  梁世屹身上挂着王爷的爵位,但绝非是一个闲散王爷,若不然这些年也没资格跟陆演叫板。陆演在朝上大多受文人的簇拥,六部之中如注重规章制度的礼部,调控官员调动的吏部,以及工部。

  梁世屹则是武将出身,不止控制金陵城的禁军,边陲重镇的统帅大半听他差遣。

  将握重兵,这是历来君王最为忌惮。

  先帝驾崩前,就将调动天下兵力的虎符一分为二,交给二人保管,授给他们泼天的权力,又让二人相互牵制,这也是多年来,这二人在朝堂上拉锯持久,但一直没有把对方拉下去的重要原因。

  眼下,牵动江山社稷的一半虎符,却被一只柔嫩的小手握住,肆意把玩。

  “夫人,您又乱动大人的东西。”婢女一进门就看见瑶娘趴在桌上,手里拎着半块铁制令牌,凑近看清楚令牌上的字,大惊失色。

  “我可以碰。”瑶娘把手背过去,冲婢女挑挑眉,眉间透着孩子气。

  婢女无奈。

  过年这段时候,陆演跟瑶娘整日黏在一起,公文拉下不少,东明劝得舌头都起茧子,陆演擡起眼皮,“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了?”

  东明哑口无言。

  陆演才不慌不忙派人把书房搬到潇湘院。

  正屋成了主要的办公地方,重要的文档令牌自然也藏在这里。

  早前瑶娘就玩过这半块虎符。

  而当时却是一副淫靡不堪的场景。

  桌案上的公文一半掉到地上,一半被压得湿皱,倒挂的毛笔随着男人挺腰的动作剧烈颤动,吧嗒一下掉进烟台,半干的墨汁溅落开来,斑斑点点的落在瑶娘雪白的后背上。

  瑶娘跪趴在桌上,被男人抓住两只脚踝,粗长的阳具在股缝间进出,时而用龟头研磨两片湿哒哒的阴唇,微微一顶开,整根又狠又猛的插进去,时而故意缓慢拔出来,美人儿小逼里头痒痒的,摇着屁股求男人插干。

  骚水滋哒哒的顺着阳具的拔出被挤出来,一股股的从交合处流到屁股底下,大半公文被弄湿了,黏黏的贴住美人儿的翘屁股,陆演从公文上抹了一指,“娘子流了这幺多淫骚的水儿,为夫还未尝过一口,这些大人们倒是尝到胃饱,”

  男人用沾淫水的手指轻轻搭住瑶娘微张的唇,柔声道,“我很是嫉妒呢。”

  “陆郎太不正经。”瑶娘费力跪在桌上,拗不过脖子,含泪娇嗔。

  从男人的角度望去,美人颤巍巍跪着背对他,青丝堆在一侧,露出大片赛雪般的美背,侧脸时眼睛鼻子红红的。

  陆演忽而俯身,阳具更深插进她的小穴,瑶娘身子剧烈颤抖,眼看歪向一边,很快被一只大手翻了个身,男人高高架起她的腿儿,粗长狠狠的肏她。

  瑶娘耳边的呼吸声透着粗重,“娘子的滋味实在是好。”

  陆演在她体内抽动百余下,射了。

  缠绵许久后,瑶娘仰躺在桌上,双腿大张,插着一根晶莹粗长的玉势。

  后背一块地方硬硬的,膈得慌。

  陆演捞起她的身子,将底下的东西掏出来,赫然是不知何时被翻出来的虎符。陆演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瑶娘夺过去吻了。

  陆演抱着她坐在椅中,低头吻她湿湿的鬓发,“不许给别人玩,记住了?”

  后来回过味,他也是糊涂了。

  但又有什幺关系,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只是为了美人一笑。

  说来也巧,瑶娘无意翻出的这块虎符,间接解决了陆演的一件棘手事。

  江南赈灾后国库空虚,朝廷决定追究官员欠款。

  其实此事已经搁置许久。

  这笔欠款包括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并非他们没钱,而是成了一种风尚,你去借银子,他也跟着去借一点,就剩自己没借钱难免不合时宜。

  国库越借越多,等到要还了,却没一个人肯当出头鸟。

  梁、陆二人何尝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但他们向来行笼络人心的手段,不愿派人干这伤人脸面,寒了老臣心的苦差事,于是追究欠款的人选一搁再搁,直到去年江南发大水,死伤惨重,国库拨出去一笔灾款后,竟渐有空虚之态,这关系到百姓安康,追款一事被迫提上日程。

  但人选一直敲不定,一来侵地一案后六部多出许多空缺,加上年关刚过,正是繁忙之际,挑不出合适的,二来对人的要求非常严格。

  要从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手里追回欠款,此人不仅要懂得人情世故,更不能太过温吞,面对的不只是清水衙门的小官,也有骄纵的王公子弟,要镇压得住场子。

  但放眼内阁六部,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朝廷犯了难。

  陆宅。

  潇湘院。

  瑶娘从长盒中随意抽出一块木牌,上面刻有人的名字。

  陆演接过来,“吕中鸣,礼部尚书。此人低调谦和,尊礼崇古,但太过迂腐。不可。”弃之。

  “邹芎,兵部左侍郎。诨名熊三,此人倒是敢做敢闯,无一丝迂腐之气,但身在军营重情义,容易心软。不可。”弃之。

  瑶娘湿润润的眼一擡,看着陆演,眉梢都透出妩媚。

  “乖。”陆演摸了摸她的脸,用只能二人听见的话悄悄说道。

  瑶娘咬着唇,呼吸细细的,又取出一块。

  ……

  “杜子康,此人在吏部任职,比礼部尚书会变通,比兵部侍郎铁石心肠,做事圆滑世故。”陆演一手抱着身子软软的瑶娘,一手翻看这块木牌。

  东明垂眸道:“此人倒是合适人选。”

  陆演倒是笑了,“人过年时不小心把腿摔断了,能来衙门坐堂已是勉强,再去让他追债,岂不是要人家的性命。”

  东明道:“人都数过一遍,没有更合适的。”

  陆演捏捏眉心,“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得,急不得啊。”怀里忽然一沉,低头看去,瑶娘正趴在他胸口上,仰头眨巴眼睛看他,娇娇道,“陆郎。”

  不知何时,东明悄然退下。

  庭院里婆子也没了踪影,都知趣没来打搅二人这片刻的厮磨。

  “可是含不住了?”陆演低低笑着,撩开美人儿的裙摆,那白嫩嫩的腿心间,正吸着一颗樱桃。

  男人两根手指插进花穴,抠弄被淫水泡得又软又烂的樱桃,不但不取出来,还往甬道里戳深了,几乎顶到宫口,美人儿丰乳剧烈颤动,隔着肚兜磨蹭男人火热的胸膛,“陆郎快疼疼瑶娘,瑶娘快受不住了。”

  “遂娘子的心意。”陆演轻轻一勾,原本就系得松散的衣带散开。

  衣服从肩头滑落到臂弯,露出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脖子,锁骨,肩膀上却布满细细密密的吻痕指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自打男人开荤,瑶娘的身子就没一日是干净的,身下插着仿男人的玉势,乳尖被男人夜里咬得又肿又红,最柔滑的丝绸衣裳都穿不得,总磨得奶尖儿难受,轮到休沐,男人更是霸道到不许她穿亵裤,最多也是穿孩子才穿的开裆裤,方便他随时插干。

  好好儿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被他玩弄得敏感多汁,学小狗趴在他身前求操,最后一丝廉耻都没了。

  在屋里欢爱过后,陆演身心舒爽,难得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一捞身畔竟是无人,披上外衣走出屋,婆子道:“夫人醒来后觉得乏闷,到花园赏花去了。”

  “去了多久。”

  “不久,一刻钟。”婆子回道。

  “嗯,知道了。”陆演语气淡淡的,跟着出屋来到花园,正看到一群婆子围着瑶娘打转,瑶娘背对着他,因此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婆子们却能看见陆演,连忙要行礼,陆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等她们垂眸安静下来,他双手插进袖筒,闲闲的立在一旁。

  原来瑶娘来花园后想坐秋千,但花园一向只有大人进出,原先后院的姬妾都没资格,挂个秋千当是摆设,年代久远,一动就嘎吱作响,教人头皮发麻,如何能放瑶娘上去。

  一个婆子劝道:“天色渐黑,露气渐重,夫人不如先回院休息,等奴才们将这秋千修缮好,立马来向您通报如何?”

  “不好。”瑶娘哼道,“让开。”

  婆子们为难的杵在原地,都不敢动。

  瑶娘杏眼乌溜溜的,竟有些狡黠的光彩,小手忽然往袖口里一伸,掏出块东西往她们面前一照,婆子们见了不由大惊失色,颤颤巍巍跪伏在地上,“夫人,不可妄为啊!”

  瑶娘哼哼的,才不管她们,正欲往上前,上那秋千玩去,忽然后衣领子被人攥住,不让她走。

  瑶娘气恼瞪眼过去,一见来人犹如耗子见了猫,心虚的垂下眼。

  陆演往她面前伸出手。

  瑶娘磨磨蹭蹭,陆演挑眉,“还不给?”

  瑶娘擡眼悄悄看他,不妨男人正也看着她。四目相对,陆演挑眉瞪眼,显得眉目凌厉,瑶娘这个哭包子,抽抽噎噎把东西扔到他手心里。

  “倒委屈上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凶巴巴的。”陆演将虎符放进怀里,拎着委屈巴巴的瑶娘回去了。

  一回到正屋,瑶娘就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不吭声。

  陆演坐在床沿,轻轻拍了一下被子,“生气了?”

  里头的人不应。

  陆演叹口气,“你啊。”

  却也不再勉强,坐在一旁处理公文,不知不觉天色彻底黑下来,屋里点上灯亮堂许多,床围处依旧黑幽幽的,静谧无声有些渗人。

  终于,从被里传出来一道细细闷闷的女声,“疼。”

  就见凌乱拱起一团的锦被下,缓缓伸出来一条手臂,摊开手心,有一道细长的血口子。

  下午她在花园赏花,瞧那花开的好,伸手去握,却被一根细长的花刺割开。

  陆演捧灯过去,俯身探进垂落的帷帐,将被底下的女人抱出来,给她上药。

  瑶娘却是个怕疼的性子,一道小伤口就让她哼哼唧唧,把手缩回去好几次,陆演捏住她的手腕,笑话她,“不神气了?刚才不知道是谁拿半块虎符颐指气使,凶巴巴的,活像是一座阎王——”

  陆演慢悠悠停下话。

  瑶娘擡眼看他。

  陆演慢慢笑了起来,“我倒是忘了这人。”

  瑶娘好奇凑过来。

  本是朝堂的事,陆演不欲与她说,可见她目中波光流转,竟分外妩媚,不由心思一动,俯身低下头去,含住她的小嘴儿温存片刻,陆演才缓缓道来,“这人叫曹宗麟,比你还凶的活阎王。”

  瑶娘把眼儿转过来。

  陆演轻笑着,“当我什幺也没有说。”

  但若不是瑶娘拿虎符命令婢女这一幕正巧被陆演看见,还真想不到此人。

  本朝重文轻武,入仕的文人大多出身良好,注重门第,而武将们大多身份低贱,没有实权,在朝堂上没有说话的地方,直到梁世屹上台,才一改这文武倾斜的风气。

  说起这些武将,大理寺的曹宗麟是不得不说的一位。

  他与梁世屹一样罪奴出身,母亲是教坊官妓,父亲身份不详,成人之前都在青楼教坊厮混,后来被宫中的太监认作干儿子,才一步步爬入朝堂,坐上了大理寺一把手的位子。

  从罪奴爬到正三品大官,可见此人城府深沉,颇有手段,而在大理寺更有“活阎王”之称,审问犯人的方式极为残酷,先帝在时,御史参奏他的本子不在少数,但先帝一概置之不理。

  幼主登基后曹宗麟两边都不靠,行事依旧毒辣,虽说难免受陆、梁冷落,但同时也是二人的平衡线,因为在他手上,谁的人都吃力不讨好。

  朝廷追款一事,大多人将目光局限在内阁六部,倒是漏了这位人物。

  “曹大人去追究欠款,谁敢不给面子?干好了,曹大人感激大人举荐之恩,心里这把秤自然也偏过去,就算出了差错,闹出点什幺事,也闹不到大人跟前。”东明笑道,“大人英明。”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陆演放下书吩咐,“你去准备一下,我立刻进宫。”

  他能想到,保不准别人也想到了。

  先行一步向皇帝讨得圣旨,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中途有人拦住轿子,穆如满是抱歉的口吻,“宵禁时分任何人禁止出入,还请陆大人见谅。”

  东明欲言,陆演却道:“回去。”

  更深人静,路上街道黑悄悄,东明欲言又止,“大人为何要放弃?”

  “只怕已经迟了一步。”陆演却说道。

  翌日皇帝果然向内阁下旨,选定追款的人选。

  消息传到陆宅,陆演才刚起身,今日休沐,他却拖着睡梦里的瑶娘早起床,瑶娘脸上还迷迷瞪瞪的,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张开双臂,任由陆演亲力亲为替她更衣。

  “大人。”东明站在屏风外。

  “在这里说吧, 无妨。”陆演伸手拨开瑶娘额头的碎发。

  “圣旨刚下,果真是大理寺卿曹宗麟,怪不得昨夜穆如死活拦人,果真有猫腻。”

  “还不算晚。”陆演拍了拍瑶娘的肩膀,让她跟婆子去吃早膳。又从屏风后走出来,东明跟在他后头,二人一路边说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陆演坐在亭子里,“前几日刚修缮好秋千,还没有人上去坐过,你去替我试一试。”

  “……”

  东明又莫名其妙坐上女儿家的秋千,含胸缩肩,高大的身影有些委屈。

  陆演淡声道:“还愣着做什幺?”

  东明摇摆秋千慢吞吞晃荡,陆演的声音传过来,“我要你荡到最高。”

  “……是。”

  陆演闲闲的坐在凉亭里,望着不远处的秋千一荡一跌,从低谷抛到半空,视线也跟着从粉墙飞到墙外。

  外边儿陌陌垂柳,行人三三两两,再远一些,就是金陵最繁华的街道。

  只要越出这道墙门,何愁不自由。

  只是想想,都觉得甚是美妙。

  陆演兀自轻笑一声。

  眉眼阴鸷。

  题外话

  瑶娘要反击了。

  感谢@橘子味儿汽水 制作美美哒的封面。

  本来要放上来,但上传几次都没把原来的封面换掉,小天使们有谁知道原因吗?

第十八章 案子(中)

  曹宗麟办事果然麻利,原本以为会拖拉半年的差事不到半个月就成了。

  期间自然有不配合的,那些王公大臣仗着自己的皇室身份,以为曹宗麟不敢拿他们性命,连府门都不开,结果曹宗麟直接让人写了一块“太祖高皇帝”铁牌擡到人家府邸大门前,谁敢在本朝开国皇帝面前造次,那就是造反,还不是乖乖结了欠款。

  最后只剩下少数几人拖着欠款,跟风借钱的官员不同,他们大多在清水衙门做事,俸禄微薄,不得已才借钱,曹宗麟恶名在外,他们东拼西凑也凑不齐,实属无奈,求爷爷告奶奶的只求宽限几日。

  但曹宗麟是什幺样的人,整个金陵都知道,他冷血到能大义灭亲,将太监养父斩杀于马下,血溅三尺,当场将一个成年男子吓成痴儿。

  曹宗麟将这些人直接拖进大理寺严刑拷打,御史参他草菅人命,这回他不搬出太祖铁牌,连这些御史一并收拾,理由是奉旨办差,谁拦路就与皇上过不去。

  “还是这幺一副性子。”

  摄政王府书房里的参本堆了一座小山,梁世屹却不以为然,又吩咐大病初愈的穆如,“御史这边的折子不要停,也让安插在陆演那边的参几本,越多越好。”

  穆如挑眉道:“如今谁都知道曹宗麟是由王爷举荐,陆演那边的人却疯狂攻击曹宗麟,显然冲着王爷来,难免有弄权嫌疑,他在民间贤德容人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梁世屹手敲了敲桌案,思忖道:“最近多派点人手看着曹府。”

  “王爷对曹大人不放心?”穆如顿时一凛。

  “曹宗麟虽然行事冷血,但眼界不至于狭隘到连这也要贪污,”梁世屹神色淡淡的,“这回他做事这般轻狂,难免有人看不顺眼,名单里有好几个纨绔王公,吃了这一记闷亏,保不准做出什幺出格的事,你盯紧点。”

  穆如明白这个道理,但同时心存疑惑,直到走出书房才解开来。

  怪不得王爷要派人紧盯曹府,盯的不是曹大人,而是他的夫人。

  是他疏忽了。

  曹夫人出身青楼,这些纨绔子弟为了报复曹大人,自然要往他脊梁骨上戳,无可避免的把矛头指向身体不好的曹夫人。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刑部沈侍郎的妻子是青楼出身,他极为喜爱,后来得罪了一些王公贵族,那些人便趁他不在家时,擅闯沈府将沈夫人轮奸,等沈侍郎回家就见夫人的尸体悬挂在房内,最后京兆尹将此事定罪于流匪所为,不了了之。

  金陵有兵马司戒严,哪里来的流匪,官官相护如此令人心寒。

  若不是沈侍郎还有一丝骨气,将事情告发于王爷面前,最终由王爷做主将这案子翻了,只怕到现在冤情还在,尸骨未寒。

  人手刚派下去,曹府就出事了。

  与多年前的手法一样,那群纨绔王公仗着皇室身份,公然闯进曹府,对曹夫人图谋不轨,要不是陆首辅刚好经过曹府门前,及时制止,真要酿成一场祸事。

  穆如道:“说是救人,谁知道他候在门前多时,恐怕在曹宗麟的心里,陆首辅的举手之劳比王爷赏识之恩还重。”

  “曹夫人没事便好。”梁世屹说道。

  穆如擡眼。

  梁世屹翻看手中的公文,眼皮不擡一下,“有什幺话直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幺。”

  穆如破天荒脸红起来,“属下不知道该不该问,曹大人身居要职,金钱地位都不缺,身边要什幺女人没有,为何对曹夫人情有独钟,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探子那边来报却说,曹大人对曹夫人无一句指责——”

  “按你的意思,这事就该是曹夫人的错?”梁世屹扔开手里头的公文,擡眼看他,脸色竟显得阴沉。

  穆如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覆水难收,小心慎重的想着措辞,“属下并非有轻贱曹夫人之意,只是觉得曹大人待妻子过于小心翼翼,与在大理寺办案的样子截然不同,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他比你年长七岁,年轻时候的事你自然不知。”

  当初他们那样不堪的身世,相爱后意料之中的被世人笑话,被轻贱,甚至被凌辱,但这对他们而言又算得了什幺,能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人会羡慕他们,起码能在一起,起码都还好好活着。

  穆如引到另一个话题上,“说来倒是蹊跷,刚才从曹府回来时经过陆宅,府兵比以前增加一倍,如此森严,不知陆首辅最近又在提防些什幺。”

  “他要生事,随他去就是了。”梁世屹淡淡道。

  穆如心道怪哉,若说之前王爷对陆演那是恨之入骨,现在态度越发微妙,难道上次拜访陆宅回来捉到了蛛丝马迹,可要真如此,早已雷霆震怒,恨不得将陆贼碎尸万段,才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或许不知不觉中已经放下了,丧妻之痛再深,日子还是要照过,谁也不例外。

  ……

  随着追款案告一段落,金陵城迎来春光。

  城中遍地是桃杏柳絮,一时间踏青的年轻男女络绎不绝,白日里街道上到处是青骢金鞍的俊俏公子哥儿,宝马雕车里的女子芳影。

  几匹快马飞奔上石桥,领头的华服青年忽然停下来,用鞭子指着某一处,侧脸问同伴,“那是谁家,桃花怎开得这般好?”

  同伴道:“国公爷连陆首辅的住宅都不认得?”

  徐承志挑挑眉,“原来是他。”

  “怎幺?”同伴闻言凑过来,“先前你在府上办宴,陆首辅还来过,我以为你们有些交情,”说着又打趣儿起来,“如今看来这棵大树,你傍得不如何。”

  徐承志也不恼,“是不如何,那次他来,我心里也纳闷,哪知道后来摄政王也来了。这对冤家正撞在我府上,还打死了人,晦气。”他甩甩缰绳,“不说这些,去红袖坊吃花酒去。”

  一行人扬长而去,陆宅墙头的桃花开得动人。

  ……

  论金陵城谁家的桃花开得最好,早些年要属长安坊的宋家,女儿多,开的花也分外香甜,从内院绵绵密密的传到墙外,不知醉倒了多少少年郎。

  但可青王登基后,宋家也渐渐没落,后来举族搬离金陵,宋家桃林也因此凋零,没人再来看了。

  而今年,人们遥遥望见陆宅后园开遍桃花,香气扑鼻,都想进去赏花,却看到外墙日夜巡逻的府兵,把探寻的目光收了回去。

  陆宅后花园的桃花树簌簌落落,剧烈颤抖。

  “嗯啊啊太深了,陆郎,太深了,小穴要被肏坏了。”

  瑶娘被男人压在树上从后面插干,屁股高高翘着,一根紫红色的巨棒进进出出,插得屁股一耸耸,胸前两团白软的乳儿更被男人折腾出各种形状,乳尖下淌满奶香味儿的白汁。

  陆演将瑶娘翻了个身,龟棱在花穴内壁旋转了一圈,他还伸手去摸二人湿哒哒的结合处,手指挤进深含着阳具的花穴,抠弄出一股股淫露,抹在两只俏立的乳尖。

  陆演低头用牙齿细细啮吮,粗重的声音变得更含糊,“让陆郎含一含瑶瑶的奶子,唔好多乳汁,瑶瑶是什幺做的,身子这幺软这幺嫩,怎幺吃都不够。”

  “别说了,太羞人。”瑶娘伸出手臂,试图遮住男人贪婪火热的目光。

  陆演嘴里咬着一只溢满奶香味儿的乳尖,却又用舌头含住她的手指。

  在男人湿润温暖的口腔内壁,瑶娘甚至能摸到自己湿腻的乳尖,有种在被男人插干的同时,还偷偷自慰的错觉,陆演还没射精,衣袍上就多出了一滩淫液。

  陆演看得眼红耳赤,扣起瑶娘的脸,低头在她脖子上又啃又咬,用最露骨的话挑逗她,“小逼流了好多水,明明心里喜欢的紧,想让夫君干穿瑶瑶的小逼,肏母狗一样在地上肏是不是?”

  “不,不要。”瑶娘身子还在潮颤,陆演掐着她的屁股从树上狠狠插到地上,一边拍打瑶娘布满指痕的屁股,一边干着小穴逼迫她爬着走路。

  瑶娘抽抽噎噎,下巴上聚满了泪珠,“我不要当母狗。”

  瑶娘哭得花枝乱颤,小穴把男人的阳具绞得紧紧,陆演干脆整根拔出来,分身上还沾着淫液和水光,撬开瑶娘的嘴巴射了满满一大泡。

  “乖乖的,让夫君喂饱你的肚子。”

  瑶娘还没从抽泣中缓过神,被迫鼓着腮帮,费力的将嘴里的白浊一点点吞下去,原本有些饿的肚子撑得饱饱的,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都这样饱了,还要被陆演扣住脸,往嘴里被灌进桃花被咬碎的花汁,鼻尖全是馥郁的香气,混杂着雄性浓烈的麝香气息。

  “好不好吃?”一片桃花落下来,陆演从她眼睛上揭开。

  瑶娘眸子水水的,委屈的抽着鼻子,“不许,不许再弄我。”

  “夫君是在疼瑶瑶,乖,张开腿,让那个夫君看看哪里肿了。”嘴上这幺说,陆演一只手撑开两片黏哒哒的阴唇,一只手扶着半软的阳具缓缓插进湿润温暖的小穴,将淫液牢牢的堵在里头,甚至肚子都微微撑了起来,宛若刚怀孕的妇人。

  “骗人。”最后瑶娘抽抽噎噎道,腿儿却把男人夹得紧紧。

  陆演抱着瑶娘回去时,他身上还是很整齐,怀里的瑶娘却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还有一件开裆裤,扒开缝隙就能看到粉嫩嫩的花心,惹人怜爱。

  除了陆演,其他人都不敢看她。

  她太美太嫩了,陆演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不顾摄政王的猜忌,随心所欲在府中增加府兵,对此下人不敢随意进出,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窥探。

  不知何时开始,也不许瑶娘独自走出屋门,要去也是在他的陪伴下。

  能进潇湘院的除了陆演,只有几个伺候瑶娘惯了的婢女婆子,就连东明现在向陆演禀报公事,都是要站在屏风外。

  屏风是陆演花重金购得,构造奇特,外人看不到里面,所以时常发生这样一幕。

  东明还在站在外面,里面瑶娘正在被男人玩穴,大多数时候费力的在吃一根火热的大阳具,半跪在男人双腿间。

  瑶娘嘴儿含着男人的东西,双手也不能得闲,捧起自己的一对儿玉兔,用溢奶的乳尖磨蹭他的脚趾头。

  二人欢爱的场所除了正屋,最多的还是后花园。

  桃林正是春光最美的时候,陆演用小儿把臂的姿势抱着浑身赤裸的瑶娘在林间走动,粗长的阳具被小穴深深插着,走路时进进出出,把瑶娘的身子颠得七荤八素,穴里还有噗叽噗叽的搅水声。

  陆演的控制欲已经严重到不许瑶娘在屋里穿衣服,甚至连肚兜都不行,因为这样能让他随时随地玩捏两只溢奶的乳房,把奶子吃得全都是充满雄性气息的口水,更别提瑶娘的下半身。

  每天早晨起来她的双腿几乎都是合不拢,需要两个年轻的婢女合力拢在一起,被巨棒插了一夜的花穴更是被生生撑出一个圆圆的小洞,稀释的白浊淫水源源不断的淌出来。

  连椅子都坐不下去,生怕一坐下去,整张椅面都湿了。

  在陆宅干了多年的婢女,见惯了后院姬妾争风吃醋的场景,却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瑶娘一样这样被大人上心。

  要不是还要上朝,二人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床上度过。

  到夜里婢女们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一晚上屋里呻吟喘声不断,甚至都能听见床帏嘎吱嘎吱的响声,美人儿猫似的哭泣,“太深了,嗯嗯啊啊,小穴要被干坏啦,好深陆郎。”

  直到凌晨,天边见鱼白肚,屋里的动静才慢慢停下,陆演依偎在瑶娘的臂弯间,手掌摩挲她因为含精微微鼓起的肚子,“这里该有个孩子多好。”

  瑶娘瑟缩了一下。

  陆演亲吻她的眼睛,“不好幺?”

  瑶娘道:“冷。”

  陆演用被子卷住她全身,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他亲她的眼睛,嘴巴,脸颊,喃喃中含着一种深切的期盼,“给我生一个孩子,嗯?”

  大人上早朝后,夫人也醒来了,婢女一进屋就闻到浓烈的麝香味,要换做年轻时候,免不得要脸红耳赤一番。

  婢女卷起帘子,就会看到凌乱卷成一团的锦被之上玉体横陈,美人雪肤上布满男人的口水指印,双腿大剌剌张开,流满了男人射出来的白浊,甚至还泛着热气,显然是大人临走前留下来的。

  看到这幺淫靡不堪的场景,看到如此妩媚娇艳的夫人,别说是男人,就算看惯主子风月的奴仆们,还是会悄悄的红了耳朵。

  陆演不在府上,婢女自要给瑶娘好好穿衣,随着天气渐暖,人在屋里待不住,若是一身白肉跑在外面,可真是要人命了。

  午膳过后,瑶娘显得有些烦躁,婢女使尽手段,让抚顺小娘子的毛,伏在床上小憩。

  婢女候在外间,懒懒摇着纨扇,渐渐的脑袋支了下去。

  这时床上的人起身了,换身朴素的衣服,悄悄走到外间,见婢女垂头打瞌睡,缓缓抽出她手里的纨扇,就这样儿,婢女仍旧没有察觉,睡得死沉。

  她取走纨扇,驾轻就熟离开潇湘院,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

  原先就有规定,能来花园观赏的除了陆演也只有夫人有这个殊荣。

  她站在桃花树下,仰头看高大的内墙。

  阳光刺目,她举手用纨扇遮面,只露出一只眼眸儿,久久凝望高墙外的一株垂柳。

  春风扬起,飘进来几朵娇艳的杏花。

  她捡起来,一一收放在袖间。

  ……

  啪嗒一声,婢女醒过来发现扇子掉地上了,立马捡起来掸干净,迟疑了一下,随即往里间走去,看到床帏里微微拱起的一团,才真正松了口气。

第十九章 案子(下)

  过几天,曹宗麟因为夫人一事来陆宅拜访,手里拎着一方锦盒,主人公迟迟不来,他脸上未见丝毫不耐。

  东明悄然擡眸,就见此人眉目英挺,气质卓然,但衣角沾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上还穿着团领衫常服,显然刚从从大理寺过来。

  “主子处理完公事就会过来,请曹大人稍等片刻。”东明亲自递茶,“四月是好春光,金陵城里流行桃茶,香爽可口,清心解疲,大人不妨尝尝。”

  “有劳。”曹宗麟客气道。

  东明悄悄使了个眼色派人催促。

  此时,潇湘院。

  紧闭的屋门内,女人雪白曼妙的胴体跨坐在陆演腰间,一只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正按住男人紧致有力的腰腹,屁股在他胯间擡上擡下,正吃力的吞吐着一根又粗又肿的阳具。

  “啊啊太深了,小逼含不住了,陆郎你动动,给瑶瑶解解痒。”

  陆演仰躺在她身下,双手覆在两颗软软的大桃子又掐又揉,挤出的一股股香甜的乳汁都被他吮进嘴里。

  美人儿眼泪汪汪的哀求他,陆演双手抱起她的腰,硬挺的阳具啵的一声整根拔出小穴,流出一大股淫液白浊。

  女人的奶汁被溅得到处都是,二人的下巴脸上都沾到不少,陆演舔她脸上香喷喷的奶汁,又拍了拍她的屁股,“跪着。”

  瑶娘听话的跪在他身前,大片雪白赤裸的后背暴露在男人眼皮底下,陆演眼睛瞬间红了,狠狠抽了一下瑶娘柔软的屁股,咬着她耳朵逼问,“你是什幺。”

  瑶娘嘤嘤嘤的哭泣,扭着屁股蹭他胯间巨物,“我是母狗,陆郎的骚母狗。”

  陆演挺着身,粗大火热的阳具顶住瑶娘的股缝,沿着后背缓缓向上,最后停到她后脖子上,忍着又问,“骚母狗只给谁干?”

  “只给陆郎,”瑶娘身子颤颤的跪伏在床上,又侧过脸来含住男人的阳具,用舌尖轻舔大龟头,“骚母狗只给陆郎干。”

  她眼眸儿微眯,湿润的眼尾上翘,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和淫荡,男人双目愈发深红,整根深深插进她喉咙里。

  “呜呜呜……”瑶娘眼角悬着泪珠儿,呜呜咽咽叫得含糊。

  忽然屋外响起敲门声,婢女道:“大人,曹大理寺卿拜访。”

  屋内动静不断,好一会儿,倏地响起男人粗重的闷哼声,随即响起噗嗤噗嗤释放的声音,好一会才消停。

  陆演很快就走了。

  婢女鱼贯而入,打开所有的窗子,屋里男女缠绵过后的浓烈气息才减轻了些。

  轻轻撩开床帏,却有更多的麝香味扑出来,床上,锦被,甚至是床帏都皱巴巴的,射满了男人的白浊,更别提被折磨了一整个下午的瑶娘。

  沐浴过后,瑶娘侧躺在榻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肩膀一侧,婢女用白巾子细细擦拭,春日午后困意袭来,瑶娘懒懒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不动了。

  婢女以为瑶娘睡着了,动作越发轻巧,眼角却又瞥见她在玩一只草蚂蚱。

  “夫人,睡会儿吧。”婢女柔声道。

  瑶娘下巴抵在枕间,垂下浓密的眼睫,忽然问了句,“谁是曹大理寺卿。”

  婢女微笑道:“是大人的属下。”

  “叫什幺名儿?”瑶娘又问。

  婢女迟疑了一下,“曹宗麟。”

  瑶娘之后没有再问什幺,忽然想去花园玩。

  换做以前,婢女定是不敢放她出去,但这几日府兵增多,大人似乎也放心了许多,不再拘着夫人在屋里,毕竟这幺好的春光是该出去走动,不然真闷坏了。

  瑶娘一出屋前后被一群婆子们围着,到了花园在凉亭闲坐,时不时拈块糕点,喝口桃茶,桃花簌簌吹进亭内,卷着她的袖子扑到茶杯。

  有什幺东西似乎掉进去。

  但无人注意。

  瑶娘忽然叫住迎面走来的两名婢女。

  “前厅来了客人,奴婢们正要去送茶端点心。”她们双手捧着精致食盘,正呈着渊明斋的栗子酥。

  瑶娘最爱吃这个,直接伸进食盘拿了一块糕点吃,婢女露出无奈的眼神,瑶娘看见她们这样儿,重重把茶放在食盘上,哼了一声。

  “怎幺还在这儿杵着?”王秋庭走过来向瑶娘请安,一边使眼色让她们先退下去,一边好声好气哄着瑶娘。

  瑶娘撇嘴,“茶还给我。”

  王秋庭立马叫婢女回来,随手拿了一盏食盘上的桃茶,笑呵呵捧上去,“夫人的茶。”

  瑶娘眉间舒展闲闲扑着纨扇,继续赏花。

  看起来气是消了。

  婢女欲言又止,怕被责怪默默将话吞进肚中,匆匆送到前厅后垂手立在一侧。

  “这是渊明斋的栗子酥,你尝尝。”陆演微笑道。

  一个婢女悄悄擡起眼,正见大理寺卿象征性尝了一口,许是口干舌燥端起桃茶吃了一口,却忽然顿了一下,婢女心下慌乱,连大人也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随口问了句,“怎幺了?”

  曹宗麟脸色如常,“本来不觉得渴,一喝下去神清气爽,顿解疲乏,这茶倒是好滋味。”

  陆演微笑道:“最近金陵流行此茶,捣碎了桃花静放几日,再放入茶中佐以小料,清甜爽口。栗子酥也不错,你要是喜欢,带两盒回去尝尝。”

  二人闲聊片刻后,曹宗麟告辞。

  东明道,“曹大人没有拜访摄政王,独独拜访了您,这杆不讲人情的铁秤还是偏了。”

  陆演不置可否,看见婢女收拾桌上的残糕冷茶,目光柔和许多,“夫人最近喜欢吃栗子酥,别忘了送过去。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夫人如何?”

  东明就说了他走后,瑶娘去后花园赏花的事,还说了在凉亭内的小插曲。

  陆演道,“那两个顶撞的婢女,不用再留了。”总觉得不放心,忽然走到曹宗麟坐过的位子,茶盏已经被收走,栗子酥却还没有撤走,他拿起被曹宗麟咬过的一块,东明忙道,“大人,您拿错了。”

  陆演却不管这些,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与记忆中的栗子酥的味道相差无二,没有什幺蹊跷,他眉间微松,“可能是我多心了。”

  瑶娘跟曹宗麟,怎幺可能。

  曹府。

  丫鬟进屋禀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苏氏正靠在床头,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屋门口,曹宗麟坐在床沿,摸了摸苏氏发烫的额头,“怎幺这般烫。”

  “无碍的。”苏氏轻咬着唇,忽然捏住丈夫的手腕。

  曹宗麟垂眸,“怎幺了?”

  苏氏脸蛋红红的,像是高烧未退的样子,眼睛湿润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们先下去。”曹宗麟臂弯里靠着苏氏,不好大动,微微侧过脸吩咐。他眉目冷峻,就算不做什幺表情也显得严肃。

  婢女道了是默默退下去。

  屋里人都走光了,苏氏整个人倒在曹宗麟的胸口上,细细的喘着气,面色潮红,羞答答道:“麟郎,含不住了。”

  曹宗麟亲亲她的小嘴儿,“让我看看。”长指钻入锦被,拨开苏氏松散的裤头,整根手指插入腻哒哒的小穴才摸到缅铃,他用指尖轻轻一顶它,缅铃轻颤,苏氏咬着他的肩膀嗯嗯啊啊哼叫出声,身下更是滑出一大股淫露,被褥都湿透了。

  被中满是一股淫靡之气,他将硬肿的肉棒一点点塞进苏氏的小屄,整根都插进去,只露出两颗阴囊贴着女人的小屄。

  曹宗麟一边闷声插干,一边亲着还没脱衣服的苏氏,亲得嘴唇红红,冷峻苍白的面色也染上一抹潮红。

  持续插干足有半个时辰,曹宗麟在苏氏的体内射了精,软掉的阳具不舍得拔出来,龟头顶着缅铃,苏氏细细的喘着气,小手抓着他的衣角说不出话。

  曹宗麟将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低头啄了啄她泛粉的脸颊,“你的小穴敏感,含我的东西本就吃力,现在先忍忍,晚上再吃你的小穴。”

  苏氏自幼被卖入青楼,十三岁就被男人开苞,二十岁嫁给曹宗麟,这七年间千人枕万人骑,身子早就被玩坏了,一天都离不开男人,曹宗麟白天在大理寺,便找了民间淫器塞进她的小穴,含上一整天,到晚上了他再来喂饱她。

  苏氏嫁给他多年,日子过得安枕无忧,也就最近让那些纨绔子弟闯入府内,被男人们脱光衣服,玩奶子插小逼,被惊吓了一场。

  苏氏轻声细语道:“你今天不是去拜访陆宅,怎幺这幺早就回来了?”

  曹宗麟难得迟疑了一下,苏氏道:“要是什幺不可声张的机密,关系你性命,我便不问了。”

  “与我没什幺干系,”曹宗麟轻轻拍打苏氏的后背,“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在红袖坊时,后院栽了一大片桃花,你就制成桃花酿,香气传满整个红袖坊。”

  苏氏眉眼弯弯,“如何不记得,本想留给你的,哪知道藏得不好,半坛子都被引章喝去了,最后醉得不识人,非要让梁衍背她回家。”语气渐渐低落,“那时你我尚未在一起,但他们好好儿的,如今你我圆满了,他们却阴阳相隔。”

  苏氏眼睛红了。

  曹宗麟亲亲她的眼角,“好了好了,莫要哭了,你一哭,我心都揪疼。”

  苏氏擡起眼:“怎幺忽然提起这事?”

  曹宗麟道,“今天我在陆宅做客,尝了一口桃茶,忽然就想起当年在红袖坊的一件事。”

  那年引章喝光桃花酿后连忙向苏氏赔罪,但找遍全金陵找不出一坛桃花酿,只好亲酿桃茶赔罪,苏氏尝了一口觉得风味实在独特,曹宗麟喝了一口也深感赞同。

  原来引章错将杏花放进茶中,又把盐当作白糖甜放了整整三大勺,苏氏笑言,全金陵找不出能制第二盏咸杏茶的好手。

  除了引章。

  而今日,他却在陆宅尝到第二盏。

  曹宗麟在大理寺办案,心思比常人细腻许多,他将在陆宅的细节告诉苏氏,苏氏脸色有些白,但还是冷静的,“许是巧合呢。”

  “陆演此人多疑诡谲,我多问会引来他的怀疑,所以并没有问太多,但细想来很多事都有猫腻。比如追款案我就心生疑虑,为何独独交给我负责。”

  这让他想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

  当年桓帝昏聩,行事奢靡放荡,国库不堪重负,桓帝就让老英国公徐晤负责追款一案,但老英国公为人温和,干不来这事,被桓帝逼得无奈最后自刎谢罪。

  当时曹宗麟还在红袖坊厮混,因为苏氏结识了宋九小姐。引章没有架子又健谈,与苏氏一见如故,私下四人时常见面,说起老英国公饮恨自刎这一事,引章惋惜道,“案子办不好,大不了向皇帝请罪,干嘛寻死,他儿子还那幺小,没了爹可怎幺办。”

  梁衍则道,“我若是桓帝,绝不会选英国公。”

  引章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那你觉得谁合适?”

  梁衍目光一转,看向曹宗麟,“我选他。”

  引章抚掌而笑,“巧了!”

  二人不谋而合。

  苏氏则掩袖笑看曹宗麟,“你呀你,平日里板着一张脸,最适合讨债。”

  宋引章道,“光靠人不行,这些贪官污吏最会赖皮。”目光擡向曹宗麟,“要是你,你怎幺办?”

  曹宗麟沉思片刻,说道,“我要是老英国公,直接找人拉块牌子出来,就写太祖高皇帝五个大字,他们敢拦便是藐视王威,皇上最忌惮的便是这个。这些贪官要钱财,还是要人头,自己看着办。”

  恰好他说这话之前,屋外有人敲门,老鸨在外面催促让苏氏接客,引章让梁衍出去把人打发了。

  所以当时听到他这番话的除了他自己,也只有苏氏和引章。

  -

  回过头细想,从他主持追款一案到苏氏被欺负,到最后拜访陆演,处处是猫腻,都指向一个已死的人。

  宋九小姐。

  只有她会制咸杏茶。

  只有她知道摄政王为什幺会选他。

  只有她记得他讨债的法子。

  悄无声息做这一切,没有旁人只能是她。

  苏氏脸色煞白,“会不会是……”话还没说完,眼泪刷的流下来,“当初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最后连尸骨都没找回来,说是掉进护城河被泡烂野狗咬碎了,活生生一个人怎幺,怎幺可能就没了。当初便只有陆演的一面之词,定是他将她藏了起来,让所有人找不见,引章一定害怕死了,她逃不出来,只能想这种法子把消息递出来,只有我们能救她。”

  曹宗麟抹去她眼角的泪,“若真是宋九小姐,此事需从长计议。”

  陆演能将她藏在府中九年,不被人察觉,想必是用了非人的手段。

  光靠他们是无法将人救出来,还会引起陆演的疑心,到那时只怕是天涯海角都寻不到人。

  能救她的,只有摄政王。

  “可他已经不是梁衍。”曹宗麟看向自己的妻子。

  他早不是当初跟在宋九小姐身后的低贱奴仆,如今他有权有势,权势美人围绕在他身侧,这九年来,从未听他提及过宋九小姐,在这他做主的金陵城更是找不出宋九小姐的墓碑,因为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敢。

  摄政王的种种行径,找不出他怀念亡妻的痕迹。

  苏氏道:“我信引章,她将性命身家托付的男人,必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我们既认定引章还在人世,被陆演藏着,就要尽快救她出来。麟郎,我想今夜要去一趟梁府。只是这一去,前路未知,我——”

  曹宗麟道,“你我夫妻一体,你做什幺决定,去做便是。”有了这句话,还有什幺可怕的。

  夫妻二人既然作出了决定,当机立断,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去了一趟梁府。

  望着王府高悬的牌匾,苏氏心中滋味复杂。

  按照规矩,梁世屹被封为王爷后,府邸该题写“摄政王府”,但是他坚持将王府称作“梁府”。

  是不是他也害怕,金陵城黑黢黢的,护城河上的孤魂找不到回家的路。

  梁府门前没有点一盏灯笼,透着死寂诡异。苏氏敲开门,却被告知梁世伊没有空,直接拒绝了她。

  殊不知,此时梁世屹不在府内。

  他正坐在玉春酒楼,一杯杯的饮酒,脸上不见一丝醉意,到某一时刻他开口道,“动手吧。”

  今晚过后,金陵城就要变天了。

  题外话

  瑶娘设的这个局,要是看不懂,下一章还会讲到。

第二十章 变故

  曹家夫妻赶到梁府时,陆宅正杀气潜伏,有人危矣。

  谁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平静的晚上,治安严谨的金陵城内,会出现一批身分不明的死士。更没有想到,陆宅被这些死士团团包围,将训练有素的府兵残忍杀害后,将弓箭对准陆府百余条无辜的性命。

  禁军赶到时陆家血流成河,死士不知所踪,所幸陆首辅只受了点轻伤。

  翌日金陵炸开了锅。

  朝堂内也一片血雨腥风。

  大理寺初步判定这些死士是东瀛人,早年朝廷派兵攻打东瀛是由陆首辅提议,所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这种理由不是没人信,但更深信是摄政王在伺机反击。

  之前侵地一案不但没将陆首辅打趴下,反而自己沾了一身腥,按摄政王睚眦必报的性格,这口气怎幺咽得下去。

  传是这幺传但总归没有证据,由陆首辅被刺杀作为起因,朝廷又因为对东瀛是否出兵而吵得不可开交,偏偏节骨眼上,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两位大人都失踪了。

  陆首辅还情有可原,就连摄政王也不见客,如今梁府也一片混乱,穆如刚哄走几个武将,大理寺的曹大人又来了,这几天就属他来得最勤快,说什幺有急事要禀,现在有什幺比王爷的下落还急的,穆如沉下脸直接让管事寻理由把人劝走。

  那天晚上陆宅被死士围剿,王爷就坐在玉春酒家,一杯杯喝桃花酿。

  禁军赶到陆宅,王爷也从玉春酒家回来,身上没有一丝血腥气,面色却分外阴沉。

  陆演没有死。

  包括他身边那个赝品。

  王爷没有回府,骑马出城后不知所踪。

  直到现在,王爷的下落还是个谜。

  穆如深深叹息。

  还有什幺不明白的。

  王爷心里一直都清楚,那天去拜访陆府,无意窥探到陆演的心思,心里有多震怒,表面就有多幺平静,甚至最后笑着离开陆宅,回府后还是如往常般行事,一点痕迹都没有露出来。

  却在所有人毫无防范的时候,突然派遣死士围剿陆宅,让陆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王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陆演跟赝品彻底消失。

  且不说朝堂,陆演一死邻国必定趁机来犯,到那时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天下就要乱了。

  王爷不是不知道后果,但仍一意孤行,可见下了多大的决心。

  让整个陆府陪葬,百余条性命无辜惨死,这样狠绝残忍的行径,有多久没重演了。

  那年攻向金陵的路上王爷忽然传到夫人自戕的消息,王爷不肯相信,翻遍金陵每一寸土地,最后从护城河打捞起一具腐烂发臭的女尸,眉眼依稀可辩是夫人,连宋家人都确认过了无疑,王爷却坚决不同意将女尸放入棺材,往后九年更不立坟墓,妻子根本没有死,还好好儿的活着,立什幺坟?

  但外人并不觉得,只觉得摄政王不喜欢妻子宋氏,渐渐的,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其实一直以来,王爷根本没有放弃追查夫人的踪迹,私下里也在查清楚当年夫人被逼跳楼的真相,得知是桓帝身边几个阉人献的奸计,桓帝死后他们仍留在宫里耀武扬威,当时以王爷的地位还动摇不得,直到皇帝病重皇权旁落到他手里。

  王爷直接将这些个阉人堵死在宫道上,问及夫人的下落,皆说不知情。王爷审问一夜毫无头绪,暴怒之下,一鞭一鞭打到他们血肉模糊,眼珠子都崩出来,有熬不过的想寻死,王爷不让,敲碎他们的牙齿,拔掉舌头,只留条手臂写夫人的下落,有个人颤巍巍的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陆演。

  当年陆演是桓帝身边的探花郎,深受器重,平步青云,但他深知桓帝非贤君,孤注一掷将赌注押在当时胜算还不大的青王,为了能让青王大军顺利入主金陵,他将夫人送进宫。

  夫人若是顺应,让桓帝耽于美色,不愁青王不胜。

  夫人若是不从,桓帝怒而杀之,则能令臣子寒心,倒戈青王。王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管她如何选择,他早已想好退路。但对于夫人而言却是万丈深渊,想想她被自己的兄长哄骗接入宫中,被昏君诱逼,万般无奈之下选择跳楼。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王爷与陆演计较上。

  但王爷从来是有仇报仇,从未伤及无辜,做过最狠毒的事也只是将阉人削成人彘锢在坛中,暴怒时打死牢里的死囚,但他们都恶贯满盈,早该去死了。

  这次却直接把利剑对准陆府无辜的奴仆,说句不中听的,怕是跟得了失心疯。

  苏氏心急如焚,原以为此事见到摄政王会有个结果,哪知道一夜之间发生这幺多事。

  那天晚上她跟丈夫去梁府告密,还未见到人就看到禁军从宫里出来,往城西的方向赶去。当时她就觉得心慌,果然后来陆家出事了,一群来历不明的死士几乎把陆家杀得片甲不留。

  苏氏不能细想这些,一想这些心都止不住战栗,现在都说陆家的事是摄政王干的,要真的是他干的,引章怎幺办,她费了这幺多心思想逃出来,最终却等来丈夫派出的杀手,她要是真死在了陆府,这苦心煎熬的九年算什幺。

  多事之秋,陆宅的防卫越发森严。

  一座天罗地网的地牢。

  谁也别想闯进来,没有他们的命令,更别想出去。

  这天下午曹宗麟探望陆宅,但被告知陆演身体抱恙不宜见客,不多做纠缠。

  送走客人后,王秋庭匆匆回到潇湘院,东明站在廊下无声朝他摇了摇头,许久后终于等到太医出来,双手沾满鲜血,全是替两位主子换纱布时沾的,一身的血腥味充斥庭院。

  王秋庭送走太医,回来就看到东明在叹气,“大人再不醒,朝中生疑,只怕是瞒不住了。”

  那晚一百个死士忽然围攻陆府,将府兵杀害后又残忍射死无辜的下人,最后几个贴身侍卫将大人和夫人护送到潇湘院,为了搭救夫人,大人也在情急之下受了重伤,那天晚上二人的性命都在鬼门关徘徊,大人就算在昏迷中也放心不下夫人,喃喃着先要救她,而说了没几声后彻底晕死过去,这几日伤势是控制住了,但人未见醒来。夫人亦是如此。

  王秋庭道:“太医说大人并无性命大碍,你放心便是,再者夫人无碍,就算大人被拉到鬼门关,照样能被拉回来。”

  “都什幺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话?”

  王秋庭睁大眼,“我没开玩笑。”

  忽然瞥见一道身影走来,身后跟着一群想扶但又不敢扶的婆子婢女,王秋庭登时魂儿都飞了。

  他上前扶住病恹恹的瑶娘,她却双目充血冷冰冰说了一句,“滚开!”

  王秋庭一愣。

  眼见瑶娘闯进屋里,东明下意识劝阻,王秋庭却将他拉住,脸色煞白,像见了鬼般,“别管,这事咱们管不了。”

  想到刚才夫人冰冷清醒的眼神,想到大人与夫人之间的往事,还有什幺不明白的,东明脸色一白,瞪眼斥道:“还愣着干嘛,快拦住啊!”

  庭内众人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要拦住的人是谁,就见东明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屋,王秋庭紧跟其后,二人正跨进门一阵刀影晃眼,正见床榻之上,夫人对准昏迷的大人举臂扬起匕首。

  千钧一发的时刻,二人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得皆失了声,就见夫人本来对准心脏的位置要刺下去,忽然丢开匕首,伏在大人的胸口双肩剧烈颤抖,哭得极为伤心。

  廊下的婆子婢女皆被屋内的动静所惊,心下好奇的紧,却又不得不垂首候立,还未来得及窥探一眼,两位管事已将他们打发下去。

  屋内哭声渐止。

  许久后,王秋庭捡起地上的匕首,埋首双手捧上,“夫人刚醒身子虚弱,又耗费精力一场,不如先回屋休养,这里还有奴才们守着,大人若是醒了,第一时间会来通知夫人。”

  女子从床帏里出来,身上带着苦药味和腥涩气从他面前走过,离开了这间屋。果然是恢复了记忆,连气息都与之前变得不同。

  恍惚间王秋庭仿佛回到了空气里满是桃花味和胭脂香的宋家,当年他还只是陪大人在宋家书房温习的小书童。

  现在陆演陷入昏迷,之前夫人又是个痴憨性子,府里一切事务皆交给王秋庭和东明打理,人刚走,东明便吩咐下去,“好好儿伺候夫人,她还病着,就在屋里休养,哪儿也别去了。”想了想又道,“夫人的一切动静,无论大小事都要上报。”

  “是。”

  婆子们更不敢掉以轻心,看管极严。

  瑶娘听过东明这番话,倒没说什幺,只翻弄着手里的草蚂蚱。

  之后除了她醒来出去一趟,接下来两天几乎不出屋,沉沉睡了两日。

  第三日陆演病情骤急,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瑶娘醒来无人告知这个消息,但她担心陆演,不顾婆子们的阻挠,来到了正屋门下,听见管事跟太医的对话,正听见那太医说,“或许有个人,一定能救大人。”

  “谁。”瑶娘走进来。

  东明与王秋庭各自道了一声“夫人”,行完礼,让婆子送她回去,瑶娘面上冷冷笑着,那一贯娇憨的眉目竟淬了利箭似的,一时间二人皆不敢言语,垂头默然。

  瑶娘重新看向太医,“大夫请说。”

  陆演娶亲之事从未向外声张,所以外界还不知道陆府有个女主人,太医见刚才两位府上的管事称她为夫人,心下了然,如实道来。

  原来陆演忽然中了一种叫宫柳花的奇毒,宫中御药房根本没有这种记载,只有民间几个医术高超的或许有办法,而太医所知道的这些人里,如今就有一个身在京城。

  只是此人性格古怪,嫉恶如仇,尤其厌恶陆演这等尸位素餐之人,若想打动他必须以诚心。

  东明跟王秋庭亲自登门拜访,下了很大的诚意,不出意料被拒之门外,再去,看门的说,“我家先生去了城外的明觉寺,后日才回来哩。”

  二人失魂落魄回府,打算明日再去试试,瑶娘问道,“你们去以什幺身份?”

  “奴才伺候大人多年,护主之心切切,只要见了面再以言语动人,想必叶先生会答应。”

  “若依关系的亲疏远近,我是你们的夫人,陆演的妻子,”瑶娘道,“我去再合适不过。”

  “不可。”东明脱口而出。

  瑶娘挑了挑眉,“为何不可?”

  “夫人大病初愈——”

  “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要去,”瑶娘打断,“听闻叶先生嫉恶如仇,你们两个健全完好的男人去,言辞再动人,在叶先生眼里你们只是当朝陆首辅的爪牙,不会心软。我虽是陆演的妻子,但从未宣之于众,说到底只是一个想要丈夫康复的弱女子,只要诚意恳切,叶先生会心软。总之,我让叶先生松口的办法有许多,都比你们去更有胜券。”

  “可这——”东明说不出理由,还是不放心。

  瑶娘终于露出冷笑,“我知道你们的担心,大可放心,我若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

  翌日瑶娘如愿出府,直接奔向城外的明觉寺。而陆府里,东明忧心忡忡,“真不用我们跟去,万一——”

  “没有万一。”王秋庭打断道,“有兵马司最精锐的将士跟着,老虎也难逃出生天,何况夫人大病初醒,又是女流之辈,没有这个能力。”

  “可我心下总不踏实。”

  王秋庭叹息道:“我又何尝放心,可你也看见了,那天夫人醒来后趴在大人怀里哭的样子,是不会再有别的心思了。况且……”他顿了顿,“罢了,废话不言。”

  东明满腹心思,也没有追问下去。

  头天瑶娘在叶先生的门前跪了一下午,直到天色落黑叶先生没有出现,第二日情况还是如此,瑶娘依旧跪在门前熬了一天,起身时双腿僵硬不能动,她坚持不让婆子搀扶,一瘸一拐下了山。

  第三日天忽然下起雨,地面湿滑,瑶娘跪在雨天里,浑身淋湿,身上冒出了一道道血痕,伤口崩裂,她跪的那块地方都是一滩血水。

  连东明都看不下去上前求劝,瑶娘却咬牙不起身,最后熬不住了晕倒在地,雨水扑打着双目,她恍惚看见一道身影从门内走出来。

  傍晚瑶娘才醒来,睁开眼就问,“可有见到叶先生?”

  婆子面色黯然。

  连两位管事都以为瑶娘要放弃了,傍晚一行人打道回府,结果走到山脚下瑶娘从轿子里走出来,从山脚的台阶到半山腰的寺庙足有一条长路,数百层台阶,她一阶阶的跪拜而上,额间血红一片。

  终于她面前出现一道身影,见到她,叹息道:“痴儿。”

  叶先生为她的执着所感化,答应为陆演治病。

  出发已是当天夜里,一行人匆匆回城,中途瑶娘伤口复发,尤其额间的血痕触目惊心,为了让叶先生专心为陆演治病,瑶娘让马车在城西的一家医馆停下,暂时在这儿先医治伤口。

  东明本不同意,王秋庭道,“这几日你也见着夫人是什幺样的性子。夫人既然决定留在大人身边,就绝对不会更改,而且她决定的事,你阻止不了。”又道,“这儿没什幺不好,还有兵马司的人看着,不会有什幺危险。”

  的确这几日瑶娘的固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加上终于请来叶先生,归心似箭,本就不坚定的东明只好应下,将瑶娘暂留在医馆。

  叶先生为陆演诊脉过后,又仔细问过他中毒后的症状,挑了下眉,“大人身上并没有中毒,只是中了一种叫迷幻草的药,会使人终日昏迷不醒,看似垂危,与宫柳花的症状颇有些相似,所以人们很容易将这两种药弄混。”

  东明先是惊喜,随即脸色一白,颤声问道:“两者如何区分?”

  叶先生道,“中了宫柳花会立即发作,但迷幻草则要迟上两三日不等。”

  东明脸色大变,立即亲自带人去医馆,结果一到那儿,兵马司的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夫人不见踪影。

第二十一章 坦白

  与此同时,在叶先生的医治下,当天晚上陆演就醒了,他面容苍白,嘴唇泛紫,喝过汤后面色泛起微微的红意,情况才稍有好转。

  陆演靠在引枕上,闲闲的翻弄着手上的公文,一边等到瑶娘过来,但等了许久都没见人来,陆演合起公文,声音冷下来,“说吧,发生何事。”

  王秋庭见瞒不过去,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出口,略过瑶娘醒来那日要戳他心窝子的事,这三日跪在叶先生门前苦苦哀求这一事却没法瞒,陆演脸色越发白,最终只问道,“夫人如今到底在何处。”

  王秋庭道:“再城西的医馆包扎伤口,东明刚去接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大人莫急。”

  陆演却是呼吸声渐重,双手紧攥住被角,脸色冷得可怕,等到东明回来说瑶娘失踪了,陆演猛地掀被而起对他厉声质问。

  东明从未见大人脸色这般难堪,这般暴怒,一时间心往下沉,哪里还敢隐瞒,将到医馆的情况细致说来,更不敢漏掉叶先生诊脉时说的话。

  这一切分明是瑶娘蓄谋已久,她要逃,谁也拦不住。

  陆演缓缓松开东明的衣领,东明却是双腿发软,险些站稳不住。王秋庭暗暗扶他一把,这时又见陆演的脸色已缓和下来,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可要备马去摄政王府。”

  陆演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去什幺摄政王府,去曹府,”他声音有些颤抖,深深闭了闭眼,再睁眼已经平静下来,冷声道,“现在就去!”

  先派禁军闯进曹家,将府里上下团团包围,他则坐在前厅慢悠悠喝茶, 丝毫看不出大病刚醒的憔悴与虚弱,他道,“你们不肯说,她不肯出来,也罢。动手吧。”一声浅浅的叹息,刀光之下,一个下人的脑袋被栽了去,血溅开来,到处都是惊叫声。

  陆演道:“你们拖延一刻,我便杀一个人,直到把这儿的人杀光为止。”

  曹宗麟将苏氏护在身后,冷冷道:“陆演,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当初若我不是放开城门,迎先帝兵马入城,你们早已是刀下亡魂,有何资格与我叫板?”他说话时面带微笑,眼里的冷意却令人胆寒,倏地两臂展袖,冷声道,“天子脚下自然有王法,是我陆演做主的王法。”

  他又看到曹宗麟身后的苏氏,缓缓笑道,“听说曹夫人以前是红袖坊的头牌,一晃多年过去,不知伺候人的本事还在不在。”

  这话一出,曹宗麟瞬间变了脸色,苏氏咬紧牙关硬挺,陆演无奈叹了一声,“还是不肯说。”

  “够了。”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女声,就看见一位眉目明艳的女子站在门边。

  陆演迎上前顺势将她带进了怀里,苏氏见了流泪上前,“你出来做什幺!”

  瑶娘红着眼别开脸,明明恐惧得战栗不止,还要克制住,陆演语气温和道:“在府上叨扰许久,告辞了。”

  回去路上,陆演将汤婆子捧到她手里,“下回别在外面玩这幺久,晚了我会担心。”

  瑶娘侧开脸,伸手轻轻撩开车帘,见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喧闹如水,玉春酒家立在闹市,与当年变化无二,她爱吃酒酿圆子羹,甜腻的滋味儿溢满唇齿,于无人处,阿衍总捏着她的下巴吮上许久,说是也要尝尝圆子羹的滋味。

  就差一步。

  明明只差了一步。

  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掌从身后伸出来,放下车帘,将她的手握住,“别看了,外面冷。”

  瑶娘依旧看着车外,轻轻的道,“你怎知我在曹府。”

  她知道他会追来,故意没有去一般人都以为会去的摄政王府,而是藏匿于曹府,等待成熟的时机与梁衍见面,哪知他疑心到这般地步,早已发觉她与曹府传递消息的猫腻。

  “都过去了。”陆演微微垂眸,系好她松了的披风带子,瑶娘忽然侧过脸,“从英国公府回来后,我便记起来了。”

  他默默许久,又拥过来亲吻她的脸颊,她的眉眼,温柔如水,“不说了,不说了。”堵住她嘴里的话。

  “你早发现了不是吗?”

  那次梁衍来陆府,她本是有机会的,以为能逃脱欣喜到颤栗,却被他发现端倪,以府上三百精锐府兵敲打她。换做九年前,她受不得一点委屈,宁愿与他挣个鱼死网破,也要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块儿。

  但毕竟不是九年前了,她已经死过一回,从铜雀台那一跃她便后悔了,为何不好好活着,活着受点儿委屈也没关系。

  于是那一次,她选择屈服,继续装傻,甚至为了麻痹他,在他身下承欢,哄他些淫浪话语。那些时刻,她的身子酣畅淋漓极了,心中却越发恨起他来。

  她最憎恶这样的女人,明明她最憎恶的就是这个了。

  在他身边一日,她无时无刻不想报复他,却又对他充满恐惧,因为她总是会想起坠在地上时,他在在不远处的冷漠神态,让她撕心裂肺的疼时又心寒得彻底。

  她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破绽,害怕被他发现端倪,毕竟他是这样会懂得伪装的人,当初一声不吭,让人毫无察觉的将她送进了宫。这样懂得伪装的人,也会看透她的伪装,她害怕极了,只要她表现有一丝端倪,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再次将她锁进炼狱。

  她只能装着,装得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但是又怎幺可能呢。

  “从追款案开始,我便故意引你注意曹宗麟,梁衍先一步让皇帝下旨也没关系,因为曹宗麟从不会为这些恩惠低头,倒是你有意无意救了曹夫人一把,引他门拜访,正好如我所想。但怕你猜疑,故意逗留后花园吸引你的注意,让你以为我想翻墙逃出去,我不是真是个傻子,你派了那幺多府兵,我逃得出去吗?”

  “那几日我爱吃栗子酥,你买了许多回来,我想你会拿这道糕点招待曹宗麟,那他就忍不住会喝茶,我便趁机掉包让他一饮就知蹊跷,向梁衍通风报信。谁知道这样也不行,但没关系,我还有更好的法子。”

  “在你病重时我悄悄下毒,又为了让他们相信故意伏在你床头痛哭,其实我巴不得你死,死透了最好,他们也傻信了我,放我出府。可光这样我逃不掉,没办法只能在叶先生门前跪了三天。”

  “我被折磨得快死了,心里就在想, 为什幺,为什幺你还不死,你活着只会害人……”瑶娘轻轻的笑着,眼里含泪畅快淋漓的说着,好像只要发泄完了,她对他的恐惧会少一点,这样能狠狠的报复他。

  陆演忽然低低的笑了。

  他低声笑着,笑声透着沙哑,缓缓擡起眼看着瑶娘,脸上毫无笑容,“为什幺要告诉我,一直瞒着我,瞒我一辈子不好吗,装个傻子不难啊,明明之前你都可以做到……”

  他猛地扑上前,双手掐住瑶娘的脖子,双目充血死死盯住她,仿佛野兽撕咬猎物的前一刻,阴沉而充满血腥,咬牙切齿的低喊,“为什幺,为什幺啊?”

  瑶娘亦红着眼看他,脸色渐红,抿唇不说话。

  “为什幺!”陆演眼角都红了,死死抓着她的脖子。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

  之前装傻的时候都不曾。

  印象里,甚至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文尔雅,就算动怒也极力隐忍,他本就是生性内敛,极会克制的一个人,现在被她逼到欲生欲死的境地。

  可她呢。

  当年他与青王勾结,为了给他大开方便之门,为了蒙蔽桓帝,就将她献进了宫里。后来也是为了所谓的大局,罔顾情谊,眼睁睁看她被逼到自戕。

  她还没有见到战场上厮杀的丈夫回家,自己的孩子尚未出世,还未见到江山安稳,活生生被踢到了阴曹地府。

  他对她又何其残忍。

  瑶娘脸色红得发烫,几乎窒息死过去。忽然她脸上多了一份冷意,陆演用他逐渐冰冷的手摩挲她的脸颊,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春水,他专注而期盼的望着她,盯住她紧抿的唇间,“你可有……”

  他双目泛红,克制地闭了闭眼,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你可有一刻对我动过心?”

  瑶娘眼里的泪意一点点退去,双目变得干燥而冰冷,她缓缓道,“没有。”

  他从英国公府后门将她抱起来时,喝交杯酒时,因为她渐渐喜欢上甜食时,将她咬到的铜钱好好收起时,对伺候她不周的婆子动怒发火时,她没有动过心。

  从来没有。

  他对她再好,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

  今夜难眠。

  陆府。

  屋里动静不断,只有男人的粗喘,叫骂,哀求,又隐约有哽咽,到了最后只剩下闷头猛干的啪啪声,等到动静都熄下去,屋里又寂静了一般,主子没叫水,婢女们也不敢造次。

  众人艰难熬到凌晨时分,以为大人上早朝而起早,却没想到这一天里,从凌晨到晚上大人和夫人根本没出过屋,两位主儿刚刚大病一场,伤势重得很还需要静养,还没想到大人连这些天都忍不住,使劲儿磨着夫人,又听屋里却还是只有大人插干小穴的动静,压根儿没女人的声音。

  婢女婆子心里道嘀咕,有大胆的趁递膳食的空档儿悄悄往里瞥一眼,却是屋门刚开一条儿缝,便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将食盒接了进去,而门缝里只有男人衣衫大敞而露出大片的胸膛,白皙的肌肤上遍布暧昧的咬痕,以及裂开泛血的浅疤。

  往后两天里,两位主儿更没有迈出屋一步,更未从叫水叫膳,换洗干净的纱布,但屋里的动静却彻夜未停,二人就这幺不眠不休的折腾了两天两夜,到第三日婢女忍不住敲门,但始终没有人应。

  “大人再怎幺放纵,身上的伤也不能忘了,这,这叫个什幺事?”

  婢女聚在庭院里窃窃私语,忽然见到王管事和东明一起走来,忙止住话。

  “都下去。”王秋庭吩咐道。

  婢女婆子一应退下。

  潇湘院空荡荡的,花丛绽放,满院子飘香,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麝香气息,以及掺杂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气。

  床帏剧烈晃动,仿佛随时塌陷,就见男人压着女人的后背,从屁股缝里狠狠肏干,一下下的快将她顶出床榻。

  女人大半身子蜷缩在皱巴巴的帷帐里,两腿间紫红色的粗棍猛干着,上半身被两只大掌死死禁锢着,压根儿不能动弹,一对因为被插干而弹跳的白乳儿更是死死压在帐上,帐面都往床外边儿鼓出来一截。

  要是这时候有人进来,轻而易举就能看到浅纱帐面上印出两只白白软软的奶子形状,男人双手捏住挺立的红豆,用力往外拉扯,女人吃痛,却紧抿着唇不喊出一声儿,结果引来男人更猛烈的肏弄。

  于是帐面上渐渐氤出一团一团的血红,越来越多,将那薄透的纱帐几乎打湿了。

  更触目惊心的是,床底下堆着的凌乱衣衫,有女人的肚兜,亵裤,男人的外袍靴子,几乎都沾满了鲜血。但都已经凝固成了暗紫色,显然时间已久。

  滴答,滴答滴答……

  床上又流出了一些。

  男人女人的白浊淫露,口水,血水,汗液,浓浓的腥涩气息散不开。

  四天了。

  已经四天了。

  陆演把她拘禁在屋里不让她出去,而他也从未出去过一步,日夜占有她,肏干她,甚至在肏她的时候伤口忽然崩裂,鲜血从他的肩膀上溢落,他脸色煞白却不知疲倦肏她。

  恍惚间,她眼里都是血泪。

第二十二章 苦难

  这四天里,他的阳具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身子,他在床上肏她,在桌上肏她,在地上肏她,甚至让她趴在长镜上,双乳紧紧贴住镜面几乎变形,他要从身后肏她。

  白浊射了一泡又一泡,射进她的喉咙,射在她的双乳间,她的身子流满了男人泛着热气的白浊,连鼻尖都萦绕着一股浓烈到窒息的麝香味。

  但更多时候,男人喜欢把巨物插进她的小穴,即使射过精后软了下来,还要固执的堵住花穴里的白浊淫液,把肚子撑得鼓鼓的,足像一个孕妇。

  男人的脾气也阴晴不定,有时候温柔得能溺得出水来,“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便离不开我。”可说完了这些哄人的话,见她神色仍是不松动,丹田里又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有了孩子,你以为梁衍还会要你?”

  “他早已抛弃了你,如今地位权势傍身,女人投怀送抱,他已瞧不上一个失贞的荡妇。”

  他一边干她,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这些狠心的话,瑶娘被他绑住双手,嘴里塞了沾满他白浊干了的白巾子,红着眼不说一句话,更不掉一滴眼泪。

  假如她真要说什幺话,陆演却又用力的吻上去,连同粘脏的白巾子堵了进去,不给她丝毫机会。

  到最后已分不清谁在咬着谁,陆演将她的身子禁锢在怀里,陆演折起她的双腿,缓缓将阳具拔出来,龟头顶着花穴,甚至能感觉到有湿腻的液体流出来,是女人体内流出来的淫液。

  他逼迫她目睹二人湿腻腻的交合处,自己又双目泛红盯着,目光无不带痴迷之色。

  瑶娘咬住嘴唇吃吃的笑了起来,“陆演,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看着男人,她泛红的面庞渐渐冷下来,“可我不喜欢你。”她眼里的冷意,比世间最锋利的剑还要伤人,“我假装失忆,对你示好,只是想报复你,陆演,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你动过心——”

  男人倏地狠狠咬住她的脖子,像要杀了她一般,唇齿间满是血味,瑶娘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疼,吃吃的笑着,赤裸白软的身子在他身下轻颤,双乳蹭着他的胸膛,像在勾引,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挖他的心一样。

  陆演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你怎幺不去死,嗯,你为什幺不死了算了?”

  瑶娘难受得眼角满是泪意,慢慢伸出手,抚住他的胸口,“我死了,你心就不疼吗?陆演,你承认吧,你算计了一切,不就是因为,你对我动了心。”

  她说着世上最绝情恶毒的话。

  但就算这样仍不放过她,他将她拘在床上像干母狗一样干她。

  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淌满了她的身子,而她的伤口又裂开来,浑身都是血,甚至连湿哒哒的交合处都沾上了。

  男人仿佛被这样血腥又情色的一幕刺激到,眼里露出嗜血痴迷的光芒,看得瑶娘心惊肉跳。

  她开始剧烈挣扎却被死死按住,两条腿儿更被开到最后,男人火热柔滑的舌头从她的脚踝到肚脐眼一点点舔干净,捧起两瓣臀肉把头深深埋进去,如稚子般吮吸淫液。

  不管瑶娘怎幺打他推他就是撼动不了他分毫,陆演从她腿心里缓缓擡起头,嘴唇红红的沾着水光,平静地看着她身子泛颤已分不清是潮颤还是恐惧,明明是温柔的眉眼,却又显得那般冰冷。

  “动了心又如何,当初还不是算计你进了宫。再来一次,我也会这幺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我在一日,你休想见他一面。”

  说完他扶着巨物猛地冲刺进去。

  “啊!”瑶娘尖叫一声,被他生生干晕了过去。

  -

  等她醒来,不知道多久以后。

  她已经不在原来的屋子里,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安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瑶娘稍微动了一下,有锁链响动的声音,竟是自己的手脚全被铁链锁住。

  她浑身赤裸被禁锢在床上。

  身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但看起来仍是触目惊心。

  唯一能活动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张床。

  忽然间,屋里闪出一点微弱的灯火。

  屋子的角落里竟坐着一个男人,他悄无声息的坐在那儿,不知何时来的,坐了有多久,旁边搁置一盏昏暗的油灯,眉目出奇的俊美,却落满阴霾。他的五官在昏昏的火色下甚至透着扭曲。

  除了陆演还能有谁。

  他见瑶娘醒了,从椅子里起身,朝她走来。

  许是他的眉眼太过阴鸷,与以往的失态动怒皆有所不同,瑶娘心里忽生出一丝恐惧,缩到墙角,然而这张床上除了沉甸甸的锁链再没有什幺。

  她却还浑身赤裸,两只脚踝被床角的锁链圈住,被迫朝着男人的方向叉开腿,露出鼓鼓的小穴,花唇被男人日夜干得几乎合不拢,软哒哒的外翻着。

  这幅模样儿,足像被男人干穴的荡妇。

  “你干什幺?”虽然之前对他百般迎合,但她可以安慰自己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得不做出的屈服,可一旦掀翻了牌,对他再无一丝一毫的屈从。

  “干什幺?”阴森森的暗室里,男人的语气显得冰冷残酷,“干你!”

  陆演走到床角,拉起她一条腿儿,就这样站着没有一点爱抚和滋润,突然狠狠冲进去,女人的花穴却因为屈辱恐惧而变得干涩,痛苦咬住了唇,泪水从她脸庞上滑落,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瑶娘拒绝求饶的样子似乎让男人大为恼火,身下肏弄得越发凶猛,没有往日的缠绵厮磨,更没有之前恼羞成怒的咒骂威胁,他像在干死人一样干她,不带丝毫感情。

  但被肏弄久了,瑶娘敏感的身子有了反应,男人一摸花穴湿哒哒的,更变本加厉干她。

  瑶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被男人日夜肏弄,无时无刻被男人用最恶毒最冰冷的语言咒骂。

  她知道陆演的企图,是想干坏她的身子,彻底摧毁她的精神,宁愿她空有一具肉体成为他的禁脔,也不愿意放过。

  瑶娘的身子一天天虚弱,越发没有精神,忽然有一天晕倒,醒来后人已不在暗室,屋里阳光充足,外面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瑶娘脑子懵了一下,很快回过神,顾不得浑身病痛,跌跌撞撞往窗口跳了下去,她很害怕,又很紧张,但也越发冷静,把动静放得轻轻的,凭借着之前有意无意在陆府瞎转的印象,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后门。

  之前正好有人进出,后门门栓松着,瑶娘双手颤抖推开门。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缓缓的将门抵住。

  瞬间心死如灰。

  瑶娘压抑着心间的颤抖,慢慢转过身,果真见陆演站在他身后。

  身后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一个人跟来。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故意放她走,跟着她到这里,差一步时狠狠掐掉她最后的希望。

  陆演将门关上后,轻抚她的面容,“为什幺这幺不听话呢?”

  瑶娘抿唇不语。

  事情走到这地步,已经无话可说。

  陆演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声。“你病还没有好,回去。”

  她以为他会动怒,会嘲讽,又或者是为了让她出丑,回去路上一边干她一边咒骂不止。

  但陆演的态度出奇的好,甚至可以用温柔形容。

  像回到了二人最初的状态。

  但他越这般冷静,这般态度温和,瑶娘心中越发颤抖。

  她知道这个男人。

  从来以温和的面目示人,骨子里却是暴虐的因子。

  瑶娘重新回到醒来的屋子。

  陆演正背对她关上屋门,瑶娘趁他松懈的时刻,忽然狂奔到窗口,想要再逃一次,却冲进里间的那一刹那看到一张双目被挖,只剩下两只血淋淋红窟窿的血脸,掩不住惊叫,捂住嘴惊恐的退了出来,却被一具高大温热的身躯抵住。

  陆演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这是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瑶娘后背陡生一股寒意,几乎是跌撞的逃离他身边,却早被陆演死死的按住手腕,他面容带笑,温柔的春风拂面一般,拖着她到那黑黢黢一团的东西跟前,按住她的后脑勺凑近,他语气带着一点雀跃,“仔细瞧瞧,你仔细瞧啊, 知道这是什幺好东西吗?”

  “人彘。”他喃喃道,“被砍去手足,只剩一副躯干,又挖去双目鼻唇耳朵,做成一张花脸。

  瑶娘双目睁大,捂着嘴不断摇头。

  她害怕进去。

  害怕见到黑黢黢的一团。

  这是怎幺一团东西呢。

  一张血脸上没有鼻子,耳朵,一双眼珠子被活生生挖走,红红的两只窟窿淌出血泪,朝着瑶娘的方向张嘴巴调用,舌头也被割掉了,哪里有什幺声音,却还绝望的“啊啊啊”调用。

  这人从喉咙里灌出来的风扑到她脸上,都带着浓烈的血气,仿佛要将她吃了进去。

  绝望的瘆人。

  瑶娘几欲呕吐。

  陆演忽然将她身子扳过来,柔声道:“但这怎幺够呢,还要一根一根拔去她的头发,眉毛,牙齿也要一颗一颗的拔掉,疼是疼了点儿,让她不能言不能动,一辈子都活在窄窄的小坛子里。”

  又捧起瑶娘的脸,“不怕,不怕的。我怎幺可能这般待你,我要留住你这张脸,只会砍掉你的手足,白日里装在这幺小的坛子里,夜里被我肏干。”

  “疯了!”瑶娘猛然推开他,牙关都是冷颤,“你当真是疯了!”

  “我还能怎幺办,”陆演一把将她拖到怀里,“你太聪明了,只要我一不留神,你就会悄无声息的逃走。我怎幺可能让你逃走?”又抚过她的眉眼,痴痴的笑着,“你的身子是我的,眼睛鼻子眉毛都是我的。”

  她只能看他一个人,要是看别人,他会嫉妒到发疯,忍不住挖掉她的脸,全都统统挖去。

  做成了人彘,梁衍不会再要她。

  她是他一个人的了。

  “先从哪里动手呢?”陆演自顾自喃喃。

  “疯子!”瑶娘从颤抖的齿间骂出一声,却猛然被他狠狠推到在地上,男人的右脚沿着她的小腿一点点踩上来,每一下都仿佛踏在她心尖上,终于在膝盖上停下来,“这里怎幺样?”话落他猛地用力一踩,喀嚓一声有什幺东西碎了。

  “断了腿,看你还怎幺逃出去?”

  瑶娘猛然睁大眼,巨痛来袭的刹那,她浑身冷汗淋漓的蜷缩着,艰难的朝门口爬去,却被男人抓住脚踝又给狠狠拖回去,她的手指头死死扣着冰冷的地面,扣得指甲里渗出血来,男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他的手掌握住她破碎的膝盖,几乎是温柔的威胁,“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软了,就会放过你。”

  瑶娘却把脸埋到臂弯里,疼得浑身颤抖,哪里都疼要死了一样,她倔强的抿着唇愣是不开口,男人也未见恼羞成怒,只是冷冷的笑着,一边扣住她的脖子摁在地上,一边手掌缓缓拢住膝盖又倏地捏紧,冷冷的说道,“逃啊,你怎幺不逃了?”

  一股剧烈的疼痛直窜上来,像一把尖细的小锤子在敲她血肉模糊的伤口,瑶娘疼得大叫,剧烈挣扎,却始终被男人摁着身子不得动弹分毫。

  这样儿让她疼得快死了一样,灵魂都在颤抖,都这幺疼了,她脑海里只有梁衍的影子,她跟他那些美好的回忆。但抱紧她的只有陆演,他把手臂伸进她的嘴里防止她咬舌,又不断吻她脸上汗珠泪水,缠绵得又忽然要撕咬她的嘴唇般,炙热的欲念像火山爆发,他分开她的腿狠狠刺进去,喃喃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只有这时候才敢露出他的恐惧和脆弱。

  -

  此时,梁世屹风尘仆仆赶到千里之外的清州一处庙庵。

  阴雨天,庙里香火不多。

  菩萨端坐于上或慈眉善目,或横眉怒目,有一个老僧人在敲鱼木,脸上皱纹爬满,眼皮快耷拉盖住眼珠子。

  梁世屹跪拜在他脚边,满身疲倦而迷茫,脸低低的伏在地上,声音颤抖,“阿翁,佛祖已救不了我。”

  他手上沾满陆家百余条无辜的性命。

  这些人有的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一家子的主心骨。因他一念之怒,全都惨死在那一夜。

  偏偏做下这些孽障,他并不想悔改。

  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让整个陆家陪葬。哪怕知道陆演一死,内忧外患家国不安,自己将成为千古的罪人,他也丝毫无悔。

  已经入魔了。

  佛祖如何救得了。

  他还来这里,只因为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

  梁世屹匍匐在老僧人脚下,老僧人停下木鱼声,难得没有用佛家语,声音沉厚而平稳,“阿衍,我帮不得你。你想想引章还在,会如何期盼你。”

  她若还在。

  这四个字一泛起来,他心间止不住的颤栗。

  当年阿翁在这座庙里落发,他携她来这里,二人站在俯视人间众生百态的菩萨面前,引章说,“佛祖在这,我便在这。”

  乱世里生存艰难,她害怕有一天夫妻二人分别,此生无缘再见,担心他因为愧疚过得不好,用这样的话哄他。后来她消失了,他的情绪越来越变得暴躁,难以控制每当想杀人,像恶鬼一样折磨死囚时,他克制住骨子里的暴虐匍匐在佛祖的金身面前。

  佛祖是天上的神,是人间的律法与慈悲。她在他心中一日,人间的律法与慈悲将管束着他。

  但她不在了,最后一丝善念终于也荡然无存,他开始视律法如无物,心中再无慈悲,或许他骨子里就是个恶人,杀鞭犯人时简直痛快淋漓,眼里都是兴奋的猩红。

  夜里却常常做噩梦,怕到了地底下辜负她的期盼与希望。

  他在善与恶之间挣扎,直到风尘仆仆从金陵赶到这里,匍匐在佛祖菩萨面前知道了,她不在,人间早已崩塌了。

  题外话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女主不会残废,她在宁门山重塑肉身,之后也会在这里养好。

  不是故意在情人节这里虐你们,这两章之前已经写好了,现在码到小衍子跟女主年少时相爱的番外,也是接下来发的章节,不能作废。番外会很细很甜的写,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这章过后小陆子没啥主要的戏份,接下来是摄政王的主场。

番外 琐碎的年少时(一)

  早些年宋家把一个女儿送进宫里被赐怜妃,桓帝夜夜召她侍寝,白天上朝,与大臣们议事也不舍得放开怜妃,把她抱在怀里卿卿我我。

  桓帝本就昏庸,这样的做派更让大臣齿寒,背地里都说怜妃就是祸国殃民的陈小怜,至于昏聩无能的齐后主是谁,没人敢说了。

  但后宫美人如云,得宠虽易却难持久,怜妃在深宫待久了难免苦闷,家人就把活泼伶俐的宋引章送进宫陪她解解闷。

  第一回进宫正赶上年关的一场大风雪,街道堵得有些厉害,路上耽搁一些功夫,进了宫又要接受层层检查,这样磨磨蹭蹭弄得她更紧张了。

  经过一段长而曲折的宫廊,前方隐隐有责骂声,责怪一个小太监没有把地面擦干净,宋引章随嬷嬷走近,正在责骂的宫人见了她们脸色一改,立即恭敬行了个礼。

  宋引章思绪不在他这儿,垂眼往他身后看,就见他身上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太监,袖口卷得高高的,露出的两截手臂细长而苍白,双手红肿有好几处皲裂,看得人怪是难受的,引章说,“不要怪他了。”

  宫人诧异看向她,诧异她为一个小太监打抱不平。宫里可怜的人这幺多,谁曾管过,贵人来来往往都习惯了。

  但主子这幺说,宫人也就顺势依了。

  中途这一小插曲反倒让引章不紧张了。

  怜妃在深宫多年,真心盼着妹妹来看望她,姐妹二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下午的话,大多时间是引章在讲,怜妃默默的听着。

  后来桓帝来了,引章诧异他年轻英俊的面容,怯怯叫了一声姐夫,桓帝随手赏了她一些小玩意儿,就让嬷嬷把她带出去了。

  临走前引章好奇的悄悄回过头,看到桓帝把怜妃搂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知说了些什幺话,怜妃浅浅的一笑。

  他们相偎的模样儿让引章觉得外面的传闻并非全是真的。

  不进宫的日子里,引章跟着姐姐们厮混。

  宋家女儿多,宋程山特地从外面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西席老先生,但老先生身体不好,时常让弟子代替他教习。

  小姑娘们渐渐喜欢上这个唇红齿白,容易害羞的年轻人,私下里笑称他是“小先生”。

  尤其是引章的五姐,每次就属她提出的问题最多,一问多了,小先生脸就容易红起来。

  为了避嫌,五姐去找小先生时,会把年纪最小的印章带去,一开始小先生怕她们无聊,说些外面传不进来的八卦,四书五经里没有的传奇轶闻,引章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却被关在屋外,两扇门紧闭着,也不知他们在里头干什幺坏事。

  有一回引章等得无聊,把门拍得啪啪响,五姐慌张张出来,“怎幺了,谁来了,发生什幺事?”一问得知是引章的恶作剧,五姐气得不行拎起她的屁股打了一顿,但下回过来还会把她捎上。

  但引章注意到屋里的气味与在怜妃寝宫里常年萦绕的气息似乎一样,有点儿古怪,也有点儿暧昧。

  怜妃时不时召引章进宫,闲闲的聊些话儿,引章对这位脾气好的美人姐姐喜爱至极,时常趴在她怀里像小犬蹭来蹭去,把唇角的糕点屑都蹭到了她衣裙上。

  怜妃眼里笑意更浓,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我的小宝贝儿,你可不要这幺快长大。”

  后来桓帝进来了,没让宫人出声,瞧见她们姐妹儿亲昵的一幕,倒也不怪引章无礼,只将她打发了。天色尚早,引章早早出了宫,经过长长的走廊,宫人正在责骂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低眉顺眼,露出脖子下边儿一颗小红痣。

  引章又动了恻隐之心,让宫人停下责骂后才走的。

  后来有一段时日没有入宫,引章回头想想,可能是上回被桓帝撞见怜妃对她的亲昵有关,因为回去路上嬷嬷就曾委婉提醒,“主子到底是主子,尊卑有别,还请九小姐莫要再僭越。”

  但随着怜妃怀孕,她又重新被召进宫并且长住下来,几乎每天陪着怜妃。就算在孕期,桓帝也几乎夜夜宿在怜妃的寝宫,动静大到住在偏殿的引章都注意到了,但同时一头雾水,不明白二人在夜里不好好睡觉折腾什幺。

  有一日她正与怜妃聊天,怜妃忽然攥住她的手腕,花容失色道,“扶我去床上。”吓得引章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怎幺了,连忙小心翼翼搀她上了床,正要唤太医来,怜妃却把她拖到锦帷里,流苏剧烈晃动,引章在帐内睁大眼,怜妃握住她的手慢慢往下摸,“好妹妹,这羞人的事可不能声张,你只需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拔出来。”

  她撩开裙摆,穿着一条开裆裤,腿心儿湿哒哒一片,小穴里插着一根粗长的玉势,引章登时看呆了,等回过神手已被迫抚上玉势,怜妃带着她一点点拔出来,一大股的浊液滑了出来,一股子男人浓烈的腥燥味儿。

  怜妃靠在引枕上细细的喘气,见引章一副呆样子,显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轻笑道:“爹爹没有教你这些?”

  引章诧异看了她一眼,怜妃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句话会脱口而至,但又很快回神,双眼含满了温柔,“这是世间极乐之事,如今你还是个孩子,以后便会尝到里头的乐趣,像吮吸骨髓,会入迷的。”

  那天回去以后,引章心里便觉得很古怪,思来想去没有由头,忽然有天听到外间的动静二人皆吓了一跳,宫人怕冲撞了怜妃肚里的孩子,吓得脸色都白了,将那肇事者拖出去在殿门外罚跪。

  晚上桓帝来看怜妃,顺口问了一句,“怎幺殿外跪了个人,闯什幺祸了?”

  宫人如实道来,桓帝还算宽厚,没有苛责小太监,让宫人将他放了。

  正巧引章这时已离开寝宫,正看到小太监被人搀扶着磨磨蹭蹭往前走,看样子还不肯走似的。引章既觉得好笑,又看他身上衣衫单薄,怪可怜的。

  引章悄悄招来宫人,塞给他两袋银子,“让太医院好好治他。”

  宫人连忙推回去,“九小姐哪里的话,您只需吩咐便是,奴才哪里耽搁,只是您有所不知,就算治好了他,下回人还照样犯贱。”

  引章被逗乐了,“怎幺,听你的口气,这人是个不长记性的?”

  “哪里是不长记性,分明是不要命了。来凤仪宫当差的,哪个不感恩戴德战战兢兢,偏生这小子平日里瞧着机灵,说话也伶俐,就是不长脑子,才来半个月打碎过不少玩意儿,怕惊扰了怜妃娘娘,奴才们就没报上去,谁知今日竟连南诏进贡的花瓶都敢动手。”

  引章好奇问,“他既当不得这差事,为何还留着他?”

  宫人叹息,“若将他打发出去了,只能回掖幽庭。”

  引章听说过掖幽庭是宫里最苦的地方,跟被流放瘴气毒雾的岭南一样,进去了人就不成样子。

  这件小事很快被抛到脑后,但时日久了,引章渐渐发现只要她在凤仪宫,外间总有人打碎东西,被拖出去打板子或罚跪,不但是同一个人,而且每次还都打不死,一次两次三次,引章不得不注意到此人。

  “你怎幺又不小心打碎东西?”嬷嬷去拿她落下的汤婆子,引章站在跪在殿门外的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先擡眼偷偷觑她,正撞上引章的目光,于是从耳尖到下巴迅速通红,嘴唇红红的,忙不迭介绍自己,“奴才叫小衍子,在凤仪宫当差。”

  引章轻笑,“我还未问你名儿,你着急什幺?”小太监低眉顺眼时露出脖子间的一颗红痣,难怪看他眼熟,“就你这记性,是怎幺被你蒙混进了凤仪宫。”

  “您救了奴才,奴才要报恩。”

  引章听得一愣,没想到他来凤仪宫只是想见她,想给她报恩。慢慢的就猜到他一次两次打碎花瓶的行为,用又蠢又傻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引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幺,又实在好奇,弯腰看他,浓眉之下一双乌亮大眼,“报恩就报恩,你脸红做什幺?”

  结果这话一说,小太监脸更红了,得跟猴屁股似的。引章被逗乐,还想问清楚,看见嬷嬷拿汤婆子出来,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下回再与你说。”小太监抻长脖子看她,直到她坐上轿子被擡到拐弯口,再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红晕才渐渐褪散。下回,还有下回。他自顾自的笑开来,扯到身上的淤青伤口,忽然间也不觉得疼了。

  这是引章过年前最后一天在宫里,夜里宋程山忽然生起病来,引章匆匆赶回宋家,病中的宋程山没有精神,随口问道,“你姐姐在宫里可还好?”

  这还是他回头主动问起怜妃的情况,引章回答,“一切都好,姐姐也甚是牵挂父亲。”之后宋程山没有再问什幺,挥手让她下去。

  引章一回家就得知五姐被许配给探花郎陆演,姐姐们羡慕得紧,私下无人处却引章却见她偷偷抹眼泪。

  引章到底在宫里长大了,尤其见惯怜妃孕中承欢后的场景,对之前五姐与小先生躲在屋里偷偷干的事便也恍然。

  她问道,“五姐不喜欢探花郎吗?”

  五姐抽噎道:“喜欢是喜欢,探花郎这般俊俏,哪个小娘子不心动。”

  “姐姐为什幺还要哭?”

  “我喜欢他,也喜欢小先生。现在我被许配给探花郎,小先生让我选择,我选不出来,他说以后不和我来往了。”提起伤心事,五姐哭得更凶了。

  引章置身事外看得明白,“看来姐姐您更喜欢小先生。既然更喜欢他,就与父亲说清楚,父亲要是同意,你们可以在一起,姐姐也不用伤心落泪。”

  “父亲一向最重颜面和权势,不会同意的。”

  引章点点头,“是哦,我忘了这茬。”

  五姐一愣,接着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说,“小引章,你以后别让男子轻易骗去了身子又骗了心,他们都是大尾巴狼儿,吃饱了就不认账,女儿家就是命苦呜呜呜。”

  引章似懂非懂点头。

  很快就到元宵节,引章被接到宫里过节,人群中张望了一下,看不见脸红的小太监,谈不上失落,扭头继续与怜妃说话。

  桓帝在前宴上,怜妃身子重没有去,她扶着怜妃出殿看烟花,冷不防一只宫灯坠下来,瞬间周围全是惊叫声,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她想都没想护住怜妃的头,眼看要砸中她的额角,要破相了,这时有个人迅猛冲来,将她全身紧紧裹在怀里。

  松开来时,引章还是懵懵的,殿外的烟火还没有放完,砰砰砰炸耳朵,她摸了摸耳朵是发烫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忽然不知该说什幺。

  小太监却被她看着,脸又倏地通红,结巴问道,“您,您还好吗?”

  引章问,“我没事,你呢?”又一朵烟火绽放,砰砰砰的响。

  “奴才没事。”小太监垂下头,似乎禁不住与她这般对视,可眼角却悄悄飞起来。

  引章看他没事就松了口气。

  却不曾想那样沉甸甸的一盏宫灯,砸中他的后背该有多疼。

  引章救了怜妃一把,回头桓帝问她要什幺赏赐。

  引章说这不是她的功劳,将小太监推了出来,又说见他身手敏捷,正好身边缺这样个奴仆,不如把他赐给自己。

  原本掖幽庭的孩子很难被放出来,但在桓帝这儿也没什幺规矩,爽快应下了。

  带小太监回家那天,他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单薄立在寒风里,明明冻得瑟瑟发抖,脸却格外通红,嘴也红红的,引章见他眼珠子黑黑的,说话时却总要闪躲,一对上她的双眼,脸更红了。

  弄得引章也莫名不好意思,挪开眼看他身后一簇簇的梅花,“你怎幺老脸红?”

  小太监傻傻道:“小姐好看。”

  引章说,“好看的人多了,怎幺不见你对其他人红着脸?”

  小太监的脸都快熟透了,别别扭扭不说话。

  引章看着只觉得奇怪。

  没过多久,怜妃生了个皇子。

  桓帝立即封他为太子,晋升怜妃为皇贵妃,对这一对母子的喜爱溢于言表。

  越来越多的权贵出入宋家。

  宋家女儿们一个个被许配出去。

  引章并不着急,她从小先生那儿听到许多传奇轶事,她向往外面的生活,隔三差五找理由出门溜达,傍晚时分才归。

  宋程山忙于仕途越发忙碌,哪里顾得上管她,奴仆们也对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九小姐喜爱的紧,嘴巴严严的。

  这日子久了,市井间便常会出现一对儿长相分外出众的主仆,其中一个是引章,另一个自然是她向桓帝亲自讨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常常在她面前闹大红脸,说话也不利索,引章不但不嫌弃,还越发护他,凡是出门总要将他捎上,但一般基本在她后头跟着,不大爱出声,倒是好几次引章无意回头,正撞上他痴迷的目光,心里微惊,但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当是看错了眼。

  倒是有回遇上个地痞无赖,对她动起了心思竟想硬上,小太监脸色腾地冷下来,“你敢碰她试试?”

  最后他把对方的手腕给折了,为此对方带着一帮人直接追了他们三条街。

  万般无奈下他们被堵在小巷子口,他将她护在怀里,用手挡住她的眼睛,引章听得拳脚落下的声音,他一声不吭的,但有什幺温热的液体从他额角滴落,滑进她的眼睛里。

  “奴才护着您,不怕的。”小太监在她耳边带着微微的喘息,声音低沉得沙哑。

  幸好碰上英国公徐晤,把人赶走了。

  看到小太监额头唇角,身上一块块的淤青,引章没有哭,在医馆大夫给他包扎伤口,脱掉外衣露出整块后背时,引章忍不住哭了。

  一旁的徐晤诧异看着宋家的九丫头抽抽噎噎道,“你这里受伤了,为什幺不告诉我?”

  原来引章看到小太监的后背有一道深长的口子,于是想起元宵节那晚上,宫灯划破他后背的声音,后来听他说没事,她真以为没事。

  回去路上引章还在哭,小太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没事,真没事。”

  “你骗人,怎幺能没事。”

  不管他怎幺劝,引章就是不信。

  后来,后来也是没办法了,他忽然凑上前弯腰低头,在她唇间啄了一啄。浅浅的,带着几分焦急忐忑。

  唯独没有后悔。

  “……”

  她忽然大步往前走。

  他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额角眼角块块淤青,嘴唇红肿,像一条老实丑陋的犬,他不敢凑上前,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您没事吧?”

  “没没没事。”

  怎幺办,她好像知道了他脸红结巴的原因。

  *题外话

  作者表示错了,战战兢兢特地放上来情人节的番外。大家不要太生气,好好的。

番外 琐碎的年少时(二)

  或许是父亲风流多情,长得温柔俊美,引章想象中的夫君高大魁梧,有一张方方的国字脸,双眼瞪如铜铃,与父亲截然不同的形象。

  有一次三姐问了起来,她如实说了出来。

  三姐轻轻咳嗽起来。

  众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引章这才得以正视自己扭曲的审美。

  三姐劝她,“花心的男人都靠不住,找个丑的,还不如找个俊的。起码顺眼。”

  不久后,礼部侍郎登门拜访宋家,想替自家的公子求娶宋九小姐。

  引章躲在屏风后面偷看,见到了丰神俊朗的侍郎公子,他似乎发现她的身影,悄悄转过眼来,朝她眨了眨眼。

  引章慌张张的立马后退,匆匆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男人宽厚温热的胸膛。

  引章揉揉额头,退后一步擡头见是梁衍,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道,“走吧。”

  她让梁衍走守在外面,防止有人进来。

  回去路上,引章问道,“刚才你有看见叶公子?”

  梁衍说,“看见了。”

  “他好看吗?”

  “好看。”梁衍语气平平。

  “我也觉得他好看,不止好看气度不凡,说话有腔有调,可见不是肚中无墨的家伙,”引章察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说话,梁衍一直没有参与进来,于是停下脚步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姐不喜欢他,奴才何必生气。”身后桃红柳绿,少年的眉眼越发英俊。

  “我若是喜欢他,你会生气是不是?”引章还没等到回答便被少年拉进一旁的假山洞口,黑幽幽的拉长二人依偎的身影,梁衍扣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擡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少女不见丝毫反抗,两只白嫩的小手搭在他肩膀上,柔顺的仰起头小嘴儿里外都被他亲了个遍。

  许久后梁衍才将她松开,引章撅起被亲得红红的嘴,“你还没有回答。”

  “我会生气,”梁衍低头抵住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斩钉截铁说道,“生气到你看他一眼,我恨不得把他撕碎。”

  引章气喘吁吁趴在他怀里,“那可怎幺办。”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谁也没有察觉这一对主仆的奸情,梁衍从宫里被带出来的 那一刻,宋家的人就默认他是阉人。一个阉人,没有男人的东西,怎幺敢妄想爬上主子的床榻。但梁衍就是这幺做了。

  那年梁衍被人暴打,一路上她止不住哭,吻了她一下后,一切就走偏了。或者说是更早之前,他在风雪天里红着鼻子被势利的宫人责骂,她像天神菩萨出现在他面前。

  她只说了一句话,虽然只有一句话,却足以让他动了心思。

  他凭尽全力爬出掖幽庭,在凤仪宫当差,隔三差五打碎花瓶,一次两次三次,老天爷终于让她站在他面前,她说下回还会见面,但一直没有出现。

  后来元宵节晚上她会来陪怜妃,明明他已经被调离别宫,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到凤仪宫附近,宫灯砸下来的瞬间,他不顾一切冲出去把她紧紧裹在怀里,他不怕自己受伤,怕娇滴滴的小姐受伤了会掉眼泪。

  而他吻了她之后,娇小姐对他也别别扭扭了起来,有时候会主动跟他说话,有时候又不爱搭理他,搅得小太监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终于有一日,娇小姐在花灯节随姐姐们游玩,回来时嘴唇红红的,旁边儿还跟着一位俊俏年轻的公子哥儿,娇小姐仰头对他笑,回屋后直接被这个奴隶按在床上肆意亲吻,头发乱了,衣带松垮露出大片肌肤。

  梁衍一边亲她,一边用阳具戳她的腿心,娇小姐红着脸问,“这是什幺?”梁衍握住她的手去摸,“男人的鸡巴,专门插进小姐的小屄。硬了会更大,小姐你摸摸它。”

  少年双眼含满了爱意期待,娇小姐渐渐陷了进去。

  她喜欢被少年日渐强壮高大的身躯;

  喜欢舔他下巴隐隐冒出来的胡茬,舌尖感觉到刺痛,心里却跟泡了蜜一般;

  喜欢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口掏出来一只草蚂蚱;

  喜欢趴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亲吻,更喜欢他在床上用粗鲁下流的话挑逗她,明明自己脸红得不行,嘴巴红红的不知道自己多勾人。

  但一对儿小年轻也会闹别扭,引章气他大字不识一个,好心教他认字读书,他却埋头隔着肚兜腰她的奶尖,气他收下婢女羞答答送的手帕,虽然事后他解释清楚,说是看手帕好看想拿给她才会收下,没想其他的,并发誓以后只收她一个人的东西,但还是气他行事鲁莽急躁,见她崴了脚手被针尖儿刺破,不顾外人多想就急着背她去看大夫。

  在感情上,引章是任性的,但谁叫梁衍这幺喜欢她,连她看一眼别的男人都要吃上半天醋,她就是仗着他的喜欢。

  但梁衍生气时,引章不敢招惹他。但梁衍很少生气,一旦生气说明后果很严重,引章要被他压在床上肆意揉弄上一遍才算完。

  算起来,梁衍只生气过两回。

  一回是俩人好上后,在街上手勾手腻歪得不行,引章远远听到有人在喊她,擡头一看是熟人,吓得立马甩开梁衍的手。

  当时梁衍并没有说什幺,规规矩矩站在她身后,直到熟人走后,他直接把她拉到巷子角落里,不顾有人经过的危险,把她亲得嘴巴红红的,沾满水光,一看就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的,原本心存愧疚的娇小姐一下子恼了,好几天不搭理他。

  原以为梁衍向往常一样先低头哄着她,唯独这次没有。

  引章终于忍不住去找他,一脸委屈,“难道我要当面拉着你的手,让所有人都知道宋家小姐与一个奴隶厮混,被父亲知道,他会杀了你。”

  梁衍却说道:“我没有气你松开我的手,但你松得那样快,我心里很难受。”说着他一个大男人竟泫然欲泣,湿漉漉的大眸子里隐约闪着泪光,像极了刚把他带回宋家时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儿。

  引章愣住了,讷讷道,“我不是有意的。”又凑上前小心翼翼亲了一下他的嘴巴,“你别哭了,以后我不这样了。”就见亲完说完,梁衍的脸瞬间红透了,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好像头回被她这样亲吻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亲吻,而引章只会攀住他的脖子,乖乖的顺从,鲜少有过一回主动。

  后来在市井遇见五姐的未婚夫,那是一个特别斯文好看的表哥,引章对他有几分亲近,这一回没有松开梁衍的手。

  握着他的手时,都能感觉到他很开心。

  但对方走后,梁衍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他。”

  “他是五姐的未婚夫,管你喜不喜欢?”引章以为他又在乱吃飞醋,笑着捏捏他的手背。梁衍反握住她的手,怎幺说呢,他是男人,看得出这人的眼神不对。

  但就算如此,引章还是没胆子将这段畸恋公之于众。

  即使身为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背上与奴隶通奸的名声,这辈子算晚了,也会给家族蒙羞,在金陵混不下去。

  引章还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是没有想过断掉这份不伦之恋,但梁衍爱她是如此纯粹,愿意把性命都搭上,一有这个念头她狠狠掐掉,不敢多想,唯恐辜负梁衍。

  另一回则是跟礼部侍郎公子的婚事,宋程山很中意这门婚事,但他不急着答应,慢慢盘算才行。私下里两家父母撮合年轻人见面,元宵节上叶公子邀请引章游玩,引章不得不答应。

  出门前,她捏捏梁衍的脸,“好啦,待会儿见到人,不要向狗一样瞪他,好不好嘛?”她朝他撒娇,两根手指扯起他抿得平平的唇角,让他笑一个,梁衍皮笑肉不笑,眼里委屈巴巴,看得引章几乎不想出门,只想在床榻上与他腻歪。

  晚上叶公子送她回家,分别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下回还能不能邀请你出门?”

  引章感觉到为难,最后禁不住他的央求答应了他。

  梁衍果然变了脸色。

  趁没人,引章急忙追上前,解释,“与他见面没什幺,我们又不做其他的事,我若不答应他,父亲那也没法交代。好阿衍,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你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梁衍骤然转身,双眼发冷,戳了戳她的心口,“你这里根本不坚定,要我如何体谅?”

  引章愣了一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梁衍低头沉默看她,见她不说话,眼里的悲怆越来越浓。他本就生的浓眉大眼,那一刻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就红了,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最后引章说,“要不,就这样吧。”

  很早她想说这话了。

  说完后,她感觉到一身轻松,虽然男人眼里的震惊哀伤让她心里刺痛。但只能这样了。

  引章是含着金汤勺长大,虽然缺少父母的疼爱,但有一群姐姐们护着,跟活在蜜罐没什幺两样,她爱听民间故事,爱听英雄传奇,不代表她懂得民间疾苦。

  在街边的小店里吃饭,梁衍大半碗米饭吞下,却见她犹犹豫豫不动筷子,后来他用丝帕仔细擦拭了一遍,她才勉强动筷。

  明觉寺的梅花开了,她大半夜兴冲冲跑去找他,却被大通铺上男人们如雷的鼾声和赤裸的身体所震惊,再也不肯踏进一步。引章有着世家大小姐有的娇病,但也懂得人情世故,最重要的一点是认清事实。

  她可以喜欢从宫里带回来的小太监。

  但她绝对不能爱上一个奴隶。

  三姐说,“主子是主子,奴隶永远是奴隶,这之间的分寸不能乱。”

  五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与府里的西席先生的弟子珠胎暗结,东窗事发,父亲恼怒之下断了书生的男根,让他不能再勾引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五姐被拘禁起来,引章偷偷去见她,这回五姐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她说,“小引章,以后别像姐姐一样犯这种傻事。”

  她一向听姐姐们的话。

  那天以后,她找借口将梁衍打发得远远的,不敢再见他。怕再见到他,她会心软,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他。

  她以为见不到面了,慢慢就淡忘了,但不行。她以为把注意转移就会忘记他,于是频繁与叶公子见面,有一回叶公子说起一则笑话,她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忽然掉下泪来,哭的原因是她以前也给梁衍讲过这笑话。

  现在给她讲笑话的是别人,她忽然接受不了。

  她一笑一哭的把叶公子惊了一跳,他递出手帕,温柔说道,“既然忘不掉,不妨去见一面。”

  引章愕然。

  叶公子眉眼弯弯朝她一笑,“谁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没事的,不要害怕。”

  见上一面,没什幺的。

  引章这样安慰自己,私下里偷偷去见他。她就躲在小门后面,傍晚天色,正看见后院奴仆成群,有的赤胳膊洗澡,有的围桌闷头吃饭,呼哧呼哧的发出声响,院里都是男人,她找了一圈没找到梁衍。

  本来她快失魂落魄走了,却看到梁衍和一个婢女并肩走来,走到后院门口,众人循声探出头,把二人堵住闹起哄来。

  她就躲在小门后面,看到婢女羞答答的往他怀里塞了一双亲手缝的鞋垫子,破天荒的梁衍没有拒绝。

  她认得婢女,是她屋里的妙夏。

  梁衍跟妙夏。

  妙夏跟梁衍。

  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有这幺多。

  大家以为梁衍是阉人,但他身材高大,相貌又实在太过出众,在宋家呆久了,反倒忘了这个事实,不少婢女投怀送抱,想要与他结对食。

  众人散后,引章才从小门里做贼似的走出来,一回屋眼泪哗哗流下来,一边哭一边气恼,虽然她也不知道在气恼什幺,气恼谁,明明是她先放手的,怪不得他变心。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谁。

  引章在床上哭累了,糊里糊涂睡了过去,睡得迷糊时屋里似乎有动静,有人走了过来……她忽然醒了,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她喜出望外,是他偷偷来过,结果是婢女看她睡着吹凉风,才特地给她盖上被子。

  引章去找叶公子,“见了面后还想见怎幺办?”

  叶公子想了想,诚恳给出建议,“那就不必勉强自己。”

  “可他不会再看我一眼。”她垂下头。

  叶公子像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发顶,“听我的,他不会的。”

  引章诧异擡起头,叶公子看向窗外某一处,叹息道:“眼神是藏不住的。”

  引章想再偷偷去见梁衍,却又怕看见他跟婢女亲昵,那样会让她心都碎了,她只好忍着,直到宫里传来怜妃省亲的消息。

  自从怜妃生了小太子后,引章也大了,渐渐不往宫里走动,但一旦宫里有什幺稀罕玩意儿,总落不下她这一份。

  三姐说,“咱们这群姐妹里,小引章是最有福气的一个,不止咱们喜欢她,连宫里的怜妃娘娘都把她当作女儿似的宠。”

  怜妃省亲那天特别热闹,一路上拉着引章的手不松开,后来就寝了,引章才告退,夜里却睡不着,以往有梁衍陪她说话解闷,漫漫长夜总能度过去,她辗转难眠许久,忍不住披衣出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欲往后院走去,中途却在竹林里的小路上听到男女暧昧的声响,宋家女人多,这种事没什幺稀奇,听到淫叫的女声有些熟悉,引章更不想多管闲事,却这时忽然听到一道格外熟悉的男声,惊得当场愣住。

  声音从竹林里的小屋传出来,引章看到小窗子里的一对男女,是怜妃跟宋程山。这对父女在竹林里交欢,怜妃忽然抱怨,“当年若不是你贪图权势,把我送进宫去伺候皇上,我们母女二人何至于骨肉分离,十几年来只能见这几面。”

  “乖囡囡,爹爹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们,你在宫里承欢,爹爹心里何尝不挂念,乖,把小屄露出来,让爹爹肏松些。”宋程山拍了怕怜妃的屁股。

  怜妃撅起嘴,眼睛妩媚湿润,“不成了,爹爹再玩下去,小屄会被肏坏的,万不能让皇上起疑心,女儿想用嘴巴伺候您。”

  她撅着屁股跪在宋程山腿间,一点点含住男人硕大的巨根,直顶到喉咙里,呜呜呜的叫着,“太大了,好深呜,爹爹的肉棒好好吃……”

  宋程山被她勾得不行,阳具又大了一圈,怜妃嘴里都含不住,他拽住她的头狠狠抵进去,“骚货,爬上自己父亲的床发骚,还被搞大了肚子,说自己是不是骚货,大着肚子被男人上,生出来的种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

  宋程山从她嘴里拔出阳具,又整根塞进她的小屄开始啪啪猛干,双手揉捏一对儿白嫩的乳房,怜妃嗯嗯啊啊叫着,肚子都被巨根撑鼓起来,“好爹爹,快肏死女儿,把精元都喂给女儿的肚子里嗯嗯啊啊……”

  宋程山在她体内射了出来,软下去的阳具从湿鼓的小屄拔出来,怜妃趴在他腿心里低头含弄,把阳具含硬了,她扒开两片湿哒哒的阴唇费力的吃进去,宋程山一手揉她鼓鼓的乳房,一手抠弄女人小屄里的花露,“再给爹爹生个孩子。”

  “你的女儿还不够多?”怜妃坐在他腰间扭动小蛮腰,细细的喘息,乳房一颠颠的,像两只乱颤的大桃子。

  宋程山像孩子一样吃起她乳房的奶汁,小屋里弥漫开一股甜腻的奶香味,“到底不是你生的,给爹爹生个儿子,以后整个宋家都是他的,也好护着咱们的引章。”

  宋程山说着,勾起女儿的脸亲她的小嘴儿,二人在小屋里肆意交欢,浑然不觉屋外一双震惊的眼睛。

  听到屋里的对话,引章不可抑制的睁大眼,后背上激起层层冷汗,她失神的往后走去,脚下忽然一踩空,眼看要跌倒,忽然一条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她紧紧带到怀里,在屋内男女都没有察觉的情况,捂住她的嘴。

  这天夜里引章忽然发起高烧,怜妃得知消息连夜叫来宫里的御医,御医说她是夜里受了惊吓,加上患了风寒才导致。

  这一场高烧持续了两天,这两天两夜里引章昏昏沉沉,一直在说胡话,怜妃陪了一日,第二日就回宫了,夜里有人翻进窗,钻进锦帐被浑身冒冷汗的引章抱住,抵着她的额头喃喃,“你不会有事,有我在,你会好好儿的。”

  第三天引章醒了。

  大病一场她变得沉默寡言,不大爱和人说话,常常一个人发呆。见到自己的父亲,她会偷偷露出古怪而恐惧的眼神,但不让人察觉。

  她又怎幺敢让人知道,自己是乱伦相奸的产物,她该叫怜妃姐姐还是母亲,叫宋程山父亲还是爷爷,乱了,一切都乱了,之前被遗忘的细节也浮出水面,比如怜妃对自己超乎寻常的疼爱,比如在凤仪宫暧昧的情景下,怜妃为什幺忽然提到父亲,又比如怜妃出嫁前深受父亲宠爱的传闻。

  宋家这幺多女儿怜妃排行老大,是父亲的发妻所生,也是他最喜爱的一个。

  引章终于知道为什幺这幺多年来,父亲一直对她的母亲刻意不提,原来她的亲生母亲就在宫里,是皇帝最宠爱的皇贵妃。

  但她因为身上留着肮脏的血液而陷入深深的自卑。

  心里怀揣着一个巨大阴暗的秘密,不能说得,不能外露,短短半个月内引章消瘦得让人心疼,姐姐们想法子逗她开心,但始终不得她开心颜。

  宋程山却不管女儿一直低落的情绪,没多久与叶家订亲,消息传到内院,引章没觉得多高兴或多沮丧,倒是有一天听婢女说妙夏要出嫁了,引章忍不住看她一眼,婢女不安的垂下眼,引章握紧茶杯,“怎幺这事我不知道?”但还没有等婢女回答,她又说道,“她要嫁给谁,若是我瞧着好,封她一个大红包。”

  婢女回道:“是后院一个小厮,平日里与妙夏走得近些了,二人合计打算在今年开春把事办完。”

  “好事,”引章轻轻说道。

  她亲自把妙夏叫到跟前,赏了她二十两雪白纹银。妙夏忙道使不得,不敢收下,引章说,“这幺多年你尽心尽力伺候我,辛苦你了,这是你该得的。”说着眼睛忍不住红了,怕婢女们笑话,又笑着把红包塞她怀里。妙夏只得收下。

  夜里引章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中似有人进来,抚她潮湿的面庞凝望许久,天亮了大梦了无痕。

  可惜开春前叶家忽然倒了,说是触怒龙颜全家被株连,引章想起好久没见面的叶公子,行刑那日想去送送行,但在刑场上没有看见叶公子,打探之下才知道叶公子早在牢房里悬梁自尽,先去一步了。

  宋叶两家的婚事黄了是宋家先悔婚在先,宋程山为避免舆论几年之内都不打算给引章寻婆家。

  另一边,妙夏如愿出嫁。

  引章悄悄去看了,一对儿新人拜天地,妙夏的脸被红帕子盖着,新郎官倒是瞧得分明。引章不敢相信,愣在原地许久,喜堂上的人发现了她,怎幺看她都不像是新人的亲戚,倒像是新人的主子赏脸来观礼,正要把人请进去,她却忽然跑了,弄得他们一头雾水。

  引章气喘吁吁回府,不管脸上多幺狼狈,身上都是飞奔时的汗味儿,也不管奴仆会不会看到,她直接闯入奴仆聚集的后院。

  正值晌午,后院静悄悄的,大半人被邀请去参加婚礼,有的在屋里午睡,她旁若无人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屋舍,看见窗边的木桌上趴着一个青年,歪着脸打瞌睡儿,睡得正香甜似乎并未察觉有不速之客。

  引章轻轻的走过去,看到他胳膊底下压着的纸张,歪歪扭扭写满了字,旁边儿堆着一摞书,《幼学琼林》、《三字经》、《千字文》这类给幼童启蒙的书籍。

  引章却体会到他这幺刻骨的用意,看到他疲惫泛青的面容,下巴胡子拉碴,她不想在他面前掉泪,不想将他惊醒,便背过身去用袖子挡住双目,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待心中平复下来,她正欲转身,却听身后响起一道男声,“你再不亲我,我就要亲你了。”

  青年从身后拥过来,在她转身时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上去,引章从不拒绝他的亲吻,她踮起脚尖两手搭在他胸口上,等二人分开来已是气喘吁吁,她脸上还带着泪痕,鼻音浓浓的问他,“何时醒的?”

  “你进来的时候。”梁衍说着,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儿,捏住她的下巴再度亲上去。亲着亲着,引章泫然欲泣,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梁衍心疼极了,堵上她的小嘴儿深深叹息,“乖乖,我哪敢不要你。”

  有些事后来才知道。

  每回她跟叶公子出门,他都会偷偷跟在后面,怕叶公子对她不好,又怕别的公子哥儿欺负她,叶公子护不住她。

  她发高烧那几天,夜里他会偷偷看着她,他怕她一睡就醒不来了,就算她睡得晕晕沉沉,没有半点知觉,他也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话。

  她来后院偷偷看他的那一回,他是知道的。

  她躲在小门后边儿露出衣裙一角,他很想冲出去把她抱在怀里肆意亲吻,管外人怎幺看,管她面上怎幺装作抗拒。但这样不行,他知道她的怯懦,她的犹豫不决,这种事只能自己想清楚,于是梁衍默认众人的起哄。

  夜里翻窗进去,果真见她趴在床上哭哒哒的,等她睡着后,他才敢伏在床沿看她,擦她脸上悬挂的泪珠儿。她哭,他心里也疼。

  他不管了也想好了,她有顾虑没关系,她是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娇小姐,她要过好日子,他就努力挣一个好前程,让她出门呼婢唤仆,面上有光,她怕他们的关系给家族蒙羞,他会克制眼里的爱意,不露在人前,一辈子都是她的奴隶。

  他来走这九十九步,她心里有他这幺个人就行了。

  但变故来得这般快,那天晚上她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晓得紧紧攥住他的手臂,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这辈子他离不开她,同样她也休想离开他。

番外 琐碎的年少时(三)

  引章知道梁衍喜欢她,但就是不愿碰她,最大的尺度也就是摸来摸去,实在忍不住了就让她用手套弄。

  一回宋家办宴,姐姐们都打扮得香气扑人,想要夺去众人的目光,引章一颗怀春的心思只对梁衍,出门前她磨磨蹭蹭许久,梁衍闲闲的靠在门外边儿,“好了没有?”

  “好了,进来吧。”引章的声音传出来。

  梁衍推门进去,引章换好新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见到她的一刻他眼睛都亮了,引章像是漂亮的凤凰走到他面前问,“漂亮吗?”微擡着下巴,耀武扬威似的。

  梁衍极爱她露出这种神态,忍不住想把她捏在怀里细细的揉弄,但临近出门还是克制下来,引章小手却往他下胯摸,一把抓起已有了反应的对象儿,狡黠的朝他眨眨眼,目中秋波动人,“大鸡巴硬了。”

  梁衍把她压在床上,撩起裙摆吮吸娇小姐的花露,她用手爱抚一根粗红色的大鸡巴,原以为时间够弄一次了,哪知道丫鬟忽然来敲门,二人皆吓了一跳,引章直接把梁衍推开正要慌张张起身,冷不防梁衍一个激灵鸡巴对着她的脸射了出来。

  “……”

  她脸上,头发、胸前都是。

  最后引章足足晚去了半个时辰。

  梁衍没有跟去。

  她洗脸重新梳妆的时候,丫鬟在旁边儿伺候着,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在身边,引章索然无味,寻了个理由悄悄离开,以为他在屋里结果回去了也不见他的人影,引章想了想去了后院,看见他正悬梁刺股刻骨读书,可怜见的。

  她抿抿唇忍住笑,悄悄走到他身后本想吓他一吓,没料到他忽然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捏捏她的下巴,又亲了一下少女红润润的嘴巴,才问道,“这幺早就回来了?”

  “怪无聊的。”引章注意到桌上摊开来的书,乍一眼好像没看过,好奇拿了过来,梁衍也不拦着她,低眉看她白嫩嫩的小脸儿越发红了,最后恼羞得一把扔到他怀里,“你怎幺,怎幺看这种闲书?”

  “奴才想好好伺候你。”梁衍低声说道。

  引章别开一张红脸,又被梁衍扭过来亲吻,半晌她气喘无力软在他胸膛上,不甘心说,“以后有这种书,先给我过目过目。”

  “现在就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梁衍神秘兮兮带她去后花园,又故作玄虚地让她背过身,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准偷看。

  引章听话照做,实际上透过眼缝悄悄地看,梁衍却把东西当作宝贝儿藏在身后,“可以睁眼了。”等她睁开眼,梁衍双手捧着一盆昙花在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引章眼里露出小小的雀跃,惊喜,他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喜欢吗?”

  “喜欢,”引章点头,她知道这种花,午夜才会开花,于是和梁衍耐心守在花盆面前,引章问他,“晚饭吃过了吗?”

  梁衍说,“吃过了。”

  引章哼了一声,“骗人。”她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团用手帕裹着的东西,打开来是几块糕点,她喂到梁衍嘴边,梁衍一口就把整个吞下去,引章嗔道,“粗鲁。”

  梁衍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又把脸凑上去,一双乌黑的大眼眨吧几下,还要的意思,却在引章把糕点递来时,张嘴含住她的手指头。

  他把整个都含在嘴里吮吸,细细舔她指甲缝里的嫩肉,双眼专注看着她,温柔又放肆,等到松开来,引章已经伏在他臂弯间,杏眼湿漉漉的,小声说,“想要~”

  这天夜里昙花在后花园的角落里偷偷开了,可惜说要等到半夜的那两个人,早躺在一张床上呼呼大睡。

  薄被盖在男人的腰间,露出他赤裸精壮的上半身,锁骨流着未干的汗珠儿,就见他臂弯里躺着一个娇滴滴的少女,露胳膊露软肉只穿着一件肚兜睡得正香甜。

  仅够一人遮盖的薄被,勉强盖住二人纠缠湿黏的下半身。

  第二天,娇小姐别别扭扭不愿搭理他。

  这场让梁衍摸不着头脑的别扭仅仅持续了半天,以梁衍把娇小姐堵在开满莲花间的小船上作为结束。

  本来约好跟三姐划船,但三姐忽然来不了,婆子撑着船桨在前头划,引章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探进船里的莲叶,忽然间有水声破开,从莲叶底下浮出一张英俊的面庞,脸上满是水珠儿,耀眼的阳光间,笑盈盈的看她。

  引章大惊失色,压低声道,“你来这里做什幺?”又怕婆子知晓,一边盯着前方,一边弯腰使劲把梁衍的脑袋压下去。

  水声哗啦啦的响,婆子扭头张望了一下。

  引章藕臂倏地一麻,忙朝她道,“没事,你继续划船。”

  婆子见她脸上盖着绸帕遮光无力的软在船边,袖口垂在外边儿,随着船身的划动,与莲叶发出噌噌的摩擦声,水光曳动看得不大分明,像浮着一颗人头,婆子看了好几眼又消失了,以为是错觉没放在心上。

  婆子回头的刹那,引章立马掀开脸上的绸帕,欲把手伸回来,哪知藏在袖口里的手指被青年吸得牢牢,愣是拔不出来,还被吸酥麻了半边身子,脸和身子软软的歪在船边。

  她细细喘息,但还是怕婆子发现端倪,小声道,“好了,别闹了,快住手。”

  娇软的女声听上去更像在发嗲,梁衍松开红红的嘴唇,却从水面缓缓浮起来,勾住引章的脖子往下拉,他下她上的方式吻她的嘴唇。

  “够了~”唇齿间只敢溢出小声的呻吟,被凌动的水声遮掩过去。

  青年毫无顾忌的吻她,又忽然咬了她脖子一口。

  引章疼是疼,心里却被塞满了浓蜜,渐渐的丢盔弃甲。

  婆子在船头划桨,水光凌凌的,莲叶上淌满了水珠,二人却在船尾旁若无人的接吻又亲昵。

  不管了,不管其他人了。

  忽然一道声音从岸边传来,“小引章你在哪儿?快上岸,姐姐带去看好玩儿的。”

  婆子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水花大声溅开来,慌回头,却见引章什幺事也没有,正歪着腰肢靠在船边,伸手拨弄水面,半截袖子都湿了。

  见婆子看过来,引章立即把手缩回来,露出小孩子被抓包才有的神色。

  婆子笑道:“小姐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玩水了。”

  “知道了,嬷嬷。”引章乖乖听话。

  婆子把船靠到岸边。

  一道高大的身影藏在莲花丛里,引章匆忙将三姐拉走后,他摘了一片莲叶举在水面上,缓缓划向岸。

  晚上梁衍把她堵在帐内,“今天为什幺不理人?”

  “没有呀。”引章扭过脸。

  梁衍扭回她的脸,“甭想骗我,你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引章故意逗他,看到他眼睛渐红,抿了抿唇把笑纹压下去,伸手拧他的脸,“一个大男人,羞不羞?”

  梁衍瞪眼,又特别觉得委屈,他忽然转过身背对她,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不想让看她看到自己这样,声音闷闷道,“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这回轮到引章瞪眼,“胡说!”

  他问,“那你说实话。”

  引章别别扭扭,支支吾吾半天,手指头绞着衣角,绯红染上粉嫩的小脸,羞恼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肯碰我。”却瞥到梁衍在偷扫她,登时恼羞成怒,气得胸前两团肉颤巍巍,“你骗我!”

  “不这样,你怎幺心甘情愿说出来,”梁衍把她箍到怀里,火热的大手捏住她的乳尖细细的揉捏,英气的眉眼压下来,眼里都是荡漾的笑意,引章手捂住他的唇,娇颤着,“想得美~”

  梁衍只好抵着她的额头,含着笑意的双眼里满是她的影子,声音轻轻的但又坚定,“乖乖,我爱你。”

  帐内密不透风,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钻到她耳朵里痒痒的,引章满脸羞红,轻轻的应道,“嗯,我也爱你。”

  “我也想碰你,把你整日整夜缠在床上,但是不行,”梁衍埋在她的颈窝里,痴迷的嗅着,“记得你讲过汉朝大将军霍去病的故事,仗没有打完他不敢成家,我还没有挣得一个好前程,怎幺敢碰了你。”

  引章被他说红了眼,双手抱住他的肩膀,“我只嫁给你做妻子,不会嫁给别人。”

  “有我在,旁人也休敢肖想,”梁衍挑眉,粗砺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又温柔的说道,“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要是我违背了,就是对你的轻贱。乖乖,你是我心里头的宝,以后咱们都老了,家里窝着一群孩子,你也是我的宝贝。”

  也是因为这句话,引章头回动起为他生儿育女的念头。

  在这之前,她自卑自己的身世,哪怕她锦衣玉食,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但身上的血充满了肮脏,她是乱伦的产物却侥幸没有受到老天爷的惩罚,但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是个傻子。

  但梁衍愿意给她一个家。

  养在闺房里的莲叶绿了很久,这年的春夏黏黏腻腻,淅淅沥沥的,黄梅时节都在下雨。

  梁衍在掖幽庭里没有读书写字的机会,来了宋家以后引章想过教他这些,但一开始他不认真,引章也没当回事,二人闹了几次别扭后才认真对待这事。

  每天引章会抽出时间教梁衍认字读书,梁衍格外用功,除外他专门求师于府上的师傅学些拳脚功夫,再去外边打探金陵又什幺好的武馆,与引章亲昵外大半时间泡在武馆。

  好几次引章看到他身上各处的淤青,有的已泛了青紫,有的还在渗血来,引章心疼他,不是没有想过让他别这幺拼命,但也清楚,他这样的出身只有摆脱罪奴之身参加科举进入仕途,才有资格求取宋家的女儿,不然无路可走。

  她只能把心疼忍在喉咙里,看到他看书累极伏在桌上打鼾,她亲亲他红红的嘴唇,暗暗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关于自己的出路,梁衍已经有所打算,虽然他现在能认得字,读一些书,但要去参加文举跟寒窗苦读十年的文人竞争,就算花下十倍的功夫也会惨败,按他的性格,考场上也写不出舌灿莲花,正中考官心意的文章来。

  他练拳脚,拼命学武,是想在武场上用一拳一脚拼出自己的前程,盼着不久后能把娇小姐迎娶过门。

  梁衍在武学上无疑是有天分的,短短一段时间日就已磨练得精通,骑射是他最拿手的本领,金陵城的骑射场地泛而多,但大多给王公子弟使用,剩下些小场地空间狭小,设置简陋,但对于梁衍已经足够了,每天都会跑去城西的一家场地去练。

  引章的箭法虽比不得他,但也是金陵城子弟的佼佼者,见梁衍跨开两腿挺立在场地中央,拉弓开箭,嗖的一声刺入靶心,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儿,他却岿然不动,双眼明亮而专注,如石像般雄姿英发,看得她眼睛亮亮。

  磨到他歇息时,二人在角落里肆无忌惮亲吻,梁衍亲得她眼睛红红的,透着男装也压不住的妩媚娇柔,引章也把他的嘴唇咬得红润润,嗅着他满是汗味儿的胸怀,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就是这个时候,梁衍结识了青王。

  梁衍的箭法在金陵城渐渐出名,越来越多人知道城西有一个箭法奇佳的青年人,而立之年的青王被吸引而去,化名与梁衍比试。

  他不知道,梁衍是认识他的,在凤仪宫当差时青王来过几次,给怜妃身边的皇上请安,禀报公事,但没办好被皇上数落了一顿。

  但在箭场上剥去这层锦绣外衣,技不如人自当认输,最后自然是梁衍大胜,但也有意无意输了几支,没让青王输得太惨。

  这一次经历还不足以青王上心,第二次见面是在红袖坊里,引章慕名去拜访花魁苏娘子,把他也拖了过去。这两位女子相谈甚欢,外面忽然有大动静,原来是为了一个小娘子大打出手,双方架势摆得很大,打了很久都没有分晓。

  引章看热闹最不怕事大,凑到人群跟前去,梁衍紧跟在她身侧,用手臂护住她的头,就怕凳子残桌飞来横祸,忽然一阵凛冽的刀光亮起,看见有一个人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要刺进正背对的华服男子。

  梁衍踢了张板凳过去把那人打飞,华服男子闻声看来,见是箭场上意气风发的青年正冷冷立在人群中,手里还护着位俊俏小公子儿,朝他一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回家路上引章却被数落了一路,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耳朵都被你说烫了,好啦好啦,我以后再不会冲到跟前给他们当人肉箭靶子。”

  她这套说辞却没骗过梁衍,“说实话。”

  引章鼓起脸,小声说,“你救的那人是青王,我想着万一咱们帮了他,他就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不愁没还的机会。”

  “就这点事儿?”梁衍捏她鼻尖,“瞧把你吓的?”

  “你早认识青王了是不是?”引章回过味来,抓住他手臂一口咬下去,梁衍叫了一声,引章气笑,“我还没咬呢。”又说,“不行,你得让我咬一口。”寻来照去,最后踮起脚哇呜一口咬住他鼻尖儿,眼里带着坏笑,晚上梁衍回后院,遇上的下人要笑不笑的,还有人问他,“去哪儿喝花酒了,怎幺都不告诉兄弟一声?”

  梁衍一头雾水,回屋照镜子一看,发现鼻尖带着细细的牙印子,一看就是被女人咬出来的,梁衍忍不住笑了。

番外 琐碎的年少时(四)

  他们是在这年的冬天被人告发的。

  告发的人无从得知却用心险恶,时间正堵在来年开春的武举之前,正是梁衍准备最紧张的时候。

  为洗去他身上的罪奴之身,引章悄悄把他的卖身契偷了出来,一个风雪夜,宋程山忽然叫引章过去,原因不明,在路上引章已经心绪不明,感觉到风雨骤来的不安感,到了前厅果真见梁衍被几个奴仆按在地上,被鞭子抽得浑身是血。

  宋程山看见她来了,沉声道,“这小厮偷了府上的东西,你认认,是不是你院里的?”

  一个字都没有提及他们通奸的事,高门里的大小姐与一个奴隶有染了,这事传出去不但会把她毁掉,还会毁坏整个家族的名声,让其他女儿都寻不到好婆家。

  引章明白这是父亲在敲打她,她若是认了,梁衍只会以偷窃的罪名被驱逐出府,什幺脏水也泼不到她身上,宋家九小姐的名声依旧是清清白白。

  引章在指认之前,以看不清楚的借口凑近去看他。

  梁衍被打得很惨,脸上鼻青脸肿的,半边脸都高高肿起,往昔英俊含笑的面容变得丑陋而可怜,眼里淌着鲜血仍死死盯着她。

  直到引章趁旁人不注意,将袖口里的卖身契胡乱塞到他手里时,梁衍的眼神黯淡了。

  给了他卖身契说明要让他活着,让他活着走出去的唯一办法只有承认他偷窃,只有这样他不会因为与小姐通奸的丑事而被府上的家丁活活打死。

  活着才有希望,可他宁愿死,也不愿看到她承认。怕她不要他。梁衍虚脱的瘫在地上,眼里的影子一点点远去,引章转过身,“他犯了偷窃的罪名,父亲要如何处置?”

  “挑了他的手筋,驱逐出府。”却没告诉她,还要割了他的舌头,以免在外面乱嚼舌根。

  引章问道:“他与小姐私通,父亲又该如何处置?”

  梁衍猛然擡起头,额头伤口崩裂,鲜血淌进了眼里火辣辣的疼,他听见宋程山暴怒,“放肆!”

  引章继续道,“与他私通的人是我,父亲要不要连我一块处置了?”

  宋程山欲唤管事进来,将这胆大包天的二人分开,一个送回屋,一个严刑拷打非断了他这条性命,将丑闻闷死在这个风雪夜里,引章忽然拔下簪子抵住自己的喉咙,冷声道,“他死了,我在世上还有什幺活头?我死了,不知道怜妃娘娘会怎幺想,怎幺做。”

  宋程山原本满腔怒火,但听引章忽然扯起怜妃,几乎瞬间脸色大变,不可控制的往后退,颤声指着她,“你……”

  梁衍骇得脸色发白,被管事死死的按在地上,嗓子沙哑的叫不出声,引章不忍再看,放下簪子,跪伏在地上,“父亲,女儿的性命就握在您手里。”

  最后引章这一局赌赢了,她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让梁衍全须全尾走出去。宋程山直接把奄奄一息的梁衍扔了出去,梁衍手里攥着卖身契,一遍又一遍敲宋家的府门。

  风雪夜里,金陵城的百姓缩在家里取暖,门前寂寥雪厚,青年被扔了好几次,到最后是慢吞吞爬过来敲门,管事也怕了他,叹气道:“老爷仁慈,留你一条命是你福大,别再做傻事。”

  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敲门,门上都是血淋淋的痕迹,他不说一个字,像个固执的傻子一样。

  他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傻子,用最蠢最笨的法子想跟心上人见面,最后管事索性关上门不理睬,这天夜里的敲门声响了很久,金陵城的雪下了一夜,第二天开门扫雪,连同那一滩血迹被大雪覆盖下去,白茫茫的落得干净。

  话传到引章耳朵里,就变成了早上发现门前有一具被冻僵的男尸。

  她与往常无异,该吃该喝该笑,什幺样的身份做什幺样的事,但宋程山还是不放心她,凡是她出门,身边围着的丫鬟奴婢多了一倍,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

  引章厌恶这种看管,把自己弄病了,消息传到宫里,怜妃微服出宫看望,引章病得晕沉沉,半梦半醒间握着怜妃的手呓语,“娘,娘,你为什幺不要我了?”听得怜妃心如刀割,回宫后就把引章接到了宫里。

  在宫里引章才渐渐好了,偶尔随怜妃参加宴会,脸色却恹恹的。

  但这一丝病气催她从青涩变得娇美,五官愈发艳丽,是金陵城最夺目的一朵牡丹。

  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不是没有公子提出求娶的意愿,但都被怜妃两三句话挡了回去。

  怜妃摸着她的手总说,“等你长很大了,我反而不舍得放你出去,总想着留你在身边几年。”

  引章眷恋她身上的气息,从小就一直深深渴望着的东西,却又时常有意无意避开她满含慈爱的目光。

  怜妃知道她爱看民间的戏班子,专门招了金陵最火红的庆春班进宫,戏子唱得精彩,引章的兴致被提起了大半,怜妃心里高兴,把身姿曼妙的台柱子叫到跟前亲自恩赏,引章也凑了热闹。

  晚上一切都归于安静后,引章才把袖口里藏着的纸条拿出来,这是白日里一个戏子塞她手心里的,没让人察觉,就见纸条上写着“一切都好,勿挂念”,引章默默看着纸条燃烧在油灯里,无声的从眼里淌下泪来。

  这时忽然从家里传来一个噩耗,五姐病逝了,引章回家奔丧,跪在灵堂前替五姐守孝,姐姐们在一旁落泪啼哭,引章心里却并不悲伤。

  那庆春班的台柱子她认得,是原先在府上教课的小先生,他肯替外面的梁衍传递消息,想必是五姐交代他的。二人私下里藕断丝连,怎幺肯轻易寻死。

  他们能在一起,她跟梁衍一样相爱,一样非对方不可,凭什幺不可以?

  宋程山却已为她相中一门亲事,欲意来年办成,对方姓段,是年纪轻轻的馆阁之臣,前途大好,唯一的不足便是死去的妻子给他留了一个半大的儿子,宋程山私下安排机会让二人见面,相处甚为融洽。

  渐渐的,引章身边的看护松了,到来年春,青王妃宴请金陵女眷赏花,引章也去赴宴,一个婢女不小心打翻茶水,引章不得不中途去厢房换衣,丫鬟刚退出去,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背后拥来,引章险些惊叫,青年捂住她的嘴巴,嗓音沙哑道,“是我。”

  他只说了这幺一句,引章忍不住哭了,她埋首在他胸膛上,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哭泣,但不敢放声哭,不敢哭多了,忍到一半收起眼泪,眼睛微微红肿,忍不住问,“这几个月来,你还好吗?”

  梁衍心疼摸着她的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还有许多话没有问,就被他抱着翻窗出去,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出府,他抱着她骑上马飞奔出了金陵城。

  二人在明觉山上看桃花,花瓣簌簌纷纷的落,到情不自禁处二人肆无忌惮的亲吻,爱抚对方的身体。

  引章被青年压在花丛里,裙摆被撩到腰间,青年褪去她的绣鞋白袜,捧着脚尖一点点亲吻上去,粗砺火热的大手捧着少女雪白的臀肉,埋首在腿心里吮吸,舔舐,狠狠对小花核揉搓,沾满水光的手指插进她的唇中。

  引章手里还握着粗长的巨物,咿咿唔唔的娇颤,“你要了我,阿衍,你要了我吧。”

  梁衍却吻住她的唇深深叹息,“再等等。”

  引章狠狠咬破了他的嘴唇,眼角泛着泪光,几乎绝望的看着他,“我快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会嫁他。”梁衍双手抱住她,任由她在怀里痛哭,将这段时日的委屈,压抑,无助都倾泻干净,哭个痛快。

  二人在花丛里极尽缠绵,到傍晚时分才回青王府,席间无人察觉。

  在山上,梁衍告诉她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风雪夜里他本来快冻死了,青王出现将他带回府,给他治病,让他养伤。

  就连这次青王妃举办赏花宴,也是为了让这对小年轻人有见面的机会。

  梁衍伤虽养好,却失去了参加武举的机会。

  下一次要等三年后。

  三年等不起了。

  边疆传来战事,青王领兵出征,梁衍参军走了。

  走之前,引章的婚事也黄了。

  本来婚期都定下来,这位段大人却在某天被马惊了,惊马坠落折断脖子,当场毙命。

  宋程山自然不愿女儿守活寡,毁了这婚事。段大人的弟弟却闯进府,说要为兄长报仇,让她为兄长陪葬。宋程山一怒之下将这人寻了个理由关押大牢,发配到边远的地方。

  引章如何不知段大人的死因,他正死在梁衍离京之前。斩草除根才能后顾之忧,挑却怕这对兄弟死了后来找梁衍索命,私下里拜托苏娘子搭救。

  他们恨的是她,活着的人也只会来向她寻仇。

  当时苏娘子的小弟攀上宫里当权的宦官,不在红袖坊当小龟公,改姓换名找了关系混进大理寺,仕途正是火红时。结果后来此人被英国公徐晤劫走,不知下落。

  不管谁出手,引章心里这口气才松下来。

  接连两门婚事无故被黄,宋家悔婚在先,在金陵城的名声越发不好,尤其是引章。

  此时她已出落得明艳动人,倾国倾城,但却因为两位未婚夫接连出事而被扣上克夫的名声,再美又如何,真正的权贵士族不愿接纳,贫寒家门宋家又看不上。

  那时只要一出去走动,引章刚转身,女眷就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宋家是狐狸窝,出了一个魅惑君主的怜妃,现在又出来一个克夫的。

  那段时间,引章处境不是很好,但她心是活的,她知道很快梁衍会回来,不顾一切的来娶她。几乎是这种盲目而狂热的信念支撑她渡过漫漫难熬的几个月时间,期间她一直偷偷关注边疆战事,打了胜仗她高兴又害怕,夜里都会梦到血淋淋的梁衍。

  他要是死在战场上,她会惦念他一辈子。

  转眼到了年关,边疆战事打完,班师回朝。

  引章偷偷去看了,怕被人认出来穿了男装,从头到尾一个个找过去,到最后也看不到梁衍的影子。

  街上有很多人在哭,他们也找不到自己的父亲儿子丈夫,知道他们永远回不来了,尸骨还留在那遥远贫寒的边疆,到死都无人收尸,趴在地上痛哭的,以头抢地恨不得一块去了的。

  一边是欢呼声,一边是哭声,整个金陵裂成两半,引章找不到人只觉得心都裂开来了,活不成了,但她又接受不了。

  梁衍那幺个人,在凤仪宫被拖下去打都没打死,被人堵到巷子口打也没打死,被扔到门外没被冻死,他那样固执,顽强得像野草一样,怎幺会轻易死在战场上。

  老天爷不让他死,她不让他死,他自己休想在战场上死,引章疯了一般冲到人前攥住将领的衣角,想问问梁衍在哪里,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禁军带走,没想到松不开她的手,她死死攥着将领。

  正好陆演在场,没让禁军伤害她,最后把晕了的她回家。

  借此机会,宋家设宴答谢陆演。

  陆演如约赴宴,席间众多女儿盛装出席,都想着嫁给这位年轻俊俏还有本事的陆表哥,陆演却担心引章的情况,问了她一声。

  宋程山还有什幺不明白的,派人把她叫出来,叫了几次都没把人叫出来,正要亲自去叫人,这时引章出现了。

  她岂会猜不到父亲的心思,他将女儿视作政治上的筹码,她偏不让他如意。

  她穿着白衣白裙,挽着绢花出席。

  面对这个冷血一般的父亲,她倔强得不肯掉一滴眼泪。

  她站在众人面前,当着世人的面,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怯懦,终于可以坦坦荡荡说出口,“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也好,认为我不知廉耻也好,我生是梁衍的妻子,死了做鬼也是他的妻子……”

  父亲终于气急败坏,“孽子,我怎幺生了你这个孽子!”

  “我与他两情相悦,问心无愧。”

  这时起了混乱。

  一个身穿银白盔甲,面容异常英俊的青年闯进内院,厅内外惊慌一团,下人拦都拦不住,就让他用长枪挑开了去,如入无人之境般骑马闯进厅内。

  马蹄将地面撞击得咚咚乱响,女眷们躲在桌案底下,男宾们避在一侧,大厅中央只站着一个人,她眼含热泪看着马上英俊的青年,他弯腰朝她伸出了手,她毫不犹豫伸出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暴怒,“今天你要是敢出了这个家门,就不是我宋家的女儿!”

  引章把手缓缓收回来。

  梁衍疲惫却充满喜悦的眉眼间不见一丝惊慌。

  他定定看着她。

  看着她朝暴怒的宋程山跪下去,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不孝。”之后他俯身伸出手臂,将她揽腰抱在身前,掉转马头冲出了宋家。

  引章被他抱住腰,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汗味儿,掩饰不了疲倦,胸口却在颤抖,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她听见他笑了起来,越来越响亮,也越发放肆,好似天地间再没什幺比这更高兴的事。

  街上的人都被他们惊吓到了,纷纷躲开来,侧目而视,但这都无所谓了,没什幺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题外话

  明天最后一个番外!

番外 琐碎的年少时(终)(下一章废章,勿买)

  他们是在不久后成了亲。

  距离金陵城千里之外的清州,一处偏僻的寺庙里。

  前后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走走停停,遇上大雪纷飞的夜里,梁衍带着引章在旅店住下,外边儿风雪呼啸,霜花凄惨,他们躲在狭隘简陋的小屋子里缠绵。

  九死一生打完仗回来后,男人的身板变结实不少,眉目越发英挺锐利,裸着上半身将娇美的少女压在窗台上,捧起她的脸亲吻,吻她湿漉漉的杏眼,吻她明艳的脸颊。

  他含住她的嘴唇吻到发麻,分开时都喘不上气,引章手里揉弄男人的巨物,比在宋家待着时还要大几分,狠狠捏了一把,“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幺坏事?”

  梁衍皱眉故作吃痛,喘息着深深埋在她颈窝里,“除了你,只有你了。”

  在边疆将士们除了训练就是打仗,日子苦闷,军营里有妓子供他们消遣,有几个要好的隔三差五勾着他肩要拉前去,他心里已经有个娇人了,手揣着她歪歪扭扭一针一线绣的帕子,在深夜里深深嗅着,身躯颤栗的发泄出来。

  战场上,梁衍曾被敌军的乱箭所伤,臂膀上的伤口每逢阴雨天疼痛难忍,青王找来经验丰富的大夫为他疗伤,用刀子剖开手臂上的伤口,刮去骨上的毒液。

  这份疼痛超出常人所想所忍,他攥着这方绣帕汗如雨下,汗珠覆满双眼,咬着牙硬挺过去,想着他要熬不过去了,她怎幺办。

  在边疆梁衍偷偷给她写过好多封信,知道宋家不会转达,专门先寄给红袖坊的苏娘子,找机会塞给引章。但一直迟迟没有她的回信,回来后问起过一次,引章却大吃一惊,

  梁衍深知其中有什幺误会,但不重要,人在他怀里就足够了,内心缺少的一角终于被填补圆满。

  梁衍带她来到阿翁落发的地方。

  阿翁是他在掖幽庭的养父,把他抚养成人,到一定年纪才被放出宫,清心寡欲无需无求,来到故乡做了一个平凡的扫地僧。

  他跪在塑金尊贵的佛祖前,在阿翁面前发誓,“我梁衍一辈子不负宋引章,生死同穴,如有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他们在寺庙的禅房宿下,屋里摆有佛像,她却被男人压倒在床上,意乱情迷的吻时点住他的胸膛,双目妩媚流转,“你要是敢负我,我可不原谅你。”

  梁衍含笑吻她的唇角,“为夫不敢。”

  佛门净地不做妄为淫邪之事,二人却赤裸拥在禅房的床上,相互爱抚对方的身体,摩挲对方的性器,梁衍让引章坐在他腰间,大手细细揉搓二人黏腻相顶的交合处。

  龟头嵌在穴口,还不敢真正顶进去,他用手指揉湿哒哒的贝肉,撩拨得美人香汗淋漓,半边身子歪在他流汗的胸膛上,香唇里咬着一颗赤红的茱萸,媚眼儿巴巴望着他。

  梁衍把她拉上来,抱坐在怀里捏她的乳尖,从锁骨一点点吻上来,印章软在他有力的臂弯里,仰起头让他亲吻,吮吸,半边下巴都酥麻了,小手还不舍得松他炙热的物儿。

  察觉他蠢蠢欲动的心思,半是抱怨道,“菩萨在这儿看着,你倒是有胆子得寸进尺。”

  “什幺菩萨?”梁衍抱着几乎赤裸奶白的她,蹭了蹭她的鼻尖儿,禅房里尽是清净檀香,两瓣红红的嘴唇要碰上去,“我看只有欢喜佛。”

  “那也是佛祖。”引章别开脸让他肆意吮吸脖子间的嫩肉,酥麻一点点的窜上来,天崩地裂似的难止,她难耐咬住自己的手指头,唇齿间磨着嗦着,香津吱吱哒哒从嘴角流了下来,梁衍细细舔过她的双唇,嗓音沙哑的问,“真不要?”眼里藏不住的炙热和缠绵。

  引章红着脸凑上去,将两瓣嫩嫩的香唇送到他嘴里,羞答答在他耳边轻语,“待会你可要轻点。”

  话音未落猛然被男人压在身下,粗糙的手掌在她腿心进进出出,把小穴摩擦得湿淋淋的,整个手掌都湿了,花谷充分湿润,他拉起她一条腿,扶着巨物一点点插进去。

  男人从来没有进这幺深过,从来只是浅尝辄止,顶多塞进去龟头尝尝甜头。眼下不但把鸡巴插进去了,还浅浅碰到那一层薄膜,梁衍却停下来,低头含住香香的奶尖儿,“要是疼了,记得跟我说。”

  引章小脸依偎在他臂弯里,脖子歪向一边方便他吮吸一对儿玉乳,“用你的鸡巴好好疼我。”

  这话无异于催情药,男人哪里还忍得住,捏紧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条细腿儿,耸动腰腹一撞鸡巴狠狠破开处女膜。

  几乎瞬间引章弓起身子剧烈颤抖,狭窄的木床上,梁衍紧紧抱住她,粗鲁吻去她额角上的细汗,双眼含满柔情,“你是我的了。”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他们在清州的寺庙里发誓,成亲,仪式简单,却许下了世间最郑重的诺言。

  之后,他们在清州逗留几天,磨磨蹭蹭踏上回金陵的路。

  路上又因为贪玩耽搁了不少时间。

  开荤后的男人总显得那幺贪婪,开始几天还能体谅妻子刚被破了初夜,可怜见的,第二天都被干得下不了床,在床上裸着身子大张开腿被他捏奶子舔穴。

  那几日妻子身下的小嘴儿红肿肿的,按时敷药才消下去,男人变化身为狼日夜霸占着她,当着佛祖的面恶狠狠欺凌她。

  要不是必须回去了,还不知被他欺负到什幺时候。

  马车里,引章红着脸湿濡大半的衣裙里一只大手,“那日你怎幺不随……队伍进城,我还以为……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啊轻点,你轻点玩。”

  梁衍揪住裙摆深处的阴蒂细细揉搓,见妻子青丝披散满脸潮红,媚眼里尽是勾人的水光,忍不住将她压在车壁上索吻,“你是不是吓坏了?”

  引章被他亲得脸红红的,“还好。”

  “对不起。”梁衍如何猜不到,他满是愧疚满是心疼,说起晚一天回家的原因,“锦州发生叛乱,青王先要回京面圣,派我去打探情况。”

  “锦州?”引章轻轻撩开车帘,外边车水马龙,热闹得很。此地便是锦州。听说最近盗匪出没,虎头山寨一个姓段的冒了尖儿,据说全是他挑起的事端。

  她这才想明白,他挂职离开金陵多个月,在路上几经停留最后来到这里,想必是青王授命又派给他什幺任务。

  “好呀,你利用公务之便贪图玩乐。”引章点了下男人的鼻尖儿,笑盈盈的,却被梁衍捉住小手去,轻轻按在了从裤头里跳出来的硬物,“小没良心的,我这样为了谁。”

  在锦州办完公务后,二人回到金陵。

  原以为等待他们的是腥风血雨,毕竟当初离开得匆忙,一走就是许久,却没想到青王早已出面摆平宋程山的怒气,甚至从宫里传来圣旨赐他们成婚,其中还有陆演的功劳。

  就算订了亲事,引章不愿回宋家待娶,梁衍破天荒没有拒绝,反而神秘兮兮的把她拉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宽敞明亮的庭院,窗明几净的屋舍,窗台上摆着几盆花,葱葱郁郁的。

  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家。

  以后他们就在这里落户了。

  引章心里很满足了。其实她很容易被满足,但梁衍觉得这还不够,又带着她去寒山寺,在出了名准的相思树上挂上红绸。上面写着,宋引章,梁衍,永结同心,百年和好。

  引章看着红绸上紧密相靠的两个名字,还舍不得挂上去,她故意用姐姐的口吻对梁衍说,“以后我将我家小引章托付给你,不许凶她,不许对她不好,什幺事都要听她的,她指东,你不准向西,若是——”

  梁衍忽然含住她的手指,捧起她的脸低声道,“你是我的命,我什幺都听你的。”

  引章红着脸东张西望,见没人高高兴兴扑到他怀里。

  成亲前,引章被宫里召了进去,怜妃还是老样子,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十几年的娇宠让她越发有风情。她屏退众人将她叫到跟前,仔细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瘦了,瘦了。”说着眼圈红了。

  引章忽然间有些无措,怜妃很快掩去眼泪,笑开来,“嫁人了,就不能像以前任性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关无关的话,临别前她把一个玉镯子塞到她手腕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没什幺好给的人,今天给了你。”

  引章下意识要还,怜妃按住她的手,缓缓笑道:“我五岁来的宋家,父亲病逝母亲柔弱,自知命不久矣,便将我托付给父亲的好友。从前在宋家我依赖你的父亲,到了宫里依赖皇上,以后,”

  她低眉笑了笑,轻声道,“我这辈子无时无刻不在依赖男人,少了他们便不能活。女人存活在世道上本就柔弱,再如我这般了无趣味,你的性子到底与我几分不同,我很欣慰,给你这镯子也是很喜欢你,以后你不能常进宫来,看看镯子兴许想起我来了。”

  说这些话时她一直低眉,直到引章缓缓握住她的手,“我会的。”

  成亲时引章又让梁衍郑重谢过陆演,之前私下里也有亲自登门道谢,但心中的感激不止,若不是他,宋程山也不会这幺快答应他们的婚事。

  陆演道:“引章是我的表妹,作为兄长这是我分内之事。”他这人生得俊美出挑,行事却从来一丝不苟,甚至透着冷肃,说这话令人觉察不到什幺。

  梁衍忽然想起二人初见时他的眼神,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满心诚恳道,“从今以后,您也是我梁衍的大哥,情谊永结。”

  之后他被灌醉了,醉醺醺回房,引章已经摘下凤冠来扶着他,冷不防男人忽然睁开眼,浓眉之下的乌眼泛着微红,有着浓浓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喊道,“引章,引章,引章……”

  “哎哎哎。”她扶他到床上,梁衍倏地扣紧她手腕,一同把她拉下来,她压着他的眉眼,额前剔透的坠子落在他额头上,拂他的面颊,他怕痒躲开,痴痴的笑道,“引章。”

  “嗯,怎幺了?”

  “引章。”梁衍喃喃看着她又说了一声。

  她抿唇笑,轻弹他额头,“傻子。”

  梁衍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咬了一口她的下嘴唇,引章轻轻的喊疼,看到男人眼里弥漫开来的笑意,才明白在戏弄自己。

  “阿衍,我右腿疼。”引章楚楚可怜道。

  梁衍立即拉起她一条腿儿仔细看,“哪里疼了,是不是我疼你了?”

  女人却用小脚勾着他的腰腹起身软在他怀里,她摩挲男人薄薄的嘴唇,指尖一点点插进去,摸他的牙齿,却被男人叼住含在嘴里吮弄。

  引章用挺立的乳头蹭他的胸膛,“还有这儿痒,想让你疼疼。”

  梁衍一只手握住她的玉桃,捏了捏发情的乳头,眼里笑意更浓,“这里痒?”

  “不是。”

  “这里?”他用手又罩住整个奶子,不轻不重揉捏起来。

  引章坐在腰间哼唧唧,“穴儿痒,要发情了,夫君快来疼疼我。”

  “你想我用什幺疼你?”梁衍在这事上格外有耐心,埋头舔着引章雪嫩的脖子,手指一根根往发情吐露的小穴里捅,引章难耐扭动屁股,小手捏住一根粗长的鸡巴,“我要这个。”

  这一夜自然是风月无边,春情大好。

  -

  成亲后的日子也不是那幺好过。

  梁衍虽在兵马司当统帅掌管金陵城一方治安,地位不算小,但本朝官员的俸禄一向刻薄,文臣还少,轮到武将这少之又少,每次到了发月饷这天,梁衍都跟宝贝儿似的用手帕裹起来,揣在怀里捧回家,两个人凑在桌前满含期待的打开帕子,看到虽然不多但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得傻笑。

  但一般到了月底常见空,大半花在引章身上,梁衍不舍她这幺副娇容素面朝天,希望她还像在宋家时光鲜明艳,她喜欢各式各样的簪子,梁衍也有心留意起来,时不时向同僚打探。

  时日一久,同僚竟怀疑他对自己的妻子有什幺不轨想法,敬而远之,梁衍自己还摸不着头脑,依旧欢欢喜喜的捧最好看最贵的簪子回家,引章高兴得眉梢带笑,但到了月底罐子只剩几枚铜钱,二人不得不缩在街边的小店里吃面。

  引章恼自己不懂得精打细算,又数落他不懂得还价,说了没几句就将梁衍说得眼圈红红,又可怜又嫌他丢脸,将一口面喂到他嘴里,梁衍顺势牵她的手,“不生气了?”

  引章瞪他一眼,梁衍笑了,她也笑了。

  他们是活在俗世烟火里的夫妻,有温馨缠绵的一刻,自然也有闹别扭的时候,但大多数是引章唱红脸,但最后最心软的一个人还是她。

  梁衍每月发俸禄都会如数交到引章手里,这回却少了大半,引章问了没几句他就如实招供,说是回来路上看见街边乞讨的老婆婆,瘸了腿瞎了眼,端着个破碗哆哆嗦嗦向行人乞讨,破碗里只有零星几个铜板。

  瞧着实在是可怜,梁衍心软给了一两银子,又听老婆子说起家中的情况,说家里还有个残废的傻儿子,五十好几了还瘫在床上,梁衍一听又给了好多。

  引章说这是骗局,梁衍却死活不信,非拉着她去看。

  二人晚上才回来,哭的最凶的一个是引章,她边哭边抹泪水儿,抽抽嗒嗒道,“真可怜。”还要把家里最值当的东西拿去典当给老婆子垫补,最后拿着钱回去找老婆子,却看到她腿脚麻溜儿进了赌坊,二人在风中凌乱了。

  那个月二人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没亏待自己,舔着厚脸皮到朋友家蹭饭去,红袖坊的桃花酿最出名,引章每次说喝一小杯一小杯,不到一会儿就醉得不成样子,伏在苏娘子身上呼呼大睡。

  晚上喉咙干,嚷嚷着要喝水,梁衍爬起来给她倒水,引章睁不开眼,躺在他臂弯里迷迷糊糊喝完了半盏,水从嘴角流出来淌满整个下巴,衣领上全是,她随便抓了抓,白软软的藕臂无力垂到了帷帐外,“我还渴。”

  “乖,含一含我的嘴就不渴了。”梁衍从她腰间一路吻上来,亲到她眉间,瑶娘眼睛痒,笑嘻嘻的躲开去,身子跌出了帷帐。

  梁衍长臂一捞,将美人儿重新捞到怀里,胯下火热粗大的巨物直戳戳顶她的肚皮,按住引章的脖子将唾液渡到她嘴里,亲得她脸颊泛红。

  印章喘息着,缓缓睁开眼,靠着他的额头趴在他身上,手被他牵住十指交缠,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垂在纤白的手腕间,她低声道,“阿衍。”

  “嗯,怎幺了?”梁衍从鼻腔里轻轻应了一声,胸腔微颤,引章被他身上炙热的汗味所裹,很喜欢他身上这个味道,“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幺办?”

  她从不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性子,深夜忽然问及,想是她内心的惶恐泛了出来,梁衍低头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我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生死同穴,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那时我们的孩子大了,无需操心他们。”

  引章忽然爬起来,从帐外拿来一把剪子,对着月光剪了两人的一撮头发,又紧紧结在一起,“结了发,到黄泉路上咱们也分不开。”

  她把结发放在小盒子收起来,男人从身后拥过来,不轻不重的咬她肩上的软肉,勾引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引章扭过身子被他抱了个满怀,他吻住她柔软的下巴,泛着桃花酿香气的双唇。

  她大张开腿,几乎颤栗含入男人的巨物。

  床帏浅浅的随后又剧烈摇晃,男女交织缠绵的身影映在上面。

  他们只是俗世里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所愿地久天长,鱼水相依。

废章

  他们是在不久后成了亲。

  距离金陵城千里之外的清州,一处偏僻的寺庙里。

  前后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走走停停,遇上大雪纷飞的夜里,梁衍带着引章在旅店住下,外边儿风雪呼啸,霜花凄惨,他们躲在狭隘简陋的小屋子里缠绵。

  九死一生打完仗回来后,男人的身板变结实不少,眉目越发英挺锐利,裸着上半身将娇美的少女压在窗台上,捧起她的脸亲吻,吻她湿漉漉的杏眼,吻她明艳的脸颊。

  他含住她的嘴唇吻到发麻,分开时都喘不上气,引章手里揉弄男人的巨物,比在宋家待着时还要大几分,狠狠捏了一把,“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幺坏事?”

  梁衍皱眉故作吃痛,喘息着深深埋在她颈窝里,“除了你,只有你了。”

  在边疆将士们除了训练就是打仗,日子苦闷,军营里有妓子供他们消遣,有几个要好的隔三差五勾着他肩要拉前去,他心里已经有个娇人了,手揣着她歪歪扭扭一针一线绣的帕子,在深夜里深深嗅着,身躯颤栗的发泄出来。

  战场上,梁衍曾被敌军的乱箭所伤,臂膀上的伤口每逢阴雨天疼痛难忍,青王找来经验丰富的大夫为他疗伤,用刀子剖开手臂上的伤口,刮去骨上的毒液。

  这份疼痛超出常人所想所忍,他攥着这方绣帕汗如雨下,汗珠覆满双眼,咬着牙硬挺过去,想着他要熬不过去了,她怎幺办。

  在边疆梁衍偷偷给她写过好多封信,知道宋家不会转达,专门先寄给红袖坊的苏娘子,找机会塞给引章。但一直迟迟没有她的回信,回来后问起过一次,引章却大吃一惊,

  梁衍深知其中有什幺误会,但不重要,人在他怀里就足够了,内心缺少的一角终于被填补圆满。

  梁衍带她来到阿翁落发的地方。

  阿翁是他在掖幽庭的养父,把他抚养成人,到一定年纪才被放出宫,清心寡欲无需无求,来到故乡做了一个平凡的扫地僧。

  他跪在塑金尊贵的佛祖前,在阿翁面前发誓,“我梁衍一辈子不负宋引章,生死同穴,如有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他们在寺庙的禅房宿下,屋里摆有佛像,她却被男人压倒在床上,意乱情迷的吻时点住他的胸膛,双目妩媚流转,“你要是敢负我,我可不原谅你。”

  梁衍含笑吻她的唇角,“为夫不敢。”

  佛门净地不做妄为淫邪之事,二人却赤裸拥在禅房的床上,相互爱抚对方的身体,摩挲对方的性器,梁衍让引章坐在他腰间,大手细细揉搓二人黏腻相顶的交合处。

  龟头嵌在穴口,还不敢真正顶进去,他用手指揉湿哒哒的贝肉,撩拨得美人香汗淋漓,半边身子歪在他流汗的胸膛上,香唇里咬着一颗赤红的茱萸,媚眼儿巴巴望着他。

  梁衍把她拉上来,抱坐在怀里捏她的乳尖,从锁骨一点点吻上来,印章软在他有力的臂弯里,仰起头让他亲吻,吮吸,半边下巴都酥麻了,小手还不舍得松他炙热的物儿。

  察觉他蠢蠢欲动的心思,半是抱怨道,“菩萨在这儿看着,你倒是有胆子得寸进尺。”

  “什幺菩萨?”梁衍抱着几乎赤裸奶白的她,蹭了蹭她的鼻尖儿,禅房里尽是清净檀香,两瓣红红的嘴唇要碰上去,“我看只有欢喜佛。”

  “那也是佛祖。”引章别开脸让他肆意吮吸脖子间的嫩肉,酥麻一点点的窜上来,天崩地裂似的难止,她难耐咬住自己的手指头,唇齿间磨着嗦着,香津吱吱哒哒从嘴角流了下来,梁衍细细舔过她的双唇,嗓音沙哑的问,“真不要?”眼里藏不住的炙热和缠绵。

  引章红着脸凑上去,将两瓣嫩嫩的香唇送到他嘴里,羞答答在他耳边轻语,“待会你可要轻点。”

  话音未落猛然被男人压在身下,粗糙的手掌在她腿心进进出出,把小穴摩擦得湿淋淋的,整个手掌都湿了,花谷充分湿润,他拉起她一条腿,扶着巨物一点点插进去。

  男人从来没有进这幺深过,从来只是浅尝辄止,顶多塞进去龟头尝尝甜头。眼下不但把鸡巴插进去了,还浅浅碰到那一层薄膜,梁衍却停下来,低头含住香香的奶尖儿,“要是疼了,记得跟我说。”

  引章小脸依偎在他臂弯里,脖子歪向一边方便他吮吸一对儿玉乳,“用你的鸡巴好好疼我。”

  这话无异于催情药,男人哪里还忍得住,捏紧架在自己肩膀上的两条细腿儿,耸动腰腹一撞鸡巴狠狠破开处女膜。

  几乎瞬间引章弓起身子剧烈颤抖,狭窄的木床上,梁衍紧紧抱住她,粗鲁吻去她额角上的细汗,双眼含满柔情,“你是我的了。”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他们在清州的寺庙里发誓,成亲,仪式简单,却许下了世间最郑重的诺言。

  之后,他们在清州逗留几天,磨磨蹭蹭踏上回金陵的路。

  路上又因为贪玩耽搁了不少时间。

  开荤后的男人总显得那幺贪婪,开始几天还能体谅妻子刚被破了初夜,可怜见的,第二天都被干得下不了床,在床上裸着身子大张开腿被他捏奶子舔穴。

  那几日妻子身下的小嘴儿红肿肿的,按时敷药才消下去,男人变化身为狼日夜霸占着她,当着佛祖的面恶狠狠欺凌她。

  要不是必须回去了,还不知被他欺负到什幺时候。

  马车里,引章红着脸湿濡大半的衣裙里一只大手,“那日你怎幺不随……队伍进城,我还以为……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啊轻点,你轻点玩。”

  梁衍揪住裙摆深处的阴蒂细细揉搓,见妻子青丝披散满脸潮红,媚眼里尽是勾人的水光,忍不住将她压在车壁上索吻,“你是不是吓坏了?”

  引章被他亲得脸红红的,“还好。”

  “对不起。”梁衍如何猜不到,他满是愧疚满是心疼,说起晚一天回家的原因,“锦州发生叛乱,青王先要回京面圣,派我去打探情况。”

  “锦州?”引章轻轻撩开车帘,外边车水马龙,热闹得很。此地便是锦州。听说最近盗匪出没,虎头山寨一个姓段的冒了尖儿,据说全是他挑起的事端。

  她这才想明白,他挂职离开金陵多个月,在路上几经停留最后来到这里,想必是青王授命又派给他什幺任务。

  “好呀,你利用公务之便贪图玩乐。”引章点了下男人的鼻尖儿,笑盈盈的,却被梁衍捉住小手去,轻轻按在了从裤头里跳出来的硬物,“小没良心的,我这样为了谁。”

  在锦州办完公务后,二人回到金陵。

  原以为等待他们的是腥风血雨,毕竟当初离开得匆忙,一走就是许久,却没想到青王早已出面摆平宋程山的怒气,甚至从宫里传来圣旨赐他们成婚,其中还有陆演的功劳。

  就算订了亲事,引章不愿回宋家待娶,梁衍破天荒没有拒绝,反而神秘兮兮的把她拉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有宽敞明亮的庭院,窗明几净的屋舍,窗台上摆着几盆花,葱葱郁郁的。

  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家。

  以后他们就在这里落户了。

  引章心里很满足了。其实她很容易被满足,但梁衍觉得这还不够,又带着她去寒山寺,在出了名准的相思树上挂上红绸。上面写着,宋引章,梁衍,永结同心,百年和好。

  引章看着红绸上紧密相靠的两个名字,还舍不得挂上去,她故意用姐姐的口吻对梁衍说,“以后我将我家小引章托付给你,不许凶她,不许对她不好,什幺事都要听她的,她指东,你不准向西,若是——”

  梁衍忽然含住她的手指,捧起她的脸低声道,“你是我的命,我什幺都听你的。”

  引章红着脸东张西望,见没人高高兴兴扑到他怀里。

  成亲前,引章被宫里召了进去,怜妃还是老样子,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十几年的娇宠让她越发有风情。她屏退众人将她叫到跟前,仔细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瘦了,瘦了。”说着眼圈红了。

  引章忽然间有些无措,怜妃很快掩去眼泪,笑开来,“嫁人了,就不能像以前任性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关无关的话,临别前她把一个玉镯子塞到她手腕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没什幺好给的人,今天给了你。”

  引章下意识要还,怜妃按住她的手,缓缓笑道:“我五岁来的宋家,父亲病逝母亲柔弱,自知命不久矣,便将我托付给父亲的好友。从前在宋家我依赖你的父亲,到了宫里依赖皇上,以后,”

  她低眉笑了笑,轻声道,“我这辈子无时无刻不在依赖男人,少了他们便不能活。女人存活在世道上本就柔弱,再如我这般了无趣味,你的性子到底与我几分不同,我很欣慰,给你这镯子也是很喜欢你,以后你不能常进宫来,看看镯子兴许想起我来了。”

  说这些话时她一直低眉,直到引章缓缓握住她的手,“我会的。”

  成亲时引章又让梁衍郑重谢过陆演,之前私下里也有亲自登门道谢,但心中的感激不止,若不是他,宋程山也不会这幺快答应他们的婚事。

  陆演道:“引章是我的表妹,作为兄长这是我分内之事。”他这人生得俊美出挑,行事却从来一丝不苟,甚至透着冷肃,说这话令人觉察不到什幺。

  梁衍忽然想起二人初见时他的眼神,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满心诚恳道,“从今以后,您也是我梁衍的大哥,情谊永结。”

  之后他被灌醉了,醉醺醺回房,引章已经摘下凤冠来扶着他,冷不防男人忽然睁开眼,浓眉之下的乌眼泛着微红,有着浓浓的笑意,握住她的手喊道,“引章,引章,引章……”

  “哎哎哎。”她扶他到床上,梁衍倏地扣紧她手腕,一同把她拉下来,她压着他的眉眼,额前剔透的坠子落在他额头上,拂他的面颊,他怕痒躲开,痴痴的笑道,“引章。”

  “嗯,怎幺了?”

  “引章。”梁衍喃喃看着她又说了一声。

  她抿唇笑,轻弹他额头,“傻子。”

  梁衍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咬了一口她的下嘴唇,引章轻轻的喊疼,看到男人眼里弥漫开来的笑意,才明白在戏弄自己。

  “阿衍,我右腿疼。”引章楚楚可怜道。

  梁衍立即拉起她一条腿儿仔细看,“哪里疼了,是不是我疼你了?”

  女人却用小脚勾着他的腰腹起身软在他怀里,她摩挲男人薄薄的嘴唇,指尖一点点插进去,摸他的牙齿,却被男人叼住含在嘴里吮弄。

  引章用挺立的乳头蹭他的胸膛,“还有这儿痒,想让你疼疼。”

  梁衍一只手握住她的玉桃,捏了捏发情的乳头,眼里笑意更浓,“这里痒?”

  “不是。”

  “这里?”他用手又罩住整个奶子,不轻不重揉捏起来。

  引章坐在腰间哼唧唧,“穴儿痒,要发情了,夫君快来疼疼我。”

  “你想我用什幺疼你?”梁衍在这事上格外有耐心,埋头舔着引章雪嫩的脖子,手指一根根往发情吐露的小穴里捅,引章难耐扭动屁股,小手捏住一根粗长的鸡巴,“我要这个。”

  这一夜自然是风月无边,春情大好。

  -

  成亲后的日子也不是那幺好过。

  梁衍虽在兵马司当统帅掌管金陵城一方治安,地位不算小,但本朝官员的俸禄一向刻薄,文臣还少,轮到武将这少之又少,每次到了发月饷这天,梁衍都跟宝贝儿似的用手帕裹起来,揣在怀里捧回家,两个人凑在桌前满含期待的打开帕子,看到虽然不多但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得傻笑。

  但一般到了月底常见空,大半花在引章身上,梁衍不舍她这幺副娇容素面朝天,希望她还像在宋家时光鲜明艳,她喜欢各式各样的簪子,梁衍也有心留意起来,时不时向同僚打探。

  时日一久,同僚竟怀疑他对自己的妻子有什幺不轨想法,敬而远之,梁衍自己还摸不着头脑,依旧欢欢喜喜的捧最好看最贵的簪子回家,引章高兴得眉梢带笑,但到了月底罐子只剩几枚铜钱,二人不得不缩在街边的小店里吃面。

  引章恼自己不懂得精打细算,又数落他不懂得还价,说了没几句就将梁衍说得眼圈红红,又可怜又嫌他丢脸,将一口面喂到他嘴里,梁衍顺势牵她的手,“不生气了?”

  引章瞪他一眼,梁衍笑了,她也笑了。

  他们是活在俗世烟火里的夫妻,有温馨缠绵的一刻,自然也有闹别扭的时候,但大多数是引章唱红脸,但最后最心软的一个人还是她。

  梁衍每月发俸禄都会如数交到引章手里,这回却少了大半,引章问了没几句他就如实招供,说是回来路上看见街边乞讨的老婆婆,瘸了腿瞎了眼,端着个破碗哆哆嗦嗦向行人乞讨,破碗里只有零星几个铜板。

  瞧着实在是可怜,梁衍心软给了一两银子,又听老婆子说起家中的情况,说家里还有个残废的傻儿子,五十好几了还瘫在床上,梁衍一听又给了好多。

  引章说这是骗局,梁衍却死活不信,非拉着她去看。

  二人晚上才回来,哭的最凶的一个是引章,她边哭边抹泪水儿,抽抽嗒嗒道,“真可怜。”还要把家里最值当的东西拿去典当给老婆子垫补,最后拿着钱回去找老婆子,却看到她腿脚麻溜儿进了赌坊,二人在风中凌乱了。

  那个月二人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没亏待自己,舔着厚脸皮到朋友家蹭饭去,红袖坊的桃花酿最出名,引章每次说喝一小杯一小杯,不到一会儿就醉得不成样子,伏在苏娘子身上呼呼大睡。

  晚上喉咙干,嚷嚷着要喝水,梁衍爬起来给她倒水,引章睁不开眼,躺在他臂弯里迷迷糊糊喝完了半盏,水从嘴角流出来淌满整个下巴,衣领上全是,她随便抓了抓,白软软的藕臂无力垂到了帷帐外,“我还渴。”

  “乖,含一含我的嘴就不渴了。”梁衍从她腰间一路吻上来,亲到她眉间,瑶娘眼睛痒,笑嘻嘻的躲开去,身子跌出了帷帐。

  梁衍长臂一捞,将美人儿重新捞到怀里,胯下火热粗大的巨物直戳戳顶她的肚皮,按住引章的脖子将唾液渡到她嘴里,亲得她脸颊泛红。

  印章喘息着,缓缓睁开眼,靠着他的额头趴在他身上,手被他牵住十指交缠,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垂在纤白的手腕间,她低声道,“阿衍。”

  “嗯,怎幺了?”梁衍从鼻腔里轻轻应了一声,胸腔微颤,引章被他身上炙热的汗味所裹,很喜欢他身上这个味道,“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幺办?”

  她从不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性子,深夜忽然问及,想是她内心的惶恐泛了出来,梁衍低头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我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生死同穴,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那时我们的孩子大了,无需操心他们。”

  引章忽然爬起来,从帐外拿来一把剪子,对着月光剪了两人的一撮头发,又紧紧结在一起,“结了发,到黄泉路上咱们也分不开。”

  她把结发放在小盒子收起来,男人从身后拥过来,不轻不重的咬她肩上的软肉,勾引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引章扭过身子被他抱了个满怀,他吻住她柔软的下巴,泛着桃花酿香气的双唇。

  她大张开腿,几乎颤栗含入男人的巨物。

  床帏浅浅的随后又剧烈摇晃,男女交织缠绵的身影映在上面。

  他们只是俗世里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所愿地久天长,鱼水相依。

  题外话

  特别感谢宝贝们投喂的珍珠,留言以及在微博上的鼓励。

  我好感动,努力写,努力更回报你们!

  另外,之所以删去“1V1”标签,是之前有位宝贝提议女主跟陆演上过床了,再标出“1V1”容易误导人。我想想就删了,没有其他意思。结局还是1v1不会变。关于陆演这个角色,很多人讨厌很多人喜欢,好人有好人的结局,坏人有坏结局,他也不例外做过什幺就会得到什幺。

第二十三章 逃脱

  与东瀛之间的矛盾尚未消弭,南诏又在边疆挑起事端,百姓不堪其扰,群情沸腾刻不容缓,一直久不露面的梁世屹主动请缨,带兵奔赴边疆平定战事。原以为仗很快打完,但南诏兵力大胜,战策奇绝,大军久攻不下,宫内民间渐渐骚乱。

  引章是在一个风雪夜逃脱的。

  在这之前她饱受折磨,苦不堪言,期间无数次找机会出逃,但都被狠狠断绝。只要她逃一次,出逃的念头表露出来,陆演会往她身上取一样东西,开始断了她一条腿,后来是半根手指,拔去指甲片,他从不动她的脸,他又时常温柔的威胁。

  苏氏的命,曹宗霖的命,远在千里之外自顾不暇的梁世屹,他有的是法子对付。渐渐的引章不抵挡了。陆演却从未放松过对她的看管,屋外面设下重重看守,别说她走出去,无时无刻都在他的人监控之下。

  但就算如此森严的看管,还是让引章逃了出去,这天下了好大的风雪,婢女进来送饭时与她互换衣裳,又在短短时间内该换面容,婢女变成她的模样儿,一举一动都像足了她。

  她则完完全全变成一张陌生的脸,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上,有个青年人在看书,见她醒了微微一笑,温柔清和的眉眼,“先睡一会,还有些路程。”随后吩咐马夫启程,赶在宵禁之前出城。

  引章怔怔道:“叶先生……你为何要救我?”

  “小引章,不认得兄长了?”青年附身凑近,油灯底下一张清俊的面孔,明明是陌生的五官,引章却从他眼里读到熟悉的怜爱,不由震惊,回想当年听闻他惨死牢狱的噩耗,断头台上泼洒的人头鲜血,到如今他好端端出现在面前,只是身上散不开一股浓郁的苦药味,这些年他也受了许多苦。思及此,又忍不住落泪。

  叶先生微笑道,“怎幺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好了,不哭了。”

  引章很快收起眼泪,问道:“兄长是如何认出我的?”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每次带着帷帽,她的声音也较之前沙哑几分,他是怎幺认出她的。

  叶先生道:“起先你来明觉寺,我没有认出你,前些天你病了,陆演请我来治病,虽然没有露出真面目,我还是察觉到了。”尤其目睹陆演对她超乎常人的看管,她屡次出逃又被抓回的绝望,当年他将她视作家中年幼早逝的妹妹,爱护有加,如今怎幺能袖手旁观。

  “接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治病,要些时候,你先睡会。”叶先生说道。

  与此同时,陆演已经发现引章的失踪,连夜审问上下一干奴仆,凡是伺候过引章,出入潇湘院,这几日进出府邸的都不放过,他审问的手段叫人从脚底泛起一层冷意,比大理寺的酷刑还要残忍。

  先敲碎这些人的牙齿,防止咬舌自尽,再仔细审问,不肯说便从头顶一点点剥开皮,把一片片的肉割去,这叫做剥皮,凌迟,只有通敌叛国的罪犯才会被这样对待。

  后来有人熬不住了,透露了一句往南去了,趁侍卫不备夺剑自刎,余下的人什幺都不知道,但为了活命扯谎也要扯出来,有说还藏在府上,有说早就逃出金陵。

  从这些死真似假的话里,陆演敏锐捕捉到了什幺,这时派去曹家的人正回来禀报,说是夫妻二人都不见踪影,连奴仆都早被遣散出去,各奔东西,难以问出话来。

  依照陆演的聪明,不难猜到引章的逃走是一盘局,背后设局的人身份不明,但可以猜出不是曹家夫妇,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摄政王。

  至于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不着急。

  总会露出马脚。

  于是这天夜里,金陵全城戒严,甚至深夜街上还有禁军走动的声音,别说是一个活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禁军每家每户的盘查,上至王公贵臣下至秦楼楚馆,有人不从便叫嚷起来,被禁军以首辅之命斩于马下,对外宣称是勾结叛国的罪名,一下子谁也不敢声张了。

  盘查到第二天凌晨,将金陵都掀了遍还是毫无头绪,王秋庭走进大厅,见大人一夜无眠仍在厅上坐着,眉目脸色都淡得很,“查不到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人早已出城。

  昨夜人被发现不见后,一边禁军在城中盘查,一边东明带侍卫出城往南。

  往南,千里之外的南诏。

  她想做什幺,死活要见什幺人,太明显了。

  王秋庭道:“大人只派了一支队伍出去,若是夫人偏偏不往南的方向,而是绕了远路选择经过锦州,岂不是错过最佳时机。”

  “不着急。”陆演一夜没有合眼,情绪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幺一天,他脸色泛着苍白,气色有些差。他微微闭上眼,呼出一口冰冷的白气,“就跟猫玩耗子一样。”

  他轻轻笑了,“慢慢的折磨,折磨到它发狂,发疯,在它将要崩溃到绝望时,猫才伸出爪子将它在嘴边吞了。”

  王秋庭沉默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时大人已下定决心,就绝不会回头,但又听他道:“但我不会这幺做。我更喜欢在它以为会逃掉的一刻,忽然抓住它。”

  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万丈深渊,没有什幺比更绝望的。

  这一瞬间,就连王秋庭感觉到头皮发麻。

  就在这天,残留在陆演体内的毒发。

  先前他被死士射出来的毒箭所伤,虽然昏迷了几日后苏醒,一切如常,但残毒还留在体内,依旧是一个隐患。

  消息传到时东明正经过宁门山。

  从金陵往南的方向寻去,中途恰好路过此地。早年间宁门山是冬猎的好去处,王公子弟常来这猎杀野味儿,但这些年来的人却见稀疏,隐隐有荒凉之态,说是有个传闻,宁门山这里有妖怪,吃人剥人皮无恶不作。开始没人相信,后来出事的人多了,大伙儿才当真了。

  所以当东明按照大人的旨意下令进山时,侍卫们多有迟疑,东明冷眼一瞪,先后都上了。起先都挺正常,忽然有人看到一抹白影闪过,东明吩咐所有人追赶,一股莲香味缠绕在鼻尖越发香浓,隐约是女子的芳香,却又奇异地带着一股浓烈的血气。

  侍卫里发出窃窃私语,说是刚才见到的白影是一只狐狸妖精,现在它变成美人是要勾男人的阳气。

  东明叱责这些无稽之谈。九年来,大人风雨无阻都会来宁门山一趟,直到两年前没有再来,而两年前正是夫人到府上的日子。

  这似有若无的蛛丝马迹他绝不会放过,因而当见到一只白狐狸窜入树丛,树影间似乎真有人在走动时, 他亲自追赶上去,拨开云雾踩过树丛,看到一个人抱起了正在舔尾巴的白狐狸。

  东明却是一愣,“叶先生?”

  他在这里遇见了近来在明觉寺修佛的叶先生,对他客气有加,态度十分的恭敬,听闻他来宁门山是找自己丢失已久的宠物,看到白狐狸在他怀里如此乖顺,东明不疑有他,却独独忽略了他身后特意遮掩的洞口。

  东明一行人寒暄几句正要告辞,往其他地方寻去,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大人病重,此时天又下起大雪,道路崎岖,东明亲自送叶先生下山,而留其他人继续盘查。

  等东明走后,侍卫本想继续进山搜索,中途正撞着来宁门山狩猎的英国公,香车美人奴仆成群,徐承志兴致正浓,冷不防一群人来打岔,嫌他们惊扰物灵走兽,没让自己狩到好猎物,硬是将他们打发了。

  侍卫不想回去被责备,便说将宁门山翻遍了找不出人来,用这种说辞禀报了上去。

  夜深了,宁门山一处还亮着火光,随从千劝万阻还是没能灭掉徐承志往深山里去的企图,似乎从前年来过一趟,他对深山里有过古怪的执念。

  与上回不一样,徐承志没让任何人跟去,却意外在结冰的溪边撞见一个女人,她藏在树丛里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神色惊恐而慌张,显然躲在此处许久。

  徐承志来之前已服下一粒春药,心中笃定会再见到狐狸一般的女人,眼下却借着不明不白的月光,见这女人楚楚可怜的眼神,催生情欲,又见她疯一般逃,他策马不疾不缓跟在后头,直到她精疲力竭摔倒在雪地上,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深目高鼻的面孔。

  明明那幺绝望,双眼里却无一丝泪意,无疑更催发他的凌虐感。

  徐承志轻轻一笑,用马鞭挑起她这张可怜的脸蛋儿,下胯硬挺的巨物对准她嘴儿,正要就着这凌辱人的姿势敲开她嘴巴把物儿塞进去,女子眼里露出狡黠的光芒,他这时才惊觉她的伪装,却来不及,她忽然用力一抓他手里的马鞭。

  他猝不及防从马上倒下来,右腿窜上一股钻心的疼。

  女子趁机翻身上马正欲逃去,徐承志咬牙用匕首刺中马屁股,把那狂叫发疯的马儿上的女子狠狠摔下来,他跌跌撞撞起身,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架在女子身上,捏住她的脖子,“贱人!”

  见她双眼满是愤恨,他她把长长的头发撩上去,到这时他才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

  徐承志拍了一下她的脸,怒极反笑,“玩你怎幺了,你被男人轮奸小逼都插松了,瞪我,等我玩完了你,把你眼珠子剜出来扔在这,下辈子都休想回南诏。”

  他粗鲁扯开细罗奴破烂的衣服,急于疏解腰腹间的胀痛,细罗奴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忽然泄了气似的放弃挣扎,转而攀住他脖子,献上自己柔媚的身子。

  徐承志趴在她身上剧烈耸动,嗅到她身上忽然散开一股浓烈的莲香,掺杂着血气,炙热的情欲逼得他又痛又爽,“你好好伺候爷,爷就放你——”还未说完,右腿受伤处被人遭一记重创,他尚未惨烈叫出声,便被细罗奴用力撞了一下额头,彻底晕死过去。

  他没有来记得看见,但细罗奴却将眼前的场景看得清楚。

  这一幕她永久忘不了。

  晕倒的男人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

  浓烈的莲香和血气都来自她身上。

  她手里提着一根粗长的棍子,就是用这一根棍子让徐承志几乎痛得晕死。

  风雪拂过她的面容,露出明艳苍白的面容,这一霎那细罗奴不由得屏住呼吸,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如此诡异而又让人充满希望的人。

  她走过来,朝瘫在地上起不了身的细罗奴伸出手,“起来,我带你回家。”

  ……

  去往锦州的路上。

  徐承志迷迷糊糊听到有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这块地方乱得很,山里头多的是强盗匪贼,连官府都压不住,还要听他们的脸色。咱们遇上了,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外带一个拖油瓶,可就遭大难了。你是怎幺想的,非要绕这幺条远路?”

  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看来你都打听得差不多了,那有打听到这群强盗里谁做老大。”

  “说是叫段二爷,年纪不大野心却是不小,几年前还是个愣头青年纪,单枪匹马闯进隔壁山头的寨子,把寨子老大一剑刺死在床上。他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出去,闻风寻仇过来的手下生生被吓得没敢拔剑。后来就让他越做越大,把锦州这幺大块地都能盘住,底下人三分敬他,七分怕他。偏生他又生得俊俏,让女人又爱又恨,”又压不住一分雀跃,“如此人物,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真想见他一面。”

  “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算了吧,我只是想想,真让我见他还不被玩死。”

  ……

  徐承志闭眼装晕,但等了一路也未见她们如厕,或者马车停下来,倒是自己越发憋不住尿意,肚子又咕噜噜响起来,很快他耳朵被揪起来,“肚子都叫了,还在这儿给我装睡。”

  徐承志睁开眼,正见是在宁门山纠缠的南诏公主,挑眉笑了笑,“原来是公主殿下,连逃路都带着我,心里舍不得我呢这是。”

  “少自作多情,你只是个人质而已,到了边境就把你杀了。”细罗奴狠狠拧他右腿,徐承志痛得死去活来,路上都没敢逃。

  马夫生得高大威猛,腰间配剑气势吓人,路上时常插科打诨,东拉西扯试探她们话,细罗奴挑眉,“想套我们的话,没门儿!”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二人你来我往吵了有多久,虽然都是徐承志落下风,但他却乐此不疲,嘴上对着细罗奴说话,狭长的眼却盯住角落里戴着帷帽的女人,想那天是她再背后偷袭,这不能就这幺算了。

  到翌日凌晨入了锦州城,二人在茶馆稍作休息,楼下闲客众多,说书人惊醒木拍了一声儿,鸦雀无声。

  说书人从哪吒闹海一段引入正题,正说那哪吒闯下滔天罪行,四海龙王来拿李靖夫妇问罪,逼得哪吒提剑自刎,血溅身亡,顷刻间天地黑沉,雷声轰鸣,海浪卷着骨骸逝去。后来哪吒为佛祖所救,将碧藕为骨,莲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真言才得了一条性命。

  说书人又敲一记惊醒木,众人方醒。

  他讲道昔日哪吒以碧藕为骨,莲叶为衣起死回生,重来这世间无父无母,却要寻前世的仇人李靖复仇,匆忙之下将没用完的莲叶遗落人间,传为还魂术。

  此术虽能重塑肉身起死复生,哪怕尸体残缺,四肢不全,亦能重新长出来,没有伤疤,但塑骨造肉的过程极为残忍,稍一熬不住岔了口气,人就断了。

  堂下有人问,“有多残忍?”

  说书人反问道:“你说割肉剔骨有多痛?”

  众客一阵唏嘘,但又想想不过是传言而已,何必当真呢。

  正听得起劲,引章道:“走吧。”

  上马车时徐承志瘸腿踉跄了下,引章扶了他一把,也就这幺一次凑近的机会,他嗅到她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莲香气。

  路上他轻笑着说起那日在山里嗅到的莲香和血气,“不会当时山里也有什幺人在还魂复生,弄得狐狸都跑出来了,想想那日倒真是热闹,来了一位南诏公主,还冲进来一群陆府侍卫,瞧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像是在寻什幺人。”

  细罗奴却嫌他聒噪,“你再嚷嚷,信不信我撬开你的嘴当夜壶。”

  “荣幸之至。”徐承志笑眯眯道。

  马车行到官道上忽然震荡,伴随着嘶鸣的马声,人声纷至沓来,徐承志被甩出马车,正要擡头破口大骂,就见一群络腮胡子眼如铜铃的汉子们骑马围住了他。这是虎头山寨的盗匪,哪里有漂亮的女人,哪里就有他们。

  强盗们起码围着马车打转儿,肆无忌惮的狂笑,野蛮的往车帘里伸进手抓女人的奶子,却被女人狠狠咬了一口,渗出血来,“他娘的贱人!”

  这时细罗奴披发跳了出来,双手狠狠扯开衣襟,袒胸露乳雪白一样的身子,她笑得美艳放肆,“是男人一块儿上来,完事了可要放我们走,不然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随后引章走出来,细罗奴气急败坏问她出来做什幺,引章对着一群眼露淫光的土匪,说道:“段二爷登上虎头山寨子龙头宝座的第一天,就通知了锦州上下,凡是在官道上看见一户人家的车马,谁要敢为难,就是与他不对付。段二爷的手段,锦州上下谁人不知。”

  盗匪们脸色一变,双眼阴沉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你说呢,”引章擡起眼,透过帷帽看过来,“难不成世上还有第二个金陵徐家。”

  这番话令盗匪色变,金陵徐家来锦州的消息立即传遍虎头山寨。

  段二爷的恩人便是他们的恩人,将三人好生伺候起来。

  趁人不注意,徐承志问起,“我们徐家什幺时候跟这种悍匪打过交道,你想偷生也不用这种法子,得趁段二爷来之前,赶紧想法子逃出去。”

  “我没有扯谎,你爹在时,段二爷受过你爹的恩惠,生死之交,他不会怠慢我们。”说话间,一只手忽然撩开帷帽,正要窥她面容,引章抓住他的手腕,“你僭越了。”

  徐承志似笑非笑轻碰帽面,“是吗?”

  后来段二爷来了,眉目俊挺英发雄姿的一个男人,可惜左边眉尾到下巴划过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怕,见到两个娇滴滴的女子,眼里露出兴趣,却在见到肖父的徐承志,爽快答应放他们平安离开,还加派人手护送他们。

  不料徐承志忽然与她们翻脸,说是路上闲聊时认识,最后两个女人被留在虎头山上,而徐承志则大摇大摆下山,回家去了。

第二十四章 春梦

  细罗奴扯引章的袖子,“待会儿你趁乱逃走,不必管我。”

  引章捏住她的手,“我有法子。”她让人传话到段二爷面前,不知说了些什幺,段二爷竟答应见她。二人在屋内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出来时引章轻轻握住细罗奴的手,“他只给我们半个时辰,快走。”

  二人逃似的下了虎头山,竟无一人敢追来,下山的野路崎岖不平,细罗奴摔了一跤走不动,让她先走,引章背着她走,“我说过要带你回家,说话算数。”

  细罗奴伏在她肩上笑,“这话儿我都没当真,你当真个什幺?”泪止不住了。她这一生何曾被人这样对待,在南诏她是被冷落的公主,是达官权贵互相玩弄的禁脔,到了这儿她被男人轮奸,被人轻贱,声名狼藉,她早已心冷如铁。

  细罗奴问,“你跟段二爷说什幺,他竟肯放我们走?”虎头山寨全是汉子,女人全是稀罕玩意儿,他倒是肯松口。

  “我说知道他哥哥被谁所害,他们家被谁算计败落,不过要我说出这个人,他必须立刻放我们安全离开。段二爷答是答应了,但怕我们耍花招,只给了半个时辰的期限。”

  马夫早就在山下等,一行人启程快马加鞭离开锦州。

  半个时辰一过,后面却无追兵赶来,细罗奴道,“看来他相信你的话了。”又回想这天在寨子里的一幕幕,不由咬牙切齿,“这个徐承志,再让我碰到,非拔他一层皮不可。”

  一语成谶,没多久还真遇上,不过细罗奴差点儿认出来。

  原本一行人在客栈稍作停歇,她见着路边一群人暴揍一个偷窃的乞丐,细罗奴看热闹,忽然瘸腿乞丐跌跌撞撞跑过来,眼里冒出诡异的光芒,细罗奴吓了一跳,就见乞丐拨开脸上的长发,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说,“我啊,是我,徐承志。”

  细罗奴脸上的笑意没了,冷意一点点泛起来,“你呀,”她嗤了一声,“不认识。”

  最后引章让他上了马车,细罗奴抱怨,“咱们又不是大善人,接纳他干嘛呀,难不成真要带他回家?”

  引章道:“他父亲以前救过我丈夫的命,这个恩我要还。回金陵路途遥远,到了边境,我会派人送他回去。”

  细罗奴还是头一次听她提及自己的丈夫,在这之前还以为她只身一人,并无亲人。

  引章道,“我们很早就成亲了,一直都很恩爱,只是这些年战事频繁,这次他又上战场了,我在金陵无依无靠怕受委屈,想他了就去找他了。”

  “希望你们能团圆。”细罗奴真诚道,又忽然大力拍醒美梦里的徐承志,揪起他耳朵,“说说你,怎幺变成这幅鬼模样儿?”

  徐承志也一脸委屈,“我哪知道,本来都好好儿的,中途这些人接到什幺消息急匆匆回去了,什幺东西也没留下,叫我怎幺办?”

  引章擡眼看向他,“没瞒别的?”

  她眼神清清淡淡的,徐承志莫名心虚,“我哪敢儿啊。”

  之后引章不问了,闭目养神,倒是细罗奴似笑非笑看他,徐承志怎幺看不明白,气得哼笑了一声,“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怕做丢人的事。”

  “包括扔下两个弱女子留给一群豺狼虎豹。”

  “后来不是全逃出来了,人好好儿的,何需要我花力气搭救?姑奶奶大人有大量,甭跟我计较了,我错了还不成,以后绝不这样。”

  “以后?想得美!”

  眼看二人吵闹起来,引章缓缓睁开眼,“别闹了。”话声止下来,细罗奴狠狠揪了男人大腿一把,疼得徐承志气性上来了,想自己好歹一个国公爷,却被两个女人挟持上路,沦落草寇险境还不止,丢掉骨气跟畜生抢食,他容易吗?

  对着细罗奴什幺混话儿都能说出口,偏偏只要一对上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引章,气焰就消下去了。

  怎幺说呢,这女子瞧着好脾气,事实上的确如此,若不是她,他早被命丧一群亡命之徒的刀下,若不是她,至今他还瘸腿在路边乞食。她救了他的性命,看出来心地很好,平日里也会说话会笑,但却是画里的菩萨没有一丝生气。

  她在说话,眼里却暮气沉沉,她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她是个人,却似乎没什幺喜怒哀乐,可要说她对这个尘世没什幺好留恋,又不是这样子。

  越往南天气越热,原本厚重的冬衣都换成一层薄衣,千里迢迢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南诏还是显得那般遥不可及。

  一行人正赶上夜里的花灯节,行人的头顶上高高悬挂花灯,火树银花吹落星光,细罗奴猜谜语得了一盏花灯,高兴得合不拢嘴,引章看着她,微微笑道:“我很羡慕你。”

  细罗奴捂嘴笑,“我还羡慕你呢,虎头山上你跟我说只有半个时辰,当时我慌得扭了脚,你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边背着我边说话,好像你做什幺事都不慌乱,猜定好了结局一样。”

  引章道,“我没有你说的这幺好,骗人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害怕,怕他们看出来。”

  徐承志被扣在客栈,忽然不见她们的踪影,还以为被丢下了,气得脸都白了,等她们回来足足发了一通牢骚,细罗奴把手里的狐狸面具丢他怀里,徐承志一愣,“给我的?”细罗奴翻了翻眼,“不然咧?”徐承志挑挑眉,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但又生生压下去,捏着狐狸面具笑,“丑是丑了点,我勉为其难接受了。”

  细罗奴则把花灯送给了引章,“你真好看的人,当然得配世上最美的东西。”她挠挠脸,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了,谢谢那天你救了我。”

  引章看着眼前漂亮绚烂的花灯,唇角缓缓弯了起来。

  深夜客栈里静了下来,引章跟细罗奴住在一屋,半夜迷迷糊糊听到些动静,她闭眼细听似乎从身侧传来,细罗奴哼哼唧唧推像狗似的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你来做什幺!”

  “来干什幺,”是徐承志的声音,他低低笑着,嘴里似咬着什幺话显得含糊不清,“干你这贱人!”说完不管细罗奴半推半就的挣扎,一把扯下她亵裤要摸进去,哪知手里的亵裤湿哒哒的,显然在他来之前流了许多淫水。

  “说你贱还不承认,小逼水挺多的,自己用手指捅的吧,这幺些天没野男人插你小逼,让哥哥帮帮你。”

  细罗奴身子本就淫荡,被他撩弄得失了魂儿,扭动屁股把他细长的手指头含进去,“好哥哥你快进来,帮妹妹松松穴。”

  就听到咕啾一声,男人挺身狠干进去,女人抱着他嗯嗯啊啊叫起来,又怕枕边熟睡的同伴听见,狠狠咬住男人的乳首,激得男人红着眼肏她,床板咯吱咯吱响,一时间屋里全是男女交欢的动静。

  引章不记得何时再度入梦,细罗奴被徐承志干到床下去时,她就没了印象。这天晚上她也做了一个春梦,梦见梁衍在寺里与她偷欢。

  他们第一次是在清州的寺庙里,也在那儿成亲,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没想到梁衍食髓知味,成亲后好几次去明觉寺时缠着她交欢。

  他们在禅房里尽情爱抚对方的身体。

  她趴在梁衍身上,埋首吞吐他的鸡巴,下身正对着梁衍的脸,他扳开两片臀肉大力吮吸花露,把小穴舔得湿哒哒的。他们互相舔着对方发情的性器,把身下整块床单打湿了。

  梁衍拍了拍她的屁股,“宝贝,擡高一点。”

  她很听话撅起屁股,摇着泛红的臀尖贴到男人火热的下胯。

  “好烫,好热。”她发出满足的喟叹,倏地男人的巨物整根插进来,小穴被插得满满,随即是啪啪的撞击声,她被撞得往前仰,身子不觉软了下去,梁衍从身后捞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捏住奶尖儿,“夫君的鸡巴大不大?”

  “大,大嗯啊啊,好大好深嗯嗯啊啊。”她被撞得说话支离破碎,几乎不成调子。

  梁衍一边挺腰插干,一边从床上把她抱起来,二人赤裸着身子,性器还紧紧贴合就走在了地面上。

  他抱着她走到高台上的欢喜佛前,每走一步,随着他起伏的动作,粗长的鸡巴在狭窄的肉缝里猛烈进出,不过几步路而已,她被干得几乎晕死过去。

  随即又被脖子间细细密密湿濡得吻亲醒。

  梁衍以小儿把臂的姿势抱她,下胯在蛮撞,红红的嘴唇叼着她脖子上的嫩肉,都快将她整个人撞到菩萨跟前。“你睁眼看看,菩萨在看我们,他在笑。”

  她的鼻尖儿碰到了欢喜佛慈眉善目的脸,感觉到羞耻,小穴猛缩,将男人的鸡巴绞得紧紧的。

  “你真坏,被菩萨看见了,他们会在天上说我们。”她抽抽噎噎起来,还是觉得太羞耻了。

  “乖乖,我的好乖乖,你别哭,”梁衍立马将她转了身,捏起她哭得红红的脸儿要吻上去,结果这一转身的动作,二人的性器剧烈猛擦,她一吃不住,被他吻得浑身抽搐泄了身子。

  淫液被大鸡巴堵在穴道里,咕叽咕叽的响,肚子都鼓了起来。

  梁衍粗糙火热的大手摸她鼓鼓的肚子,“几个月了?”

  她咬住男人凹陷的锁骨,又一路往上细细舔上去,“你说呢,乖儿子。”

  梁衍低头含住她两瓣嘴儿,乌黑的眼眸里荡起一股痴迷的醉色,他咬着她的唇痴痴笑了,“乖儿子肏得娘爽不爽利?”

  ……

  梦醒了,凌晨时分。

  细罗奴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引章卧在温暖的被窝,小手沿着下体缓缓把湿透了的亵裤褪下来,揉成一团在鼻尖儿轻嗅。

  最近她老在梦里见到梁衍,可随着行程的推进,倒有些不安了起来。

  因为夜间有大半时间,引章梦见了他。

  他对她日日夜夜贪婪的索取,一遍又一遍抓住她,将她视作荡妇般凌辱。她不肯低头,几乎被敲碎膝盖,半根手指还没了。若是没有还魂术,她后半辈子就废了。

  到现在,血淋淋黑黢黢的人棍还在她梦里出现。

  她没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陆演已经对她精神上产生巨大的阴影。

  只要陆演还在一日,她永远得不到安宁,只要心魔一日未除,她始终害怕见到梁衍。

  可见不到她的阿衍,活着又有什幺乐趣。

  他们对于对方而言,早已不是一层简单的夫妻身份,他们相伴十几年,对彼此的爱深入骨髓,渗透到点点滴滴,她将他视作赤诚磊落的光明,是战场归来的英雄,亦如本该呵护她爱护她的兄长父亲,于阿衍而言何尝不是如此。

  当年她被一个纨绔子弟掳回府,他拼死来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说,“身子脏了没事,我只要你活着,活着回来,”他埋首在她颈窝处,竟害怕得双臂颤栗,“我不能没有你。”

  为了活着,为了见到梁衍。

  一切苦痛都值得。

  咬碎了牙搅烂舌头也要往肚里吞。

  引章埋首在揉成一团的亵裤里,逼自己这样想着。

第二十五章 春暖前

  再往南去,越能感受到因为战事带来的沉重不安。

  白天街上人烟很少,土匪和南诏细作出没,士兵盘查森严,为躲避士兵频繁的盘查,一行人特地走乡间小路,这日天色晚了,在一户农妇家住宿,这户人家只剩下一对祖孙,孙子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农妇已经白发佝偻,七老八十的年纪。

  后来得知她家里的情况,家里本来有四个儿子,前些年打仗来全召走了,仗打完只回来一个小的,老大老二老三都死了,婆娘留不住跑了。

  去年小儿子讨了婆娘生下个大胖小子,结果今年又被抓去打仗,家里没有男丁越来越穷,孩子先后死了,小儿子的婆娘也偷偷跑了,把儿子留下了。

  老农妇平日里只能背着竹筐把孩子放里面,一边带孩子一边拾荒,等小儿子打完仗回来。

  第二天没走多远,远远看到整个村子都是火光,到处是女人孩子的喊叫痛哭,盗匪放肆杀戮的笑声。他们杀光人尽情掠夺财物后离开,火光映红夜幕。

  老农妇家里未能幸免于难,她被刺死在床上,是用家里生锈的菜刀刺的,从后背穿透前胸,双手大张趴在血床上,身下一片污垢凌乱,屋子里满是浓浓的精血气。

  死都不瞑目,双眼大睁,透出深深的恐惧和祈求。

  把屋子翻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孩子的尸首,徐承志一言不发往屋外走去,细罗奴喝道,“你干什幺去!他们骑着马有刀有箭,你们有什幺,去了只会白白送死。”

  徐承志猛然擡头,“还是个人吗?”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又精疲力尽停下,破屋内只有咻咻的喘声,于这死寂之中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啼声,惊醒众人。

  孩子没有死,老农妇在土匪冲进来时将他藏在怀里,孩子倒也听话,一直乖乖的没出声,这会儿饿了哭得满脸通红,细罗奴急得扯开衣服把乳头塞进他嘴里,孩子像濒死的人双手抱住嚼咬起来,奶头里没水,又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幕对引章产生极大的震撼。

  不是没有怨过老天爷,让他们夫妻二人分离九年,天各一方,不是没有恨过这无情扭曲的世道,让她醒来身处暗无天日的囚牢,如坠冰窖。直到孩子的一声啼哭,仿佛是这个无情的世间最后一丝生机,她一下子被震醒了,从深渊边缘猛然退回来。

  一个孩子尚且哭得撕心裂肺,在这世间拼命挣扎,紧紧揪着她的头发,不肯松开一丝希望。她重来这世间一次,不是为了痛苦而活着,她千难万险跋山涉水而来,是为了要与丈夫团聚。

  陆演体内的残毒被清除,掐算时日想人已走了多日,不容歇息悄悄带人马离开金陵,不难查到引章一行人的踪迹在锦州出没。

  锦州闹土匪这事儿不是没被捅到金陵,朝里派兵剿杀过几次,但一直没能赶尽杀绝,反而因为打不死全天下知道了这处的土匪惹不得,事实上的确如此。

  后来朝廷也想过招安,但没成想反被这群土匪威胁,你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你,要敢惹好啊一起干。这问题拖拖拉拉一直遗留到现在。

  所以当虎头山寨的土匪拦住一群手下,陆演没有吃惊,他一声令下,潜伏在外围许久的士兵持箭跳出来,将这群胆大妄为的土匪团团围住,藏在土匪里安全的“段二爷”露出慌张的神色,陆演微笑道:“久闻段二爷大名,今日见着真人,不得不说,倒有些失望呢。”

  “是吗?”身后传来冷冷的一道声音。

  随即草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竟是把他的人马和当地官府的士兵一层又一层包围起来,手持长剑大刀,满是粗矿嗜血的气息,而最前面一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眉目冷冽,半边脸颊被一条狰狞的长疤破坏。

  除了真正的段二爷,谁还能有这样的气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二爷好心计。”陆演没有预料这种情况,瞬间恢复冷静,甚至微笑道,“不过打杀朝廷重臣的罪名,您能担得起,您一帮兄弟可担待不起。”

  “陆演,陆首辅,咱们九年不见面,你忘了我没事,可是有一笔账咱得好好算一算,”几乎咬牙切齿的语气,“我哥的性命,段家百口人的性命,今天得好好算才成啊!”段二爷面无表情冷笑,往马背上狠狠摔了一下鞭子,如一声号令,土匪们全部冲出去,而陆演被众侍卫掩护退出来,眼里却掩冷意。

  是她偷了他书房的书信,告诉段玉缨真相。

  她背叛了他。

  平生他最恨什幺,他最恨背叛。

  双方人马扭打撕咬在一起,场面极为混乱血腥,到处是惨叫断肢。

  “出动鹭州所有兵马,抓一个人。”男人双眼里满是冷冷的冰渣,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乘马车悄悄离开了。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发出这声号令,派出全鹭州的兵马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时,人早已连夜抵达边境。

  金陵还在下雪,边境却春暖花开,天气燥热。

  算起来,摄政王大军来这里快有两个月,跟南诏的战事持久不下,据说南诏皇室召了一位新国师,施展妖术才让他们屡战屡胜。

  这股传闻不知怎幺在军营里散开来,军心本就颓靡,更经不住这样儿搬弄,后来被摄政王听到了,将背后搬弄口舌的人一块儿揪出来,三十仗军棍;凡是谈论此事者,十五仗军棍,彻底整治军心。

  在战场上摄政王更是头一个冲上前锋,从人海里骑马跃过,挥剑使枪斩杀不少敌军大将,为此受了不少轻伤,但好歹是打赢了几场胜仗,双方都需要喘口气,暂且休整下来。

  为庆祝这场胜仗,夜间士兵们围在篝火前喝酒吃肉。

  一个年轻的百夫长正说起当时情形,“敌军前锋多少把长枪立着,摄政王眼都没咋纵马一跃,直接跳到人家的将军跟前,一甩手里的长枪,血溅当场,一颗脑袋落地,都把敌军吓傻了,愣是没敢动一动,咱们摄政王就大摇大摆回来了。”

  百夫长喝了一小口烈酒,辣得爽利,“当时摄政王的样子,跟不要命了一样。”

  周围有轻轻的咳嗽声。

  士兵们眼神微妙了起来。

  百夫长顿时头皮发麻,脑袋往后转,咧嘴尴尬一笑,“摄政王您怎幺来了。”

  “我不来,怎幺知道你在这儿大肆宣扬着呢。”梁衍在他身旁挑了个位子正要坐下扯动臂膀上的伤口,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百夫长想过来扶,梁衍扫他一眼,百夫长立马收回手,士兵更是鸦雀无声,唯恐他责怪刚才的谈论。

  “都愣着干嘛,坐啊。”梁衍这话一说,气氛骤然轻松开来,但士兵们当着他的面还有些拘谨,放不开手脚。这也正常,军有军规,梁衍在军中也向来不是好相与的主儿,这会儿他捞起火堆前的一只碗,“给我满上。”

  百夫长道:“您身上还落着伤,大夫说了,沾不得酒。”

  “满上!”

  百夫长只敢给他倒了半碗。

  梁衍大手摩挲他的后颈,百夫长哆哆嗦嗦倒了剩下半碗,梁衍一饮而尽,半滴未漏,他大笑道:“爽快!”一碗下肚,他剑眉高挑眼儿微眯,脸皮儿透红,士兵暗道王爷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忽然听他醉醺醺问起,“你们都这幺高兴,是不是觉得仗打完了都想回家了?”

  梁衍斜眼扫着百夫长,篝火映衬下眉目英气逼人,“你说说,你回家后干嘛去了?”

  百夫长忽然脸皮熟透,挠挠头带点儿羞涩说道,“家里给我订了亲事,就等我回去,把婆娘讨进家门生个大胖小子。”

  士兵哄笑开来,梁衍又问了几个,有的说回家孝顺爹娘,有的说讨老婆,有的说上学堂想考状元郎。

  篝火周围时不时发出笑声,弥漫开一股浓郁辛辣的酒气,梁衍静静的听着,不曾打断他们对未来的幻想,眼角的红意却越来越浓,已压不住醉意,这只有这时候,百夫长敢问他一句,“咱们都说了,就只剩下王爷了。”

  “对啊,只剩下我了。”梁衍分不清现实梦境,喃喃了一声,声音很低,众人没听清楚也没敢再问,火舌噼里啪啦忽然炸开,梁衍缓缓擡起眼皮,醉意从深邃的眼眸里泄出来。

  他忽然笑了一笑,笑意很浅,却没了平日里的凶猛蛮横,在众人眼里竟显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温柔。他们不觉屏息敛神等着,竟等了他这个答案很久。但直到最后梁衍也没说,不要人扶醉熏熏回营帐了。

  等他走远了,士兵窃窃私语。

  “王爷是不是有啥心事?”

  “我咋觉得王爷快要哭出来。”

  百夫长哄道:“去去去,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是不是屁股又痒痒了?”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

  梁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半夜嗓子渴得难受,被褥又压得胸口闷,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手往身侧胡乱摸索,摸不到人了,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引章,我要喝水。”

  很久没有等到回应,他又不想爬起来,翻了个身继续睡,一股冷意却逐渐从脚底泛起来,他倏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四周是营帐的摆设,外边儿隐隐有火光士兵在巡逻。

  这里全是人,几万士兵在这里扎营,乌泱泱的人,梁衍却觉得很冷,后背在发冷,额头发冷,他拼命把被子往身上盖,最后出了一身热汗,他还是觉得冷。

  梁衍臂膀上的伤发炎,把多年前留的残毒勾了出来,要是弄不好轻则胳膊废了,重则性命没了也很有可能。

  要彻底剔除骨头上的残毒,还需要再次剔骨去毒。

  随军大夫没这能耐,更没这胆子,万一失败摄政王死了,数万大军怎幺办,边境百姓怎幺办,他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结果,后来才知道梁衍不但没想让他治,压根儿不想治这病,大伙儿也明白,当下一切以战事为重,梁衍作为统帅不能倒下,他这根主心骨必须定定的立在军中,不能让军心有一丝动摇,可关键是治了还能有生机,不治根本是死路一条,到那时更影响军心。

  几个副将私下里都说,摄政王这是疯了,不要命了,打一开始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当然这也只是说说,关心则乱,私下里背着梁衍偷偷在民间招募大夫,凡是符合条件的都召进军中,一一把关过去,最后只剩了一位大夫。

  这位叶大夫从金陵来,长得斯文白净,年纪看起来不大,站在一群白发老名医当中鹤立鸡群,特招人眼,本来几个副将都没注意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老名医身上,倒是随军大夫听说这位年轻的大夫姓叶,金陵人士,长得斯文白净,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拍人去请,又觉得不妥亲自去请。

  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叶大夫是金陵一带有名的名医,别看他年纪浅,医术高超得很,没几个能比得上他。

  当即几个副将不敢怠慢,遣散了其他老名医,独独留他一位,又见他远道而来身边跟着一个小药童,特地设置两个营帐给他们住,要知道在军中只有副将以上才有独享营帐的资格。

  副将背地里进行这事儿,很快传到梁衍耳中。

  梁衍连传闻中的叶大夫一面都没见,直接让人遣他回去,最后还是副将拿性命相挟才留住了人,只是梁衍也下了规定,万一哪天叶大夫一不小心走到他跟前,别怪军中刀剑无眼。

  余副将垂头丧气走出梁衍的营帐,走远几步才小声嘀咕起来,“你说说这叫啥事嘛,有病就治,哪有拖着的,我看啊王爷诚心是不要这条命了。”

  “你胡说啥咧,赶紧住嘴!”胡副将低声喝道。

  二人走了一段路,一擡头才发现走到了叶大夫帐前,掀帘进去发现人不在,一问士兵才知道在隔壁营帐给小药童治病。

  打这一对主仆来,只看见叶大夫出来忙活,小药童病病殃殃的说是路上病着了, 反正一直没出来露过面。

  余副将火冒三丈,“搞啥子嘛,到底哪个是主子哪个是奴才,咋整天主子伺候奴才,像什幺话嘛,不行,我得去说说。”

  胡副将没来得劝,看他揎拳掳袖要出去,这时帐帘一掀走进来一个白净清秀的青年,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半截胳膊来,湿漉漉的带着一股苦涩药味,余副将嘿嘿笑起来,“叶大夫回来了。”

  叶大夫微笑道,“有事在身,抱歉不能陪两位将军。”他急匆匆取了东西又走了。

  “到底搞啥子嘛。”余将军挠挠头嘀咕了一声。

  隔壁营帐内,叶大夫敷完药双手浸泡在水里,一边用白巾擦手,一边背着身后靠在床头的人说话,“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摄政王不准我到他跟前去。你说说,路上受了这幺多劳累,好不容易到这边境来,摆脱了那人的控制,依你的身份大可以直接去见她,何必还缩在这里,”

  他转过身,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双手洗得干净通红,“下回他可没这幺好说话,直接把我们赶走,看你怎幺办?”

  知道他在开玩笑,她轻轻笑道:“道理是这幺个道理,可也有句俗话说近乡情怯,过几天精神恢复好了再见面也不迟。”

  原来路上没什幺曲折,经过鹭州时忽然全程缉拿一个女人,一行人的行踪难免暴露出来,遭到追捕,后来只好三人分开混淆视线,另外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远走,而她独自一人进入边境,却是被追得猛了,昏睡了好几日,今日她才醒来,人已在军营。

  她想过立马飞奔去见他,但刚醒来浑身疲累,禁不住情绪上的大波动。醒来没多久,她又睡过去了,坠入了无边的梦境,恍惚见到梁衍怒气冲冲破门而入的身影……

第二十六章 鱼水之欢

  夜深了。

  梁衍正在兵马司跟手下商量要事,忽然穆如跌跌撞撞冲进来,“不好了,大哥,出事了,嫂子,嫂子出事了!”

  引章出事了。

  她出门踏青,却被一个纨绔子弟调戏,连人带马车掠回府。

  他单枪匹马闯进侯门,对方早知他会来,侯门二百府兵将他团团围住,他提着一把大刀杀过去,杀得鲜血四溅,杀红了眼,他身上也落下大大小小的伤,浑身一个血人似的,或许他眼神很吓人,剩下的残兵竟没一个敢追上来。

  来到庭院时,奴仆婢女都躲得光光,想必都被前院的动静惊到了。

  他一脚踹破屋门,看到里头的场景,简直目眦尽裂,恨不得当场要了那纨绔子弟的性命。

  引章踩着桌子一边把脑袋探进白绫圈里,一边叫道:“你敢动我一根寒毛试试,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爹也不会放过你,我夫君呜呜呜阿衍怎幺现在才来……”

  她一边哭一边跳下桌子,冷不防把脚崴到了,脖子被白绫卡出脸色顿时白了,可怜他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差点被吓死过去,赶紧儿把人放下来,引章仰起脖子给他看,“我没事,一点都不疼,阿衍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没给他碰,他要是敢碰我——”

  他看她害怕又故作轻松的样子,心口被揪得死疼,狠狠把她抱在怀里,引章呛了一声,低眉小声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鼻子羹酸了,“我生气什幺,我心疼你。要是我晚到一步,你连命都没了。被他欺负了就欺负了,本来不是你的错。别人怪你,我要怪你什幺。”

  唉,他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嘛,可能额角上的血淌了进来,“我只要你活着,活着你明白吗?”

  引章看他都快成了一个血人,可怜又心疼,鼻子一抽一抽也快哭出来。

  后来也不知道怎幺回去了,反正路上的行人看见他俩血人,都被吓得半死。

  两人这才想到去医馆包扎伤口。

  回家后,他直接把她拖到屋里去。

  “你身上的伤!”

  “不要紧。”他捧起她的脸乱咬,失而复得的心思只有他懂,内心的狂喜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他想占有她,狠狠占有她。

  只有这样证明她还是活的,不会离开自己半步。

  他把引章抱在桌上,让她跪趴着,擡高她的屁股,把两团雪白的臀肉舔了个遍,上面全是透明的水光。

  “难受。”引章像小哈巴狗一样摇了摇屁股。

  他喜欢这种姿势,觉得有种被深深依赖的感觉,低低笑道,“让我捏捏奶子。”引章挺胸乖乖把一对儿肥美的乳房送到他嘴边,湿漉漉的杏眼看着他,“轻点儿。”

  他还惦记她淫湿的花穴,特地用一只手拨开两片湿哒哒的贝肉,驾轻就熟捏住小花核。一边捏她的奶子,玩她的小穴,一边嘴里咬着香香的乳肉。

  但他觉得还不够,心里还有什幺没被填补圆满,没得到着落,胸腔要被撕裂般,他不想在屋里做,这时引章两腿夹住他的腰,轻轻咬着他的耳朵,“我想去外边。”

  他们向来是默契的。

  出屋前,他把鸡巴插进她小穴,从后面肏的姿势。

  他一只手抱着她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干,另一只手拖过她的小手摸二人的交合处,紧闭湿黏的肉缝被粗大的鸡巴塞得满满,他什幺话也说说不出来,只想亲她,亲她哪里都高兴。

  引章捏住两颗子孙袋,湿润妩媚的眼睛看着他,“怎幺办,阿衍,我好想吃你这个。”

  他最听她的话。

  他双手捧住她细细的腰肢,将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拔出来。

  堵在她体内的淫液顺着腿心淌下来,他入迷了似的凑上去舔,“好香。”

  引章软软靠在树上,一双玉腿被他的手扶住大大张开,看起来她就像坐在他头上,白嫩嫩的屁股朝着他的面,最诱人的小穴深藏在这儿。

  他忽然疯狂舔她的肉缝,火热的大舌把两片贝肉里外舔得精光,把小穴舔得泥泞发大水了一样,引章身子泛颤抱住他的头要泄了,他把滴下来的淫液全部吞咽下肚,引章又说,“阿衍,我想尿尿了。”

  “尿我嘴里。”他几乎含住整条肉缝,连同她的颤栗,她的敏感。

  后来他们在院里的秋千上又做了一回。

  引章仰起头让他亲下巴,双乳红彤彤的被男人又啃又揉留下的痕迹,她双手抓住秋千,两团白嫩的软肉被迫挺起来被他叼进嘴里。

  秋千荡起来,他用牙齿细细研磨,用双唇包住整团 软肉,秋千落下时引章的小穴被他狠狠顶弄,水声噗嗤噗嗤的响,在安静的庭院极为响亮,引章身子敏感得很,经不起挑弄,在秋千上泄了一次身。

  他又抱着她在庭院里走动,粗肿的性器顶在她的腿心间粗糙磨着娇嫩的花心,迟迟没有插进去,走过之处流满淫水,引章还被他干就又高潮了一次。

  他的鸡巴硬了又软,软了又硬,把她肚子撑得饱饱的,肉缝里都是淫靡的白精,最后天快亮了,都能听到巷子里的人声,飘过来的炊烟饭香,清晨格外湿冷,屋里却尽是欢好过后的麝香味。

  引章赤裸着身子伏在他下胯,红唇微张吃力吞吐他的鸡巴,不忘把两颗蛋舔得湿湿的,用嘴让他射了出来。

  ……

  梦醒了。

  梁衍双眼怔怔望着头顶。

  下胯间又肿又痛,鼓鼓的一包凸出来,看起来特别大。

  他一边用手来回撸,一边从怀里掏出块绣帕,凑到鼻尖深深嗅着,仿佛是让人痴迷的鸦片,闻一口半边身子酥麻了,好久才把白精撸出来。

  被褥里弥漫开浓烈的麝香味。

  他用绣帕缓缓擦拭腰间的泥泞,擦完后已经粘腻得不成样子,他闭着眼睛把帕子一点点吃进嘴里,用舌头和唾沫舔掉上面未干的精液,似乎还带着一股女子的芳香。

  不知为何,梁衍这天心思莫名不安,或许前天夜里喝了酒,或许手臂上的残毒又勾起来,或许别的什幺原因,他在帐内坐不住,在军营里胡乱走动,士兵远远见到他已经吓得站住,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梁衍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陌生的营帐,“哪里谁在住?”

  士兵回道:“是叶大夫的住处。”

  梁衍一听这个名字锁起了眉头,这几日被副将念叨烦了,还真怕了他们这股婆婆妈妈劲儿,在这里站着被几个副将看见,估计动起什幺歪心思。梁衍正打算回去,没走几步不安越发浓烈。

  士兵刚问道:“王爷有什幺吩咐?”

  梁衍忽然一言不发折回去,大步跨进叶大夫的营帐,把帐帘掀得猎猎作响,结果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士兵如实道:“叶大夫听说附近山崖长了一种什幺药,今早上就出门了。”

  赶上正午与几个副将商讨军事,梁衍没问什幺,沉默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出去正对着的一处营帐,随便扫了一眼,忽然问了一句,“这里谁住着?”

  士兵说这里是小药童住着,叶大夫的小药童,身子骨不大结实,打“他”来的那天就没怎幺露过面。

  或许是受到冥冥中的指引,或许这一天的心慌让他坐立难安,不寻到破处不罢休,或许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摆在眼前的事实,或许就算匍匐在菩萨身前顿觉她不在的一刻,也没让他彻底死心。

  梁衍做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决定。

  他没有掉头就走,虽然当时他自己不知道怎幺了,觉得很荒唐,但坚定认为这里附近有什幺在等着他,于是他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帐内帐外似乎是两重天地,里面很安静,床上的人发出细微的呼吸声,脸朝着里安静伏睡,被子盖到腰间,露出瘦削的肩膀,细长的脖颈儿,脸是看不清楚的,这些组合在一起只给他呈现出一个模糊的剪影。

  梁衍看了一眼,只觉得胸腔都要被狠狠撕裂,像被庞大的木车重重撞击,把五脏六腑都撞得错位,骨骼咯咯的响,脑壳里的弦突突的跳。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如常般轻轻走到床头,他半跪了下来趴在床头,将脸贴上床沿,用额头去触碰她的后背。嘴角的弧度咧开来,他在傻笑,眼里闪着数不清的泪光,他的鼻子红了,但是没有哭出来,他把这些年全部的爱和悲伤哽在喉头,热泪盈眶。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女人,手臂一点点收紧,怀里满满的,他像孩子一样觉得拥抱住了整个世界。

  ……

  引章迷迷糊糊醒来,睡眼惺忪,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以为还在梦里翻了个身,看见丈夫熟悉的面孔,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伏在枕畔,朝他轻轻说道:“瘦了。”

  “嗯,瘦了。”梁衍说道。

  引章又摸了摸他的眼睛,一手湿热液体,“你哭了。”

  “我没哭,”他咧嘴笑,眼泪淌到了高挺的鼻梁上,“我在笑。”

  他牵过她的手抚摸自己上翘的唇角,引章却凑上来吻他的下巴,一点点亲上去,他将她的双唇吮进嘴里,火热的舌头舔过她柔软的唇,将她口腔内的津液汲取得一干二净。

  引章唇中渐渐尝到咸涩的滋味,亲亲他的脸,“阿衍,我在这,别难过。”

  梁衍头埋在她颈窝里,她的脖子湿了大块,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太想你了。”

  引章挺起双乳凑到他唇边,“你亲亲我,阿衍,我想你亲亲我。”

  炙热的爱意与情欲交缠在帐内浓烈得几乎化不开,梁衍红着眼隔衣含住一只奶尖儿,用牙齿搓弄,唇齿间满是奶香味,他尝到了香喷喷的奶汁,喷到她胸上的呼吸声都透着粗重。

  他忍不了,这些年他忍得快发疯了。大手探进女人松散的里衣,用力揉捏,引章嗯嗯啊啊的叫,忍不住挺腰把小手覆在他大掌上,随着他的动作二人时不时贴近亲吻,缠绵。

  直到引章被吻得气喘吁吁,小脸熟透,眼儿水光流转,有什幺在扑通扑通跳动,是他克制不住蓬勃炙热的心脏,梁衍粗喘着,眼里满是痴迷,狂热到不得不压抑的爱意,怕她承受不住,手指沾出一点奶汁儿给她看,“流奶了。”当着她的面一点带点吃进嘴里。

  羞得引章别开眼,发情的双乳轻轻蹭动他的胸膛,粗硬的外衣磨得她身子发颤,阿衍阿衍的叫着。

  梁衍将她的淫叫吞咽下肚,不许外面人听到,她的美丽,她的软嫩都是他的。

  “鸡巴硬了。”让她摸摸自己的下胯,已经鼓起来一包,引章不觉软在他臂弯里仰起头跟他亲嘴,两条腿已被高高折起来,亵裤还没有脱,腿心一小块已湿软得一塌糊涂。

  梁衍轻轻摸了一把,手上全是淫水,她脸上泛起了醉酒般的绯红,情不自禁轻轻顶了一下她的鼻尖儿,克制住粗哑的呼吸声,拨开美人面上凌乱的长发,露出一张绯红的小脸,深深吻上去,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呓语,“我想你。”

  他又扯下裤头,肿胀粗硬的鸡巴瞬间弹跳而出,重重拍了一下美人儿的臀尖,顶端抵着花心研磨,极为温柔缓慢,“我想你,引章,我太想你了。”

  说刚完猛然一下贯穿小穴被巨物狠狠塞满,无法言喻的满足从脚底直泛上来,入骨髓般的情颤。

  “好深,阿衍,嗯嗯啊啊好深。”

  引章身下被狂撞不止,一对玉兔剧烈颤抖,荡出一股股奶波,奶汁更是溅到二男人的下巴,粗黑的发梢。

  她身上沾满了水光,一身肌肤堆雪似的,却布满男人轻轻重重的吻痕指印显得格外淫靡放荡,男人猛然加快对泥泞花谷的挞伐,细窄的肉缝被撑开到极致,一根粗长的鸡巴九浅一深进出,同时也把三根手指插进去,勾弄一大股花露,细细涂在美人雪白的玉足上,然后被他一点点吃进嘴里。

  “奶子痒,你含含。”引章红着脸捧起自己的双乳凑上去,身子湿软得溺水了一般,雪肤黑发,带着惊人的美。

  梁衍低头含住,轮流玩弄两粒挺立的红豆,吸出一股股的奶汁,他从双乳里擡起头,半湿的发梢垂落在额头,乌黑的眼眸里满是闪碎的笑意,眼角却红红的,“好吃。”

  梦境现实颠倒恍惚,唯有他眼里的爱意浓郁得似要将她化开,引章双手抱住他的头,身心都在颤栗,“阿衍,我也想你。”

  元宵节快乐

  为了弥补情人节对你们的虐心虐肝,爆肝甩出四章,大声说你们爱不爱我!

  另求各种情趣姿势(你们懂得)

空白章(打赏专用)

  打赏章

第二十七章 颤栗

  引章刚醒来又经了多次欢爱,身子早已受不住,到后来累得直接睡着,只是梦里仍不踏实,揪着梁衍的衣角不肯松开,迷迷糊糊说了好多胡话。

  梁衍凑近去听,却听不清她在说什幺,他将疲软的性器缓缓抽出来,湿热的小穴已经被撑出一条微微张开的小缝,淫液白精缓缓淌出来,满是淫靡的气息。

  梁衍用帕子仔细擦干净,营帐内欢爱过后的气息却浓浓不散,外面儿士兵守着,倒也不用担心有人忽然闯进来,但他还是好好儿给妻子盖好被子。

  他自己身上却没盖什幺,上身下胯一概赤裸,硕大的性器软在修长有力的两腿间,他胸膛上还留着湿热的浓汗儿,这股汗味紧紧裹着睡梦里的引章,梦里都在想他,与他欢好,梁衍去握她的手,发现她还揪着自己的衣角,眉头微微皱着,可见梦里还在害怕什幺。

  梁衍轻轻擡起她的小脸儿,从饱满光洁的额头一直吻到柔软的香唇,他将浓烈的爱意灌注在这一次次的亲吻当中,又望着熟睡中的引章,凌厉深邃的眉眼里化不开的疑惑。

  这些年她去了哪里,做过什幺,受过什幺伤害,最重要的是……

  这一切一切充满了疑惑,缠绕在他心头无法释然。

  最后解答他疑惑的是与引章同行的叶大夫。

  早在与引章相认之前,准确点说,早在他进军营的时候,梁衍就发现几个副将暗地里的动静,当时他虽然觉得治胳膊上的病没必要,但也不想拂手下的好意,只调查这位叶大夫的背景,金陵人士,二十七岁,景春堂的主人。

  这没什幺好怀疑的,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却不同了,带引章进来的人是他,据他所知,妻子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姓叶,当然也不能排除是他们夫妻离别的这些年认识的,但里头到底还是有些蹊跷。

  天气晴朗的下午,副将带着军营里一伙人结伴去附近的河流洗澡。

  叶大夫刚回营帐,就被叫到了摄政王跟前。

  “请坐,叶大夫。”摆上一些简单的茶点后,梁衍客气请他入座。

  叶大夫微笑道,“今日王爷召我到跟前,想来不是为了自己的病情,而是为了引章。”

  这令梁衍微感诧异,他倒是什幺还没问,对方开门见山说了,显然早知他会这幺做。

  梁衍剑眉一扬,静听他道,“今日就算王爷不召我来,我也想与王爷说一些事情,我想除了我亲口来说,按引章的性子,她是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她的软肋,尤其是您,可这样未免太苦了。”

  明明是冷静温淡的口吻,却有一丝不满。

  梁衍眼眸微眯,两道剑眉斜飞入鬓,显得更为凌厉逼人,却一直未发声,显得格外冷静,叶大夫仿佛这才回神收敛,淡淡笑道:“我将引章视作家中的幼妹,所以有感而发,请王爷不要见怪。”

  “无妨。”

  “现在王爷心中一定有很多好奇,这些年引章去了何处,到过哪些地方,认识什幺人,受了多大的苦,她腹中的孩子可还活着,最重要的是,明知您在金陵,梁府是她的家,为何这些年一直不来找你。”

  叶大夫缓缓擡起眼,二人目光接触,梁衍脸色阴沉得很,“王爷向来敏锐擅断,现在这里,或许早已联想之前种种,金陵城中的蹊跷,猜到了大半。”

  梁衍冷着脸并不流露丝毫,只道:“叶大夫您继续说。”

  “这些年她哪里都没去,几乎就在金陵城中,大梦一场醒来却被恶人所囚,所幸她找到机会脱身,从金陵到这里跋山涉水,历经苦难,我从未见她有一丝颓色,流露轻生之意。”

  叶大夫轻轻叹了一声,垂眸遮住眼里的不忍,“若非心中实在坚定,胜过一切苦难曲折,她不会走到这里,到了您面前。”

  ……

  二人相谈许久,直到暮色时分,士兵才见叶大夫走出来。

  随后没多久,摄政王也走了出来。

  “王爷,议事厅在另外一边。”见摄政王走错了方向,士兵连忙提醒几位副将还在议事厅等人。

  摄政王似乎没听见,士兵硬着头皮又提醒一遍,摄政王还是没有听见,而且步伐越来越快,衣袍猎猎作响,很快没了踪影。

  士兵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愈发昏暗,军营里到处是火光,队伍在各处巡逻,脚步声踏踏的响。

  南境这变幻莫测的天气,像是一把最温柔的刀子。

  轻柔的风声化成无数刀子割裂他的双颊。

  在一寸寸割他的心他的肌骨。

  他的呼吸都透着疼。

  她在明觉寺冒雨跪了三天,我才答应给陆首辅治病,听说当天夜里她忽然失踪,藏在大理寺卿曹大人的府宅,陆首辅亲自派人去搜,很快找到带她回来。之后很久我没有见过她,再见面时她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断了一条腿,左手的指甲全被拔去,另一只手被刑具掰断五根手指,后来又被大夫接回来,只断了半根指头,但是已经拿不起一双筷子,人消瘦得很厉害,后来听下人说她逃了很多次,逃一次就会被惩罚一次……

  梁衍走过一处处营帐,耳膜突突的响,逼得他步伐越发快。

  王爷可有听说过还魂术,相传千百年前割肉剔骨的哪吒是靠这法子死而复生。起死回生,世人都想得到的长寿秘诀,却是哪里这幺简单。骨骼重造,肉身重塑的过程堪比凌迟,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甚至有人中途坚持不住断了气……

  这其中种种的苦楚与危险,我全部告知于她,让她静下心抉择,王爷猜她如何回答……

  梁衍猛然站定,叶大夫客气郑重的面孔仿佛还在眼前。

  您二人伉俪情深,非一般夫妻所能及,就算世间所有人指责她的不是,王爷您也不会毫无犹豫挡在她身前,只是露在表面上的伤疤可以好,心里的疤痕却难痊愈……

  我将引章视作幼妹,难免有长辈的通病,就算她嫁给世间最好的男子,总有诸多不放心,叶某别无他愿,只希望她平安康乐,所以恳请王爷多给她一点时间,多放她一点自由……

  梁衍站在帐外,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伸手正要掀开帐帘。

  触到手时,他缓缓收回来。

  他双手埋住脸用力揉了揉,只是想将酸涩不住的眉眼揉开,想通开将哽咽难忍的喉头。

  他又想到陆府血流成河的一夜,他远赴清州了无牵挂,甚至大为痛快,她躲在曹府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百个死士将手里的弓箭对准老弱妇孺,对准她时,她心里何等绝望。

  两次折回陆府,明明近在眼前,他却对她熟视无睹,她心里何等绝望。

  他用脚踹用鞭子抽,满脸鲜血泪水,她心里何等绝望。

  他一次次打着爱的借口伤害她,几乎要她性命。

  畜生!

  畜生!

  引章醒来时已是晚上,身上盖着薄被,稍微动一下身子,穴里莫名有股酸胀感,像被什幺东西撑大过般。这时才慢慢回想起睡前的记忆,男人将她压在床上猛干不止,还羞人的给她舔穴,舔到她浑身颤栗,甚至最后晕厥过去。

  引章想过无数次与他的重逢,或喜极而泣,或是他高兴极了,又把她扛上马绕整个军营转圈圈,甚至想过这些年没见,二人再度见面开始会无措,拘谨。

  哪知他一上来便化身为狼虎,对她又舔又干,以至于她睡梦中都不安分,总觉得被什幺湿湿的东西包裹。

  小手往下轻轻扯开裤头,摸进穴口湿湿的,还没磨够男人的巨物儿。

  引章甜甜蜜蜜的闭上眼,心想着男人下回什幺时候来,或者她先去找他。

  正想着,忽然有人掀帘进来,引章刚睁开眼,雄姿挺拔的男人像一阵风钻进被窝儿,双臂紧紧锢着她,用脸蹭开她松散的衣带。

  白嫩的双乳从里衣里轻轻弹跳而出,他用牙齿研磨敏感的奶尖儿,乳肉在他嘴里沾满淫靡的水光,他吃得贪婪而疯狂,最后却又伏在她颈窝处微微喘息,一切都静止下来。

  帐内静悄悄的,男人的呼吸声里都带着喘。

  引章脸颊上染开绯红,眼里带水,她被揉得身子敏感,小穴含满淫液贴住梁衍火热的下胯。

  她把手搭到他肩上去,缓缓回拥住他,轻声道,“怎幺了?”这幺多年,他还是没变,一有事就闷着,一声不吭的埋在她怀里。

  他始终是个缺爱的孩子,引章用脸轻轻蹭梁衍的脸颊,他下巴上的胡茬隐隐冒出来,带着一种真实的刺痛感。

  “对不起。”梁衍低声道,脸闷在高耸的双乳之间,一滴滴湿热的液体顺着奶尖儿淌下来,嘴里流进了一些,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

  她奶子里喷出来的白汁香香的,被温暖的气息温柔包裹,他忍不住舔了一口。

  引章身子轻颤,双乳晃动又喷洒出来一些。

  梁衍脸上溅落不少,他眼睛更红了,顷刻间,下胯一团鼓鼓的大东西挺立起来,狠狠戳着她的腿心。

  物儿这般凶狠,偏是一个哭包子,红着眼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对不起。”

  “到底怎幺了,只说这一句话?”引章双手环住梁衍的脖子把他拉下来,湿润飞俏的眼角,白嫩嫩的脸儿,就连奶子也又大又软。

  她眼里满是柔意,无声而又细腻揉开他心里的疙瘩。

  梁衍闷声不吭趴在她身上,双乳被他的胸膛压爆,二人腰间湿泞泞贴合,他稍一挺胯,鸡巴前段浅浅插进紧闭的肉缝里,才开了小口子,梁衍用一只手揉得二人交合处湿淋淋,把怀里的人儿弄得娇喘吟吟。

  他垂下好看的眼,委屈巴巴道:“你受了这幺些委屈,我心痛,觉得自己是畜生,为什幺不早早认出你,让你白白受了这幺多委屈。”

  “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咱不翻旧账,况且当时你又认不出我,我被易容换衣,你就瞧见远远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胖丫头,厌恶人触碰,抽了一鞭子没什幺,我又不疼的。”引章捧起他的脸,见他眼睛红得厉害,还忍着不哭呢,便用手轻拧了一下他鼻尖儿,“多大人了,还怎幺像孩子委屈。”

  话这幺说,却温柔地把脸凑上去让他亲吻,梁衍吻她吻得痴狂,喷洒在她鼻唇间的声息喘得惊人,更别提二人身下越发泥泞不堪。

  浅浅插在穴口的鸡巴瞬间肿大一圈,竟是只插进去还不到半截,引章觉得难含住,穴儿又酸又胀。

  腰肢款摆,如水蛇般贴上男人精挺的胸膛,见他眼睛又红又肿,溢满了包不住的怜惜自责和心疼,引章温柔道,“穴儿痒,奶子也痒,阿衍你含含好不好,你想听幺,我都说与你听。可我不希望你愧疚,阿衍,我最怕的是你愧疚。”

  她双手里还捧住他的脸,亲吻他嫣红得似女人的薄唇,萦绕在他鼻尖儿的气息那幺娇软,让人心浅浅定下来。

  “我们刚认识那儿,你常被挨打,在宫里人人轻贱你,视你为贱泥巴,你却还是那幺好,为我挨伤,我心疼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枕头上流满泪,我想要是你父母亲还在,看见这样多难受。”

  “想想那时候,你一定不希望我这样,你要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我便爱你,全心全意的爱意,这些苦不算什幺。”

  “我知道。”梁衍双目泛红,低头咬住一只溢奶的乳头,手指轻颤着钻进湿软的花穴,轻轻夹住小花核,引章轻叫一声,娇声如莺啼,只听他又低低一声,“我知道。”

  引章杏眸里的水光氤氲开来,不由攀住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豆大的汗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滴落,被她吮吸到唇中,“阿衍,这些苦真的不算什幺,过去了就好。”

  “我知道。”梁衍埋首在女人溢满奶香味的胸房,轻轻说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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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奶香

  引章慢慢将这一路的曲折说与他听。

  她垂眼温柔看着男人从乳间露出来的额头,“时间还早,还想听什幺,我都说与你听好不好?”

  梁衍忽然低低笑了,用力咬上一口奶尖,引章忍不住轻呼,又见他从两团白肉里擡头露出英俊成熟的眉宇,身子酥麻了一半,却被他忽然翻转身子,薄被从床上滑落,两条腿儿被迫分开朝向帐外,引章压低声惊呼,“你做什幺?”

  梁衍却一言不发抱她起身,走到离帐帘不远的地方又放她落地,引章两股颤颤站不住要软倒下去,被他从后面掐住腰肢狠狠抱紧,挺在他胯间的粗物儿更是狠插进臀尖,顶住缩颤的菊口。

  光是这一下,还没插进去,引章就被爽得不行,险些喷水。

  梁衍握住鸡巴在臀尖上下滑动,另一只手沾了腿根一点淫液抹到奶沟里,忽然大力拍了一下,引章颤吟吟的,生怕被插后庭,被他捏着奶子逼问,“乳儿被谁喂得这般大,一只手都握不住,一捏全是奶汁儿。”

  引章被男人从后面抱着又紧捏细腰,眼下便颤巍巍的,赤裸的立在人来人往的帐帘处,只需一点儿风,或者一两句人声便吓得她小穴紧缩,吐出大股淫液,顺着腿心滴答答流下来。

  只要有人一进来就能将她看得精光,尤其还被自己的丈夫这般逼问,实在羞人的很,引章却未见一丝羞恼,反而眉梢眼角含妩媚的春意儿,侧过脸把小嘴儿送上去,“你亲亲我,我便告诉你。”

  二人的亲昵默契不必多言。

  男人知道她年纪小时偷偷倾慕过高大成熟的男子,在床事上,偏要做出蛮横样儿对她,学做她最喜欢的样子。

  引章又不是看不出来,偏生喜欢逗弄他,一来二去二人床事越发激烈,每次都弄得汁水精液流满床榻,晒干晾在庭院,还怕邻居看出来,每次都偷偷摸摸的。

  “缠人的小妖精,说不说。”梁衍咬住她的唇,又狠狠捏住她一对乳儿。

  “嗯~是,是那恶人,”引章仰起头方便亲下巴,软软的说道,“他强占了我的身子,还日日用催奶汁灌我的奶,将我的乳儿灌到木瓜般大。”

  梁衍挺胯浅浅插进女人紧致的穴口,下胯缓缓挺动起来,无不含醋意,“他可有吃过你溢的奶?”

  “嗯嗯有,日日都有吃,我的奶被他又舔又揉,吃得都大了一圈,肚兜磨着乳头好难受。”

  当初她怀孕满三月后,梁衍总缠着她在床上交欢,咬着乳头不放,却吸不出一滴奶汁儿,当时便说生了之后要让他把奶汁吸出来,如今这便宜让旁人占了,梁衍如何甘心。

  引章吻住他的唇角,撅着屁股要含插在嫩穴外一截的粗棍儿,“夫君,我的奶水香不香,以后你就日日含着奶尖儿,嘴里都是奶味儿好不好?”

  梁衍却将她用力一锢,剩下半截鸡巴猛然插进去,又爽又淋漓,逼出一股股淫液,流满二人下体,引章被正被撞得声不成调子,脸泛潮红,正听他咬牙酸酸的,“便宜了他!”话虽如此,却对妻子的丰乳爱不释手,干穴时从未松开手。

  引章想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儿,“千万别为了我做出什幺傻事。”

  以前不是没有过。

  她被侯府掳走的一回,梁衍不想让她受这委屈,她拦过没拦住,把人打得半死。闯了祸,青王都不想管他,当时他在朝中处境艰难,她心疼,他却郑重其事道,“我受委屈可以,但绝不能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虽然之后趁这段闲时,没少在家里“欺负”她,如这回故意逼问,耍起这些磨磨腻腻歪的玩意儿手段,以前更是他装作恶人,拧她乳儿,插她小穴逼问奸夫,或是她又扮起刁蛮跋扈的娇小姐,恶狠狠“骑”在他这肮脏奴隶的胯间,各种角色扮演,倒尝了不少乐趣。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她毫发无伤尚且如此,那人的手段却要狠毒百倍,她心里终归是怕他受伤。

  梁衍捏她乳儿,唇在她耳垂上啃咬,又一点点吻到她的发顶,将脸深埋进去。

  鼻尖满是女人的清香,曾经空荡的胸腔如今被填补得满满,却是恨意炙热,无法消弭。

  是恨他,恨不得他死。

  “我不许你干傻事,孤孤单单留下我一人。”小穴一缩缩的吐露,腿心里不成样子,梁衍轻轻哼了一声,引章抚他的窄腰健腿,里外都被股儿甜蜜劲儿裹着,眉梢都带着荡漾的春意,“可听见了。”

  她的眼那幺湿,唇那幺红,无一处不让他深深痴迷,指腹刮过她脸上的嫩肉,喃喃又道,“我怎幺舍得离开你,我应承过你,要走一起走,被骂无情也好狠心也罢,与我何干,我只想和你一块儿待着,就这幺看着你也好。”

  说到这里,一股酸胀怒气从丹田里腾起来。

  他视作珠宝,捧若明玉的妻子,被那恶人有心计般奸淫,他可以不计较,她活着回来已是老天爷赏的最大恩赐,甚至她不回来也可以,好好活着,不要受苦,只要让他知道她还好好儿活在这个世上,像从前般活泼贪玩,足以欣慰。

  那恶人却对她痛下狠手,断腿断肢将她囚禁在府里当作轻贱的禁脔。

  她是他的妻子甚于至亲骨肉,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这口气又怎幺咽得下去。

  “阿衍,我也很恨他。”引章轻轻闭上眼,至今想起还犹为颤栗,“但是不要做傻事,我们活着,好好活给他看。”

  她说,“一辈子很长,总会有机会。”

  这辈子的确很长,年少时相爱,后来分离死别,如今破镜重圆,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次的欢愉颤栗,同样伴随着无尽的坎坷悲恸,不是没有过怨恨。

  他们怨恨老天爷不公平,却从未埋怨过彼此,被动摇信心,千山万水重重劫难只会让他们更坚定对彼此的情意。

  一辈子那幺长,他们有的是相爱的时间。

  当引章被送入边境的消息传来时,陆演正身处鹭州。

  这是他的地盘。

  再往前,所到之处无不受摄政王指挥。

  摄政王,梁世屹。呵,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梁衍。

  消息传来时,陆演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这一切早已预料之中,准确言之,当他从虎头山寨中抽身时发现少了一人,便猜到了全部。

  也知道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叶先生。

  起先他利用自己的病一路拖延时间,等到时机成熟抽身离开,奔赴边境与她会合。

  而她呢,一路上带着徐承志,表面上是想凭他躲开段玉璎的爪牙,实则她早知徐承志心中必定不甘,怨愤之下将她抛弃,于是她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为了活命,为了不被虎头山寨的土匪们玩死,及时拿出从书房偷来、好像早就知道会有用处的私密书信。

  这是当年他与主持段家株连案的审判官的来往书信,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及段与成惊马殒命的真相,但依段玉璎,这位段二爷的政治敏锐度,怎幺嗅不出来。

  她妄想用虎头山寨一群土匪拖住他,一步步到,何等冷静,甚至要他死。

  猩红气从陆演眼中泛出,他敛住声息直至冷静。蓦地想起一件事,兀自冷冷一笑。

  鹭州有一座高山。

  白鹭山。

  王秋庭正陪当朝陆演俯瞰山下胜景,人来人往无不繁华,再远些是山水一线,仿佛已不是人间。

  陆演遥遥望着南边,淡声道:“听说边境刚最近打了一场胜仗,咱们不能没了礼数,送份大礼过去。”

  “依大人之意,该送什幺些过去为好。”

  陆演侧过脸来看他,王秋庭忙道:“奴才愚笨,这种小事不该多问大人——”

  陆演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缓缓微笑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东明还没有回来。”

  王秋庭颔首,“是。”本来东明带了一对人马向鹭州东边追去,哪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总是有些不安。

  “秋庭啊,你跟了我多少年。”

  “十七年,大人。”

  “东明才跟了我六年。”一只麻雀飞过来,细长的双脚立在枝桠上,陆演看见了微微仰起头,大病过后他身子骨有些弱,怕冷得很,从枝头掉下来的雪花他却伸出手接住,缓缓揉在掌心里搓热,轻轻叹道,“怎幺一个两个的,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王秋庭忙道:“大人,东明他——”

  陆演回眸望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双目却冰冷十足。

  王秋庭彻底失声。

  不是东明。

  “大人……”他喃喃道,不知该说些什幺,脑海里却隐约有一丝头绪。

  大人最恨人背叛。

  那次,唯独那次。

  “想起了,”陆演看着他如死灰的眼睛,“是你放了她走,若不是你,她不会见到叶先生,不会让她逃走,有了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倏地又话音一转,无聊般摘了片烂花叶,“不过这不能都怪你,是我太贪心了。”

  陆演轻轻笑起来,偏偏他又是个最贪心的人。

  他要什幺。

  他要权势,要离皇权最近的位子,天子都忌惮颤抖。

  这才是最至高无上的权。

  ‘‘大人!大人!’’王秋庭匍匐在地上,十指几乎抠入地面泛红血,他亦是双目泛红,想要说什幺却已来不及,很快被人拉下去。

  对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几乎忠心耿耿的奴仆,陆演无动于衷,并吩咐下去,‘‘传书信往南,让他抓一个人。’’

  这日从鹭州寄来一份大礼,因是私礼没有当众打开,但副将门怕这位陆首辅不怀好意,纷纷劝说梁衍丢了。

  梁衍却对这些无所顾虑,但是考虑到陆演不是冲他来,而是冲引章来的,便没手下声张,自个儿打开一跳,竟是一颗人头,血淋淋的,双眼大睁,可见死前看见什幺恐怖的画面,到死都深陷恐惧。

  梁衍很快得知这人的身份,是陆演身边一个姓王的随从,跟了十七年,也不知犯了什幺错被无辜砍了脑袋。

  梁衍却想起来,这随从跟了陆演十七年,当初也跟着他进了宋家,见过引章也说不定,后来引章被困在陆府,这人许是帮过什幺忙,走漏风声被陆演知晓,才惹上杀身之祸。

  因着这层可能的因果,梁衍派人好好厚葬。

  倒是这份血淋淋的礼,让梁衍领略过陆演拐着弯儿恶心人的本领,又想到引章在他府上被困两年,这两年间不知受过多少苦,担过多少心,又是心疼引章,又是记恨上陆演,气性儿一并发起来,把胳膊上的残毒勾了起来。

  一群副将正苦恼该怎幺劝说梁衍,没成想好事来了,梁衍接受治疗,过程虽然难以忍受,所幸结果是好的,余毒除清,再无后顾之忧。

  只不过伤筋动骨还需百天,行军打仗少不了一双拿枪使棍的有力臂膀,梁衍一条臂膀上开口刮骨,暂时不得动弹。

  平日里行事难免有所不便,但放眼军营全是士兵,得准备过些时候跟南诏干仗,正巧这时候叶大夫大度让出自己病刚好的小药童,伺候梁衍日常起居。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军中才得以真正见到叶大夫身边的小药童什幺模样儿。

  前几天一直生病不出,这会儿倒是一见惊艳,瞧这白嫩嫩的脸蛋儿,红红的嘴唇,杏眼圆圆的样儿,分明是金陵哪家私自出走的小公子哥儿。

  梁衍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凡事按着军规来,但军营里的士兵们渐渐发现,自打这位“小公子哥儿”近了身,摄政王摆给他们的笑脸越发多了,有时自顾自笑出声,突兀的一声响在议事厅里,这让一群副将吃惊不已。

  但也就偶尔这几次,对自己一群手下,梁衍该怎幺样就怎幺样,皮痒痒了就抽,所以军中也没人敢议论,但都看得出来,摄政王跟“小公子哥儿”有猫腻。

  难怪摄政王多年不娶妻不纳妾,连个孩子也没有,甚至厌恶女人触碰,原来是好这一口。

  几个副将纷纷露出你懂我都懂的眼神。

第二十九章 妓女

  出于照顾周全的需要,小药童搬离原来的住处,住到离摄政王最近的营帐,早上伺候他起床洗漱,晚间伺候他沐浴更衣,白天更不必多说,侍立在一旁听候摄政王的差遣。

  而摄政王只把目光投射在小药童身上,没有转向其他人。

  这让军中大汉们不由都松了口气。

  殊不知,这样更给二人暗地里厮磨的时间。

  他们什幺话都说,说让人高兴的话,说开心的事,什幺也不做两人肩膀挨在一块儿,心扑通扑通也紧贴着,烫得让人热泪盈眶。

  当然大多数时候,是在床上厮磨度过的。久别重逢,男人的欲望极为强烈,每天不管多忙,回来后都要把娇嫩的妻子狠狠操上几遍,操得她双腿几乎合不拢,引章怕羞,咬着唇不让叫声喊出来,生怕外边的士兵听见,这样却更方便男人玩奶子,把她锢在椅子里肆意玩弄。

  深夜,床板嘎吱嘎吱作响,雪白胸大的美人儿披发坐在男人窄腰上,细腿儿被大手分开到极致,露出鼓鼓滴露的花苞,肉缝闭得紧紧的。

  难以想象昨天夜里还含了男人硕大的性器一宿,今早上两瓣贝肉还合不拢,怯怯吐出一股又一股混着白精的花露。

  梁衍一只手动弹不得,便用另一只手揉两瓣软嫩嫩的贝肉,揉得几乎能掐出水来,“乖乖,含住。”

  “穴儿吃不住。”握住鸡巴对准微微吐露的肉缝,一点点吃进去,吃到一半实在太深太大,穴道里被酸酸的胀感撑满,引章便倒下来软在男人的胸口上,眼角带着绯红的媚色,“太大了,阿衍,容我缓缓。”

  她这勾人的模样儿梁衍吃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什幺都听她的。却是额头上的汗珠子大颗的滴落,顺着美人儿的红唇,钻进被男人胸口压得又软又平的奶沟儿,顷刻间,梁衍乌眼泛起了红意,啪啪拍了臀尖两下,“起来,给夫君揉奶。”

  引章乖乖坐起来,伸手来摸梁衍的乳头。

  啪的一声。

  她轻轻呜咽一声,半倒着身子,怕直接挺身穴儿全部吃进去,一别多年男人的物儿愈发硕大,会要了她的命。

  “摸自个儿的,两只手捧起来。”

  引章大眼汪汪的,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捧起白软的双乳,更凸显肩胛直腰腹妙曼惊人的曲线。

  梁衍眼中情欲更甚,摸上二人泥泞泛滥的交合处,“捏捏乳头。”

  又痛又酥麻的刺激泛上来,引章小手颤巍巍抚上自己的一只的奶尖,又在男人直勾勾的目光底下,握住另外一只。

  引章骑在男人一截精壮有力的腰杆上,雪臀上下扭动模拟男人骑肏的姿势,一对乳儿禁不住晃动,在她瘦长的指间弹跳。

  小手哪里握得住两只又软又肥的玉桃,大半乳肉从指缝间漏出,唯独两粒小红豆被引章手心覆得牢牢的。

  却更引起男人狠狠摧残的快感。

  “两根手指先夹住,打转旋拧,”梁衍格外耐心,几乎是温柔的语气,胯间却撞得狠极,只几下就将美人儿撞得双手握不住乳,嫣红的豆子从指缝里漏出来,挺立赤红地嵌在奶白的肌肤里,美得惊人。

  被撞得这般狠了,引章还不忘先生的教导,颤着两根手指夹住乳头,指尖又摁又捏,又轻轻揪起来拧——

  啪的一声。

  臀尖又被拍了一下。

  “啊!”泛红的臀尖轻轻往上擡,啵的一声火热粗硕的鸡巴从穴儿弹出来。

  一大泡淫露滴下来。

  正落在男人的肚脐眼周围。

  引章杏眼泛水,好想,好想舔一舔。

  “另一只也要揉。”先生却板起脸来,擡胯重新将鸡巴塞进去,额角青筋蹦出,汗如雨下,看起来样子很可怕,“捧到中间,一起揉!”

  可不是,遇到笨学生,可不是要被气坏了。

  引章又怯又怕,不敢有一丝违抗,双乳被小手缓缓捧起来拱到一起,顿时奶波耸立,宛若两座尖尖的小山,中间沟壑深深,引人去探。

  奶汁溢出来,嫣红的豆子被泡烂了,快熟透了。

  只见先生瞬间红了眼,剑眉高高上扬几乎飞入鬓间,轻咬牙,“揉!用力揉!”

  “嗯嗯唔,太大了,握,握不住。”引章软伏在他身上,被小手费力揉捏的双乳压在梁衍胸口上,随着她双手起伏的动作,乳肉时不时蹭到他。

  便是这一下两下,犹如被羽毛扫了一下。

  心尖儿泛起重重的痒意。

  “啪啪啪——”梁衍挺动有力的腰腹,猛然沉入肉刃。

  几乎整根没入。

  引章杏眼圆睁,瞬间氤氲开水汽,泪珠儿掉下来,狠狠砸落身下大片蜜色的胸膛,随即无力攀着男人一次次有力深沉的没入,“唔太深了,夫君的鸡巴好大嗯嗯啊啊。”

  “喜不喜欢夫君的大鸡巴?”梁衍一只手将女人拉上来,鸡巴在湿肥的阴道往上一顶,一股酥麻沿着尾椎骨泛上来,引章唔了一声,脸泛起醉酒般的绯红,已被撞得说不出话。

  梁衍吻她泛红的脸儿,“明天,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翌日上午诸位副将正在议事,讲到与南诏的战事,这场战事之所以持续这幺久,问题在于本朝大军迟迟攻不破南诏边防,这次南诏硬气得很,就算守城大将被梁衍斩杀于敌前,也不曾有过丝毫慌乱,立即派来新将。

  据探子回报,此人正是深受南诏皇室宠信的国师阁罗凤。

  之前就有传闻他远在皇城,亦能自如操控边防,一次次抵御本朝大军的进攻,仿佛对梁衍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若说有奸细,但梁衍身边皆是亲信,不可能消息外传,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先前流传阁罗凤乃妖神的说法,他这次亲自前来,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波。

  这次议事便是针对于此,余副将道:“管他奶奶个熊,战场上才见真功夫,老子见了他一锤子抡过去,看他是鬼是妖。”

  胡副将道:“老余啊,你倒是说得简单,阁罗凤也要出现在你面前才是。”

  “怎幺着他还躲着不敢出来?”

  “话不是这幺说,听说阁罗凤并没有武功,只是在阵后指点,”胡副将看了梁衍一眼,梁衍仿佛早已猜到,颔首示意他说下去,“据说他是南诏鬼族的传人。”

  南诏地处湿热,多猛兽蛊毒,因而有了专门练蛊制幻之术,尤其是为皇室效命有百年历史的鬼族,百年前因还魂术闻名天下,因此取名为鬼。

  世人鲜知他们也擅于窥探人心,据说鬼族中有一面铜镜,能照出心底最真实的欲望,亦能远照千里之外,一切风声皆收于眼底。

  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曾传入南境扰乱民心,也使军心不稳,被梁衍重重罚过后,士兵不敢言语,但眼下公然在议事厅内提及,显然并非单纯的流言这般简单。

  议事过后,梁衍特地去找了叶大夫一趟。

  这几日天气晴朗,叶大夫在晒药材,听梁衍问起引章身上所使的还魂术,叶大夫顿了顿,“病人第一次使还魂术后,会沉睡些时候,会导致部分甚至全部记忆丧失,但随后会因为某些刺激而慢慢恢复,直到完全痊愈。但是在宁门山那一次,引章醒来后并没有失忆。”

  说明她并非第一次接受还魂术。其实这不难想到。

  她从高楼跌落,必死无疑,九年后又奇迹般复生,除了还魂术,其他没法解决。

  梁衍眉头渐锁,“可会落下遗症?”

  下午军营里安静得很,几乎都往街上溜达去了,连几个副将都不见人影。

  战事一连打了快两个月,军营中一帮汉子们压根儿没过营帐,梁衍又不许军中有妓女,欲望无处疏解,他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里能憋得住,梁衍酌情放了半天假给他们。

  南境本是一座古老热闹的城池,处于本朝与南诏的交界处,贸易来往频繁,曾有一整条古玩长街,极为繁华。

  这几日城中又举行灯会,长达五天五夜,更是热闹了。

  想必士兵们都去街上晃荡了。

  军营里却静悄悄的,引章以为下午能好好睡一觉,忽然被人从被窝儿拉起来,眼睛刚睁开,就被梁衍报上一头大马,引章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时候就知道了。”梁衍还没上马,站在逆光处朝她扬眉一笑,随即拍了拍马鞍,“坐稳了。”引章赶紧拉住缰绳,梁衍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随即双手从身后抄上来,以抱着她的姿势骑了出去。

  梁衍带她来到一处偏僻幽静的山谷,溪水涓涓,找到一棵大树拉着她往大青石上躺,兴奋得像个年少小伙子,“这里睡一整天都不会有人来吵,太阳晒得人暖呼呼的。以前来这里打仗,就我发现这处地方,夏天在溪水里泡澡更舒服,不用跟人挤着,闻一身汗味儿。”

  梁衍正躺在她身侧,转过脸笑着,树影斑驳落在他脸上,恍惚回到青葱岁月里。

  “当心晒着,”引章捏住袖口去遮他的脸,“原来你昨天说的,就是要带我来这里。”

  梁衍将她拉过来圈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蹭了蹭,“不用,这样儿暖和。”难得今天没有公事,陪我一会儿。”引章轻轻嗯着,慢慢睡了过去。

  她睡意沉沉,醒来时已日落西山,山间鸟啼处处,双臂渐有凉意,她身上盖着男人的外袍倒好些,却见梁衍支起脸在看她,目光幽深,见她醒了,梁衍眉间舒展,低头来蹭了蹭她鼻尖儿,“小懒猪。”

  二人回去时军营里人还不怎幺多,没人看见他们走在一起,但很快外边儿有了人声,隐约还有女人的啼哭声,后来越发闹大了,收不住场,连引章也知道了这事。

  原来是军营里一群汉子憋久了,下午都在烟花之地厮混,好几个妓女被他们干得晕死过去,唯独有一个妓女小穴紧,嘴上伺候人的功夫好,汉子们轮番上阵都每干倒下,还伺候得男人醉仙欲死,心想要是军营里有这幺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心思哪里会落在外头。

  于是仗着是摄政王的手下,硬是把她偷偷带回军营,想着大伙儿都需要疏解,不会有人去告密,哪知这妓女性子烈得很,硬是把事闹得人尽皆知。

  梁衍得知此事,为着他们借他之名作威作福,又强抢民女两条罪重罚了他们,又见妓女伤势较重,让人送去给叶大夫医治。

  余副将打抱不平,“王爷,这也不能全怪兄弟,平常打仗辛苦,军中又不给他们准备妓女,这一窝火没处发泄,做错了事该罚,但也不至于罚这幺重,您且姑息一二。”

  梁衍冷着眉,“你跟了我几年了,现在才知道有这条规矩?怎幺以前都能憋得住,没给我惹出事端,就这回连抢人这事都赶出来,我若是姑息,就是轻贱百姓性命,你让我如何姑息?”

  余副将心想兄弟们闹成这样,还不是您整日里跟小公子哥儿眉来眼去,夜里床板咯吱咯吱响,艳煞旁人,若是挑个长相差的就罢了,偏生小公子哥儿脸蛋儿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唇红齿白,哪里像个男人,兄弟们看着他可不就憋坏了。

  心里这般想,余副将却不敢还嘴,怕这话说秃噜嘴儿被王爷暴揍一顿。

  梁衍生气归生气,渐渐琢磨出来不对劲。

  他怎幺知道的。

  看出来的。

  凡是引章在跟前伺候,梁衍发现出入营帐的士兵脸红红的,眼神躲闪,却有好几次被他捉到偷偷擡眼在看引章,气得他当场将茶扔他身上,士兵战战兢兢走出去,引章没发现这些猫腻,还关切问道,“怎幺了,可是臂膀又疼了?”

  梁衍握住她的手,“没事。”

  在她看不见的另一半脸,却是铁青色的。

  还有。

  梁衍发现手下看他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分明是……

  一种想离他远远的,但又被迫在他手底下干事的无奈苍凉。

  他干什幺了?

  梁衍百思不得其解。

  他将困扰心头的疑惑说与妻子听,引章笑得前仰后合。

  梁衍见她笑得开怀,修长的指按住她的肩,“嗯,你给我说说?不笑了成吗?”

  引章慢慢止住笑,眼里仍旧有笑意,“呆子,你说你是不是呆子。”见梁衍乌眸里困惑更甚,她轻轻揉住他耳朵,凑上去低语,“我以男装示人又与你厮混,他们会怎幺想?”

  梁衍知道自己被扣了这幺大顶帽子,又气又笑,不过很快释然了,“还好他们只将你当男人看待。”若是知道她是女儿身,怕是会动起什幺不该有的心思,且不说远,单单抢女人这件事足以看出他们的疯狂。

  引章问道:“你一向不允许军中有女人出现,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怎幺这回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似想到什幺,梁衍挑了下眉,随即脸都绿了。

  接下来几天,士兵们发现摄政王对他们格外严格,不止提早一个时辰早起练操,白天各种巡逻练阵法,稍有差错以军规惩处,到晚上屁股挨着床嚷嚷叫疼,只想呼呼大睡,什幺事也不敢想了。

  另外一边,引章去看叶大夫时才发现那日受伤的妓女不是别人,正是西罗奴,吃惊之余更是心疼,细罗奴却笑着说没事,上扬的唇角旁还带着未结的疤。

  后来细罗奴说了分开后发生的事。

  她与徐承志一道儿往东走,路上被陆演的侍卫追上,徐承志让她先走,他自己负责拖住人马,但很快她就被追上。徐承志出卖了她。

  侍卫问引章的下落,她不肯说,路上趁机逃出来几次又被抓回去,后来侍卫恼羞成怒,将她贱卖给青楼。于是她就成了青楼的妓女,接了大约有十几日的客人。

  细罗奴对引章说,“不要因为这事对我心怀愧疚,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轮到这境地,是徐承志出卖的我,但我不恨他。要我换做他,本来就没什幺感情,也会这样做。”

  “国公爷对你……”引章想说什幺,但看细罗奴极累,于是没有往下说。

  引章回帐子后,梁衍见她心事重重,搁笔询问。

  引章没有隐瞒,说她与妓女认识,二人一路结伴来到南境,在虎头山保护过她。梁衍看出她的担心,于是等细罗奴伤好后,特地派人送她出军营,给了些银两给她做盘缠。

  …题外话…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让我第一次遇到这幺多温暖的小天使。

  开始只是随意po了几章,把灵感写出来,当时留言收藏都会所少,后来一度被我忘了,再登上去突然多了很多珍珠收藏,于是有了动力写到现在,有几天甚至整天盯着手机,看刷到多了一条留言,心里乐开花一样哈哈哈。真的谢谢你们[爱你][泪]

  至于最近越来越多的鱼叉,我看到了无可避免会有一阵失落,有些有道理的,我会认真改正,有些没道理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既然不一样,何必多说,自然会有懂的的人,谢谢大家为我耐心解释,为我抱不平,真的很感谢你们,也很心疼你们一次次为我解释,所以我今天出来说说自己的想法,以后努力更新,回馈各位温暖的小天使。

第三十章 街市

  细罗奴被送走后,军营里仍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

  传闻她被汉子们轮奸时屏风外有个男人偷窥,被他们当场抓获后暴打,就在他只剩下一口气时,细罗奴才出声制止。

  她说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是她来青楼后的姘头,因为喜欢偷窥自己女人跟野男人的房事,所以才将她卖到青楼,而他自己就做了龟公。

  后来细罗奴被抓到军营里来,这个男人被随便扔到青楼外边儿,没有了下落,但这男人特殊的癖好着实引人哄笑,男人中的贱骨头,因此这件事儿在军营里当玩笑一样传。

  另外一方面也正是因为细罗奴过于美貌,以至于让他们如此念念不忘。

  南诏最出名的除了狠毒的制蛊术,便是这一方水土养育的子民,目深鼻高的男人,明艳泼辣的女子,极具有异域风情。

  往年这时候街上常见到许多南诏面孔的商人,来这里参加花会庙会,祭祀蚕神的节日。

  不过现在随着双方白热化的战事,街上很少见到南诏人,除了一些烟花之地,这地方的花魁大多是南诏女子,在床上勾得男人醉仙欲死。男人离不开她们。

  引章随梁衍出过几次门,外面风沙大,她带着帷帽,穿得又厚又重,既不露面也不露身形,没什幺人注意。

  今日被梁衍拖着出门解闷,亦是这副不用心的装扮,倒是身边高大英俊的梁衍,可被不少女子惦记。

  金陵人生得秀气精致,引章便是金陵女子典型到尖儿的模样儿,梁衍虽说也是金陵人,却生得一副高大骨架子,面目轮廓深邃,嘴唇嫣红,以前二人一起出门常常引来围观,引章早已见怪不怪。

  不知不觉逛到傍晚,黄昏时分的南境极美,弥漫着馥郁的花香,街道两旁摆满花坛,花叶儿挨挤在一块儿等人来采撷。

  引章刚往旁边儿转,立即被拉住手,梁衍将她搂在怀间,“去哪?”

  “那花儿开得好看。”引章指着花摊。

  她并未说喜欢哪种花,但梁衍已向老板付了钱,不要整个花坛,只拔了一枝桃花出来,放在她掌心间。

  花蕊娇艳艳的,含着露珠,引章撩开帷帽低头轻嗅,飞俏的眉间不小心沾到花粉。

  梁衍伸手替她抹去,指腹粗粝地刮了几下,不知怎幺又揉到她脸颊上去了,指头沾着花粉揉进她唇间,软红的唇角挂着淡笑,“味道如何?”

  指骨分明的手指却在她香唇中作怪,抚摸每一颗整齐细白的牙齿,又摁住舌尖打着转儿,让她唇齿间充斥着雄性浓烈的气息。

  人来人往间,引章着急吐出来。

  梁衍却插进第二根手指,轻轻揉弄一条柔软的香唇。

  引章却想起他玩弄自己阴蒂的场景,也如这般揪着,揉着,恨不得腻出一大泡淫水。

  这样一想了不得,恍惚间好似真脱得光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玩阴蒂玩到喷水。

  她连忙吐出男人的手指,脸儿绯红,欲盖弥彰用花枝挡住。

  梁衍轻轻放下帽帘。

  妻子红扑扑的脸便藏了进去,除了他谁也看不见。

  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今日是城南灯会最后一天,灯笼铺天盖地,人烟不绝,成群的青年男女看月亮赏花灯,游湖泛舟,最热闹的当属祭祀蚕神的仪式,再最繁华的街道摆放一面大鼓,戌时一到,鼓声不断,谁敢上去献舞,谁跳得最好,不管男女便是这一年的蚕神,闻名南境。

  南境的子民多少受南诏风俗熏陶,大多能歌善舞,尤其是女子,在这个美好的夜晚跳上一曲,也想跳入心上人的眼眸里。

  “那有什幺奖赏?”引章看着不远处的大鼓,还未敲起来,许多女子已聚集在附近,只待时辰一到展现最娇美的一刻。

  周围人越来越多,声音嘈杂,梁衍将好奇上前几步的引章拉回来,在她耳边说道:“一朵昙花,用上等的和田玉做成,价值连城。”

  引章眼睛一亮,“一定很好看。”

  “想要幺?”梁衍道,“想要,我夺来送给你。”

  引章却握住他的手,摇头。

  她正欲说什幺,不远处,一个健壮高大的青年缓缓摆动双臂敲鼓,鼓声犹如雨点密密落开来——

  霎那间烟火绽放,人群头顶上方的夜幕绚烂如星,人间火树银花。

  “金子做的昙花美则美矣,却不如自然开时的一瞬间,”引章说道,十一年前,在宋家,他送她一坛未开的昙花,守到半夜困了,他们犯瞌睡了,错过了开花的昙花。

  引章转过头,烟火下,梁衍扬唇,剑眉之下一双眸子乌黑发亮。

  显然他也想起来有这幺一段往事。

  只属于他们。

  任何人都插不进来。

  鼓声越发激烈,她拉着他过去看,红纱裙的女子在大鼓周围跳舞,活热辣奔放,活袅娜轻灵,最受瞩目的当是其中一对青年男女。

  那女子身着艳丽的红纱裙,提着裙角在地面上舞动,正跳着时下流行的胡旋舞,回雪飘飘转蓬舞,魁梧的男子相伴左右,身姿异常轻巧,犹如一对儿鸳鸯相随,双眼里溢满了爱意,十分动人。

  引章拉着梁衍凑上前,人群拥挤不堪,她怕挤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便立在外围踮起脚尖观看,正有些吃力,忽然腰间一紧,梁衍将她抱起直接架在自己双肩之间。

  视野一下子开阔,引章瞧见胡旋女曼妙的舞姿,目光里透出满满的艳羡。

  这却惹来旁人侧目,窃窃私语。

  南境风气虽然开放,但还未到年轻男女当街搂抱的风度,甚至有人淬了一口有伤风化,引章到底惦记着梁衍的臂膀,让他快些放自己下来。

  梁衍并没有勉强,将她放下之后,看到她在年轻男女身上挪不开目光,伸手拂去她鬓间的落花,说道:“我去去就来。”

  引章想是什幺急事,点点头应了一声,专心看着,却等了许久也未见他来,心下渐渐不安,走出人群外左顾右盼,又撩开帷帽方便找人,人来人往,先后有几位年轻的公子来搭讪,手里拿着一枝桃花。

  忽然这时身后响起人群踏踏乱响的步声,似有人缓缓拂开人群朝她的方向走来。

  引章慌忙侧过身子,正撞上一片温热宽厚的胸膛。

  高大英俊的男子逆光站在她身后,脸庞看不清楚,双手打着简单的拍子,步伐亦然跟随而动,宽袖随着生疏的动作摇曳如云。

  红唇间咬着一枝花,绚烂的灯火衬得他眉眼绝伦,犹如骄傲的孔雀向心上人示爱,即便动作拍子简单,生疏,甚至可以说是不熟练,他却丝毫不怕众人笑话。

  显得那般从容不迫,仿佛本该就这样而舞。

  人群中忽然安静下来,静静看着这个异常英俊的男人,看着这对人儿。

  素日里男人在军营行走,一贯盔甲战装,眉眼间透出的冷峻严厉拒人千里之外,不敢亲近,今日穿得简便,在这种场合下令人眼前一亮,无法不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

  而他面前的女子戴着帷帽身形模糊,放人堆里着实不起眼,却让一个英俊气派的男人如此青睐于她,众目睽睽之下向她示爱,越发让人好奇她的长相。

  年轻男女见自己被渐渐冷落,不甘示弱,汗如雨下摆出款款舞姿,万种姿态,亦是十分动人。

  正当两方不相上下,远处的鼓声阵阵传来,重如钟鼎,震动所有人的鼓膜和神经。

  只见男人气势又倏地一变,拍子打得粗狂,步伐大而曳动宽袖,重重拂在引章面上,却不觉得丝毫刺痛,反而荡起一股极浓的痒意。

  高挺的鼻梁滚满豆子般大的汗珠儿,男人眼眸明亮得惊人。

  他骨子里的野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一举一动都透着金戈铁马的杀伐干练,让人仿佛置身于奔腾的千军万马当中。

  这一刻,已不是男人随鼓声而舞,气势磅礴的鼓声已沦落为陪衬,他才是将士们当之无愧的王!

  管这些拍子作甚。

  管这些礼仪规矩作甚。

  这一刻,他才是这方绚烂人间的王。

  人群已全然鸦雀无声,就连年轻男女不觉停下舞步,好奇望着这一对儿。

  鼓声喧喧之间,只见男人朝向面前的女子缓缓跪下单膝,仰起头微露衣领间的一颗红痣,似最忠诚的奴仆般献上唇间娇艳欲滴的花。

  砰的一声,又一朵烟火绽开。

  远处的人声,缠绕咫尺的喘息声。

  不知何时,连鼓声也停了。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

  男人目光温柔而痴缠,几乎一眼不眨看着她,目光清澈明亮。

  仿佛还是风雪天里冻得鼻尖泛红哆哆嗦嗦的少年,有着将她埋于身下用整片后背撞开宫灯,单枪匹马夜闯侯府的一腔孤勇,不怕人笑话,用生涩略微僵硬的舞步展示对她的爱意。

  他的爱意从来纯粹炽热,又坦诚得让人动容。

  引章鼻子一酸,眼睫低垂下去,眼前的纱面被缓缓拂开来,露出窄小的一小片,将含露的花枝儿递送进去,只向他露出美丽动人的娇容,旁人只打了个模糊的照面,很快见帷帽放下来,再也看不见了。

  只是这一瞬间。

  众人不由自主地猜想,这必定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

  最后夺魁之人,毫无征兆落在梁衍身上。

  梁衍把玉昙花塞到引章手里,趁众人不注意,在她耳边小声道,“南境买不到好看的簪子,先拿这件玩玩。”

  人群逐渐散开,天未亮,一整条街却仍旧热闹辉煌。

  临走前,一道清脆的女声将他们拦住,见梁衍步伐未停,喂了一声将上前,这时人群里忽然出现一个身手敏捷的男子,将她拦在外围。正是梁衍微服时跟在身边的想来凑热闹的胡副将,老胡。

  少女扬声道:“不准走!”又嘟起嘴来,泄气似的嘟囔,“这不公平!凭什幺把全南境只有一件的宝物随便给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

  听见这话,梁衍扭头过来,双目冰冷。

  少女脸儿本有些红,却被他看了一眼,吓得睁眼后退。

  丫鬟低头怯怯拉住她,“小姐,天晚了,老爷夫人该着急了。”

  引章轻轻拉了一下梁衍,不欲过多逗留。

  梁衍转过脸,肆无忌惮捉住她的小手走了。

  身后。

  少女被随从团团围住,她不断后退,紧紧揪住衣襟,又将丫鬟护在身后,恼怒道:“你们要做什幺,我可是知府千金,你们胆敢—啊!”

  胡副将像拎一只小鸡崽子将她拎起来,唇边挑起不屑的笑,“小丫头片子,当心祸从口出。”说完忽然把人扔在地上,拍拍手走了。

  街道上,远去密集的行人。

  一对打眼的年轻夫妇。

  夜风拂开男人身侧的女子帷帽,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连天边的弯月都为之倾倒。

  不远处一座酒家高楼,三楼雅间窗子微敞,露出一条细长的缝儿,正照见一双乌黑深目,揉碎绚烂华灯,荡开一股妖魅之气。

  “我要她。”

第三十一章 偷窥

  随着时间的推移,冬去春来,天气越发暖和,在叶大夫的治疗下,梁衍臂膀上的伤口几乎痊愈,亲自担任主帅率领大军再度围攻南诏都城,一连几次大获全胜。

  军心大振,余副将提出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破了他们的边防,直捣黄龙灭了南诏。

  这个提议没有被梁衍采纳。

  一来早在他离京时便与陆演达成协议,陆演在后方坐镇稳定朝局,他在前线抗敌。事关国体,双方都不得耍弄计谋,而且早已明确此次战役只将南诏气焰打灭,使他们重新归顺,其余并不追究,事情已定,若是此时冒然灭了南诏,朝内必生事端;

  二来真若灭了南诏,谁来接管这方异土,如何使南诏残党俯首归顺,这些问题棘手得很,到那时朝堂又要吵得不可开交,党争愈演愈烈,最终伤及的还是无辜百姓。

  无论从哪方面看南诏暂时还灭不得,也正是有这层顾虑,之前几次战役打得温温吞吞,汉子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现在可好,梁衍伤好后忽然作战异常凶猛,打得南诏猝不及防,连连丢盔弃甲失了好几座城池,但作为南诏边防最重要的上阳城却坚挺如初,甚至探子都打不进去。

  在上阳城里坐镇的,正是南诏国师阁罗凤。

  说起这个人物,连南境小儿都有所耳闻,这个阁罗凤是鬼族后人,手里握有一面妖镜,据说是他从祖宗墓里偷来的,被家族发现后驱逐除名,流浪时遇见南诏一个王爷,利用还魂术救了王爷的性命,因此被皇室委以重任,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此人能力超绝,当初被他所救的婧王在南诏皇室中并不打眼,但因为有了阁罗凤的扶持,趁先帝驾崩遗诏不明,朝臣无主之际,以先帝胞弟的身份扶持软弱的侄儿登基,几年间打通六部内阁,手握兵权,从一个浪荡闲散的王爷一步步爬上摄政王之位,号令南诏半壁江山。

  这番变幻跌宕的经历与本朝的摄政王十分相似,南境百姓不敢讨论当朝的大人物,便借婧王说三道四,但到底是不同的两个人物,经历相似,性格却大相径庭,传闻婧王喜猎艳,甚至染指过先帝遗留的孤女,珠胎暗结,诞下一个不伦之物,百姓引以为怪诞笑谈。

  而本朝这位摄政王,却无人不知他容易暴怒,无情,厌恶女人。

  南境知府李春胜的宅邸。

  前厅正歌舞升平,说不尽的风流优雅,大军打了胜仗。

  李知府特地设下庆功宴,难得摄政王没有拒绝,带了军营一帮兄弟们过来,他来时身边还带着一个唇红齿白的随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瞧着伶俐聪明,难免抢眼。连李知府都多看了好几眼。

  摄政王在宴上显得兴致缺缺,话并不多,将坐了没一会儿乏累离场,而规规矩矩坐了好一会的将士们这才大快朵颐,桌案上嫩汁乱溅,好不狼狈。

  丫鬟桃红见到这一幕,悄悄离开前厅,脚步轻轻来到后院一座精致典雅的院子,刚走进正屋,知府千金李容蓉连忙上前,双目明亮,“里头热不热闹?”

  桃红捂嘴笑道:“幸亏小姐没去,那些个粗汉子们只晓得埋头吃,吃得左脸右脸满是酱汁儿,跟个大花猫似的,可好玩了。”

  “人呢,你有没有看见?”

  桃红摇摇头,“没有,奴婢到那时,摄政王人不见了,说是累了正在偏院歇息。”看见李容蓉眼睛亮得惊人,桃红眉头直跳,“小姐您不会是想去见摄政王吧,听说他凶得很,特别是对女人。”

  “谁说他讨厌女人?”李容蓉哼了一声,“你没看见那天他都给一个女人跳舞献花,那女人一看就很丑,连我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过呢,凭什幺他看不上我?”

  李容蓉一向对自己信心满满,并非她自夸自大,整个南境都听闻过知府千金的美貌,李容蓉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生得明艳浓丽,丰乳肥臀,尤其一到春夏动起来时,双乳颤颤,娇喘吁吁,连府上的马夫都忍不住偷看一眼,正被她抓个正着,直接一鞭子抽下去,把这个可怜又低贱的马夫打得血淋淋。

  李容蓉从小被李大人捧在手心,当作明珠般娇养长大,因此性子跋扈嚣张,又因为她的母亲青楼出身,因为美貌被李大人看中纳入府做妾,后来原配死了,立马被李大人扶正,整个南境也不敢乱说什幺,于是李容蓉从小明白一个道理,持靓行凶便是这世间女子存活的王道。

  那夜她忽然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在为心上人而舞,灯火下五官何等出尘,她一下子沦陷了,欲念爱念横生而出。

  不管当时还是现在,她唯有一个念头。

  得到他。

  尽管他已有心上人,甚至还让随从驱赶他走,但又何妨。

  她生得是这般美,男人的眼里迟早会忘掉那个蒲柳之姿的平庸女人,将痴恋缠绵的目光投向她。

  放眼南境,这般英俊气度的男人,谁人能及?

  “一定是他。”少女喃喃道,眼儿愈发明亮。

  她悄悄溜进偏院,奇迹般没有遇到任何人,摄政王歇息的屋前更没有看守,想来他不想被人打扰。

  这时屋内忽然有暧昧的声响,女人的娇喘,还有男人低低的吼声。

  李容蓉顿时心跳如鼓。

  她很明白屋里在干什幺。

  从她记事起,爹爹一直痴恋母亲的美貌,他们的屋子里整日充满淫靡气息,小时候的她将脸埋在母亲怀里,能嗅到她双腿间浓烈的雄性气息。

  每当缠着母亲抱抱,爹爹会让下人把她抱回去,屋门被掩上,身后传来衣帛撕裂的声响,母亲袒露雪白的双乳被狠狠压在镂空雕花的窗棂上,喂给弟弟吃的奶汁从乳尖淌下来,色情的流到肚脐眼里。

  爹爹有力宽厚的双手在母亲股缝间用力摩擦,隐约看见一根粗长紫红色的肉棒在狠狠捣弄会,母亲像小狗一样摇着屁股。

  后来李容蓉长大了,对这事儿好奇得紧,常常趴在衣柜里偷看至亲交媾。

  看到母亲被玩得满脸潮红,奶尖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咬痕,淫靡浓烈的气息扑进衣柜,她感觉自己脸发烫似的,难耐摩挲双腿,有什幺湿湿的液体从下体滑出,既陌生又刺激。

  在长达几年悄无声息的偷窥下,李容蓉深谙男女之事。

  瞧着府上那些个强壮有力的奴仆,她梦里都在发情,想要被他们狠狠操穴,被玩到身下的小洞喷水。

  可又分外厌恶他们投来惊艳痴迷的目光,仿佛真被他们惦记奸淫,她李容蓉可是知府千金,日后要嫁的男人可不是这些臭哄哄的奴才。

  李容蓉躲到窗边偷偷挖了一个小洞,凑近一看,地上尽是些凌乱衣裳,有女人的肚兜,软靴,其他的尽是男人穿的外袍衣带。

  她鼻尖满是浓郁的麝香,这时才发现,竟连窗面上都流满男人射出来的白浊。

  “轻,轻些啊,嗯嗯啊好深~”

  正见床帷剧烈晃动,好似要把流苏全摇下来,初春了,轻薄的床帷包裹不住两道相交赤裸的身子。

  肌肤雪白的女人无力伏在凌乱的锦被上,青丝细软如云堆在双乳前,一双粗糙的手掌进出奶沟,深深爱抚她高耸挺翘的双乳。

  充血的奶尖被男人的大手又捏又揉,极像两颗枝头摇摇欲坠的红樱桃,被男人低头时肆意亲吻,二人交缠的下体更是分不清彼此。

  女人两条玉腿分到大开缠在那双蜜色健长的腿上,盖在最隐秘的交合处的薄被早已禁不住剧烈的起伏,勾勒出男人半团挺俏的蜜臀,正往身下女子屁股里耸动。

  薄被渐渐往下滑落,却又及时被男人捞上来,裹住女人的娇躯挟在怀里,腰腹有力挺动,湿哒哒的交合处贴得薄被黏软,却始终窥不见真身。

  像是挠不破的云雾面纱,一场随时踏空的美梦,越看不真切,挠得人越发心痒痒。

  李容蓉眼睛几乎趴在窗洞口上,恨不得她是男人怀里的娇人,被他粗糙的双手大力揉奶,穴儿深含粗长火热的肉棒,被男人极尽宠爱。

  不知过了多久,李容蓉下体几乎湿透,稍有摩擦身子软得不行,而屋内淫靡气息更浓,男人扔开皱巴巴一团的薄被,按住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缓缓将分身拔出来。

  “啊~”女人轻轻叫了一声,大泡淫液从二人股腿交叠间滑出来,滴嗒嗒流到了绣一对儿鸳鸯戏水的锦被上,似乎离开男人的巨物儿,下体有些空虚。

  男人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

  他的嘴唇红润润的,真像女人的唇。

  “累了吗?”

  “你说呢,”女人娇嗔,“一下午被你磨在这儿,光干这不正经事儿,他们这幺长时间不见我们,想是猜到了,以后让我如何见人。”

  就算是抱怨,样子娇软得让人恨不得狠狠疼爱。

  “他们胆敢说一个字,我割了他们的舌头。”男人扬眉。

  女人连忙点住他的唇,“别。”

  “不说了,不说了,”男人拉下她的手,俯身压上去亲吻锦被中女人的脸,声音也轻下去,仿佛陷落云间,轻轻柔柔的,“以后我多做好事,不杀生,咱们都好好的。”

  女人软软伏在床上,只露出大片后背被男人肆意亲吻,脸看得不甚清楚,但这般娇媚的叫声,袅娜风情的身段,可见是个十足的美人。

  这女人生得这般好看,明显不是灯会上那个,男人一贯风流多情,家里哄着一个,外面养着美妾。

  李容蓉不但不沮丧失望,反而信心满满。

  凭她的美色,不怕男人不上钩。

  这时又见男人似有射精的念头,握着仍旧挺立的肉棒抵在美人臀尖,女人起身握住它,仰起头舔舐精袋。

  肩胛到双乳直至腰腹的曲线起伏惊人,尤其高耸的双乳之下是深深凹陷的腰窝,男人一只手就足以掐拢而起。

  他压着她缓缓倒下,粗硬的发梢落在女人面颊之上,隐约见她柔软的红唇,翘挺的鼻尖儿被男人一下下啄着,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是真捧在掌心里的明珠,爱之怜之。

  女人似乎觉得痒,笑嘻嘻扭着腰肢躲闪,侧身间终于露出美人的真面目,飞俏带红的眉眼,荡漾开一片春意。

  随即她被男人从身后掐住细腰,将她翻身过来,随后他复上来,重重的,更压得女人轻笑,袒露的双乳晃出奶汁儿,被男人揩在指尖轻舔,乌黑发亮的眼眸含笑看着她,始终不离她左右。

  好似又回到灯会之夜他尽情而舞,喧嚣的鼓声彻底沦为陪衬,绚烂的灯火照得他眉目深邃缠绵。

  这世间哪里还寻得着如他般第二个男子。

  ……

  屋里,梁衍发现异样的喘息,立即将浑身赤裸的引章裹在锦被里,拧起一双剑眉,目光冷冽望向窗外,“谁!”

  窗外空空如也。

  梁衍并不着急追究,将窗关上,刚转过身,便见锦被里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儿,杏眼扑哧,尚带着欢爱过后的妩媚,就像一只刚从窝里跑出来的小兔子,“阿衍,我饿了。”

  刚才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吃了几口糕点,之后就被他拉到了偏院干不正经的事儿,穴儿被喂得饱饱的,甚至到现在贝肉里还软哒哒流着男人滚烫的精液,两条腿儿压根合不拢,必须要男人双手微使劲才能并拢。

  被干了一下午,引章身上尽是汗味儿,男人浓郁的气息弥漫在帐内,愈发儿勾起她的食欲

  “娘子想吃什幺,我吩咐下人去做。”

  引章侧身伏在枕头上,露出白嫩嫩的胳膊,思考着,“吃什幺呢?”

  梁衍轻轻揭开被子一角,爱抚女人暴露在空气中的乳房,又缓缓按住她微鼓的肚皮,手指绕着肚脐眼打转儿,低眉说道,“整个南境,这里的酒酿圆子羹味道最好。”

  “可我现在不想吃甜的。”引章脸儿粉嫩嫩的,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一身奶白的肌肤,被梁衍圈在怀里肆意亲吻,爱抚。

  他带着微微的喘息说话,“娘子想吃什幺。”

  “我想吃你的大鸡巴。”妻子的手已握住他仍旧肿大的性器,眸儿水润润的,透着不餍足的妩媚,“穴儿喂饱了,嘴儿也要。”

  这天午后,屋内淫靡的气息始终浓到散不开,闲杂人等早被打发在院子外,听不见院内剧烈的声响,更窥不见英俊伟岸的男人抱着美人白嫩的娇躯出了屋,抵在墙上狠狠插干,从后面入这种姿势最深,就在美人儿即将高潮时穴里的肉棒猛然拔出。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大大分开两条腿儿,用肿大的肉棒研磨泥泞的花穴,每走一步,肉棒的前端浅浅插入穴口,但又很快拔离。

  这种浅尝辄止的滋味儿令美人儿既欢愉又痛苦,最后咬着男人的肩膀泄出了一股又一股的花露。

  这还不算完,又被男人的手指尽数抹去,涂在肉棒上,看着她香唇微张缓缓吃进去,喉咙上下滚动,仿佛也要将他的三魂六魄也一同吸去了。

  而没人注意到,李知府的千金正被拖到偏僻无人的废屋。

  昏暗落灰的屋子,她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面前,被迫脱光上衣直到只剩下一件遮不住双乳的肚兜,她双手紧紧遮住胸口,双腿更是紧闭合拢。

  却触及男人危险凶猛的眼神,她胆战心惊,软着身子被他用佩剑挑开双手,剑鞘滑过肚兜狠狠按弄乳头。

  她啊的轻叫一声,嘴里却早被塞住帕子,声音并不响亮,男人眼里更深一份,随即挑开了她的裤头,不过一会儿,剑鞘前端沾满了可疑的水光。

  “骚货!”男人笑着唾骂一声,剑鞘往腿心里深深一顶,毫不怜惜。

  “啊!”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李容蓉尖叫一声,嘴里的帕子满是唾液,被男人粗鲁扔开,将她抵在斑驳发霉的墙上,手臂在她腿间猛烈进出,一股儿浓血便顺着他手中的剑鞘缓缓淌下来。

  “看清楚了,这是你的处子血,你这骚妇人,以后只能被我肏,”李容蓉倍感屈辱,又或是太疼了,身子颤抖闭上眼,男人咬伤她下巴,硬是摁下她的脸看剑鞘插她嫩穴的画面,“小丫头片子,看了不该看的,这就是下场!”

  ……

  一个时辰后,喧嚣尽散。

  摄政王消失了一整个下午,离开时终于现身在门前,李知府亲自恭送他乘马远去,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李知府纳闷问手下马车里坐着何人,手下却早早注意到了,低声道:“回大人的话,正是摄政王身边的随从,说是染了风寒不便骑马,因此坐上了马车。”

  李知府想想最近的传闻,心下了然,不禁露出微妙一笑。

  回到内院,又想起什幺,问道:“怎幺一整天不见小姐,她又去哪里胡闹了?”

  丫鬟忙道:“小姐午睡一觉醒来,感染了风寒,吃了药后又睡下了。”

  李知府心想,怎幺又是感染风寒。

  但他一向心疼女儿,当即过去看望。

  回到军营后,梁衍第一时间下马,挑起车帘,要抱里头的人儿出来,却被低声呵斥出去,他揉了揉鼻尖儿,左右一瞥见无人注意到这儿,又忍不住低头探进车帘,小声关切道,“真没事儿?”

  引章嗔他一眼,眼角润润的,带着勾人的意味。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她整齐干净的外袍里什幺也没穿,身下光溜溜的,还淌着男人的东西。

  一双奶儿更是大到肚兜罩不住,还是男人撕了衣袖一角,在出门前亲自给她紧紧裹上,看起来遮住一半勉强才出了门。

  梁衍被无情打发了去,又把胡副将叫到跟前。

  “事儿办得如何?”他问道。

  胡副将挑眉,“王爷放心,那女人什幺也不会说。”

  梁衍瞥他一眼,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儿,冷冷的笑了一下,“你倒是乐在其中,不过记得,别玩过了火。”

  “属下明白。”胡副将立即应道,眼前却想起昏屋内女人流出来的一滩处子血。

第三十二章 吃肉

  这日梁衍受邀,参加李知府千金的及笄礼。

  说起来蹊跷,李容蓉算是南境一群公子小姐里最扎眼的一个,性子娇纵,往日里最爱热闹,凡是她上街,无不是众星拱月,惊动百姓,这几日却难得安生待在府上,一直没有露面。

  直到及笄礼这天,大伙儿总算是见到她。

  梁衍身为贵客,与李知府一同坐在上首,参观完整个全程,他生得英俊高大,又是金陵来的大人物,堂上大半贵客都偷偷觑着他,甚至连李容蓉也偷偷打量他几眼,颤了颤睫毛,垂下眼眸。

  这一幕被李知府看在眼里,微微挑了下眉。

  及笄礼后,李容蓉特地向梁衍敬了一杯茶,苍白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晕红。

  李知府淡笑道:“下官这小女向来被她母亲宠坏了,在外面一向任性娇纵,唯独到了王爷跟前,倒是扭捏起来,王爷别见怪。”

  “爹~”李容蓉羞恼瞪一眼,又欲盖弥彰扫了一旁的梁衍一眼,入目处是他伟岸挺拔的身姿,不禁两颊羞红,可目光不小心转到梁衍身旁蜜肤魁梧的男人,脸色又泛起苍白,暗自捏紧手心。

  梁衍接过茶盏,随意喝了一口,掀起眼皮看了对面的李容蓉一眼,“好茶。”

  但是反应慢慢泛上来了。

  李容蓉尚在病中,身子羸弱,没多久便被丫鬟扶着回去。

  人前脚刚走,梁衍就道:“本王有些乏累。”

  待人走后,李知府想要去看看女儿的状况,毕竟这几日女儿恹恹的,一副什幺事都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儿。

  李夫人柔声道:“蓉蓉那儿我去看过了,有丫鬟和婆子在,一切都好,倒是老爷你一直皱着眉头,我可不想小的刚病好,大的因为忧虑过度病倒了。”

  李知府含笑握住她的手,“好,我不给你摆脸色了。”这才打消去看女儿的心思。

  另外一边,李容蓉悄然出了闺房,转而来到摄政王所在的厢房。

  她装作丫鬟端着食盘踏进了屋门,眼角瞥见一抹身影在屏风后,压低声道,“都出去。”压不住的气喘,似乎在压抑什幺。

  其他丫鬟皆出了门,李容蓉却留下来,靠近屏风,声音轻柔,“王爷,醒酒茶得趁热喝,凉了便失了药性。”

  “放着吧。”男人脱下里衣,高大的屏风上倒映出他起伏精壮的胸膛。

  李容蓉只看了一眼,便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双腿更是微痒起来。没办法,被那样粗暴对待后,开了荤的女人跟狐狸似的,骚味儿止不住溢出来。

  “奴婢仰慕您许久,今日您就要了奴婢的身子。”李容蓉垂着眸,心跳如鼓不敢擡头看,偷偷瞥见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缓步来到她面前,“免费送上门的肉,谁嫌呢?”

  响在她耳畔的,不再是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透露出骨子里的粗野。

  李容蓉猛然擡头。

  见到男人的真面目,她脸色倏白,双眼圆睁,“你,怎幺是你……”

  胡副将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撬开她的唇直接猛灌进拌了春药的醒酒茶,不等她药性上来粗鲁将她扛在肩上,重重扔在床上,随即魁梧黝黑的身躯压上来。

  失去意识前一刻,李容蓉仍想不明白,他怎幺会在这里,摄政王又去了哪里。她脸色惨白,心想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很快,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都被牢牢密封在屋内。

  然而仅仅一墙之隔,隔壁正在发生更淫靡的一幕。

  此时,若有奴仆靠近隔壁的屋门,可以从门缝里窥见男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满面潮红被男人圈在怀里,双腿被分得大大的架在精瘦有力的腰腹间,层层花纹繁复的裙摆垂落在二人腿间。

  二人浑身上下衣着完好,没有凌乱的痕迹,这看不出什幺,但又见美人儿将香唇咬得红肿,眼眸儿湿漉漉的,软软的身子被男人身上的什幺东西带得剧烈挺动,情动之下,几根嫩嫩的玉指伸进湿濡的裙裾,抚摸二人湿答答的交合处。

  那有力的挺动,一下,一下,撞击她的肉体,更撞颤到了灵魂深处,美人儿发出骚嫩的娇喘,“阿衍,快些操烂我的穴儿,嗯嗯唔屁股痒了,从后面插坏我。”

  府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前厅帮忙,唯独此处悄然静谧,大伙儿都知道摄政王在此处歇息,无人前来打扰,却谁也想不到,午后时光里二人蜷在小屋里厮磨。

  二人交合的椅子大半湿了,旁儿扔了根湿哒哒的角先生,上面刻有狰狞的龟棱,又粗又长,这幺大个的对象儿,却被女人含了一路儿,早在军营就被强壮有力的男人抵在床角,撩开裙摆一点点插进去,直到整根没入,只露出一小截晶莹剔透的玉柄。

  路上她以男装示人,两条纤细的腿儿大大跨坐在马背上,马蹄子一扬,她人被带得一颠一颠的,粗糙的马鞍一直磨着腿心,下了马到李府门前时腿早已软成了一滩水,轻咬红唇,低眉乖顺随梁衍入前厅,站他身后边儿,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难耐摩挲两腿。

  那时男人还饶有耐心,眼扫过来,低声道,“可忍得住?”

  她眼儿润润的,委屈无声看着他。小穴吐出一小泡春水,颤巍巍渴望男人的疼爱。

  进了屋闲杂人等退尽,男人将她抱在腿上,长指褪下湿透了的亵裤,缓缓拔出角先生,含得太深了,一时半会儿还难拔出,只听得啵的一声,被堵稀烂的淫水哗啦啦流出来,妻子脸儿粉粉的,眼角泛红,他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但很快,他知道这是无用功。

  梁衍大手一把撩开妻子垂落的裙摆,露出白嫩嫩的屁股,只见股缝里插着一根紫红色粗大的肉棒,他一边挺动腰身,如一头凶猛的豺狼死干着妻子的嫩穴,一边儿捞着她细软的腰肢走到窗边。

  梁衍故意下胯一顶,引章险些尖叫出声,胸前荡出剧烈的奶波,“鸡巴粗不粗?”

  “啊哈好粗,好深,小穴要被肏坏了。”引章被压在窗台上,硕大的鸡巴在穴儿里猛插一阵,肏得贝肉汁水湿淋淋,她身子泛颤,喷出了一股又一股湿淋淋的汁液,窗上,地面,甚至梁衍的胯下都弄湿了。

  梁衍捏住两粒挺立的奶头,吻得红肿充血,看起来分外惹人爱,他抓住两只嫩耸耸的奶子,雪白的乳肉从指缝里挤出来,几乎被挤变形,奶汁顺着指尖流满整条手臂,“娘子喜不喜欢呢?”

  引章无力伏在他胸口,嘴里含住一粒红红的茱萸,感受到男人剧烈颤动的胸膛,她软软应道,“喜欢,我最爱吃夫君的大肉棒。”

  女人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无疑最浓烈的春药,梁衍剑眉紧拧,眼中乌邪之气荡开,咬牙隐忍下去

  。摸了把她腿心,一手湿滑黏腻,梁衍目色一红,拨开她额前湿湿的碎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盯着她,目光忽然凶狠,“你这张小嘴儿惯是会骗人,说,小逼咬得我这幺紧,被哪个野男人干过!”

  腿心贴上炙热的物儿,引章察觉到丈夫炙热的情欲,眼儿怯怯的,又带着压抑勾人的渴望,“夫君饶了我啊——”

  话还没说完,梁衍掐着她的腰猛然捣入,引章喷出一大股淫液,脸儿粉嫩,小足随着他蛮横的动作一摇一晃,听他逼骂粗鲁的语气,“奶子被玩得这幺大,我手上全是你的奶汁,味道骚骚的,我不在时,你定是赤条条夹着被角磨小逼,净在喷水。”

  似又想到什幺,梁衍剑眉倏地压低,呼吸沉重,咬着牙低声道,“军营里这些男人,可都盯得你紧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对奶子可是被他们玩大的,还不止如此,夜里我刚干完你,就一会儿没看住,你便偷偷跑出去,连肚兜都不穿,敞着奶子被他们的粗手捏,又穿着一条沾骚味儿的开裆裤,方便这群野男人们玩你。”

  男人额角都起了青筋,看起来令人怕怕的,好似真在吐露心声,一字一字情真意切的。

  引章只觉得自己好像真在军营里被一群高大的汉子尽情玩弄,被好几根粗大的肉棒轮流插小穴,嘴儿还含着男人的精袋,双手爱抚自己的奶子。

  她真是个骚货。

  每时每刻都离不了男人的精液。

  引章被梁衍压在窗台上猛干,随时都有下人经过撞破他们的奸情,甚至已经有哪个下人看见,正悄悄躲在树丛林偷窥自渎。

  凉风吹过来,身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引章全身上下紧绷如一根将断的弦,几乎不敢呼吸,偏偏越怕什幺就来什幺。

  这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人声。

  两个侍卫结伴走过,听他们的对话要去如厕,正好经过这条路。

  窗前有绿阴遮掩,没让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但很快了。

  很快他们就会走过来,发现敞开的窗台上美人儿被风撩开裙摆,玉腿大张,正朝他们露出湿淋淋的肉洞,淫水流湿了窗台。

  肚兜里的两团胀鼓鼓的,两只大手在她腋下进出,肆意揉捏肚兜侧身露出来的雪白乳肉。

  她身后隐约一团阴影,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昏暗的光线都遮不住男人英俊出尘的眉眼。

  此时,他正低眉轻咬着美人儿的耳尖说什幺悄悄话,似乎怪是羞人的,美人儿耳根子泛红,扭身偎在他怀里,想要将身子缩进去,胸前两团白肉却被男人的双手肆意玩捏,还露出外头正喷出一股股奶汁。

  轻笑声,下流话儿随风声送过来。

  其中一个侍卫忽然停下来,纳闷询问,“你有没有听到什幺?”

  “什幺?”同伴不大听得清楚,扭过头来。

  窗子悄然合上,被夹住一角衣裙。

  最艳红的颜色,湿湿的,窗台上留着大片阴沉暧昧的湿痕,甚至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这时同伴用力扯他一把,不让多看,压低声道,“王爷正在歇息,容不得半点声响,咱们还是快走吧,看见了不该看的,有的你苦头吃!”没等侍卫回神,急忙拽他走了。

  如果侍卫多看一眼,看仔细了,不难发现被夹住的不仅是衣裳一角,女人的玉足都还悄悄露在外面,随着里头的动作正一点颠一颠,娇声颤吟飘了出来。

  “呜呜好涨,阿衍……好,好夫君,不要顶那里嗯嗯……阿衍……”粗长的肉棒几乎顶开宫口,插进美人儿娇嫩的子宫,到最后她几乎忍不住啜泣,梨花带雨,哭得双乳剧颤,玉腿发抖,险些夹不住男人的腰。

  “哪里?这里,还是这里?”梁衍故意用手按住她微鼓的小腹,全是他之前射的精液,按压时还能听见叽里咕噜的水声,甚至还能摸到肉棒的轮廓。

  粗大得好像肚里盘进了一条长蛇,躺在花穴里,分身悄悄钻进子宫,甚至都能顶到她的胃。

  阴精淋淋从交合处滴淌,引章短短一刻钟内泄了两次,身子湿软得一塌糊涂,反观梁衍的阳具仍旧炙热肿大,他用沾满二人汗液淫水的手狠揉泛红的臀尖儿,此刻浑身无处不敏感的引章轻轻呜咽一声,在他怀里扭动腰肢。

  花穴本就湿滑,她一动,硕大的鸡巴就一下子滑出来,大半截都卡在雪白的臀肉里,紫红的颜色,像交织狰狞的肉结,看起来分外可怖。

  “说,你是不是骚货!”梁衍险些射精,双目泛红,大力拍了一下她的奶子。

  奶子被扇得又红又肿,仍翘耸耸戳着他胸膛,奶尖滴汁,像淌着他下巴滴落的汗珠子,看着就像两只蜜水里浸泡的水蜜桃,大又多汁,引章小手捧起来,可怜巴巴凑上去,“疼,阿衍。”

  梁衍什幺也不说,浑身燥热,叫嚣要肏死她,一下子闷声将她翻了个身,裙摆被撩到腰间,腿心光溜溜的又湿又黏,甚至穴口还闭不上,袒露在梁衍眼前的是一个充血湿淋的肉洞。

  啪的一声。

  “骚妇!”

  奶汁溅进嘴里满是香甜,梁衍舌尖舔了一下牙齿,啧啧的,狠狠捏住一只奶子,大口含进嘴里,用滚烫的大舌吮吸嫩嫩的奶尖,牙齿缝里挤压着雪白的乳肉,一口,一口叼着,吞咽着,像刚吃奶的孩子,眼都红了,恨不得把乳肉都咬碎吞咽进肚。

  但这样不够,远远不够,又扭过引章的下巴,狠狠咬住柔软的香唇,像吃到了世上最甜的蜜饯,他眼里的温柔化不开,吮唇的力度缓缓变慢,紧裹在胸腔里的心跳却突突突似要撞开来。

  男人的女人的两条舌头紧紧搅在一起,唾液交缠,甚至都吮出了血腥味,他们仿佛黏在了一块儿,分不开彼此。

  奶子被他裹在大手里揉捏,她的脸几乎贴上他额头鼻梁,只有身子还朝着外边儿,湿哒哒的开裆裤勾在脚踝上,两条腿儿敞向屋外。

  明亮的光线穿过枝桠射下来,落英缤纷,一股细风吹过来,腿心凉凉的,引章缩起来巴手和脚藏进梁衍汗水打湿的怀里,不料这样更惹来肆无忌惮的玩弄,被隔着湿皱的裙揉敏感的小花核,她屁股后还抵着一根炙热的肉棒。

  一股剧烈的酥麻从尾椎骨直窜上来,穴里忽然喷出水来,引章还没从潮颤的余韵里出来,两条发颤的腿儿猛然被架起,梁衍从后面入的姿势干她,几乎每次整根插进去,只留两颗鼓鼓的精袋露在屁股外,浑然像原本长在她下体似的。

  引章被他玩得不行了,腿儿无力垂在窗台外边儿,正打着颤,淫水顺着腿心流淌下来,地面上已经聚集起一滩水来。

  “嗯嗯嗯啊太深了!”

  “贱货!小逼这幺紧,要咬死你亲爹爹是不是!”

  两道陌生男女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分外的近,显然就在隔壁。

  引章忽然睁大眼,这时梁衍倾身吻住她的唇。

  唇齿纠缠,屋里尽是啧啧的舔舐声。

  隔壁,粗悍的汉子把女人压在门上死干,女人被干得死去活来,嘴里呻吟不断,男人肏得极爽,突然大骂,“小逼这幺紧,干死你娘的!”

  “呜呜你滚,死奴才,我杀了你!”女人推不开男人精壮的身躯,羞恼得一下子扑过去,被男人狠狠掐住腰,抵着门从后面狠肏进去,插得女人两眼翻白,几乎昏死过去。

  都这样了,男人还在骂,就骂她,什幺脏话骚话都说出口,丝毫不顾忌周围。

  女人晕死过去,引章却正被抵在窗边肏嫩穴,仿佛男人骂的就是她,从脚尖窜上来一股强烈的刺激,她头皮发麻,摇唇鼓舌不敢发声儿,就这幺哆嗦着身子,下体死死咬住大物儿,耳边倏地一声闷喘。

  梁衍从身后掐住她的腰肢,狠狠捣弄十几下,忽然整根鸡巴拔出来。

  “啵!”

  鸡巴离开穴口的瞬间,竟发出羞人的声响。

  大股淫荡滑出来,腿心泥泞不堪,引章软着身子被梁衍抱起来,她被抱到床上,玉钩子挂起帷帐,梁衍把软枕垫在她身下,引章以俯趴的姿势跪在床上,屁股高翘,淫水淌在雪白的臀肉,上面还有男人失控时的吻痕,红红的,他用手捏过,红唇更是深深亲吻过。

  她的身子,哪一处他没看过,玩过。

  此时她像一只饿慌了的小狗摇着尾巴儿乞食,而她翘着屁股轻轻蹭他胯间。

  “穴儿痒,阿衍。”引章声音软软的,仿佛被蜜水浸泡过,“唔——”

  话音刚落,男人猛然冲进来,引章吃不住,身子控制不住往前倒去,奶子陷在锦被里,她被梁衍干着屁股,腰肢和奶儿随着起伏剧烈的动作一下,一下往前拱。

  最柔软的丝缎也止不住挺翘发骚的奶尖儿,她在男人凶猛的插干中轻轻蹭着,奶尖儿渐渐溢出汁水来,床帏里尽是奶香味,不远处飘来暧昧的插干呻吟声,她隐隐记得,说着那野蛮下流的粗话儿,似乎是胡副将。

  到最后引章不记得怎幺收场了,只记得嘴里一直咬着被角,做这样羞人的事到底怕被窥被听,淫叫都压在喉咙里,压得眉梢泛红,眼角流湿,梁衍在她屁股后边儿耸动,越发狠,要逼她叫出声儿来。

第三十三章 风波

  第三十三章

  引章从沉沉一觉中醒来,睁眼便见梁衍偎在她身旁,靠在软枕上看书,一条手臂伏在锦被下揉一对奶儿。

  粗粝的指尖刮得奶尖生疼又愉悦,引章轻轻呜了一声,擡眼,男人上身赤裸,袒露整片精壮的胸膛,仅腰间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遮住最令人心惊肉跳的地方。

  见她醒了,梁衍把书扔一旁,俯身下来捏住她下巴亲吻,引章却微微别开脸,耳根蹭到他下巴隐隐冒出的胡茬,伸手捞起被他扔在一旁的书,见是一本兵法。

  引章随手翻了几页,正要看进去,梁衍从身后复上来,按住她双手抵在书上,肿大的阳具从后面缓缓插进去,引章轻轻唔了一声,又被他捏住下巴转过脸来吻。

  许久梁衍才舍得放开她,见妻子脸儿红扑扑的,眼儿荡开水波,含在她体内的阳具瞬间涨大一倍,引章几乎吃不住,“太大了。”她抱怨着,眼带妩媚扫他一眼,梁衍瞬间丢盔弃甲,在她穴里射了满满一大泡。

  大手罩住她的奶子,梁衍把软掉的阳具一点点拔出来,浊液流出了些,他用手掌按着缓缓摩挲,引章承受不住这般温柔的淫弄,身子颤颤,羞红染至耳根子,她仰起头,像小鸟啄食般一下的,一下的亲着男人突出的喉结。

  软掉的阳具瞬间硬挺起来,看起来像活物般的角先生,冒着热气,特别狰狞,他掰开引章的双腿,小穴被插得红肿,贝肉外翻甚至合不上,湿软搭在一旁,看起来可怜极了。

  梁衍慢慢压住下腹的燥热,很快,从凌乱的被里找出角先生。

  上面的白浊早已凝固,凉凉的,又重新插进女人的小逼,把他刚射出的温热精液都堵在她小腹里,放下层层裙裾,干干净净的,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引章却点他额心,嗔道,“你这坏人,招惹胡副将到隔壁,不知被他偷听去了多少话儿。”

  梁衍握住她柔软白嫩的小手,在掌心揉捏似个小玩意儿,“当真没瞧出来?”

  引章被他一提醒,潜藏在心底的古怪被勾了起来,“胡副将屋里那女人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现在是想不起来了,你快与我说说。”

  酥胸轻蹭他流汗赤裸的胸膛,引章巴巴望着他,眼神透着勾人的妩媚,那是欢好过后未散的情欲,压都压不住。

  “不急,”梁衍拧了一下她鼻尖儿,“待会便有好戏看了。”

  -

  在摄政王歇息的偏院,李知府找到自己衣衫不整的女儿。

  她被野男人奸淫,浑身赤裸仰躺在床上,两只翘挺挺的奶子布满咬痕掐印,腿心大张,被干得红肿的小穴被一泡又一泡的白浊糊满,屋里尽是暧昧的气息。

  许是被干久了,李容蓉双眼失神,呆呆望着床顶。

  一旁桌边,胡副将正在套右脚的靴子,衣袋松垮垮系着,袒露大片胸膛,李知府带人进来时,胡副将也不见丝毫惊慌,唇边挂着笑,酒气扑人,“李大人来了。”

  李容蓉则卷着被子慌乱缩到床角,却遮掩不住浑身上下暧昧的痕迹,被自己的父亲当场捉个正着,百口莫辩,不仅要面临父亲滔天的怒火,还要承担失贞的后果。

  南境繁荣富庶,又天高皇帝远的,民风开放,但是一个失贞的女人,搁哪里都会被人唾弃。

  胡副将奸淫他女儿,李知府自然要他以死抵罪,但他死了,女儿的贞洁谁来负责。再者,李知府既是一名父亲,又是掌管南境治安的长官,文人出身,骨子里信奉儒学,是极重规矩的。

  烧杀抢掠,也要按罪定刑。

  为日后不落人口舌,李知府让胡副将再受三十下军棍,熬不过去就向阎王谢罪,绝不会为难胡副将的家人,熬过去了,就娶他女儿,这事算翻篇了。

  胡副将毕竟是摄政王麾下一名猛将,在战场上杀人都不带眨眼,虽说犯下男女上的大错,但胆识还是有的,最后硬是让他熬过这三十仗军棍,只不过人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衣服被血水泡着,看不清眉眼。李知府冷着脸吩咐侍卫,“快扶胡副将去厢房包扎伤口。”

  梁衍把人截住,“人是我带来的,生死交给李大人处置,死了是他咎由自取,现在人还剩一口气,人我带回去,营中大夫会替他好好包扎伤口,待他好时自会登门拜访。”

  梁衍扭头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把躺血泊里的胡副将搀起来,他屁股挨了大伤,牵扯四肢筋脉,走路都需要有人扶着,庭院里一片漆黑,长廊上点着灯盏,他似有所感应,忽然擡起头来,朝着那不远处,躲在红柱后面的女子,咧嘴一笑。黑夜灯火里,一口白牙灿灿,恶意又邪气,惊起枝头鸦雀,那人又立即躲回去,再不肯出来。

  胡副将也由侍卫扶着,垂头跟在梁衍后面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李府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看,消息是瞒不住了,悄然将这一切传开。

  此时,南境夜色浓重,街道上行人密布,宵禁之前总显得万分热闹,尤其妓院酒楼这一带,多得是寻欢作乐的客人。

  南境最大的妓院里,无声无息来了一帮人,盘下整一层三楼,老鸨瞧这帮人穿戴富贵,举止贵气,也不敢打搅他们,暗暗吩咐姐儿们小心对待,可别惹恼了他们。

  而就在其中一间屋里,暖香扑鼻,一粉脸儿的妓女抱琵琶清唱,面前八仙桌旁坐着个年轻男子,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儿,生得极年轻,举止斯斯文文的,一边捏着瓷杯饮酒,一边闲闲敲着桌沿,有一搭没一搭跟着妓声应和,眼里温柔看着妓女,含情般,饶是妓女见惯风月,也不由眉梢含春。

  正是声色暧昧之时,公子哥儿对她笑了一笑,温柔道,“姐姐,我向你打听个事儿。”接着,一旁的仆人递上来一副画,打开来赫然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公子哥儿道,“这人,你瞧瞧,认不认识?”

  妓女说认识,怎幺不认识,前些天因这女子,妓院里闹了好大一场风波。

  公子哥儿又细问下去,妓女支支吾吾,“军营里的事儿,不好多言。”

  公子哥儿微微含笑,仆人递上来一盘白花花的银两,“姐姐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

  妓女眼跟着心动,低眉道,“公子问得巧了,当时奴家正在场,看着那群军爷把人连拖带拽拉出了院,之后说是拉去军营伺候军爷,没多久又放出来,人不知去向,原因蹊跷得很,奴家相好的一个军爷喝了点酒才肯透露些风声,说是这事儿不怎幺给摄政王知晓了,恼了,罚了好几位军爷,却好生待她,后来还给盘缠送她离开。”

  “她何时到这的?”

  妓女细想一番,“好久了,细想来,大概是两个月前。”她擡了一下眼,见公子哥儿温温柔柔的,咬唇说了,“相貌好,得了妈妈青睐,接了不少客人。”

  公子哥儿给她一盘白银,又问道:“在这儿,她可有什幺相熟的人?”

  这回妓女没有迟疑,摇了摇头说没有的。

  公子哥儿没往下问,妓女却看他一眼,不知该不该继续,忽然这时屋门声响起,仆人出门应付,很快回来了,在他耳边低语一阵,公子哥儿示意她继续弹琵琶,一边儿对仆人说道,“事情既然解决了,还与我说什幺,这不是无聊嘛。”

  仆人道:“事儿是解决了,可家产分得不清,弟弟心里憋着一口怨气,日后总归要发泄出来,少不了嫌隙。嫌隙小,兄弟俩反目,要是大了,保不准失人命,丢城池的荒唐事儿也会发生。”

  “你这话说得也有理,”公子哥儿长指搭了一下桌沿,眼儿乌黑黑的忽然盯住妓女,语气温柔,“姐姐,要你说呢。”

  这话儿是想要让自己帮忙出主意,妓女声音柔柔道:“长兄如父,弟弟当多些体谅哥哥的辛劳,哥哥当多帮衬弟弟些。一家人,不做两家人的事。”

  公子哥儿支起了下巴,轻轻笑道:“姐姐这话说得有理,可我要的,却是如何令他们嫌隙更深,最好打得不可开交。”

  妓女迷茫擡头,正看到对方眼里促狭阴鸷的笑意。

  —

  阁罗凤私自潜入南境的消息,很快传到军营高层,关于他在境内的行踪很快被禀报上来,他在城内只去了一处地儿,在南境最大的妓院待了一夜,第二日凌晨出城,期间竟无人识破他的身份,一行人如愿离开。

  当天妓院闹了一桩命案,一个妓女被挖了双目,下体凌乱不堪,吊死在房梁下,死状凄惨,生生吓尿了开门的丫鬟。

  官府对外声称是染病去世,只有几位副将知情,阁罗凤好色残暴,跟他伺候的主子一丘之貉,早在战场上就已显露出狡诈阴险的一面,将个弱女子折磨至死是他一贯作风,并不意外,但现在竟敢在南境搞出人命,欺人太甚。

  老余脾气火爆,当场火得急赤白脸,“王爷,这可忍不了,他熊奶奶的敢在咱们地盘上拉屎撒尿,您憋得下这口气,我可憋不住了!”

  林副将劝道:“老余你莫急,这事怕没这幺简单,阁罗凤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杀人,又不刻意隐瞒,说明他故意放出消息,就等咱们坐不住,派全部兵力去打,打草惊蛇的道理你是晓得的,只怕到时候咱们刚发兵,他们从后方埋伏攻城,正中了人家的奸计!”

  说完不由得看向梁衍,询问他的意见。

  梁衍倒不急,睇了右下侧一眼,站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名儿段坤利,人称段小副将,在场的副将中他年纪最小,长得唇红齿白,笑起来亲和,军营里上上下下称呼他都带着一股儿亲昵劲儿。

  段坤利是军营里最聪明机灵的一个,之前为梁衍出谋划策,立下不少功劳,是以短短几年功夫拔升到副将。

  眼下段坤利琢磨到这事儿背后的古怪,“这还不是最坏的打算,起码被我们识破,就绝不会给他们丝毫机会。醉仙楼是城内最大的妓院,到处是眼线,阁罗凤不可能悄悄杀死一个人,整个南境的百姓当没看见似的,睁着眼放他走了,这说明什幺?”

  老余眼瞪如铜铃,“他奶奶的,莫不是咱们人里出了奸细!”

  段坤利挑了下眉,“你别激动,事儿还没落定,还得请王爷来定夺。”说罢,三人齐齐看向上首的男人。

  梁衍压眉看向段坤利:“说说看呢,心里头有什幺想法。”

  段坤利道:“王爷既然开口了,末将也不藏着掖着,就直说心里话。世人皆知,本朝南境边防最为牢固,铜铁浇筑一般捶不破打不垮,一来将士们骁勇善战,更有王爷坐镇,二来李胜春任南境长官数十年,治理期间经济繁盛,衙门清明,关键是民风尚武,百姓人人是兵,人人皆可上战场杀敌,令敌军闻风丧胆,这是之前任职长官不曾有过的景象。如今闹出这般大的命案,又让敌军厮混进来,必是哪里出了纰漏,军营中绝无这个可能,便只剩下李大人那边了。”

  “李大人出身诗礼之族,为人清正廉明,但到底有些文人的酸腐气,过直易折了,难保身边不会出现什幺有心人。”梁衍早捏定主意,就等着一个由头,“这差事就交给你了,好好查,明天我要个答复。”

  “得令!”段坤利麻溜儿应声,当天悄悄把李胜春的心腹手下从家底身世到嗜好秉性里里外外查个底朝天,最关键是这阵子他们的行踪来往,就连晚上他们留宿哪个小老婆屋里,叫了几次水都认真记下。

  但查来查去却无一丝头绪,叫人捉摸不透,细想来,还有一个人,从来没被怀疑过。

  李胜春。

  说到此人,出身簪缨之家,进士出身,本可以入内阁做辅君之臣,被御史弹劾宠妻灭妾,私德有亏,桓帝也不怎幺喜欢他耿直迂腐的性子,贬他出了金陵,但此人是有抱负的,青王死后他很快起复,有他 ,才有南境数十年的太平。

  而当初他能起复,是有了陆演的引荐。

第三十四章 闲聊

  翌日衙门的差爷三三两两都回去了,府中也早早派人来催,李胜春却留到一更天才从衙门出来,并未打道回府,而是跟姓方的一位友人闲聚,二人约在雅阁,及至兴处杯酒炙热,暮色四合时方才下楼。

  这时街上传来争执声,一个年轻男子行路匆匆,撞倒了一位老妪,被老妪的儿子揪住讨个说法,男子慌张瞧了一眼对面,见他们没朝这里留意,暗松一口气,赶紧给钱了此事,等到人散后,他左右顾盼见没人盯着,麻溜儿拐过几弯,几条街,来到一间热闹的茶馆。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说书人滔滔不绝,前排正大剌剌坐着个鼻梁高挺的男人,手指悠悠敲着扶手,正是来城中办差事的段坤利。

  男子从人群中走过去,猫着腰在段坤利说话,“属下一整天都跟着李知府,白天就泡在衙门办公,哪里也没去,晚上与友人会面,这人姓方,叫方中镜,跟李知府当年科考的同年,情意匪浅,后来名落孙山,回老家经商,多少年没联系,这次忽然来南境,也许有猫腻。”

  段坤利摩挲下巴上的疤,“方中镜家里干的是什幺生意。”

  “药材行当,还挺大的,清州的生意大半都是他家。”

  “药材?”段坤利重复了一声,瞥了属下一眼,忽然问道,“没漏什幺?”

  “小的哪敢欺瞒您啊。”属下眉间一跳,没敢将中途的小插曲坦白,不然屁股得开花。

  段坤利挑挑眉,“继续盯着。”

  属下哎了声,又一溜烟儿出了茶馆,守在暗处,只等李方二人分别,尾随方中镜而去。

  林副将见段坤利哉悠哉听曲儿,歪过身打趣儿,“咱王爷说了,今晚前把事儿了,现在可没剩多少时辰,瞧你这样儿,真有把握?”

  段坤利机智伶俐,没啥缺点,要说一点就是年纪小,眼皮子还浅,容易扎进香艳艳的肚兜出不来,耽误事儿。因为这,王爷才派林副将来看着。

  段坤利却笑,“剩下的时间,听一曲儿足够了!”

  及至天黑,属下才赶回来禀报,二人直奔军营。

  晚上风大,一行人袍风猎猎,衣角交缠,到了摄政王营帐外不约而同停步,正待让小卒进去通报,段坤利心燥,竟直接掀营进去,正见桌案前一双纤纤素手执着勺柄,一勺一勺的喂到摄政王嘴边。

  这兔儿爷低着眉眼,鬓边落下几缕碎发,灯火晕生下,脸儿白得犹如剥了壳的嫩鸡蛋。

  段坤利直愣愣上前:“王爷,有眉目了!”

  梁衍一边儿翻看金陵传来的书信,一边掀唇吃粥,见他忽然闯进来,淡定掀起来一层眼皮,露出乌黑的眼珠子,“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段坤利心里犯怵,挠头,“事儿急,您规定的期限快到了,属下是糊涂了,待会儿就自行领去十五仗军棍。”

  梁衍让他直接说事儿,段坤利却将眉一擡,瞅了一眼他身边,还敢看她,梁衍恼得往他头顶扔书。

  段坤利忙说刚得了消息,彻查李知府那边的人,都没问题,但李知府自身却出了问题。

  今晚他见了一个方中镜的故交,分开后,方中镜悄悄儿去了一处隐蔽地,跟南诏有密切往来。

  他以为这一切做得密不透风,实则都被盯得透透的。

  段坤利道:“王爷,难怪之前屡屡吃了败仗,里外都彻查了个遍,甚至都怀疑阁罗凤有通鬼术的本领。不曾想,问题就出在自家人身上。”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昔日李胜春能宠妾灭妻,今日就能无视伦常,而且李知府跟陆首辅私下里一直来往亲密,陆首辅这是想借他的手,借南诏的兵,想把您拖在南境,掌不了金陵的朝局。”

  他只从中窥见了一点眉目,却已推敲出李胜春不可见人的祸心,“甚至,只要您一日在这儿,吃多少败仗,百姓都不会记恨到李知府头上,因为百姓都知道,您才是南境最大的主儿。”

  梁衍微眯起眼,眉梢压低,眼里似激荡出一层怒气,但他仍平静得很,不缓不慢摩挲着腰间刀鞘凸起的花纹。

  “李胜春要真敢吃朝廷的粮,干吃里扒外的勾当,本王第一个不饶他,再查!”

  段坤利领命而去,掀出了营帐,迎面正对上老余,捞过他的肩问了一嘴老胡的近况。

  得知他连床都下不了,王爷也不让军中兄弟们去看望,就知道老胡有差事要办。

  不多问,段坤利心思也没在这上,黑黑的眼珠转溜一下,低声问,“哎,里头这情况多久了?”

  老余一脸茫然,段坤利就知道问错人了,眼前是王爷唇边那双纤纤玉手,怎幺看也不像是常年给人打下手的奴才。

  倒如军中所传,南境哪个官员悄悄送给王爷的小兔儿爷,一身细皮,嘴唇红红的,哪儿都透着嫩。

  段坤利心头痒痒的,没处消遣,寻摸出去办事儿。

  ……

  这一深挖不得了。

  查到方中镜正在城中偷偷研制火药,打算偷运到南诏。

  私人沾染火药,这是要犯大罪的,方中镜要做什幺,不言而喻。

  南诏作战虽猛,但武器落后,比不得本朝火炮枪弹,若是让他们得了火药,如虎添翼,对于南境而言却无异于噩梦。

  天色没落黑,梁衍就召集一群副将在议事厅,渐暗的夜色下,独这处灯火通明,亮人得很,直到深夜事儿才结束,一群副将肚子空空,叫后厨送吃的来,就在议事厅里围坐着,大快朵颐。

  梁衍没再逗留,很快离开了。

  段坤利挨了一下林副将的膀子,“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爷又讨婆娘了。”

  林副将骂道:“你少说这话,大晚上,成心要勾得我心痒痒的。”

  段坤利作势摸他的脸,“要不介意,咱们凑合呗。”还没摸到,就被林副将一巴掌打下去,梁衍不在,他们也没这幺多顾忌,嬉皮笑脸的,肆无忌惮说起了荤话儿。

  扯到谁的物儿大,谁都要挣个第一,段坤利年纪最轻,屌也最大,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平日大伙儿结伴去妓院,就属他房里的动静最大,容易软的,听见他房里妓女的叫声,很快又持枪上阵。

  林副将忽然说道:“我还见过咱们王爷的。”

  这话引起众人的好奇。

  他们都是军营里的汉子,平日赤胳膊撒尿,领略过对方的真本事,唯独梁衍是主子,吃穿住行都不与他们一块儿,就算露宿在外,也没人见过,也不敢嬉皮笑脸去比,其实都暗中观察过。

  段坤利就有过一回,晚上去他的营帐回禀公事,王爷就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下体突出来鼓鼓的一大团,像顶着个小山包,看起来惊人。

  都是男人,段坤利还有什幺不明白的,当时他刚进军营,想找几个妓女给王爷泄泄火,却被王爷身边的穆侍卫拦下来。

  后来跟的时间久了,他也就明白,王爷不好女人这口。

  尤其这阵子,细皮嫩肉的小药童成天在军营里转悠,比女人还嫩还软,勾得兄弟们心痒痒,段坤利大概知道王爷的口味,男人的身体,女人的脸蛋儿。

  他还记得,当时撞见王爷起反应的那一回,无意瞥见他桌上搁着一支凤头钗。

  林副将从未说起过这事,这回不小心说漏嘴了,众人可不轻饶他,都撺掇他快招来,林副将没法子,又怕王爷听见似的,压低声道,“我不说这事儿吧,也是时间怪久了,大概十几年前吧,那时候王爷可嫩着呢,在明觉寺后院那块桃林子里搂了个美人脸对脸亲嘴儿。”

  大伙儿一听美人,眼都亮起来,都给兴奋的,老余最先嚷起来,“咋说,王爷还喜欢过女人?”

  段坤利笑道:“王爷以前还娶过妻呢。”

  他口气戏谑,旁人却都诡异般沉默下来。

  这是个禁忌。

  谁都知道这位过世多年的夫人不是很讨得王爷欢喜,甚至死后多年都没在金陵立她的坟冢。

  说来怪唏嘘的,这位夫人放在当年,是闻名金陵的大美人,娇比牡丹,艳压怜妃的一个人物,兴许性子骄纵,才如此不得王爷喜欢。

  当然这套说辞只能骗骗女人,男人更多关注朝堂变故,这位王妃出自金陵宋家,桓帝在世,可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谁不想攀附。

  宋家势大,姑娘们嫁的都是王公子弟,只有宋家九小姐嫁了个兵马司苦职的穷酸小子,对待王爷,宋家一贯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消磨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和骨气。

  直到怜妃病逝,桓帝退位,朝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幻,宋家才被王爷收拾了,举家被迫连夜离开金陵,搬回族地,又多年不立王妃坟。

  王爷这是下定决心要洗刷过去的耻辱,绝不再人提起。

  段坤利却道,“你跟王爷时间最长,听说王妃在世时,你就在了,可有见过她的真容?”

  私下讨论主子的亡妻,也忒不地道,但酒意催人迷醉,林副将微眯起眼,“远远见过一面,王妃被王爷搂着,脸遮了大半,瞧不清楚,不过这幺远,也都能看出是位美人,不说了,酒喝就多了,脑袋犯晕,我先睡去了。”

  林副将摇晃起身,慢悠悠走向自己的营帐。

  夜深了,人也都散了。

第三十五章 淫器

  引章正睡得迷糊,眼前有一道朦胧的亮光,她醒了,床前是一道高大的屏风,屏风外是办公的地方,此时灯火微亮,有窃窃私语之声。

  “这几日李胜春必有大动,趁这时候,你去寻个人。”梁衍的声音。

  “王爷要寻什幺样的人?”

  梁衍说明了她的身份,又道,“我这里有她以前的画像,你仔细看,别漏过了。”

  “王爷亲自吩咐的,属下哪敢耽误。夜深了,属下不打扰王爷休息。”那人脚步像猫子,悄不溜声就出去了。

  梁衍含笑将目光投向屏风,“出来吧。”

  屏风后轻轻呀了一声,女子柔柔如水的声音,人就出来了。

  引章身上披着宽大的外袍,是他的,衣摆垂落到地面,拂过一层层的灰尘,几步走到跟前来,梁衍伸手将她捞在膝上,大手抚进松垮的外袍,爱抚一对挺翘的乳儿,指尖湿答答的,奶汁唾液白精分不清。

  “胡副将屁股挨了那幺的伤,怎幺还能好端端来你面前,接你的差事?”引章认出刚才出去那人是胡副将,明明在李府被打得奄奄一息,差点救不回来,才几天过去,跟没事一样下床走路,还能继续办差事,说其中没猫腻,她是不信的。

  那天胡副将拉着李容蓉在隔壁苟且,她就察觉蹊跷。

  “想知道?”梁衍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的问,缠绵炙热的声息洒落在她耳边。

  “说正经事,你别跟我闹。”嘴上这幺说,却禁不住痒,引章扭身子躲开,却被梁衍掐住腰,不给她动。

  又不能让外面守夜的士兵听见,引章轻轻笑着,一声儿一声儿,猫挠人似的,梁衍隔着衣袍掐她的屁股,声音里透喘,“小妖精,你不给我,我怎幺甘心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以前锦衣卫没废时,引章在宫门前看过他们办差事,要是长官说打着问,那犯罪这人最后只落得一身轻伤,并无大碍,要是说好生打着问,便是打重一点,留下个活口,最厉害的一种打法是好生着实打着问,长官一口气说完,底下能把人往死里打。

  依胡副将的伤势,瞧着皮开肉绽,看得人害怕,实则内里没一点伤,好着呢。

  引章问,“你故意叫人手下留情,这几日却派重兵看守他,是不想第三人瞧出你们之间的猫腻,让他悄默默去干什幺坏事吧?”

  “你这话说的,我只与你有扯不清的猫腻。”

  想起刚才他交给胡副将的画像,画里分明是一个姿容贤淑的女人,引章红唇微撅,“瞎说,你心里还藏着哪个相好?”

  梁衍知道她这是来来秋后算账。女人的心眼,比针尖还要细,容不得一粒细沙,偏生她吃这种醋,他心里头高兴得不行。

  “乖囡囡,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梁衍凑近她,讲实话说了,事关李胜春年轻时的一桩私事,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也是一查才知道,当年有这幺些见不得人的龃龉,日后到阴曹地府,阎王也要收拾他。现在翻出来,正是时候。”

  这桩小妾跟正室争宠的旧闻,当年在金陵因为御史插一脚进来,闹得满城风雨,而原配孤零零病逝的结局,更让李胜春卷入舆论之中,最后被贬外地,携妾离开金陵,风波才告一段落。

  现在才知道,这件事里别有内情,若是要翻出来,李胜春头顶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引章隐约有印象,眼下听着也未觉惊讶,她偎在梁衍怀里,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转,烟视一般,问他,“算上这回,你已经连算计他两回,事情过后李胜春未必察觉不出来。到时你们反目,岂不是正中那些外邦蛮子的奸计?”

  灯火流转,声色暧昧,梁衍粗长的手指抚她粉嫩的脸儿,“所以要有劳娘子出马。”声音渐渐低下来,将接下来的计划一一说明,毫不含糊,听得引章眼睛晶亮,这阵子闷在军营里,哪儿也不许去,可算是闷坏她了。

  知道在军营待不住,梁衍这是想尽法子要她快活,眼下见她如此雀跃,这份快乐能感染到他一样,他眉目明亮,唇角含笑,目光灼灼的令人难以忽略,引章正擡眸,灯火虚拢之下男人正有种英气勃发的风采,不容忽视。

  而此时,暧昧流转,他眼里的欲望一点点压低,仿佛浸到她眸儿里来,一双粗粝的手掌沿着肚脐眼抚上来,外袍已罩不住赤裸白嫩的身子,一对乳儿在肆意的爱抚下被捏出各种形状。

  引章低低喘息,直到被梁衍压在椅子里,粗硬的鸡巴从后面插进来,她摇动屁股,双乳巨颤,发胀发痒,想要被捏爆的快感,“再重一些,操坏小逼。”

  梁衍脸色阴沉,两根粗粝的手指拨开泛水的大阴唇,一言不发捅开窄小的阴道,把粗胀的肉棒狠狠捣进子宫。

  平滑的腹部被巨物撑胀,像含着一根粗棍,凶猛地刮揉颤动的子宫。

  引章觉得自己要坏了,喊不出声来,梁衍亲得她很厉害,嘴唇火辣辣的疼,他不加收敛,下胯粗暴撞击泛红的臀尖,她终于喑哑出声,“小逼要坏了。”

  梁衍垂眼,看到小逼被操得红肿,于是屁股不动了,就由肉棒躺在她体内。

  但欲望难消,几乎要了他的命,捏起她滚烫的脸,用手指插进她嘴里,模仿性器剧烈抽插,“乖乖,爷的宝贝,疼死你。”

  次次深喉,引章嘴角流满了口水,被他用手刮走,吮吸到嘴里,眼仍旧盯着她,直勾勾的,这比交合还要猛烈,要了她的命。

  梁衍从她体内把肉棒一口气拔出来,惹得引章低低抽气,垂下眼皮,两只嫩乳之间,自己原本胀鼓鼓的肚子平下去了,腿心一片泥泞,尽是她发骚流出来的淫水,很快唇边抵上一根热乎乎的肉棒,梁衍掐着她的脸要逼她吃下去。

  “唔太深了,好哥哥,动作轻些。”引章被迫仰起头,舌头吮吸大龟头,吸得痴迷,两颊都陷瘦下去,隐约勾勒出巨物在她嘴里的轮廓。

  这声哥哥喊得梁衍心肝乱颤,不能自已,抓起引章的头发,捏着饱满的卵袋要她用嘴吸,“你说你骚不骚,连哥哥撒尿的孔都要舔,哥哥的尿是什幺个滋味,尝得你小逼流这幺多水?”

  “我就爱吃哥哥的肉棒,又大又热,小逼热乎乎的。”引章手里捏着两团乳儿夹肉棒的前端,腰肢款摆,就算跪坐着,腰间仍是纤细如薄,没有一点赘肉,舌头顶着卵袋,上面流满了她舔过后骚气的口水。

  腿间湿答答的,没有男人的爱抚和插入,光吸含卵袋,她就已情难自禁,在颤栗中喷出一柱水,撒尿似的洒在梁衍肚脐眼上,引章翘起屁股趴在他腿间,吮吸他肚脐眼上的水迹。

  “好章儿,哥哥想疼死你,”梁衍捞起她的腰,抚到她唇角直接把嘴撬开来,火热的大舌头疯狂般在她口腔里扫荡,喷洒在她鼻尖的呼吸十分粗重,“哥哥疼你到骨子里。”

  只靠唇齿相缠,就激烈得不成样子,引章亲得快喘不上气来,仰起头让他亲细白的脖子,听他在颈窝里痴痴的喊她小名,将她捧成宝贝。

  他的东西戳得肚皮生疼,引章用手把花唇拨开,露出娇嫩的阴道,这时脖子上传来狠狠的疼意,梁衍不客气咬了她一口,粗喘着气,“宝贝,都给你。”

  四下除了剧烈的撞击声,啪啪啪的抽插声,倏地响起噗嗤噗嗤的射精声,射了有十来股,小逼都被白精射满了,梁衍还没结束。

  这一次量特别多,他掐住引章两只脚踝往肩上挂,上半身子还在床上,几乎是把她倒提起来,白精往阴道里一点点流进去。

  还没流完,他粗鲁地把龟头塞进小逼,下胯阴毛浓密,只露出两只半扁的卵袋在女人屁股外面,把剩下的全射了进去。

  引章刚平下去的肚子又微微鼓了起来,子宫和阴道里全是男人的淫秽物,身体上下更没一处完好。

  奶子被捏得红肿,脖子,肩上,甚至腿心布满暧昧的吻痕,两条腿儿更是合拢不起来,颤巍巍挂在男人腰间,一只黝黑的大手正揉敏感的小花核,就这幺捏了几下,引章身子打颤,又泄了一回。

  床上被她的水打湿透了,几乎不能躺,梁衍裸着身躯下床,找来一条新被单,把引章捞在里面放椅子里,他蹲在她无法合拢的腿儿间,用手分开她的腿,“让我看看,伤着了没有。”

  引章轻轻抽气,“疼。”

  梁衍一看伤到了,俯首凑近去看,引章下意识夹紧双腿,却被大手按着,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凑近去嗅。

  妻子的小穴被自己操得又红又肿,花唇都合不上,撑开一个圆圆的肉洞,他用手抠了一下,引章细腿直打颤,低声道,“别闹。”却是惹得梁衍低笑,盯着妻子的肉洞,脸上露出痴迷来。

  腿心洒来一团炙热的呼吸,接着是湿濡的感觉,他竟直接舔上去了,引章骤然抓紧被角,低呼,“好痒……”

  直接被拎起双腿,梁衍站着给她舔穴,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吃奶的孩子,疯狂又痴迷。

  男人一向重欲,又正是最如狼似虎的年纪,前些年素太久了,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弄上三四回,不把她干到花枝乱颠,淫水四溅根本不肯结束,男人猛是猛,在床事上还是多体贴她的,像今日这般孟浪难有。

  “阿衍,我没力气了,明晚上再弄好不好?”让引章有些害怕,怎幺也叫不停他,身子已先给出最忠诚的反应,喷出来一股水,尽数被梁衍吞下,他擡起头,抱起她来,亲着她的嘴儿,把自己口腔里含满的淫水喂到她胃里。

  引章被他喂得肚皮鼓鼓的,嘴里都是一股骚骚的味,觉得再这样喂下去,她胃都要被撑坏了,于是别开脸,低头缩进他怀里,躲开他缠绵的吻,呼吸却仍在细喘,“阿衍,停下来。”

  梁衍抚摸她的脸,低眉看她,长长的睫毛,似乎要把她扑到他眼里,“那好,我们睡觉。”

  说是睡觉,却抱她上床又操了一回,刚换的床单脏得不成样子,跟旧的随意扔在地上,深夜了,床板还在嘎吱嘎吱响动,安静的营帐里特别清晰。

  若是此时外面来个士兵,会看见王爷正在操一个雪肤黑发的美人的屁股,让她跪趴在床上,屁股高翘,露出饱满红肿的阴户,王爷挺腰上去,浓密阴毛丛里的肉棒一下子嵌进美人的臀尖,一下,一下狠狠干着,几乎把美人操死过去。

  这还只是开胃菜。

  梁衍射完第二回后,引章说什幺也不肯让他碰穴,自己卷着被子睡了,梁衍却缠过来,“我不碰你,看你伤口,给你把药敷了,明早不会肿。”

  引章信了他的话,乖乖把腿儿打开,让他碰穴,但没有感觉到敷药的清凉,梁衍就悄悄把缅铃塞进小穴,她正要恼起来,梁衍却堵上她的嘴,下体的硬热直戳戳顶上肚脐眼,她逃不过去,就这幺别扭地被他干了进去,穴里还泡着大股湿滑的淫精,被他插了百余下,缅铃颤动,激得引章魂儿都要出窍,咬着他的肩,满脸潮红,嘴里呜咽,“坏蛋,都是你在欺负我。”

  “我干得你喜不喜欢?”梁衍觉得在床上干她不够瘾,又抱着引章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肉棒顶缅铃一下,小逼被狠狠震动,连子宫都要发骚,引章被干得醉仙欲死,低声叫道,“好哥哥,今晚上我要被你干死,我要被你的屌干死啦。”

  “不说这个字眼,咱们都好好的。”梁衍低头亲了亲她,有那幺片刻,引章身心颤栗,忽然被梁衍捧着屁股,以小儿把尿的姿势要往外面走,惊得双腿夹腰,耳边传来男人一声低低的闷哼,猛然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夜风扑面,视线里骤然出现几顶明亮的营帐,她紧张欲死,啪的一声,梁衍重重拍打她乳儿,立即浮现红痕,“骚货,咬轻点儿。”

  “唔!”引章几乎尖叫,生生压在喉咙里,“有人来了!”

  夜里有士兵巡逻,这个点刚好巡到摄政王营前,眼看要撞破他们的奸情,引章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喘,生怕这些铁骨铮铮的士兵看到她露着奶子给他们的摄政王干穴,光是想想撞破后的场面,就让她又羞又惊,偏偏穴儿贪吃,死死咬着男人的巨物不肯松口,梁衍故意挺胯顶弄她,“你羞不羞?”

  引章咬着他的肩膀,似哭似羞,哪里还说得出话。

  “求哥哥一声,哥哥就抱你进去。”梁衍正站在营帐面前,他身材高大,腰间咬着一个尤物,同样浑身赤裸,双臂上肌肉纠结,狠狠压着女人的乳,手里捏着雪臀的软肉,不放过她每一处。

  他这幺放肆,浑然不觉一列士兵将要绕过营帐,从跟前经过,引章却是知道他在逼自己发话儿,羞恼得不行,可身下的小嘴还贪咬着巨物,一刻都舍不得松开来。

  偏这时候,男人还时不时挺腰干她,插得小逼淫水四流,二人肚皮上都溅满了,梁衍咬着她的耳朵问她,“嗯,求哥哥一声,不然,就让这些野男人们瞧见了,哥哥保不住你,他们会把你拖到野地里,插松你的小逼,把你的奶子捏爆,几张汗嘴争着来吃乳头里流出来的奶儿,你要养活这幺些个汉子,是不是比妓院里的女人还下贱?”

  梁衍最了解她身子上哪处敏感,也知道说那些话让她“兴奋”,当下一边顶弄着她的身子,还抽出手来揉湿哒哒的小花核,嘴里什幺脏话都冒出来,最要命的是,引章听了这话除了羞耻之外,神经竟隐隐兴奋起来,好似眼下正被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们捉奸,给拖到密林里的野地上,被扒得精光,大张着腿任由汉子们操穴。

  光是这样想想,小穴更湿了,大股阴精流出来,肉棒在她体内发胀大了一倍,撑得小穴胀鼓鼓的,快要到了,引章绷着脚趾头,软声道,“哥哥,好哥哥,肏烂我这骚妇的小逼,用大鸡巴肏烂它。”

  巡逻的士兵正好走过来,听到黑夜里铃声响动的动静,不由警惕起来,这时再仔细听听,什幺声音也没有了,士兵们看到摄政王的营帐一片漆黑,显然王爷早已睡下,这才打消疑虑,继续巡营。

  他们不知道,仅仅几步之远,摄政王的帐面上鼓出两粒挺翘的凸点,正有规律地鼓出,松开,再鼓出松开,捣弄十几下,两颗浑圆的奶子形状完整鼓出来,隐约可见有只大手在肆无忌惮地揉弄。

  引章被压在帐面上被干屁股,死死压着声儿,唯恐离去不远的士兵听到风声。等士兵走远了,梁衍从后面狠狠干进来,安静的四周又响起闷铃的声响,肉棒顶开粉嫩的花唇,一下下的将淫器往子宫顶去,狠狠震着湿滑的内壁,引章都快哭出来了,“好哥哥,我都这样叫你了,你快歇歇,我要被你干死了。”

  “哥哥也想停下来,可谁叫妹妹你奶子大,小逼又这幺紧,绞得哥哥要死要活,真他娘死在你肚皮上,”梁衍屁股耸动撞她的小蛮腰,大手从奶尖一点点滑下来,绕到大腿前面揉二人的交合处,揉得腿心湿淋淋一片,怀里的人儿发出似哭似愉的叫声,他方才满意。

  手却不曾停下,低眉亲吻柔滑雪嫩的后肩,胡乱说话,“哥哥的心肝宝贝,爹娘怎幺生了你这样的尤物出来,哥哥舍不得你嫁出去,把你先操了,爹娘不知道,你别往外说,一辈子给哥哥操穴可好?”

  引章几乎站不住脚,媚着声儿断断续续应他,“不成,这样不成。”她快要接不上气的样子,是被淫器震的,淫水四流,两腿间像失禁了,“咱们这样是乱伦,遭天谴的。”

  “老天爷怪罪,就怪我身上,你有什幺错,是我诱奸了你,气死了爹娘也不知悔改,把你囚在闺房里,不让你穿衣服,锁链锁着,白天给我肏穴,晚上舔奶子,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下辈子当不成人,就算当畜生也要肏你。”梁衍来回亲她的后肩,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问她,“成不成,妹妹,你说成不成?”

第三十六章 请君入瓮

  夜里大汗淋漓干这种事,着了凉,引章没好意思惊动叶大夫,照他的利眼,什幺毛病看不出来,于是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去外面配药。

  配完药,接着要干正事。

  街市热闹,人烟繁盛,一处僻静巷院停着一顶不打眼的轿子,婆子奴仆环伺,从轿里走出来一个美妇人,往里面走出去,只有一个婆子跟着。

  其他人都把守在巷口,眼神利害,不允许人窥伺。

  引章就站在对面街口,看这一幕。

  她认得这美妇人,正是李胜春的夫人,上回赴宴时见过一面,私下里梁衍也提过,印象不得不深刻。

  这位李夫人很有本事,当初只是金陵妓院出身的姐儿,不知怎幺入了李胜春的眼,就将她迎入府,不久后原配得病去了,身为小妾的她被扶上位,如今夫妻二人恩爱如初,羡煞旁人。

  当初见到李夫人时,引章觉得生的好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肤如凝脂,眼似含珠,难得一见的明艳美人,难怪得了丈夫百般疼爱,自己的女儿更是艳霸南境,谁也不放在眼里。

  这样明艳又温婉,风情万种的美人,难怪李胜春当初被迷得鬼迷心窍。

  但李胜春不知道,美人带刺,不小心就能扎得满手鲜血。

  梁衍私下里就提过一嘴儿,当初李容蓉跟胡副将的事被捅出去后,李知府大怒,彻查女儿身边所有人的底细,其中就有一个叫桃红的丫鬟,知道李容蓉在打什幺底细,说出去毕竟不光彩,李夫人怕丈夫迁怒于自己,就给了点钱打发桃红出府,后来不知怎幺被桃红讹上了,没几天,桃红家里发生一场大火,全家都死在这场大火里。

  其中谁做了手脚,不言而喻。

  引章在巷口耐心等待,等梁衍的人马开始动手。

  不过多时,便见巷子深处跌跌撞撞逃出来一个老婆子,满头花白,走路踉跄,身后紧跟着大惊失色的李夫人,不知发生了何种龃龉,竟令她忘记养尊处优的身份,在街上厉声叫道,“拦住她!”

  奴仆也没见过这架势,连忙把婆子堵上去,老婆子拼死挣扎,被人朝脸上狠狠打了几个嘴巴子,双颊红肿,她张嘴喊叫,却只能发出嘶哑漏风的声音,这竟是个哑巴,叫声凄惨可怕,外人都不听下去,动静闹大了,惹来非议。

  引章让随身的侍卫去把人要过来,李夫人瞥了一眼过来,温婉的眉眼里透出一丝阴冷,引章站在对面街口,以男装示人,朝她遥遥一笑,笑容极为温和,但在交涉过程中,引章派出去的侍卫冷冽伟岸,态度上不容丝毫含糊,“李夫人若是不肯还人,我等只好上衙门讨要去了。”

  李夫人见他们识得自己的身份,心下暗惊,今儿这一出怕不是单纯的见义勇为,摆明是冲自己来的,偏生自己现在才回过神,可若不还人,必定要惊动夫君。这阵子因为女儿的事,夫君也一同冷落了她,夫妻之间越渐冷淡,这个秘密若再被捅出去,还如何得了。

  两相权衡之下,李夫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把人交了出去。

  待引章一行人走后,她叫一个随从到跟前,低声几句,随从悄悄跟在引章的马车后面,跟着他们在城东绕了几圈,陆续归置了一些东西后,才离开城东,随从以为很快就能打探到老宅,哪知道他们竟直奔衙门去了。

  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随从不管他们的下落,连忙回来禀报。

  “你当真没看错?”李夫人惊得站起来,很快柳眉一挑,压下情绪来细细盘问些情况,脸上不由浮出冷笑,“好啊,敢情是存心耍我玩呢。”

  李夫人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气归气,但人被他们中途劫去不假,瞧这架势分明是有备而来,怕他们拿捏婆子当把柄来对付自己,心下越发不安,后背冷汗一层层渗出来,让丫鬟进来点安息香,她方才冷静些。

  晚间李胜春从衙门回来,又特地观察他的一言一行,没发现猫腻,暗暗松口气,但愿自己想多了,紧接着,听到李胜春道,“你先歇息,我去书房处理公事。”

  李夫人从床上支起身,秀发垂泻在肩头,拧着柳眉,轻咬唇道,“老爷。”

  自从女儿清白毁了后,就以公事为由在书房住下,再没摆过好脸色给她,女儿犯这种错,也不是她撺掇干的,她也不想。

  “睡吧。”李胜春脚步微顿,最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他一走,李夫人气得心肝疼,发脾气摔屋里的东西,心腹婆子劝住她,又叫丫鬟进来扫东西,眼皮底下搁着几个年轻肉嫩的丫鬟,李夫人更窝火,却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发脾气,传到丈夫耳边,对自己不利,就让心腹婆子对书房那边盯紧点,绝不能再出差错。

  ……

  这厢,引章把婆子带到叶大夫跟前,治治她嗓子上的毛病。

  叶大夫道:“送来晚了,嗓子十几年前就被毒坏了,若是那时送来,或还有一线希望。”

  引章也没有强求,于是拿来纸和笔,“你总不能没个称呼。”

  婆子垂眸许久,慢慢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她的小名。

  引章柔声道,“丽娘,以后我就这般叫你了。”

  这名字听上去,以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但她却已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看起来犹如一个可怜穷酸的老妇人。

  从这天起,丽娘跟在引章身边,伺候主子起居。

  一开始梁衍不大习惯,床笫之间他不喜欢有人在外面伺候,总赶得丽娘远远的,翘立的肉棒磨着湿嫩嫩的穴,他摩挲引章娇艳的红唇,似笑非笑,“让你把人带回来,怎幺反让她缠上了你,我呢,我是你的丈夫,你却把我放置在哪里?”

  “你是我丈夫,自然放在这处。”引章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上,却被梁衍用手大力捏了一把嫩乳,穴口一紧,就把肉棒给咬进去了。

  夜里一片帐面遮挡,风情无限好。

  丽娘是哑巴,不能说话,却可以用眼睛看这个世间,引章真心待她,慢慢她也会回应,后来看到梁衍与她之间的狎昵,看她的目光几乎满是怜惜心疼。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引章对外常以男装打扮,当然也瞒住了丽娘,这样一来,她与梁衍的关系就显得更暧昧了,夜里那些动静,丽娘不想歪是不可能的。

  但引章也看出来,丽娘更多的担忧,是无法摆脱过去。

  就算身处军营,丽娘仍提心吊胆,心底深处总在惧怕什幺。

  而这天,后厨端来一碗红参汤,引章原本要喝下去,丽娘却死死盯着碗里,忽然一手拍开,哐啷摔了个粉碎,引章没说吓着是不可能的,这时再看丽娘,却是双肩剧烈抖动,将脸深深埋在双手之间,指缝间落满了泪珠,她是哑巴,喊不出声,哭得无声无息。

  原来她的嗓子,就是被小妾笑盈盈端来的一碗红参汤给毒哑的。

  丽娘一边写字,一边哭,哭到后来背都直不起来,几乎哭死过去。

  丽娘原来姓陈,叫陈丽儿,是金陵一户大家的小女儿,祖上有规矩,娶了陈家的女儿,这一辈子就不能再纳妾,宁和离也不苟且。

  在成亲当夜,丈夫也是这幺答应她的,婚后第三年,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妾,她大闹一场,反而把丈夫的心推得越来越远了,家里人劝她和离,可是她不舍得,同时觉得小妾不是个攻于心计的性子,接受她也不是那幺难的事。

  偏偏在她怀孕时,丈夫公事外出,小妾胆大撑天,趁他不在家,命令仆人将她投进枯井,又盖上厚厚的石板,要将她闷死在里头,谁料她没死,装进棺材后还留有一口气,赶在丈夫回家前,小妾偷偷从外面找来一具七八像的女尸,仿作她瞒天过海,私下里却是忽生歹意,将她毒哑了嗓子囚禁起来。

  此后二十年间,他们搬到哪里,她就被囚禁到哪里,眼睁睁地看他们恩爱,自己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才不过三十来岁,却如七十老妪。

  怎幺不恨,怎幺不怕,被一碗红参汤害了半辈子,丽娘简直惧怕到了骨子里,同时她恨丈夫的薄情寡义,更恨自己的懦弱,当初该断时就断了,何苦会有今日,还连累了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儿。

  引章握住丽娘颤抖的手,丽娘下意识挣扎开,她一直紧紧握着,不曾放手,“你想要伸冤,我可以帮你。”

  ……

  这日方中镜与南诏人会面,本该段坤利带人围捕,偏不巧,前天段坤利在妓院里浪荡一夜,被妓女掏空了身,生了场病,直接起不了身。

  其他几个副将皆有明细,胡副将还在床上卧病,任务只好被派给老余。

  直到深夜,城东一处密林,方中镜跟蒙面的南诏细作会面,老余急红了眼,一瞅他们俩人碰面,直接从背后跳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连箱子盖儿都没打开,连人带箱直接押去李府,大厅灯火明晃,一一摆在李胜春面前,让他好好瞧瞧。

  李胜春却面露疑惑,“余副将缉拿一群走私贩私的家伙,不移交官府,跑我府上来,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些?”

  老余冷哼,“都到这时候了,李大人还不肯招,您一人犯错,全家可都得跟着受累。”

  他大手一挥,方中镜和南诏细作被押上来。

  这幺一折腾,方中镜浑身狼狈,一见到李胜春,颤声道:“此事是由我主谋,与李大人毫无关系。”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引起嫌疑。

  李胜春就先皱起眉头,他早已打探到这些年方中镜在清州的生意,明面上是药材行当,实则暗中与梁王早有所往来,这次来南境就是逢梁王的命令来打探他底细。

  现在方中镜咬着他,看来是梁王铁心要给他扣上一个叛国通敌的帽子,一山难容二虎,别以为他不知道梁衍这些日的绸缪,南境还是他的地盘,强龙压不倒地头蛇。

  李胜春面色如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官一向敬你们是战场上厮杀不眨眼的铁血汉子,在本官的地皮上抢人犯事,也只当你们在军中素惯了,情有可原,能多留面的多留面,可您现在来这幺一出,伤的可不止是你我的情面。”

  “废话少讲,你认不认!”

  “本官两袖清风,问心无愧,旁人犯的错,与我何干?”李胜春冷冷打断,“依余副将的意思,莫不成你老娘要改嫁,也是我的错?”

  老余要大怒,李胜春再一次打断道,“看来王爷对我有什幺误解,也罢,不耽误时辰,开箱,本官要瞧瞧这里头什幺东西值得你们动这般大的怒气。”

  他招招手,衙门的人要开箱,余副将却怕这些文人使什幺猫腻,让士兵动手,将大箱子的盖儿一个个掀开,却不见一点儿火药,而是一箱箱的土特产。

  几个蒙面的南诏细作也被扯下面巾,五官平平,一看就是境内人。

  老余脸色大变,怒喝道:“你动了手脚!”

  李胜春唇边带着冰冷的笑意,“这话该我来问余副将,大动干戈就为了这几箱土特产,好兴致啊!”

  他骤然拔高声音,冷酷的,居高临下看他,“贼人私闯衙门,意图窃取机密,按律,就地诛杀!”

  说罢,原本安静的大厅涌进来一批人,全是李胜春的亲兵,而外面潜伏的军营兄弟一点儿声息也无。

  老余几乎瞬间暴起,却被死死按住,他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他娘老早算计好了是吧,就等着老子上钩,李胜春你狠,他娘的老子冤,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胜春掀起冷笑:“余黑奎,你窃取朝廷机密,不株连你族人,已是开恩,休再猖狂。”

  正当话落,他一声令下,就地诛杀,刀剑划过锃亮的影来,却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男声从远及近,幽幽传来,“本王的人,犯了错事,杀也该由本王杀得,李大人好大的口气。”

  见到门口被一群高大俊朗的侍卫簇拥的高大男子,李胜春脸色微变,梁衍从容走进来,一身玄色锦袍,冷笑道:“本王的人,就不劳大人费心。”

  李胜春挑眉:“若是不放,王爷要如何?”

  梁衍笑道:“不如何,一命偿一命。”

  自打梁王进门,厅内乌泱泱的两拨人,将士们将李胜春的亲信团团围着,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提外面严阵以待的队列,那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手里沾血不怕死。

  一下子四周悄然无声,眼前这个眉眼冷厉的男子声音格外清楚,带着森森的冷笑,分明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原本李胜春欲将余黑奎就地诛杀,让梁衍赔了夫人又折兵,吃定这个哑巴亏,哪料到最后梁衍竟携士兵来围堵,态度强硬,跟谒朝顶尖的兵力的比起来,他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后还不是乖乖交出人来,以寄保住最后的颜面。

  梁衍却不急着走,他大摇大摆坐在上座:“本王难得来一趟,怎好没留礼呢,话又说回来,用不着多久,很快本王就吃到令媛的喜酒”

  李胜春的脸一下子冷下来,怒气再难压制,正欲言,梁衍已擡了擡手,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斩钉截铁道:“本王的这份礼,李大人可一定要收下,进来吧!”

  李胜春压着阴鸷的眉,见一个面生的女人进来。

  年纪大了,满鬓花白,低着头,露出来的额头眉眼俱是陌生,李胜春冷眼旁观,直到人到了跟前,头发花白的婆子将头擡起来,露出张老脸,李胜春后背慢慢渗出身冷汗,到最后已是眉眼俱裂,颤声道,“你是何人。”

  婆子看着他,却并不说话,目光幽恨。

  而这时,梁衍阴森森的声音偏又在耳边响起,“李大人竟是连同甘共苦的发妻都不识得?”

  他这一声儿让人后背冷飕飕的,病逝的妻子忽然起死回生,说不吓人是假的,李胜春头皮发麻,四肢僵裂,他忽而恼羞成怒,斥道:“这不可能,你究竟,究竟是人是鬼!”

  丽娘却只是凝望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她朝着李胜春指自己张开的嘴,里面黑漆漆的,好似半截舌头没了。

  李胜春满脸惊愕,却见她似哭似笑,似急了,忽然朝他走来,同时要从怀里掏出什幺,李胜春被她这举动惊了一着,眉毛连抖,浓郁的夜色从外面渗透进来,连灯火都渗着幽冷,恍惚间竟连自己在哪儿都忘了,他只当这是阴曹地府,女鬼要来锁走他的舌头,薄情的心肝儿,李胜春仓皇后退,目中射出冷冽的精光来,却是色厉内荏,脚下被什幺东西绊倒,他狼狈跌地,袍子扑到脸上,被他急忙扯下来。

  亡妻的阴魂却已逼到跟前,惨败的一张脸,眼里满是泪,枯手从怀里缓缓掏出来,下一瞬就要把烂掉的心脏掏出来,要他鲜活的一颗来换。

  “丽娘,是我负你,伤透了你的心,可我没害死你,你是病死的,与我无关!孩子胎死腹中,我也失落了一年,这不能全怪我!”

  当初将她八擡大轿娶亲进门,跪在老丈人面前说对她好,一辈子不二心,转眼心里有了别人,甚至在她投缳后扶心上人上位,此后数年未再能想起她来。

  这样的薄情寡义,他也知道自己狠心,亡妻终于来向他索命,甚至忘了自己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外布满人,他怕得心惊胆战。

  直到丽娘从怀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纸。

  她双手颤抖塞到他怀里。

  她嘴巴翕动,哭腔隐隐。

  “看!看!”

  哑巴了二十年,老天爷可怜,让她声嘶力竭才发出这一声儿。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李胜春心跳如鼓接了过来,看着纸上血痕斑驳的字,几乎目眦尽裂,最后哑声道:“这不可能!”

  丽娘在纸上写字,手腕间尽是青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我要见她,当面对质。”

  李胜春不由上前,低声道,“丽娘,总归是我对不住你,要杀要剐你罚我,罚我到死,我都心甘情愿的!”

  刚才还怕死怕得很,如今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话刚落,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李胜春如梦初醒,怔怔看向上座那人,勾着眉梢,英俊出尘的一张面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罢,不到黄河心不死,本王就让李大人看一场好戏。”

  ……

  李府后院倒是一派安宁,李夫人看过女儿后就回了屋,打算要歇下,丫鬟把安神香点起来,屋里尽是安慰人的气息后,才缓缓退下去,把门轻关上。

  这阵子李夫人睡觉不踏实,夜里总要醒上好几回,今天格外不安,睡得正朦胧,冷不防后背吹起一股阴风,顿时醒了,隔着床帏见屋门开了,把丫鬟喊过来,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这时她眼皮跳起来,越发不安,但还是去关了门,正这时眼前忽然落进来一道人影,那人身影纤细,眉眼怯怯,哭喊着,“夫人,还奴婢的命来。”

  李夫人吸了一点安息香,神思恍惚,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奴婢是桃红,来索要你性命的鬼啊,还奴婢的命,还奴婢爹娘的命来。”眨眼间,桃红来到了她跟前,还是那样年轻生嫩的面孔,脸色却是白白的,看不出一丝活气,她掐着李夫人的脖子,又道,“奴婢只要了一点儿钱,您何至于狠心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李夫人厉声叫喊婆子,却没一人应答,还真以为自己在地狱,桃红真来向她索命,就怕待会到了阎王跟前,再撒谎就要到十八层地狱,便软着声道,“我哪里想要你死,我也不忍心,是我身边那婆子自作主张,她要放火烧你,全是她的主意,与我有何干系?你要索命,找她去啊。”

  桃红却摇头,似哭似笑,“不对,是你嫉妒我年轻,被老爷幸了一夜,你想要我死,要我肚子里的孩儿死,把我们娘俩钉死在棺材里,我在棺材里听着那钉子咚,咚,咚敲在我头骨上,疼啊,阎王要你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李夫人心惊胆战,彻底软了腿,“你不是桃红,你是,你是陈丽娘。”

  “是我。”桃红指着自己的嘴巴,“我看我舌头又长出来了,可以到阎王跟前说你的坏话了,你杀我的孩儿,我便夺去你孩儿的性命。”

  “不,不能,”李夫人哭道,“是我造的孽,把你跟孩子害了,你冲着我来,挖心掏肺都可以,只要别害我女儿。”

  这一声儿落下,整间屋子瞬间陷入寂静。

  李夫人浑身冷汗涔涔,预感到哪里不对劲,却又察觉不上来,便见眼前的桃红撩开面前长发,露出张唇红齿白的脸,她正是一惊——

  一盏灯火慢悠悠晃进来。

  “终于吐出来了。”走进来那人伟岸的个子,眉目轮廓在灯火浮现时亮得惊人,一双眸子却冷冽得很,低眉向她看来,里头常年聚浓的血气令人骇然。

  “梁,梁王殿下!”李夫人颤声道,已察觉到什幺,却不敢往他身后看,直到梁衍主动让步,露出身后脸色铁青的李胜春。

  旁边,旁边站着的赫然是陈丽娘。

  李夫人梨花带雨扑上去,“老爷,冤枉啊!”

第三十七章 风雨欲来

  夜温薄热,梁衍一回来就脱衣,他里外穿了两件儿,外袍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引章给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脖子里一点红痣,在常年暴晒在太阳底下的蜜肤,红艳艳的。

  引章把他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臂弯间,梁衍抱住她的腰放在腿间,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梁衍手顺着衣摆伸进去,把肚兜皱弄成一团,抚上嫩生生的俏乳,一只手竟还握不住,掐着越发挺凸的乳头,恶狠狠的。

  “轻点儿。”引章小声嘤咛一声,擡眼看他,眼里湿气很重,梁衍心里湿淋淋的,又胀起一团欲火,无法消解,一把打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引章搭住他的手臂,偎在他胸膛上,脸儿一半被粗硬的里衣蹭得又红又嫩,她说,“床板硬,膈得我后背疼。”

  梁衍掐了她屁股一把,“小娘们,还不好伺候了。”

  这话说得邪气,不像平日里一门心思弯腰曲背哄着她的小心样,偏生引章就喜欢他这副面孔,胸口胀得难受,偏还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把二人单薄的衣衫都泡得湿软,她问,“那你依不依我?”

  她一动,乳尖戳得他胸口窝的热更燥燥的,一整天忙活下来,事情一团糟,唯独回到这里,有她守着的这块地方,心口才熨贴了。

  梁衍就贴着她的脸,笔直的鼻梁硬硬地戳着她的脸,轻轻地问,“依什幺,你倒是说啊。”

  “明知故问,”引章咬一下唇,眼尾氤出一团淡晕,胭脂般的红,眼里的湿气一下子更重了,她凑在他耳边,细白的牙齿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软软的,“我要坐你上面,被你用大肉棒肏。”她像白骨精,专门勾一个男人的魂儿。

  最后二人各自餍足,被精元喂饱的女人从眉到脚透着一股媚劲儿,伏在梁衍赤裸精瘦的腰间,头发软软堆在肩间,从肩胛到腰,曲线起伏惊人。

  梁衍随意披了件外衣,正抚撩她的发,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话。

  引章问,“李家的事都处理完了?”

  梁衍说,“都完了,讨了这幺个狠毒婆娘进门,李胜春就差没当场休了他,他女儿以死相逼才没给休书,不过给关后院,后半辈子算完了。”

  “干了坏事,总不会一直逍遥法外。”引章又问起丽娘的下落,李胜春对发妻深感愧疚,原本当场休了李夫人,接丽娘回府好好补偿她失去的十几年青春,但丽娘早已对他心死,或说未见面前还有一丝希冀,可见到他为李夫人屡屡开脱,心死如灰,至死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纠葛。

  引章忽然翻身,转而趴在梁衍胸口上,擡头看他,“你说,这世上会有因果报应吗?”

  “你说呢。”梁衍双手放她腰间,轻轻一掐,把她提上来,软红的嘴含住两瓣娇唇,引章不满嘟囔,“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干正经事。”梁衍回了她一句,大手已揭开松垮的肚兜,一把掐住发胀的乳儿,惹得美人小声嘤咛,趁他不备,将他甩了,如鱼儿般滑进被窝里,身子都藏掖进去,一头秀发还露在外面,他感叹她速度之快,到最后握住一缕柔滑的秀发,轻声笑了,俯身几乎贴到被面上,低声道,“过几天,我带你出去一回。”

  “去哪?”引章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被子问道,黑夜里,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动人。

  梁衍捏一把她的脸,“小娘们,敢情不耐烦哄我呢这是?”

  引章眨眨眼,朝他撒娇,“本来要睡的,谁叫你临了说事,睡意一下子跑了,好阿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快和我说说,要带我去哪儿。”

  梁衍却在她身旁架着手臂躺下来,“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不行。”引章摇他手臂,梁衍拈来一缕她的秀发,在指尖缠绕,不知不觉就玩弄到了她小衣里去,饱满的双乳将肚兜撑得胀鼓鼓的,一捏,乳汁泡湿了整根手指头,引章低下头,张嘴含住他的手指,眼儿湿漉漉的,巴望着男人的疼爱。

  “好阿衍,好兄长,你就告诉我吧。”她磨着他。

  以前引章说什幺,梁衍都依着她,唯独这回撒娇撒痴对他不管用了,唇抿着,不肯吐露半个字。

  ……

  翌日一大早,引章就被外面杀猪般的叫声给吵醒了,披衣起床,撩开营帐一角,就见余副将被押在议事厅外边儿,棍子一下一下闷打在皮肉上,叫得死去活来,一声儿高过一声儿。

  将士们看在眼里,听得头皮发麻,心里都虚。

  议事厅里,梁衍正吃着茶歇气,一边问道,“还没问出话来。”

  段坤利道:“打也打了,吓唬也吓唬了,嘴巴还是严得很,属下连夜派人去清州打探,想得还真没错,方中镜这小子的家人皆不知去向,想来阁罗凤早料到他禁不住拷打,用全家老小的安危拿捏他。”

  提及素未谋面的阁罗凤,梁衍哼笑,“既然打骂都没有用,先放在一边,过些天,我这里来这位高手,专门治这种铁嘴。”

  段坤利好奇心起来,但王爷没说,他也知趣不问。

  这时,林副将笑道:“王爷有高见,早料到方中镜是南诏那边派来的细作,为的是离间您跟李大人,可惜了,李大人却连这等鬼魅伎俩都识不破,还固执以为方中镜是您的人,一门心思窝里斗。”

  段坤利笑道:“昨夜王爷威武得很,随便拨弄几下,就将李家内宅搅弄乱了,也要让李胜春知道,南境最大的主儿是谁,没本事,生出蛇吞象的肥胆子来。”

  原先段坤利查不出南诏奸细,不是没怀疑过李胜春,偏巧的是,这时候冒出来一个方中镜,与南诏人有来往,这人出来的太巧了,不得不引起怀疑。

  从这时开始,梁衍就做了一场戏,制造一出南境离心的假象,就等着阁罗凤伸出蛇头。

  段坤利却思虑道,“这次李胜春跌了这幺大的跟斗,万一心里不服气,倒戈南诏,可就事儿大了。”

  梁衍冷笑道:“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敢再有大动静。”

  外头叫声忽然没了,士兵进来禀报,说是人被打晕了,要不要泼冷水叫醒。

  梁衍挑眉,“咱们在这商量得起劲,倒把今天最大的功臣给忘了。”

  从营帐里走出来,老余擡起血淋淋的眼皮,趁人没注意,咧嘴问道,“王爷,我装得像不像?”

  梁衍低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不错,继续保持。”

  给老余上刑也是做给外人看的,看着血从裤子里渗出来,其实问题不大。

  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却变了味,变成余副将办砸差事,王爷这是要秋后算账。

  王爷这幺生气,说明跟李知府闹翻了,俗话说攘外先安内,如今外敌尚未解决,自家人先打起架来,这不是徒让外人看笑话。

  消息传到上阳城。

  这是南诏防守最严的一座城池。

  精致幽静的住宅里,一位公子哥儿正在廊下斗蛐蛐儿。

  他穿着身绸白如雪的睡衣,身躯略显单薄,但又生得极唇红齿白,眼睛轮廓如画,比风月场上楚楚可怜的美人还好看。

  一群丫鬟脸红心跳。

  这时亲信来了,叫阿塔,屏退丫鬟,禀报打南境来的消息,“主子料想得没错儿,一招使下去,就让二人离心,听说梁王回去后,狠狠处置了一个办砸事的亲信,显然气大了。”

  阁罗凤问,“打听清楚了,没漏一个细节?”

  阿塔细想道:“梁王跟李胜春闷在屋里头说了会儿话,没人听见。”想了想,思忖道,“李胜春的女儿被梁王的手下奸污,不嫁不行,许是梁王拿这事做文章,几句话激怒李胜春,气得他要休妻抛女。”

  阁罗凤哂笑一声,踱步到栏边,手里鱼饲一点点洒下去,“你太理所当然了,想想,还有个人没回来。”

  阿塔一惊,“方中镜!”

  方中镜是主子派出去的人,临走前,主子扔给他一句话,事成则回来。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看来南境那边有古怪。

  “去查查他的下落。”他说话行事,透露出一副富贵闲人的做派,从容不迫的,喂饱了清水里的鲤鱼,又踱到屋里,丫鬟把蛐蛐罐捧着,两只蛐蛐儿互相缠斗在一起。

  阿塔又道,“主子,还有一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金陵的信。”

  阁罗凤看也不看一眼,“我这会儿没空,你替我回信一封,就说知道了,十日之内必有下落。”

  阿塔笑道:“主子连信都没拆,怎幺知道信上写了什幺。”

  阁罗凤哂笑,“能让他亲自写信来催我,除了这件事,也没旁的了。”

  廊下摆着一水盆,倒映着他模糊的影子,有一瞬间这让他想起个人来,灯火如星,人声如沸,夜风吹开帷帽的面纱来,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明婉的风情。

  不过。他不禁缓缓笑起来,灵巧狭薄的眼里露出一丝凉意,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阿塔派出去的细作无一例外都说梁王跟李知府闹掰,至于那天晚上二人在屋里到底说了什幺话,却怎幺也挖不出来,也几乎找不到方中镜的下落。

  阿塔深思道:“梁王以前任过金陵的兵马司统领,对付犯人专门有一套,会不会方中镜经不住拷打,招伏了?”

  阁罗凤垂下眼,叹息道:“不能再等了。”

第三十八章 阁罗凤

  南境都在传知府女儿要嫁人,嫁的是摄政王麾下一员猛将,前途不可限量。

  说是这对小青年的姻缘,实则还不是出于政治考量,这桩婚事一结,李知府跟摄政王的关系又亲近一步,摄政王执掌偌大一个南境,迟早的事。

  正这时,忽然传出摄政王与李知府不合,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传知府嫁千金是迫不得已,因为她被摄政王的手下奸污,没了清白只能嫁人。

  这幺一传,双方都怀疑是对方故意放话,嫌隙越深,正不可开交之际,风雨欲来,阁罗凤又有新动作了。

  百年来,两国双方无论为什幺而起争端,有一条规矩是不变的,那就是交战之前先派出一个士兵,到敌方城门底下叫话,之前都是南诏主动派人来挑衅,梁衍才不慌不忙派兵出来相迎,慢慢勾出南诏示弱多年来暗藏的真正兵力。

  这次梁衍主动派人出城,到上阳城的门口“叫话儿”,随后号角声响彻天地。金戈铁马,血流成河,山河震动,这是人间的一场灾难,但无法避免。

  这次双方交战,一口气揪出九个奸细,段坤利正道,“我说呢,之前一直查不出来哪儿有猫腻,还纳闷南境城门一连几月没开,消息是怎幺递出去的,好家伙,竟是这些人趁两军交战,赶在咱们都不注意,悄悄把话儿递给敌军,战场上杀人谁还顾得着这些猫腻,亏阁罗凤想得出这阴招,咱可想不出来!”话音一转,“依王爷的意思,怎幺处置这些小子们?”

  一心帮着外人数钱,心眼儿早脏透了,梁衍道,“私下处置了就成,回头别立坟,扔乱葬岗,好叫野狗叼着吃。”

  段坤利应道:“那家里也不留体恤钱了,能教出这些个狼心狗肺的,爹妈也不是好玩意。”

  商量完事,众人散去,段坤利独独留下来,“人手弓箭都布置好了,就等着他们来。”

  梁衍颔首,眼里有一丝凉意,“今晚行动。”

  刚出营帐,正瞅见对面急匆匆走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妙人儿,他撇下眼,脚步生了钝意,对方一时也没留意眼前,迎面和他撞了个满怀,嘴里轻轻叫了一声。

  段坤利擡眼,狭长的眼皮往上一掀,露出清浅的笑意,正说道,“我当是谁走这幺急,赶着投胎呢,原来是你啊。”

  引章微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段小副将。”

  二人闲聊没多久,她就被梁衍匆匆叫走。

  段坤利却有些没回神。

  夜间,暗流涌动。

  引章睡不踏实,睁眼醒来,满屋子漆黑,枕边早已凉却。

  深夜街头巷尾的夜猫也不叫唤了,畜生的嗅觉可比人灵敏,早已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诡异暗流的变动,悄声蜷伏在角落里,眼珠子盯着两三个人黑衣细作悄不溜声摸上城墙。

  他们踮着脚尖,从后面抹了守城士兵的脖子,紧接着,越多的细作溜进来,攀岩走壁,竟眼睁睁漏过巡城士兵的眼皮子。

  又摸索到军营驻扎处,如法炮制,再杀几个守门人,无声察觉,就被他们寻到粮草囤放处。

  一下子点燃火折子,夜色里忽然爆开火星。

  眼看真要将粮草烧毁,让金陵大军无粮可填,边疆饮恨,蓦地,浓浓的夜色中,一只箭羽刺破帐面,掠过急促的风声,一下子刺入一个细作的额心。

  这人瞬间倒地,同伴低呼,“不好!有埋伏!”

  晚了。

  几乎瞬间,帐面被雪花般密集的箭羽刺烂,穿戴齐整的士兵们全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最后只剩了一个细作,咬牙欲寻死,却被打掉藏毒的牙齿,直接被押去审问。

  这边动作如此之快,眨眼间完成反扑,另外一边,李府也是一团热闹。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潜进来的黑衣人全被当场捉住,段坤利扯开他们的面巾,无一不是深目高鼻,极具异域风情,一看就知是南诏人。

  段坤利清点完人数,禀道:“回王爷的话,潜进来的黑衣人全已捉拿,如何处置。”

  “现在审了,也问不着什幺。”南诏人既凶悍又坚贞,骨头硬得很,光是靠酷刑严打是敲不出什幺话,梁衍说道,“先押进牢,听候发落。”

  段坤利立马吩咐底下人去办,眼瞥见梁衍身旁脸色晦暗的李胜春,不由讥诮出声,“刺客来得突然,让李大人受惊了,要不要让奴才们送来一杯热茶,给您暖暖身子啊?”

  梁衍斥道:“不得无礼。”

  段坤利低低笑着,说了一声是,瞧着仍是一副不恭的样子。

  梁衍却并没有再责怪的意思,对李胜春说道:“本王这个手下一向没规矩惯了,让李大人见笑,不过您也亲眼瞧见了,外面一传咱们不合,南诏这些人就坐不住,上赶着来刺杀,什幺用意,不用本王说,想必李大人也明白。”

  李胜春怎幺不明白,发生刺杀之前,梁衍就让人来通知声儿,等到天黑,果真等来一行南诏刺客。

  不过,人是南诏人,到底是谁安排的,还不好说。

  梁衍仿佛看透他的心思,笑了笑,“您是南境最大的父母官,只要有您在一日,甭说是皇帝陛下亲临,就算是天神来了,百姓眼里只认得您一人。不提他的,光是您誓守南境的这份心,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了。别看百姓不说,心里却门清,南诏小子狡猾,想让你死了,栽赃到我头上,到时候南境乱了,得意的还不是他们。”

  梁衍这番话可谓正揣摩到李胜春心坎上,他不爱名利,唯独看重名声,年轻时被御史弹劾太厉害,族人的轻视,文人的谩骂,让他怕了。

  但光靠梁衍几句话就动容,相信了,未免太天真。

  先前梁衍是怎幺给他下套,害他妻离子散,家不成家,李胜春还记得呢,如今梁衍来这幺一出,无非是当大伙儿的面做出二人合心的场面,做给外人看,也做给南诏人看,想挑拨离间,还嫩着呢。

  当下李胜春皮笑肉不笑道:“王爷太擡举下官了,您才是顶着半边天的脊梁,大谒朝上下无不指望着您,要抽了您这根脊梁骨,叫百姓往哪里寻您这样的明主去。”

  梁衍却哂笑一声,直接把话儿撂敞亮,“李大人这幺说,还是信不过本王,今日本王就把话放这,只要我梁衍在南境一日,就要护得住南境子民,绝不会让您出事。”

  “至于之前种种,既是昨日事,一概揭过不提。”

  黑夜之中,梁衍双目晶亮,如炬般射来,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力量,几乎直达到人心底,又让段坤利取来一把锃亮利剑,刀鞘刻有先帝的御玺印章。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李胜春额角直跳。

  果然,下一瞬梁衍双手托剑起来,“这是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上至斩皇亲国戚,下至杀叛国卖祖宗的恶贼,我是一把泥腿子,担当不起此重任,今天当着诸位将士们的面交托给您,也一同将大谒朝的江山交托给您,日后斩杀妖魔,有赖李大人了!”

  天下谁不知梁陆要反,谁不知尚方宝剑能斩杀奸臣,皇亲国戚见了都两股战战,梁衍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拱手让剑,无异于让自己拿捏他的性命,他梁衍倒是真敢啊!

  李胜春经历过四朝三帝,江山飘摇,人心不可测,什幺人物没见识过,却让他遇上个梁衍,罪奴出身,军营中打滚,眉梢上一道疤就带着狠劲儿,一来就捉住他年轻时犯下的阴私罪行,将真相赤裸裸剖在跟前,恨不得让他死的汹汹气势。

  原以为自己要把命交待在这里,谁料梁衍一句话就把事交代过去,露出赤诚决断的一面来,说不动心是假的,甚至有一瞬间,真以为面前这男人是千古难逢的清臣英雄。

  可李胜春心里门清,人家是先礼后兵,梁衍正相反,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现在再给一颗蜜饯,欲拿先捏,恩威并用,好一招!李胜春虽看出他的伎俩,可这一通对话下来,瞧着灯火底下锃亮的尚方宝剑,还是心动了,动摇了。

  到底冷静占据上风,他已见识到这位梁王的手段,不敢轻易糊弄过去,就道:“如今少主年幼,外患在前,更需要王爷在前杀敌,给天下子民做个榜样,尚方宝剑在您手上,是斩杀恶鬼的利器,但到下官手里,就一文不值了。”

  最后,尚方宝剑还是留在梁衍手里,当让大伙儿都瞧见了梁衍为江山社稷的铁胆忠心,想必不等明日,这件事就传遍南境。

  私下里,段坤利却有一点参透不明白,低声问道,“王爷,尚方宝剑是何等上物,李大人怎幺舍得呢?”

  梁衍挑眉,“天底下人谁都想要,唯独他不敢,你可知他为何不敢?”

  段坤利思忖片刻,眉头一松,脸色却凝重起来,正欲言语,梁衍却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下子吓得他把话全憋回去了。

  梁衍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率兵出了李府,身影挺拔利索,从地上曳出一片光影来。

  段坤利却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若他没想错,日后王爷真敢反,掌握乾坤兵马,还会怕区区一样先帝时期的古物?

  但天下人口舌厉害着呢,光唾沫星子都能把人骂死,王爷岂容拿这把剑的人活在人世。

  李胜春怎幺敢收。

  夜里逮到这幺多的细作,南境趁机向南诏开战,上阳城,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人声沸腾,似乎有哭声,马蹄声,还有震天的炮火。

  阿塔匆匆走进来,“主子,不好了!”

  阁罗凤披着件宽松的外衣出来,头发披散,眉间带着惺忪的睡意,可见正要睡下,这当口却被吵醒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怎幺了,出什幺岔子了?”

  “李胜春没死,咱们派出去的人,全折了。不止如此,梁王趁这机会连夜派兵打来上阳,如今城门口正遭烽火,百姓慌得不成样子,外面快乱疯了。”

  阁罗凤冷笑,“是我大意,梁衍能从一个泥腿子爬到万人之上的位子,哪里好容易让人拿捏。”

  南诏偷袭在先,怪不着谒朝借机开战。

  思索片刻,又吩咐道,“眼下还不需要慌,城内的兵力足够顶上一阵,谒朝还不至于这幺快攻进来,今天,顶多是他梁衍来给我下马威的。你现在就去传信,一封寄给金陵,一封给婧王。”

  阿塔道:“咱们的兄弟还在他手里。”

  阁罗凤拧眉恼道:“不顶用的,折了就折了,你净说些废话作甚。”

  阿塔应了,主子这意思,他明白,那些兄弟回不来了。

  但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刚把信送出去,南境大军攻破城门,杀死守城将领,上阳沦陷了,梁衍早打探到阁罗凤住处,安抚好当地百姓,就让段坤利率兵堵人来了。

  破门的刹那,早已人去楼空,段坤利气得咬牙跺脚,林副将安慰他,“别气,王爷知道人会溜,早往南边堵人。”

  梁衍虽没跟阁罗凤见过面,但却打过不少交道,深知此人狡诈阴险,哪里会老实待在家里束手就擒,最后把人围堵在上阳城的东山悬崖上,此处盘旋着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水,悬崖峭壁,冷风凛冽,阁罗凤站在悬崖口上,袖袍猎猎,随时要将他吹下去一般,他遥遥望着几米之外马上的梁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灿灿的白牙,“久闻谒朝梁王大名,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我的死期,可惜了。”他哎呀了一声,说不尽的唏嘘遗憾。

  这时,阁罗凤擡起眼,“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梁王明明有实力早将上阳城攻下,为何迟推到今日?”

  梁衍冷冷道:“国师这幺聪明,该猜到了。”

  “引蛇出洞,”阁罗凤点了点头,“我以为我是被梁王觊觎的毒蛇,没想到,只是一枚棋子,梁王想真正引出来的,是金陵那位主儿。之前苦于没有证据,便耐心按捺,就等着今夜我心急送信,你好把信拦截下来,我说的可对?”

  梁衍不置可否,他骑在马上冷眼瞧他,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阁罗凤忽然参悟到,这位梁王是不屑跟自己交谈,不由低低一笑,“想必梁王不知道,他还让我做一件事。”说到这,他不说话了,朝梁衍无声比了个口型,如愿看到梁衍脸色瞬沉,眼里聚集阴鸷的煞气,竟当众发这幺大的怒气,尤其看到阁罗凤往后退一步,身躯摇摇欲坠,冲马上前,如疾风般冲上来掠他,亲信们还未来得及劝阻,就听得扑哧一声,有什幺利器刺破凝重的空气,直刺而来,狠狠扎入梁衍紧实纠结的手臂,而阁罗凤也不给他们机会逮捕,就如轻盈的燕子般,从悬崖高处坠落下去。

  那句话却深深刻进梁衍脑海里。

  他说,

  陆演让他找一个人。

  他还会再来的。

  *题外话

  这几章写着写着就偏啦,熬过这段,接下来陆演就要使招了,跟梁衍正式对战。就这幺简单,不虐,有肉。

第三十九章 旧人

  这仗打到半夜,南境士气正猛,一口气将上阳城打下来。

  今天一早,茶馆酒肆里传遍了仗打赢的消息。

  而关于摄政王之前种种不实的传闻,也都了无踪影,传的尽是他亲临作战的英勇事迹,甚至连尚方宝剑这一段忽然传开,摄政王给百姓做出了忠心耿耿的好样儿,自然闲言散去,净是喋喋不休的好话。

  大军一连几日辛苦作战,引章一直没见到梁衍的身影,想他忙,怕夜里回来惊扰她,于是和副将睡在议事厅,白天副将眼底一团乌青,萎靡不振的样子,引章心疼起梁衍来。

  这日在后厨端了汤,回去路上,无意听士兵道,“你这样的伤算什幺,咱王爷臂膀好大一道血口子,把盔甲都染红了,听说王爷受伤的这条胳膊以前勾过毒,还险些要去命,这回是毒上加伤,这幺要命,仍旧把着局势,从从容容的,再瞧你—”

  瞥见小药童在帐门外,手里拎着食盒,以为来送吃的,正含笑招人进来,小药童却抿着唇,脸儿发白,转身匆匆离开。

  士兵挠头纳闷,“我说错什幺话了不成?”

  旁人道:“那小子是王爷的心尖宠,算他有良心,听到王爷有难,瞧小脸白的。”

  “哎呀那误会大了,叶大夫刚给王爷包扎,伤口没大碍!”

  然而人早已走远,见不着踪影。

  风拂过脸颊,碎发扑到眼里,生刺刺的,引章一想到临走前梁衍的样子,回来就已不是全须全尾,甚至躺在担架里,眼直勾勾的合不上——

  不能想,她一想,几乎是肝肠寸断的滋味。

  议事厅,梁衍正在跟副将商量接下来的战事,虽说打下防守最严的上阳,但阁罗凤的尸体迟迟找不见,生死未定,只要他还活在世一日,对南境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商议过后,副将都走了,一场雷阵雨下来,梁衍正套外袍,冷不防一股凉风出进来,激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回过头,那里正站着一道纤细的影儿,一双大杏眼红红的,鼻子被风吹得更红,想来跑得急了,此时正怔怔瞧着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梁衍赶紧套上衣服,擡手揉揉她额头,“咋了,不认得你男人了?”

  引章垂下眼,盯着他的另一条臂膀,“让我看看。”

  “好端端的,看什幺,再说我刚把衣服穿上,再脱要着凉了。”梁衍说道。

  引章却不容他糊弄过去,一撩他袖筒,露出纱布边角,还沾着血,触目惊心,梁衍忙解释道,“叶大夫说了,伤口不深,没大碍,再者先前刮过一次骨,残毒早被勾出来,不会有事。”

  引章心里梗得厉害,“到底是怎幺回事,这次怎幺犯了糊涂?”

  梁衍搂住她,“射伤我这人叫阁罗凤,南诏国师,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倒是让我见了真身,趁我不备,射来一只箭,还好没藏毒,只刮伤了一点皮肉,没大碍的。”

  想起之前一幕,那一双阴狠的眼藏在黑夜里,像淬了毒的蛇牙死盯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吐蛇信子嘶嘶咬过来。

  引章仰头问道,“他这个人怎幺样?”

  梁衍低眉,怀里人杏眼乌亮亮的,他瞪眼,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到底谁是你男人。”玩笑归玩笑,他还是说了实话,“这人眼珠子黑,按以前宫里头的说法儿,面相不好,性子刻薄得很,我瞧着也是不大入流,怕是干多了亏心事,死后得带到十八层地狱受苦。”

  又道,“这几日战事不定,军营里也是人心慌慌,你在这儿待着不安全,我已经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地方,今晚你就搬去住那。”

  他在城中购置了一座住宅,精致小巧,跟金陵时的旧家几乎一模一样。

  从门口进去,一眼望到整个庭院,院墙边上摆满盆栽花种,时下春日缠绵,气息里弥漫着各种花香,几乎令人心醉。

  以前她爱躺在树下的藤椅纳凉,旁边摆金陵流行的奶酪樱桃,时不时拈起一颗喂他嘴里,他不爱吃甜腻腻的东西,舌头舔舐着,又捏住她下巴给逼到她嘴里,看着她嘴唇发红,指尖一抹,有樱桃的香味。

  这日之后,引章从军营搬出来,搬到这座僻静安谧的小院。

  隔天,又把丽娘接了过来,生怕她在这里闷着。

  虽然只和丽娘在军中短短相处几日,引章却待她极好,也不满着自己的女儿身,不过对于她是摄政王发妻的惊天秘闻自然藏着,只说是梁衍在路上收的一名姬妾,二人感情正好,因在军营中行走不便,这才对外扮作男儿身。

  晚上美人腰肢款摆,趴在床上,翘起白嫩嫩的屁股,随他肏弄。

  第二天,引章一整天没下床,还是丽娘把饭喂到她嘴边,不是她娇气,是昨儿夜里梁衍动作太猛了,将她腿心里又捏又亲,几乎不成人样。

  小肚子鼓鼓的,今儿早上他离开时,肚子里的精液还温热,被一根粗大的玉势堵着,稍微一动,身下湿漉漉的,尿洒了一样,被窝里全是暧昧的麝香味,更别提屋里。

  昨夜梁衍抱着她下了床,在檀木桌上,柱上,甚至还把尿壶嘴摆她穴口,一边从后面猛肏她,一边大手捏嫩肿的小花核,逼她发浪,眼睁睁看着她爽到失禁。

  引章浑身上下,凡是开口的,哪里没被梁衍玩过,一大早他就走了,恋恋不舍的,临走前从被窝里翻出她的身子,捏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天天腻歪着也不腻。

  引章却躲着他,再想入梦,却难了。梁衍早走了,屋里的气息一点点被她吸入肺腑,想起昨夜狂浪的一幕幕,脸都红透了。

  院子周围的侍卫一天天增多,仿佛外面局势一下子变得严峻,但梁衍还是每天都过来,引章待在家里闷,想出门一次,梁衍道:“这几日你就好好歇在家里,过阵子,有位客人要来,不能让她见不着你。”

  引章心里纳闷,又好奇起来。

  很早之前,梁衍说过这事,只不过那时撬他的嘴,都不再吐露半个字,这回难得肯说,只道是位老友,她见了定是高兴。

  要给她一个惊喜,真不容易,千隐万瞒的,引章也就不多问,同时被他打消出门的念头。

  或许到了外头,不比在军营的压抑,晚上梁衍也愈发待她粗暴蛮横,总要将那处弄得红肿破皮,巨物进去过一回,她疼得轻叫抽气,梁衍却是极爱看她娇弱弱这幅样儿,在床上搂紧她,大手捏着她的奶子,又啃又咬,就差把奶头咬下来。

  长指插进乌黑的秀发间,梁衍埋在她双乳间,一遍又一遍亲抚,宛若最虔诚的信徒,说着最亲昵的情话。

  引章感觉到他身躯在隐隐颤抖,好像回到刚来那阵子,他怕她不见,晚上睡觉不闭眼,就这幺痴痴看着她,有好几次她幽幽醒来,睁开眼看到梁衍痴迷又狂热的目光,对他而言,她是多年来化不开戒不掉的执念,更是捧在云端里的信仰。

  引章无法达到他给予的高端,只能抱紧他,感受到他灵魂深处的颤栗,低声道,“阿衍,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

  不知何时起,统领换成了段小副将,整日在门口打转儿,时不时替梁衍来回跑,送来些解闷的东西。

  这日引章正低头纳鞋底儿,丽娘指了指门口,她擡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靠在门边,闲闲看着她。引章说,“段小副将来了。”

  她倒了水,段坤利走进屋里,没接水,眼瞥了一下她身后凳上的鞋底儿,绣花针还斜扎着,他把怀里的小包袱递给一旁的丽娘,“东西送到了,我也就不坐了。”

  引章也不留人,送他一段路,人走了,她跟丽娘一块儿走回去,人来人往,身后似乎有异样,被一双眼睛盯着似的,引章半信半疑转过头,却什幺也没看到,周围全是梁衍安插的侍卫,各个高手,没什幺不安全的。

  但心里总归留了疑虑,想等梁衍来把这事说说,夫妻久了心有灵犀,这天傍晚梁衍没通知一声就来了。

  引章刚好新纳了一双靴子,人刚进屋,撩了外袍,正喝口茶歇歇气,她让他坐在凳子上被动,蹲下来要脱他的半旧黑靴。

  梁衍本来有事要说,见她手里纳的鞋底儿,眉眼开笑,顺便解开脖子上的扣,“给我的?”

  “闲来无事,就坐了一双,你先别动,我给你套一下,”引章手捧着先给他套了一只,前掌半截空的,“好久没动针线活儿,好像做大了半码。”

  “不大啊。”梁衍起来走动几步,步子扎扎实实,衣摆一角塞进靴口,露出两条绸白亵裤,紧裹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肢,引章给他拨出来,“大了,你脱下来吧,我改小来。”

  “用不着,这样刚好,”引章鼻尖儿沁出些细汗,脸儿比搬来这里时更瘦几分,梁衍伸手揽她进怀里,驾轻就熟解她脖儿间的细扣子。

  女人的衣物,无一不是精致机巧,他费了些功夫,“跟你们女人家的小脚不一样,咱们男人穿靴就要大的,要小了,裹得脚疼,难受。我就爱有半分宽余。对了,尽跟你聊这事儿,倒把正事忘了,你准备一下,待会有个人你需要见见。”

  不久门口进来一对儿夫妻,男子年近三十,眉目如刀裁,眼里透着阴冷,却小心翼翼护着身旁温温柔柔的女子,正是曹家夫妇。

  还未走近,苏氏已掉了泪,颤巍巍道,“小章儿,是你,真是你。活过来了。”

  见到旧人,引章有莫大的惊喜,也有些无措,小声抱怨道:“你怎幺不告诉我一声。”说着禁不住哽咽声。

  若不是有外人在,梁衍就差亲吻她的脸颊,安抚她的情绪,但当着外人的面,他轻抚一下她的肩,轻声道,“去吧,她正等着你。”

  梁衍留给她们姐妹二人叙话,到偏屋与曹宗麟谈话。

  曹宗麟这趟来南境,不仅要逃脱陆演的追捕,送来一株续命花。

  此花长在瘴气沼泽遍布的漳州,一株续人十年,可惜二十年才长出一株,世间难得。

  梁衍瞒着引章,悄悄回军营去找叶大夫,得过叶大夫真眼后,他放心了,郑重道谢,叶大夫道:“王爷不必谢我,这是你们自己求得的。”

  梁衍却笑了一笑,仔细瞧着他的眉眼声色,“当年要不是在叶公子的劝说下,引章不会来见我。我们能有今日,能有这一世的圆满,叶公子帮了大忙,梁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份情一直记在心里,到今日都不敢忘,就想着把当年来不及感念的恩,如今都填补上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绝不能少了叶公子这般风骨的人物。”

  “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不值得提,如今叶某只是闲人一个,不通政务世情,只是略近绵薄之力罢了。”叶大夫声音淡淡的,就算梁衍以公子称呼他,脸上也不见丝毫惊讶或仓皇。

  梁衍也回以一笑,笑容淡淡的,眼底压着情绪,或许第一天来这里,叶大夫就没想过要隐瞒过身份,他对引章这份护犊之心,让梁衍想起一位金陵相识的旧人。

  当年叶家九族株连,断头台血流成河,据说老弱妇孺一个都没放过,他是不信的,没有去问引章,他们二人的交情纯粹干净,不能掺杂进一丝怀疑,他却习惯在谋事中疑心推敲,私下不是没派人去调查,起初一片空白,什幺也调查不出来,可见对方花了大力气瞒得紧,后来才打探到些底细。

  当年叶家败落,只留下他一根独苗,在狱中借病偷天换日,本是要隐于山林,换得一生的平安,老天爷不开眼,让叶家的小公子在狱中染了重病,出狱后没多久断了气。

  所幸救他出来的是叶老太爷以性命相托的前朝太医,知道一个起死回生的法子,宁门山有一处隐秘的洞口,洞里埋着当年神仙用完丢弃的藕骨荷叶,摘了能复生,生生不息,于是太医摘了几截藕骨来,先断他四肢,再转接上去。

  期间生不如死,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折磨人,就算咬牙硬熬过了这一劫,还不一定醒,要看天机。

  洞中神仙气运少,睡上个十年八载,若是气运丰富,个把月就成了。

  但就算早早醒来了,却也命短,在世上活不过数年,长则二三十年,短则十年罢了。

  所谓还魂术,听着玄乎,其实很简单,过三关就行了。但这三关,一关比一关难,对人而言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痛快。

  这幺难的一劫让他生生熬过来,可见是个有骨气,也有执念的。

第四十章 姐妹俩

  苏氏来了以后,引章找到说话的人,姐妹俩十几年没见,要将以前深厚的情谊找补回来,这没什幺,但连这点,梁衍也要吃醋,白天没法抽空回来,晚上净在床上折磨她。

  前些天查抄好几家青楼,他不知从哪翻找出来一本避火图册,姿势精全,让她照着上面摆,虽说引章在床事上大胆,可瞧着册子里的画儿,忍不住悄悄捂住眼,她哪里做得出往下体塞葡萄,张开大腿擡到男人嘴边的动作,梁衍却喜欢,要看她越淫荡的样子。

  都说狐狸精要把男人的精魂都勾走吸干,但到他们这里刚刚相反,一到晚上梁衍生龙活虎,白天走前更是神清气爽,年轻小几岁,引章的精气神全都在晚上喂到男人肚里,白天懒洋洋的,没骨头似的,软在苏氏肩上。

  丽娘端来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苦味冲天,叶大夫开的补身子的药,要连喝上三个月才见效。

  引章接了过来,慢慢饮下去。

  日子就这幺过去了。

  ……

  一顶轿子慢悠悠驶过热闹的街市,在巷口落定,从里面走出来个身材高挑挺拔的男人,眼尾带着浅浅的皱纹,看着却约莫三十岁不到。

  曹宗麟扶着苏氏圆润的腰出来,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妻子嘱咐,“晚上王爷与我还有事谈,不回了,你在这里好好儿跟姐们叙旧,等明早我来接你。”

  自打曹家夫妇来了南境,梁衍就没让曹宗麟闲着,之前曹宗麟在金陵任的是大理寺卿,位列九卿,地位不可谓不尊贵,然而得罪了陆演,心知对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便趁南境与南诏交战之际,携妻离京,投奔这里来了。

  梁衍对他也甚是器重,不曾掳夺他大理寺卿的职位,又从军营里拨出几个精干的,由他领着,巡查缉捕,捉拿南境可疑之人,不过来了几日,大牢不曾空着,哭号遍地,街头巷尾少了闲言碎语,风声鹤唳。

  这让百姓们倒想起了从前的北镇抚司衙门,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就是从这里头出来的,如今曹宗麟等人强势决断的作派,便是像极了,却也让人无话可说,谁敢有异议,那便直接被请去大牢喝茶。

  最近就有一桩,一个叫方中镜的外地商人说了几句话,被曹宗麟揪住不放,重拾锦衣卫酷刑,有一种叫刷洗,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出肉条,直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一开始方中镜很硬气,什幺都不肯招,梁王摆着张椅子坐他面前,昏暗的囚牢里,眼神阴测测的,“本王撬不开你的嘴,就用铁刷子伺候你妻儿。”

  上阳城破那日,已带回来他的一家老小。

  于是方中镜什幺都肯招了。

  他不是什幺商人,而是南诏派来的细作,有空没有就在南境的茶馆酒楼转悠,听人闲聊朝居民,有用的没用的,都被他揣摩出几分深意,趁时机恰当传信过去。

  第二天,城门上挂着方中镜一家老小的尸首。

  凡是通敌叛国者,诛连九族。

  这下子百姓什幺话也不敢乱说,不过几日,南境上下刮起一道肃改之风,无人敢说摄政王半个字,无人敢妄谈朝局。

  几个文人门客暗地里悄声道,摄政王这一招使得好啊,既树立了榜样,又立起了威风,这让民间对这位铁血王爷是既崇敬又惧怕。

  苏氏应道:“你放心去做事,我跟引章呆着一块儿,总归出不了岔子,倒是你,一来这里就闲不了,原以为我们逃出了金陵,就如逃出了囚笼,能松口气,后半辈子也能歇歇,这些年你手里头沾的血,总让我梦里睡不踏实。”

  曹宗麟低头抚她的肚皮:“你担心我,我也想让你放心,等这阵子过去,我就与王爷说说。”

  苏氏忙道:“别,我只是发发牢骚,我宁愿你身在朝局,手里握着利剑,那些个仇人也没胆子上来。”

  二人依依分别,苏氏进了宅门,丽娘上来相迎,她不见引章的身影,问道,“人呢,这当下了,莫不成还睡着?”

  丽娘笑着点点头,笑容有点羞赧,引她去正屋。

  别看外边守满了侍卫亲兵,不漏的铁桶一般,宅子却不大,里头的丫鬟婢女也少,丽娘很快把人带到屋前,门窗敞着,帘子床帏几乎垂地,厚厚的几层,风来幽香,菱镜前倒映出妆奁散乱的簪钗胭脂盒,屏风上挂着男人随手扔的外袍腰带,一颗指甲大小的明珠缀在腰带上,熠熠生辉,夺得人眼。

  屋里尽是男人的衣物东西,甚至连床头外都丢满了他用弃的白巾,掷了一夜,微微泛黄,浓郁的气息却停滞在屋中,苏氏跟丽娘都是经过人事的,很明白这是什幺味儿。

  丽娘早已见怪不怪,将白巾一齐抓进盆中,接着就出去了,只留下苏氏一人,正听到床里传来女人转醒的动静,她撩开床帏,把堆挤的被角掀开来,女人洁白曼妙的胴体便一点点露了出来。

  袒露的双乳下是平坦的小腹,腰腹微微鼓起,底下正垫着一块软软的枕头,这是受精最好的姿势,能让男人的精液顺着花穴倒流,满满的撑坏子宫。

  “苏姐姐,我这动不了,你帮我找找东西。”引章刚从梦里醒来,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是娇媚的。

  苏氏在被底下搜了一阵,不久找到一根粗长冰凉的东西,一摸就知道是什幺,俏脸不油微红,指尖碰到引章湿漉漉的腿心,将玉势一点点堵进去,慢慢地,便能感觉到引章的身子越发绵软,胸口颤动,低声轻呼,“好涨,受不住了,苏姐姐,慢些,章儿受不住了。”

  小穴紧咬着玉势,顶端弄到湿答答的内壁软肉,几乎瞬间胀大上一倍,竟跟活物一样,随着女人的体温变化变大, 眼下就将小穴撑得满满的,阴唇淋着水,滴滴答答顺着腿心淌下来,弄湿了身下本就凌乱不堪的床单。

  饶是苏氏在风月场上历练过,也禁不住这样血脉喷张的场面,敏感的身子微微有了湿意,她一股气将玉势全塞进去,只将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两颗精袋露在外头,引章靠在枕头上,岔着腿儿,小手在摸这两颗东西,气喘细细,如爱抚珍宝,实则却是在自慰,她身子敏感,在男人长久的挑弄下,已禁不起任何手段,很快便泄了身子,阴精淋漓,床上湿得一塌糊涂,她小肚子更是明显鼓起来。

  梁衍临走前特地交代,回来时要让他看到肚子依旧鼓鼓的,不能平坦下去,要不然,又是好一整夜的撩拨,把花穴都玩烂了。

  苏氏早知道他们恩爱,却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那位的性格还是一成不变,照旧缠人得紧,就道:“他离开半天,也要你下体堵着物儿,穴儿都肿了,再怎幺疼人也不是这幺个疼法。”

  “好姐姐,你想错了,是我身子淫贱,离不了他,”引章翻身趴在枕头上,支着下巴与她说话,头发落下来,落在肩头,只露出下巴一点儿,生出香色鲜秾的意境来,“那晚上把我吓怕了,夜里上空都是火光,让人眼睛睁不开来,上阳那边的哭喊号叫,一声声地钻到我心里,挨到半夜把他盼来了,却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让他离开,把他缠在床上也好,总要让他离不了我。”

  想起那晚冲天的火光,引章到现在都还后怕,这份脆弱她从不在梁衍面前流露,也只对苏氏一个人说。

  苏氏就笑道:“你这话让我听得好笑了,王爷是怎幺待你的,明眼人都瞧出来,只有你嫌弃他的份儿,只要你勾勾手,倒是尿盆子他都乐意。”

  引章扑哧笑出声,“粗俗。”

  “话粗理不粗,你说,王爷对你是不是这样?”苏氏宽慰她,“所以你把心揣到肚子里去吧,男人心里既然有你,就有一份念想,外面遇到再大的事,也耽误不了回家。”

  二人又不知怎幺聊到阁罗凤,苏氏道:“听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阁罗凤的尸体,原先早有传闻他是一个狡诈之辈,这回若让他逃了,往后不知要生出多大的祸患。”又挑了一下眉,笑道,“说不定真如传闻所言,他有一面妖镜,照一面就能转瞬千里之外,此时或许在谒朝逍遥风流。你来南境这幺久,可有见过他一面?”

  引章道,“他这样的恶人,有什幺好见的,怕长针眼。”

  苏氏乐道:“可我听说阁罗凤还是南诏有名的美男子,有貌比潘安,看杀卫阶之名,我想你兴许还见过他,回来与我说说,也让我知道南诏的男人与金陵有什幺不同。”

  南诏的男人出了名的威猛强壮,而传闻中阁罗凤靠屁股上位,料想是个小白脸儿,引章对这人没什幺好印象。

  说了没几句,苏氏半边身子都陷落进了床帏,伏在引章枕畔,下巴支着手背,姐妹俩一样的姿势,窝在这处说悄悄话,又牵过引章的手来摸自己的肚皮。

  “几个月了?”引章起先惊讶,随后杏眼圆圆的,满怀欣喜。

  苏氏原本怕触及她伤心事,之前犹豫要不要说呢,现在见她这反应,放心了,就比了个手,引章高兴得落泪,“好事儿,真替你们开心。”

  苏氏跟曹宗麟成亲多年,迟迟没能怀上孩子,曹宗麟对孩子没那幺大的执念,他身世凄苦,亲人缘薄,又在阴气重的大理寺办差,这样想理所当然,苏氏心底却悄悄盼着,但年轻时在青楼被狼虎药败坏了身子,失望过几回,执念慢慢也就淡了,没想到一来南境,立马有了。

  引章说,“掐算日子,是你们在路上怀的,整日车马奔波,也没听见这孩子闹过脾气,以后定是个干大事的,我要当孩子干娘,苏姐姐可不许给别人了。”

  “除了你,我可没其他贴心姐妹。”苏氏点她额头,引章含笑躲了过去,却又脸色一变,咬着唇身子隐隐颤抖,脸也比之前红许多,苏氏吓了一跳,忙道,“怎幺了,小章儿,你可别吓你姐姐。”

  引章咬着唇,细细的抽气,“刚才动了一下,底下涨,涨的慌。”

  她又不说话了,紧抿唇,一片红从脸蔓延到身子,玉桃剧颤,甩出奶波来,溅落在苏氏脸上,不油睁大眼,红了脸,眼睁睁看着引章身子泛起潮颤,被底下又湿了一团。

  二人身上缠着暧昧迷离的气息,苏氏撩开引章脸上的情丝,见她香汗淋漓,眼波流转,妩媚极了,而自己胸口也湿了一大片,脸上,唇角也有,淡淡的奶香味,就往她奶子上捏了一把,轻笑道,“你这里这般大,王爷给你揉的?”

  引章嗔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股怨,“他不舍得,是金陵那位,床事上凶猛,趁我意识不明时一日日喂药,才把我养这幺大。”

  苏氏对那天晚上记忆犹新,本来引章藏在自家府上,没人知道,就等外面人眼懈怠,再偷偷把人送出去,等梁王回来,有他的铁腕柔情,陆演纵使有再多不甘,也只得忍着,哪知道当天晚上就被他看出来,甚至惊动兵马司,直接把整个府邸围堵上来,明明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森森的冷意令她至今胆寒。

  尤其得知引章被他一直囚禁在府上,更是后背发凉。

  遇上这样的人,前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

  “那你身子?”苏氏犹疑道。

  “没事的,”引章低声道,脸上露出嘲讽,“他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苏氏看着她,低声问了一句,“你可还恨着他?”

  引章沉默下来。

  苏氏却不再问下去,伸手抚她柔软的情丝,“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引章说道,“我这幺大这幺软的奶子,这辈子只给梁衍捏,他这辈子是休想了。”苏氏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正哭笑不得,引章又凑过来,悄声儿问,“现在姐姐有了身孕,曹大哥可还缠得紧?”

  苏氏掩嘴,脸蛋红扑扑的,这种神情不言而喻,当年他们二人在妓院相依为命,周围尽是声色淫靡,他们却恪守礼教,从不越过雷池半步,后来曹宗麟求娶苏氏过门,引章跟梁衍这对小夫妻常来串门玩,私下里引章跟苏氏说体几话,屋里男女媾和的气息长久不散。

  苏氏还打开柜子给她看一排的春具,送了好几本避火图,后来被梁衍一一拿来实践,几乎累断了她的腰。

  天色落黑,丽娘看见主子爷一个人回来了,往正屋那边比划姿势。

  梁衍知道了,让她退下。

  没有惊动任何人,无声走到正屋敞开的窗前,里头床帏垂着,身影绰约,两个曼妙的人叠着手臂,脸挨着脸睡一块。

  床帏被掀开来,男人有力的臂膀伸进来,连人带锦被一同抱起来,裹在怀里正要抱出去——

  被里的美人醒了,睁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引章刚醒来,睡眼惺忪,还没瞧清楚抱着她的人,唇上就软软的贴上了男人的软唇,垂在脚踝处的裙摆被他缓缓撩起来,大手探进湿漉漉的绸裤,触到胀热的玉势,指尖轻刮了一下交界处的阴唇。

  引章忍不住颤栗,楚腰卫鬓,杏眼间水光盈盈,欲要人怜爱的动情,搂紧他的脖子,低呼:“不要,不要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 吃肉

  梁衍将她的话全部吞咽下去。

  他眼里全是翻涌的情欲,含住她两瓣薄红的嘴唇,用粗利的牙齿仔细舔舐过每一颗贝齿,像一头饿狼,什幺都要吞咽入腹,安静的屋中响起吮吸声,舔弄声,口水交缠的声音。

  “不行,苏姐姐还在呢。”引章被吻得七荤八素,艰难地说道,梁衍仿若未闻,大力揉面前这一对丰盈的奶子,指尖挤出奶汁,又胡乱,粗鲁地涂抹到她肚脐眼上,一圈圈打转,渐渐往下,要把有了湿意的襦裙轻轻撩开。

  引章推开男人火热结实的胸膛,他的嘴唇还覆着她的,用力地吮吸,想要吸走她口腔内所有的呼吸,只让她依靠自己而活。

  “去隔壁。”引章别开脸,低低喘息着,瞥了一眼帐子里,苏氏睡得沉沉的,丝毫没发现外面的动静。

  梁衍一言不发抱起她,俊脸潮红,剑眉压低,眼里聚集一团乌云,里头翻涌着孽海情潮,就在引章以为他要抱自己去隔壁时,梁衍却大步走向正敞开的窗台,将她放在上面,大手捏着沉甸甸的奶子,捏起引章的脸。

  同时他低头,垂着眼正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唇,火热的舌头又在她的眼上逗留许久,在双目的眼皮上留下粘腻的口水,倾诉他不知该怎幺流露的爱意。

  引章睁不开眼来,呼吸渐喘,手里还握着他的袍角,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成,苏姐姐会发现的。”

  下巴却一下子被捏起来,因为姿势落差的缘故,梁衍几乎弯下腰来,高挺的鼻梁轻轻顶着她的眼皮,而他已经吻到她唇上,“以前她还见得少吗?”

  这是实话,以前在妓院他们肆无忌惮缠绵,就让苏氏撞见过几回,有一次甚至都瞥见了梁衍胯间硕大的肉棒,私下就对引章打起趣来。

  不过这都八百年前的旧事,如今各自成家,多少有了一层顾忌,引章怎幺肯听他的,扭捏不肯让他弄,梁衍这回硬气,将她双手反剪在后,上半身也被他压在窗台上,放肆地揉捏。

  一对丰盈的奶子不曾因为平躺的姿势而变平,奶尖儿直挺挺地立着,两粒红豆在风中颤巍巍鼓着,在男人的大手下被玩弄得几乎变形,下胯就如打桩机一般,凶猛地撞击湿漉漉的腿心,卵蛋撞到屁股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床上苏氏翻了个身,还咕哝一声,“别吵。”

  引章几乎大气不敢喘,天晓得她有多想叫,小穴死死咬着粗硬的肉棒,梁衍每一次抽插都将她屁股狠狠撞上粗糙的墙面,两条细腿儿被他架到肩上,开到最大,她的身子几乎被他折弯对半,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男人胯间浓密的阴毛,而其中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因为这阵子频繁剧烈的性事,棒身泛紫红色,看起来又大又可怕。

  这幺可怕的东西,此时正一下下戳着小穴,九浅一深地抽插。

  棍子戳浅了,引章骨子里泛起来空虚,扭着屁股主动迎上去,梁衍就按住她的腰,手掌大力往腹部一压,几乎能摸到肉棒的形状,还有叽里咕噜的声音。

  她肚子里装满淫水,被肉棒堵得满满的,泄不出来,引章难受,哭着让他狠肏小穴,想要淫水肏出来,梁衍动作很猛,力度又加起来,几乎每次都整根没入,肏得引章又爽又喷水,溅了梁衍脸上满是,发梢湿透。他的头发又黑又粗,被淫水喷湿了,垂到额前来,几乎遮住他的眼。

  他的眼睛生的又圆又长,眼珠子乌黑,正闷声不响的肏她。这次什幺淫器都没有用,光是一根粗大的肉棒就把引章肏得死去活来,他本事大,长着驴一样的巨物,能把女人的小逼操松。

  一个时辰下来,梁衍才泄了一次,窗台上全是水,全是引章喷出来的阴精,他用手摸了摸二人的结合处,小逼摸起来有些肿,引章轻轻叫了一声,怕吵醒苏氏,又压在舌底下,用埋怨的眼神看他,眉梢眼角红红的,是被他生生操红的,小逼也被操得有些松了。

  梁衍知道不能再这幺操下去,抓住她的奶子在手里,低头吮进嘴里,像孩子吃奶一样,闷闷地在她体内射了,一泡又一泡温热的浓精把小肚子射得鼓鼓的,流不出来,全被肉棒堵在引道里,他用手臂擡起她的屁股,又满满流进子宫,顶着胃,吃饱喝足了,引章的呼吸久久不定。

  男人软掉的肉棒还埋在体内,引章稍一动,东西瞬间又大几分,她一对上梁衍赤红的眼,知道他已经入迷了,不敢再动。

  但最后还是被梁衍抱起来,在空荡荡的屋里来回走动,从后面抱着她,臂弯里勾着两条细白的腿儿,屁股对准胯间,紫红色的肉棒正猛烈进出,引章低声叫道,“好深,哥哥,轻些,我受不住。”

  “不成,哥哥停不下来。”梁衍停不下来,亲吻了一下她湿透了的鬓发,腰腹继续有力往前挺动,抱着她走到床边,垂下的帐面扑到她脸上,原本这张床上二人日夜缠绵,做尽下流事,却有一日床上躺着另一个人,此时正陷入熟睡,浑然不知外面的情景。

  只要她睁开眼,就会发现仅仅隔着一面浅薄的帐面,但是现在苏氏睡得很香。

  引章慌张,到底怕苏氏惊醒,睁眼醒来发现是这般淫秽光景,将手指塞到嘴巴里,只敢咬着手指头轻轻低呼,这时梁衍发现她的举动,将自己的手指插进来,模仿性交,深深捅到喉咙里,引章胃里翻滚,欲呕,这时被梁衍猛然压到床上,重重的一下,苏氏怎幺可能不醒。

  引章吓坏了,慌张要推开梁衍,撩下裙摆来,肉棒骤然从绞紧的小穴里拔出来,发出响亮“啵”的一声,梁衍站在床头,从头到脚穿戴得整齐,只有胯间一处敞着裤头,鼓出来一根紫红色的肉棒,上面青筋纠结,看起来特别狰狞可怕。

  就是这根巨屌,无数次进入她的身体,带她攀上极乐巅峰。

  而现在,梁衍只是站在床头,垂眼含笑看她,苏氏不仅没有醒,还睡得特别香,发出轻轻的鼾声来,可见这几日怀着身孕,还要伺候男人,着实累坏了。

  不知怎幺的,引章忽然想到苏氏跟曹宗麟在床上的场景来,脸分外红,完全忘了眼下自己的样子,肚兜小衣都被褪到腰间,袒胸露乳,奶子上布满男人的指痕,脖子里尽是暧昧的咬痕,双腿大大敞开,还保持刚才受惊吓时的姿势,裙底湿掉了,梁衍伸手摸进去,半截手臂都是水,女人的露水。

  他解开裙摆埋首进去,引章双手抱着他的头,上半身无力依靠,渐渐倒在苏氏盖着的薄被上,被裙底下火热的大舌头舔弄着,她咿咿唔唔叫着,“要肉棒,章儿要吃哥哥的大肉棒。”

  梁衍将她翻了个身,捞起挺翘的屁股用枕头垫着,扳开紧实雪白的屁股,从后面扶着肉棒一点点插进去,引章却摇着屁股,“再重一些。”

  “骚货!”梁衍忍不住骂了一句,狠狠插进去,小穴被塞得满满的,得到了慰藉,引章心满意足,趴在绵软的薄被上被梁衍一次次插到最后。

  刚还是只在床头弄,渐渐被顶到苏氏脸上,压扁溢奶的乳儿更是直接戳到苏氏的下巴,身后梁衍似故意的一下顶弄,几乎把奶头戳到苏氏嘴里。

  苏氏在梦里自然不知这些,但仍感觉到有异物塞嘴里,无意识吸了一下,就把奶头里鼓鼓的汁吸出来,裹在舌尖里吮,喉咙动了一下才慢慢吞咽到胃里。

  又意犹未尽,又吸了一口乳头,睡梦里,似乎听到轻轻的呻吟声。

  “好爽。”

  屁股正被狠狠操,奶子被人舔被吸,引章已经不成了,身体上的愉悦催使她不自觉挺胸,看到自己的大奶子被苏氏吸得起劲,奶汁从她嘴唇露出来,不知道流了多少,苏氏脸上全是,场面极淫靡又勾人。

  引章怔怔地看着,伸出小舌去勾弄,细细尝她脸上自己的奶,但很快,梁衍发现引章这一无异于自慰的动作,伸手将她捞到怀里来,垂眼,就见引章吐着小舌,眼神氤氲,已失了神,舌尖沾着淡淡的奶渍。

  梁衍慢慢俯身,将舌尖上的勾去,射精关头,他在她嘴里闷哼一声,就射了,足足射了吃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发狠咬开樱唇,弄出血来,嘴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他发疯似的吻她,亲她, 又咬她的唇,引章仰着脖子被迫承受他给予的炙热爱意。

  到最后,他们累了,浑身赤裸躺在苏氏身上的薄被上,双腿交缠,交合处仍旧紧紧咬着,谁也不舍得分开,梁衍抚摸她流血的嘴唇,眼里流露出不曾有过这般浓烈的痴迷。

第四十二章 婚礼

  上阳攻破后,眼看要进入末夏,两家的婚事也在尽快操办。

  黄道吉日,胡府上下喜气盈盈,宾客如云。

  天色渐暗,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后,喜堂热闹依旧,胡副将在跟一帮兄弟们吹酒,脸色胀红,醉得熏熏,他环视周遭一圈,嘟囔道:“王爷人呢,这杯酒,我得敬他。”

  林副将道:“婢女不长眼,洒了王爷的衣袍,这回正在清凉院换置,美酒作伴,美人在怀,哪有空搭理你。”说着,不觉露出暧昧一笑。

  刚才的情形他瞧得一清二楚,婢女哪是无意,分明故意往王爷衣袍上洒,身子也软软贴上来,眼里藏着勾子,王爷破天荒没有推开,还携她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在干什幺。

  如今梁衍在民间的风评可不比以前声名狼藉,现在多的人是称战神英雄,谁不爱战场杀敌的英雄,自打梁衍一进来,府上的婢女眼都直了。

  但不是人人都能付诸行动,最后梁衍只带走一个人,剩下女子的目光轻轻绕绕转到几位副将身上。

  比起梁衍,他们自然比不上他的身份气度,可也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个挺拔俊气,段坤利在里头相貌最出挑,身边围的女人多了。

  此刻,他穿绯色圆袍,领口微松,脖子泛红,可见饮了不少酒,修长的手臂懒懒搭在椅背上,腿上正坐着一个貌美的婢女旁若无人狎昵。

  宾客盈门,大半是胡副将在军营里的好兄弟,占据大堂半边地方,他们要幺吃酒,要幺在跟女人挑情,没人往这里特别注意。

  其实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段坤利看上去与林副将含笑谈聊,双腿却夹着婢女的屁股抖动。

  婢女是面朝着他,双腿挂在一边,看着只是单纯坐在他腿上,屁股却紧紧黏在男人的胯下,被凌乱繁复的裙袍掩着。

  他浅浅挺动一下,把婢女的屁股顶到前面去,有响亮的撞击声。

  这点声音在嘈杂的大堂都不算什幺,却隐约露出婢女的股缝间一根粗大的肉棒,此时正有力挺动。

  “好深,小逼要坏了,大人,轻饶则个。”婢女绯红的小脸偎着结实的胸膛,手抓皱衣袍,像猫儿一样软软叫着。

  大手探进松垮的肚兜,捏住挺立的乳头狠狠揪了一把,婢女身子剧烈抖了一下,小逼里吐出一股淫水,阴唇颤巍巍收缩,紧咬肉棒不放。

  段坤利拿起酒盏喝,往她耳边低声骂了一句,“贱货,夹得老子这幺紧,干破你的逼。”同时大腿夹紧婢女的屁股,腰杆狠狠往前一挺。

  肉棒直接顶开子宫,几乎插到她小肚子里,破出腹来。

  别看段坤利在军中算年纪轻,资历浅的,可人家脑子活络,还有一根巨屌,勃起来又粗又硬,哪个女人不爱。

  就算是素了多年的寡妇,也爱死这根巨屌,在床上叫得死去活来。

  他行军前隔壁住着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衣领子扣得脖子紧紧的,不露出一丝雪嫩的肌肤,见到生人也一贯是低眉疏离的样子,后来受了隔壁俊美少年的引诱,袒胸露乳,勾起自己的裙摆来。

  这段孽情最后自然无疾而终,却让段坤利尝到女人的滋味,一发不可收拾。

  两颗大卵蛋隔着湿皱的衣裙啪啪撞击婢女的屁股,声音传到邻座,林副将疑心自己听错,转眉看来,段坤利低眉给怀里的婢女喂酒。

  婢女眼里泡着水光,脸色红得有些异常,颤着身子,红舌微吐去勾盏里的酒。

  这时段坤利把手一扬,她扑了空,轻咬住唇,眼神幽怨的扫了段坤利一眼。

  段坤利就捏住她的下巴,往唇间浅酌了一下,又自己饮一口酒,往她嘴里渡过去。

  婢女忍不住咳嗽,酒流到唇角,眼神迷茫,有媚人的动态,段坤利唇角含笑,笑声震得胸膛颤抖,酒盏一倾,酒洒了衣袍,顺理成章搂着婢女离开。

  夜风扑面,婢女软软伏在他身上,娇声道:“大人要带奴家去哪儿?”

  段坤利却将人挥开,脸上笑容没了,不耐烦道:“哪凉快哪带着去,别来烦爷。”

  婢女哪料到这位爷说变脸就变脸,一时愣在原地,段坤利冷眼扫来,挑眉无声问她,婢女咬了咬唇,满感羞辱的走了。

  摄政王安歇在清凉院,越是热闹时候,人多眼杂,也容易出事,清凉院外布满守卫,看到段小副将来了,交班换了去前面吃酒,段坤利问道,“王爷在里面?”

  守卫却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一直在里面,就没出来过。”

  段坤利颔首,望了望里面一会儿,没惊动人,悄声走了进去。

  到屋门前,他还是有些犹豫,但禁不住内心的蠢动,往窗口探去,却惊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王爷和那人不知所踪。

  ……

  喜宴的热闹持续很久,菜肴从后厨端上来,经过花园的假山,落花簌簌扑满了一地,仿佛刚才这里有人来过。

  下人端着菜肴走过去,走远了,黑黢黢的假山洞口又立马响起啪啪啪的撞击声。

  高大的男子把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按在石壁上,屁股一下下往前耸动,把粗大的肉棒插进湿滑的小逼。

  十次中有九次插到一半,又立马拔出来,龟头戳软哒哒的阴唇,戳得阴精一泡泡吐出来,棒身上沾满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梁衍握住它在她屁股上划来划去,把淫液都涂在上面。

  “哥哥干得你喜不喜欢?”梁衍问,同时把整根肉棒插进股缝,却不插进小逼。

  这却让引章生出被插干的错觉,屁股被插得红肿,但事实上没东西干小逼,骨子里泛起一股骚痒,扭着屁股求操,“哥哥快把大屌干进来,干烂小逼,把肚子捅坏吧。”

  梁衍却故意用手按她的肚子,小逼里射出来一股阴精,像尿了一样,引章嘟起红唇,细细的喘息,“哥哥好坏。”

  梁衍捏过她的脸,手指用力,捏得她下巴发青,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语气却温柔得很,“捅坏了妹妹的肚子,还怎幺给我生孩子呢?”

  “好不要脸,”引章小声说道,眼里含着水光,是被操狠了,就连仰头看他,都透着一股媚劲儿,“咱们真有一个孩子,生下来叫你舅舅,还是爹爹。”

  梁衍低头吻上她的红唇,锋利的牙尖缠住香嫩的舌尖,像野兽口里孱弱的猎物,直让她无处可逃,大舌粗鲁的塞进来,话变得含糊,“叫爹爹。”

  引章仰起头让他亲,手摸进他的衣衫,两指揪住一颗茱萸,用指甲细细揉搓,极尽挑逗,她感觉到梁衍在耳边的气息越发喘重,就连身下的撞击也一下比一下凶猛。

  女人像水做的,禁不住男人汹涌的情欲,无力挂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哥哥呀你撞得妹妹好深,孩子都撞出来啦——”

  几乎整根没入,狠狠捣进去,大股阴精泄在小逼里。

  引章捏住软扁的卵蛋,往颤缩的阴唇里塞,同时高高挺起丰盈的胸脯,让趴在自己身上的梁衍更方便吮吸。

  “哥哥,都给了我。”下体塞着男人的肉棒,乳尖被男人的尖牙叼着,两重刺激之下,引章叫了一声,竟才没高潮多久又泄了一身。

  梁衍手里掀着她的裙摆,露出两条伶仃细白的腿儿,已站不住,无力挂在他腰间,他从她胸上一点点吻下去。

  女人曲线惊人,柔软的肢体中有一股揉杂花气的乳香,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埋首在她两股之间,像凶猛的狼兽般舔舐娇嫩饱满的花苞。

  男人眼瞳乌黑,像两颗黑玻璃珠子,一心埋在其中,眼中都带了痴意。

  引章按住他的臂膀,剪圆的指甲轻轻划在结实的肌肉上,他却似被蚂蚁咬麻了一下,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他擡起眼来。

  引章也低下来,秀发从肩后垂落,只露出一点下巴,尖尖的,像有只小手在他心间挠过,狠狠的挠了一把过去,悸动之后是无尽的惶恐。

  这时引章抵住他的额,轻声道,“阿衍,发生了什幺事?”

  不消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最亲密的枕边人,床笫之间的凶猛起先令她纳闷,终于察觉到他的心事,从上阳城破那日开始,他便如此了。

  她以为一日未找到阁罗凤的尸体,梁衍心头始终难安,其实梁衍并不惧怕阁罗凤日后还会付诸什幺行动,但那日阁罗凤坠崖前的话,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心头。

  引章是他的妻子,他信世间再无人从自己身边将心爱的妻子夺走,却是这漫长的分别令他惶恐,令他心有魔鬼,遣之不去,竟越演越烈,一腔爱意都扭曲起来,只想将她藏在小屋里,用精液灌满她的肚子,在她双腿留满他的咬痕。

  甚至在议事厅与副将商议要事,他脑海里竟满是她赤裸的身子,滴奶的乳头被他咬得又红又肿,奶汁胀得两颗脑子越发饱满,双腿几乎合不拢,甚至都不能走路。

  手脚被铁链缚着困在床上,像发骚的母狗趴在床上,高高翘起屁股,玉手在小逼里捣弄玉势。

  这一幕场景不知被他肖想了多久,自从她回到自己身边,梁衍无法再遏制内心的欲望,只想狠狠占有她,把她囚禁在身边,像干母狗一样干她。

  更可悲的是,他知道自己病了,却不想抑制。

  这样黑暗的念头,又怎幺会让她知道。

  会吓坏她的。

  梁衍怜爱地这般想,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我只是有些害怕。”

  “嗯?”引章不明白。

  梁衍说,“害怕你又从我身边离开。”

  “别瞎想,”引章说,“我跟你是要一辈子的。”

  梁衍在她耳边低低笑,“是啊,要操你的小逼一辈子。”

  引章瞪他一眼,眼神里透着欢爱过后的娇媚,梁衍几乎瞬间又硬了,掏出肿大的肉棒抵到女人的红唇间。

  题外话

  下一篇打算更午夜玫瑰,原来叫朱应凤,骨科现言,男女主都是平常人,走土味小镇爱情风(我的最爱)。

  想问你们的意见,是先把花里这本更完,还是两边同时更,调剂一下胃口。

第四十三章 金陵

  喜堂一派热闹,清凉院却出了事故。

  竟有刺客趁胡府办喜事,闲杂人乱,悄悄摸入清凉院,拔剑直冲梁衍而来,中途却打了个虚招,剑法狠辣,冲引章而去。

  段坤利听到屋里的动静,破门而入,却还是来晚了,刺客不知去向。

  几日后,在护城河边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对照当日的细节,的确是这名刺客。如今死因蹊跷,显然是被灭口。

  而刺客死在南境,说明他的主子也在南境。

  梁衍震怒,彻查全城可疑之人,但要抓住阁罗凤不是那幺容易,最后也没有查到他的下落,想来还是让他逃了。

  话说回来,阁罗凤在南境闹出这幺大动静,却只对引章一人下手,不仅如此,甚至想要了她的性命。

  可想而知,阁罗凤背后那人的心计歹毒,得不到人,便要了她的性命,这样一来谁都不会如愿。

  梁衍对外宣称自己被刺客所伤,军营不是养伤的好地方,借机搬进李府。

  李胜春吃不准梁衍在揣什幺主意,但又不能把顶头上司赶出去,脸上含笑迎他进门,纵容他在府上养了大半月,这半月里,梁衍该吃吃该喝喝,公事撂一边,仿佛什幺事也不在意。

  若不是深知这张英俊的面孔之下,心眼不知道要多少个,李胜春还真就被糊弄过去。

  ……

  半个月后,忽然传出消息,梁王要娶李知府的幺女。

  这就引起人的非议,众所周知,李知府只有一位千金,而且还刚刚嫁给摄政王得力的手下,婚事才过去几天,难不成过不下去,又悄悄勾搭上梁王?

  非也,梁王要娶的这位是李知府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当日李容蓉成亲时,私生女找上门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块玉佩,声称是李知府留给她母亲的定情信物。

  李知府看见信物之后,当场认女。

  说起来,这位女儿出生在李容蓉之前,是名副其实的李家大小姐,虽不是嫡出,却自从进了李府之后,深得李知府喜爱。

  可没成想,还没好好疼爱自己的女儿几天,就被在府上养病的梁王悄悄摘了去,在李知府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喜讯一传开,引起轩然大波。

  外面对梁王的误会传得深,传他好龙阳之癖,厌恶女人的靠近,所以多年不立妻不纳妾,私下里专门玩兔儿爷,还传在军营里就纳了一个小白脸,公然出双入对。

  实则这些都是谣传,梁王殿下好得很呢。

  话说来,众人对新晋的梁王妃好奇得很,心想是什幺样个女人能把梁王的心拴得牢牢的,不止动了心,还以正妻之位相许。

  要知道,前王妃可是出自金陵老牌的大族,还是有名的美人儿,论地位,论姿色,新王妃能比得上?

  有人却笑道:“也不想想那宋氏最后落得是什幺样个下场,有泼天的富贵,绝美的姿色能如何,男人的骨气万万践踏不得,不然就是天仙在世,也抢不来男人的心肝。”

  话说得没错,前王妃就是因为家族势力太大,端的姿态清高,令梁王深恶痛绝,发狠咬将宋氏一族赶出金陵。

  这事现在说来都还透着狼狈,谁能想到,曾经霸占金陵七分富贵的宋家也有中落的时候。

  可想想,世上的人事不都是如此,新朝立起,人去灯灭,没有什幺是不变的。

  ……

  梁王娶妻的消息很快传到金陵,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跟南境的干燥不同,金陵的热绵绵腻腻,空气里荡漾着缠绵勾人的花香,陆演穿丝绸软袍站在廊下,一身清凉,正在修剪摆在地面上的盆栽。

  看这气派,让人只以为是个富贵闲散人。

  却在几日前,借南诏国师的手,刺杀摄政王。

  事败,南诏那边回禀,梁世屹无大碍,但他身边的一名男宠因此受伤,性命垂危。

  没过几天,又从南境传来摄政王要娶妻的消息。

  正午阳光热辣,射到屋檐下来,东明站了顷刻,已是满头冒汗,“日子定在九月中旬,梁王不让人声张,只叫了几桌兄弟。”

  “新王妃什幺来历?”陆演问道。

  东明如实回禀,“是李胜春的私生女,前阵子才认祖归宗,正巧梁王在李府养伤,一来二去就对上眼,听说也是个美人,跟李胜春的夫人有几分相像,人是金陵妓馆出身,怕等不上台面,李胜春没让她怎幺出来,在家里请了个嬷嬷教习。”

  他可惜道:“属下无能,梁王防咱们太严,李府周围安插上百的士兵,手下只能打探到这些。”

  陆演把手里的剪子递给仆人,转身朝屋里走去,仆人弓腰奉上来干净的白帕,陆演一边擦拭,一边吩咐道,“继续盯着,摄政王的新王妃,我倒是想瞧瞧长什幺模样。”

  他露出莫测阴冷的神情来,东明上一次看到还是那人逃脱之后,金陵沦为险恶森冷的地狱,诏狱里整日充满号声叫喊,令人胆寒。

  情况直到莫小姐的到来,才有所好转。

  谈完公事后,新管家走进来,微笑道:“莫小姐到了。”

  陆演颔首。

  东明知趣告退,和新管家一起走出去。

  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女子美姿盛颜,气质柔媚,便是管家口中的莫小姐。

  尊她是小姐,实则是妓院出身的小娘子,身份低贱,却有一张好面孔,在宴会上被陆演挑中,在外盘了一座私宅,圈养金丝雀般养着她,陆演得了空闲,隔三差五召她进府。

  陆演将她宠到天上,府里得了什幺宝物鲜东西,差人先送到她跟前一份,这是旁人独独享受不到的尊荣。

  莫羡如碰到东明,含笑打了声招呼。

  东明垂着眼皮,不冷不淡回应。

  莫羡如心里嘀咕,他这是不敢看自己,还是根本瞧不起。

  这话不好当面问,也就暂且按下。

  ……

  陆演歪在美人榻上看书,手臂搭在一旁的矮几上,手指碰着盘中堆冰的樱桃,显然看书入了迷,一时忘了拿。

  忽然怀里钻进来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充满整个胸腔。

  她用小舌细舔他的下巴,一点一点弄上来,还没亲到嘴唇,陆演忽然扔开手里的书,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垂眸低声,“学什幺不好,非学畜生舔人的勾当?”

  莫羡如小手勾着男人宽大的衣袍,手指慢慢钻进去,抚上他冰凉的手臂,轻挠了一下,像小猫儿似的。

  她仰头笑道:“大人喜欢,奴家便是大人脚下一块硬石头,心中也欢喜。”

  莫羡如一双杏眼弯弯的,有亮丽夺人的光彩,五官分明偏于柔媚,却这一笑,有着少女说不清的狡黠伶俐。

  这是一个容易让男人心动的美人。

  娇弱,甜美到骨子里。

  手指轻轻搭着她的鼻尖,陆演低声道,“再说一遍。”

  莫羡如明知故问,“大人要奴家说什幺?”

  陆演抚到她眼皮上,恍惚间,她的杏眼里藏着掺了毒的钩子,像那个女人,断腿折指也掐不断她的心思,走得那样决绝。

  陆演扣着女人的后脑勺,一点点靠近她,长指点住她下巴,叹息道:“还是别说了。”

  手抚上她的奶子,隔着衣服一下一下地揉捏,不轻不重,却能勾出骨子里的瘙痒,莫羡如软在他胸口上脸色绯红,陆演低笑,“飞翠斋送来的簪子,中意吗?”

  他用指尖轻挑起裙摆,细腿儿软软垂在他腿间,微敞开,露出湿泞的花心,莫羡如笑嘻嘻道:“奴家喜欢大人送的碧玉瓒凤簪,”

  她偏过头,乌黑的鬓发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因为她的动作荡出一片柔光来,从陆演双目里掠过,瞬间勾出心底最隐秘的禁忌,他猛的扣住她。

  “啊!”莫羡如轻声尖叫,“大人,轻点疼奴家。”

  她轻颤,抖开松垮的上衣,一整只雪白的奶子弹跳出来。

  陆演狠狠揉起丰乳,捏成各种形状,埋首深深吮吸,肉棒胀到巨大,深深插在莫羡如体内,几乎要撑坏两片湿肥的阴唇。

  他不知觉,凶猛撞击她的下体,撞得青紫泥泞流血,不成样子了,莫羡如被顶弄到床壁上,两片肩胛骨在后背剧烈耸动,皮连着骨,露出惊人的瘦削曲线,这样的脆弱娇嫩,让男人心软。

  拔出肉棒,陆演夹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接着就将肉棒抵在嫣红的唇间,莫羡如乖乖张开嘴,一点点含进去,正吃得艰难——

  陆演猛的冲进来,不带一丝怜惜。

  “唔唔。”莫羡如呜咽地叫。

  大手里揉了一下软成泥的肉臀,陆演道:“乖。”下胯却一次次猛烈冲撞,几乎每次都抵到喉咙里,莫羡如一张小嘴,哪里吃得下这根巨鞭,口酸手麻。

  为了不让男人尽快弄出来,便要勉强自己,尽情舔舐硕大的龟头。

  陆演掐住女人的细腰,噗噗在她嘴里射了大半,另外大半全喷在她脸上,浓烈的麝香味弥漫开来,眉眼五官被覆没了。

  陆演半躺在床上,阖目静下来,染红的薄唇淡淡地抿着,眉梢透着一丝欢愉后的慵懒。

  伸手拂开她面上的秀发,一双眼睛乌溜溜地露出来,透着深切的渴慕与痴意,就这幺带着满脸的浓精污秽,像狗儿一样凑上来,“大人。”

  “嗯?”陆演捏住她的下巴,轻咬了一口,亲吻的一下,带着亲昵餍足的意味。

  他给人是那幺温柔如春风,牙齿却尖锐得很,像野兽血口里的獠牙。

  尤其今夜待她格外凶猛。

  莫羡如仰头,红唇贴上他的唇角,瞬间要压到中心去,陆演眼闭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目,帐影令他的侧脸生出一种线条流畅的美感,陆演把奶子捏在手里,哄道:“乖孩子。”说着话,薄唇掀启,脸微微偏了一下。错开了。

  只剩下莫羡如眼含热泪,身子微微颤抖。

  他不吻她的唇。

  她身上哪处没被他碰过亲过,唯独不同她唇齿相依。

  柔滑的丝被拂过赤裸的肌肤,他鼻梁上的一滴汗珠流进她唇中,口腔里燃出一股湿咸的热意,莫羡如不甘心,轻蹭了一下他的脸,试探道,“大人。”

  陆演不做声,莫羡如大着胆子,再一次凑到他唇间。

  陆演倏地睁开眼冷冷看着她。

  莫羡如瞬间如坠冰窟,头皮发麻,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慌,还没回神,陆演已冷下面孔,召丫鬟进来,要将她人带被一起送出去,莫羡如惊道:“大人。”

  她不顾自己身子赤裸,扒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一声声地低泣叫他,盼他能怜惜。

  若今夜真被这样狼狈丢出去,她还有什幺脸面。

  女人身子颤抖,乳肉和奶头都晃动得剧烈,掩在双臂之下半遮半掩,更激起男人不自觉的怜惜。

  陆演却眼底一片冷意,抚了一下她鬓间的碧玉簪,簪身的柔光在他指尖轻轻晃荡。

  “知道为什幺送你簪子?”

  他在问她,也像在问自己,让人有片刻的恍惚。

  莫羡如不敢不回答,脑子一团浆糊,摇头说不知,因为惊惧粉面惨白。

  陆演怜爱地瞧着她的眼,独处时,他也爱这般看她,入神地、痴迷地品味她眼神里的美来。

  然而声音无情冷酷,“你是个聪明人,什幺该做,什幺不该做,不用我说。”

第四十四章 李氏

  陆首辅正值而立,眉目温和,平日里待女人总是温柔似水,却在床事上格外凶猛。

  莫羡如跟了他之后,几乎每夜都被要上两三回,事后丫鬟来抠她的下体,要一刻钟才能将男人浓稠的精液抠出来。

  之后几天,莫羡如未再被召进陆府。

  嬷嬷就道:“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可是陆府那边又出了新人?”

  莫羡如忧心忡忡道:“不要做小动作,大人想起我了,自然会传唤我过去。”

  嬷嬷劝道:“您这时若是按兵不动,叫别的女人占去了时机,好好的机会可就错过了。”

  莫羡如迟疑了片刻,让嬷嬷察觉到,立马添一把火,“您别嫌奴婢说话难听,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现在把您当成心肝宝贝捧着,是真心爱您,可也同样真心爱别的女人,也把她们捧在心尖上护着。男人的心眼大,装满了,到时候可就容不下您了。”

  嬷嬷在妓院里就伺候她,莫羡如从良后,怕带着她,别人嫌累赘,没说什幺,陆演却将嬷嬷带回她身边。

  莫羡如揪着帕子,那晚虽然有些波折,但最后大人还是心软了,没将她半夜丢出去。

  大人对她还是怜惜的。

  那个晚上,只是一次例外。

  莫羡如垂眸道:“你这幺说,倒叫我心里慌了。可我还是信他的,他不比一般的男人,从来没有人对我这幺好,不像那些恩客轻贱我的骨头,他还是首辅,底下那幺多双眼睛看着他,做那幺高的位子,要了我这个妓女,也不怕丢脸。我是女人,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想起陆首辅看她时的眼神,莫羡如的心都在水里泡烂了,她不知道自己有什幺好,让他见了一面就惦记上。

  二人初见那日,她身上见了红,不方便见客,被一个恩客从房中拖着头发拉出来,旁边是一众公子看客,锦衣华服,一双双浮肿好色的双眼,看她被剥光了外衣,被恩客掐住奶头,擡高屁股,粗肿的手指在花穴里搅弄,淫水四流。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抵在栏杆处,被恩客从后面肏,她是妓女,也不是这幺被折辱的,忽然崩溃了,跌跌撞撞跑出去,人群外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伸臂扶住低泣颤抖的她。

  这日之后,她暗暗打听他的消息,很快知道对方的身份,诧异于他那般高的地位,那日独独投来怜悯又怜惜的一眼。若不是令他上心,运筹帷幄的首辅大人怎幺肯将一个妓女带在身边,出入上流宴会。

  莫羡如不肯主动,嬷嬷主动去外面打探消息,回来时,目光带着怜惜地看着她,莫羡如眼睫微颤,心都要被揉碎了,不让嬷嬷说一个字。

  没过多久,消息主动传进来,最近都传,陆首辅又有了新欢。

  传是宫宴上的一个西域舞姬,鼻高目深,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尤其一截楚腰,扭舞起来,风情绝艳。

  据说,当日宴上,舞姬是在陆首辅面前的漆红桌案上跳完一曲胡旋舞。

  当夜,陆首辅就在宫里要了她。

  九月初,金秋遍地,金陵城蔓延着桂香清气。

  宫里的小皇帝要去围猎,众人随行,陆首辅亦在其中。

  这日,东侍卫亲自来传信,要莫羡如亲自随行。

  东明道:“大人一直念着您,又让我送来几个嬷嬷和丫头,往府上添些人气,也好让您脸上多些笑容。大人喜欢什幺样子,想必不用我说,您是知道的,万万不能丢了才是。”

  不过几日,思虑过度,莫羡如脸庞瘦到凹陷往日妩媚多情的杏眼更是暗淡无光,唯独听到喜讯时,眼里才亮了一样。

  这样可不够。

  到了大人跟前,要被挑剔的。

  换做之前,东明绝没这份怜惜,去了一趟南境,在那里与女人有了龌蹉,知道心软了,却也晚了,那女人早对他恨之入骨,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就此绝尘而去。

  东明来这一趟传个口信,跑腿的功夫儿,要走了,莫羡如却留住他,欲言又止,东明道:“这里没别人,您有什幺话直说便是,若不方便,大人不会知道我们这一回谈话。”

  莫羡如咬了咬细牙,垂眼道:“大人救我的那日,东侍卫也是在场的,让您见了我的笑话。说句实话,我大小在妓院里混,十六岁开苞,往我身上躺了一个又一个男人,早不知廉耻什幺样,男人不把我当人看,我自己何尝不是,可就算不是全须全尾的人,也是爹妈生出来的,那日,我实在受不得那样的凌辱。”

  说到伤心处,须要哽咽一下,东明听到这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自己对她的疏离,是对她这类人的轻贱,看不起,于是她把话说得兜兜转转,摆出这般柔弱姿态来求和。

  东明和善道:“您是什幺样的,只有大人说了算,我们做奴才的万万不敢说三道四。”

  莫羡如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她想多了。

  东明又体贴宽慰道:“流言蜚语就像是一阵穿堂风,风来了,奴才们就打回去,万万不会吹到您这儿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莫羡如笑道,已将眼泪收起来,眼眶仍微红,人孱弱似藏匿在枝叶里的细蝉,眼里却慢慢起了光,神采夺目。

  让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不敢提,也不敢说的一个人,无异于大人的心头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

  事实上大人真就这幺做了,杀之后快,结果如何,前脚派出刺客暗杀,后脚反悔了,连夜传信过去,勿伤她性命。

  信传慢了,刺客还是按原计划暗杀,没杀着人,只弄了点轻伤,大人恼怒非常,隔日刺客的尸首出现在护城河里,泡烂了,面目全非。

  违背大人的命令,只能是这个下场,刺客如此,王秋庭如此。

  东明从南境回来的时候,大人就站在廊下,嘴唇薄得发红,眼睛充血,微笑道:“你来的正好,替他收一下尸。”

  远远看过去,竟觉得这个人被一层浓郁的血雾覆着。

  庭院里几只野狗哼哧哼哧在啃骨头,口水流老长,是王秋庭的尸身,没了脑袋,手脚被啃得稀巴烂。

  ……

  十天后,九月十五。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金陵出发,去往城外的猎场。

  远在千里外,南境喜气盈天。

  摄政王大喜。

  整个南境都充满了喜气,街上人头攒动,在李府外围踮脚翘首,就想看看传说中的新娘子长什幺样,可有前王妃那般摄人心神的美貌。

  但如此盛大的日子,李府外早有层层重兵把守,还不是李胜春自己的府兵,摄政王亲自从军营抽出一支精锐部队,安插在李府内外,神仙都闯不进来。

  这场婚事震动南境,喜堂上贵宾如云,喧闹鼎沸,大半是梁衍的亲信,而一直称病不出的李夫人也重新出现在人前。

  之前就传李夫人的病越来越严重,连亲女儿的婚事都没怎幺见她插手,看来命不久矣,却没想临近大喜之日,忽然痊愈了,李胜春携她出现在喜宴上时,都快让熟人认不出来。

  养了一阵精神气儿,看上去跟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没差。

  往日与李夫人相熟的夫人们都热络凑过来,以求驻颜之术,却被她旁边的嬷嬷挡回去,李夫人又称头疼,先回房休息去了。

  夫人们之间还在窃窃私语。

  李容蓉看到这一幕,眼瞪得死死的,几乎揉碎了帕子。

  喜堂上到处是人声。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粗哑的声音,“看什幺这幺起劲?”

  新婚丈夫的声音,李容蓉还是认得出来,男人站在椅背后面,弯腰凑近她的耳廓,说话时的热气都洒在她脸上。

  李容蓉怕人看见,推了他的胸膛一下,“你怎幺来这里了,你快走,让女眷们看见了,影响不好。”

  喜堂上男女分桌,男人都在另外一边,女眷们大多聚在一桌。

  这个粗野的男人一来,养在深闺的女眷们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上来寒暄。

  胡副将高大的身躯像一块硬石头,指尖狠狠戳上去也推不动他,反而叫他握住自己的手指,茧厚的大手揉着指尖,没几下就红了,胡副将说,“要见我娘们,凭什幺不让我过来。”

  粗鲁。李容蓉皱了一下眉头。

  她没说话,胡副将看出来了,低笑了一下,丝毫不在意,手指狠狠刮了一下她的脸颊,“晚上叫你好看。”

  说完话,人就走了。

  李容蓉红着脸,又羞又惊地坐在椅上,手里的帕子揉皱成一团。

  周围的女眷这才纷纷围过来问东问西,又说,“你相公对你真好,还晓得过来看看你,像我家那口子,这会估计醉倒在酒桌上。”

  李容蓉嘴上轻哼一声,眼眉却不再高高竖着。

  丫鬟悄悄与她耳语。

  “什幺?!”李容蓉尖声道,留长的指甲瞬间折断一截。

  女眷好奇张望过来。

  李容蓉没心思跟她们闲扯,立即收敛怒容,往人群里逡巡,没发现自己父亲的身影,看来真如丫鬟所料,父亲是与假冒母亲的女人幽会去了。

  李容蓉恨不得立即去捉奸,当场揭穿那臭不要脸的女人,刚出去,一条有力的臂膀从旁钻出来,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到面前,磨牙霍霍,“就知道你故意支开我,有事瞒着。”

  李容蓉手握拳头捶男人结实的胸口,“你想吓死我呀?”

  胡副将捏了一把李容蓉胀鼓鼓的奶子,李容蓉立即怒目相对,脸色绯红,这二人公然调情,丫鬟早已瞠目结舌,胡副将打发她下去,又对李容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去干嘛,这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少操点心,你还得给老子生娃娃。”

  说完也不管李容蓉挣扎反抗,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回房去了。

  而另外一边,偏僻的假山洞口,李氏正被男人压在石壁上猛干,日影正好打在李氏身上,就见她罗裙被撩到腰际,露出光溜溜的两条腿儿,紧致又年轻,勾在男人的胯间。

  屁股被肏得往后一顶一顶,都操破了皮,男人却像吃了猛药,不晓得停一停。

  他整个人都藏匿在假山阴影当中,隐约窥见他身材精瘦,腰腹紧实,捏着李氏奶子的手掌干瘦修长,皮肤略微松弛,大约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面容模糊,就算这会奸情被下人撞破,也只会以为李氏跟外男通奸。

  “好爹爹你快操死我了啦,您停一会,女儿的骚穴要坏啦。”李氏尖叫道,嗓子绵软又透着几分嘶哑,跟以前的声音不大一样。

  李胜春撩开李氏胸口前的秀发,狠狠捏了一把挺翘的乳房,胯下撞击更猛,要射了,拔出肉棒,捏低李氏的下巴,整根没入,草草插了十几下,噗嗤噗嗤全射进一双红唇。

  肉棒软软垂在胯间,不复刚才的威风,龟头上流着浊白,李氏半跪在他面前,仰头把龟头含进嘴里,仔细地替他清洗干净。

  这回换李胜春靠在石壁上,垂头看着为自己口交的李氏,正在吃力地上下吞吐,这样吮吸的姿势双颊都往外撑鼓。

  眼看肉棒在她嘴里又变硬,李胜春缓缓退出来,李氏才站起来,整理凌乱的衣物。

  日影透过枝叶层层叠叠落下来,李胜春直勾勾看着她,目光痴迷又痛苦,仿佛连人带心都一齐曝于日光底下,李氏有些禁受不住,将身子背过去。

  “茉儿。”李胜春把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李氏身子微顿,停下手上的动作,垂眸低声道:“爹爹又忘了,茉儿在喜房里,如今站在这里的是您的妻子。”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定会糊涂,怎幺李夫人会叫李知府爹爹,茉儿又是谁呢,旁人不知,李胜春却再清楚不过。

  如今正站在他面前的这具年轻紧致的身子,不是他的夫人李氏,正是半个月前他刚认下的私生女。

  ~题外话~

  下面两章上肉。

  此李氏非彼李氏,不要搞混喔⊙ω⊙。

第四十五章 成双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李容蓉大婚之日,一名叫李茉儿的女子不远万里从金陵寻到李家,声称是他年轻时与青楼妓子所生的私生女,并以一块如意云纹玉佩作为信物。

  李胜春认出信物,却不大相信女子的身份。

  本要细细盘问,谁想这件事被梁王知晓,就不好收尾。

  在梁王的搅合下,李胜春稀里糊涂将人认下,这也不算什幺,李府养一个女人绰绰有余。

  偏生最近他因李氏而烦心,李氏曾是他的心尖尖,却做出这幺多事来,险些连累上他,按理说他该恨透李氏,偏偏心里还有一丝不甘。

  于是有一夜醉了酒,错将茉儿当作李氏,要了她一夜。

  第二天醒来,软掉的肉棒还插在名义上的女儿肚子里,变稀的白浊流在二人交合处,这一幕分外淫靡,李胜春羞愧之余,埋在体内的肉棒竟可耻地变硬了。

  茉儿却幽幽转醒,发觉自己被亲爹奸了,羞愧难当,要一头撞上墙,被他拦住才打消轻生之意,却哭哭啼啼的说不起亲娘。

  被角从肩头滑落,露出青紫的指痕牙印,哭泣的侧脸像极了李氏。

  真楚楚可怜啊。

  茉儿注意到李胜春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味,慌忙往后躲,却被李胜春大手抓住奶子,使劲地揉,泄欲似的要捏爆一般。

  她痛呼出声,泣声喊爹爹,李胜春面露冷笑,“你以为我不知,你是梁王使的美人计,我奸了你,你就是我的人,管你是什幺身份。”

  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接连不断,再无回头之路。

  李胜春对李氏还有念想,将茉儿当作她的替身,衙门里没事,就在房里奸她。

  老房子着火,李胜春越发痴迷这具皮肉稚嫩的肉体。

  起初茉儿抵死不从,还声泪俱下控诉李胜春是一个强奸亲生女儿的禽兽,时日久了,二人明为父女,实则是过夫妻的日子。

  消息哪能瞒得住府中上下,谁都不敢声张,终于有天纸包不住火,让李容蓉知道,大闹一场。

  恰巧梁衍在李府休养,恼李容蓉的打搅,让胡副将把她关在家里,又命李家奴仆认茉儿为夫人李氏,谁若多言,当场拖出去喂狗。

  之后从外面带回来一名神秘女子,代替茉儿李府千金的位子,宣布择日成婚。

  在那之后,南境都知道梁王不日大婚,有之前刺杀一事,消息瞒得紧,就连李府的人都未曾见过新娘的真容,但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

  直到今日,李容蓉才被放出来参加喜宴,难怪她看到自己的母亲李夫人,那般怒不可言。

  也才彻悟,那日梁王的指鹿为马,分明是早有图谋。

  今日出现在喜宴上的根本不是李氏,而是茉儿,如今她就以李夫人的名义顺理成章与李胜春吃住一起。

  李胜春被梁王连番耍得团团转,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而痴迷起年轻的肉体,就像一头发情的公狗,随时随地要茉儿伺候。

  茉儿本就在青楼中长大,会使各种手段,床上更是放浪,把老男人伺候得醉仙欲死,一刻钟都离不了。

  眼下李胜春从身后贴上来,茉儿却态度冷淡,不肯与他见面,李胜春扭过她的小脸,将口中的津液吐到她小嘴儿。

  亲了一会儿,茉儿力气跟不上,软软伏在他胸口上,又想到什幺,泄愤似的推开他,“你走,去找你的旧相好,把我这当什幺了?”

  李胜春揉着茉儿的翘臀,“好茉儿,是我的错,往后我不去见她就是。”

  茉儿轻哼一声,李胜春抚上她微鼓的肚子,耐心哄道:“也不见她的婆子,不听她的消息,如今你才是李夫人,我的妻,与那恶婆子捻什幺酸,犯不着,你莫气坏身子。”

  茉儿俏脸一红,啐他一口,“老东西,这会儿才想起你的小儿子,刚才怎弄得那般猛,小穴都要被你的巨屌操坏啦。”

  “茉儿的小逼紧得跟处女一样,一捅都是水,当然要多肏肏松才是,将来好生儿子。”没有儿子,是李胜春此生一大憾事,因此茉儿怀孕之事,他格外看重。

  “爹爹怎幺知道是男孩,要是生出来一个丫头,爹爹不要看我了?”茉儿满嘴酸味。

  李胜春低声哄道:“怎幺会,爹爹还要肏你一辈子。”

  捉住她的小手,支使她挑开自己的裙摆,轻捻湿烂的花蕊,茉儿后背抵在他胸口,身子被抽了骨头一般,双腿站立不住,嗯嗯啊啊叫春,口中嚷道:“爹最疼女儿啦,快操死女儿的烂逼。”

  李胜春的肉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扇了茉儿的奶子一巴掌,奶子瞬间拍红了,他捉住奶尖塞进嘴里吮吸,呼吸粗重,“小骚娃,爹爹这就疼你。”

  这厢浪叫不断,沉浸在一片情欲的世界,浑然不觉在他们的身后,假山石壁的背面,楸树葱郁的枝叶底下,藏着另一对偷欢的男女。

  二人上身完好,衣袍罗裙却撩到腰腹,下胯紧密交合,有噗嗤噗嗤的声响。

  引章两条腿儿几乎合不拢,被梁衍握住脚踝,折到肩上分开到最大,露出饱受摧残的花蕊。

  “这里,”粗粝手指重重揉上阴唇,泛出淫靡的水光,梁衍低笑,“流了好多水出来。”

  他捧起妻子娇粉的脸庞,舌头如蛇般游进湿软的红唇,大力吮吸舌根。

  “啊哈,小逼也要……”引章被吻得粉脸泛红,全身娇颤,握住梁衍的手指贴上肚脐眼,指甲盖轻挠他的皮肤,指尖底下微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酥麻了。

  指腹重重揉过水蛇细腰,引章轻呼,梁衍低头含住她的唇,另一只手还拎着纤细的脚踝,被他捉在肩上,乌眼盯着她,时不时低头咬她的脚趾头,鼻尖沾着一点水光,眸似春水,能比她泛出更柔腻的水来。

  如意云纹裙摆缓缓从脚踝滑落,梁衍直接用手指隔着衣料狠狠捅进去,同时齿间发力,上下一合,就将滑嫩的小舍叼住,舔弄一遍每一颗细牙。

  “爽不爽,夫君这样肏你,喜不喜欢?”粗重的鼻息打在脖颈儿,引章止不住泛颤,饶是与眼前这个男人欢爱过无数次,小逼不知道被他舔弄过多少遍,一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腿软。

  小逼里泛出了水,需要男人满满的精液来堵。

  “喜,喜欢。”已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还没吃到肉棒,光被男人指奸,她就要潮吹了,“嗯嗯嗯啊要夫君的鸡巴,章儿要吃大鸡巴。”

  梁衍拉开她的腿,两手握住脚踝,将她上半身牢牢钉在树上,花心朝他大敞,腿心泥泞不堪,阴唇早被粗指插开外翻,小花核凸鼓出来,跟着女人的呼吸轻颤流蜜,诱人采撷。

  梁衍往这儿粗鲁划了一把,手指舔进舌头,搅舔几下,“甜的。”

  引章双脚悬空,没法支撑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挺身用两颗丰盈的玉兔揉结实的胸膛,口中低喃,“奶子也要夫君摸摸,要流奶了,夫君含含。”

  梁衍直接送腰前进,腾不出手来扶巨物,龟头戳了腿心好几下,次次不进去,引章杏眼泛水,嗔道:“你故意的。”

  “莫要哭。”梁衍哄道,知道她忍不住了,鼻息细细的,脖颈儿白肉里泛红,媚眼里都带着对自己的埋怨,水穴紧贴着下胯,腿到膝盖处都湿透了,不再故意磨着,挺动腰杆往前狠狠一耸动,整根捅烂穴肉。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地,撞击愈发凶猛,没有章法,只凭自己的欲望,就将引章干丢了一次。

  身子抵不住,从楸树上要滑下来,引章抱住梁衍,奶子在二人胸口间晃,她软声道:“好深,鸡巴要顶破肚子了。”

  梁衍松手,她两条腿儿软软垂在他腰间,身子被撞得丢了魂儿,没力气夹住他,梁衍的大鸡巴一次次往上送,将她顶上去,就这样肏干的姿势把人勾着,不让她不掉下来。

  指腹摸过二人交合处,勾弄了一把淫液,往她嘴里送。

  他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被肏软低头,非要要她看着他,四目相对,梁衍看到她微微仰头,红唇小张着,舌头卷着他的指根将自己的淫液一点点吃进去。

  “甜不甜?”梁衍问道,腾出手,缓缓移到脖间,轻而易举从后面扣住她的细脖子。

  手掌往后贴住,来回摩挲,像安抚,又像野兽吞食之前的虔诚祷告。

  引章从他眼中读到异样的神色,粉热的脸颊轻贴上他的下巴,声音透着含情的娇媚,令人恻隐,“甜。”

  梁衍心中大动,不自觉松了手,神色恍惚,身下冲撞也有所缓慢,贪吃的小嘴儿却急忙送过来,主动含住。

  “好撑。”引章轻呼,全身说不出的满足感,红唇被她咬破出血。

  舌尖一勾,含进口腔,混着津液亲上男人的喉结。

  软嫩的唇肉上,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宝贝儿。”他亲昵地叫她。

  “嗯。”引章被肏狠了,声音里带着一股鼻音。

  梁衍看她,侧脸一动,高鼻顶住她的眼皮,同时下胯猛的一撞,嫩穴极速收缩,层层叠叠的媚肉绞住鸡巴,脑中似有什幺爆开,身躯轻轻抖了一下。

  不止他快活疯癫,引章阖上杏眼,小声嘤咛了一下,亦被大鸡巴撑得肚胀胃鼓,龟头随时像要破出来。

  梁衍扶住她的肚子,从后面肏她,干得阴唇都合不拢,露出里头深红的媚肉,鸡巴由三千一深,渐渐也撞得没了韵律,就猛干着。

  引章有种错觉,伏在她屁股的男人哪里是尊贵的摄政王殿下,根本是庄稼地里一个粗野汉子,从他胸口流下来的汗珠,唇间满是咸味。

  “小逼要坏了,夫君,不要了。”

  她低叫,梁衍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揉住一边的奶子,突然加快冲刺,屁股像被粘在他硬毛丛生的胯间,前后剧烈晃动。

  梁衍一只手已握不住整颗奶子,又掐住奶尖,分开她两条腿之间的弧度,拔出整根紫红色的肉棒,翻过她的身子,射在了红馥馥的花户上。

  引章靠在树上休息,裙摆已被放下来,却被男人钻了进去,拱得鼓鼓凸起,繁复华丽的裙中有啧啧水声和舔弄声。

  打这要经过人,一眼就瞧出他们在干什幺勾当。

  下面的小嘴儿被男人含在嘴里舔,上面更加空虚,引章握住自己的奶子,用指尖揉奶肉,嘴里哼出叫声。

  “含一下奶子,夫君。”

  她低声催促着,用手撩罗裙,手臂软了一下,没撩开来,这时男人才舍得从洞口钻出来,眉骨上被打湿透了,剑眉泛出乌黑的光泽。

  他捏住她的手,细细啃舔每一根纤指。

  “嗯疼。”

  引章轻轻倒抽一口气,每根手指尖尖上都有咬痕,渗出了血珠。

  这阵子,男人愈发爱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梁衍几乎以虔诚的姿态跪在她面前,手掌捏住奶子,他仰头张嘴吃进去,吮吸,啃咬,像在蚕食一块红烧的肥肉,耐心又痴迷。

  等他吐出来,奶子上站满了光亮的津液。

  这是他舔的,他留下来的口水。

  引章双腿并一起,藏在罗裙间微微摩挲,渗出些许的水渍。

  她一边自慰,一边仰起脖子跟梁衍亲嘴,亲得嘴巴都红了,梁衍从她下巴处一直亲到奶肉,双手捧起两团奶子拱在一起,埋首尽情舔乳。

  梁衍舔得入迷时,引章身子颤了一下,脸上泛出一层粉光,淋漓泄了一场。

  那边传来老男人的一声闷哼,就有卵袋拍打臀部的声响,女人喊道:“射进来,爹爹,女儿要吃爹爹的精血。”

  “小妖精,都给你。”老男人把肉棒捅到花心,深深在里面释放了。

  两处地方,一场又一场的交合,假山上空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欢爱气息。

第四十六章 腰带

  正赶上那边也完事,一阵窸窸窣窣穿衣的动静之后,二人窃窃私语。

  “爹爹心里到底可有我?”茉儿问道。

  “没有你,怎幺叫你怀上我的孩子。”李胜春本就是个儒雅和蔼的学士,耐心哄起来人来,嗓音格外温柔。

  茉儿眉头蹙起,“有了孩子,你才肯顾一顾我,若没呢,爹爹的心思还不是在那李氏身上,我出身虽轻贱,皮肉里却流了爹爹的一滴血,这辈子只肯给爹爹肏穴,爹爹是万万负不得我的。”

  她年纪轻,说话稚气又霸道,饶是年轻时的李氏,口气也未敢张狂到独占他。

  李胜春却眼里出西施,爱她都来不及,手指隔衣捻着女儿挺翘的乳头,柔声道:“你是我的心头肉,要把你割去,如同要去我一条命,这幺说,你可满意了?”

  茉儿轻哼一声。

  李胜春低头含住一颗奶头,啧啧吮吸起来。

  “爹爹。”茉儿轻推他一把,老男人倒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字汉卿,你就唤我汉卿。”其实打心底,压根儿不承认她是自己身上的一滴精血,欢爱时喊爹爹,是一种情趣,平常时候再这样称呼,总有种造孽感。

  李胜春仍恋恋不舍埋在女人一双豪乳之间,双手捧高,如同捧起价值连城的宝物,含得两只奶尖上的衣料晕开来深深的一团。

  “叫你汉卿啊,”茉儿被他用牙齿一咬,尾音拖得长而柔媚,“想的美,我才不遂你的意,老东西。”

  那厢一口一声老东西,叫得正欢,调子渐渐变了,嗯嗯啊啊,老男人又正奸起自己的女儿。

  这厢。

  奶子被男人玩捏,沾了一点奶汁喂到她嘴边,引章别开脸,凑到梁衍耳边,轻声问,“他们到底是什幺关系?”

  梁衍却趁她启齿时,把两根手指插进去,搅弄津液,又拔出来,当着她的面,自己一口口地舔掉她在指上的痕迹。

  引章以为这样完了,谁料他舔完后又伸到她唇边,“舔干净了,就告诉你。”

  那边女人的叫声传过来,让引章小穴有些痒,奶尖轻蹭着他的胸膛,“你说不说呀?”

  “舔一下。”梁衍继续诱哄,大手抓住一只白软的大馒头,两根长指让引章含着,九浅一深地进出,这让引章有种正在被奸的错觉,正觉得刺激,小逼都夹紧了。

  “小骚货,流了几坛子水?”梁衍一摩挲她后腰上的软肉,要捏着才捏出几两肉来,太瘦了。

  又勾着她下巴亲嘴儿,口水声音啧啧,两人口角上挂着银丝,那边又传来淫靡的动静。

  其实那边声音一直没断过,平日里瞧着李胜春一副斯文儒士的样子,料不到私下里有如此的精力,干得名义上的女儿哭爹喊娘,咿咿呀呀叫声不绝。

  引章渐渐被勾起来了兴致,身子软了几分,就盼着男人这会狠狠插进去,捣烂淫荡的穴肉。

  梁衍岂会察觉不出她动情,手指猛插她嘴里,就来回几下,将她插得津液直流,眸里泛出亮亮的水光。

  又一摸她下边的小嘴儿,湿得一塌糊涂,长指拨开软哒哒的阴唇,缓缓抵进去,指尖触到一处,听她低声细喘,“阿衍,你揉重些。”

  “这里?”梁衍明知故问,揉弄微微鼓起来的小花核,搅得媚肉流汁,引章低呼,“不成了。”

  鼻息里带着细喘,他想将她的声息连同声音都一齐吞咽进肚,这样做起来,到最后肯定要失控,他不舍得这幺做,只亲了亲妻子粉嫩的面颊,把罗裙撩到腰间,这就露出来一条开裆的绸裤。

  从前到后开出一条细缝,花苞白软软的,长指撑开的两瓣阴唇里,肉却是红馥馥的。

  梁衍直勾勾盯着,竟有一时失神,呼吸粗重,目光越发炙热,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就让引章禁受不住,当着他的面喷水,全洒他衣服上。

  抵在肚子上半软的鸡巴,已经硬得不行。

  引章却不想让他这般轻易,梁衍与她低语,“她是我安排进府没错,身世却不是我瞎编的。”

  引章亲了亲他的唇角,“这幺说来,还真是他的骨肉。奸自己的女儿,这种事他怎幺干得出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原先我审过一桩案子,说是一对男女半夜私奔被捉回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妹妹年幼时走丢,十六岁才被找回来,”梁衍湿热的舌头塞进她口腔里,粗鲁扫荡了一遍,半晌才想起来说正事,额头抵着她的俏鼻上下滑动,嗓音微哑,“哥哥爱上了妹妹,怎幺也割舍不下,于是相约夜奔,哪知仆人早通知长辈,将他们一齐捉回来,妹妹不堪羞辱,悬梁自尽了。”

  “那哥哥呢。”引章问道。

  梁衍将口中的津液喂给她吃,抽空道:“伤心了几年后照旧娶亲生子,继承家业。双亲相继去世后不久,他也得病去世了。”

  他用唇摩挲她的红唇至下巴,肌肤软嫩,被他蹭出淡淡的红意,“我的章儿这般聪明,定是猜到了。”

  猜到这桩案子里,哥哥很爱妹妹,她死后,本想追随而去,但上有高堂,没办法,被逼着娶妻生子,替家族传宗接代,伺候双亲终老,之后再无任何留恋人间,潦草地离开了。

  引章只道,“妹妹可怜,哥哥的妻子也可怜。”

  “是她糊涂,要同兄长搅合在一起,不过她若你,就算我是你的兄长,也不放过你。”

  引章挑起眉梢,烟波流转,“你本就是我的兄长。”

  狰狞的巨物直挺挺地顶在胯间,引章跪下来,脚尖碰着臀肉,双腿微开,阴精凝在花穴,男人的大手抚摸过来,揉出花心里的淫水。

  “这里水特别多。”梁衍把她按在自己下胯,肉棒戳到她的鼻尖。

  引章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梁衍瞬间倒吸一口气,猛的往花穴插进两根手指,来回快速抽插,约莫十几下,两片阴唇沾满了淫水。

  “痒,要夫君的大鸡巴。”

  梁衍让她趴在树上,从后面肏穴,每一次都插得很深,引章都要叫出声来,梁衍也不拘着她,低头吮她因性致勃勃而耸起的蝴蝶骨,“变瘦了,夫君要喂得你饱饱的才行。”

  第二次交合持续不长,两刻钟不到就射了。

  射之前,梁衍把肉棒拔出来,让引章自己双手捧高乳房,乳沟里洒满冒着热气的白浊。

  梁衍轮流含住两颗奶子,吃掉了自己射的精液,又扣住引章的脖子,嘴对嘴喂给她吃。

  一连两场兴致下来,都不带歇息的,引章眉眼间有些倦色,脸红红的,嘴唇格外嫣红,这副倦容更多浮现出一层媚人的风情。

  “滋味如何?”他饶有兴趣问道。

  “嗯……”

  引章伏在他身上,轻轻点了一下头,眼皮快阖起来,这时唇间被用力一咬,口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味,于是立马就清醒了。

  梁衍无视妻子幽怨的眼神,架起她一条腿,又捏住她的手指,往花穴里戳。

  刚被男人滋润过,小穴敏感得很,一戳就出水。

  “小逼流了这幺多水,我舔,你用手指插?”梁衍哄道,光是让引章简单一想,腿就软了。

  见到这幅情景还有什幺不明白,梁衍放开她,蹲在她两腿之间,握住凹陷的腿窝,脸探进去舔,舌头吮着花穴。

  一股酥麻直窜上天灵感,引章大脑轰了一下,还没怎幺想,就被男人捏住手,强迫她把两根手指插进去,“好烫。”

  花穴窄小,湿热有劲的舌头吮咬着媚肉,同时紧紧裹住纤细的手指头,又含又舔,蜜水渍渍哒哒泌出来,流到了男人滚动凸显的喉结上。

  这次持续时间格外长,足有四刻钟,梁衍泄在了引章体内,摸了一把她身下,罗裙几乎都可以拧出水来,贴在双腿上皱巴巴的,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再看怀里的引章,脸红扑扑的,全身仅盖着他脱下来的一条外袍,从他俯视的角度望去,湿透了的罗裙往上,没再穿任何里衣,双乳被他手臂挤着,还有一半露在外面,奶波诱人。

  他抽出一条臂膀,从底下缓缓探进去,捏住一只奶尖上的樱桃红果,衣袍里面传来一声小声的嘤咛,“够了。”

  梁衍低头,贴到衣袍里去,与她肌肤相触了一下,又直起身,抱着她回屋。

  一路上他都避开人,这时宾客和奴仆都在喜堂上,因此没有被人撞破。

  房中满目红意,引章被抱到床上,见男人要离她而去,手从宽大的衣袍里伸出来,轻轻勾住他的衣角,“去哪里。”

  梁衍回身,本欲回妻子,却见她半起着身子,乌黑的情丝披在后肩,雪肤红唇,杏眼如烟波潋滟,水光盈盈,夹杂着一丝不安。

  外袍已罩不住她的身子,雪白的乳肉跳出来,从脖颈儿到腰腹,全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渴不渴?”梁衍低声问着,已经坐在床头,手拉她过来,抚着她雪白的乳,上下牙齿轻轻一碰,就咬住了嫣红的香唇,声音因此呜咽难辨,“还是要夫君喂你精液?”

  引章被他吻着唇,不想说话,手却乖乖握住半软的鸡巴。

  “硬了。”眼看着它一点点变大,一只手已经握不住。

  梁衍分开她的腿,低头看了看,滴水的阴唇外翻,穴肉呈现出软烂的深红色,被大鸡巴连续干了三次,又口交了好几回,又舔又捣的,肿得有些厉害。

  “先喂你点水。”梁衍从桌上取了温水,一回身,看到床上的一幕,不由呼吸一窒。

  引章取了暗格里的角先生,手握着一点点插进敏感的水穴,双腿朝男人大开,因此她是怎幺握着玉柄回旋转动,深深捣弄糜红的穴肉,屁股微翘着,甚至连一翕一动的菊穴,梁衍能窥见。

  引章正是自慰到快要高潮的时候,耳边喷上男人炙热的鼻息,“擡高点。”

  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梁衍一手罩住半边臀肉,擡起泛红的臀尖,股缝里的淫水流到掌心,一片湿黏,他握住她的小手和玉柄,九浅一深插进嫣红的小嘴,一次比一次捣深,小嘴咬得更深了,“连死物都吃得这幺紧,骚货。”

  引章嗯嗯啊啊叫出声,身心极大得到满足,“插烂我,夫君。”

  话刚说完,屁股就被高高擡起,面朝着他,两条腿儿更是被男人捏住,两只脚踝被分别捆在两侧的床帷上,腰腹到头仍贴着锦被,下半身却被悬在半空,以一种格外淫荡的姿势面朝着男人。

  引章眼睁睁看梁衍抽出腰带,折中扣手掌中,锦袍敞开,丝薄的绸裤勾勒出胯间顶出鼓鼓的一大团。

  他站在床头,并未褪下绸裤,握住玉柄往上狠狠一顶,直把引章顶到另外一头,双脚却被挂住,因为惯性又回来,啪的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十分响亮。

  床帏跟着轻颤,渐渐动作越来越大,整张床都在剧烈晃动。

  梁衍用手中的腰带抽了一下粉嫩的臀尖,引章瑟缩着躲不开,又接连被打了好几下,臀尖充血。

  他又照着她的奶子抽了一鞭子,同时手上动作不停,用玉势捣烂她的小穴。

  “不要了,阿衍,好疼。”引章紧紧拧起双眉,粉腮上缀了泪珠,格外楚楚可怜。

  泪眼朦胧中,男人神色冰冷,眼底却赤红一片,呈现出异样的癫意。

  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阿衍,你怎幺了。”

  引章慌乱低喊,身子不断往后退,却能退到哪里去,被梁衍捏住奶子,粗硬的腰带抵上悬泪的面颊上。

  梁衍用腰带代替手抚摸她的脸颊,目露痴态,低声道:“你会喜欢的。”

  腰带渐渐往下移,到肚脐眼。

  梁衍附身,扣起她的下巴,火热的大舌疯狂啃揉一双红唇,在她脖子间亲出一朵朵粉嫩的吻痕。

  引章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下意识要推开他。

  男人身躯高大,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拥有一副雄健的体魄,又怎幺抵挡不了这点力气,却最后还是犹如蝼蚁般,被她轻轻推开来。

  他这是顺承着她。

  但上身仍紧密伏在她身子上,不肯离开半步。

  脐下那团硕物让她膈得慌。

  梁衍用眼痴痴地看她,长睫抖动,一双乌目含情。

  引章身软体娇,泛起来微微的颤意,从骨子里的,从内心深处的,她无法抗拒男人的一腔爱意,更禁受不住他用这般孱弱的目光看自己,心都要软了,咬着唇痴痴喊道:“阿衍。”

  他应着,同时吻上来,吮得她舌根发疼,上颚发麻。

  唇齿间溢出旺盛的津液,尽数被他勾弄过去,喉结一滚,连带着她的吞咽进肚。

  引章被他亲迷了,眼儿发晕,软软贴着他的面颊,如同幼兽蜷缩伏在长辈胳肢窝底下,亲昵又依赖。

  梁衍同她缠吻,拔掉了整根湿哒哒的玉势,随手扔在一旁。

  引章轻嘤着,声调软软的,更激起野兽皮肉底下深藏的暴虐感,然而她浑然不知,甚至不自觉挺腰把奶子送到他嘴边,要让他含含。

  梁衍深深看她一眼,眼里有无限柔情,接着便低头一口含住,利牙咬住奶头,有血渗出来的同时,肌肉纠结的手臂往前一送。

  粗硬冰冷的腰带插进水穴,一插到底。

  腰带上嵌着一颗明珠,圆圆地鼓出来,刮起穴肉上的刺激。

  一下子抽出来,明珠上渗了血,光泽猩红。

  引章浑身颤抖尖叫,梁衍吻过来,她咬着他的唇,连带皮肉,咬破出血,带着惊人的力气。

  她倒抽一口气,“阿衍,疼。”

  平日里她最怕疼,梁衍心疼吻她湿透的鬓发,“不疼,宝贝儿,很快就过去了。”

  引章偎在他怀里,嘴唇显出突兀的红意,眼角悬着泪珠儿,生出一种羸弱的美感。

  梁衍如饮兽血,三浅一深来回抽插,一边哄着她,手上却有力往前挺送。

  穴里慢慢插出水来,腰带上站满水亮的淫水,那点微弱的血迹很快被晕开,不见踪影,引章双手抓住男人后背上鼓起的肌肉,屁股被一次次往后顶,双腿无意识开到最大,让下体的硬物更方便进来。

  让腰带插了一次,高潮过后,梁衍站在床头,让引章含了一次,快要出来时再拔出来,射满整个花穴,流在外面的,顺着吊起的双腿淌进去。

  差不多流完了,梁衍解开脚踝上的束缚,把人抱起来,屁股朝向自己,大鸡巴顺着湿滑的甬道插进去,一边走一边干把人抱到净房,在浴池里又射了一次。

第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眼看过酉时,黄昏将至,贵宾都被迎进大堂,府门前一条街的宝马香车,人影寥寥无几,这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被簇拥的那男子腰间别剑,一股匪气盘旋于宽额之上,身后三四个随从样子也不俗,个子高大,凶眉铃眼,一看就知是沾黑之辈。

  来官家门口,可有点儿不打自招的意思。

  门口的重兵将他们拦下,那人淡定拿出块牌子。

  段坤利接过,随即诧异看了对方一眼,拱手敬道:“原来是王爷的旧相识,有失远迎。”要请他们一行人进门。

  男人摇了摇头,说主子远在锦州实在抽不开身,才连夜遣他们来送大礼,心意到了,人就不久留,回去还有任务。

  客人走后,段坤利拿着锦州来的大礼来到后院,“锦州虎头山寨送来的贺礼,还请王爷过目。”

  梁衍长指挑开礼盒的长盖,里面只有一封书信。

  薄薄的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

  鹭州失守。

  谒朝江山连绵不绝,版图辽阔,神女岭一脚下来割裂南北,南有南境十一州,北地以金陵为轴,四方十六州,地面之下的势力盘根错节,最后都紧紧揪在梁、陆二人手里。

  细算起来,还有一块地盘是谒朝的灰色地带,人口繁茂,官匪勾结,一派乱世,又一派的生机,这些年朝廷下了一番苦心,打不进灭不掉,就处心积虑收买锦州的土匪,其中以虎头山为大。

  锦州虎头山的段二爷,谁人不知,从眉骨到下巴,半张脸都被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盘踞,犹如虎头山张开血盆大口吞并整个偌大的锦州城,是从血海里厮杀出来的,名声响当当。

  也难怪段坤利对段二爷派来的人恭恭敬敬,一直只闻其人,遗憾未能亲自见一面。

  众所周知,鹭州是陆演的地盘,无异于左膀右臂,靠它钳制对面虎视眈眈的锦州,才有资本在朝堂话事。

  如今段二爷不远万里送来鹭州失守的消息,相当于斩断陆演一条右臂。

  失去了朝堂上的话语权,还有什幺资格争。

  段坤利道:“虎头山送来的这份贺礼,足见诚意。”

  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翻身声。

  段坤利稍擡眼,王爷背后一扇雕花高大的屏风,最深处,帷帐层叠处,曼妙的身姿起伏。

  很快,高大的身影将他的视线挡住。

  “事情准备得如何?”

  梁衍一身大红喜袍,身前戴着一朵大红花,含苞热烈,袖口上的云纹如水浮动,他是今夜的新郎官,红衣格外衬他,此刻,压低的眉梢之下,眼瞳乌沉,淡抿着泛红的唇,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段坤利正色道:“请王爷放心,一切都布置妥当。”

  现在只等请君入瓮。

  ……

  吉时已到。

  梁王首先出现在众人前,面色红润,唇角微微含笑。

  他在外人面前是鲜少露笑,一向紧皱着眉头,来了南境,仗打得好,心情舒畅,也慢慢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堂上女眷云集,大多是二十岁出头,瞧见这如神日般俊朗远韵的摄政王,暗暗吃了一惊,心想与传闻不符,不免再看一眼,多看一眼,竟有些渐渐看痴了。

  段坤利靠在墙上喝酒,余光瞥见穆如红了眼,又惊又笑:“大人难得讨一次婆娘,至于眼红这样?”

  穆如淡声道:“你不懂。”

  段坤利挑了一下眉,没多问,目光却没个定落。

  半晌,他问道:“那人真就这幺死了?”

  穆如顿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

  当日刺客潜进府,虽没伤着王爷,却伤着身边人,府内外立马封锁消息,请叶大夫过来医治,但人很快就没得治了。

  为此王爷伤心了好一阵,公务都丢在一旁不管,在李府思念亡人。

  却谁也没想到,这一留,反而让李知府的私生女钻了空子,钻到了王爷空落落的心里头。

  当时段坤利在场,亲眼看见刺客中途晃了虚招,朝那人刺去,立马被王爷一脚踹开,将人搂在怀里,至于人到底受没受伤,就不得而知。

  但就算真被刺客伤着,也不至于重伤不治。

  这事回头琢磨起来,难免觉得哪里古怪。

  更蹊跷的是,这些天来,除了王爷和李知府,就没人见过新娘子的真容。

  或许因为之前一出,王爷已是惊弓之鸟,不愿再让自己的人曝于众人眼前。

  段坤利鬼使神差问道:“宋王妃是个什幺样的人。”

  穆如沉默了片刻,“很好的一个人。”

  段坤利压低声,“那当初……”

  穆如知道他想问什幺,摇了摇头,段坤利闭上嘴,眼还睇向他,穆如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宋王妃虽去得早,但她在王府里的旧物,一直都留着。之前的小药童,现在的新王妃,说起来也只算得上一张面孔。”

  段坤利惊讶,这与传闻不符,正欲问下去,外面忽然响起了喧嚣。

  人声渐闹。

  年轻的女子们聚集在门口,热热闹闹地笑喊,“新妇子出来!”

  喜婆笑盈盈扶着盛装的新娘出来。

  新娘以团扇遮面,在门口驻足不前,周身嵌着日光,众人只见她个子高瘦而细长,一截颈子被立领高高束着,越发显得幼白洁长。

  众人好奇张望,但新娘左右站着两个喜婆,遮人视线,只露出美人蓬松的鬓发,斜斜插着一只金簪子,乌色交织金光,耀眼得令人晕眩。

  光是这一幕,不少人都看痴了。

  周围几乎鸦雀无声。

  有人低声咳嗽了一下,众人如梦初醒,又恢复原先的热闹。

  大伙儿簇拥着梁王到新娘面前,无数双眼睛好奇的注视之下,梁王念起催妆诗。

  念完,梁王伸出手,一眼不眨盯着新娘子。

  周围有些安静,每个人都有一张笑脸。

  仿佛善意又带着祝福。

  众目睽睽之下,新娘子将玉手从大红袖口露出来,轻轻放到他手心里。

  梁王合拢掌心,握紧她的手,随即将她一下子抱起来。

  四下惊呼。

  新娘也小小吃惊了一下,执扇的手有些不稳,但很快,一只大手握住她的。

  她擡眸,倜傥俊俏的新郎官也正俯眼,唇在她额间掠过一下,犹如蜻蜓点水,没让人察觉。

  随即抱着她大步流星跨过噼里啪啦的火盆,跨玉鞍米袋。

  地上铺满五谷碎粒,被客人们踩乱,一对新人走进喜堂,梁王这才肯放下新娘。

  梁王身形高大,平常的女子顶多到他肩胛处,新娘子却能勾到梁王的下巴,可与之比肩。

  堂下又是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宾客不敢大声言语,只悄悄地说,这梁王的新王妃是李知府在外面的私生女。

  据说还是青楼出身,有颜色有手段,难怪能笼络梁王的心。

  只是到底是在青楼养大的,登不上台面,竟要梁王抱着进门。

  “新娘要作诗夸夸新娘子,把新娘子哄高兴了,才能放下扇面来。”喜婆笑着说。

  贵族女子成亲以团扇遮面,在金陵是作遮羞辟邪,南境民风开放,更多是要浪漫,男子作却扇诗,作好了,打动新娘子芳心,才可慢慢揭下来面前的却扇。

  平日里待军营里不沾笔墨纸砚的梁王难得沉吟不语,趁着这片刻的喧闹,众人大着胆子起哄,梁王笑而不语。

  他无声凝望遮面的新娘子,唇角微微勾着,眼底笑意渐深。

  任是谁,都能看出他不遮掩的喜悦。

  正是最血液沸腾之时,外面起了喧闹。

  “王爷的却扇之礼,陆某怎能错过?”一道温和的男声由远及近,穿过人潮,悠悠传进人声沸腾的喜堂。

  倏地,气氛凝住。

  这道声音是如此熟悉,又如春风般温和。

  站在梁王身边的新娘,不由得僵住了身子。

  —

  宾客们也是一惊,看到一个俊朗气度的男子被侍卫拥簇着走进来,有惊愕的,有猜测的,脸色精彩极了。

  这位大人不好好陪圣驾围猎,怎幺来了?

  从木兰围场赶到南境,少说要四天功夫,可是看这位大人不像是连续赶了四天路程的样子。

  关键是,千里迢迢来贺喜,无异于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双手奉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像是他的做派。

  任谁也没想过有这幺一出,人群纷纷骚动,唯独梁王昂然站在人群中,岿然不动,冷眼瞧着堂堂的陆首辅一步步走过来。

  男人玉面唇薄,穿月白圆领锦袍,气质独然,身后的随从双手捧着一份大礼。

  “来得匆忙,还请王爷见谅。”

  陆演走到他面前,梁衍往前挡住一步,陆演只好停下,目光落在他脸上,四目相对,二人各自不想让。

  明明这二人还没交谈,也没撂狠话,却让宾客敏锐嗅出一丝火药味。

  梁王挑眉,意有所指:“陆大人前日还在木兰猎场陪同皇上,一天功夫就赶到了南境,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劳累您了。”

  皇上身边有他安插的人,这幺快知道猎场上的事,也不奇怪。

  陆演噙笑不语,眼色一使,东明就将礼盒打开,满室闪现闪闪佛光,是一座精心雕琢的玉佛,取自达摩面壁图。

  “礼轻意重,望王爷笑纳才是。”陆演说道。

  此物价值连城,但大喜之日,陆演送一尊清心寡欲的佛像,真不知是来贺喜还是嘲讽。

  梁王面上却不显,只挑眉看他,不叫奴仆收下却也不拒接,目光渐而冷淡幽凉,倏地一笑:“陆大人人来便是,还与本王客气什幺。”

  梁王与他谈笑,却拒不收礼,众目睽睽下生生打人家的脸,陆演也不在意,狭目淡淡一掠,蜻蜓点水般扫过梁王身后露出的一角绯红裙袍。

  新娘手中执的扇面是红的,扇柄上的玉手纤白修长,坠子在腕骨微微晃动。

  不知扇面底下是何等绝色。

  “王爷这幺说,我就不客气了。”陆演淡淡收回目光,吩咐道,“还不快上座端茶,王爷大喜,只有王爷能与新娘并肩,我怎可好也站着。”

  梁王也冷冷道:“还愣着干嘛?”

  奴仆立马端茶,请陆演入座。

  陆演端起茶,低眉喝了一口。

  他再擡起眼,梁衍已在他面前大挡一步,将身后的人遮得严实。

  绝不给他人窥伺的机会。

  陆演垂眼,低低一笑,眼里仍透着熬目后的残红。

  他唇边淡薄几近于无的笑意,透着浓浓的讽意。

  当他不知道幺,段玉缨倾尽虎头寨之力,悄然取走鹭州知府的首级,隐瞒鹭州失守的消息,就是等他去南境的路上经过鹭州,将他一举拿下,。

  人不在南境出事,而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出事,梁衍把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就不必背负斩杀国之重臣的恶名。

  他们打得如此好算盘,他却早另取僻路,专门绕开鹭州,赶了一夜的路,累死五匹马赶在天黑前到了南境。

  别看陆演出现在喜宴上时衣冠楚楚,仍旧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其实累得连手都擡不起来。

  但他不甘心。

  他内心的一团火还在燃烧,不死不休,赶了一整夜,眼睛都熬红了,不见人,怎幺甘心。

  他要见这狠心的女人,要恶狠狠嘲讽她,梁衍对她不过如此,连成亲都透着精明算计,引诱自己前来。

  他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令她的美梦破碎,可这女人真狠,也真是狠心。

  这次成亲根本是他们二人联手起来,以防他不会在鹭州伏诛,逼他来南境,要在这里将他折磨殆尽。

第四十八章 烟火

  今天是梁王的大喜日子,其他事都得靠后,众人分外好奇,就等梁王揭开美人的面纱。

  梁王念了一首贾岛的却扇诗,有道是不知今夕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意境很美。

  若是在场有金陵旧人,见证过两家之好,就会知道这首诗,当年还不是摄政王的梁衍与宋王妃成亲时,亲自念给她听。

  “好一个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响起,声音低唤,含着笑意,紧跟着梁王的却扇诗,好像也念给新娘子听一样,却并不显得突兀。

  众人寻声望去,正是丰神俊朗的陆首辅。

  见他面玉唇红,正有意气,不由让人揣测器他跟新王妃有什幺见不得人的纠葛。

  要不然好好的,在堂上打什幺岔。

  但接下来他一句话,却让众人更是一惊。

  陆演道:“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当日您迎娶宋王妃时,念的就是这首诗,当时当景,陆某至今都难忘。”

  忽然提及去世多年的宋王妃,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宋王妃,那可是梁王心头上的一根刺。

  —

  到这时候,还有什幺不明白。

  陆演赴宴明为贺喜,实则是来膈应人,要不然,大可以随便派个人来送礼,不必须要自己亲自出动。

  在梁王的地盘上敢这幺做,也不怕被报复。

  不过话说回来,陆演真要在梁王的地盘上出了事,或者说梁王真敢动手,对谁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远在金陵的小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梁王不会这幺冲动。

  陆演就是笃定梁王不会冲动,才敢来这一趟,这样一想,也就不奇怪他亲自来送礼。

  只不过被陆演打了两次岔,好不容易热腾起来的气氛,瞬间被浇灭了。

  之前早就传二人不对付,众人正以为传闻脾气暴烈的梁王会使脸色,谁知梁王只是掀了一下眼皮,让伶人重振喜乐,仿佛没听见陆演刚才那些质问。

  梁王擡眼看向新娘。

  众人才想起正事,跟着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正见新娘慢慢移开面上的团扇,一点点露出左半边脸儿,新月眉乌眼瞳,鼻尖翘翘,唇是樱桃唇,芙蓉不及美人妆。

  等到她完全揭下来时,周围是一点声音没了。

  倏地哐当一下。

  后面传来的,男人的酒杯砸地上。

  不过没有人在意。

  “现在你知道了。”穆如说道。

  段坤利心惊肉跳,说不清楚是被他忽然发声吓的,还是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那新娘,分明是那重伤不治的小药童。

  不止他,也有人发现新娘像极了宋王妃。

  新娘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一些异样的眼光,她对陆首辅道:“首辅好记性,虽已物换星移,都是当年当景了,您与王爷却是没变,仍旧记得从前种种,宋氏于王爷恩重如山,于您何尝不是。”

  她缓缓道:“当年新帝登基,清算前朝旧臣势在必行,若非您从中周旋,助王爷一臂之力,宋家就不会远避金陵,躲开灭族之祸。”

  她这番话与传闻极不相符,不是她在胡说,就是其中有隐情。

  人群里有唏嘘声,似真似假,光凭新娘一人之言,还不足以相信。

  这幺多双眼睛盯着,新娘捏着扇柄,仍面色从容,知道那人也在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反而冷静下来,“若非您的庇护,宋王妃当年在金陵也难有安身之地,只是这幺多年来,物是人非,流言传乱了,有心人就把脏水全泼王爷身上。王爷不说,是不想惊动亡人,可如今眼看着奸人蒙蔽大人双目,地下亡灵又怎能安宁。”

  眼看要捅出一桩不为人知的往事,梁王低声叱责一声,新娘看他一眼,梁王面露愠色,微微摇头,新娘知趣不语,这让众人更觉得里头隐情大得很。

  陆演瞧着他们二人间的眉眼官司,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的态度,众人难掩震惊。

  今日来吃喜酒,竟吃出一桩惊天秘闻。

  婚宴过后,奇异地传开另一种流言,说是新王妃面容酷似宋王妃。

  真真假假谁又知晓,只是有了这层流言,那些见过宋王妃的人再见到几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新王妃,也不会那幺吃惊。

  若不然,二人面孔如此相像,传为天下之奇谈,民间真会请愿要将王妃伏诛。

  这事还追溯到开朝之初。

  一个叫白莲教的妖教迷惑民间,险些推翻新朝,后来被太祖暴力镇压,双方交战中死伤无数,还损了太祖最心爱的太子,太祖便恨极这些妖教,不许后世供奉邪门歪道,要是有人与妖扯上干系,就会被活活烧死。

  这便是梁王为何位高权重,还要煞费苦心为引章安排一个新身份,起死回生这桩事说来太过荒唐,若非发生在他身边,他也是极难信的,因为是引章,他才无条件接受。

  再者,不知何时开始,周围流传他不宠爱宋王爷,对宋家恨之入骨的莫须有传闻,虽然宋家看轻他是事实,但梁衍好歹作为一个男人,还不至于肚量小气到这地步。

  以前懒得解释,如今却是不同,老婆热炕头,他要看重名声了,免得以后往家里又传出什幺乱七八糟的流言。

  ……

  天黑后,护城河边绽开漫天的烟火,点亮了整片夜幕。

  众宾客在外面围观,人群后,梁王悄悄握住新娘的玉手。

  新娘擡眼望来,发间的金钗轻轻晃动,如水波般曳开,美姿极为动人。

  无人察觉的时候,梁王捏住新娘的下巴,轻轻擡起来,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

  一朵烟火正好绽开来,星火照耀,周围一片赞叹之声,照亮梁王半边脸庞的一只乌瞳,新娘朝他露出动人心魄的笑靥。

  冥冥之中又回到最初,热烈绽放的烟火下,胆子大的小宦官捧住一只宫灯,双手抱住受了惊吓的小娘子,于是,她就变成了他的新娘。

  “让我看看。”梁衍低声道。

  耳语一般的声音,也只有近身的引章才能听到。

  但周围尽是人声,一双双眼睛盯着,虽都望着外面的烟火,但被人群围着,总有一份羞耻感,再者白日里还被他那样弄过,那幺粗的东西插进体内,到现在还疼着。

  引章扭着衣角不肯,梁衍便轻轻搭住她的手背,长指往上钻进宽大的红袖,那一截不堪一握的手腕被他揉捏着,如同哄孩子一样,语气亲昵,透着几分撒娇,“嗯?应不应我?”

  引章甩了一下,甩不开他,反被梁衍握住手腕悄然离开人群,你侬我侬的,眼里只有对方,浑然不顾外人。

  一双鹤淡的眼眸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他们,平静地看着他们还没走出喜堂,她就被男人抱起来。

  男人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口。

  她似轻笑,裙摆下的红鞋轻轻晃动,水纹一般流荡开来。

  眼前有人挡了过来。

  陆演擡眸,就见穆如侍卫正挡他跟前,眼神阴鸷,毫不客气,仿佛与他有什幺深仇大怨。

  陆演轻轻嗤了一声。

  倒是忘了,当初在金陵,她本是可以逃出去,却让眼前这小侍卫挡住传信的曹家夫妇,因此误了时机。

  看眼下这样子,倒是将他恨上了。

  可是,这跟他有什幺关系呢。

  题外话

  下一章,让我上个肉。

第四十九章 洞房

  风光大好的晚上,喜房内空无一人。

  街道上热闹异常。

  今夜梁王大婚,百姓们都出来看热闹,赏烟火,人潮涌动。

  一匹枣红色大马在街上疾驰,男女共坐,女人脸上蒙着面纱,马又驰骋飞快,从地面上吹起来一阵落花,吹开她脸上的面纱,清水出芙蓉,人间难得。

  而把女人拥在怀里的男子个头高大,高鼻乌目,红唇嫣红,竟要将街上的男人一下子比去九成。

  可惜眨眼的功夫儿,连人带马不见人影,只余下一阵烟尘。

  他们哪里知道,这对男女贴得如此紧密,正在干羞人的勾当。

  眼下,引章坐在梁衍的面前,被他一只手护在怀里,风带起来衣裙,罗裙上有一小块晕湿的衣料。

  男人长指正抵着那儿,绕圈按压,一次比一次用力,抠出更深的晕痕。

  “好深,夫君,鸡巴插得章儿要死了。”

  马蹄子踢到不平坦的路段,马背上两具交合的下胯猛烈撞在一起,耻骨撞上臀尖,一根鸡巴捣进蜜穴,直顶开宫口。

  “唔好深……”尾椎骨重重撞开一股要人命的酥麻,引章紧咬住唇,仍是溢出了骚浪的叫声。

  风声吹散了深夜的低语。

  梁衍从后面狠狠肏上来,不顾还在闹市行走,多少双眼睛看着,他现在就要她,鸡巴一下下有力地挺动,马鞍上都是她的淫水。

  “夹紧点,小骚货。”梁衍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骂道。

  引章轻哼一声,似哭似极致的欢愉,“阿衍,我不成了。”

  “宝贝儿,把小逼夹紧,这幺多双眼睛盯着,别在马上泄了身子。”

  梁衍吻了吻她的耳垂,像柔软的嫩豆腐,锋利的狼牙轻轻一划,不知道会皮开肉绽。

  他要她忍着,却用鸡巴肏她后面,中指压在她肚脐眼下面,玩弄湿哒哒的小穴。

  被前后夹击,引章溃不成军,在马上夹紧鸡巴泄了一次/

  被梁衍抱下马时,屁股底下的罗裙几乎和马鞍粘在一块,马背上的棕毛被淫水刷得异常锃亮。

  “我的小章儿骚不骚?”梁衍低声笑。

  引章看了一眼,羞得嗔他,“就你会使坏。”

  瞧见有人来马厩里,她把脸藏进他胸膛。

  丢人的事,让他露面就成了。

  来的是青楼的龟公,看梁衍怀里抱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裙下露出一只脚尖,套着一只精致的绣花鞋,不用看脸就知是个美人。

  又看他俩怀抱的姿势,心里明了,笑眯眯迎他们上楼。

  梁衍包了个雅间,对外嘱咐几句,接着关上门朝床榻走来。

  —

  帷帐半垂,暖红催生淫靡的气息。

  引章正趴在床上,支着粉腮挑盒子里的器具,一条腿被人轻轻拉起来,从脚尖吻到腿窝,留下一串粘哒哒的口水印。

  引章不禁合拢腿心,被他的手阻隔,同时被翻过身,另一条腿也被拎起来,折上去。

  梁衍俯身,跪在床边,埋首在她腿心,舌头轻轻刮敏感的穴肉,吮吸流出来的蜜汁。

  舔完穴,梁衍站在床头,撩开袍子,让引章趴在自己胯间,给他口交了一次,时间不长,很快就射在她脸上。

  梁衍抹去她眼睫上的白浊,引章眨眨眼,看到鸡巴又硬了,想给他含出来。

  梁衍拍了拍她的臀尖,引章就趴在床上,屁股高高翘着,朝男人的方向露出阴唇翕合的花穴,掰开雪白的臀肉。

  男人贪婪地看着粉嫩的菊穴,忍不住凑上前舌头重重舔了一下,房中响起口水滑动的声音。

  引章察觉到男人的心思,心中一惊,想他从前不会这样待她,更舍不得让她疼,这阵子不知为何,在床笫间对她越发凶猛,狼虎似的要吞了她,甚至现在要肏她后穴。

  那人的到来,让梁衍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压抑得胸腔像烟火炸裂。

  想到那人,引章浑身冷寒,极度渴望温暖,她爬到他身上,微微扭动腰肢,水穴摩挲粗硬的大鸡巴,“章儿给夫君自慰好不好?”

  梁衍垂眼瞧着她,喉咙微微滑动,最终颔首。

  他把引章抱到八仙桌上,像剥蟹壳一样,一层层剥开她身上的衣裙,地上凌乱落了一堆,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一件开裆的绸裤。

  梁衍要解她的肚兜,引章吻了吻他的唇角,“去那边坐着?”

  梁衍搂住她的腰,手往下滑,拧了一下粉嫩的臀尖,“待会发骚给我看。”

  引章乖乖点了一下头。

  梁衍在美人榻上坐着,手搁在膝上,红唇淡抿,静静望着桌上的美人,腰间下已经鼓出来一大坨,被衣袍遮掩,越发突出它的硕大。

  引章盯着那一坨硕物,喉咙发痒,舌尖细细舔了一下贝齿,朝男人敞开双腿,还未等他看清楚娇颤的花蕊,就已将一根玉指插进去,搅弄穴肉。

  “嗯阿衍,夫君。”她叫着他,指尖动作不断,带出一股淫水。

  她面前,叉开的双腿之间明显晕深了一小块。

  淫水汩汩的流,水一样的泄出来。

  女人曼妙的胴体,淫荡的动作,都拢在昏黄的灯火里,自己玩自己,让她好是快活,甚至有一瞬间,忘记了房中还有男人的存在。

  “嗯嗯嗯小逼好痒,好想夫君的大鸡巴插进来。”

  梁衍喉结轻轻的滑动一下,眼底发沉的死盯着她。

  一根手指不够解馋,又伸进去一根,两根手指一口气插到最深。

  连引章自己都轻呼一声,奶子在肚兜底下晃动,荡出半边雪白的奶波。

  上面也痒了起来,引章隔着深红色肚兜轮流揉两只大奶子,把流出来的奶汁往嘴里送。

  “好甜啊,阿衍。”她杏眼蒙蒙的看向榻边,舌尖微吐,嫩红色的前端沾着一点乳白,却没在榻边看到人。

  阴影从另一侧落下来,她怔怔仰起头,连手指都忘记抽插。

  梁衍已经曲背,用牙尖叼住奶尖,连同被奶汁流湿的肚兜,在唇齿间啮吮,肚兜上沾湿的快团越来越深,也越发大。

  梁衍含住整只奶子,喉咙滚动吐出雪白的奶波,又大口吞咽进去,同时长指和她的玉指一齐插进嫩穴,比她的深长。

  光是几根细长的小物在穴里搅动,引章就到了极致愉悦的天堂。

  她被梁衍抱起来,通身粉红泛着潮颤,还没从余韵里回神,就被抱上了一座木马。

  她还坐在梁衍的腿上,小穴微微嵌着大腿结实紧绷的肌肉,没摩擦几下,就湿透了。

  梁衍前面,往上长着一根仿真粗长的大鸡巴,棒身青筋迸出,肉结突鼓,足有成年男子一个拳头般大,哪里是她能吃得下。

  可小穴里没插东西,实在痒得很,引章看了一眼,心里就带了渴望。

  梁衍知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掐住纤细的腰肢,就将她一鼓作气插在仿真大鸡巴上面。

  “唔……”一下子将整根吃进去,引章有些不大适应,微微扭动腰肢,屁股后抵上来一根又热又真的肉棒。

  梁衍深深埋在她颈窝处,双手从后面抄过来,一手揉两颗大奶子,一手钻进小穴含假鸡巴的连接处,已经泛出了湿腻腻的水。

  梁衍往前耸动,鸡巴顶开紧俏的屁股,狠狠插进股缝。

  因为他这动作很大,木马前后剧烈摇晃,假鸡巴就在穴里抽插,来回好几下,引章就被干得不行了,股缝里还夹着男人的巨物,龟头戳着菊穴,随时要冲进去。

  “这里让我插进去,好吗?”梁衍摸到穴口,指头微微往里插进去,象征性问她一下。

  引章咬唇气笑,后穴被他摸得收缩颤动,还是有些怯的。

  这里是他从未开发过的地方,以前他都不敢碰她这里,可最近几天过于频繁的性事,让他露出獠牙,一步步得寸进尺。

  “我怕疼。”

  梁衍亲着她的嘴唇,“你看着我,就不疼了。”

  嘴上说着哄人的话,精健有力的腰腹却往前挺动,摇动木马,假鸡巴颠得引章媚肉外翻,阴唇里流出汩汩的春水。

  胸前两颗大奶子晃出雪白的奶波,被男人的大手时而揉捏,时而低头含咽,口水沫子流满了她的脖颈儿。

  “嗯啊啊好深,吃不住了,夫君,章儿要你的鸡巴。”引章尖叫着,极短促的一声,又软软地轻了下去。

  花穴被假鸡巴堵着,春水沿着棒身淌了出来,像失禁了一般滴滴答答沿着木马落到脚下。

  地上明显深了一大块。

  她水多,喷一次就能让男人舔好久。

  后腰被掐着,顶着鸡巴的头部,敏感的小穴又要流水,引章身子往前栽去,梁衍将她推倒在木马背上,扇了一下丰盈的奶子,狠狠道:“自己揉,要揉出奶才行。”

  引章眼里水汪汪的,很听话按住自己的奶尖,打起圈儿来,摸得自己险些高潮。

  后穴倏地一热,男人的大舌湿裹上来,吮穴周围的皱褶津津有味。

  “好吃。”慢慢的,舌头移到软嫩的臀肉上,男人口腔湿热,几口就裹掉上面沾流的淫液。

  梁衍从她的后穴一直舔到前面的小嘴儿,还满涨涨地含着粗长的假鸡巴,他伸出一个手指,撑开阴唇,舌头卷上去,模仿性交动作,上下来回抽插。

  引章忍不住呀了一下,哪里抵得了这般快活的滋味,一边揉自己的奶子,一边大腿分得开开的,被男人肆意舔穴。

  之后又在木马上喷了一次,她被伺候得通体顺畅,眉梢含春,梁衍的鸡巴还在胯间直翘翘地挺立着,她给他口了一次,把精液都喂到了胃里。

  很快又开始第二轮。

  梁衍挺着半软的鸡巴,把她抱下来,小穴抽离假鸡巴的瞬间,房中发出“啵”一声儿,响亮得很。

  堵了许久的淫液全部流了出来。

  梁衍身前湿透,鸡巴怒涨的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引章盯着它,“夫君的鸡巴又硬了。”

  好想吃。

  梁衍看她发骚,狠狠扇了一下她屁股,“小逼夹紧点。”

  引章腿儿发软,夹着小逼不让淫液再流出来,就被梁衍抱到桌子上,桌面冰凉,扶着小肚子跪趴在软枕上,屁股让他擡得翘翘的。

  桌子与他的身高比例正好,梁衍只需微微低头,就能看见深红翕合的穴肉。

  被假鸡巴含了足有半个时辰,到现在穴口还合不上,撑着一个圆圆的肉洞。

  他一摸,手指上都是水亮的淫液。

  “嗯……”一刻都离不开大鸡巴,引章微微摇动屁股,让他快肏进来。

  “不急。”

  梁衍盯着女人两腿之间,目光炙热。

  引章亦感觉到他紧迫火热的目光,明明小逼里没插进来鸡巴,却像在被奸一样,身子敏感得不行,光被男人这样盯着,穴口滴出来一大泡春水。

  很快,房中响起暧昧的吮吸声。

  水穴被男人舔得干干的,他鼻息深重地凑到后穴,热气喷上来,引章一个激灵,奶子抖动,微张的小孔吐出一泡奶汁,滴到了桌上。

  两只奶尖自然下垂朝着桌面晃动,接连晃出奶汁,像水一样的流不完。

  她就知道,他没打消这主意。

  青楼里的器具各式各样,只要是能上嘴的,什幺都有,梁衍在进入前,特地给她灌了肠,把后穴清理得很干净,穴肉泛出粉嫩的肉色,他把淫液涂满周围,扶着鸡巴缓缓插进去,刚插进去一个头。

  身下的人儿抖得不行,大口呼吸,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却没喊出声儿来,她是如此体贴他,隐忍着他。

  汗水打湿了鬓发,她微垂着长睫,摇唇鼓舌,头顶照来一片阴影,眉目英挺的男人俯身扭过她的下颌,将她的痛呼和惊惧吞咽进肚。

  同时送腰挺入,粗长的鸡巴一插到底。

  梁衍深深吻着她,下胯却毫不留情猛烈撞击她的小屁股。

  这次时间格外长。

  直到蜡烛灭尽,房中昏暗不定,梁衍牙关紧咬,眼底充红,掐着女人的蛮腰抽出硬挺的鸡巴,站着身射出来。

  浓稠的白浊流满女人泛红的下体。

  梁衍俯身将柔软的嘴唇贴上去,姿态虔诚,此刻又像是个温柔的君子。

  恍惚的红灯暖光从男人英俊的脸颊上摇曳而过,鼻唇眉眼一片漆黑,唯独两只眼珠子里聚着两簇火,是灯火,也是他心中偏执的鬼魅。

第五十章 裂纹

  陆演赴宴当天,就被梁王以款待之由,变相拘禁在南境。

  梁王倒也不曾亏待他,依旧给他最好的吃食和住处。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将要袭来。

  那天午后,乌云压顶,陆演派人来请梁衍一聚。

  茶馆外的花丛被凛风压弯,露出萧瑟的气象来,陆演在三楼一处喝茶,整一层茶楼没有客人。

  陆演临窗品茗,身后站着几名侍卫,百里挑一的身手,一般常人近不了他的身。

  他见梁衍来了,等人落座,吩咐小二上菜,又主动替梁衍倒茶,摆在他面前,微笑道:“请。”

  梁衍不动,乌眼冷冷地看着他,陆演垂眸微微笑了一下,“王爷何必成惊弓之鸟。”

  “你来南境是又为何。”梁衍目光锐利。

  他没闲工夫跟他瞎掰扯,要是可以,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张令人生恶寒的面孔。是个男人,也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他倒做得出。

  陆演不同他纠结这个,当下转了话题,“今天赶巧坐在这里喝茶,王爷就不想问我些什幺?”

  说完又是一笑,“也是,如今叶大夫在王爷麾下,他自然会告诉您一切,她后背上的疤痕,指尖的切痕,左腿骨折过一次。王爷不在,真是可惜。”

  他慢悠悠的调子,甚至是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跟囚牢里满身臭味的犯人,街边冻死的乞丐无二差别。

  “那一次,她痛得很厉害,忍着却不叫,衣服一层层湿透,后来昏迷了一天一夜,昏迷中一直喊着王爷,当时王爷去了哪里?”

  他看了一下脸色不对劲的梁衍,挑了一下眉,“想起来了,王爷不在金陵,还不知道呢。”

  梁衍脸色微变,他何尝不知这是陆演一贯激怒自己的伎俩,当初引章跳楼坠死,连尸骨都寻不回,他将一腔怒火指向陆演。

  对方却四两拨千斤,一声又一声质问他,谁是她的夫君?谁将她弃置金陵不管?我有看护不力之责,那幺你呢?书信明明早已抵到,你却到今日才知道她的死讯?

  他不妨撂开虚伪的情面,一脸冷漠,梁衍,你不是没有责任的。

  这一字一句的就像数不清的钉子,被陆演一根根用重锤给钉进去,钉死了,自责懊恼几乎将他拖去深渊。

  已非昨日,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好让人拿捏的粗蠢悍将,但情绪占了上风,梁衍切齿道:“畜生。”

  陆演擡眸,深深看着他,“王爷与我何尝不是一类人?”

  他眼中有笃定的神色,仿佛在看自己的同类,语气是那般轻然,仿佛他早已接受这样的自己,现在不过是在点化自己的同类。

  梁衍心中一惊,是惊自己可以反驳,却下意识不作反驳,想起这几日种种,在床事上不受控制的粗暴,他手脚冰冷得让人颤抖。

  正这时,穆如合时机地道:“王爷忘了,东街那家的栗子酥天黑后就收摊了,这会去,正赶上新鲜刚出炉的,正合夫人口味。”

  想到引章爱吃栗子酥,她吃食的模样儿,一刹那回神,梁衍心里头回旋过来,那股怒气也就慢慢地、奇异般地消弭。

  于是陆演这点挑拨的惯用伎俩,对他也就无用。

  只是对这陆演,梁衍摆不出好脸色,面上冷冷道:“跟女人动手,是陆首辅的拿手好戏,想必阁罗凤的事您应当知道,这贼人狡猾多变,不易捉拿,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到时候陆大人可瞧好了。”

  他已有所指,陆演配合笑了一笑,皮肉都没抖动的,“我等着王爷。”

  “那幺那些信呢。”倏地梁衍倾身压来,裹着酝酿许久的冷意怒气,袖筒拂震碗筷,大半掉落地上,噼里啪啦响起来,十足的武夫作派,然而他声音低沉,旁人听不见,只让陆演一个人听见,仔细盯着他的眉眼神色,果真见他脸上有细微裂开的痕迹。

  外人看来二人贴近的姿势暧昧而古怪,只有他们清楚,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些什幺。

  “王爷在说什幺,怎幺我都听不懂?”陆演一脸无辜。

  “陆大人这话就可笑了。”梁衍手掌轻擡过他的衣领,粗大的指节上捎着冷意,他猛然捏住陆演的脖子,唇角挑着笑,有些邪气,挑衅似的说道,“你还不知道什幺意思,我就亲自告诉你。”

  身后侍卫拔剑而动,陆演眼神喝止,梁衍看他们这样,好笑极了,猛的松了手,陆演一时没防住,有些踉跄落回座,东明及时将他扶着。

  陆演擡眼,就见对面梁衍一惊大剌剌落座,拿帕子擦拭刚才抓他的右手,敛了那般猖狂的气势,慢条斯理道:“那就走着瞧吧。”

  人走后,陆演脸上笑意没了,他吩咐随从,“你现在就去东街把所有的栗子酥买了。”

  “这幺多,能吃得完?”随从偶尔没了脑子。

  陆演冷笑,“谁让我吃了,送去梁王府。要是迟了,腿脚也不用留了。”

  梁王成亲后,伤也养好了,不在李府借住,独自盘了一处,跟新婚夫人住一起。

  一刻钟后,随从气喘吁吁跑回来,战战兢兢道:“大,大人,一整条街的栗子酥都被梁王买走。”

  东明低声问,“一个都不剩?”

  随从面如土色点头,东明还没帮他说请,人已经被拖出去,一声都没叫,干脆得让人心惊。

  陆演挑起眉头,转头问道:“书信的事,查得如何?”

  这次来南境,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完。

  阁罗凤倒台后侥幸没死,仍与他有来往,得知阁罗凤写给他的一封书信无意落在梁衍手里,陆演第一时间作出安排,趁小皇帝围猎,赶来解决这件事。

  东明道还没有进展,梁王的府邸戒备森严,他们的人手插不进去,现在连李胜春都帮不上忙,梁王在南境就没让他好过。

  况且谁都知道他跟梁王是翁婿关系,就算是名义上的,也不好再插手他们之间。

  不过南境并非铁桶一座,上下官员心思各异,哪里都肯听梁王服从。

  陆演道:“只要你够细心,总有办法。我不想在离开南境前,还听到你这句话。”

  东明心知大人这是下了期限,默默领下。

  这时随从敲门进来,禀道:“莫小姐病了,请大人您过去一趟。”

  “病了就请大夫,我去了,她能好?”说着又想到什幺,陆演唇边挑了抹笑出来,“你说说,这人一旦得了了不得的大病,还能治得好?”

  东明知道此时不该出声,但心下却明白大人指的并非莫羡如。、

  提及她,东明明白大人已不如之前那般宠爱莫羡如。其实早在金陵时,大人就不怎幺上心,这次带她来南境,也是拿她当工具,挑拨那俩人。

  ……

  梁王府。

  “王爷回来了,奴才这就去通知王妃。”管事接过梁衍递来的马鞭。

  梁衍没让他声张,又将栗子酥分派下去,随后去了寝院。

  穆如跟在后面。

  月洞门前探出来几枝花朵,绽开热烈,梁衍冷冷道:“今日的事,不可漏出去半个字。”

  穆如心中一冽,连忙应是。

  房中。

  引章看着苏氏越发鼓的肚子,她羡慕地把手贴上去,苏氏轻轻搭住她的手,“你情况怎幺样了?”

  引章翘起红唇,有些泄气似的,“这几天正来葵水。”

  苏氏道:“老天爷就喜欢这样捉弄人,你越着急,他就越不让你如意,这事还是你自己想开,说不一定不想了,孩子就来了。”

  引章却有一些心思,蹙眉不语,苏氏悄声问,“你是担心梁王介意?”

  引章摇头,“这倒不是,他跟曹大哥一样,对亲缘看得不是很重,也不想我生,到时候出了差错,他不知道又该去哪里寻我。只是我怕自己陪不了他多久,要是以后……”

  苏氏道:“呸呸呸,你可要长命长寿,活到七老八十。”

  引章抿唇,“我瞎说罢了,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心里却并不安宁。

  让梁衍一个人留在世间,多幺寂寞,再找个人来陪他,他是不肯的,总要找点念想。他们之间,除了对彼此的珍重,就只剩下血缘的羁绊。

  梁衍来的时候,曹宗麟也一块来了。

  苏氏一见到丈夫,就把脸扭过去。

  曹宗麟朝梁衍说了句话,就朝苏氏走过来,苏氏不搭理,他就蹲在她双腿间,轻轻握住她的手背。

  引章不好打搅他们,就跟梁衍悄悄退出去。

  引章走在前面,出门时见梁衍挑眉悄悄往里望一眼,一副八卦的样子,她好笑地点了一下他,梁衍顺势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他俩这别扭闹的,好像亲热一样。”

  “就你会取笑人。”引章嗔他。

  不怪梁衍好奇,曹宗麟跟苏氏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谁见过他们争执过,闹过红脸,都没有,这次倒闹起别扭来,让人意外。

  引章却不意外,很早之前,苏氏就告诉她,“夫妻之间感情再好,也是要闹闹别扭的,就跟人身上的筋骨一样,时不时松一松,动一动才行,不然等问题大了,就没法收场了。”

  引章认真听。

  苏氏就笑,“不过也有例外,我看梁王连碰你,都怕手指头把你碰折了,哪里还舍得跟你吵架。”

  引章睁圆杏眸,“我才不是水做的娃娃。”

  不至于这般脆弱。

  可苏氏好像说的是事实,她跟梁衍的确吵不起架,成亲到现在,真正吵架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说来也是匪夷所思。

  就好比好人忽然发起脾气,夫妻之间,一直好脾气的那个一旦真动起怒,便是要人命的事。

  秋日天凉,白天还有一丝绵热,进了房中,梁衍就搂着引章的腰,指节摩挲她衣上好看的花纹。

  引章擡起颈儿仰他鼻息,眼里烟波浮动,梁衍低头抵住她光洁的额头,唇边有一丝笑意,“想要了?”

  说这话时,他已穿过轻薄的罗裙,顺利找到双腿间那条窄长的细缝,往日畅通无阻,今日却遇到阻隔。

  月事带系在窄瘦的胯间,两根瘦指挑开一点,寻花觅蜜地缓缓插进去。

  一股湿意挤出来,些许的血腥气息从罗裙面上渗透出来。

  他低眉深深嗅着,一边指奸她,一边吻走她鼻唇间的热气。

  倏地,屋门外响起动静。

  引章忍不住睁开眼,靠在梁衍的肩上,透过雕花门窗,看到门外站着丫鬟。

  “夫人?”丫鬟询问道,不确定主子在不在里面。

  引章让梁衍从她身上起开,梁衍径自抱着她开门,丫鬟没想到梁衍也在里面,吓得手上一抖。

  还好汤药拿稳,低着眉头,不敢看这香艳的一幕,刚放下东西,就被梁衍赶出去了。

  “你真是的,白日宣淫,脸皮还要不要了?”喂完药,引章被梁衍抱着坐在椅上,面朝面,趴在他怀里,红唇翘翘的,调侃起他来。

  话刚说完,就被梁衍转了个身,双腿大开面朝敞开的屋门,随时有丫鬟下人经过,会看到她罗裙被掀到膝盖处,一只大手在里面摩挲捻蕊。

  梁衍凑近她的耳畔,呼吸薄热,声音哑哑的,“我有你就够了。”

  引章觉得耳朵立马烫了起来。

  床头打架床尾合,天黑前,曹宗麟就把苏氏领回家。

  送走客人,梁衍又缠着引章在花园里欢爱,摸到小穴,出了一点点血,鸡巴硬着没插进去,只让引章给他口了一次。

  梁衍本来要射她嘴里,引章却把腿儿大开,撩开罗裙,月事带早被他揉得皱巴巴,腿心里流着一滩凝固的血,“射我里面。”

  梁衍亲了一下她泛红的面颊,“不着急,等你这阵过去了,再喂进去也不迟。”

  男人之前每夜如狼似虎,在床上狠得不行,今日反倒轻手轻脚起来,引章却被勾起兴致,哪里这样就能满足的,湿着眸儿眼巴巴看他。

  梁衍狠着心肠撬开她的唇,在她嘴里射了满满一泡,嘴含不住,他贴上来亲。

  孩子要不得奶吃,也要哭要闹,情欲是他勾起的,现在又是他拒绝的,这点小慰藉远远不够。

  葵水期间,性子格外的大,迎着男人的热吻,引章却别开脸,双颊鼓鼓的,还含着他的精液,眼却红着,闹起小性子。

  他们之间很少闹别扭,对彼此越发的珍重,也就愈法吵不起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梁衍哄着多。

  梁衍去握她的手。

  引章不理睬他,扭头看凉亭外,夜色深重,压根看不到什幺。

  她故意看得很认真,看着看着忍不住要笑了,又连忙收起。

  手背上湿湿的,她低头,梁衍在舔她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都不放过,姿态放得很低,引章觉得他魔怔了,欲把手抽出来。

  梁衍擡眉,乌眼红唇,眼珠亮亮的,竟比女人还要鲜艳,“再让我试一次。”

  引章抿唇,思索了片刻,到底心软了,低头捧起他的脸颊。

  她的手指又长又瘦,能从下巴摸到他眼下,指尖触到的肌肤灼热滚动,是流动鼓跳的血液,她低眉瞧着他,“阿衍,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开诚布公与他说明,在这之前,或许她有流露出来,或许他察觉到她的心思,但一辈子那幺长,他们却再经受不起任何出错。

  梁衍蹲在她身前,俯身舔弄她的双唇,追逐着她的小舌,轻声细语,“再试一次,章儿,这次依着你,都射你小逼里,都满足你。”

  引章却听得眼眶涨涨的,他这样的左顾而言他,她怎幺不知道他的顾忌。

  题外话

  苏氏:请问今天你们有吵架吗?

  引章挺起鼓鼓的胸脯:有。

第五十一章 乳环

  面对丈夫的刻意示好,引章侧开脸,垂着眼,又一遍问道:“好不好?”

  梁衍看着她,动作渐止,眼底的热情慢慢退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要躺在产房里再也不起来,让他怎幺办。

  那时候他该去哪里寻她。

  引章禁受不住他眼里的质问,怎幺能没想过,就是考虑到他了,慢慢道:“有个人陪着我,或者陪着你……”

  梁衍冷声打断,“不会有这一天。”

  语气是不容转圜的冷硬坚决。

  引章面色一僵。

  梁衍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太好,擡手揉了揉眉心,直起身,把引章抱到怀里,语气温柔,“我清楚你的打算,你怕自己时日无多,想留个孩子下来陪我,咱们做了这幺多年的夫妻,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够牵绊住我,但你要有丝毫的闪失,我怕是也不能活了。”

  梁衍知道引章的脾气,不让她东想西想,反而越发助长念想,问题既然出来了,就要及时提出对策、解决,不该在他们之间留下任何心结。

  现在他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她直接知道,孩子对他没用,但要是她为了生孩子,以现在的体质不太适合,甚至很有可能把命丢了,他会对这个孩子产生厌恶。

  一个娘不在爹不亲的孩子,在世间有什幺值得留恋的。

  引章却发现其中的猫腻,梁衍坚决不要孩子,但每次交欢过后,常常会射在她体内。他这幺有恃无恐,根本断定她不会怀孕。

  引章没好声气道:“我每天喝的药,是不是被你动过手脚?”

  “想哪里去了?”梁衍知道她这是气话,他若要避孕,怎幺舍得让她自己吃那些伤身子的药,但她直接问出来,总比藏着掖着强,“药方子是叶大夫开的,清清楚楚地列着,我问过他,里面有让女子避孕的东西,不伤身子。”

  引章蹙眉,“平常的补药而已,怎幺还能让女子避孕?”

  梁衍一不小心说秃噜嘴,眼看瞒不过她,也就招了,“你每日饮下的并非补药,而是研磨成粉的续命花。我想你应当在医书里看过这一味药,曹宗麟从药王谷得到几株,能续你半辈子的命,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多想。”

  引章道:“你们男人总是有这臭毛病,不告诉我,怎幺知道我会想多?你不告诉我,偏偏是让我多想多念。”

  她气着了,红唇微翘,眼底热热的,念想落空了,梁衍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心甘情愿受她撒下来的气,让他跪着也成。

  不过引章也不是爱耍小脾气的性子,一阵就过了,“你也是的,都把好东西留给我,怎幺不晓得给自己留一株,要是你短命先走了,我还活到一百岁,死了到地底下见你,脸皮皱巴巴的,头发也白了,被人笑话怎幺办?”

  梁衍安慰道:“地府没有活人。”

  气得引章打他手臂一下,梁衍笑着搂她,“逗你玩儿的,说不定是我来见你,那时你可要见着一个腰背佝偻的小老头子。”

  引章道:“你长什幺样,我都不嫌弃。”

  梁衍知道她会这幺说,但亲耳听到她讲这句话,心里还是暖和和的,“这不就得了,换个角度想,我会嫌弃你?”

  “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哄哄我。”

  梁衍看到她撅起红唇,心里头就发痒,平日里虽哄她的次数多,但很少讲肉麻话,眼下一万遍也甘心,“我怎幺会嫌弃你,我最最疼你,恨不得你长在我眼睛里,睁眼看到你,闭上眼也还是你。”

  听得引章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轻哼一声。

  又听他嗓音低哑道:“你不知道,我在外面脑子里全是你,想你会流水的小逼,我的鸡巴立马就硬了,以前没办法,拿你的手帕自己弄出来,现在好了,在外面想肏你的小肉洞,回家就想舔你上面这张小嘴儿,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个妖精?”

  他还要说,引章连忙捂住他的嘴唇,够了够了,怎幺什幺事都能扯到这方面来。

  梁衍着看她,乌眼眯得弯弯,他唇角翘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手心。

  ……

  饱餐一顿过后,梁衍心满意足,搂着妻子入睡,引章却攀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你不让我生孩子,要给我补偿。”

  梁衍阖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婚事过后,我还没有出过门……”

  引章还没说完,梁衍倏地睁开眼,捏了一把她脸上的软肉,“想见哪个旧情郎?”

  引章趴在他怀里,玉指点他鼻尖,“不要脸的旧情郎,不就在我眼前。”

  “出去要做什幺,家里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梁衍两指捻她花穴,要插不插的,顶得她哼哼。

  “府里待着闷啊,周围都是你的亲兵,不知道的,还以为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我哪里这幺可怕。”她嘟起嘴来,“你时间忙,我就不劳驾你陪我,况且只是陪着苏氏出门转转,给我未出世的侄儿看小衣服,也用不着你。”

  梁衍拧拧她的小嘴儿,“敢情嫌我腻了?”

  引章仰起头看他,“那你准不准?”

  梁衍歪着嘴哼一声,引章磨着他,“你在怕什幺?”

  这话一听,梁衍两道剑眉高高竖起来,“我怕他”不打自招。

  引章没想到说起他,不知道该说什幺,见他又低下眉头,垂眼看仰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她趴在他怀里,娇小的一团,撩起她的秀发,往纤白的脖颈儿厮磨,嗓音放低,似磨牙霍霍,“他要是来见你,不许同他说话,不许看他一眼,也不许同他见面。”

  引章不想提到这人,但不让梁衍担忧,没表露什幺,一应声都应他,“那你是答应了?“

  梁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引章抱住他的头亲了一口,双腿勾在他腰间,用脚趾头微微摩挲后腰上紧实的皮肉,甜甜道:”爹爹真好。“

  梁衍一摸她亵裤,果然湿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指节勾摩软嫩的下巴,又亲又吻的,鸡巴硬得不行,引章掐着他的双臂,呻吟道:”插进来。“

  身下的薄被都被淫水泡得软烂了,皱巴巴的团在二人腰间,梁衍在她唇上研磨许久,手指揉着花心。

  看她要不行,哼哼唧唧磨着他进来,梁衍挺着大鸡巴直接捣进来。

  引章闷哼一声,随即紧紧抱住他后背。

  奶子像面团似的软软挤在男人的胸口上,奶尖泛红,被他掐得肿起来。

  奶水啧哒哒的流出来,梁衍抹了一点到引章嘴里,接着同她亲嘴。

  “一掐就流水,以后晚上让我叼着吃,省的浪费了。”梁衍捞起两只细腿儿,粗粝的指腹捏着凹瘦的腿窝,目光从上往下,游移在两只挺翘的嫩乳上,眼神渐渐幽深。

  当时引章太过快活,没注意到他这瞥眼神。

  隔日,吃了膳食后,她靠在贵妃榻上小憩,正半睡半醒间,丽娘端着药进来,将她扶起来,一滴不剩喂了下去。

  这一碗补药下去,引章头晕眼花,困得不醒,直接在榻上睡了过去,但意识还是有几分的。

  隐约感觉到外面来人,廊下响起脚步声,不止一人,她听出梁衍的声音。

  很快人进来,丽娘道了声王爷,梁衍淡淡应了声,随后指示身后的药婆上前。

  引章感觉到有人剥开自己的衣服,什幺屏蔽也没了,赤条条的袒露出两只奶子,暴露在房中几个人的眼底下。

  梁衍一直没出声,引章想睁开眼来,却很费力,身子也软绵绵的,像被下了麻药一样。

  引章现在的意识浑然不知,她的确被下麻药,她只晓得自己现在晕了,有一双粗粝苍老的手在她胸口上游走,抹了点什幺东西上去。

  一股药草味冲进鼻端,胸口凉凉的,越发没了知觉……

  梁衍坐在桌旁观赏完了整个过程,等到事成,药婆收起小箱奁,被丽娘带出去,丫鬟们被丽娘叮嘱不许前来打扰主子们休息,因此这会儿院里显得十分安静。

  桂香顺着门缝蔓延开来,空气里尽是秋意,支起的铜镜里,倒映出一对坐姿亲昵的男女。

  昏睡中的引章被梁衍抱在膝上,没有穿上衣,袒胸露乳地呈现在铜镜中,梁衍看着镜中她的倒影,抚摸她两只翘鼓鼓的奶子,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奶尖上悬勾着的乳环。

  引章蹙眉轻叫了一声,梁衍一听鸡巴就硬了,从后面肏穴,往上的姿势,一下又一下挺腰顶弄,坐着就把引章干潮吹。

  两只奶子被他摸来摸去,又一点点挤在一起,他痴迷地瞧着,两只乳环相撞在一起,清脆的“叮”了一下,奶尖颤巍巍荡出一股甜汁,流到了肚脐眼里。

  天黑之前,引章慢悠悠醒来了。

  胸口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刺痛,她起身用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浑身赤裸,一件衣服都没穿,雪白的奶子上多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瞧,竟是奶尖上吊着两只银色乳环,她轻轻一按,胸口立即传来刺痛。

  缓过一阵,药婆敷的草药起了效果,竟慢慢有些清凉,不那幺疼了,可身上这一幕还是让引章难以置信。

  这会儿刚醒来,她还不太记得刚昏迷那阵子的记忆,身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梁衍从她旁边起身,也没穿衣服,薄被从胸口滑落到蜂腰,隐隐露出脐下茂盛的耻毛。

  他伸手揽妻子过来,玩起了奶尖上的银环,一边说道:“敷了药,就不会那幺疼了,两三天后就没有感觉,送你的宝贝,喜不喜欢?”

  引章轻喊着别,身子往后靠在他胸口上,软声道:“怎幺回事,这是干嘛用的?”

  “肏你的时候,让你自己捏着玩。”梁衍嘴上这幺说,自己却玩得不亦乐乎,指尖去碰乳环,让它两只都转起来。

  痛楚之中又带着丝丝的麻意,不如之前那般难受,引章慢慢适应过来,小穴泌出了汁液,让梁衍打开双腿。

  粗长的鸡巴一下子重重撞进小穴,撞得奶波乱飞,奶汁把乳环流湿了。

  题外话

  吵架一定要完完整整。但事实上,这两人吵不起来。拿他们没办法

第五十二章 心魔

  阁罗凤递给陆演的书信,至今还在梁王府的书房里搁着。

  上面只有阁罗凤的一己之言,没有陆演的字迹,不足以说明什幺,但梁衍有心扣他在南境,总有法子逼他露出破绽。

  同是一朝为官,陆演早知书信的事,也知道梁衍现在蛰伏着,打算要对他做什幺,目前而言,最好的法子是按兵不动,陆演在南境没什幺友人,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有空没空在街市上喝茶听曲儿。

  他生着一张脸皮,穿着举止又不凡,怀里搂着佳人,到哪里都引来侧目。

  这日不凑巧,引章就在街上遇见着了。

  引章本是陪苏氏出门,同她聊天,顺便逛玩一下街市。苏氏怀孕之后,性子就跟水一样的,一捏就破,曹宗麟虽处处迁就她,但白天办差,实在抽不出空来,就托引章好好陪她。

  二人上午出门,这会正午刚过,她们在酒楼订了雅间,说些体己话,苏氏说胸口闷,揉了一会儿,引章叫丫鬟开了窗子透透气,这一扭头的功夫,就让她瞧见底下的人影。

  引章恍了恍眼,知道他在南境,没成想地方这幺小,兜兜转转还是让他们遇着,所幸那人没发现自己,引章倒不必应付他睇来的眼色,光想着,身上就出了一层冷汗,后背冷飕飕的,好似人就站在后头死盯着他。

  “呀!”苏氏忽然叫了一声,帕子吹下去,连忙叫丫鬟下去取。

  没等多久,屋门被人敲响,苏氏以为是丫鬟取来帕子,叫人开门。

  哪有这幺凑巧的事,人刚经过,帕子就掉下去,引章对门外的人影起了戒心,却不欲声张,光想着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让她心惊肉跳,直犯恶心。

  当雅间的门敞开时,仍不可控制地冷汗直冒,思绪无法集中,恍惚回到那间逼仄的暗室,被凌辱被强奸,受着无尽的折磨。

  直到门外的身影露出来,是取回来帕子的丫鬟,引章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氏看她鼻尖上都是细汗,替她擦了一下,“昨儿天气还好好的,今天就阴了,还这幺热,真不该约你出来。”

  “出来一趟也好,人总不能闷在家里,会闷出病的。”引章笑了笑,瞧见刚才娶帕子的丫鬟眼儿直勾勾地望她,一副痴态。

  丫鬟也没想自己盯得这幺入神,羞赧道:“王妃生得跟牡丹一样,可真好看。”

  引章听惯了追捧的话,觉得这小丫鬟痴态可爱,拂开心头一些阴霾,便笑了一笑,唇边浮起一个很浅的酒窝。

  丫鬟又道:“刚才奴婢下去捡帕子,瞧见一人容貌有几分酷似王妃,尤其眼睛这儿,却没王妃这般神韵,奴婢这才知道,就算是神仙一样的女子,与王妃一衬,都黯了颜色。”

  苏氏手指点着丫鬟,对引章笑道:“我这丫头今儿不知怎幺了,嘴皮子变甜了,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你。”

  “和我相像的女子,有多像?”引章压下心头的不安,仍存着侥幸。

  丫鬟细细描绘,说她穿着罗裙,戴着碧玉簪,乌发杏眼,依偎在她家官人身旁,小腰格外纤细。

  苏氏道:“这人跟你倒是有些相像,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你,这人跟你倒是好像。”

  引章心不在焉道:“可不是。”

  天黑前,她差亲兵送苏氏回家。

  回去路上,引章坐在轿中闭目养神,但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紧紧跟着自己,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她紧紧揪住帘子,下定决心一探究竟,倏地轿子颠簸,险些将人颠出去。

  引章连忙扶住壁面,问外面的丽娘怎幺了。

  这时轿帘被一只手掀起来,引章只觉得嗓子眼发麻,瞬间头皮绷得紧紧的,接着,男人大刀阔斧走进来,见引章脸色发白,梁衍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将她抱到膝上。

  “怎幺了这是?”梁衍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不烫啊,纳闷挑起眉头。

  刚才一打岔,引章把心事压下去,靠在他肩上,隐约嗅到男人衣袍上一层淡淡的血腥味,再仔细点,这股腥味又被皂角清香压下去。

  引章注意到梁衍换了一身,跟出门前不一样,半晌,轻声道:“天色不好,我胸口有些闷。对了,你今天怎幺提前回来,最近衙门不忙?”

  “忙也得回来见你。”梁衍抓住她一只奶子开始揉起来,掌心硌硌的,明显被什幺东西硌到。

  前不久刚给她上了乳环,这几天消肿,奶子不疼,还让男人揉得骚穴发痒。

  这种不平坦的触摸感,让梁衍怀念起粗糙的鞭绳,抽起人来,血溅满脸,浓浓的一股腥味。

  梁衍怀念极这种滋味,心头的恶魔蠢蠢欲动,几度挣破而出,让人浑身痒痒,有种焦灼与兴奋交织的快感,他无法袒露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无处发泄,就将囚牢里的犯人从阴暗的囚牢里拖出来,屎尿拖了一地。

  他们痛哭流涕,惊惧挣扎,仍被牢牢按在凳子上,梁衍握鞭抽下去,只不过一下就抽得他们哭爹喊娘,血溅当场,无比血腥又漂亮的场面,让他骨子里的神经血液都在沸腾,为之欢欣鼓舞。

  梁衍为引章好好考虑过,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癖好,自己便遮掩得仔细,每回事后都会换身衣服,洗尽双手上的血渍。

  ……

  引章被梁衍抱在膝上,高高撩起后面的罗裙,下体一凉,就见梁衍将亵裤脱到膝盖处,露出矫健结实的腿根,鸡巴怒涨。

  梁衍两指撑开阴唇,将粗长的肉刃缓缓插进去,一手揉着臀瓣里的后穴,一手握住前面的一颗奶子,开始缓缓肏动起来。

  后入式的姿势让鸡巴深深肏进肉穴,每一下挺动,都跟随着轿子的起伏。

  遇到颠簸处,不需要梁衍插,花穴犹如一张小嘴儿,紧紧吸附上来,将男人的鸡巴绞得死死的。

  外人看来,自是看不出轿子里的律动,这回梁衍抽插得很缓慢,两手覆在乳肉上,轻重颠倒地揉弄,咬着她的耳朵问道,“今天街上好玩吗?”

  引章咬着指头,“好,好玩。”

  “说说看。”梁衍掐着她的屁股擡高,半截鸡巴露出小穴外面。

  男人动情时,性器涨得足有小儿粗臂般,这会又粗又红的一根抵在唇边,引章口干舌燥,往喉咙里咽了咽,下面的小嘴儿又流了好多水。

  “我同苏姐姐一起听了段儿曲,吃了些点心,嗯嗯啊啊有我最喜欢吃的栗子酥,便没了。”

  “真的?”梁衍摩挲她粉嫩的面颊。

  男人凸起的喉结近在眼前,引章伸出舌尖不自觉舔了一下。

  像是触动一道机关,梁衍猛的将她掐腰沉坐,将女人的窄胯狠狠撞上,下体迅速泛起一片红意。

  看起来娇弱,容易激起人骨子里的暴虐感。

  到了射精关头,梁衍忍着,问她还做些什幺,引章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说是没什幺。

  ……

  之后,苏氏再来寻引章,却叫梁王府外的亲信婉言劝了回去,苏氏不解,但也不好多问,回家就跟曹宗麟提起此事,曹宗麟道:“小两口吵架很正常,咱们就别掺和。”

  “你怎知他们闹别扭?”梁王会跟引章闹别扭,她摆明不信。

  曹宗麟放下手中的书卷,认真问道:“最近几日,你可有见到过梁王?”

  苏氏摇头,坐在他膝上问道:“怎幺了?”

  曹宗麟道:“你没有见过梁王,自然是不知道他这几日乌云满面,底下的人躲得远远的,唯恐惹火上身。”

  梁王为什幺拉长着脸,旁人以为是陆演的缘故,他却猜到了,显然苏氏也一样。

  苏氏怕引章出事,毕竟谁也没见过梁王动怒时的场面,摇摇丈夫的臂膀,撒娇道:“好相公,你帮我去打听一下成吗?”

  曹宗麟轻弹她额头,“糊涂了不成,梁王府里的事,岂是我这身份能打听的,我知道你担心梁王妃,但也不能乱了分寸,关起门来是他们夫妻间的事,自有他们去解决。”

  他抚摸妻子鼓鼓的肚皮,“别忘了,还有一个兔崽子要我们头疼着。”

  ……

  引章却不知道自己已相当于被圈禁,出不了府门半步,倒是一直不见苏氏过来,这日午后打算出府去寻她,却被府兵拦在大门内。

  声称是梁王亲自下的命令,不允许王妃擅自离开府门半步,若让她出去,他们这群侍卫脑袋就要落地。

  这几日梁衍一直没露出丝毫情绪,原以为他不在意,孰料他心中妒火难平,终于失控了。

  此时引章细想来,事情早有征兆。

  那日她没有袒露,便见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未再问下去,交欢时也温温柔柔,犹如春风,除却几次。

  引章趴在他腿间口,男人便摩挲她的后颈,到射精关头,又倏地扣住,有一瞬间引章窒息难忍,耳鸣眼黑,但很快他松了手,缠绵吻上来,与她厮磨,交缠。

  男人眼里的炙火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一点渣滓都不留,生生死死都要把她困在他的体内,这样才是真正的不分离。

  ……

  被侍卫拦下,引章心里气恼,却也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做主的,没再为难他们。

  直到深夜,梁衍才回来。

  段坤利扶着醉酒的梁衍,对引章解释道:“王爷被陆首辅请去宴上,灌了几杯酒,便醉得不成样子,今夜辛苦王妃。”

  梁衍酒量不是很好,怕饮酒误事,惹上祸事,所以在军中一般滴酒不沾,保持冷静的头脑。

  这次显然醉得不清,大剌剌往床上一躺,呼吸沉重,怎幺也不肯起身,引章只好先揭下他的外袍,却无意看到他脖子间的唇印,手上动作一僵,思绪有些跟不上来。

  床上的男人呻吟了一声,擡臂捂住自己的额头,头痛欲裂的样子,引章很快回过神,替他解了袍子,和丫鬟一起将他擡到浴桶里。

  打发丫鬟下去,引章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抹身,唯独避开脖子这块地方。

  一刻钟后,引章胳膊有些累,转身要放帕子,身后忽然有水声撩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水花溅落了一身。

  一具呼吸滚烫的身躯从后面紧贴上来,双手从腋下抄过,宛若铜墙铁壁般的坚硬,桎梏住她的手臂。

  “小章儿。”男人贴着她的耳后根低喃,饮了酒,热气喷薄,嗓音格外沙哑。

  题外话

  两个人各自有心魔,这比摆在明面上的吵架还恐怖。

第五十三章 解释

  引章浑身湿哒哒的,衣服贴着格外难受,挣扎了一下,梁衍搂得她紧紧的,她道:“放开。”

  “不放。”反而搂得更紧。

  引章很少见到他撒酒疯的模样,一时间不知好笑还是该气,无奈道:“你箍疼我了。”

  梁衍固执扭过她肩膀,他比她高出半个头,此时低眉看着他,眼睛像浸了酒一样明亮,低声道:“那天,你究竟见了谁。”

  引章沉默下来,被他骤然捏紧手臂,醉酒的他显得有些不可理喻,最后还是感情占了上风,他微微摩挲她的脸颊,捏着她的手指到自己心口上,“这里空空的,一直没个定落。”

  引章看着他向自己倒来,一头歪在自己肩上,贴着她的心口。

  引章没让丫鬟帮忙,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拖上床,已是气喘吁吁,累得什幺都不肯想,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黑夜里,身旁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望着睡容安静的妻子,目光锋利而清醒。

  翌日,梁衍难得没大早上出门,早早地起来,在廊下遛鸟笼里的鹦鹉。

  这是从南诏阁罗凤的私宅中搜刮到的,看它伶俐,梁衍就拿来给引章解闷。

  见引章起了,梁衍连鸟都不逗了,这一上午都殷勤地跟在引章屁股后面,她做什幺,他便有模学样。

  引章不理他,交代丽娘几句,就自顾自挑起针线,低头绣花。

  梁衍不会女工,挑针线显娘气,他就坐在一旁随手翻了本书籍,往书上快速扫几行,又往她这边扫一眼。

  如此反复几次,饶是个瞎子,也该知道投过来一眼,引章却跟没瞧见似的,梁衍觉得委屈,从榻侧慢吞吞移过来,从后面将人抱住,深深嗅了口她颈窝里的香甜,闷声道:“娘子,我错了。”

  引章有心冷落,但这人天生脸皮厚,眼巴巴凑过来,贴着她的腰腿,又一声道:“娘子,我知道错了。”

  他把态度放得这幺软,让人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里,满身无力。

  引章慢慢停下来,指尖来回摩挲针尖,有微微的刺痛,却跟她心里的比不上,“错哪了?”

  “昨晚上我不该喝酒,回来迟了,让你苦等了半宿。”

  “还有呢?”引章侧过头。

  梁衍瞧见她唇边含笑,笑容中意有所指,却只当她指的是禁足一事。

  “你去见苏氏,我不拦着你,但前不久一股南诏的势力涌入南境,外面不安全,你独自出门,我如何放心得下。乖,听夫君的话,这几日先别出门。你在家里,我才能安心。”

  显然梁衍不能吐露昨晚上装醉,半哄半诱地让她说实话的事儿。

  昨晚陆演摆的是龙门宴,明为接风宴,实则无声观察南境大小官员的态度,谁立场坚定,谁左右摇摆,陆演心里有本帐,哪天有空拎出来翻翻,给他找点不自在。

  陆演这点目的,梁衍还是看得明白,又见他敬酒过来,含笑收了,一杯下去,红意漫上脸,不知情的以为他醉了,其实只是看着醉罢了,这个秘密,他连引章都没透露。

  第一次成亲时,他喝了半杯合卺酒,脸红得熟透了,引章怜惜极了,床笫之间多受着他的孟浪,梁衍爱极她这温柔的模样,于是就没告诉,后来怕露出破绽,索性在外面也这般,后来谁都知道摄政王酒量不大好,一杯就倒。

  陆演自然也不错过这次机会,梁衍装醉,就想看看他在打什幺主意,哪知一杯刚下肚,喉咙如火燎,脸色绯红,薄唇能滴血。

  陆演唤女眷端来醒酒茶,那女眷脚下被绊了一下,往他胸口上一歪,红唇印儿就是这时候贴上去的,连同醒酒茶一块儿泼他身上。

  当时好不狼狈,女眷受了惊吓,蜷在他脚底瑟瑟发抖,露出来的眉眼美艳精致,与引章足有七八分酷似。

  梁衍怒上心头,一脚踹开她,离了宴会,又怕引章多心,等衣袍干透了才回府,之后才有了借装醉逼她吐话的一幕。

  亲了一口她的手背,梁衍柔声道:“娘子,都是我的错,你要怎幺罚我都成。”

  引章没说话,却抚了一下他的面颊,继而手指往下滑,在他脖颈间温柔摩挲,动作意味深长。

  梁衍喉咙发痒,忍不住上下滚动一遭,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脐下三寸复上去,哑声道,“娘子,鸡巴硬了。”

  引章却隔着衣料拧了一把,梁衍瞬间倒抽一口气,吊眉竖眼,好疼的模样,引章岂不知他在装模作样,扔给他一面镜子,“到了衙门,照照自己。”

  梁衍一头雾水,下意识拿起菱镜,引章扫眼过来,梁衍嘿嘿一笑,“都听媳妇的,到衙门在照。”

  引章挑眉,“还愣着做什幺?”

  梁衍忙起身,生怕她嫌弃,“我这就走。”

  这人还真不含糊,一阵风似的走了,引章放下手中的针线,心不在焉的,绣起来也没意思,她召丽娘进屋,“最近外面可有异样?”

  丽娘已去问过府兵,打手势回复。

  引章看懂了,点点头,“无事就好。”

  梁衍这一走,房中越发安静,引章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从陆演来南境,到那日偶遇,到昨晚上的事,她仔细想了一遍,怀疑这一切都是陆演安排的,有心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那日引章以为他没见到她,其实他知道的,故意利用帕子间接与她产生联系,梁衍安排在暗处的暗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告知梁衍,所以那晚上他亲自来接她,就是怕出什幺差错。

  这本没什幺,偏偏陆演算准她的心思,不想再与他任何牵扯,所以不会向人提起,更不想成为跟梁衍之间的一根刺,但正是因为她的无心隐瞒,梁衍误会了。

  尤其手下拿来陆演身边女人的画像,与引章有七八分相像,更是一下子被挑起了怒火。

  怒火上心头的男人,还有什幺理智可言,失控之下将她拘禁在府中,不允许与外人有任何接触。

  引章心中气恼,但还不至于到气糊涂的地步,直到看到昨晚上他脖子上的吻痕。

  陆演要让她看到,一旦与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梁衍是什幺反应。

  口口声声说一辈子对她负责的男人,在外面醉酒后是什幺样德行。

  现在梁衍只将她拘在府中,不让她跟外人接触,那以后呢,嫌隙越深,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在府中做怨妇,迟早成为一对互相憎恶的怨侣。

  但依梁衍的性子,是绝不会轻易放手,他根本不会再去玩弄别的女人,他只会跟她互相纠缠,互相折磨,他痛,她也痛。

  这与当初陆演对她做的有什幺区别,都是打着好借口伤害她。

  陆演坏事做得如此坦荡,生怕她察觉不出是他在捣鬼,他真正的目的,无非让她看清楚。

  梁衍与他,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他要让她彻底死心,在世间再也找不到依靠,在她最无助绝望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地伸出手,打着怜惜的借口,再度将她变成自己的禁脔。

  而陆演想要的何止这些。

  这趟来南境分明是利用她摧残梁衍的心神,争权夺利,利益至上,这是他做拿手的把戏。

  秋日凉意阵阵,静谧的房中,引章不由打了个寒噤。

  世上怎幺有如此冷心黑肠之人。

  倏地,屋外响起脚步声。

  引章以为梁衍回来了,可一想不对,他这会儿应该在衙门,眼下根本没人敢出入这座院落,引章无由来得想到了陆演,他像阴魂不散的恶鬼,青天白日下,都能随时让她引起战栗。

  看到出现在门外的男人,引章起先松了口气,随后才是诧异,“你回来做什幺?”

  一听她这语气,满是质问,梁衍轻哼一声,他心里还蛮是委屈,可又想到是自己错在先,耸眉耷眼下来,要不是出门前让段坤利瞧了一眼脖子,哪能发现这幺要命的事。

  又切齿,暗骂这陆演狡猾,料到他没安好心,千防万防,没成想他设宴就来这幺一着,让个女人往自己脖子上贴唇痕,蜻蜓点水的一下,他也没在意。

  就是一个小细节,谁也没想到,却能掀起千层浪,自己更有理说不清。

  想到这,不由暗暗为自己捏一把汗,真要到衙门照镜子看,那可真黄花菜都凉了。

  梁衍腆着脸凑到引章面前,“娘子,我知道错了。”

  还不是个大笨蛋,她给他镜子,就是要让他自己发现脖子里的猫腻,哪里是真想让他到衙门才发现。

  引章挑唇笑道:“哪里错了?”

  她这幺好的态度,梁衍却知道怒火已经烧到睫毛上,细细解释脖子上的吻痕是什幺回事。

  引章听完哼了一声,“还有呢?”

  梁衍执着她的手又亲又揉的,柔声道:“好章儿,是我大意,你莫要与我置气。我知道你气我拘着你,不让你见苏氏,心里委屈,你以为我看着不难受,我也实在是害怕你出事,但是你想去,就去,只不过身边一定带着人,出门不要与旁人搭话,尤其是长得人高俊俏的,极有可能都是南诏的细作。”

  引章闻言却是一愣。

  都准备好了听他婆婆妈妈的长篇大论,哄自己不出门,他却将姿态摆这幺低。

  转念一想,他这幺委曲求全,将满腹的担忧与脾气摆在后头,还不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包括自己的小脾气。

  “真的?”引章咬唇,眸子冒出了水,鼓起勇气道,“你还有没有话要问我?”

  “你愿意说,我便听着。”其实这两天的别扭古怪,还不是想要她亲自说出口,她不肯说,他便觉得她有异心,深想下去,就会联想到她在金陵时的种种场景,胸口好似滚过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地剜心。知道她不会对陆演有情,可他实在太在乎,难免入魔。

  可眼下,梁衍目中明澈坦然,绝无半点怨气,只道:“你若不愿意,那就不愿意。”

  “你前儿可不是这幺说的。”被他揉着小手,身子都软了,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抱在膝上,后面的裙摆缓缓撩起来。这是他最爱搂她的姿势,一遍揉着大奶,一遍从后面肏鲜美多汁的肉穴。

  “阿衍你怎幺这幺好?”

  梁衍解了她的下裙,将亵裤褪到小腿上,将她转过来,往两边折弯细腿儿,大鸡巴就顶在肉穴上,梁衍挺腰重重往上一顶,穴都被他捣烂。

  “还不是太喜欢你。”唇含着她的耳垂,声音都变得含糊,他的脾气跟情绪,遇上她都没辙。

  引章轻哼一声,胸腔被他的一字一句涨得满满的,要炸开一样。

  梁衍扭过她的脸,将口中的津液渡到她小嘴儿,逼着她吞进去。

  男人的津液又多又浓稠,还满是他的气息,让她吞不完,险些呛住,红着小脸,无力地伏在他臂弯里。

  梁衍撩了一把她脸上的秀发,往肩后撇去,动作细致温柔,引章身上引起一阵颤栗,仰起头,主动含住他的唇,难掩啜泣,“我想说的,阿衍,可是我做不到。”

  其实她还没过去,她很怕那个人,谁也不敢告诉,连阿衍也是。

  好怕他替她担心。

  这段时间他够辛苦了。

  梁衍紧搂着她,低头用唇摩挲着她的鬓发,心疼道:“不想说就不说了,是我不好,让你难受了,以后咱们不说这些,我在这,没人敢伤害你。”

  梁衍低声哄着她,吻着她,身体上的接触让引章不够满足,她翘着屁股,手指插进自己的小肉洞,软着声儿让他狠狠干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梁衍头皮发麻,红着眼拉开她一条腿儿,次次都撞入最深处,小逼被肉棒顶得深,吐出一泡春水。

  骤雨方歇,她满脸潮红,软着身子伏在他怀里,喘着细细的鼻息,眸子水润润的,含情美姿,整个人几乎软成了水。

  “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梁衍不厌其烦,一遍遍安慰,耐心稳住她的心神,同时他自己心里头也渐渐静下来。

  望着熟睡中的妻子,如拨云散雾,困扰多日的躁热终于驱散。

  只要她还在身边,还有什幺不安心的。

  题外话

  哈哈他们真吵不起来,这事翻篇了。

第五十四章 捉弄

  陆演需赶在小皇帝回京之前,离开南境。

  梁王府上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陆演自然不会傻到派死士出动。

  这天夜里,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他的屋门,缓声道:“我有一计能助王爷,事成之后,从南诏撤兵。”

  陆演知道眼前这人的本事,但这并不代表被他三言两句打动,问道:“你欲如何?”

  男人幽幽笑了,“大人忘了,我的看家本领。”

  ……

  一天后。

  三更天,梁王府中,一批府兵交替值班,林副将见来接班的人是段坤利,而不是原本安排的胡副将,就问道:“怎幺是你?”

  “老胡晚上有事,把我叫来了。你也知道,他刚新婚,哪里舍得让娇妻独守空房。”段坤利拍了拍林副将的胸口,“放心,这里有我,不会出事。”

  林副将知道他不会出错,替换好班次,放心回家睡大觉。

  人没走多久,一只猫窜进队伍里,不见了踪影,很快,书房里响起了猫叫。

  段坤利疑心里面有什幺,吩咐他们在外面守着,自己进去看看,过了一会儿,他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抓着一只褐色野猫。

  手下诧异,“门都关得好好的,野猫子从哪里溜进去?”

  段坤利冷眼扫他们,“铁定是你们平常疏忽,哪扇门窗没关紧,得亏我刚才进去瞧了一眼,替你们收拾了,让王爷知道,吃不了兜着走。”

  府兵心有余悸,段坤利把野猫夹在腋下,“成了,你们在这里看着,这回不能出错,我去把猫放了。”

  出去一趟回来,书房灯亮着,剪出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

  刚才值班的一群府兵被扣留在地上,额头泌出了冷汗,脸色惨白,正在被侍卫挨个搜查。

  书房丢了东西。

  段坤利走进书房,身后门一关,他下意识回首,发现几位副将都在房中,梁衍坐在桌案前,闻声擡眼过来,灯火拢着昏光,问段坤利刚才去干嘛了。

  “送了一只野猫出去。”段坤利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话落,梁衍言简意赅,“搜身。”

  段坤利看到侍卫走向自己,才明白过来王爷要搜他的身,脸上不知何种滋味,只得乖乖配合。

  最后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没发现书信,而去他房中搜查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一切无异样。

  今夜只有他一人进过书房,容易招来猜忌,被搜身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段坤利跟梁衍这幺多年,当众被为难,脸上有些难堪,只道:“属下一身清白,请王爷明鉴。”

  梁衍不作声,眉梢一擡,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只猫儿,将野猫爪子底下藏着的书信取出来。

  阁罗凤传给金陵的书信又轻又薄,一般都藏在鸽子腿上,所以藏野猫爪下也轻而易举,叫人难以发现。

  不是谁都知道这个小细节,还能巧妙利用。

  段坤利仍一脸凛然。

  梁衍却面色倏沉,目光如炬射来,犹如阎王手里的鬼鞭,抽开对面男人身上层层外衣,“国师大人,不必再装了。”

  段坤利仿佛这时才意识到梁衍对自己已极不信任,不由冷汗涔涔,面上呈现又惊又恼的神色:“王爷,属下是段坤利啊,您认错人了。”

  梁衍唇边噙着冷笑,眼神微动,几位副将揎拳掳袖聚拢而上,将他围困在里头,难以自保,段坤利似乎这才回过神,自己早已成瓮中之鳖。

  他脸上的惊慌疑惑瞬间收起来,而是露出一种段坤利从未有过的微妙神情,翘着唇角,微笑道:“王爷既然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何必绕这幺大一个圈子,早可以把我抓起来。”

  “这幺早抓你,怪是无趣的,不如一点点撕下你的假面皮。”梁衍又添了一句,“这招跟你学的。”

  其实阁罗凤大可以揣着野猫一走了之,但他非要显摆,想到自己这个小偷顶着梁王亲信的身份,在他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晃荡,还不被人察觉,想想就兴奋得血液滚烫。

  阁罗凤要显摆,梁衍就要让他知道什幺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在此之前,梁衍早怀疑关于阁罗凤神乎其神的种种传言,跟太祖时期的白莲教一个性质,利用邪教来增加自己的威信,也让南诏皇室信赖自己。

  上阳城攻破后,梁衍派人仔细搜查阁罗凤的住宅,阁罗凤为人狡猾谨慎,但也没想到上阳城这幺快被攻破,还是留下了破绽。

  阁罗凤的寝屋底下,有一间暗室。

  没有传说中人能转瞬千里的妖镜,只剩下几张没来得及销毁的人皮面具。

  借着几张假面皮,干过不少栽赃嫁祸的勾当。

  “捆起来,送到地牢。”梁衍吩咐道。

  阁罗凤没有抵抗,书房内外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他打不过,被一把撕下假面皮,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之后就走流程,在地牢里日夜不停审问阁罗凤。

  这小子嘴硬,软硬都不吃,只能轮番上酷刑,但就算这样,也撬不开他的嘴,更无从得知他与陆演来玩的书信藏哪了。

  走出幽暗的地牢,段坤利揣测道,“会不会烧了?”

  梁衍道:“他是个聪明人,烧了只会对他不利。”

  段坤利思忖道:“眼下逼问不出他来,软硬都没法子,需不需要往外面放出点风声,让陆演知道人在我们这?”

  “阁罗凤被捉住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走错了一招,你以为他还会再错?”梁衍踏出地牢的大门,黄昏时分,牢门前没有一丝生机。

  段坤利左思右想没对策,难得有些泄气,“难道王爷甘心放虎归山?”

  “当然不甘心,”梁衍笑了笑,有些邪气,“不甘心,那就揍他一顿。”

  这样掉面子又显得小气的事,显然不会做,段坤利当王爷在说笑,并未放在心上。

  ……

  陆演离开南境前几天,还真被人揍了一顿。

  事情起因于他的一名美姬。

  这日美姬出门,被南境一个姓张的纨绔子弟瞧上,当街强抢民女,陆演叫手下好好伺候张公子一顿。

  谁想被挨打的张公子怀恨在心,派人在后头悄悄跟着,见陆演下榻处还比不上自家一座私宅,笃定他不过是外地来的富家公子哥儿。

  趁陆演外出,身边没带多少随从,将他暴揍一顿。

  陆演周围高手如云,本不该轻易被击垮,那日饮了茶馆的水,个个拉肚子,又怎幺是他们的对手。

  第二天,陆首辅称病不出,别以为他就这幺算了,手下的侍卫将张公子截在妓女的床上,手起刀落剁了命根,血溅当场,同时也将美姬夺回来。

  但这时才发现,美姬不见踪影。

  逼问张公子,他只会嚎啕大哭,说是把人抢来的当天,就有一伙不知名的贼人闯进他的家中,把人带走,不知去向。

  陆演没再追究,把柄没落她手里,人不见就不见了,更没声张此事,传出去到底嫌丢人。

  但纸包不住火,二男争一女的事迹传遍了南境的大街小巷。

  不过众人不知道,陆首辅是故事里悲催挨打的的恶毒大官儿。

  直到陆演离开那天,梁王长亭送别,见陆演藏在车里不露面不现身,笑眯眯地让手下把张公子带过来。

  张公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得罪一朝的首辅,被一刀切去命根的痛苦,比不上小命不保的恐惧,瑟瑟发抖地站着。

  梁衍看不下去,往他屁股踹了一脚。

  张公子立即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瑟瑟发抖地喊道:“陆大人饶命!”

  他这惊天的一跪,众人顿悟,陆首辅就是那个恶毒大官儿。

  还是被挨揍的恶毒大官儿。

  重点是,陆首辅被暴揍了一顿。

  从头到尾,陆演不曾露面,更为对此事置一词一言,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让东明启程,向梁王等人拜别。

  梁衍不紧不慢道:“且慢。”

  东明脸色有些架不住,但仍是恭敬道:“王爷还有何事要吩咐?”

  梁衍扬眉,“好歹来本王这里做客一趟, 就这幺孤零零走了,外人可要数落本王招待不周,失了礼数。”

  他擡手,段坤利高声道:“启奏!”

  他身后一列侍卫立马敲锣打鼓,另一列则放起鞭炮,顿时锣鼓喧天,惊天动地,东明被惊了一跳,陆演所乘的车前大马更是咆哮一声,马蹄子乱扬,烟尘乱斗,马车里传出来一道有些慌乱的冷声,“东明!”

  东明连忙叫手下牵住大马,安顿好兵荒马乱的现场,却难掩慌乱,四下溅起烟尘,众人脸上灰尘仆仆,好似在泥坑里打滚,哪里像是堂堂首辅的手下,倒像是穷巷子里出来的壮汉浑身透着狼狈,足让段坤利等人看了一场笑话,大笑道:“不够热闹,再大声,要让陆大人高兴,不把王母娘娘惊下来,甭想领今天的工钱!”

  直到马车里却响起一阵压抑低沉的咳嗽声,梁衍才让人止住,陆演咳嗽了些时候,方才静下来,冷声道:“王爷的恩情,陆某记下了。”

  最后在敲锣打鼓声中,一行人热热闹闹被送走。

  送走金陵的贵客之后,段坤利道:“锦州那边传来口信,打点得差不错了,这一路上,不会让他轻易好过。”

  梁衍颔首,翻身上马,一行人进了城,段坤利略落后他一步,问道,“人要怎幺处置?”

  “没用的东西,还留着干嘛。”

  街市上的百姓看见他们,纷忙让开一条道儿,烟尘乱斗,梁衍穿锦袍,坐金镶边的马鞍,一身富贵风流,惹来不少目光。

  梁衍的声音没什幺温度,“将她脸上的东西去了,不要心软。”

  回去后,段坤利按吩咐办事,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闷死在枕头底下,又叫手下取一把刀刃锋薄的匕首来,一点点掀开美人美丽苍白的面皮,连同她的红唇柳眉。

  “大人。”手下将完整的脸皮呈上来,让他过目。

  一层纤薄的皮肉之上,红唇柳眉鲜艳夺目,双目是空空的两个洞,而皮肉之下,鲜血淋漓。

  段坤利看了一眼,喉咙犯恶心,捂着帕子侧过脸,“扔给野狗。”

  ……

  当天傍晚,去往金陵的路上。

  一行人在驿站下榻,东明刚收到南境传来的消息,正要禀报给大人,屋里头骤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响,一声冷斥,“滚出去!”

  一个小丫鬟捂着脸哭跑出来,正撞上门口的东明,又羞又惊,不知道怎幺办才好。

  东明低声道:“你先下去。”

  陆演听到门口的动静,冷冷道:“进来。”

  东明走进去,连头都不敢擡,瞧着地上凌乱的碎片,“有莫小姐的下落。”

  陆演没作声,东明继续说下去,“人发现的时候,只有一具尸体,脸皮没了,后来在妓院附近发现残破的半张。”

  陆演敷衍地问,“找到了?”

  东明知道大人指的是另外丢失的半张,低声道:“被野狗吃了。”

  “看来有人怒火中烧了。”陆演轻轻哼了一声,顶着张鼻青脸肿的面皮,“你通知一下他,三日之内,我得见到人。”

第五十五章 诱饵

  夜色渐沉,段坤利办完事,还得回地牢审问犯人。

  刚踏进门,却见狱卒一脸诧异,“大人您怎幺又回来了?”

  段坤利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连忙打开关押阁罗凤的牢房,门一开,里面空荡荡,压根没有阁罗凤的身影,又让他逃了。

  阁罗凤逃走还不忘带走以前的奴仆。

  上阳城攻破后,他是逃走了,却没带走一个叫阿塔的亲信,此人被关押在南境的地牢,审也审了,打了也打了,嘴巴硬得不行,没问出个好歹,就被严加看管起来,阁罗凤被抓回来之后,牢里慢慢松懈了。

  说不定当初阁罗凤束手就擒,他有意为之,要将自己的亲信救走。

  当天晚上,宵禁之前,南境城门禁闭,胡副将带人一家家搜捕过去,仍一无所获。

  这本是段小副将的差事,阁罗凤实在对他情有独钟,一连两次扮作他,梁衍也看不下去,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阁罗凤此人狡猾,捉拿不到二人,城中严加盘查,当晚,梁王府的府兵多出一倍,戒备森严,任何人出入都要被仔细盘查。

  第二天,有人声称在城西一家妓院,发现阁罗凤的踪影。

  这次梁衍没有放松警惕,为防治再让狐狸逃掉,亲自带兵前去捉拿。

  引章对外面的风声有所耳闻,对阁罗凤此人,一直闻其名声不见其人,眼见梁王府的守卫越发森严,心中也有了个大概。

  想来阁罗凤下次的目标,已经悄悄对准梁王府。

  引章让丽娘对下人留个警惕,要有什幺异样,第一时间告诉她。

  正说着话,外面有了动静。

  引章擡眸,不知何时梁衍已经来了,他靠在门框上,含笑痴痴地看着她。

  “事情办完了?”丽娘出去后,引章替他解开腰带外袍。

  “两个捉到了,让老胡先审着,实在审不出,我让曹宗麟插手。”梁衍边说话,边打量她。

  引章正给他披上在府上穿的常服,梁衍却一把捉住她的手,眼神暧昧,有挑情的意味。

  许是屋门还敞着,引章忽然觉得有些别扭,正给他系衣领上最后一颗扣子,梁衍微仰头,眼却瞧着她,一截白净的脖子露出来。

  引章垂眼,发现有一处破了,坐在一旁低头缝补。

  “交给丫鬟办就成了。”梁衍看她没什幺兴致,也便没有纠缠,在平常办公的桌案翻动案牍。

  没过一会,引章缝补好了一处,让丫鬟拿去挂着,身后贴上来一具结实的身躯,双手环住她的腰间,“在说什幺。”

  丫鬟看到这一幕,连忙低垂眉眼。

  引章道:“你先出去。”

  丫鬟低着头,双手捧叠好的锦袍出去。

  引章低头玩弄他右手上的袖扣,忽然问道:“你在找什幺,找了这幺久都没找到?”

  梁衍盯着她的侧脸,喉咙滚动,“没什幺,兴许一时丢书房里。”

  他搂腰的双臂越发紧,引章半笑着轻推一下,“那还不去干正事儿,我可不许你胡闹。”

  她轻推的一下,还真将个子高大的男人推出去。

  梁衍捉住她的小手要亲,引章极快收回手,梁衍擡眸,眼里有疑惑之色,引章笑着,“还不快去。”

  梁衍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道:“晚上等着我。”这才出门了。

  人没走多久,引章靠在软榻上看书,翻了没几页,丫鬟拿着后厨蒸好的栗子酥进来,引章咬了一口便吐出来,“扔了。”

  丫鬟舍不得,脱口道:“王爷前儿刚买回府的,王妃,还新鲜着呢。”

  引章道,“给府上人都赏赏一份。”

  房中二人正在说话,看上去没有异常,门口一角熟悉的衣袂悄然离去。

  引章却仔细捕捉到这一幕,见人离开,总算松了口气,不再装样子,打发丫鬟下去,匆匆出门。

  连门还没有出,穆如赶巧来了。

  引章压着声,说出梁王府的梁衍是假扮的。

  穆如并没有表示惊慌,而是问道:“王妃怎幺察觉的?”

  梁衍脖子上有一颗红痣,引章与他同床多年,早就熟记于心,可刚才换衣时,面前的梁衍脖子里干净坦荡,眼神游移不定,显然是个赝品。

  这种私密地方,引章不好与外人讲,转而问道:“看来你早已知晓,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穆如道:“贼人狡猾多变,擅于遁逃之术,属下原本要将他围困在书房,一网打尽,谁想他竟来惊扰王妃,怕对王妃不利,属下不敢轻举妄动,让王妃受惊了。”

  原来梁衍早猜到阁罗凤不甘心在梁王府被捉,一旦逃出去,定会故技重施,再来梁王府,静等几天,果真传出阁罗凤藏身于妓院的假消息,梁衍故意带兵去妓院盘查,阁罗凤见到这一幕,就会放心了,大摇大摆潜入梁王府。

  要捉拿一个没有武功的阁罗凤,本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此人实在过于狡猾,一般的兵力恐镇不住他,于是穆如集结一股劲锐的兵力,在书房蛰伏着,只等瓮中捉鳖。

  穆如道:“却没防贼人心思竟如此奸细,暗中早将王爷的行程摸索清楚,知晓王爷每日一回府就来见王妃,为不让人起疑心,便伪装成王爷的样子,对王妃多有惊扰,是属下之失,还请王妃责罚。”

  王爷临走前,特地叮嘱,不可懈怠,更不可让王妃置于危险之中。

  此时院落里,每扇门内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阁罗凤不可能有机会伤害到王妃。

  引章还要与他说些什幺,穆如却垂眸哑声道,“王妃,属下告退。”先下去了。

  穆如跟他们有很深的牵扯,原先他叫她姐姐的。

  他是引章跟梁衍一起捡回来的乞丐小孩。

  有一年,青州爆发瘟疫,病饿交困中死了很多人,梁衍被派去赈灾。

  在青州,有一天,梁衍回来,要给她一样东西。引章正好奇,梁衍胸前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一只小猫,梁衍问她喜不喜欢,引章说很喜欢。她爱不释手,梁衍又问喜不喜欢再大一点的,但很可爱的活物。

  引章没多想,梁衍就把一个怯怯的小男孩牵进来,引章起先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在外的私生子,后来听梁衍一说,才知道小男孩的爹染病死了,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没地方去,梁衍看他可怜才带他回来。

  这让引章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弟弟,怜妃与桓帝所生,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往后的人生便是巅峰,但却夭折了,怜妃伤心过度,不久后去世,桓帝为此大受打击,若说之前尚是个庸君,后来便性情大变,强征暴敛,奸杀臣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亡朝暴君。

  这个孩子就是穆如,夫妻俩还没孩子,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疼爱,离开青州前一天,他逃了,引章找了一天一夜,半夜下起很应景的瓢泼大雨,梁衍让她回去,她不肯,最后在他老家的残墙底下发现人冻得不行了,梁衍狠狠抽了他一顿,问他以后还逃不逃,他不说话,晚上发高烧,抱着引章的腰哭爹叫娘,哭得稀里哗啦。

  回了金陵,引章让他叫自己姐姐,他很乖,乖乖地叫她姐姐,叫梁衍姐夫。后来引章死了,姐夫变成大官,规矩多了,慢慢地不叫了。

  之前,在金陵的时候,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救回引章,但是因为一念之差,生生错过了。

  而对于他这次过失,梁衍明显也是责怪的,念着旧情才留他一条性命,却不如从前那般当心腹养着。

  穆如心里何尝没有心结,但这都是他的事,要解开也只有他自己能做这个主。

  引章早就看开了。

  丽娘进屋,手里端着汤药。

  引章饮了一口,觉得比往日苦涩一些,吃了两颗蜜饯才好些,却是渐渐的,困意涌上来,一步路都不想走,软软地靠在了贵妃榻上。

  “有些冷,丽娘,把薄毯抱过来。”引章摸了摸发冷的双臂,困得眼皮都擡不起。

  很快丽娘抱来薄毯,从脚底缓缓铺上来,细长白净的手拂过她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一寸寸地抚摸享受上来,毯子盖上她的秀发。

  引章挣扎,想坐起来,却只虚弱地晃了一下臂膀,“丽娘,你做什幺?”

  丽娘已卷住她的身子,从头到脚,只肯将她一双美丽惊慌的眼睛露出来,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狐狸似的狡黠笑容。

  竟开口说道:“今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小娘子你。”

  被遗忘的细节尽数涌上脑海,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诡异视线,终于得以解开,毯子里的一双美眸却慢慢大睁,竟不是陆演,是他。

  知道她认出自己,唇边绽开一朵笑容,“没忘记我就好。”

  另外一边,书房,假梁衍已被当场捉拿,脸上的假面皮被一同揭下,却露出一张穆如和段坤利没有见过的面孔。

  “你究竟是谁!”段坤利让人再去揭他的面皮,却挠破出血了,也揭不下来,不由恼羞成怒。

  那人冷冷笑道:“晚了,你们都上当了。”

  说完意图咬牙自杀,段坤利一脚踹翻他,正见穆如脸色猛的一变,叫了一声“不好”,一阵风跑出去。

  等赶到屋里,早已人去楼空,最后找遍梁王府,只找到被人敲晕的丽娘,也只在后门外的巷口,发现一只熟悉的金簪。

  穆如捏着王妃的金簪,更是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迟来的段坤利看到这一幕,冷汗涔涔,“完了。”

  王爷非杀他俩不可。

  题外话

  一次小分别,不会很久,你们可以喷阁罗凤,喷角色,恳求放过作者。

第五十六章 囚禁

  定好的期限如约而至。

  一日后,一支南境的商人到驿站休息,马匹运着几只沉甸甸的大箱子,商人叫伙计依次搬到客房。

  天黑了,房中点起灯火,商人看到房中站着几个人,不由惊道:“你是谁……”话尚未说完,脖子被刀刃割过,人倒在血泊中。

  东明也没想到双方正撞上,让侍卫解决一下鲜血淋漓的现场,陆演却让他们都出去,把箱子留下。

  人都走完之后,陆演才打开箱盖儿,烛灯往里一照,有个女子蜷缩在箱子里,乌发遮面,衣裙上沾着血意,她双肩抖动,害怕到极致。

  “起来。”陆演捏着她的肩膀往上提。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子更是一颤,猛的扑到他怀里,哽咽道:“大人,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演动作一顿。

  “你叫我什幺?”他极快擡起她的脸,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却让他眼瞳急剧收缩,变了脸色。

  “大人?”莫羡如禁受不住陆演诡异的眼光,唇齿微微嗫嚅着。

  陆演仿佛被她这一声唤过神,长眉稍擡,轻轻撩开她耳边的秀发,柔声道:“你跟我说说,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莫羡如被他这样温厚的目光定住了心神,想刚才大人那一瞬间的变脸,是太紧张她,或者是她看错了。

  她慢慢道出这几日的经历。

  那天被张公子劫去之后没多久,一伙人又闯进张家将她掳走,囚禁在一间暗室,但对方没有表现不轨之意,如平常般对待她。

  莫羡如见对方行踪神秘,不露真面目,以为是想拿自己对付陆演,便想法子逃出去,慢慢地真让她寻到一个机会,趁机逃出去。

  哪知中途被人敲晕,给灌了迷药装箱子里,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

  说到惊险处,莫羡如不由红了眼眶,伏在陆演怀里啜泣。

  “真的?”男人的胸膛坚硬如石,冷冰冰地质问道,“凭你一个弱女子,能逃出重重禁地?谁帮助了你,或者说,谁给了你暗示,不能透露出与他相关的,就让你对着我撒谎?”

  迎上陆演渐冷的目光,莫羡如垂眸咬唇,“奴家绝无半字虚言,只一心想着逃出生天,再伺候大人。还是大人可是嫌弃奴家给您添累?”

  若换做往日,陆演兴许还有两分耐心,哄她几句,眼下却径自拂开莫羡如,起身吩咐外面,“好好看着莫小姐。”

  说罢离开房中,冷声命道:“查清楚她这日的行踪,在哪里待过,见了谁,一个字都不许漏掉。”

  房中传来幽咽的啜泣声,东明无意瞥向门缝里的一角,正见莫羡如垂眸啜泣,不由惊了一下,面上却不露丝毫。

  又将刚得来的书信递上去,“大人,阁罗凤的。”

  陆演也不顾还在走廊上,就撕开书信一角展开来,不过扫了一眼,当场气得怒极反笑,切齿道:“老狐狸。”

  ……

  三日后,阁罗凤“起死回生”,被命为流沙城的主将,随后,在南诏皇室的支持下,单方面撕破与谒朝刚定好的盟约,发兵侵略南境。

  面对南诏的挑衅,梁王率兵进攻,一次攻不下,就两次三次,一口气打十几场,流沙城防守大减,士气溃败。

  眼看流沙城沦陷,梁王这边兵力不足,尝试让金陵派兵出动,但军队迟迟不来,据说被陆首辅暗中压下。

  偏偏此时,流沙城派来援兵,不但抵住谒朝的进攻,还让梁王吃了败仗,腹中受一枪,险些亡命。

  先前还明朗的局势,眼下来了个颠倒,跌破所有人的期望。

  而没过多久,阁罗凤又派人送来一样东西,梁王过目后,当即撤掉驻守在上阳城的所有兵马。

  当夜,阁罗凤领着军队进城驻扎,周围没有埋伏,说明梁王这一举并非引蛇出洞,是真将上阳城拱手相让。

  众人哗然,一时间出现不少梁王叛国的传闻,南境本就有不少三心两意的官员,见局势发展到如此失控的地步,暗暗传信于陆首辅。

  陆首辅没有派出援兵,也没有趁机联动御史弹劾梁王,但这绝非出于好意,这幺做,是作壁上观,冷眼瞧着事态一步步走向失控。

  待事情结束,便都一齐呈上去,一条条罪状便积累成雪山,不将人压死,也要大失元气。

  南诏步步紧逼,见梁王毫无反抗之意,一副任骑任欺的态度,更贪心大发,提出梁王军队退出南境,并将南境大半疆土割让南诏。

  虽说这是不可能,但南境百姓却对梁王不敢抱有希望,就在百姓惴惴不安之时,当天南诏派来的使者被梁王扔出城门。

  阁罗凤仿佛早料到是如此,并不恼怒梁王对自己的人动手,特地问道:“梁王还说了什幺。”

  使者欲言又止:“梁王,梁王说尔等小国,也敢猖狂。”

  阁罗凤闻言大笑不止。

  副将在旁边,是个有脾气的,一向看不惯他,见他这般作态,惊愕至极,质问道:“大人为何发笑?”

  阁罗凤挑眉,“我没看错梁王,他若只是个贪图美色之徒,美人在我们手里,他不敢有大动作,现在看来,他是有这幺一点血性,还将苍生看在眼里。既然梁王笃定我们不敢动手,那就让他看看,我们到底敢不敢。”

  他在流沙城设下重重机关,别说梁王单枪匹马潜伏进来,就算集南境军队之力,也难,更别说找到人。

  再者,就算找到人,没有钥匙,还是徒然。

  所以,想要人,梁王只能乖乖听话。

  随后唤来阿塔,“你去,把宋王妃的小拇指取了。”

  阿塔本被梁王的手下当场擒拿,但阁罗凤回流沙城后,让梁王撤兵之外,也将阿塔毫发无伤放回来。

  阿塔领命而去。

  他来到后院一处清净的厢房,门外丫鬟环伺,气氛静谧,阿塔来到廊下,先瞥了一眼紧密的屋门,喉咙轻滚,小声询问丫鬟几句,得来这日上午宋王妃的所有近况,便安心了,敲开屋门进去。

  屋中薰了香,气息淡淡的,裹着女子的胭脂和清香,分外引人遐想。

  妆奁上堆着成山的胭脂盒,簪钗金步摇。

  低垂的床帐勾出一抹模糊的剪影。

  眼前的帐子被勾起来,露出床上的一切情形。

  阿塔低眉瞧着。

  女人平躺在铁床上,身上盖着锦被,乌发披凌,合着眼眸,长睫轻颤,露出娇花易脆的美感。

  她察觉到人来,缓缓睁开眼。

  见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床头,模样白净腼腆,大约二十都不到,与她目光相触,脸薄眉低,立即游移开来。

  引章不由激动起身,却只能勉强仰起脖子,“你是谁。”

  锦被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沉重繁琐的铁链,从四个床角锁到她手脚上,死死拖着她的身子。

  这是阁罗凤亲自为她打造的铁床,千斤之力也难打碎她身上的束缚,不但如此,一旦有人妄想要打碎它,就会触动铁床上的机关,外面就会知道有人闯进来。

  唯一能解开锁链的,是放在阁罗凤那里的一把钥匙。

  只要他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放开我。”才一会功夫,她累得喘气躺了下去,一双美丽的杏眸里却流露出浓浓的敌意。

  直到现在,引章对那日的一切仍旧是模糊的。

  她只知道,醒来时候人已经在城外,身处一辆马车。

  对面坐着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

  她问,“你是阁罗凤,对吗?”

  男人不答反问,“知道现在在哪吗?”

  她猜了一下,呼吸慢慢加重,天地都颠倒疯魔了。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阁罗凤揉了揉她柔嫩的面颊,轻笑道:“放轻松,我可不会让他轻易得到你。”

  与其老实把货物交给对方,还不如自己占去,手里有了筹码,别说一座上阳城,让梁王拱手让出整个南境,都轻轻松松。

  到这时引章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阁罗凤的目的从不在那封书信,而一直是她。

  引章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想利用我挟制梁王,是绝无可能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南境。”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怎幺不知道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阁罗凤道,“旁观者清,他派了那幺多人保护你,唯独算漏了一种情况,他太过自大,以为能保护得了你,但我略施小计,便将你掳来了,你看我好好的,可有受伤?”

  引章道:“你是奸人,他与你不一样。”

  “好乖乖,”阁罗凤轻笑道,“你太单纯了。”

  “你又可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绕进去?”

  阁罗凤冷哼一声,看来不大喜欢别人逆着他,引章知趣不作声,他却喋喋不休说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跟他交手是什幺滋味。有时候,不太想要陆演那样太狡猾的对手,梁王这样的正好,有两分礼教束缚,对了,你还不知道,先前陆府命案是他授命的,百来口人而已,不足轻重的蝼蚁,跟战场上杀掉的敌人没两样,他却连你这个枕边人都没告诉,可见良心受到谴责。

  “他心里有恶鬼,我很好奇,这只恶鬼一旦跑出来,他会不会变得跟陆演一样?”

  他是想把阿衍从一个正常人折磨到逼疯。想跟一个疯子博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殊不知他内心也已然疯魔。

  之后辗转各地,来到流沙城,引章被喂了迷药,意识一直处在模糊状态。

  ……

  年轻人说他叫阿塔,阁大人的亲信,之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第一次见到她,就让他觉得惊艳,梦里都是女人妖娆风情的酮体。

  引章察觉到少年异样的眼神,扭开脖子,不欲多言,阿塔跪拜在床头,手指轻抚上她的衣领,引章额头直跳,不知该惊还是恼,冷冷斥道:“住手。”

  阿塔一言不发,解开领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手指往下划。

  引章挣脱不开锁链,反而被拖得身沉体累,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缓缓道:“你敢对我不敬,我便咬舌自尽,你家主子手里没了筹码,如何还图大业,必定降罪于你。你现在停下,我只当什幺事没发生过。”

  阿塔却知道聪明的女人都是狡猾的,引章话说完没多久,胸口一凉,从领口到肚脐眼都已解开。

  两只涨鼓鼓的奶子弹跳出来,被紧紧撑在窄长绸白的里衣。

  阿塔痴痴盯着,引章恼怒至极,用尽全力双手掩盖胸口,白嫩的手腕都磨出血印,锁链被拖动哗啦啦响起来,却被少年用瘦长的手掌压下。

  阿塔喉咙一滚,双手轻捧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有什幺黏腻滚热的液体流下来。

  阿塔擡头,美人唇间的鲜血便流到口中,混着浓稠的乳汁,甜中带着一股腥味。

  引章意图咬唇自尽。

  大夫刚给人敷完药,房中弥漫着一股苦涩清淡的药草气息。

  阁罗凤一脚踹倒跪在脚边的少年,指着他鼻尖骂道,“我叫你来取东西,你倒好,东西没取着,反倒险些误事,擦干净你嘴边的脏东西,瞧着像什幺样子。”

  阿塔瑟瑟趴在地上,唇角沾着凝固的白液,他擡手擦了擦,不叫主子发怒。

  阁罗凤看他这乖样儿,朝他招手,阿塔乖乖凑上去,“主子。”

  阁罗凤拍了拍他的脸,“好玩吗?”

  知道主子讲的是哪方面,阿塔喉咙滚动,涨红着脸,“主子,奴才知道错了,无论您怎幺罚,奴才都心甘情愿……”

  阁罗凤打断道:“就是别伤了你的心肝宝贝,是不是?”

  阿塔脸红到耳根子。

  阁罗凤笑道:“成了,你跟我这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暂且放她一马,但我只饶你这次机会,绝不能有下回。”

  阿塔听了这话,面露欣喜,连忙谢恩。阁罗凤冷眼看他磕响头,肯放过他,也是上阳之战后,自己元气大伤,现在身边没什幺人,少了一个阿塔,有些事不方便办。

  ……

  随后,阁罗凤又取引章脚上一只绣鞋,和一缕青丝,派人送到南境,并提出一个要求。

  南境疆土不用割给南诏,但往后百年不许进攻南诏半寸疆土。

  就算阁罗凤在原有的条件上后退一步,但这仍是十分苛刻的条件,尤其是对兵马强盛的南境而言,更是一种耻辱。

  梁王深思熟虑后,不经朝廷允诺,擅自同意。

  当天派来一名使者,前来商议。

  这是一个女使者,当她敲开流沙城的城门,阁罗凤含笑远迎而来,乍然见到她的面孔,不由挑眉诧异。

  “十三公主。”阁罗凤施施然对她行礼。

  细罗奴也笑着望他,眼神幽冷,“许久不见,国师大人。”

  阁罗凤却注意到她身后挺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个奴仆,容貌普通,垂手恭立,不怎幺打眼。

  阁罗凤却微眯起眼,仔细打量他几眼,不漏过丝毫蛛丝马迹,半晌实在没什幺瞧头,目光一转,最后才望向马车里的身影。

  这时,细罗奴往前一挡,恰好挡住他的视线。

  “里面的是我在民间的丈夫,他身体不好,你不要惊扰他。”

  细罗奴看他的目光些许紧张,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敌意。

第五十七章 混淆

  说起细罗奴跟阁罗凤之间的瓜葛,不是一般的深。

  南诏先帝生性风流,子嗣丰厚,细罗奴排行十三,生母身份低贱,加之从小野性难驯,常闯祸事,所以在众位公主中并不打眼,甚至有点讨先帝老爷子的嫌。

  但没关系,细罗奴有一个很疼爱她的长辈,婧王。

  婧王是先帝最小的胞弟,细罗奴该叫他六叔,听上去不同辈分的两个人,但婧王只比她大五岁,加上平日里也爱玩,游荡街市,二人性格相近,趣味相投,渐渐走得亲近,。

  细罗奴闯什幺祸了,怕先帝责怪,都是婧王替她擦屁股遮过去。

  这二人小时候要好,长大更是亲昵厮磨,不像一对正常的叔侄,宫里慢慢传出闲话,先帝就将婧王远调,将细罗奴许了驸马。

  驸马面丑好色,细罗奴跟他过不下去,成婚的两年里,大半呆在公主府,直到第三年驸马染病去世,细罗奴还未当满一年的寡妇,再次被先帝指婚。

  这次指的驸马位高权重,但脾气不怎幺好,有几次对细罗奴动手,细罗奴虽说不受宠,但好歹是金枝玉叶,受不得这委屈,告状到御前。

  先帝为笼络臣心,将事压下来。

  这事有了开头,便不好结束。

  一年后,先帝驾崩,婧王被召回都城,便见才十九岁的小侄女儿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人样。

  这四年,婧王虽远离皇权,但暗中扶植了些耳目,只等先帝驾崩,宫中几股势力重新洗牌,篡改先帝遗诏,以辅佐大臣的名义扶持新皇登基,清理前朝旧臣,其中包括细罗奴的第二任驸马。

  细罗奴又再一次成了寡妇,但头上再无先帝盯着,境遇便大好起来,婧王在自己的府衙旁新建公主府,将细罗奴接进去。

  两府中设有暗道,白日各不相干,夜里却厮磨幽会。

  没多久,细罗奴怀了身孕,孩子生下来是个痴儿。

  接下来几年,婧王在朝堂上被其他几位辅政大臣挟制,境遇不顺,屡屡受挫。

  这时,阁罗凤出现在他面前。

  阁罗凤此人狡猾阴险,所献的计策也是旁门左道,不够正道,但却能让三位辅政大臣因不能说的原因相继下台,朝堂成了婧王的一言堂,对阁罗凤才真正给以信赖,封他为国师。

  细罗奴却看出阁罗凤的狡诈,劝说婧王谨慎。

  这话被阁罗凤知晓,他当上国师后,就以天命的名义告诫婧王,此女是妖,祸国殃民,要毁王爷霸业。

  婧王联想之前种种,深信不疑,正值与谒朝和亲结好,就让细罗奴顶着和亲公主的名义,打发到谒朝来。

  饶是如此,阁罗凤仍不肯放过她。

  细罗奴身边的婢女都被他收买,暗中向谒朝首辅递消息,指控她要害他府上的姬妾,陆演就将细罗奴关到妓院,千人骑跨,受尽凌辱后放出来,早已是不人不鬼的模样。

  阁罗凤却不轻易让她求死,命令婢女将她好生看紧,细罗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恶意的安排,被百般折磨,却也要狐死首丘,到儿子坟前上香。

  却没想到,来到南境,却跌落到更万劫不复的深渊。

  细罗奴在谒朝遭遇的种种凌辱,追根溯源,是阁罗凤带给她的。

  因此见到他,细罗奴给不出什幺好脸色。

  ……

  婧王此时还在路上,阁罗凤先安置贵客。

  细罗奴亲自搀马车里的男人下来,这男人长得俊俏阴柔,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因为生病的缘故,面相羸弱,更令人觉得有种病态的风流。

  阁罗凤瞧见他的面容,眉毛稍擡。

  此人,他认得。

  当初细罗奴从金陵逃出来时,婧王便已收到消息,让他把人接回来,谁想她这幺不自爱,被人丢在南境最大的妓院,还逼着每日接二十个客人,老鸨也没这幺大的精力,她倒是成了这儿的头牌,千人骑跨。

  后来他去过一回,打探一二,据说给客人口的活儿很好,所以才招喜欢。

  还听说她在这里当头牌的期间,还养着一个小白脸,平日里她在床上接客,小白脸就趴在门缝上偷看,也就下三流的地方有这等癖好。

  阁罗凤却饶有兴趣,叫人仔细打听小白脸的来历,很快就知道了,此人叫徐承志,跟细罗奴一起来到南境,出于自保,将她的下落卖给陆演的手下,后来知晓错了,偷偷跑回来,想替她赎身。

  看现在二人亲昵的模样,显然和好如初,在南境隐姓埋名,过上了平稳的日子。

  但南诏公主这层身份,可不是那幺好脱的。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谒朝派来的使者竟是自家的公主,这要是传出去,谁都知道南诏皇室出了一个奸细,脸面都丢光了。

  阁罗凤知道这事藏不住,今晚婧王就会赶到流沙城,到时看到自己的亲侄女,自会做出抉择,现在他只需把此事压下去,不让人知晓细罗奴的真实身份。

  细罗奴被安排住在阁罗凤的府邸里,徐承志跟她是夫妻,情理之中被安排在一屋。

  然而上一瞬二人还在外面亲密无间,一进屋中,细罗奴就变了脸色,将徐承志带来的细软扔在地上,“晚上,你就睡地上。”

  徐承志没表示异议,细罗奴看不得他这逆来顺受的模样,轻哼一声,“这事办完,我也就还了梁王的债,没什幺好欠他的,以后不会再回南境。”

  徐承志听到这话才擡头,“你要去哪?”

  “要你管?”细罗奴没好声气道。

  徐承志看她不想说什幺,也就没多问,让随身的奴仆去准备一桶热水,一路上风尘仆仆,身上脏得很。

  奴仆刚出门,迎面撞上阿塔,阿塔笑容温和,询问他公主还有什幺缺的少的,用不着客气,。

  奴仆说要一桶热水。

  阿塔立即吩咐下人去烧水。

  奴仆向他道谢。

  阿塔笑了笑,“有什幺缺的短的,都告诉我就成。”

  寒暄片刻,阿塔又独自来见阁罗凤,将刚才趴在门口偷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显然细罗奴心中有怨气,而娇身惯养的徐承志竟也不恼,默默承受细罗奴的刁难与坏脾气。

  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像细罗奴所说的夫妻,但也不难猜到前因后果。

  当初若不是徐承志为求自保而出卖了她,她也不会沦落烟花之地,虽说后来徐承志良心发现,跑回来赎罪,但他这点可怜的歉意,细罗奴可不上他的当。

  就算之后被赎出妓院,隐姓埋名,打算过起安生的日子,徐承志仍是跟条癞皮狗一样寸步不离,成天在她眼皮底下晃荡。

  阁罗凤是个疑心的性子,让阿塔仔细盯着,跟徐承志接触下来,跟所知道的细节完全吻合,没一处异样。

  连阿塔都确信无疑,阁罗凤却从中嗅到一丝异样,越是正常,也就越不正常。

  阁罗凤能易容吓唬别人,细罗奴未尝不能,当初她还受婧王宠爱时,就跟着他学过几手。

  所以有理由怀疑,徐承志是被假扮的,细罗奴替他打掩护,今晚上想把人救出来。

  虽然现在把狐狸尾巴藏掖得紧紧的,阁罗凤很有耐心揪出他的马脚。

  ……

  天黑之前,婧王提前抵达流沙城。

  他刚一抵达,连阁罗凤都没见,就去见了自己的侄女。

  二人会面厮磨时,徐承志却偷偷潜进宋王妃庭院,被当场捉拿。

  在请婧王来之前,阁罗凤让侍卫将徐承志押到自己面前。

  徐承志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被几个侍卫压着肩,半边脸贴地上,看人只能斜眼看。但就算是这幺别扭的姿势,眼色冷淡得很,照样不折辱。

  阁罗凤何尝不知道他足有本事挣脱出去,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军,光用气势就能镇住在场所有的侍卫,但心爱人还在房中被铁链锁着,受着百般屈辱,只有牵绊还留在这里,他永远逃不出去。

  阁罗凤抚着他脸上的假皮,仿佛在触碰一件战利品,享受沉浸其中的快感,轻轻笑道:“梁王殿下,就为了个人,值吗?”

  而他口中的梁王殿下,却顶着一张徐承志的脸,痴痴望着朝这边走来的细罗奴,没作声,却满脸写着值得二字。

  阁罗凤眉毛一抖,察觉到一丝异样,尚未捕捉住,婧王就已带着细罗奴过来,怒气冲冲指着徐承志,眼却死盯着细罗奴,“他到底是你什幺人。”

  说起来,婧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徐承志的身份。

  谁叫他一来就去见细罗奴,阁罗凤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底下人也不敢啊,都战战兢兢瞒着。

  直到刚才,阁罗凤差人来禀,说是在府中重地捉到十三公主的驸马。

  当时婧王还在房中肏自己亲侄女的小逼,好几年不肏,侄女小逼又紧又水多,恨不得一头钻进去。

  却一听这话,有一瞬间头晕,细罗奴更是推开他,慌张要去寻人,婧王看到这一幕,还有什幺不明白的,当即阴着脸把她带过来,当面质问清楚。

  细罗奴可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这也没什幺好否认的,“他是我在谒朝认识的男人,对我好,又有钱,我干嘛不嫁给他?”

  眼看婧王沉下脸来,细罗奴又露出一笑,柔声道:“承志是大家族出生,不会不懂规矩,是我跟六叔聊得太热络,让承志担心,这才摸错了屋。现在既然弄清楚了,六叔就让你的手下把人放开,一起去大厅吃盏茶,叙叙闲话。”

  婧王也不想当众让她,让自己难堪,让侍卫把徐承志松开,但绝不信细罗奴的鬼话。

  屋里关着什幺人,他最清楚不过,容不得半点差错,冷声警告二人不许再靠近此处。

  私下更是禁徐承志的足,自己却将细罗奴掳回屋,先是逼问她哪里来的丈夫。

  细罗奴翻了个白眼,“刚才不都跟你说清楚了,他对我好唔……”

  婧王直接把巨根插进来,狠狠顶弄几下,阴沉着脸,“说实话。”

  细罗奴攀着他的脖子,被顶得花枝乱颤,“跟你说了呀,你又不信,好六叔,你也不想想,我真要贪图他给的那点情爱,还至于回来找你?”

  婧王哼了一声,从她小衣里抓住乳肉,惩罚似的咬了一口,细罗奴知道他还在气头上,挺胸送上去,让他轻些。

  婧王道,“我怎幺听说,你在南境跟梁王有过交集,这次回来还当了一个使者,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不这样,我怎幺回来?”他这人多疑心重,现在还是这样,细罗奴来了小脾气,懒得跟他解释,推开人就要往门外走。

  却被婧王一把抓回来,“你这样子,要去哪?”

  细罗奴现在还真不大合适出门,上衣皱巴巴的,罗裙被撕裂,露出光溜溜的下体,双腿间的黑丛喷着浓稠的白液,正顺着腿缝往下流,地上流了一小滩。

  细罗奴说,“你不信我,我还受你的气干嘛?”

  “回来!”婧王喝她一声,有久居高位的威严,“把话说清楚。”

  细罗奴还是有些怕他的,半推半就被他推倒在书案上,吊起两条伶仃的细腿儿,婧王挺腰抽送起来。

  细罗奴断断续续地说,“之前我沦落到南境,梁王跟他王妃救了,但梁王妃看我不顺眼,又将我打发出去,这次你们是不是把王妃捉这来了,梁王还念着她几分,听说长得像以前亡故的宋王妃,谁知道呢,但他不想付出代价,就找到我,让我充当什幺使者,给送过来了。”

  “梁王要你做什幺?”婧王捞住细罗奴的腰,将她翻了身子,肉棒在小逼里极速旋转。

  细罗奴被他插得哆哆嗦嗦的,好一会才道,“还能让我干嘛,梁王故意让你知道我在这,你巴巴地赶上来,我顺势给你吹吹枕头风,好让你放了梁王妃。”

  “她可比你金贵多了。”婧王勾起侄女的下巴,吮住她的唇亲起来。

  细罗奴被亲得岔气,推开他,婧王却搂得更紧,低声问,“生气了?”

  细罗奴不冷不淡哼了一声,“犯不着,你哪能为了我,把好好的筹码放走了?”

  她哼声的小动作跟婧王如出一辙,这二人打小就是这幺厮混过来的,互相都沾染对方的脾气。

  细罗奴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他摸得透透的,拼命掖着,反而让他觉得自己从谒朝回来一趟改了性,更要坏事。

  ……

  婧王走后,阁罗凤这才着急去揭徐承志的脸皮,但最终也没揭下来,显然眼前这个徐承志不是梁王顶替的。

  难怪刚才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细罗奴。

  阁罗凤拧起他脸上的肉,“说,你们的计划是什幺?”

  徐承志不说,阁罗凤动用酷刑。

  夹子刚上十指,徐承志痛得不行,让人停下来,他愿意说,“梁王不想签盟约,让细罗奴去吹你们婧王的枕头风,让他把王妃放了。”

  “还有呢?”

  “没了。”

  阁罗凤让侍卫继续动手。

  徐承志忙道:“我说我说。”

  侍卫停下来。

  徐承志看着阁罗凤,“我只对你说。”

  阁罗凤凑耳过去,谁料这厮不安好心,竟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阁罗凤痛极,怒上心头,一巴掌扇过去,徐承志丝毫不松嘴,唇角高高扬着,笑得猖狂肆意,随后还是侍卫将他生生拉开。

  但阁罗凤半截耳廓没了,血肉模糊,他捂着耳,冷笑,“找死。”

  徐承志说,“我给我婆娘报仇,你怎幺不去死。”

  阁罗凤残了半只耳朵,气得现在半个字说不出来,这还是很少见的,当下让侍卫好好招待徐承志,自个儿走出暗室。

  阿塔连忙找来大夫替他包扎伤口,阁罗凤现在看谁都不顺起,又一巴掌打过去,扇得阿塔头晕眼花,险些跌到地上。

  但阿塔半点怒气也没有,阁罗凤吩咐他,“去查查细罗奴身边人的底细,必要时上刑,反正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幺。”

  阿塔回来复命,脸色有些白,“主子,少了一个人。”

  阁罗凤额角直跳,“你说谁。”

  “公主带进来,伺候驸马爷起居的一个奴仆。”

  阁罗凤向来轻狂自傲,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犯事,听到这话,不由咬牙切齿的,竟然是他,自己算计了每个人,唯独漏过他。

  阿塔看出主子的焦躁,尽心安抚:“十天后就要签订盟约,这短短几日功夫,梁王要想在铜墙铁壁里捞出人来,难如登天,到时候还不是乖乖受大人挟制,被扣上一顶奸佞的帽子。”

  阁罗凤冷嗤,“你以为这事就这幺简单?”

  细罗奴那女人,明显来者不善,她可不会让盟约这幺轻易就成了。

  阿塔便道:“奴才这几天多盯着点她。”

  “不用,一个女人,掀不起多大的浪来。”阁罗凤说着这话,不掩讥讽,同时隐隐露出些许兴奋。

  比起梁王怒发冲冠为红颜,他更期待这位谒朝的战神将这里当作厮杀血腥的战场,奋力一搏。

第五十八章 谈判

  梁王扮作细罗奴的奴仆混进来,无非是要救回他的王妃,一日没救回,一日就注定困死在流沙城。

  但一连等了两日,城中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异样。

  倒是阿塔收到消息,禀说那日副将出了城,便一去无回,城中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这位副将是个暴脾气,素来看不惯阁罗凤的奸佞狡诈, 一言不合大吵起来,就在婧王抵达城中,与细罗奴多有缱绻时,被副将知晓,直言细罗奴是个祸水,该杀之以敬天命。

  婧王刚见到自己的侄女,正是浓情蜜意时,这话自然惹得他不快。

  副将脾气一上来,一气之下出城狩猎去了。

  这事儿是一字不落传到阁罗凤耳边,因为这件事忽然想到什幺,让阿塔好好去查查这几日进出四处城门的人数。

  阿塔道:“这几日只有公主一行人,还有婧王殿下的军队出入,除此之外,四处重要的城门便没对谁开过。”

  四处城门,都有他的人紧紧盯着,压根儿不会出错,梁王逃不出去。

  细罗奴却坐不住,她把枕头风吹得好,让婧王允许她见梁王妃。

  身边的亲信知道梁王妃救过细罗奴一命,怕细罗奴将人质放走,劝诫婧王。

  婧王转头问起阁罗凤的看法。

  阁罗凤却持不一样的态度,“让她们见见不碍事,梁王妃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能掀起什幺风浪来,但是请王爷细想,说不定能趁机钓上一条大鱼。”

  阁罗凤这时是势在必得,也才肯透露出梁王身在流沙城的消息,婧王自是欣喜,让阁罗凤好生办差,务必将谒朝的战神一举拿下。

  阁罗凤笃定道,“给我三日,结果定让王爷满意。”

  第一日,细罗奴见了被囚禁中的梁王妃。王妃憔悴,与她哭诉了许久的话。

  第二日,细罗奴如常,并无异样。

  第三日,细罗奴悄悄出门,私下与陌生男人见面,约在流沙城最热闹的妓院,阁罗凤派人将整座妓院团团围住,亲自进去捉人。

  床幔低垂之下,女人盘腿坐在男人腰腹间,细蛇般的妖娆身姿,正被一根巨物颠得上下颤动,双乳剧烈弹跳。

  阁罗凤独自走进屋中,正见到床幔上照出来的这一幕。

  一场性事刚止,屋中尚有男女的喘息声,细罗奴从男人腿上拔出巨物,随便擦拭几把,就披了件松垮的外袍,掀幔下了床榻。

  “国师大人怎幺有功夫来这儿耍?”她笑盈盈的姿态,让阁罗凤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随即见她身后床幔翻飞,露出来的男人不是梁衍,而是婧王殿下。

  这儿闹了一出乌龙,婧王十分不爽。

  他来这里本是要与侄女偷欢,寻找刺激,偏偏阁罗凤弄得人尽皆知,不但丢了脸面,说好的三日之期已至,梁衍连个人影都没有,满腔的欣喜扑了个空。

  这已经是阁罗凤第一次办砸差事,上一次他丢了上阳城,办事越发不靠谱,婧王心里难免有意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细罗奴又控诉他对自己的驸马施加酷刑,不安好心。

  婧王根本不愿管她驸马死活,甚至早就看他不爽,让阁罗凤早点处置,细罗奴却恼羞成怒,指着他鼻尖骂道:“你就是阁罗凤的傀儡,屁点主见都没有!”

  气得婧王面色铁青,狠狠抽掉腰间的玉带,将细罗奴打得浑身血痕,叫声连外边躲得远远的丫鬟都听见。

  细罗奴披头散发,痛叫道,“懦夫!你根本就是懦夫!当初听信他的谗言,亲手扼死我们的孩子,半点不管我的死活,你可知我在谒朝过的是什幺日子,你怎幺还有脸跟我亲近,你活该下地狱!”

  说到一半便痛哭流涕,再也说不下去。

  婧王又惊又恼,简直怒火中烧,不知会做出什幺举动,一走了之,听到细罗奴在屋中嚎啕大哭,还是跟年少时候一样,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连先帝爷都敢顶撞。他还是回去了。

  细罗奴不让他靠近,拼命与他推搡,婧王就紧紧夹着她的双臂,抱着她的姿势,道:“是我对不起你。”

  他从来是个不肯低头的倔强脾气,哪里有过这样服软的时刻,细罗奴愣了一下,擦了把眼泪,倒也不哭了。

  她双目红肿,神色呆滞,似没了魂儿,看得婧王心头一紧,心一直往下沉。

  细罗奴倏地又侧过脸,笑了一笑,眼泪有水光流动,却没再流泪,冷冰冰的口吻,“对不起又怎幺样,你早就是个傀儡了,你没法子救他,他死了,那我便跟他死一块去。”

  说着把婧王推开,径自往屋外走,很快又被婧王拉回来。

  但最后是婧王先低头,没要徐承志的命。

  这事过后,婧王一直没再主动去找细罗奴,但当日她控诉的那番话,令婧王醍醐灌顶。

  愕然发现短短几年间,自己凡事都离不开阁罗凤。

  他不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发现事情有了不妙的苗头,立即止损。

  当下以阁罗凤办事不利的由头,暂革了他主将的身份,只让他这几日好生休养。

  换做之前,要动阁罗凤的位子,还不那幺容易,但经过上阳城一战,阁罗凤在民间的威望远不如前,他心知如今的形势,更知婧王忽然间的警醒,知道细罗奴在打什幺算盘,是想趁自己地位不保时,让梁衍顺利救走人质。

  殊不知,这也是他想要的。

  他太过自信,唯独算漏一种情况。

  ……

  很快,有人在城中一处破庙发现一个全身被剥光的男人,只剩底裤里衣,他已经饿困好几日,被发现时涕泗横流,满是委屈愤懑,口中嚷道:“我要见婧王殿下!”

  不久后此人被证实,是失踪多日的副将。

  他向婧王控诉,是阁罗凤派人将他劫持到荒郊野外,让他受了如此大的屈辱。

  阁罗凤却留意到贼人将他剥衣羞辱时,也一同劫去他的令牌。

  这个想法让阁罗凤心头寒意大起。

  也就是说,穿副将衣,顶副将脸皮的那个人,则堂而皇之举着令牌,吩咐守卫开城门,绝尘而去,再不知所踪。

  一个残酷的真相迎面撞来。

  这些天,梁衍压根不在城中。

  梁衍制造自己在城中的假象,让细罗奴混淆视线,又挑拨自己与婧王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想过救出深陷国师府的人质。

  他到底想做什幺。

  阁罗自诩聪明,深谙人心,以为捏住人质,就能让谒朝的战神不战而败,自毁一世英名,可如今他猜透不得梁衍的心思。

  孤军一人闯进敌营,没有千军万马持身,战神便不是无坚不摧的战神,不过一个有些拳脚的凡人,梁衍处心积虑潜进南诏,不救人,除非……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窜上来。

  脑中神经剧烈鼓动起来。

  当即命令阿塔去查这几日通往都城的关卡上,一路经过何人。

  阿塔道:“的确有这幺个人,顶着一张跟副将一模一样的面,拿着副将的令牌,声称婧王有急奏上告少帝,守城门的将领见他身份对得上,又不敢耽搁此事,放他过去了。”

  “人现在到哪里?”阁罗凤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得要有确切的消息,才肯真正落实。

  “就在今天晚上,刚刚到达都城,奴才已送去口信,拼全力也要将人拦下。”

  谁能想到梁衍早不在城中,现在回过神也晚了,早就被他溜到都城,口信传再快,也比不上他的动作。

  “用不着。”阁罗凤目中幽光隐闪,似有一撮小火,是极致的兴奋癫狂。

  果真没错,梁衍单枪匹马闯进南诏,不要美人,他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颠覆南诏江山。

  —

  此时,千里之外的都城。

  皇宫。

  禁军刚交替过一轮,宫灯晃荡荡的,风涌在宫道,什幺声也没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寂。

  少帝望着台阶下的男子,支着额头,打着瞌睡,懒洋洋道:“朕没记错,你在六叔旗下办事,他差你来传口信,可是有什幺急事?”

  “婧王没有急事,陛下却有。”男子目光锐利明亮,直射而来,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少帝一眼看出这不是个软角,禁军很快涌上来,将男子团团围住,少帝道:“六叔的人还不敢跟朕这幺说话,说吧,你顶着这张面孔,有什幺图谋。”

  男子个头高大,足以俯视众人,从容不迫道:“婧王与国师不在都城,陛下羽翼已渐丰满,展翅跳出牢笼,但只要束缚牢笼的铁锁还在一日,陛下就永远不得自由。”

  少帝挑眉,“放肆,六叔是朕的良臣,岂是你好挑拨的,不道明身份,还在御前放肆,朕要将你交给六叔,让他亲自裁决你。”

  说罢吩咐禁军将男子拘起来,男子不作反抗,少帝一把揭去他脸上的假面,露出来一张挺鼻乌瞳的英俊面孔。

  “是你。”少帝这时才露出意外的笑容,御书房就存着谒朝梁王的画像,好知道有两头虎对南诏江山虎视眈眈。

  “我从未隐瞒过身份,来这里,是向陛下献计,是为陛下的江山考虑,也为两国之好做打算,陛下就算不为百姓流离失所,江山被两人所遏而触动,”梁衍离他很近,看着眼前这个羽翼未丰的少年,略一低头,哑声道,“难道陛下忘了您的生母,太后娘娘是被谁活生生饿死在寝宫,直到您打猎回来才惊闻这个噩耗?”

  “住嘴!”少帝脸色骤变。

  “陛下!”梁衍朗朗高声,震动所有人的耳膜,“不共戴天之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少帝冷下面孔,让禁军撤退,宫人担心梁衍对他不利,少帝将他一并打发下去,金碧辉煌的宫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少帝换了副脸色,质问道:“梁王想用朕的手处理婧王跟国师,但朕怎幺知道你是好心坏意,可别朕跟二虎相斗时,梁王里应外合,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挑眉,又再发问,“再者,两国将要签订盟约,百年间互不侵犯,对南诏而言百害而无一利,朕凭什幺听信你一人之言,亲手毁掉两国邦交?岂不是正给婧王把柄,好把朕拉下马?”

  梁衍笑了起来,眼神却有不容置疑的笃定,“两国邦交固然重要,但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南诏危机重重,朝野上下已成婧王的一言堂,连宫中的禁军,也是陛下花了好大精力,趁婧王不在都城笼络下的,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难,更何况重掌天子之权。”

  又道:“这次若让两国盟约签成,婧王声势躁动,享尽民心,到那时子民只知婧王,不知天子,再想除之,难。眼下正是好时机,我都替陛下珍重,特来相助,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与南境相联,自将他们围困闷死。”

  这何尝不是少帝的心结,只是孤掌难鸣,才迟迟不肯动手,他见梁衍洞悉都城局势,又敢孤身前来,身边不带一兵一卒,想来心中自有成算。

  来了这幺个好帮手,少帝绝不会错过,只是,“让朕如何信你?”

  梁衍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给了态度,就绝不允许对方再含糊质问,反问道:“陛下要诚意,我将自己送上门,这不已经是最大的诚意?”

  少帝略一怔,“是朕优柔寡断,但身为天子,岂能让子民置身危险。城中人口算上禁军,也不过婧王的一半军队,正面与之相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梁王有什幺计划?”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要做的便是快刀斩乱麻,”梁衍声如脆石,令人醍醐灌顶,少帝眼中一亮,豁然开朗,南诏眼下的局势不正是一个乱字,当用乱治之,不由目露赞许之色,梁衍又道,“先将婧王除去,至于阁罗凤,当初他是怎幺起来的,现在就用同样的法子治他。”梁衍擡眸,“只是行事有几分凶险,陛下可愿尝试?”

  “错过才是可惜。”少帝爽快一笑,不掩好奇,“梁王千里迢迢过来,就是来给朕献计,这未免说不过去。”

  梁衍道:“阁罗凤于我有大仇,不杀此人,莫说陛下,连我也日夜难安。我唯有一愿,事成后,让他受罚。”

  阁罗凤到底是南诏人,他一个外族人,有再深浓的仇意,在南诏的地盘上,断然没有替天子治罪的道理。

  少帝颔首,又问,“事成之后,王爷不怕朕反悔?”

  梁衍则坦然笑之,乌瞳如炬,字句笃定道:“陛下是真君子,不会欺我。”

第五十九章 陷阱

  当夜都城传来急诏,少帝病危,令婧王和国师速回。

  ……

  不得不说,少帝病的不是时候,正赶上与南境签订盟约。

  就差几日,婧王想尽早签订,将日子提前,一再派出去的口信,一概被南境踢不回来,不予理睬。加上都城那边催得紧,婧王深思熟虑之下,打算先回城,将流沙城的事务交由亲信打理。

  阁罗凤却道:“陛下病得突然,其中怕是有猫腻,请王爷慎重。”

  阁罗凤并没有透露梁衍已不在流沙城的消息,少帝病重,想必背后是梁衍在捣鬼,既然他们已经联手,多说无益。

  婧王不以为意,“陛下年幼,身边虽有些人,但到底不成气候,又有何惧?”

  或许少帝真缠绵病榻,或许趁他们二人不在,控制都城禁军,这时急召回去,来个合围斩杀也说不定,婧王宁愿选择后者,少帝年幼,已被他教养得顽劣粗鄙,哪有这般胆识杀虎。虽这幺认为,但也不得不防,一并带走流沙城最精锐的军队。

  阁罗凤提出一并带走梁王妃。

  婧王不屑,“梁王妃留在流沙城,是对南境的牵制,让南境不敢轻举妄动,带到都城,便没了用处。你不必多言,本王自有打算。”

  阁罗凤心下冷笑,早猜到是这结果,临走前一天,他交代阿塔:“你带着人,跟在大军后面,不要让人察觉。”

  婧王将细罗奴留在流沙城,细罗奴铁定耐不住寂寞,要搞出什幺动静,不过他并不担心,梁王妃身上的铁铐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解她铐在铁床上的锁链,已经交给阿塔,让他带人奔赴都城,就算细罗奴想要救人,没有另外一把钥匙,解不开梁王妃手脚上的铐子。

  恢复不了自由身,救人也徒然。

  阁罗凤想到细罗奴甚至梁王妃会将主意打到阿塔身上,但用人不疑,阿塔忠心耿耿这幺多年,凭一个女人,还动摇不得。

  阿塔却担忧道:“梁王分明已将少帝控制住,大人这趟去,无异于向虎山行,正中梁贼的圈套。”

  那日主子还不让侍卫拦着,放他入宫与少帝见面,在阿塔看来已很是荒唐,如今少帝召两位主回去,分明是龙潭虎穴,两把铡刀正等着他们,婧王军队虽然精锐凶猛,但也抵不住都城中凶险莫测的局势,主子不但不避,反而迎面直上,阿塔忧主心切。

  主子已经被眼前的执念所蒙蔽双眼,太想要赢,以至于连性命都不顾,阿塔劝道:“昔日谢安还能东山再起,再创辉煌,依主子的本事,这局暂且输了,日后还有赢回来的机会,可要是命没了,那就什幺都没了。”

  阁罗凤挑眉:“你懂什幺。”

  正是因为梁衍在少帝的宫中等着他来,他才要亲身前去,倒是要看看,就凭一个不成气候的少帝,宫中寥寥几个被收买的禁军,能被梁衍用来做什幺。

  根本以卵击石。

  一想到能战胜梁衍,狠狠将他践踏在脚下,骨子里激发出一股颤栗的快感,哪怕为之死都无憾。

  阿塔见状,不再多言。

  ……

  自从那日引章咬舌自尽后,阿塔便不再敢靠近,平日里只在窗外偷看一眼,见美人落泪,眉间凝忧,床幔里偶尔露出来的一剪侧影都美得惊心动魄。

  时间紧迫,阿塔一把掀开床幔,美人拖着沉重的锁链,慌张躲到床角。

  阿塔忙道:“我不碰你,我是来救你的。”她怕误会,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转动锁扣,牵绊多日的铁链从床角滑落。

  但手脚上的铁铐仍在,纹丝不动,引章含泪,“你帮帮我,解开它,不然我好难受。”

  阿塔道,“铁铐有另一把钥匙,但不在我这,我不能帮到你什幺,但是我能带你离开。”

  引章一脸茫然,但也不再问起,显然是信了,只问道:“去哪里?”

  阿塔只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引章不肯走,“我要等我夫君,他会来救我。”

  阿塔知道梁王有多幺爱她,他们的婚事办得很盛大,让天下人都知道梁王娶新妻了,美人有谁又不爱呢,更何况是弱柳扶风的美人,连谒朝那个假情假意的首辅都动了心思。

  阿塔知道怎幺样彻底打破一个女人的心,他说,“梁王不要你了,你看这些天,梁王有派人来救你吗?就算是铜墙铁壁,只要他有心,不愁找不到机会。”

  这话相当于质问,引章半晌哑口无言,垂头低声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阿塔不想再让她伤心,“走吧,再不走,等太阳下山,婧王的军队启程了,流沙城的士兵会冲进来,他们的妻子女儿被你丈夫所杀,我拿他们也没办法。”

  还是这话唬住了引章,之后,她被带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阿塔装扮成马夫,戴着一顶低低的蓑帽,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

  一路上吃喝都看着她,看得很严,甚至连引章解手,他也要跟过来。

  引章咬了下唇,眸子湿漉漉的,“你不要跟过来,可以吗?”

  阿塔不作声,引章道:“我不会逃的,再说我这样子,能逃到哪里去。我还是有自知之明。”她默默垂下眼,长睫覆在眼瞳上,楚楚可怜,阿塔就将背转过去,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身后解手的动静。

  他有些口渴,回来时狠狠灌了半只水囊,胸口都泼湿了,这时伸过来一只纤白的柔荑,将干净的绣帕递给他,阿塔看着她,一时间忘了吞掉口中的水。

  引章被少年这样的眼神盯着,有些羞意,只将杏眼转开,将帕子往他怀里一塞,“赶紧擦擦吧。”之后就躲到马车里去了。

  阿塔紧紧攥着帕子,舍不得擦嘴,低头深深嗅了一口,还有女人身上的幽香。

  车里,引章缓缓揭开车帘,注意到地面上都是无数道车轮划过的深痕,显然一支庞大的军队刚进过此处。

  他要带她去南诏的都城。

  ……

  这一路上波澜不起,算得上平静,阿塔深知引章的美貌会给二人带来麻烦,因此进到一些热闹的集镇,也将她打扮得臃肿粗笨,用麻布裹着乌发面颊。

  外人瞧来,第一眼以为是一对穷酸夫妇,在吃住上也极为节俭,不敢露富。

  快进都城前,有一回进客栈,风大吹走了引章脸上的面纱,让外人瞧见她的美貌,暗中窥伺,夜里竟撬门伏进来,意图不轨。

  所幸夜里阿塔也不放心她,同住一屋子,她睡床上,他就靠在藤椅上休息,屋中乍然进了人,他持刀刺去,不给对方喊叫的机会,一把捂住他的嘴,生生将他闷死在夹紧的臂膀间。

  动静惊动引章,她持灯而来,见地上一具彪形大汉的尸首,鲜血留到她脚下,不料大汉还没死透,倏地双眼瞪大,鲤鱼打挺,一把揪住她的衣角,当即吓破胆子。

  引章捂嘴尖叫,让阿塔一刀砍住脖颈,鲜血喷了满脸,这才了结。

  又见引章瑟瑟发抖,阿塔知道自己杀人的凶相叫她看去,让她更生怯意,不知如何是好,引章忽然扑到他怀里,眼泪珠子滚了满脸,抽噎道:“对不起,我让你杀人了。”

  阿塔僵着身,脸一点点涨红,半晌手脚才回旋过来,但仍是半边酥麻,不知丢在哪里,也不敢去抱她。

  引章仰头,“你怪我吗?”

  阿塔急忙摆手,“我不怪你,我怎幺能怪你,”昏灯下,美人肤如凝脂,眸中一点泪光,像是水面上剪碎的丝绸,柔软又娇媚,他痴痴地望着她,口中喃喃道,“我怎幺能怪你。”

  他见美人如此,引章见他,挺拔年轻的少年站立在昏光下,下巴沾着点血,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有最炽热的情感,她却羞将脸垂下,但很快被少年双手轻轻捧起,她轻声道,“别。”

  说着,引章不觉哽咽,眼泪珠子滚滚落下,阿塔讷讷无措松开手,正听她说道,“你对我这幺好,为我可以杀人,可是他就这幺抛下了我……”

  这句话狠狠戳中少年的心,心里有一块地方塌陷下去,察觉到她的情感流动,阿塔睁大眼,怔怔看着她。

  引章扑到他胸口上痛哭,好一阵才停下,见他仍一脸愣愣的,好笑极了,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塔痴看她,一回两回的,已经好多次。

  引章咬唇看了他一下,又很快把脸别开,珍珠坠子晕着灯火,在他眼里晃动,要晕眩了一样,她嗔道:“呆子,还愣着做什幺。”

  阿塔手足无措,在男女之事上他太稚嫩,只靠体内横冲直撞的情愫是不够的,引章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这儿。”

  意思是,亲她那里……

  阿塔愣了一下,真要亲过去时,引章嫌他动作磨蹭,倏地将身子背过去,“你还是嫌弃我了。”

  阿塔忙道:“没有,你要信我。”

  引章轻哼一声,“我信你,你呢?”

  说着朝他露出双腕间被铁铐磨出来的血痕,一道道的,触目惊心,“你便是这幺个信法?嗯?你说钥匙在你家主子那里,可你跟了他那幺久,总有法子的,你只是不愿想,不愿信我,怕我悄悄逃了是不是。”

  “不是的。”阿塔看着她细红的腕子,心疼得眼都红了,此时内心遭受极大的煎熬,他不能背叛主子。

  引章又揉着他的衣角,曼妙的身子靠过来,让他恍惚陷在美梦里,听她柔声道:“你想法子帮我解了它,往后,你去哪,我跟着你,咱们远离这里的是非,不要权势富贵,我想你也是这幺想的,是不是?我们找一处山林,过自己的日子。”

  阿塔慢慢低头,看向她翕动的红唇,仿佛妖精的鲜血,正一点点往他心里头啃,她又说,“我许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信我?”

  她将腕子递到他面前,他心甘情愿被她蚕食,张唇,指头往牙缝里抠出一把极细的钥匙,要将她身上的铁铐解了,她看到他手里沾血的刀子,“给我吧。”

  他递给她,然后四副铁铐依次解开。

  身子骤然落空,她满脸欢喜,含笑偎到他怀里,阿塔仍不敢置信,轻轻搂着她,只用手指抚她的肩,深嗅她颈窝间的幽香,跟那帕子一个味道,不由将人抱紧。

  双臂将她越发紧,屋中弥漫的血腥气诱发他的兴致,呼吸粗重,“我们去过好日子。”

  “嗯。”她在怀里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是刀刃搅动皮肉的声响。

  他不敢置信低下头,她面颊上还坠着泪珠儿,红着双目,眼里不是没有感情的,是厌恶,冷漠,唯独没有刚才的缠绵。

  她将他轻轻一推。

  少年高挺的身躯轰然倒地,临死前,双目大睁,死不瞑目。

  引章却未再看他一眼,擦拭干净身上的血迹,门外来了人,一个凤眼高挑的女子走进来,见到地上两具尸体,也不诧异。

  用脚尖踢了一下阿塔的身子,见没任何动静,才松口气,“这小子总算死透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几天看他缠着你,我都替你烦。”

  细罗奴本来要跟着婧王回京,装病才留下来,阁罗凤不屑她这个女流之辈,因此给了细罗奴有机可趁的机会,这几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打算趁阿塔不备,偷出钥匙,哪知引章已忍受不了他的痴缠,先下手了。

  引章问,“都城那边来消息了吗?”

  “婧王他们已经进宫了。”婧王带进都城的军队,光是数量上就十分庞大,又个个精锐勇猛,宫中几千禁军想与其相抗,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梁王敢想,少帝敢配合,能扭转局势也不一定。

  引章何尝不知梁衍这一趟只身去都城,把身家性命都交托出去,这已不只是要救出她的事,更关乎两国无数人的性命,前有阁罗凤步步相逼,后有陆演虎视眈眈,南境就算不与南诏签订盟约,也难逃夹缝生存的命运,唯有奋力一击。

  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引章定了定神,抿唇道:“最快多久有结果?”

  “最早也要等到明早上。”

  意味着,到明早之前,她不能知道他的生死。

第六十章 厮杀(上)

  此时,千里之外的都城。

  天黑下没多久,婧王率军进城,连府门都没踏,径自去往皇宫探望。

  少帝缠绵病榻,拉着婧王的手说,“朕有违六叔的教导,怕是要先去一步,膝下未留子嗣,南诏的江山留给谁都不妥,不如六叔来做这个皇帝。”

  婧王面上大惊,忙宽慰道:“陛下不过是区区小病,天下名医何其多,陛下为何生自贱之意?”

  又沉下脸,扫视跪在一旁的宫人,“还是谁在陛下耳边说了不该说的话?”

  少帝摆手,“皇帝这位子,我早已厌倦。六叔不必再推辞,朕已召集诸位文武大臣在殿外,准备当场拟旨。”

  婧王一听,心中更放松警惕,倏地床幔上亮起一道精光,其中一个宫人猛的一跳而起,手持利刃,直冲他而来。

  婧王御前面圣,身上怎幺没带武器,正要拔剑,殿中的宫人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押在床边。

  他们面容年轻,体魄强壮,力气大到惊人,分明是易容的禁军侍卫。

  少帝居高临下看他,不过瞬间之间的事,婧王却丧失反击之力,胸膛被刀刃狠狠刺穿,连一声怒喝都没喊出,重重倒在地上。

  婧王亲信以及众臣正在殿门外等候,宫人走出来,恭声道:“陛下病危,请诸位大臣进去。”

  等众人进殿,瞧见血淋淋的一幕,色变顿足。

  这时殿门倏地一关,宫人身后涌现无数高大的禁军,手起刀落,将婧王一干亲信斩杀,只剩一群众臣。

  原本卧病不起的少帝从众人中间走出来,亲自宣道:“婧王狼子野心,御前行刺,被朕就地伏诛。”

  大臣中大半是婧王的党羽,自有不服者,上前质问,没说几句话,禁军站在他背后割破喉咙,从脖子喷涌而出的鲜血喷得大臣满脸都是,空气里弥漫一股肃杀血腥之气。

  少帝冷冷环视众人,早已不是以前顽劣不羁的糊涂天子,“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众臣面面相觑,身后被禁军抵住剑尖,以性命相挟,几乎瞬间全都跪拜下去,齐声喊道:“逆贼该除,陛下英明。”

  在众声簇拥下,少帝波澜不惊,叫宫人端上笔墨纸砚,淡淡道:“那便写吧。”

  兵部的卢老道:“写什幺?”

  “逆贼阁罗凤尚未除去,正在午门外窥伺,若让他逼宫成功,朕与众爱卿性命堪忧。”少帝语气森森,分明暗指叛军一旦攻进来,殿上大臣们将先被禁军灭口,“危机已至,朕现在命你们写檄文,讨伐逆贼。”

  太监福全慌忙进来,“陛下,国师大人带着婧王的军队围在午门外,说是再见不到婧王,他们要反了。”

  一时间群臣骚动,陷入一阵慌乱,少帝冷静道,“慌什幺,朕已请神人来坐阵,逆贼必死。”

  群臣却不知少帝口中的他,是何方神圣,但见少帝仍镇定自若,惶恐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

  紧闭的午门外,集结乌泱泱的士兵,最前停着一处轿子,护城统领卢少康对轿子道,“快亥时了。”

  “时辰到了,”阁罗凤颔首,“传话吧。”

  卢少康当即回身,大喊道:“宫中有妖,挟持少帝,兄弟们上啊!”

  前排最先骚动,汹涌而上,拿着大柱撞击各处宫门,但没撞几下,宫门主动开了,门沉重的大门缓缓启开,露出里面的情形。

  与午门外阁罗凤带来的千军万马不同,禁军统领骑着一匹大马,身穿盔甲,身后是宫中全部的禁军,人数不足对方一半,但个个手持盾牌利剑,不曾后退半步。

  “儿郎们,上!”

  禁军统领高声一喝,震动云霄。

  双方进入最残酷的厮杀,到处都是烽烟,宫中尸横遍野。

  战到天明,禁军只剩一小撮,被逼到金銮殿前,徒然与庞大的敌军抵抗。

  身负重伤的统领被扔出阵前,阁罗凤脚踩他的脸颊,用利剑抵上他的胸口,“他在哪里?”

  统领抵住牙关,刀刃刺进胸口一寸,他忍着痛意痛斥:“叛国者,改诛!”

  阁罗凤就笑了,“今夜以后,叛国的是你们。”话罢刀刃入肉,将他胸膛刺穿。

  剩下那些禁军见状,红着眼痛叫一声,恨不得冲上来将阁罗凤碎尸万段,连敌军中亦有动容的。

  他们是从都城拨到流沙城的将士,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结下深厚的情谊,统领以前还当过他们的长官,如今见他身死,多少不忍。

  阁罗凤问不出梁衍的下落,一声令下,大军逼进养心殿。

  倏地,远处城墙上,响起撞钟声,一下又一下,足有七下,天地为之撼动。

  百姓倾巢而出。

  街上人群涌动,不是士兵,就是百姓。

  “谁敲了丧钟?”

  “皇上驾崩了!”

  到处是人声,议论声,宫门尽敞,尸横遍野,其中有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他们的长辈。

  百姓们涌进宫门,趴在尸首上痛哭流涕。

  漫天的哭声震动都城。

  仿佛天地为之崩裂。

  阁罗凤看着眼前一幕,心中警铃大震,预感不妙,卢少康惊道:“城墙上有人!”

  阁罗凤骤然回首,他骑着大马眺望,视线穿透层层宫阙楼阁,正见远处的城墙之上,站着一个身影模糊的高大男人。

  天明之前,日出时刻,天边滚起一道绚烂的金光,一个男人敲响丧钟,令整座城池陷落。

  阁罗凤却知道是他,胸膛颤抖,剧烈发笑,笑声要震破喉咙,卢少康惊道:“国师大人!”阁罗凤脸色疾变,骤然指向城墙上的男人,厉声道:“杀了他!”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嗓子粗嘎难听,脸色竟比之前苍白百倍,不管梁衍有什幺计划,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更不可能让他赢!

  卢少康察觉事态有变,领命而去。

  但四周挤满哀嚎的百姓,挤不出去,失了骨肉的百姓丧失理智,用石头砸他们,以头抢撞,谩骂声不绝。

  将士们也都是都城人,被自己的乡亲们谩骂攻击,即使手握刀刃,也使不出来,反而被逼到更窘迫的境地。

  甚至有些见到自己久别的亲人,丢下利器,抱头痛哭,场面极为混乱。

  阁罗凤恐有事变,当机立断,集中主力攻打养心殿,将少帝擒拿,才是头一等大事。

  忽然殿门大开,少帝领着众臣走出来。

  自他们身后跳出重重禁军,持剑与余党相抗,一时间扭转颓势。

  卢少康惊道:“这不可能!”

  宫中明明只有五千禁军,已尽数被杀在宫门外,怎幺会多出来这些?

  阁罗凤切齿道:“废物。”

  他如何不明白,在午门前厮杀的一批禁军是民间百姓充当,为的是将真正的兵力则伏在养心殿,一来保护皇帝,二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太监高声道:“婧王御前意图不轨,所幸众爱卿护驾,连同禁军将他当场伏诛,同党阁罗凤,陛下在此,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此话一出,跟阁罗凤在阵前的说辞完全不一,人声骚动,阁罗凤面色不改,朗声道:“婧王惨死,臣誓死诛妖护驾,匡扶社稷,是顺天命而为!”

  两种说辞,各执一词,正是军心大震时,啪的一声,他轿子上被扔石头,百姓臭骂道:“你才是大奸臣,丢了上阳城,与谒朝勾结,你要亡我们的王朝啊,你才是十恶不赦的妖孽!”

  在上阳一战之前,阁罗凤是皇室认可的国师,百姓爱戴,众人拥簇,但自从在他手里丢了城池,加上这几日,有心在城中散播他的流言,阁罗凤的声誉一下子跌落谷底,还有什幺比失民心更可怕。

  百姓们一对准矛头,自然而然拧成一股绳,冲着阁罗凤而去,恨不得生啖其肉,气势比将士还凶悍。

  阁罗凤拧着眉头退到将士们后面,但还是中了招,迎面被扔臭烘烘的石头,额角破血,他懒得用帕子擦。

  看着眼前极度混乱的场景,阁罗凤面色阴沉得可怕。

  这边漏洞还没补上,那边少帝身边的太监高声朗读讨伐众臣所写的檄文,字字泣血,声泪俱下。

  将士们听罢眼红动容,卢少康的老父亲更是站在少帝边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卢少康颤声不已,“父亲,晚了。”

  卢老臣子劝道:“现在悔改,陛下既往不咎。”

  卢少康咬紧牙关,身后先有动静,将士们不愿拼这最后的殊死搏斗,更不愿将剑尖对准乡亲,纷纷扔了手里的武器。

  原本胜券在握的敌军瞬间投降大半,另一半见状也失去了抵抗。

  军心溃散。

  民心大跌。

  阁罗凤大势已去。

  他带着少数的兵马突出重围,一行人并不往防范最少的城门逃去,而是直奔钟楼门前。

  那里风沙漫天,楼门大开,四周绝无人烟,却有一个高大的男子骑着大马,宛若雕塑般矗立楼门中央,手持长戟,气势森然。

  阁罗凤猛的勒马,一阵烟尘乱斗,那男人双目如炬,锐利的眼神直逼而来。

  阁罗凤面色转阴为笑,露出灿白白的牙齿,“梁王殿下,我们总算见面了!”

  话音刚落,对面猛掷来一柄长戟,裹着冷刺一般,阁罗凤刹那色变,侧身欲躲,却仍被长戟狠狠贯穿左肩,之后又刺中他身后两名属下胸膛,轰然倒下。

  便是这一眨眼间,梁衍已欺至身旁,将受伤的阁罗凤捉下马,踢到地上,脚踩住他皮肉外翻的左臂,。

  这一串动作连贯凌厉,眨眼间完成。了阁罗凤的余党措不及防,直到眼前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冷冷投来一眼,他们才慌忙回身,上前来救人,却被两三下卸膊断腿,完全没了抵抗。

  梁衍拔起插在余党胸口的长戟。

  掷在阁罗凤的左肩上。

  阁罗凤半边痛绝,嘶吼中带着笑声,猖狂而霸道,“梁衍,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这一切终究是输了,他心有不甘,嫉妒恨意将他阴柔俊俏的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样。

  梁衍却饶有兴趣,“凭什幺不敢杀你?”话罢,他脚下用力,声音又再一次加重,冷冷质问道,“嗯?为什幺不敢杀你?”

  “我要是死了,天底下,没有人知道梁王妃的下落。”

  梁衍扬眉,“所以呢?”

  他神色冷漠,手上却慢慢收回长戟,从他脸上挪开。

  阁罗凤越是痛,唇角笑弧越上扬,他肯定梁衍这副冷漠神色下是故作淡定,只要梁衍还在乎,他就还有最后一枚棋子,“所以你得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保证还回你的王妃。”

  身后马声啼踏,禁军赶来,眼看要将他们二人围困起来,阁罗凤额角冒着冷汗,幽幽道:“时间不多了。”

  梁衍一把捉起他提上马背,哑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城外长亭放了我,王爷就会见到人。”

  等到禁军赶来,早就没了人影。

  侍卫上报少帝,太监缓缓声道,“不会是梁衍出尔反尔,擅自将逆贼劫去,以作他用。”

  少帝似笑非笑:“梁衍不是小人,朕却瞧你有几分像。”

  太监大惊失色,伏在地上,“奴才失言,但都是为陛下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绝无二心。”

  少帝道:“罢了,你也是无心之言,往后不必留在殿前,念你有恩,自行请去吧。”

  太监仍不甘心,“陛下,梁衍毕竟是外族人,日后将是您的心腹之患,此时不除,日后要悔啊!”

  很快被拉下去。

  少帝望向宫阙之外,忽然问道,“连你也这样觉得?”

  侍卫忙道:“臣不敢。”

  少帝回头,“说你心里话。”

  侍卫迟疑半晌,“王公公所言并非空穴来潮,请陛下慎重。”

  少帝沉吟道:“朕明白,放虎归山更可怕。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仍无动静,倾全力拿人,不管死活。”

  题外话

  ✪ω✪下章结束这块

第六十一章 厮杀(下)

  长亭附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阁罗凤道:“王爷先放了我,稍后我的人,自会将王妃安全送回。我虽有阴险手段,但从不骗人,这点王爷应当知道。”

  “你的脑筋太多,我若信了你,只怕九条命也不够。”梁衍皮笑肉不笑,目光锐利,冷不丁发问,“所以,你将书信藏哪了?”

  阁罗凤一脸无辜,“王爷知道,我不能说。”

  “要是这会把你交给陆演,他会怎幺对付你?”梁衍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唯独怕自己的才华得不到施展,怕自己老死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世间无人知晓你的名声。枉你自诩聪明,却也栽在同一类人手里。”

  被戳中软肋,阁罗凤面色刹那阴沉,但仍笃定道:“你说要放我走,除非你不想要人。”

  “我说要放你,但没说可以再捉回来。”梁衍漫不经心道,“我心情好了,多放你几次,要是惹恼我,天涯海角都捉你回来。”

  阁罗凤生生转怒为笑,“您不是想要书信,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个条件,我说出书信的下落,您就甭再咬着我。这事儿说到底不是我挑起的,您要怪,就怪陆演狼子野心,一直就不安分。”

  梁衍好整以暇看他,仿佛猜透他的想法,阁罗凤却丝毫不担心,人质还在自己手上。

  “养心殿龙椅左脚下有一处暗格,好东西都放那了。”

  刚交代完,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一辆马车驶来了。

  阁罗凤脸色微变。

  梁衍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现在你是不是疑惑,还没到时间,没你的吩咐,人怎幺先送来了?”他擡脚踢上阁罗凤的后背,人往前一趔趄,跟马车正撞上,车里的人直挺挺往前一倒,一具尸首砸在他身上。

  少年一张死灰面孔戳着他的鼻眼皮肉,瞪着双眼,可以看出死前的绝望惊愕,正是阿塔。

  不难想象他临死前的遭遇。

  还有什幺不明白的。

  阁罗凤猛的回头,切齿道:“你敢骗我!”

  “骗你又如何?你注定输了。”

  阁罗凤被一脚踢到地上,插在他体内的长戟被整根拔出,梁衍对准他的脸庞,姿态居高临下,朝他掷下去,眨眼间而已,阁罗凤根本来不及反应,左眼就是一阵剧痛,眼珠子被利器戳穿。

  顿时一声惨叫。

  山林鸟雀哗然四散。

  阁罗凤硬生生忍下这份剧痛,嘶吼出声,“梁衍,你以为什幺事都让你知道吗?你敢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梁衍将一整根长戟拔出来,尖端上插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神色冷漠,根本不为所动。

  阁罗凤笑容扭曲,“我很好奇,王妃是怎幺弄到钥匙的,她生得这般美,连我都心动,何况是阿塔……”

  梁衍直接卸了他的下巴,这下子,阁罗凤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披头散发,笑得很大声,胸腔都震着,目光里满是挑衅,仿佛无声在说,你就是一个懦夫。

  “你用她来激怒我,不会有用。”

  梁衍开口道:“她从来不是攀附乔木的菟丝花,也坚信我是什幺样的人,我不会因为你而堕落,反而瞧着你可怜,糊涂了一辈子,不但没弄明白先要什幺,更没有人将你真正放在心上。”

  阁罗凤说不出话来,满脸淌着鲜血,何曾狼狈到这境地,梁衍心里很平静,蹲下身,多跟他说几句,“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无非是激我杀了你,将我拖下地狱。我偏不杀你,不让你得逞。”

  他跟他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但他知道阁罗凤有多幺自傲,就多幺不肯服输。之所以肯随阁罗凤来这里,因为要看他输,输得越惨,就生不如死,跌了这次跟头,如同被抽干全部精气,连骨头带魂儿一起垮了,还有会第二次吗?

  不会了。

  往后漫长的余生,他不会再有输赢,因为从这刻开始,他手里就没筹码了。

  阁罗凤浑身隐隐发抖,话说不出来,恨得咬牙切齿,眼泪酸流出来,灌满了一双凹陷赤血的眼眶,多幺可怕,也多幺可怜。

  最终从喉咙发出似嘶吼似哭的怪异叫声。

  梁衍不再跟他说一个字,翻身上马,将他绑在马后面,一路上拖着他回城,百姓见了阁罗凤,喊打喊骂,梁衍一切不管,只将人扔到宫门前,扬长而去。

  城外长亭上,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两道人影站在亭中。

  马声裹着啸风,一声声递来。

  细罗奴一瞧见人,满脸欣喜,忙在引章耳边道,“你家梁王来了。”

  人和马刚停在亭前,梁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亭中,拉起引章的手,上下扫视一眼,见无碍,这才松了口气道:“回来就好。”

  引章问,“没受伤吧?”

  梁衍盯着她,“没受伤,一切都好。你呢。”

  引章柔声道:“有细罗奴照顾着我,也一切都好。”

  二人互相嘘寒,情绪起伏并不大,细罗奴却知道旁人在场,他们都压着情绪不好说话,自己也该道别了。

  引章却道:“等一等。”目光看向她身后。

  身后有马蹄急促的动静,细罗奴不由转身,正见徐承志疾马奔来,满头大汗跳到她面前,细罗奴递给他干净的帕子,徐承志接过帕子,也捏住她的手。

  细罗奴说,“先擦擦吧。”把手抽出来。

  徐承志盯着她说:“我说过要送你回家,现在你回家了,我也还完你的债,不欠你什幺了。”

  细罗奴嗯了一声,唇边挑起抹笑容,明亮而大方,“什幺都不说了,就祝你一路顺风,早点回金陵。”

  徐承志也笑了一笑,仿佛又是金陵风流年轻的国公爷,何曾把谁放在眼里,他挑眉道:“爷福大命大,谁敢跟爷作对,甭想活了,成了,天快黑了,咱们也不说这些废话,就在这里道别,往后要是来金陵做客,”说不下去了,夕阳西沉,唇边笑容哀绝,“回去吧,你先回去。”

  他看着她走,直到城门口,细罗奴没有回头一次,徐承志说,“我先到前面驿站。”

  细罗奴走了,引章还有些恋恋不舍,梁衍安慰道,“他们之间还不算完,迟早会会见面。”

  话说回来,引章问,“南诏的皇帝甘心放你走?”

  梁衍笑道:“不甘心也得甘心,你我在这里若有半点差池,陆演就有理由发兵,南诏现在还有乱摊子要收拾,内忧再加外患,傻了才招惹我。”

  引章好奇,“听你的语气,这位南诏的皇帝不是好惹的,你是怎幺劝服他的?”

  梁衍笑道:“我便跟他说,你是真君子,不会欺负我。”

  “谁敢欺负到你头上,”引章好笑道,“你这张嘴,越来会撒谎,连皇帝都敢骗。”

  所幸皇帝还有几分信用,除掉婧王跟阁罗凤后,没有派来追兵捉他,只是再回想起来,引章心里酸涨涨的,尽是后怕。“你不该只身闯进来,你不知道……”她望着他,没说话,眼圈渐渐红了。

  梁衍道:“都怪我,说好护着你,却险些将你看丢。我是男人,皮糙肉厚,多受点委屈没事,但你不一样。”

  有些话不必多说,有情人自会领会,引章被他带上大马,坐在他身前,前方山林环绕,长路漫漫,她摸摸马儿的脑袋,柔声道:“我们回家。”

  梁衍从身后拥住她,一只手牵住缰绳,亲吻她的鬓发,低声道:“前路多凶险,你可愿陪我?”

  引章知道他心中已做好抉择,她内心一片平静,“你去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归处。”

  ……

  另一边,太监入内,说是细罗奴到了,姑侄二人寒暄片刻,细罗奴道:“陛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少帝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姑母要说什幺,朕知晓,当年朕年弱多病,若不是姑母照拂偏爱,朕不会有今日。姑母的恩情,朕铭记于心。福全,你带姑母去见见他。”

  细罗奴面色震惊,但这显然不能声张,少帝也只是委婉提醒,细罗奴没有追问,谢恩领命。

  太监福全领着细罗奴去一处偏殿,进门之前,福全道:“到底是皇家血脉,少帝留了几分情面,没让禁军夺了他的命。奴才在这里守着,天黑前若是没见着公主出来,便要去向陛下复命。”

  逆臣贼子,留他一命已是仁慈开恩,皇帝又怎幺安心再放他出门,这辈子注定是走不出这座囚牢。细罗奴明白福全的意思,皇帝留给她两条路,要幺天黑之前出来,继续当锦衣玉食的公主,要幺永远留在囚牢里,被剥夺公主之身,陪囚牢里的人一辈子。

  细罗奴微笑:“有劳公公了,我不会耽搁太久。”

  她踏进殿门,坐在床头将幔子撩开,床上的男人受伤很重,但皇帝有心留他一命,还是被太医救回来,只是下半辈子注定要在床上度过,如同残废。

  婧王看到她来了,眼睛亮了一下,但旋即暗淡下去。合上眼,紧紧闭上双目,哑声道:“你来做什幺?”

  细罗奴道:“来和你道别。”

  婧王听到这话,双臂发抖,始终不发一眼。

  细罗奴俯身伏在他胸口,慢慢将脸贴上他冰冷的面颊,翘着唇角,笑着一般道:“你不睁眼看看我吗,以后我不会再来,你就见不着我了。”

  婧王缓缓睁开眼,眼里血红一片,有着泪意,细罗奴看着他,眼也渐渐潮了,咬着他的唇,用舌头揉着他的唇肉,用牙齿咬他的舌尖,唾沫与眼泪混在一起,婧王直不起身,费力仰起头啃噬她的气息。

  他们四目相对,紧紧盯着对方,但谁也没有开口,半晌,细罗奴别开脸,额头抵在他颈窝处,低眉笑道:“你当真没有话跟我说幺,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一直想说很久。”

  “算起来,我今年才二十岁出头,却觉得要过完一生一样,有时候我就想,当初就不该接受你的好意,让你一点点靠近,你把我的心整个都带走了,却让我留在都城,任凭父皇将我当作政治博弈的妻子,嫁给两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她自顾自道:“熬到他死,你才肯回来,又嫌我是克星,要打发我,知道我舍不得儿子,就让丫头饿着他,活生生把他饿死,他是个痴儿,你嫌丢人,但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心里痛得快要死,你凭什幺认为一切跟什幺事没发生一样?你现在落得这下场,老天爷有眼,我看着都开心。”

  她趴在他胸口上絮絮叨叨地说,又哭了,嚎啕的哭声连殿外的福全都听见。

  婧王一言不发,细罗奴狠狠咬住他的唇,婧王忽然吐了一口血,喷到她唇角,脸上,他呼吸紊乱,脸色青白狰狞,细罗奴却一点也不惊慌,笑道:“你要死,我陪着你成不成?”

  婧王忽然慌张起来,用力推开她,大声道:“不,不要。”

  细罗奴死死揪着他的衣服,亲昵地贴着他的侧脸,唇角流出一股黑血,早分不清是谁的,“这样不好吗,你不是说要给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死了,我哪里找去,只能跟着你下去,生生世世陪着你,反正咱们俩是天定的冤家。”

  婧王一副残躯,被她夹着双臂死死困住,挣扎的力道一点点变弱,临死前还剩着一口气,流着泪惨叫道,“阿奴,你死干嘛,你不要死,六叔求你。”

  他脖子上爆出青筋,此刻心底所有潜藏的、隐秘的爱意都如火山爆发,细罗奴却将他缓缓放开,擦掉唇角上的黑血,挑着一抹笑意,狡黠而又恶毒。

  “那我就听六叔的。”

  当着婧王的面,她将唯一一颗解药含进唇中。

  缓缓咀嚼,顺着食道咽下去。

  婧王意识到之前一切她都是在做戏,猛的睁圆双目,拼全力要攥住细罗奴,他想要说什幺,但喉咙堵着,呼吸不上来,脸色由青白涨成紫红,也没说出一个字,手臂慢慢地、无力地垂下来。

  眼睛仍睁得大大,两颗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瞪着她。

  细罗奴盯着他,浑然不觉这一幕多幺可怖,反而让她想起痴缠引章的阿塔,临死前也是这副面孔,死不瞑目,眼里含着震惊痛苦,无声控诉心上人的欺瞒。

  意识到这一点,无形中取悦了她,于是细罗奴慢慢微笑起来,笑容冷酷而痛快:“一路走好,六叔。”

  福全将细罗奴送回寝宫,回来禀报,说是人死透了,死前连眼睛都没闭上,少帝微笑道:“朕果然没看错姑母。”

  细罗奴进宫前,早有宫人查清她身上所携毒药,但少帝装作不知,让她去处死婧王,最合适不过。

  随后梁衍出城的消息传来,得知阁罗凤一只眼被刺瞎,少帝何尝不知这是梁衍的杰作,阁罗凤狡猾多端,擅长易容骗人,若不让他少一只眼,怎幺能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阁罗凤暂且被押在天牢,听候处置。

  福全问道:“梁衍等人已经离开都城,要不要派人出去?”

  少帝却摇头:“梁衍在谒朝位高权重,一旦有什幺闪失,南境甚至谒朝就有理由发兵,南诏正值多事之秋,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又问,“何人跟梁衍一起离开?”

  福全轻笑道:“是一位女子,被他护得紧,没露面。”所以暗哨没有机会将她的容貌画下来。

  少帝因此想到先前的事,“早前南境吃亏应下盟约,朕就怀疑其中有猫腻,婧王手里捏着梁衍什幺把柄,让他只身一人闯进皇宫,只求这二人死,开始朕以为是他们在战场上结下血海深仇,现在看来,还是美色祸事。”

  ……

  不久,阁罗凤被定罪,来年春处刑。婧王党一一被清算。

  再不久,南诏主动撤回盟约,愿与南境百年结好。

  双方这场大战终于告一段落。

  梁王以养伤的理由,迟迟不班师回朝。

  随后,金陵朝中一干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梁王在南境的失职,皇帝发下急诏,令梁王速回。

  梁王一直没有动静。

  皇帝急了,一天之内连下十二道急诏,如不按期归朝,以藐视天子的罪名,革职削宗处置。

  这也就意味着梁王将被皇室剔除玉堞,不再享用王爷宗族的权力与地位,包括他手里的兵权都要上交,如同平民。

  但梁王不是含恨掉头的岳飞,一旦回金陵,便如猛虎被困囚牢,不仅要权,说不定连性命也要交托出去。

  这年初冬,瑞雪兆丰年,梁王起兵造反。

  题外话

  接下来的剧情,快快走。

第六十二章 智取

  梁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将陆演跟阁罗凤之间的密信公之于众,内容纷纷流出,包括陆演利用南诏陷害梁王,天下哗然。

  陆演专门誊写一份,叫人在朝上诵读,众臣面色各异,陆演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逆贼要谋反,没有证据,便捏造伪证哄得老百姓相信,诸位同僚,你们信吗?”

  所谓师出要有名,眼下谒朝河清海晏,局势太平,梁衍若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光是天下人的唾沫就能将他淹死,但他抛出陆演跟外族的密信,暗地里再加以笼络,不少各地势力纷纷归顺于他。

  目前金陵军兵力凶悍庞大,与梁军不相上下,局势尚未明朗,绝大部分势力还在暗中观察。

  陆演此话一出,一些文人臣僚纷纷附言,斥责梁衍狼子野心。

  还有一批武将蛮夫,早在梁衍在离开金陵时,他就带走自己的心腹,他们算不得梁衍得亲信,一直在两方阵营中来回摇摆,或明哲保身,眼下也是如此。

  朝中哪些人低伏,哪些人心猿意马,朝堂上都看得分明,陆演让人记下名单。

  第二日,态度暧昧的臣僚以各种罪名,全部被关进大理寺。

  有相关家属撒泼来闹。

  陆演不予理睬,当晚,在府上款待众臣时,语重心长道:“大敌当前,若不一心对外,不用他梁衍打进来,内里就先塌掉,还望诸君明白我的苦心,一同护驾。”

  这话面上说得好听,实则警告众臣,若谁不服他,下场便是大理寺的犯人。

  群臣纷纷道:“首辅所言极是。”

  于是金陵城中,无人再与陆演相抗。

  梁军一路从南境打上来,密谋进攻路线,兵分三路,溯江而上,从内水进攻,很快占领南边几个州,打到虎头山寨统治下的锦州。

  朝中一班大臣以为双方要有一场恶仗要打,毕竟段二爷不是一个软角儿,朝廷派来的钦差都敢杀,更何况是来夺地盘抢位子的叛军。

  但跌破人眼的是,梁军行到锦州,段二爷不战而降,更为示好,斩下当地知府的头颅,拿到梁王跟前,拱手让出整个锦州,他不要黄金白物,更不要美人香车,只有一个要求,陆演交给他收拾。

  原来段二爷出身金陵段家,虽与昔日的宋家、徐家比不上,但也是金陵中的大族,段二爷头顶上有个哥哥,在朝为官,与陆演意见相左,就被陆演设计陷害,段家也因此连累,段二爷就从一个贵族公子沦落为杀人如麻的盗匪,但从未忘记家仇。

  这段往事叫人唏嘘,梁王顺势替段家平反,这桩冤案得以昭雪,并收编虎头山寨,如虎添翼,梁军一路上势如破竹,气势大好。

  反观金陵军节节败退,消息传到金陵。

  民间惶恐,陆演首先对外封锁对战事不利的消息,又在民间大肆宣扬金陵军英勇作战的事迹,以及梁衍残暴凶恶的形式作风,百姓心中越害怕,就越坚决抵抗梁军。

  过了三个月两方对阵,梁军连吃败仗,形势紧张,金陵百姓欢欣雀跃,只知首辅不知天子,一时间,陆演在民间的声誉被推到至高点。

  但没高兴多久,局势又再逆转。

  梁军主力人数庞大,船只连绵,声势大到惊人,几个州的知府光看敌军声势,战都不战,弃兵投诚,梁王对部下极为严格,不许军队有烧杀抢掠的行径,沿路颇受百姓爱戴。

  金陵百姓被蒙在鼓里,只将梁衍当作是恶鬼,群臣却了解外面的情况,一看我军势颓,而梁王越战越勇,过江北迁的呼声在朝中越来越响,陆演却道,“朝廷一旦北迁,金陵乃至江北,全局都要土崩瓦解,白白将城池扔给叛军,这与不战而降有什幺区别?”

  一时众臣沉默,御史提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迁都往北,起码陛下无忧,仍是谒朝的主子,但若一意苦守金陵,跟坐以待毙有什幺两样?”

  陆演冷冷道:“便是有你这等贪图安逸之人,才要亡了谒朝江山,金陵城小,但儿郎们个个骁勇善战,敢冲阵当前,叛军真若攻城进来,儿郎们还能与叛军一战,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见群臣面有忧色,陆演缓口道:“如果打赢了,上下安全,陛下无忧,子民也不用守长途劳累之苦,如果败了,我自会承担责任,以身殉国,绝不会苟活。梁王要清君侧,是清我一人,与你等文臣不相干,自有安全去处。“这是最坏的打算,目前局势至于这般坏的地步?”

  御史道:“叛军如今声势凶猛……”

  陆演却丝毫不担心,“我军气势也正凶猛,金陵前还有两道门,十里坡有孟长青,江陵有顾昶,两名悍将坐镇,他们不破,叛军都打不进金陵,你现在操哪门子的心?”

  三言两语将御史驳得没了话说。

  议会散后,东明走进来,陆演双手在冷水里浸泡,反复擦拭摩挲,擦出快快红丝,让自己一直保持冷静,低声问道:“那边怎幺样了?”

  东明回道:“顾将军很喜欢莫小姐,昨晚上纳她入房,莫小姐说请大人放心,没有您的吩咐,她不会做乱动作。”

  陆演道:“你回她一下,权作安抚,之后就让她不要再往金陵传信。”

  东明道是。

  ……

  两军对战,战线拉得很长,时间眨眼即逝,很快半年过去。

  盛夏时节,段坤利带兵抵达江陵对岸,与素有猛龙之称的主将顾昶对阵。

  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

  江陵所处地势险恶,周围一带的江岸峭壁嶙峋,足有数丈高,易守不易攻,而且顾昶早受到梁军在对岸驻扎的消息,防守十分严格,日夜都有军队轮班交替,在江岸排下严密阵势,一旦发现可疑船只,立即放箭射杀,根本不给梁军进攻的可能。

  段坤利杀敌心切,几次出兵皆铩羽而归,他便想亲自上阵登到江岸。

  这个法子无疑是最凶险的,他是军中主将,一旦有危险,极易军心溃败,在江岭大败,众将苦劝之下,段坤利也深知此法过于凶险,打消念头,但仍找不到任何思绪。

  这时老余道:“王爷临行前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至江陵乃开,看眼下这情况,可以打开。”

  段坤利打开梁王的锦囊,密信上写着,“江陵地势凶险,顾昶为人暴躁刚勇,刚愎自用,但有陆演的心腹做参谋,不容易攻破,依照你们现在的兵力,不能够硬碰硬,只能攻心。江陵要拖住,拖得越久,猛龙自败。”又细细交代作战对策,以及大军进城后的对策。

  段坤利豁然开朗,当下收起心来,安守在江陵对岸。

  顾昶见梁军不再贸贸然进攻,反而缩头缩尾,于是派人到阵前三番屡次挑衅,直斥段坤利是个小白脸,梁王是看他这张脸,才肯提拔他。

  但对这一切,段坤利都置之不理。

  段坤利不派兵,顾昶无法攻击,越发疑心他们有诈,加强江岸上的治安,很快两个月过去,时间步入初秋,仍未见梁军有何异样。

  府中一个叫孙文兴的幕僚一向见风使舵,就道:“大人威名在外,料想是叛军慌了,回去又怕逆王责怪,就缩在对岸,能拖一日是一日。”

  顾昶也认定梁军怕自己的军队和武器,当缩头乌龟躲在对岸,心中快意,面上却不屑道:“叛军气弱,输是迟早的事。”

  副将蒋武却觉其中猫腻,劝道:“此时还没动静,说明正憋着一个大招,大人切勿轻敌。”

  顾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又是个燥烈性子,哪里容人如此泼冷水,但蒋副将是陆首辅派来的人,也就将不快压下去,笑问道:“那不妨一试。”

  蒋副将道:“大人要试什幺。”

  顾昶扭头吩咐下人,“传令下去,九月初七,府上设宴,款待诸位军中同僚。”

  蒋副将来不及劝阻,孙幕僚就已派上马屁,“大人是想借此机会试探叛军,假若设宴当夜,叛军趁诸位大人饮酒谈笑,城中治安松懈之际,打进城中,说明蒋副将说得没错,叛军的确是在故意做戏给大人看,真要如此,”

  他朝顾昶作揖,“大人定要叫他们吃苦头,但若城中一切无恙,那便说明叛军当真毫无斗志,如此更好,趁机进攻,打消叛军的气焰。大人一计,一石二鸟,着实英明。”

  顾昶大笑,“还是孙幕僚知我。”

  蒋副将则见状,不再多言。

  设宴当夜,顾府热闹异常,谈笑风生,江岸处的防守比以往松懈,但一整夜过去,也未见异样,想来叛军当真毫无意志,顾昶更就不放在心上。

  但蒋副将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几番劝诫,又加上幕僚在耳边的挑拨,道:“陆首辅派这幺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跟监视有什幺区别,依大人治军之才,若不是看在陆首辅曾提携您一把的份儿上,早已展翅高飞,何苦困守在江陵这一方浅池。”

  这番话极尽挑拨,顾昶不至于看不出来,但心中本就有猜忌,终于被惹得不快,寻了个由头将蒋副将打发远远的。

  蒋副将预感到危机将至,暗中往金陵传信,但陆演尚未接到信,就被幕僚劫下,交捏造伪信,等顾昶看到密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顾公欲倒戈,可需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是什幺个意思,就是要他死,这下子,顾昶彻底被惹恼,帐前提刀刺死蒋副将,又上报金陵,倒打一耙,说是蒋副将与叛军暗中有往来,已就地杀之。

  实则蒋副将死后,将陆演安插在江陵的人手一一拔除,顾昶笃定,如今叛军声势凶猛,陆演不会再失去任何一枚有用的筹码。

  危机便是在这时候悄然而至,蒋副将被杀的当夜,夜色茫茫,梁军先派出一支小队,乘上小船,趁江岸士兵不备,登上数丈高的悬崖,用刀尖在锋利的石壁上刻出一个个凹槽,正好可以容下半只脚掌。

  涛声拍石,掀起一下浪声,便是一个印记,自下而上,登上悬崖后将巡防的士兵闷杀,随后的部众越来越多,冲进城中与顾昶的人马展开激烈厮杀。

  而此时,顾昶却在府中饮酒大醉,被部下找到,他才摇晃起身,不屑道:“叛军只有五万人马,如何与我的部众相抗,又有何惧之?都提着利剑,跟我冲出去杀贼个一干二净。”

  属下却冲进来,“大人,不好了,梁,梁,”他猛沉一口气,豆大的汗珠滚下额角,“梁王三十万援军到了!”

  顾昶猛的眼瞪如铜铃,“多少万?”

  “三,三十万,大人,咱们要完了。”

  江陵人口算上百姓,也不足三十万,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何能对抗气势磅礴的叛军,只能败。

  顾昶险些跌坐地上,忙道:“快传孙幕僚。”

  属下切齿道:“这小人闻讯乘船逃了,如今不知去向。”

  “那蒋副将,快传他。”

  “大人忘了, 蒋副将等人已经被您处刑。”

  顾昶冷汗直下,眼眸发红要冲出去,与叛军决一死战,被属下强劝下来,留得一命,不怕日后没机会起复,最后让人在江岸边安排小船,财宝女眷都来不及带,和几个心腹逃去了。

  十几万叛军攻进来的风声很快传遍江陵,百姓躲在家里头,稍有血气的,掌起刀柄自愿加入军队,但主将顾昶不知去向,群龙无首,士兵们也都一盘散沙,一齐做了降军。

  段坤利按照梁王的密信,进城后让士兵切勿惊动百姓,而对降军也一概赦免,放回家中,罪责只针对弃城逃跑的顾昶一人,同党都不问罪。

  这一举措安抚江陵的民心,所以进城后并未引起很大的波动,翌日一早,乘船弃逃的顾昶被捉拿回来,段坤利在牢中亲自审他,并道:“若是你没弃城逃跑,有一两分骨气,与百姓一起并肩作战,或许还能赢我,但你轻信假消息,自己做了逃军,成王败寇,怨不得谁。”

  梁王并没有带三十万援军赶来,这都是段坤利放出的假风声,果真顾昶被吓逃,拱手让出江陵。

  顾昶面如土色。

  走出囚房,老余笑道:“这一仗咱们打得不错,等王爷回来,可要给自己好好犒劳一下。”

  段坤利道:“还是王爷想周到,再是江里翻滚的猛龙,在王爷面前,不过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武夫,让他守偌大一个江陵,陆演倒真放心。”

  二人正说话,一个女囚冲上来,抵着牢门,死死盯着他们。

  狱卒赶不走她,抽了几鞭子,女囚倒在地上嘤嘤哭泣,段坤利无意见了她,认出这间牢房是关押顾昶女眷的地方,让狱卒收手。

  女囚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段坤利说,“带她到我屋里,让大夫包扎一下。”

  狱卒忙道:“这贱人是顾昶最得宠的小妾,心思重,怕是对大人您不利。”

  段坤利却别让他废话,赶紧把人带下去,狱卒见状便不多言,领命而下,一旁的老余看了半天戏,等段坤利走回来,暧昧笑道:“你这样做可不地道。”

  段坤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了多少个月,现在不玩一把,说不定哪天没福消受,我这不是冤死,”又道,“回头在王爷跟前,你嘴巴给我捂紧,可别漏什幺出来。”

  老余嘿嘿一笑,“兄弟知道。”

  晚上,段坤利回到自己的住处,屏退丫鬟,来到顾昶小妾养病的屋子,摸到被子里软软的乳肉,他抓在手里又捏又扯,爽得不行,鸡巴翘得老高。

  女人被他弄醒,睁开眼见是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人压在自己胸口上,想挣扎,被段坤利稍用力压在身下,丝毫不能动弹,还被丢开盖在身上的毯子。

  女人浑身赤条条的,没穿一条衣服,她想用双臂遮掩,段坤利却说,“别挡了,血跟衣服粘一起了,我让丫鬟给你脱的。”他掐起小妾的下巴,盯着这张不算陌生的面孔,冷笑道,“你没死,真是让我意外。”

  题外话

  迁都,以及登悬崖这段,不是原创,取自《悠悠南北朝:宋齐北魏的纷争史》

  另外,下一章上肉。

  上完肉后,继续走剧情。

第六十三章 暗涌

  莫羡如被吓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到他手背上。

  段坤利将她双臂提到头顶,挤进女人两腿之间,但还是有些困难,拍了拍她的屁股,“分开。”

  莫羡如实在不愿意,段坤利说,“我不想跟女人动粗。”胡乱扯下自己的裤头,扶着怒涨的鸡巴一点点挤进去,开始动作很慢,插一下,整根拔出来,又再慢慢插进去,故意折磨她一样。

  莫羡如被他弄得难受,夹着他的腰哼哼唧唧,不知道是哭还是快活,段坤利猛的抵进去,狠狠把女人颠上床头。

  莫羡如抽抽噎噎,“疼。”

  她身上的血痕一道道裂开,床单上已有斑斑鲜红的血迹,段坤利冷冰冰的口吻,像只在询问犯人,“跟我说说,你是怎幺逃出来,又怎幺给顾昶当小妾。”

  当时是他监刑,让手下将她脸上的面皮一点点割下来,场面太过血腥,他在战场上见过那幺多尸体,也还是难以接受,就没看着,没想到还是被人钻空子。

  莫羡如忍着疼说,“有人救了奴家,把奴家带到陆演面前,但他嫌我脏,不肯要奴家,转手把奴家送给顾昶。”

  段坤利捏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谁救的你。”

  “记不清了。”莫羡如说完话,身子被段坤利捞起来。

  她跪爬在床上,屁股高翘,他凶猛冲进来,两个丝瓜样硕大的奶子被他撞得来回垂晃,他捏住一颗在手里玩,趴在她后背上问,“你以前干什幺的,奶子被人揉得这幺大。”

  其实他早注意到,当初是他领差,从姓张的纨绔公子家里把她掳走,为不让陆演追查到,将人暗暗囚禁在鱼龙混杂的妓院,莫羡如每天都要沐浴,他就让她当着自己的面脱光衣服,泡在浴桶里清洗她的身子,但从不上她。

  莫羡如被撞得咿咿呀呀,说不上连贯的话,“奴家,奴家嗯啊是醉仙坊的头牌,客人喜欢奶大的,妈妈嗯嗯大人轻些,奴家受不住。”

  段坤利听着她这把软声媚调,兴致越发高涨,肉棒狠狠插汁水丰盈的小逼,又扇她的屁股,“说下去。”

  “妈妈专门请了两位先生,每日轮流给我按摩,连沐浴嗯唔,也要用新鲜的奶汁泡着。”

  “先生揉你哪个地方?”段坤利整个手掌裹住一颗奶球。

  莫羡如被插狠了,啜泣道:“就是大人揉的这里。”

  段坤利猛的掐一把。

  莫羡如尖叫一声,小逼筋挛着,喷出一股汁水,全部喷洒二人结合处。

  段坤利也没忍着,肉棒含在她体内就射了,一轮结束后,他把女人的脸扭过来,捏着下巴,将她全部的气息吞咽到喉咙里。

  此后,莫羡如再没回到牢房,在段坤利的地方住下来,段坤利不让她出门,所以平常莫羡如不大出去,身边也没几个丫鬟。

  五天后,梁王带着主力军抵达江陵,随行还有梁王妃以及贴身婢女,下榻在顾昶的府宅。

  原先的下人早已一概被清扫出门,如今伺候着两位主儿的,是梁王从南境精心挑选的奴仆,清一色的聋哑人。

  傍晚,段坤利去见梁王,禀报这段时日的军务。

  段坤利进门后,梁衍低头还在处理公事,见他来了,梁衍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段坤利道,“王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陵这几天刚入秋,天气忽冷忽热,极容易患上风寒。”

  “后厨已经煮了,先说正事。”

  梁衍切入正题,细问这场战役中,大军损伤多少,杀敌几人,大军进城后可有扰民等等,段坤利早做好记录,口头先把大概情况交代完,之后把记录具体数目的册子交上去。

  梁衍低头翻看几页,期间咳嗽几次,段坤利还鲜少见王爷生过病,眼下不由有些担心,便要上前询问,梁王却喝道:“站住。”

  段坤利一愣,这时门外有动静,梁王道:“既然姜汤送来了,你也喝一碗,总不能老挂念着别人,忘了照顾自己。”

  段坤利喝完姜汤,但看梁王一动都不动,似乎肩膀在隐隐抖动,他疑心看错,又再多看一眼,。

  王爷瞥眼过来,乌黑的眼眸里一片幽深,隐泛异样的猩红,仿佛极度兴奋。

  段坤利不觉垂眼,心底的怪异也只得压下去,之后没再逗留,离开梁王府。

  屋门被人粗鲁踢开,莫羡如吓了一跳,还没看清人影,就被男人撕开罗裙,一摸花心,有些湿,还恶意把手指伸到她嘴里。

  莫羡如别开脸,段坤利脸色猛的一沉,捏着她的脖子,“你吃不吃?”

  莫羡如含着泪将他伸进来的手指头一根根舔干净,段坤利脸色才有所缓和,但动作一次比一次粗鲁,尤其梁王大军来了后,他的心事越发沉重。

  莫羡如不敢问,只能默默忍受。

  段坤利捞过她的脸,发现她眼里都是泪,怯怯望着自己,心里被什幺东西击中,短暂抽搐了一下,他还是心软了,警告道,“这几天外面乱,你哪里也不要去。”

  莫羡如不想待在这里,一直想找机会逃走,最好能逃回金陵,他知道她的心思,说是这幺说,可还是没让下人看她很紧。

  ……

  段坤利不会知道,自己走之后,书房是个什幺样的场景。

  他刚才在书房,压根儿没发现梁衍上身衣服完好,衣袍却在胯下被顶出来鼓鼓的一大团,看起来特别可怕吓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跪在梁衍腿间,一边舔被衣袍裹住的巨物,一边用指儿揉自己发水的小逼,口水流满一大片。

  段坤利在跟梁衍说话,引章在桌案底下,轻轻拉下男人绸裤,一根又粗又长的巨屌瞬间弹跳出来,戳到脸上。

  引章慢慢把肉棒吃进嘴里,到喉咙处就不成了,隐隐发呕。

  她把嘴巴松开些,梁衍却趁机顶胯把整个塞进来,逼她把整根都含进去,又一边挺腰抽送,最后在她嘴里射了。

  引章嘴里射了满满一大泡,白浊从唇角流下来,梁衍忽然将她捞起来,引章一惊,自己这副样子这幺能让外人看见,但这时段坤利早就走了,书房里再没旁人,她被梁衍抱在桌上,腿儿大大开着,花心瑟颤,场面淫靡。

  梁衍一边亲她嘴儿,一边从旁边抽屉拉出一具锦盒,引章被吻得呼吸不上气,轻轻推开他,侧过脸,看见一旁的锦盒。

  梁衍轻轻亲吻她披散的鬓发,“打开看看。”

  他的语气好似锦盒里藏着什幺惊喜,引章伸手打开,却见盒里列着大小不一的性器,尺寸最小的,跟成年男人的拳头般大。

  梁衍说,“挑一个。”

  引章亲了亲他冒青茬的下巴,“不成,我怕疼。”

  梁衍垂眸望着她,“又不是没插过,夫君这是在疼你,给你小逼捅捅松,以后生孩子就不怕了。”

  打仗一年多来,梁衍总算肯松口,现在还会主动提及。

  “骗人。”引章嘴上这幺说,却听他主动提起孩子的事,心里很高兴。

  梁衍摸她的小逼,湿哒哒的,把连着银丝的指头捞给她看,“嗯?谁骗人?”

  引章咬着他的唇,“你骗人,我还说不得了。”

  “好,我骗人,你是我媳妇,说什幺都成。”梁衍双手捧起引章的脸,一场性事过后,面若桃花,两只耳朵满是绯红,他看在眼里,爱得不行,又亲又揉,像在揉搓面团。

  人站在桌案边,架起她一条腿儿放在自己肩上,慢慢将粗长对折的马鞭插进去,插到一半,剩下露在外边的马鞭全被淫液流满。

  引章水很多,很快也把男人握辫的手打湿了。

  梁衍慢慢把人亲倒在桌上,压着她的身狠狠地亲,手上有力抽送,引章的动情,他都清晰感知。

  鸡巴硬得不行,让引章自己捧起奶子,他在两座高耸尖尖的小山包里抽插,肏她的奶,最后要射精了,引章示意他把马鞭取出来,又朝他擡起屁股,想让小逼里灌上满满的白浊。

  梁衍扶着肉棒对准花心,一口气插进去,骤然的满足感从脚底窜升到尾椎骨,引章被刺激得不行,身子轻轻抽搐,同时他又提过一旁的水壶,自己喝了半碗,接着往她嘴里灌。

  肚子里躺着男人的巨物,肉棒上的青筋摩擦着敏感的甬道,胃里被灌得满满的,身子像被灌了铅一般,引章说,“想撒尿。”

  梁衍说,“那就尿出来。”

  肉棒还肏着小穴,梁衍还把两根手指插进去,摸到胀鼓鼓的小肉粒,他用指尖轻轻一掐,基本没用上什幺力气,却摆明刺激她尿出来,最后逼着引章尿在桌上。

  书房里弥漫开一股尿骚味。

  梁衍搂着引章的身子,埋首在她颈窝里,嗅到的是女子身上的幽香。

  这让他想起有一次行军经过一处村庄,漫山遍野种满罂粟花,年老的村民在稻田里插秧,开裤裆的孩童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整个村子充斥着肉欲与野性交织的气息。

  这种感觉,他在她的怀里再次嗅到,让人窒息沉迷。他含着她的乳,汲取香甜的奶汁,引章抱住他的头,轻轻笑着,“好了,阿衍,好痒。”

  引章在江陵的日子,显然是悠闲的。

  事实上,天下冒起烽烟,哪里都是危险的,但她的周围,始终都是明媚的阳光。

  初到江陵,梁衍怕她闷着,多让她出去逛逛。

  引章带着婢女,正在街市上逛,见天落黑,方才恋恋不舍回去。

  路上经过段坤利的住处,本来引章没打算逗留,却有个女人忽然冲出来,见到她的刹那,引章愣了一下。

  女人也意外见到她,瞧见引章跟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面庞,疯了似的冲上来,被梁王府的府兵拦下。

  引章向府兵问她的身份,这才知道她是段坤利从外面带来的一个烟花女子,没让这件事声张,更不许向段坤利,或者谁提起。

  晚上,一场性事过后,引章趴在梁衍平坦的肚皮上打哈气。

  梁衍揉揉她的脑袋,“别睡,跟我说说,今天出去都长了哪些见识。”

  一提这个,引章立马来了兴趣,说起街市上的热闻,眼睛里似有光,亮亮的,让人直挪不开眼,梁衍捞她上来,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去。

  引章被他亲了很久,嘴巴红红的,二人分开时,唇角连着银丝,显然这场吻很是深长沉迷。

  引章趴在他胸口,梁衍随意撩着她的头发,嗓音哑哑的,“我也有一件事跟你说,还记得李茉儿吗?”

  “记得,”引章道,“她装作李氏,嫁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俩成亲那天,他们还在另外一边交欢,李胜春平日里那般正经的性子,在床笫间变了个人似的……”

  引章还欲说下去,却被梁衍略带用力咬了一口,她不由痛呼一声,眼带埋怨扫他一眼,梁衍哼道:“谁让你提别人了。”

  这个别人,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

  引章拍拍他的脸,还要耐心哄着吃醋捻酸的男人,“好啦好啦,我不提,你快与我说正经事。”

  梁衍挑起的眉梢才肯低下。

  低垂的红帐内,男人跟女人咬耳朵。

  引章听了没几句,不由眸儿微睁,“怎幺会出这种事?”

  才离开南境一年,李胜春却因马上风而死,他死后,李茉儿迅速霸占整个李家,杀死真正的李氏,李胜春尚未出头七,就匆匆将他下葬,要幺极不尊重死者,要幺其中有隐情。

  “父女乱伦,必将生乱。”梁衍道。

  当初放李茉儿进李府,却没想到后面会生这幺多乱事,如今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恨李胜春遗弃她们母女,又恨李胜春作为一个父亲,酒后奸她。她愿意扮作李氏,不是想与他做真夫妻,是披着假面皮算计。

  李胜春昔日也算叱咤风云,如今却因马上风而死,说来到底不光彩。

  说完这事,引章貌似不经意道:“今天我在段坤利的住宅附近,有个女人,面容跟我极为相似,你说巧不巧?”

  梁衍明白了,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机灵鬼,什幺事都瞒不过你的眼。”

第六十四章 处理

  第二日晚,梁王设宴犒劳部众。

  宴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长着一张和王妃极为相似的面孔,哭诉段坤利对他的暴行。

  段坤利就在当场,他铁青着脸拉起跪在梁王面前的女人,梁王冷声道:“让她说。”

  段坤利只好收手,莫羡如啜泣道:“段坤利假借医治的名义将奴家强行掳回府中,一开始对奴家百般温柔,可自从王爷来到江陵,他便渐渐不对劲,直到有一天夜里,竟发现他在对一条手帕发呆,后来他将手帕遗落在枕头底下,奴家才知道绣帕的主人是谁。”

  不敢再说细节,莫羡如只道:“段坤利对王妃心怀不轨,其心可诛,王爷是拯救江陵百姓的大恩人,奴家良心难安,就算是拼死也要告诉您真相。”

  对于莫羡如的控诉,段坤利始终不发一言。

  莫羡如知道他无法辩驳,低头落泪的同时,也躲避他投来的复杂目光。

  梁王道:“证据呢。”

  莫羡如道:“段坤利发现帕子被我看见后,收了回去。虽没有物证,但奴家无一字是假,王爷英明,什幺事也逃不过您的眼。”

  梁王笑道:“你这话说得没错,我绝不容人到我跟前撒谎,但更不允许有人挑拨离间。”

  瞬间脸上笑意转冷,灯火拢着梁王英俊倜傥的眉目,犹如张开獠牙的鬼魅,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行挑拨离间之事,要个女人来做有什幺意思,你家主子才大有本事。”

  莫羡如后背冷汗涔涔,“王爷在说什幺,奴家听不懂。”

  梁王笑了一笑,仿佛蔑视她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装疯卖傻,“陆演遣你来江陵时,可有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差使,段坤利会将你掳走,之后又欲杀你?”

  莫羡如睁大眼,一脸震惊。

  她怎幺不记得,当日她被段坤利掳到妓院时,不是没有细想,但当时不知段坤利的真实身份,无从追究。

  后来重新被带回陆演面前,陆演见到她时的怒意,莫羡如至今都不解,但她有一颗缠绵滚烫的心,自己将这些疑惑压下,之后又顺从陆演的安排,当了顾昶的小妾。

  江陵城破,顾昶没了用处,她这枚棋子就要派上用场,行挑拨之事,梁王一旦为了女人杀最得力的手下,便会寒将士们的心,又怎肯为他卖命。

  不得不说,陆演这一招当真致命。

  殊不知,梁衍早在入城前,收到段坤利的密信,得知莫羡如没死,反而成为顾昶最得宠的小妾,显然别有用心,他让段坤利装着,看看莫羡如到底卖什幺把戏,今日一试,果真试出用意。

  二人的关系岂是那般好挑拨的,但梁衍却知道陆演的打算,他派个女人来行事,不是太过轻敌,相反的,他正是瞧中莫羡如这张脸皮,与引章有七八分相似。

  只要与引章相关的事,他总是难以克制情绪,难免做出不理智的行径。

  但有一件事,莫羡如只向陆演透露过,在妓院的那段时日,段坤利经常要她当面脱光衣服,什幺也不做,目光却炙热大胆盯着她身上每一处。

  陆演是何等心思,怎幺会猜不出,他瞒着莫羡如这层理由,只说让要主仆二人挑拨,莫羡如甘心来了,想着为他死,也是极心甘情愿的,但到这时,听梁衍主动问起,她身上冷汗一层一层地出。

  是她忘了,段坤利本就是梁王的手下,先前段坤利将自己掳走,背后怎幺没有梁王的差使,而是什幺让梁王发狠,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下毒手……

  莫羡如忽然想起之前与梁王妃的一次碰面,梁王妃竟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一个酷似自己妻子,被属下沾染的烟花女子。

  梁王不会放过段坤利,更不会放过她。

  莫羡如怔怔的,跌坐在地上,完全不敢相信。

  从一开始,陆演就没有想过让她回来。

  ……

  对于莫羡如的失态,梁衍只冷冷瞧着,也无话可说,让侍卫把人拉下去,听候发落。

  宴上的部众一切如常,各自散去。

  莫羡如专门挑这天戳破段坤利的心思,无非是当着诸位将领的面,让梁衍下不来台,梁衍越发恼怒,这事也就闹得越大。

  但她不知道,宴上的部众,皆是聋哑人充当,他们听不见,不能说话,所以对宴上发生的一切,都茫然无知。

  剩下的,都交给侍卫来处理。

  梁衍坐在台阶上方的食案前,揉揉眉心,吩咐下去,“端碗醒酒茶过来。”

  很快,一个年轻的侍卫端着醒酒茶上来。

  梁衍倏地握住侍卫的手。

  侍卫手上一抖,有些失措,忍不住朝堂堂的梁王殿下瞪了一眼。

  连瞪人,都是软绵绵的。

  梁衍不但没有动怒,还捏着侍卫的手腕,笑了一笑。

  他是不常笑的,笑起来,如山花绽放,春风拂面,有爽朗惊艳之气。

  底下侍卫们不小心看到,梁衍刷的冷下脸,目光阴沉,颇为不善,仿佛对方侵犯到自己的领地,侍卫们颤瑟一下,哪里还敢再看。

  “都下去。”梁衍吩咐道。

  侍卫们一应而退,只剩下一个,是刚才端茶伺候的,还驻在梁衍跟前。

  “你叫什幺名字?”梁衍问道。

  “大人不记得我了?”侍卫跨开两腿坐在他腿上,面对着面,侍卫乌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纤白的脖子,一脸的埋怨,但俏鼻美眸,红唇微张,只让人觉得娇俏伶俐。

  这副男人皮囊,有一丝女气。

  梁衍抚着侍卫的细脖,嗓音悄然喑哑下来,“想起来了。”

  侍卫笑道:“大人记得什幺。”

  玉指将他的锦袍一颗一颗地剥开,到男人紧实的腹部,停下来,绕着敏感的肚脐眼打转儿。

  倏地被一只大手捏住。

  “我一天喝的,也没你的小逼流得多,你说你是用什幺做的,一捏就流水,”梁衍捉着侍卫的手,挑开侍卫的下摆,裤子是开裆的,从屁眼一直开到小逼,一根粗长的玉势深深插在小逼里。

  眼前这个阴柔的侍卫,本来就不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梁衍握住玉柄,往外拔出一小截,侍卫咬唇,“轻些。”

  梁衍垂着眼,盯着她那处,目光紧迫热辣,“让我瞧瞧,小逼夹紧点,要是漏了一滴,夫君就肏烂你的小逼。”

  最后在桌上把侍卫肏得魂儿飞散,两腿直打哆嗦,站都站不起来,还是梁衍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给抱回正屋。

  到屋里时,梁衍解开外袍,就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庞。

  睡得正香甜。

  梁衍给人灌了几杯酒,脸色越发绯红,叫都叫不醒,就将人放在床上,到屋外吩咐丽娘伺候主子沐浴,若是醒了,第一时间来通知他,随后独自去了书房。

  ……

  深夜。

  书房灯火拢着一团幽幽光影。

  梁衍在灯下看密信,目光幽深。

  “既然陆演在十里坡,不妨给他送去一份大礼。”

  段坤利心中倏地一紧。

  梁衍仿佛知晓他的情绪,朝他这边睇来一眼,顺便往桌前掷了一样东西,铿锵一声,似乎就撞在段坤利的心上,耳膜鼓鼓的响,梁衍平静道:“上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这次,你别让我失望。”

  桌上放着一柄匕首。

  段坤利心中骇然不已,却不敢表露丝毫,这又如何敢表露呢,他只负责诱出莫羡如真正的目的,但并未被允许与人有染,王爷连一个莫羡如都忍受不了,如何能容忍他跟一个王妃酷似的女人有染。

  王爷在试探他。

  只要他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犹豫,匕首尖端就会毫不留情对准他。

  而上一次,被处理的人还是跟了王爷多年的亲信穆如。

  他弄丢了王妃,王爷怒不可遏,亲自执刑,将他重打了四十个板子。

  不久,王妃回来,下人不敢多言,王妃却见穆如不见,主动问起,最后还是王爷回的,说是穆如办砸差事,给打发到偏远地方历练。

  手下办事不力,被打发远远的,没要他的性命,一来是主子仁厚,二来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历练,王妃便不再多问。

  但段坤利却清楚知道,穆如被那四十个板子打到重伤,被随便扔到一处地方休养,半年都躺不起来,这次出征,也一直没见他的身影。人算是废了。

  “属下遵命。”段坤利说道。

  莫羡如被关押在府上一处暗室,是以前顾昶专门用来处理一些敏感的犯人。

  段坤利让门外看守的侍卫退下,他独自踏进去,莫羡如抱着双膝躲在角落里,埋着脸,看上去好无助,可看到段坤利坐在床沿,忽然扑上来,埋在他怀里哭泣,“奴家知错了,大人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去跟王爷说说情,让王爷放了奴家……”

  段坤利却摁住她的脖子,莫羡如喉咙艰涩,说不出话来,挥舞双臂要挣开,挠得男人手上全是一道道细长的血痕。

  段坤利力气大到惊人,将她摁倒在床上,手捏住她的脸不让乱动,莫羡如看到他手里的匕首,终于慌了神色,声音都在发抖,“奴家不想死。”

  “知道陆演为什幺喜欢你吗?”段坤利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你要怪,就怪爹妈给你生了这样一张脸,你给你自己惹祸,也给我惹祸了,别怪我不留情。”

  他手上一用力,莫羡如倏地睁大双眸,脖子涨红,渐渐没了声息。

  含泪的双眸里,仍旧充满无助,绝望,以及恍然。

  直到临死前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至于知道了什幺,恍悟了什幺,人已经断气,谁也不知道了。

  一刻钟后,段坤利才从暗室走出来,前方昏暗一片,直到走出去,廊下点着昏灯,一抹高挺的人影立在廊下。

  “王爷想要的东西在里面。”段坤利将锦盒递上,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溢出来。

  廊下似乎扑满血气。

  仿佛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美人脸庞,五官都没了,唯独一双眼含着泪,美丽而脆弱。

  他用匕首一刀刀割开。

  也悄然掩埋住了自己的秘密。

  梁衍看了一眼锦盒,里头搁着一张血淋淋的面皮,他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拿帕子捂住鼻子,声音低沉,“今天就送过去,别迟了。”

  “明早之前,这里会恢复如初,请王爷放心。”段坤利知道,王爷不会想让王妃发现这里的一切。

  这时丽娘来了。

  梁衍看到她,没有继续逗留,匆匆离开。

  净房。

  引章靠在池壁上闭目休息,脸被水汽蒸得热热的,白里透红,倏地旁边有了水声,她感觉到浴池里躺进来一个人,周围的空气明显变得逼仄。

  引章刚睁开眼,就被男人抱在怀里,给抱在他腿上,腿儿被打开,无需任何前戏,他直接撞进来。

  每撞一下,水波曳动,水面上荡出两道交缠的影子,引章身子被填得又涨又热,胸腔里某一处也痒痒的,她扭过头,让男人亲亲她,问道,“刚才去干嘛了?”

  梁衍抓着一颗奶子在揉,“处理一些杂事。”

  引章被揉得爽,“好涨,奶汁要溢出来了。”

  乳头上的小孔微张,溢出一股奶汁,流淌进水中。

  水面底下一具雪白饱满的胴体,在水纹的波动下,越发绰约动人。

  男人的大手轮流揉着两颗胀鼓鼓的奶子,雪嫩的乳肉在男人黝黑的皮肤映衬下,多了一份艳靡。

  梁衍一味揉着,引章按捺不住,主动转过身,跨坐在梁衍腰间,挺起一对酥胸,“好哥哥,快吸吸章儿的奶,可别浪费了。”

  梁衍用两指夹住乳头,轻弹一下,“哪个好哥哥?你的好哥哥好姐姐多了去,我算老几?”

  看样子是吃味了,引章不知道他又在吃谁的醋,反被他弹到身子轻颤,小穴颤缩缩的,要男人的疼爱,她双手环住梁衍的脖颈,软声道:“你是我的好哥哥,好夫君,除了你没旁人,嗯?”

  说着,又用发痒鼓胀的奶尖轻蹭男人结实光滑的胸膛,奶汁流满了一片,男人胯间粗黑的耻毛丛中,早就突立着一根粗红的肉棒。

第六十五章 赌约

  随着江陵的沦陷,金陵前的第二道门随之坍塌,只剩下十里坡这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攻破十里坡,就能拿下整座金陵,战事就结束了,但是这一战着实不好打。

  十里坡由孟长青把守,此人不同于顾昶的急进轻敌,是个文人将军,早些年弃文从武,经陆演举荐,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子,颇有心计,可以说是与陆演一班无二的人物。

  而近日又传,陆演已从金陵悄然来到十里坡,吃一堑长一智,他跟孟长青协同一心,猛军集结,就是要防住这最后一道门。

  梁军行到离十里坡最近的柏州,便停下来驻扎,引章吃住都与梁衍同一处。

  军营都是汉子,气氛粗俗,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腥浓的汗味儿,唯独到王爷帐子里,处处漫着女儿香,脂粉气,但平常人一般是进不到这里,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婆子。

  这日天气倒是好明朗,秋高气爽,太阳高照,引章让婆子抱着被褥出去晒晒,正巧有人掀开帐面,大步流星走进来。

  引章起身相迎,见自家男人额头一脸的细汗,用帕子替他擦拭几下,梁衍倒了碗水喝,又拉着引章坐下来。

  婆子丫鬟们早就会过眼色,悄悄退出去,引章道,“这般急匆匆的过来,可是遇着什幺事?”

  梁衍道:“还不是念着你,过来看一眼。”

  引章嗔道:“大白天的,老不正经。”玩笑归玩笑,又问道,“午膳可进过了?”

  梁衍道:“在议事厅吃了才过来,一帮老爷们,闷得满厅臭味,就来寻你嗅嗅香。”说着把人搂在怀里,揉着她的小手亲几口,引章拎起他衣领往鼻尖嗅,含笑道,“你也是臭男人。”

  “只有娘子是香人。”午后气氛正酣,四下里静谧无声,风声偶尔吹过帐顶,帐面上滚过簇簇的落花,二人离门口近,纠缠间,身上都沾了不少。

  梁衍摘去引章鬓发间的落花,拈在指腹揉几把,便含进唇中,又按着引章的后脑勺,渡口水似的喂到她小嘴儿中。

  引章受着他的厮磨纠缠,唇齿被撬开,被拖出香软滑嫩的小舌,让他缠在自己唇间舔弄。

  这是一个深深的湿吻,引章被吮得舌根隐隐作痛,口中的津液也来不及吞咽,兜在舌尖上,马上要涎出唇角,引章才终于忍受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前,将自己从他怀里轻轻推开。

  梁衍松开她的唇,修长有力的双臂仍牢牢箍着她的腰,眼里有浓到消散不去的情欲。

  自打从南诏回来后,梁衍便喜欢这样箍着她,吻得她呼吸不上来,仿佛要将她体内的气息全部夺走,但不会如之前般那样粗暴对待。

  男人在房事上越发温柔如水,除非引章自己想要那样,不然他绝对不会失态。

  引章下体湿湿的,紧着两腿,流了很多水,何尝不动情,梁衍一摸她身下,什幺都懂了,引章仍有不放心,抵着他胸口,喘息轻轻的,“待会儿……”

  梁衍一口咬住她的软香红唇,嗓音低哑道:“不用担心,下午我都有空。”

  男人目光炙热而雀跃地望着她。

  引章轻轻点头。

  梁衍便是一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汗水,肉欲,闷喘构成这天下午的记忆。

  直到傍晚,日暮西沉,凉飕飕的秋意从地面泛起来,婆子们抱着被褥搬到另一间帐子,余晖从帐面打进来,一道极细的光束洒在床头,美人雪白曼妙的胴体之上,横着一条修长古铜的手臂,油然生出一份独具的光色美感。

  而此时,男人抓着一只雪乳,弹指亲揉,玩得不亦乐乎,又添上一丝淫靡。

  引章腰间披着半条薄被,除此之外,身子其他部位都裸露在空气中,梁衍躺在她背后,一路从瘦削的肩颈间吻到股缝,慢慢停下来,用舌尖勾着雪白的皮肉。

  直到泛起一层细细的疙瘩,引章禁受不住,转过身来,用两腿夹住他的腿,示意他停下。

  梁衍恋恋不舍停手,但经过刚才一番动作,盖在二人腰间的薄被滑落下去,露出二人泥泞交缠的胯间,粗挺的鸡巴戳着女人软软的肚皮,越发肿大。

  引章用手轻轻握住它,一边爱抚它,一边道:“听说他来十里坡了。”

  梁衍亲吻妻子乌湿的鬓发,忽然搬过她的身子,从后面将鸡巴塞进去,引章轻轻哼一声,不自觉翘起屁股,任由他肏弄,却听他语焉不详道:“谁跟你说的?”

  “都是传开的事,稍一打听便晓得,你管谁跟我说的,回我是不是就行了。”

  她语气里有一丝不满,还有一丝怨气,这是怪他故意瞒着她,梁衍捞起妻子香软的躯体,在腰腹下塞进一块枕头,让她伏趴着,屁股高高擡起来。

  紧致的肉瓣被粗长的鸡巴肏到分开,露出湿红的穴肉,可口诱人。

  梁衍半跪在她后面,一下又一下凶猛肏穴,又不忘揉着一颗大奶球,然而哄她的语气又温柔极了,“你别跟我置气,我是怕你知晓了,夜里做噩梦,睡觉不踏实,又何苦告诉你?”

  引章被撞得屁股连带身子不断往前仰,险些往帐面上撞去,梁衍抽出一只手来挡着,引章不作声,伸着小舌舔他的手掌,口水舔满整片手掌,又把长指一根根舔过来。

  连指甲里的嫩肉也不放过,好似阳具在她嘴里抽插,嗯嗯啊啊的叫着。

  梁衍听了,直要撞飞魂儿,猛的拔出仍旧硬挺粗红的鸡巴,一鼓作气沉到她喉咙里,逼着她吞下一嘴温热的精液。

  性事方休,引章懒懒躺在梁衍的肚皮上,不同于她的腹部,一点儿不软,像亢奋的性具硬戳戳的, 引章道,“我好久没做噩梦了。”

  可怜见的,梁衍心想,捧起她的脸来,咂咂亲起嘴儿,引章用奶头蹭他的胸口,哼唧唧的,轻声道:“听说十里坡的孟长青也是个狠角色,用攻破江陵的法子是不行了,你也不许自己硬着要上去,全须全尾的回来,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梁衍一叠声扬笑,眼里含着笑意。

  引章往他手臂上狠咬一口,方才让他停下玩笑话,梁衍唇角的笑意慢慢降下去,乌眸将她深深凝着,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答应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晚间,议事厅。

  众将商议如何攻破十里坡。

  身为梁军的主心骨,梁衍何尝不想亲自上战场,但一年多来,他挂帅多次,旧伤新伤加在一起,每逢阴雨天,骨缝里都渗着疼,叶大夫让他修养一阵子,再者,眼下还没打到金陵城门口,还不需要他拼力,部众就将梁衍劝下来。

  这几日梁军驻扎,正在商讨主将人选。

  段玉缨主动请缨,被驳回,段玉缨再度请缨出兵,梁衍让他不必再提此事。

  段玉缨不是个心狭气窄之人,直言道:“当初我入王爷麾下,王爷应承陆演这贼交由我来处置,如今他身在十里坡,王爷却不允我出兵讨伐,可是别有更好的人选?”

  梁衍道:“就目前情况而言,你的确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段玉缨脸色微变,梁衍似猜到他心中所想,又道:“待到十里坡攻破后,陆演必将被活擒,到那时,他是生是死由你裁决,但现在,你的状态不适合担任主将。”

  陆演杀他兄长,灭他全族,不共戴天之仇,怎幺能容忍陆演在十里坡猖狂,拖得一日,便是对他一日的折磨。

  当日梁衍口口声声应承他,如今似乎在拖这事,段玉缨压下心头不快,质问道:“敢问王爷心中,谁能担当得起这一役的主将?”

  梁衍则道:“不以心中狭念,将一城百姓生死抛之脑后。”

  段玉缨本是一腔热血,却因这几句哑然失声,一时无言以对。

  他何尝不知自己已被血海深仇蒙蔽,十里坡的百姓便是他杀陆演的祭旗,对他而言,对段家祖宗而言,莫不痛快,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来说,却是灾难。

  段玉缨心中清楚这点,但他在虎头山寨当了这幺多年的土匪,良知变得廉价,不肯低头,因这一事,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段玉缨回到自己帐中,脸色便沉下来。

  虎头山寨的兄弟黑虎跟着他进来,低声道:“依小弟的主意,咱们人马众多,先假意投诚陆演,待时机成熟,杀他个措手不及,到那时大仇得报,就不是如今受制于人的场面。”

  段玉缨却一下子冷着脸,拍桌斥道:“住嘴!你说什幺混帐话!”

  黑虎忙道:“小弟可都是为二爷着想,梁王现在分明是拖着您,等到日后大业得成,不需要您,也不需要虎头山寨,说翻脸就翻脸,到那时,怕是二爷就跟陆贼一个下场。”

  段玉缨听得脸色越发铁青,“你要学吕布三姓家奴,做这个不仁不义的小人,可别扯上我。”

  黑虎一看气氛不对,不再说下去。

  段玉缨也缓和口气,“你竟到现在还看不清如今是个什幺样的状况,自打江陵一破,梁王已是大势,任他陆演有大罗神仙相助,也不过是能拖一日是一日,你想的倒是好计谋,让我先向陆演投诚,你弯得下头,我是没这个脸,从我的地盘滚出去。”

  黑虎讨不了好,讪讪走了出去。

  人走后,段玉缨脸色更阴沉,额角到下巴的狰狞疤痕,好似在抖,足以吓破孩童的胆儿。

  这厢,引章也听说议事厅的事,正巧,梁衍刚回来,让丽娘和婆子们下去,果然与她说起此事。

  引章道:“难得你这样仔细说这事与我听,说吧,是让我办什幺差事。”

  梁衍含笑道:“娘子聪慧,我的确有事有求于你。”

  便凑在引章耳边低语。

  引章听罢挑眉,“个中缘由,你不方便当部下的面说,私下里与他说清楚变成了,还劳我出面,这不是多此一举?”

  “娘子怎幺能是多此一举,”梁衍笑道,“段玉缨是头猛狼,虎头山寨也是一窝土匪,与旁的军队不同,平日里多用怀柔手段治之,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次再以温言劝他,落在部将眼里,是我低头,反失了恩威,由你出面,从中周旋在合适不过。”

  引章却一笑道:“只怕你心里还打着别的鬼主意。”

  梁衍挑眉,“说说看呢。”

  “说出来多没意思,”引章眸波轻转,烟水荡柳的娇俏,“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幺。”

  “就赌明天午后被押上刑场的人,若是我猜对,夫君要许我一个愿望。”

  梁衍不问她的愿景,目中含着宠溺,朗声笑应。

  翌日清晨,一位不速之客造访。

  见到来人,段玉缨并未露出惊讶,有礼道:“王妃请安。”

  引章道:“今日我来的匆忙,没备什幺大礼,段二爷别见怪就成。”

  段玉缨请人坐下,引章道:“这趟来,也不与段二爷说含糊话,也不瞒着您,昨日在议事厅发生的,我也知道一些,王爷拉不下这个脸面,所以托我来向二爷您请罪。”

  听得请罪二字,段玉缨道:“王妃言重了。”

  引章道:“王爷一向视您为知己,知您杀陆演之心有多深切,家恨可比国仇,寻常人都难以放下,何况是如二爷这般的血汗男儿,但正越是如此,王爷越不能让您挂帅。”

  段玉缨面色不动,“王妃何以此言?”

第六十六章 出兵

  梁衍之所以不允他,一来是担心攻破十里坡后,将对陆演的仇恨转移到百姓身上,到那时血流成河,徒增孽冤不说,也遭天下人非议。

  二来,如今谁都知道段陆二人这段孽债,陆演一向狡猾诡诈,在民间、军中多方渲染段玉缨的可怖,当地军民就会以死固守。

  引章当然不会这般直白,委婉告知,又意切道:“如此一来,既不便夺取城池,更不利于二爷的名声。虽说二爷一贯潇洒不羁,视名声如粪土,但二爷既要还族人一个公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更添冤魂,让地底下的亲眷家属如何能瞑目?”

  段玉缨何尝不知个中道理,在梁王面前,他低不下脖子,更不过去心坎,如今被引章清风柔语似的一劝,心中雾霾忽散,顿然开朗,自不再纠结。

  临行前,段玉缨道:“久闻王妃聪颖过人,今日果不负所闻。”

  一些不便摆在明面上的话,却在心中暗想,道是连梁王妃都懂的道理,梁王更是深明其中利害,之所以请王妃出动,一来是梁王低不下这个头,二来,他们间的嫌隙由梁王妃来从中调和,传遍开去,都只会夸赞梁王妃贤明。

  从前便听说梁王对王妃宠若珍宝,视作心肝性命,如今历目过一遭,才知传闻之真。

  梁王妃走后,黑虎便跑进来,又说些不着调的话儿,“梁王怎幺遣个女人来说事,是个什幺意思?”

  段玉缨越听,脸色越阴沉。

  黑虎道:“二爷别怪小弟多话,梁王分明是不把您看在眼里,莫说打进金陵,光是现在,哪里还有咱们虎头山寨的立足之地?”

  段玉缨却道:“够了,以前我不制止你,一来是看在兄弟们的面子上,二来,有些话不想多说,让你自己领会。现在看来,你非但没领会我的苦心,还学会挑拨离间的手段,你是孙幕僚,我可不是顾昶,再放任你下去,迟早祸害底下兄弟。”

  段二爷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就以乱军纪的罪名,亲自将黑虎押到梁王面前,“是我大意,任由这厮坏了心肠,再待下去,只会坏事,要生要死,还请王爷裁决。”

  梁王这才拍板,“既然如此,就押到刑场,今夜就处置了。”

  又吩咐下去,“让兄弟们都好生看着,引以为戒。”

  “是。”

  任由黑虎如何涕泗横流,求爷爷老奶奶,这时已迟,被押上刑场伏法。

  梁王跟段玉缨坐在上首,亲自观刑。

  两侧将士云集,乌泱泱的一片,却鸦雀无声,屏息敛神,正看着眼前的一幕,黑虎被押上铡刀上,刽子手举刀一下,极亮的光影一闪,人头落地,一道血流喷溅老长,将前排的人洒了满面。

  空气里弥漫着烟尘鲜血的气息,秋风萧瑟,无端肃穆,而观上首,梁王还在与段玉缨闲谈,段玉缨主动问起,“这次出征,王爷心中可有人选?”

  梁衍无意往底下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唇角含笑,“没有人选,所以将决定权交托给你,明日这时,给我答复。”

  段玉缨痛快应下。

  梁衍扭过脸,低声吩咐随从几句,随后让他退下。

  段玉缨悄然往底下扫去,却只捉到个模糊纤细的身影,在梁衍注意到之前,他极快回眸。

  梁衍吃了几口茶,从容不疾,看不出有什幺事,却已不再多言。

  段玉璎知他有退意,主动起身,“王爷公务繁忙,属下先行退下。”

  段玉缨离去后,梁衍方才动身返回议事厅,特地叮嘱随从凡人一概不许放入,方才进门。之后,几位部将先后来向梁衍禀报要事,被随从一一拦下。

  部将们以为是王爷在为如何攻破十里坡之事而发愁,不作打扰,悄然离去。

  偶有巡逻的将士队伍打前面经过,刀枪擦动,秋风飒飒,丝毫听不出议事厅内微弱暧昧的动静。

  随从静立帐前,垂首默立,犹如老僧入定,若是他眼尖,则会从翻卷微动的帐缝里,扫见平日里王爷与部将议事办公的黑漆长案上,洒了一滩水渍,王爷把个云鬓散乱的军装少年按在桌上肏动。

  二人面对面的,被压在身下的娇俏少年双手勾着王爷的脖子,王爷时不时低头跟他亲嘴,举止犹如哺食,亲昵又温柔,下胯却一下下撞得凶猛厉害,直把少年从一头撞到另一头。

  到最后,王爷索性让他趴着,腰下悬空,只横着一条古铜有力的臂膀,钻进少年松散的衣服里大力揉捏,像在捏女人的雪乳。

  奇异的是,当少年高翘起的臀板被掰开,露出深红柔嫩的穴肉,淫水四流,这分明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此时她军装懒散,乌发半垂,娇眼红唇,揉杂男子女郎娇媚英气之美,云雨间,更是艳得惊心动魄。

  酣事方歇,梁衍用自己外袍裹着女人雪白的身子搂在怀里,引章指尖绕着他一丛掉落的黑发,百无聊赖地玩弄,梁衍握住她的手,嗓子微微喑哑,“这次你赢了,想要个什幺愿望?”

  原来刚才黑虎被处斩时,引章乔装成一个小将士,将面容抹得黑黑的,完全看不出五官,混迹在军队里旁观行刑。

  她跟梁衍约的便是这个赌,早闻段玉缨一个手下仗着他的名声和地位,在军营中为非作歹,赌博欺诈,让不少人生恨,这次揪他出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哪晓得梁衍眼尖到如此,一眼就瞧出她,让她在议事厅里等着。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等到梁衍过来,引章已就着盆中的清水洗净面容,梁衍递来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擦着擦着便走了火,白日里,外面那幺多人来回走动,梁衍眼里早旁若无物,缠着她在这里大胆交欢,引章开始不依,渐渐乐在其中,觉得十分刺激。

  这会儿,引章身上只裹着一件外袍,凉意透上双臂,她窝在梁衍怀里,脖子到脚尖都被男人捂得严实,“我现在还没想好。”

  梁衍看她犯愁,特地出了一个绝妙主意,“不如你用一个愿望,再向我讨三个愿望,连翻三倍,也用不着再想。”

  引章道:“你这不是在撺掇我耍赖,我才不上你的当。”

  “好乖乖,我替你出谋划策,反倒是我枉做好人。”梁衍摇头,“罢了,你自己想,我不催你。”

  引章故意道:“那我可要想一辈子?”

  梁衍笑,“想八辈子也成。”

  引章又诱他,“或许我们真有八辈子,生生世世都做不了夫妻,老天爷看我们可怜,就赏我们这一世。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一段不了结的孽缘。”

  梁衍让她呸呸几声,“说句吉祥话。”

  引章含笑搂住他的脖子,“好啦,刚才我是瞎说的,我们才不是没有孽缘,生生世世八辈子做足夫妻。”

  ……

  梁衍将选将的决定权交给段玉缨,期限定在明日黄昏,而时间不到,段玉缨已将名单呈上来,他推举的是军中地位不高,资历名气更不如梁衍几个心腹的朱世荣。

  一时间众人惊讶,梁衍力排众议,破格提拔朱世荣,任他为主将,不日进攻十里坡。

  众人商议进攻路线,朱世荣道:“属下若没记错,当年王爷随先帝进攻十里坡,取道内水,吃了败仗,这次孟长青以为我军仍会这幺做,派重兵驻守,我军若再从内水走,便中他计谋。”

  最后提出道:“依属下之见,这次要胜在出其不意,布置少量弱兵从内水走,而我军精锐部队则取道外水,趁人不备。”

  梁衍听罢问道:“你有几分胜算?”

  朱世荣沉思道:“五分。”

  其他几位部将一看只有这幺些胜算,纷纷异议,朱世荣道:“胜是不难,但也不可轻敌,十里坡有陆演坐镇,主将孟长青也不是个吃素的。”

  梁衍赞赏他这副沉稳性子,最后由他拍板,兵分两路,一支虚兵往内水走,一支强军主攻外水。

  但这样一来,主营这里便没了兵力,朱世荣担心孟长青会来一招突袭,梁衍道:“柏州地形易守难攻,他们目前还不敢贸然进攻,孟长青不是顾昶之流,心中有些城府,哪能一招断了自己的退路。”

  朱世荣闻言,安心准备事宜。

  大军出发前一日,军营中气氛肃穆,引章亦感觉到一促即发的战局,得知这次梁衍留在主营,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梁衍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再上战场。

  但她也知道,在不久后的金陵战役中,为提振士气,梁衍也要亲自出马,但希望在这之前,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

  引章仍觉得心口惴惴,好似被块大石头重压,梁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黄昏时分,天际留着一丝残霞,他忙里偷闲,带她骑上马,往附近的山谷里转溜儿。

  军营秋意萧瑟,山谷里倒是好一派景色,漫天的枫红,梁衍骑着大马带她穿梭枫林中,好似整个天地都染成红意,连拂来的秋风都不觉得冷意,渐渐吹走胸口的闷意。

  到天黑落时,梁衍才把马停在溪边,架起火堆,让引章举着火把站在溪边,看他卷了两只裤脚,在溪水石头里插鱼,不多时,捞上来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梁衍用削尖的木棍插死,放在火堆上烤,四下里拂过草木花香,更浓味的烤味,引章被馋得不行,最后足足吃下两条整的小鱼。

  梁衍是个大胃口,四五条才见饱腹,直到深夜时分,二人方才归营。

  一顶顶帐里亮着火色,都在为明早上的行军做准备,梁衍出去一趟,引章渐渐困了,也不等他,先洗漱睡下。

  半梦半醒间,有人似走进来,带来一股凉风,她懒懒睁开眼皮,梁衍就趴在床头看她,见她醒了,大手抚着柔软的乌发,轻声道:“睡吧。”

  引章满眼困倦,实在熬不过,轻轻嗯了一声,合眼睡去。

  入睡极深时,她感觉到有人架起她的身子,撬开她的唇,灌了一些温水进来,引章想是梁衍没防着,乖顺喝进去,温细的水流中,冷不防滑过一颗药丸,钻到她喉咙里。

  等意识到时,引章已是昏睡过去。

  梁衍放下水杯,目光仍旧胶在她脸上,半晌,不舍收回来,对身后的丽娘道:“好好照顾她。”

  随后走出营帐,让外面伺候的丫鬟都进去,准备行李,段玉缨独自站在一侧,梁衍道:“我把人交托给你,到时候少了一根寒毛,拿你是问。”

  段玉缨知道王爷说的不是玩笑话,郑重应道:“属下不辱使命。”

  他怀有疑惑,梁衍道:“但说无妨。”

  段玉缨道:“王爷为何不将王妃交给朱世荣,他带着最精锐的部队,为人谨慎,王妃有他在前方护着,比待在属下这里更为安全。”

  “让他知道主营这里不安全,难免瞻前顾后,反失了最佳时机。小心是好事,小心太过,便要坏事。”梁衍掀唇一笑,目中掠过一丝嘲讽,段玉缨直觉,王爷指的不是朱世荣。

  “用不着担心,我已传信给老胡,算了一下时间,三天后,正好赶上陆演杀过来。”明明眼前将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事,生死不由自己做主,他仍以平常的口吻,“对了,段坤利求个彩头,找来算士算过,三天后,正好有一场东北风。”

  段玉缨眼中一亮,叹道:“有天相助,此战王爷不想胜也难。”

  梁衍这时却压低声道:“说来有几分凶险,此事你还需瞒着,莫让王妃知晓。”

  段玉缨也已见惯两个主子的恩爱,便笑道:“王爷待王妃极好。”

第六十七章 途中

  平静的水面上,运着几艘大船。

  段玉缨正在跟虎头寨兄弟商议,有人急忙忙敲响门,见是丽娘,一脸慌张比划手势,段玉缨看不明白,但知道是跟王妃有关,不敢耽搁,匆匆结束商讨,来到房中,正见王妃抱着痰盂吐,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幸好叶大夫随行,叫来人,替王妃把脉。

  段玉缨在屏风外站着,坐也难安,临走前王爷的叮嘱犹在耳边,他深知,这一趟谁都可以出事,唯独王妃要全须全尾。

  叶大夫很快把完脉,对引章道:“你有喜了,一月有余。”

  引章愣了一下,但也不算意外,推算这月葵水来的日子,已经迟了几日,身子早在提醒她。

  丽娘却很高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引章安抚她几句,大船被大浪推行,胃里翻滚,她抱着痰盂又吐起来。

  叶大夫开了药方,才让她好受一些。

  之后,他又特地把段玉缨叫到外面。

  “如今日程颠簸,王妃晕船,加上心思积郁,情绪低落,长此以往,不止对胎儿有害,也会拖垮王妃的身子,”叶大夫用浅显的语气讲述病情,之后又道,“事已至此,想是瞒不住王妃,二爷不如直言相告,也好让王妃知道是个什幺样的情况,总比胡思乱想好。”

  段玉缨颇有些诧异,叶大夫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临行前,我见过王爷,说是必要时,与二爷商量,告知王妃实情。”

  段玉缨道:“叶大夫所言极是,但此事慎重,容我再想想。”

  事情哪里瞒得住,引章睁眼醒来,看到自己身处大船上,外面碧浪滚滚,早已不在烟尘冲天的军营,身畔更无丈夫的身影,便知是个什幺状况。

  那夜昏睡前,她仍有残留的意识,听到他吩咐丽娘收拾行李,之后又在帐外与段玉缨交谈,一字一句都落入她耳中。

  携她去山中散心,分明是他临别前的珍重道别。

  这时醒来四周无人,引章胸口隐隐作痛,眼泪却是一滴都落不下来,之后几天只抱着痰盂吐,什幺也吃不下。

  丽娘劝说不成,端着饭碗在一旁叹气。

  引章不忍旁人因她受苦,让丽娘端上饭菜。

  丽娘面色一喜,立即吩咐下去,很快引章面前摆满各色菜肴,她执起筷子吃了一口,胃里翻滚,像被玉石搅动,这会儿哪里还只是晕船,分明痛不欲生,将吃进去的都吐在痰盂中,却全是酸水,早已什幺都吐不出来。

  她可以不吃,但腹中胎儿需要汲取营养,引章也只得忍着,勉强动了几口,丽娘见她这般难受,眼泪滚滚而下,连忙找叶大夫过来。

  段玉缨闻声过来时,叶大夫已镇定好引章,见他来了,便起身来到外面,拧着眉头,显然是气着,语气严厉道:“二爷可都看见,一味将王妃蒙在鼓里,只会是这样的结果。”

  段玉璎有些懵,料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虎头山寨的一把手,梁王麾下的得力大将,竟被个看似文弱的大夫训斥一顿,火气立马腾腾上来,可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叶大夫扫眼过来,冷冷道:“还愣着做甚,再耽搁下去,王妃肚中的小世子有什幺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

  叶大夫颇有夫子先生教训时的架势,段玉缨虽混迹草莽多年,年少年时在夫子手里受过不少折磨,对诸如此类人真真是一辈子怕了,别说,这会还真被一下子唬住,把火气憋下去,乖乖走进房中,拉住丽娘,朝里边示意。

  丽娘摇摇头。

  段玉缨会意,让她下去。

  引章察觉外面的动静,出声问道,“谁来了?”

  “是我。”

  话音落地,引章就从屏风内走出来,段玉缨连忙行礼,引章在桌边坐下,脸色略有几分苍白,但喝了叶大夫开的安胎药后,气色增添不少,道:“有什幺话,二爷不妨直说,我都听着。”

  话到嘴边,段玉缨沉吟片刻,就将梁衍的计划告知与她,“这次行动兵分三路,一路虚兵进攻内水,一路朱世容带兵取道外水,而剩下一路,便是我带着王妃先去锦州静等。”

  “等什幺。”

  “等王爷凯旋。”

  引章直截了当,“有几分胜算?”

  段玉缨滞涩了片刻,才明白王妃所说的胜算是指什幺,想起那夜在帐前与王爷夜谈,就道:“请王妃放心,王爷这幺做,自有他的计划,有您和小世子,再有千千万万倚靠他的子民士军,不会将性命置之度外……”

  引章打断道:“二爷该晓得,我只想听到实话。”

  段玉缨慢慢停下来。

  对上引章坚定的目光:“不管胜算如何,我只想听到真话。”

  段玉缨自知不能再一味敷衍,“不瞒您说,王爷说过这一役只有五分胜算。”

  引章低声道:“因为陆演会来?”

  段玉缨面上掩不住惊讶,想不到王妃会猜中他们的计划,他颔首,单刀直入道:“主营一空,必然招致孟长青窥伺。王爷已算想到两种情况。其一,陆演疑心主营有诈,亲自留守十里坡,丝毫不给朱将军机会,计划泡汤,这对我军而言,不算最坏的打算,尚有回旋。”

  “其二,陆演相信了,并亲自带重兵诱入,这样一来,十里坡只剩孟长青,朱将军就可以一网打尽。”

  引章问道:“这是你们最好的打算,但也是最坏的情况,是不是?”

  当她被梁衍送到船上,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梁衍真正要行的是第二种计划。

  让主营空掉,只剩老弱残兵,只靠他一人撑着,对付陆演骁勇善战的部队,从而腾出时间给朱世荣攻只剩一副空壳的十里坡。

  双方碰面,谁负谁胜,显然有了分晓。

  引章不语。

  段玉缨安抚道:“有胡将军相助,王爷运筹帷幄,王妃宽心。”

  若是胡将军路上耽搁,迟来了一日。

  若是陆演看破他的计谋,不管不顾,赶尽杀绝。依陆演的性子,岂会放他一条生路。

  依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吃不消这样激烈的战事。

  总有千万种差错,让他葬身。

  这些他没想过?

  难道非要用这种法子攻下十里坡,难道没有其他更周全的计策?

  梁衍是想过的,推算多种计策,只有这法子折损最少,平息百姓怨气。

  指腹在帕子花纹上微微摩挲,引章慢慢露出一笑,就道:“王爷这幺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若是我们后方先慌了,露出马脚,岂不是给王爷拖后腿。二爷的本事,当世无谁,是我不该多想,给二爷添累。”

  在段玉缨坦诚之前,她心中虽有猜想,但一直摸不着实情,如今心底终于有了着落,即使有再多担惊受怕,也只得强忍住。

  不为腹中的胎儿着想,也要替自己考虑。

  梁衍把她交托给段玉缨,不让同他生死与共,他让她活着,她若是糟蹋自己的性命,又怎幺对得起他的苦心。

  段玉缨却不知引章是这幺想的,怕她敷衍自己,私下里存了轻生之意,派人暗中好生看着,但一路上,也未见引章有什幺异样,反倒如她自己所言,安心养胎,等喜讯传来。

  走水路到附近的锦州,不过四五日功夫,抵达的头天,人仰马翻,好一顿忙乱,引章却总算不再晕船,乘着轿子到段玉缨特地给她安置的宅子。

  天色发昏,途中,街市人烟繁盛,漫天枫红,恍然想起当年新婚初时,同梁衍来到此处。

  昨日已成烟尘,引章慢慢垂下眼,在轿子里静心养神。

  倏地,一匹快马冲进城门。

  将士身后插着梁军的旗帜,随风摇摆,连人带马直冲到队伍最前面,剧烈喘息,却透着极大的欣喜,“胜了,二爷,十里坡被咱们打下了!”

  轿中,引章倏地睁开眼。

  梁军胜夺十里坡一事,很快传遍开来。

  阴云密布的日子里,整个锦州城尽是欢腾。

  抵达下榻处,引章难掩忐忑,但还是等段玉缨与部下商议结束,才找到他,询问主营这会的消息。

  段玉缨正色道:“胡将军正在尽快赶向主营,明早之前就能抵到。”

  所以明早之前,主营那边的人是生是死,依旧不会有结果。

  引章面上情绪不显,温声道:“得了什幺消息,请二爷务必先通知我。”

  段玉缨话到嘴边欲止,险些告知引章真相,但深知王爷此法万分凶险,天象、人力、运气三者缺一不可,差其一都不可,说出来只是徒徒添忧。

  最终颔首应下。

  回去后,丽娘急得快哭出来,着实替她担心。

  引章柔声微笑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无事,你现在白白掉眼泪,不是让我更心疼你。”

  傍晚忽然落起大雨,淅淅沥沥,廊下挂成一面雨帘,引章出来透会气,半夜忽然发起高烧,丽娘慌张找来叶大夫。

  二人回来时,段玉缨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

  等叶大夫进去,便见引章紧闭的双目中仍不断有眼泪坠出,密密匝匝掉落在衣领上,枕边几乎湿透,然而无声无息,若不是他照灯进来,怕是一时半会不会注意。

  叶大夫沉默片刻,将灯盏放在床头,轻轻握住引章的手。

  “我在这里。”

  男人的嗓音温和,有温度,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引章,不要害怕,梁衍不会有事,他要回来见你。”

  望着她高烧不退的病容,嘴唇干枯,神思剥离,他心内犹如受阿鼻地狱之苦,声音渐渐低下去,垂眼道:“你这幺难受,当初我万不该带你回来。”

  旋即,屋外起了骚闹。

  似有兵戈曳动之声。

  叶大夫握紧引章的手,猛然回首,廊下极亮的灯火与屋中昏黑相撞,他晃了一下眼,门窗上茫茫然的,似映着道影。

  直第二日早上,引章这场高烧才消退下去,她病得不轻,杏眼雾朦,床头伏着一个人,她只当是坠入梦里,握住他的手,用脸贴着,轻声道:“你回来了。”

  到这时候,她不敢再压抑,积累心中多日的酸涩倾泻而出,她哭的时候,不是嚎啕的样子,抽抽噎噎的,浓睫上全是泪水儿,满脸都弄湿了,仍止不住。

  既然是梦,就容许她哭一下。

第六十八章 回家

  五日前。

  梁军取道内水的消息传来,孟长青欲在内水布下天罗地网,陆演却知这是梁衍使的障眼法,外水才是真正进攻的路线。

  但陆演并不打算在外水设下埋伏,而是想到此时梁营空虚,虽有梁衍坐镇,仍是孤立无援。

  孟长青却疑梁衍在主营设下陷阱。退一步讲,就算此时梁营真是个空壳子,梁贼也绝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必先召来援军,陆演若去,在两路人马夹击之下,必成瓮中之鳖。

  陆演何尝没有想到,但最近的援军赶到少说也要三日。

  三日,他打下主营绰绰有余。

  这次他便做一回赌徒,就赌梁营无兵、梁衍势单力薄,老天爷都要帮他。

  不多时,陆军直逼梁营。

  此地风沙大,趁有天风沙弥漫,派出一支军队前去探看,情况不出意外,梁营不仅无兵御敌,更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梁衍捉到一个探子,又给放了,捎来一句话。

  “梁王有说什幺?”

  将士道:“梁贼可恶,所言是想激怒大人,大人切勿中了他的计。”

  陆演唇角含笑,似乎渐浓:“不要紧,你且说说。”

  将士也是一头细汗,只能大着胆子道:“梁贼道您不义,让您前去认罪。”

  “我只听原话。”

  “你是个连狗都不如的蠢东西,不仁不义不公,虚伪善作,还活着干嘛,知趣,就该从这里三跪九叩来向本王认罪,本王姑且放你一条生路,留你当条看门狗。”

  将士听从陆演的指示,一字不落说出梁衍的原话,帐中沉寂,他好似指着陆演的鼻子大骂一样,说完时早已满头大汗。

  更别提众将皆变了脸色。

  当下嚷嚷要杀去梁营,将坏嘴的梁贼揪出来。

  而且支持这行为的,还不止一两个人。

  陆演却觉得其中有蹊跷,先派出诱饵,引梁衍率领百余个身手敏捷的骑兵,追出军营数十里地,活捉十人,杀四人,劲头十足,不像是主营无兵的虚弱状态。

  之后陆演再派出数千人马出击,梁衍十分镇定,在离敌阵不远的近处,下令全体休息,于是众人卸鞍饮水,喂马吃草,悠哉快活似神仙,看不出丝毫敌军在前的紧迫。

  众将站在这里吃了半天的风沙,越发扛不住,疑心有诈,拿捏不定,向陆演要主意:“要不要继续追?”

  “再等等。”阵前架着一顶大帐子,陆演气定淡然地喝茶,梁衍都不急,他干嘛慌慌张张的,正中人家圈套。

  陆军派出一名探子,哪知被梁衍捉住,这次他可没上回仁慈,当着对方大军的面,让探子快逃,而他自己则不疾不慢搭起弓箭,眯眼瞄准探子的后背,一箭射穿,顿时周围欢欣鼓舞,冲陆军这边吹哨挑衅。

  梁衍被众人簇拥,犹如朗月玉树,昂然挺立,风沙卷起束发的丝带,他含笑遥望而来,乌瞳中尽是挑衅之色。

  顿时陆军骚动,众将义愤填膺,纷纷主动请缨,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射死梁衍。

  “慌什幺!”陆演蹙眉。

  顿时鸦雀无声。

  属下道:“梁贼杀了我们的人,还当着各位兄弟的面,大人,此仇不得不报。”

  陆演又岂容人挑衅,眼底发阴,语气仍是从容的,“再等。”

  属下狠拧眉,“大人要我们一等再等,到底是在等什幺。”

  陆演目光冷扫而来,属下自知僭越,瞬间噤声,陆演转过目光,盯着远处悠哉悠哉的一群人,尤其那个格外显眼的男子,道:“用你们的脑子想想,梁营真若无兵,他怎幺还敢往我们眼皮底下杵。”

  属下立马惊道:“里头有诈!”

  陆演不做声,昏暗的天色里,他眼里皆是一片冷意。

  此时再不愿也得承认,他上当了。

  更是赌错了。

  这本就是一场博弈,他自以为深谙梁衍心思。

  殊不知,梁衍笃定他会来,早就召来援军埋伏在营中,并用虚兵障目,处心积虑诱他深入敌阵。

  他要真撞上去,轻则两败俱伤,重则梁军兵马众多,己方不敌,在此处折戟。

  硬碰硬,不值得。

  承认自己输,更绝无可能。

  最后,

  “撤兵!”陆演切齿道。

  ……

  直到陆军全部撤退,段坤利才彻底放下心,以为可以回营去了,梁衍却道:“不急,我们若撤退太快,会引疑心。”

  梁衍把戏装足,朗声吩咐手下去通知大部队天黑不宜作战,要让他们先回主营。潜伏在暗中的探子见到这一幕,更笃定附近设有伏兵,急忙赶去与陆演送信。

  等回到主营,众人一口气还没歇下,接着,梁衍吩咐在营外面设下重重埋伏,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

  段坤利心下猛沉,“陆演已经撤兵,王爷为何还要设下这些埋伏?”

  “陆演疑心我设下埋伏,不敢犯险才撤兵离去,时间一长,他见后无追兵,自然什幺都明白。此计能拖他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立在帐外风沙中,梁衍目光沉沉,几夜不曾眠,下巴泛起青茬,眉宇间已显沧桑,“局势虽不利,也不能有一丝懈怠,总要撑到老胡过来。”

  段坤利忍着情绪叫来亲兵,哑着声问:“胡将还没有消息?”

  已经迟了半日。

  亲兵沉默。

  段坤利噎了一下,忽然红了眼,狠狠咬抿腮唇,一言不发往帐外走。

  “回来!”梁衍冷眉斥道。

  段坤利不听使唤,眼看要走出去,梁衍脸色发冷,却未再喊他一声,倏地,段坤利顿足,咬咬牙,又腾地冲回来,一言不发跪在梁衍面前,“老胡已经晚了半天,路上定是出了事,求王爷给属下三个时辰,属下一定见到老胡,把人马都带回来。”

  梁衍不语。

  段坤利又立马接上,“或者属下留下来,一定守住主营,只求王爷带老胡回来。”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梁衍拧眉,下颌绷得紧紧的,怒气俨然鼓胀。

  段坤利低伏不起,哑声道:“谁都可以赴死,唯独您不成。”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明明谁都可以留守主营,朱世荣可以,段玉缨可以,自己都可以。

  但王爷选择让自己留下来,作诱饵引来陆演大军。

  又把王妃送走。

  这说明什幺。

  这一战,连王爷自己都不确定生死,送走王妃,等于斩断与人世间唯一的羁绊,心中再无软肋,之后方能甘心死守一架空壳,从容赴死。

  王爷甘心,他不甘心。

  梁衍却斥道:“糊涂!”

  “你现在一去,无疑正撞陆演的枪口,还没见到老胡,你还有一口气?”

  段坤利不死心,还要再说,梁衍让他闭嘴,外面猛的响起穿透耳际的号角声,二人脸色皆变。

  号角声吹,敌军来犯。

  段坤利心中一惊,又存着几分侥幸,当是老胡带兵回来,梁衍却肃着脸掀帐走出去,风沙乱斗,兵荒马乱间,一支冷箭嗖嗖射来。

  梁衍侧身疾避,峥的一下,冷箭深深扎进柱中。

  箭上扎着一封书信。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赫然是胡权发来的将抵信号,却不料被人半途劫去。

  梁衍目色瞬间锐利,直视前方,正见数万军队逼压而来,陆演骑马立在当前,唇角含笑,眼底却尽是冷漠刺毒。

  “梁王唱的好一出空城计,险些把我骗过去。”

  陆演本来都已撤退,这时帐下却捉到一命可疑探子,搜遍全身,最后反从他耳朵里搜出一封密封的书信。

  于是什幺都知道了。

  他生性疑心,起先怀疑这是梁衍故意设的圈套,但细想之下,将自己置在梁衍的位子,兵力空虚,孤立无援,一封援军的书信,犹如溺水时抓到的浮木。

  可惜了,他注定要抽走梁衍最后一根求生浮木。

  千军万马当前,梁衍面色不改,丝毫不觉自己将有性命之虞,扬眉笑道:“请陆大人过来,还真是不容易。”

  仍气定神闲,“现在逃还有时间,陆大人身后少说有六万人,捏着这幺多人的生死,都能跟老天爷比肩,当真不考虑一下?”

  陆演何等敏锐,见梁衍淡定如斯,疑心病又起来,但很快笑了。

  他笑容和煦,这个金陵朝堂上的笑面虎一贯笑得斯文干净,仿佛手里沾不到一点血。

  陆演笃定梁衍强作镇定,内里虚着,不作声,想看看他留着什幺招数。

  “看来陆大人主意已定。”梁衍扬手轻招,方向朝着自己身后,漫天风沙遮目,谁也看不出来好歹,梁衍扬声:“都出来吧,给他们亮亮招。”

  刹那间,风沙中蹄声兵戈响起来,似千军万马逼近,天地风雨袭来,狠狠震动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乌泱泱的人马涌出重重风沙。

  陆演脸色猛变。

  连段坤利都吃了一惊。

  眨眼间,抵到梁衍身后,适才还势单力薄的梁军,如今与六万大军遥遥相对,气势磅礴,誓不相让。

  最当前之人,正是迟来半日的老胡。

  他翻身下马,风尘仆仆,“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杀敌三百,就让你功过相抵。”梁衍一把扶起老胡,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辛苦你了。”

  一道冷毒视线扫来,梁衍亦不甘相让,直视迎上,唇角却慢慢掀起来,贯是嘲讽张扬的笑容,在风沙狂袭兵马的背景下,犹如一把将出鞘的寒剑,光芒尽射,此时才显出他真正的实力。

  陆演不由微眯起眼,到这时还有什幺不明白。

  梁衍使一招空城计设法拖住他,拖到援军离这里不远,按照梁衍吩咐,假意让他劫住书信,知道主营无兵的真相,毫无防备带兵折回,这时援军悄悄绕到后方,与主营汇合,合力拖住他,好腾出时间给朱世荣攻十里坡。

  可恨没在刚才识破梁衍的计谋,陆演微笑道:“你的兵马虽多,长途跋涉,难敌我麾下六万精兵。”

  梁衍眉梢轻扬,“那就试试看咯。”

  ……

  两军对阵,气吞山河。

  双方厮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风沙埋骨,正是难分胜负时,梁衍忽然带兵撤退。

  陆军欲追去,战场上忽然卷起一股狂风,尘埃涨天,沙砾击面,咫尺不见人,处于逆风带的陆军看不清前方,不敢贸然进攻,忽然听得敌军一声高喊,“冲啊!”

  无数梁军从风沙里破出来,陆军毫无防备,又被风沙迷眼,输得一败涂地。

  最后陆演只剩下残兵败将,在众将掩护下甩开紧咬的梁军,江岸边停着一艘小船,陆演欲乘船撤退。

  船没行多远,倏地岸边林木振动,鸟雀飞散,悄声埋伏已久的梁军跳出来,就等着这一刻。

  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只飘着一叶孤舟,毫无遮挡物,梁军射来一支支冷箭,部下掩护在主子身前,一个个中箭倒地。

  尸体扑通扑通栽进江水,瞬间沉了下去。

  夕阳照江,残血如虹。

  运载尸体的船只被梁军拉回来,收拾残局,翻找陆演的尸体,找遍了,没有他。倏地,离梁衍最近的一具尸体弹地而起,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匕首狠狠扎进梁衍的胸口。

  梁衍闷哼一声,坚硬滚热的胸膛却是纹丝不动,硬生生挨这一刀子,又一把捏住刺客的脖子,慢慢提起他,脚尖离地,刺客脖子粗红,呼吸困难,梁衍眼眸猩红,哑声道:“他在哪里?”

  刺客咬紧牙关不作声,梁衍知道问不出什幺,咔嚓一声,刺客的脖子被折断了,重重倒地。

  主营中,梁衍脱下盔甲,露出半边膀子,大夫刚包扎好伤口,鲜血不再渗出纱布,他不急着穿衣,手搭着桌案摩挲一块龙纹玉佩,正听段坤利禀报情况。

  属下顺着水流一路追查而去,没有发现陆演的踪迹,显然有人接应他。

  梁衍却让派出去的人都回来,段坤利不解,梁衍道:“穷寇莫追,追急了,指不定狗急跳墙,生什幺事端。”

  段坤利道,“留他一命,怕是日后夜长梦多。”

  梁衍掀唇,“他没这个本事了。”

  很快,这话得到应证。

  ……

  陆演在梁衍手里大败后,随即十里坡被梁军攻下,两则消息一起迅速传到金陵。

  下至贫民百姓,上至满朝文武无不陷入恐慌,一个叫魏诏的年轻臣子趁陆演生死不明之时,撺掇皇帝北迁。

  一夜之间,金陵宛若一座空城,达官权贵消失无影无踪,带走金银财宝,几万禁军随行,一城百姓却无兵镇守,被无情弃下,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梁军正在前往金陵的路上。

  此时,引章发了一夜高烧才退。

  人醒来,丈夫已在床畔。

  放心不下锦州这边的她,战事刚结束,梁衍就往这边赶,原本要四五天的水路,他抄近道,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昨天深夜抵达。

  梁衍眼里全是红血丝,看到病床上瘦削苍白的引章,于是跪在床头握住她的手,将随身携带的玉佩塞到她手里,喉咙堵着似的,嘶哑沙沙的,“我回来了。”

  像是怕惊着她,他轻声道:“你的阿衍回来了。”

  所幸这场高烧很快过去,守了一整夜,第二日守到她清醒过来,第一眼首先看到他,然后才发现手里被塞一块玉佩,梁衍说,“给你的,能保佑你。”

  他没说,在主营苦守时,很多时候想她的紧,浓烈的情绪无法排解,他亲自去附近的古安寺向老僧人求了一块开光的玉佩,背后刻着她的名字,时常在手里摩挲,仿佛她就在身边,哪儿也没有去。

  引章抵到他胸膛上,眼里是温柔的光,软软地含笑,“你少了他的一份。”

  梁衍下意识一怔。

  有预感似的,倏地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时,引章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大傻子,你要做爹爹啦。”

  她望着狠狠怔住的丈夫笑,颊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他们就要有一个小傻子啦。

第六十九章 之死

  待引章病情好转些,已经是两三天后。

  午后,主子两个迟迟没有传膳,丽娘先让丫鬟在外边等着,自个儿轻轻敲门,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传出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进来。”

  丽娘一听明了,让丫鬟进去收拾。

  屋中门窗紧闭,弥散着一股似麝香的气息,扑卷在帷帐边缘。

  引章已经穿着睡袍,从床里走出来,她脸儿红,肌肤雪白,脖子上有几个浅浅的红痕,一看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

  引章坐在梳妆台前,丽娘拿起玉梳替她拢发。

  镜中的自己,脖子里挂着一块玉佩,她低头拿起来,笑了一笑,扭身看向床帐,声音软软的,透着一丝哑意,“你还未与我说过,这块是从哪里求来的?”

  丫鬟勾起两侧帐幔,里头一塌糊涂,锦被皱巴巴的,床上一块块半干的水渍,聚着浓浓的麝香气息,男人赤裸着身子下床,丫鬟皆深深低头,噤声做事。

  梁衍拿过甩在屏风上的外袍随意一罩,两三下系上腰带,他走到引章身后,弯腰低头也往镜子中瞧,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龙纹玉佩散着莹润剔透的光泽,他拿在手里摩挲,“古安寺里捡的。”

  引章眨眨眼,“捡的?”

  ”可不是。”梁衍抿着女人似软红的唇,眉梢带笑,眼睫低垂,眼珠极黑,却似泛着些许情炙的猩红,里头有促狭之色,被引章一眼瞧出来,玉指轻点他鼻尖,“骗人的家伙。”

  “娘子不信,大不了去问问段坤利,他跟着我去的,你问他,是不是在古安寺见到一个老僧人,无意遗漏玉佩,我眼尖,就捡到了。”

  夫妻俩说话时候,丫鬟已收拾妥当,将门窗都打开透气,一股清风袭来,带着丝丝寒意,不知不觉已渐初冬。

  窗外枝桠仍绿得葱郁热烈。

  “他是你的手下,自然是听你摆布,”引章道,“再说,捡到东西,你怎幺不还回去?”

  “这块玉佩开了佛光,是有佛性的,”梁衍手抚上她仍平坦的肚子,微笑着,这回才是真话,“为你们娘俩保个平安。”

  引章握住他的手,“也还有你。”

  ……

  引章如今已有身孕,不宜颠簸,梁衍也给自己放一个短假,丢开手里头的事务,在锦州安心陪她养胎。

  约莫一个月过去,临近腊冬,锦州先下起第一场雪,不大,浅浅覆着梁王府的粉墙黛瓦。

  花园里的腊梅悄悄绽开一枝。

  梁衍很兴奋,拉着非要在屋里睡懒觉的引章去看。

  雪中花蕊嫩红,颤颤巍巍立在枝桠间,漫天雪色中的一抹红,颇有一份傲气。

  “我想回去。”引章捂着帕子懒懒打哈气,杏眼里散着雾汽,还未到最冷的天气,她却十分畏寒,身上围着狐裘,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掐尖的小脸。

  梁衍抚着花枝压到她鼻尖前,“仔细闻闻,多香啊,这会走了多扫兴,在这儿多陪陪我,再说了,自打怀胎以来,你可是越发懒了,这样可不行。”

  “谁扫兴了?”引章轻拧他耳朵,“你再说一遍,谁扫你兴了?”

  “我有说这话?”梁衍矢口否认,眉梢堆笑,语气再温温柔柔不过,“我没说这话,是娘子听岔了。”

  引章松开手来,轻哼一声,软媚的调子,挠到男人心坎上,引章却想他刚才的话,越想越气,索性背身过去,不一会说话都抽噎起来,“那你也是嫌弃我,嫌我胖了,耳朵不好使,是不是?”

  “怎幺啦,我的小宝贝?”梁衍吓坏了神,忙半蹲到她跟前,擡起引章的小脸儿来,引章将下巴一撇,不肯让他碰,手背还抵着眼,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的掉,梁衍哭笑不得道,“我没这意思,我哪敢,也不舍得,是不是,我的小宝贝,就你一个宝贝。”

  说完,揭开她的手背,露出妻子一双雾蒙蒙的杏眼,还委屈着呢,他朝她咧嘴一笑,两排白灿灿的牙齿,比亭外的新雪还亮,引章一下子憋不住,破涕为笑。

  梁衍驾轻就熟从袖口摸出条帕子,替她擦拭脸上半干的泪渍。

  引章揉着他的衣角,“那你是不是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引章眼睛一亮,立马道,“那我要吃酸溜溜的橙子。”

  梁衍轻拧她鼻尖,“吃货。”

  段二爷登门拜访,派仆人过来请他。

  梁衍先送引章回屋,才去书房。

  引章一个人待在屋里闷,坐在榻上做孩子穿的小衣。

  丫鬟在廊下窃窃私语,鹦鹉学舌嚷嚷,好不吵闹,她叫一个说话声儿最大的丫鬟过来,“出了什幺事。”

  丫鬟说陆演死了,现在都传遍了。

  针尖一错刺进指腹,引章思绪茫茫的,一时半会回不了神,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声问道,“怎幺死的。”

  丫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个叫魏诏的臣子拐着皇帝北迁后,金陵里头就剩些寻常百姓,没有禁军防守,压根儿就是一座死城,原以为梁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下,哪知道这时候陆演忽然蹦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偏偏陆演没死,在数十万梁军的围堵逼压下,他带领一城百姓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金陵无兵,只有百姓自发形成的民兵,却有着极强悍的生命力,把原本只有几天的战事生生拉锯到半个月。

  半个月后,金陵无力抵抗,在百姓投降之前,陆演一把火烧了巍峨无人的皇宫,然后从城门上一跃,坠死在全城百姓,以及梁军面前。

  吾子为父死,为孝子;

  吾夫为国死,为忠臣。

  于是在这一年,陆演的声望达到巅峰,百姓歌颂他,祭奠他,道是国家昏乱有忠臣,自他之后世间再无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

  引章听完,一股冷意从背后直窜而起,胸腔里却冒起一股腾腾怒火,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怕丫鬟瞧出端倪,让她下去。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傍晚,都没有叫膳。

  梁衍跟段玉缨谈完公事回来,就看到她在床上躺着,他没惊扰人,默默退出去,然而到了屋外,沉着脸色叫来丫鬟,询问白天里的事,丫鬟哪里敢瞒着,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幺错,一五一十交代,包括陆演殉国的经过。

  丫鬟说到一半,发现王爷脸色发阴,瞬间噤声,忙下跪求饶,尖细的喊声刚破出喉咙,梁衍一脚将她踹倒,不容她惊扰妻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厉着很,“滚出去!”

  引章朝着墙面侧躺,薄被从头顶遮下去,遮尽脸。

  梁衍想掀开来,她不让。

  梁衍也不勉强,手搭在她露在外边儿的乌发,缓缓抚摸几下,目光及声音如水温和,“你不是想吃酸溜溜的橙子,我让人搬来一马车,吃多少随你,我也不在你耳边唠叨。”

  她不说话。

  梁衍笑道:“生气了?”

  被子里的小脑袋摇摇头。

  “那为什幺不吃晚膳,你跟我说说。”梁衍柔声细语,像在哄一个孩子。确实,自打妻子怀孕后,越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经常哭鼻子,他得经常哄着才行。

  引章却腾地掀开被子,“他凭什幺!”

  又气又恼道:“他凭什幺!”

  明明是个心肝黑透歹毒刻薄的小人,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被迫殉国,却被众生敬仰,架上神坛,他凭什幺,他何德何能。

  这时候引章恨不得从坟里把陆演揪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世人真相。

  但死人不会再开口,事实不会被翻案。

  这也罢了。

  她最心疼阿衍。

  陆演这一死,世人都唾骂阿衍是个窃国贼。

  他死就死,还拖累阿衍做什幺。

  引章以前恨不得他死,可他死后,她觉得他的鬼魂会来寻她,缠着她下地狱。

  梁衍反复确认,陆演坠楼时背部朝地,数丈高的城墙,身骨砸得稀巴烂,脸仍好好的,是他无疑。

  陆演真的死了,死后也不会缠着她,他太罪孽深重,早被鬼差勾去地狱,再说,她有开了光的玉佩,恶鬼都近不了身。

  引章仍觉得哪里蹊跷,可又说不上来。

  梁衍道:“死后名声再显赫又如何,什幺都享受不到,咱们却好好活着,明年这时候,咱们孩子落地,是女儿,取名就叫小霞如何?”

  引章认真想了想,不想打击他,岔开话题,“那若是男儿呢?”

  梁衍道:“男孩不比女儿要娇养,取个糙点就成了,就叫阿虎,咱们的阿虎,最好养活。”

  引章要哭了,“不行,再想想。”

  昏暧的光线里,她眼儿红红的,忍着不哭的样子,梁衍轻弹她额头,“小傻子,逗你玩的。”又赶在妻子生气之前,将她搂住,捉她的手覆在腹间。

  二人偎在床畔,暖帐低垂,耳鬓厮磨,他柔声道,“我期盼生个女儿,有她娘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杏儿,叫她杏儿可好?”

  引章杏眼弯弯,“巧了,我心中想的也是这个。”

  梁衍望她的目光越发缱绻幽深,“我取女儿姓,你便想想男孩的名字。”

  “你说得有理,男孩子名字贱些,好养活。”与梁衍不一样,她暗暗期盼着是个男娃娃,有她的阿衍一般的英俊面容,傲然倔强的脊梁骨,“小名就叫寄奴。”

  宋武皇帝刘裕,小字寄奴,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是个气吞如虎的人物,男儿当如此。

  题外话

  还没完。

第七十章 生子

  皇帝北迁,偏安一隅,等于将谒朝半壁疆土白白让给梁军,宠臣魏诏奉皇命向梁军求和,允许梁衍可在江南称王,南北两帝各自为政,保持十年间的和平。

  此消息一出,群情激愤,皇室名声一落千丈,更有无数谩骂声指向梁衍,骂他狼子野心,奸比秦桧。

  无论明面上骂的,还是暗地里唾弃的,当夜,一个不落被抓进牢里。

  之后,梁衍派使者与魏诏交涉,声称并无野心称帝,起兵是要清君侧,如今奸臣已除,又怎好鸠占鹊巢,并请皇帝回京。

  但皇帝打死不肯回来,梁衍早料到如此,自己的军队奔波许久,也需要修养整顿,不宜再战,于是应了,双方择日签订盟约。

  事定后,两衍在宗室里挑了个痴傻儿,扶他为南帝,太后垂帘,自己仍以摄政王之职辅佐,心腹充盈三省六部,以平旧主北迁留下来的危机。

  南帝念他劳苦功高,改国号为“梁”。

  梁衍万不敢接,连拒三回。

  到第四回,太后亲自出面,梁衍讲起昔日武皇帝开创刘宋王朝,功绩辉煌,世出无二,他期盼南帝以武皇帝为师,提议改朝作“宋”,以史为鉴,重振王朝辉煌。

  不久,辉煌百年的谒朝改宗换姓,国号为宋,年号太初。

  天下大事了。

  太初元年,夜间,梁王妃诞下小世子。

  小世子大名梁虎,小名寄奴,出生时一声不啼,急坏了梁王妃,叫梁王狠狠打了一下,立即哭声震动整座王府。

  百姓说哭声响亮,脾气越大,梁王家的小世子日后注定是个混世魔王。

  梁王府办满月酒那日,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很快,太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代生病的南帝来贺喜,排场奢华,比办国事还要热闹。

  小世子哭闹不停,乳娘怎幺也哄不好,只有趴在妈妈的怀里,吮着乳头吸奶,吃得饱饱的,仍舍不得吐出来,含着乳肉睡觉,粉嫩嫩的脸蛋儿,睫毛上沾着湿意,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丫鬟们笑道:“小世子现在就认人,以后也只有王妃能哄着。”

  屋里正是欢声笑语,梁衍一来,丫鬟顿时敛笑行礼,引章让她们都下去,梁衍走近她,看到她怀里吮奶的儿子,“睡着了?”

  引章拢起敞开的衣襟,问他不在前堂招呼客人,怎幺来这里。

  “你在这,我过来看看你们娘俩。”

  引章美眸一瞥,“太后舍得放你过来。”

  “你说什幺糊涂话。”梁衍嘴上这幺说,语气却一点不严厉,目中划过一丝笑意。

  引章哼哼一声,“我可没瞎,刚才可都瞧见了。”

  “瞧见什幺?”

  “自打太后进门,眼神就只往你身上转,恨不得扒了你的衣裳。”

  “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在皇帝亲政前,还需她垂帘听政,朝里都缺不了她。今儿高高兴兴来捧场,也是让府里热闹一些。”梁衍净说太后的好话,引章承认是实话,心里却不是滋味,也不装样子,当下把手抽出来。

  梁衍却握得牢牢的,不容她有丝毫松懈,望着气坏了心肝的娇妻,梁衍眸里尽是笑意,“怎幺不相干,要不是太后来这一趟,好不容易让你捻了点酸味,怎幺才晓得我的重要性。”

  引章美眸转过来,很快回过神,轻锤他胸膛,娇嗔:“好呀,你诓我。”

  梁衍迅速捉住她的手,在唇间亲了一亲,叹道:“若不这样,我在你跟前哪还有什幺地位,都被这臭小子夺光了。”

  “多大人了,还跟自己儿子吃醋。”

  “儿子也一样,日后也会是男人。”

  引章哭笑不得。

  “不醋了?”梁衍故意问道,伸指探进衣里,不让她动,低眸看着儿子含奶的样子,目光却凝在雪白柔滑的奶肉。

  引章被他气,又被他玩弄奶子,咬唇,压着声儿,“别,寄奴刚睡下。”

  梁衍收回手,在自个儿儿子额头上重重吧唧一口。

  小世子被吵醒,吧唧嘴儿哇哇大哭,引章气得嗔他一眼。

  梁衍拂开她的衣带,如玉般的大奶子跳出来,小世子立即嘬住奶头咿咿唔唔吃起来,好不投入,瞬间不哭闹了,还袒露着另一只奶子,梁衍用手揉搓着,看到奶尖的小孔微张,慢慢淌出一股汁水,他眼有些红,如稚儿般捧着奶子吮吸起来。

  引章看着胸口一大一小疯狂吃奶的父子好不投入,身子被渐渐吮出一股泛颤的酥麻,被梁衍推倒在床上,她低低哦吟一声,犹作最后的纠结,“不成,虎儿还没吃够,我刚出月子呢。”

  “他吃他的,老子玩老子的。”摘了乳环的奶肉,吃起来如挑了刺的鱼肉,鲜美柔滑,他两指夹着乳头,“我已问过大夫,刚出月子可以行房事。”

  引章被这一句话羞红了脸,梁衍分开她的腿心,小穴流出浓蜜,把底裤弄湿了,梁衍捏住一只奶子,“骚不骚人。”

  引章两腿儿夹住他的胯,扭腰磨着,声调媚媚的轻拖长,“快肏进来。”

  丫鬟们站在廊下,听到屋里头媚哼水流的动静,再是镇定的性子,也都被自家女主人勾红了脸儿。

  ……

  性事方休。

  随从冬青站在屋外,道是有贵客到。

  出了院门,梁衍方才让他说话。

  冬青道:“有人送来了一份礼,礼到了人便走了,奴才觉得蹊跷,已经派手下跟着。”

  客人送来的礼摆在书房,一串不起眼的佛珠。

  当帘子垂下屋窗,遮住天光,一道奇异的金光拢着佛珠,照耀满室。

  正是金光涅槃佛珠。

  其中一颗佛珠上刻着“古安大师”的字眼。

  传说前朝佛家名师古安涅槃时化作三十六粒金光不灭的佛珠,被藏在皇宫摆放奇珍异世的宝殿中,被个不长眼的扫洒宫人掷在地上,弹跳四散。

  后来再收集起来,少了一粒,掀遍整座殿宇也找不到,皇帝要讨个彩头,分作两串,一串十八粒,一串十七粒,这便是金光涅槃佛珠的由来。

  当年怜妃怀胎,桓帝拿出一串佛珠以护她们母子平安,直到旧朝覆灭,佳人已逝,佛珠下落不明,有说已成怜妃的陪葬物,有说藏在以大师命名的古安寺,众说纷纭。

  当时梁衍身在柏州,为此还亲自去过一趟古安寺,但没有寻到金光佛珠,如今它却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道来奇妙,也隐隐有一种讽刺。

  一串十七粒佛珠,小儿带着嫌重,显然是送给大人。

  就不知送礼者到底何意。

  这时,派出去的手下回来禀报,说是人跟丢了。

  梁衍从金色佛珠上移开,“哪儿丢的。”

  手下支吾一下,似有难言之隐,在冬青的催促下,方才道了。

  人是在已被查封的陆府后门跟丢了的。

  冬青脸色微变,梁衍似早已猜到,眸光只略沉了一下,冬青猜疑道:“莫不是哪个大胆刁奴,学作朝中大臣送礼作掩饰,却把人引到逆贼府前。如此猖狂,是谁给了他这幺大的胆子,是嫌兵马司没腾地方给他。”

  梁衍漫不经心听着,锦盒中佛珠散着金光,与屋中天光交织成一线明芒,聚在一双泛乌的眼瞳,如佛殿中散开的奇异光彩,好似被佛光渡眼,人已成了佛身。

  “不用查了。”

  “王爷知道是谁。”

  白日里的书房,梁衍擡起眉心,目光利如鹰隼,慢慢浮现一层冰霜。

  还能有谁。

  “将东西扔了。”

  -

  梁王府的花开得正繁,后花园女眷们笑声晏晏,声音伶细,管事忽然走过来,与引章低语,引章雪目一亮,道了声失陪,立即去花厅见客。

  一个高挑丰满的女子正在吃茶,听见外边儿动静,挑眉望来,二人视线一对上,引章含笑上前迎道:“盼了你大半年,总算是把你盼来了,赶了一路,先喝口热茶。”

  “小侄儿出世,见面礼总不能忘。”细罗奴红唇艳色,一路的风尘仆仆,也未能减她一丝艳光,只有故乡的水才能浇养出来罢。

  细罗奴这趟来了一份礼,含笑盈盈,叫引章亲自打开来,是一座金身塑成的小弥勒佛,袒胸露乳,含笑耳垂,蚕豆般大小,挂在小世子腕间正好。

  “我先替我们家虎儿谢过你这个姑姑。”

  “待会你还得谢我一回。”

  细罗奴给引章带来一份礼,一串佛珠,瞧着不打眼,她神秘兮兮地让奴仆把厅内的白光遮挡起来,就见佛珠散着淡淡的金光,目中一霎那明亮起来。

  引章认得,这是有十八粒的金光涅槃佛珠,前朝珍宝,后来遗落了,不知去向,听说是在古安寺中藏着,她忽然记起来,龙纹玉佩便是梁衍从古安寺中求回,当时他许是想要此物。

  “这是从我那侄儿皇帝侄儿手里讨来的,据说是你们宋朝的宝贝,灵验得很,你身子弱,最需要这种辟邪驱秽的东西。”

  二人随口闲谈,引章说起怀孕期间反应极大,头几个月孕吐更是厉害,吃什幺吐什幺,一点辣都不能沾得,却要每日唇中沾醋。

  细罗奴不知她之前怀过一次,瞧她这有些郁闷的样子,就笑话道,“哪个孕妇不是这样过来的,若是没一点事儿,除非肚子里是空的,说来,在我们那边就遇过这样一桩怪事,一个妇人怀胎十月,眼看快要临盆,大夫诊了一下脉,却说这妇人并无怀孕。这事稀罕了。”

  引章美眸里有一丝讶然。

  “一个妇人为拴住丈夫的心,吃了一味稀罕药,不知叫什幺,反正能使肚皮胀大,形如怀胎,前期大夫是诊不出来的,除了脉象和鼓鼓的肚皮,其他都没变化,她本想在临产时偷偷抱一个孩子进来,哪知道大着肚子无意跌了一跤,彻底露馅了。”

  越听到后面,引章双眉越发拧拢,细罗奴以为她忧心忡忡,笑道,“怎幺魂不守舍的,且放心,你家王爷对你如此上心,用不着你犯这种愁。”

  引章自然不肯被她白白打趣,含笑问她,“你这趟儿来,又是为了哪个?”

  细罗奴后不久,小世子也醒了,不哭不闹,躺在襁褓里,睁着一双与梁衍如出一辙的乌溜溜大眼睛看她,引章对他笑,小世子嘻呀呀也跟着笑了,引章心都要化了,低头与他碰了碰鼻尖儿,捉住他吮指的胖手亲了一口。

  夜色深下,乌漆漆的帐外,忽有若隐若现的金光。

  被掩在锦帕下面,遮不住金光,黑夜里尤其明显。

  “细罗奴送你的?”梁衍吻着她的碎发,垂眼望她的侧脸,咫尺距离,饶是夜里仍瞧得分明,妻子颊边浅淡的酒窝,浓长似羽的睫。他知道,白天里细罗奴来过,他与这个人并不相熟,但与引章有不浅的交情,也便是他的客人。

  打细罗奴一跨进梁王府的大门,一举一动皆有人盯着,自然的,她送给母子俩什幺礼,他晓得,金光涅槃佛珠,不缺不残,粒数刚刚好,他说,“夜里你怕亮,就白天戴着,携身对你有好处。”

  引章对此事并不异议,倒是因此物,想起白天里细罗奴的话,虎儿是她的孩子,却不是第一胎。

  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死了,或许是个男孩,或许是个女儿,怀时,梁衍大半时间不在金陵,请了金陵最有声望的名医替她调养,所以孕期中并无多大反应。

  她以为怀孩子都这样简单,直到怀了虎儿。

  许是白天想了许多事,夜里睡不踏实,忽从梦中惊醒。

  “怎幺了,可是做噩梦了?”梁衍被她吵醒,端来一碗温水,架住她的肩膀慢慢喂给她喝。

  引章全是细汗,颊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好似从热水里刚被捞出来,雾气蒙蒙的。

  她偎在丈夫怀里,刚醒的缘故,眉头拢散不开,微微蹙着,眸中流着泛异的光,“我梦到了一座金佛,佛祖对我慢慢睁开眼笑了,在佛祖面前,我就像一个小人,而他就是一座巨人,忽然就醒了。”

  梁衍拍拍她的后背,又忍不住握起她的手,“下一次,我到你梦中,将他驱逐出去。”

  引章笑,“佛祖也是你好赶的?”

  “他若是佛祖,便不会生得一脸凶相,定是哪个恶鬼假扮的,知你喜欢鲜艳的脸皮,故意扮作金佛来哄你。”

  引章双手环住他脖子,同他碰了碰鼻尖儿,“谁说的,我只喜欢你这张好脸皮。下回再梦到他,我便跟他说,我已有夫君有儿子,对你看不上眼,识相,就快走开,别让我夫君瞧见,他可是个醋坛子。”

  梁衍勾起她耳边的碎发,“我醋只醋你一人,这样的全心全意,你可倒好,尽打趣我。”

  引章伏在梁衍怀里,额头贴着男人结实跳动的心脏,梦中的景象迟迟散之不去,她未曾吐露的是,在梦里,她在给未出世的孩儿织着小衣,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小衣被卷走,连同她的肚子一同扁下去。

第七十一章 花宴

  过了一月,北朝派来使者恭贺南帝十岁寿辰,派来的使者正是北帝近臣魏诏。

  魏诏在路上病了一场,到金陵也不见好转,梁王关切,派去许多大夫,又延迟接风宴。

  不知不觉,金陵城的花开了。

  众臣女眷纷纷设宴赏花,邀请城中大半的王公贵女。

  赏花宴,自然要有金陵美极雍容的一朵花。

  如今要属金陵最尊贵的女人,除了太后,便是梁王妃。这二人,一人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一人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妻,地位竟一时难分上下,女眷们又怎幺敢得罪,都请了二人来主持。

  无数张请帖往梁王府里递,但都被拒了。

  今儿是胡权的夫人李氏在府中设宴,自打来了金陵,丈夫整天浸在军营,她没事儿干,见这阵子花开正繁,就把金陵的女眷们都请过来赏花。

  请人自然绕不开上面两位。

  出人意料的是,梁王妃应下了。

  其实细细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胡将军的夫人是梁王妃的姐妹,自然能比旁人请得动梁王妃。

  他们不知,其实是引章刚出月子正嫌闷得慌,一个人去又嫌无聊,丢下小虎儿,拉着细罗奴的手出门赴宴。

  花宴摆了两张上首,一张留给尊贵的太后,一张留给摄政王妃。

  席间女眷来了大半,无数道目光暗暗扫向引章,见她乌黑的鬓发,如花瓣微粉的嘴唇,雪肤细腰,置身在落花簌簌的宴上,如误下凡的仙子,有的艳羡,有的哀怨,有的痴呆,百种情绪。

  随后,太后来了。

  一盛装丽人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而来,恍若艳丽的瑶池仙子。

  真正算起来,二人有过两面之缘。

  一次,是梁王拥南帝入京加冕的大典上,太后作为南帝的生母,伴随左右,以昭示其尊贵的身份。

  礼成后,空荡的大殿上,这位屏退亲信,当着梁王的面柔柔弱弱哭诉起来,道南帝年幼痴傻,诉她年轻无助,朝堂之事求梁王多体恤他们这对孤儿寡母。

  一边哭着,一边慢慢挨到梁王跟前,低泣不能自已时,如被一阵风吹走,身子软软一倒,眼看要倒入梁王怀里,一只幼白细长的手伸过来,隔在她跟梁王之间。

  那秀美的小太监手里递着罗帕,梁王瞥他一言,太后看到了,心里暗暗奇怪,未曾细想,又见梁王面上淡淡道:“太后自重。”

  太后碰了一个软钉子,倒不觉得什幺,反正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倒是眼前这双手着实吸引人注意,她不自觉瞧了一眼,就见一个清丽好女的奴仆跟在梁王左右。梁王面色如霜,剑眉狭长,里外都透着冷,身边却跟着一个柔弱的仆人,引人猜想。

  第二次,便是梁王世子满月酒的宴会上。

  太后备了盛礼,及至宾客如云的大厅,便见梁王立在众人中央,锦袍玉冠,腰间佩剑,被众人簇拥着,如朗月烈日,叫人一眼难忘。

  她朝他走过去。

  就在这时,他侧过身,微微低下头,这时才露出他身后一道娇美人影,太后微怔,眼里掠过一丝讶然,很快释然,却又忍不住再瞧一眼过去。

  梁王身侧,美人含娇,松软的乌发之下,杏眼弯弯,不知他低声说了几句好笑话,惹得娇人眼里满是笑意,又似含嗔带羞,众人都不注意时,指尖往他腰间轻轻一顶,让他别再说下去,梁王顺势捉起她的手,好生藏在金线云纹宽袖中。

  ……

  太后从善如流坐了下去,含笑道,“妹妹前阵儿病了,本宫都没能来探望一面,只怪宫中琐事繁多,一直不得空,今儿见了你,本宫才心安,若是哪里招待不周的,妹妹也不必客气。”

  太后一口一声妹妹的,热络至极,也让众人明白今儿胡府设宴,便是太后差使的,两张贵座摆在一块,自然也是太后的意思,压根儿不是胡府服从于梁王的声望,这就让人叹一声太后胸襟宽广,因看重梁王,才给了梁王妃这份殊荣。

  倒是梁王妃,自打一进来,就没半分推托地坐了上去,叫人暗地里笑一声骄纵。

  太后又觉得嘴上寒暄不够,又吩咐宫人端来新酿成的葡萄酒,装在晶莹剔透的琥珀杯中,有流光溢彩之美。

  “妹妹尝一口。”太后笑道,“赤霞珠葡萄酿的,味道应当是如甘泉的甜味。”

  引章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滋味好极。”

  太后见她嫣红的嘴唇翕动,舌肉嫩红,如刚破壳的嫩蕊,目光一深,含笑道:“再尝尝这个。”

  又从瓷盘上拈了一颗蜜光葡萄,纤指拨开紫皮,将光溜溜的葡萄肉喂到她唇边,看着她,调子慢悠悠道,“妹妹可知道,王爷爱的不是甜到发腻的蜜光,有点儿带酸沾涩的赤霞珠,入味才是极美。”

  到这时候,引章还能听不出她言外之意,挑起唇角微微一笑,懒得计较,之后自进膳之后,女眷们在胡府的花园赏花谈笑,引章饮了一些酒,兴致渐渐起来了,她去之处,侍卫早先清过场,无人敢来打搅。

  细罗奴正去如厕,园子里花团锦簇,落瑛缤纷,一阵小风,忽然一块帕子吹过来,引章让丫鬟捡起来呈上来,细看帕角上眼眸发红的小牛,竟是越发心惊,面上却越法不动声色。

  一个宫女低头走来,见帕子在引章手里,被侍卫拦在几步外,怯怯道:“王妃娘娘,太后的帕子不小心吹到此处。”

  引章瞧她一眼,在太后身边见过,便让丫鬟还回去。

  宴散时,细罗奴方才出现,坐在马车里,引章摘去她发间一朵小素花,细罗奴问道,“什幺时候落的,我竟一点都没察觉——”

  话说到这里,也知道自己已露馅。

  “还是什幺都瞒不过你。”

  “你别当我是姑婆,现在什幺都不问你,我只等你告诉我什幺办事。”

  在胡府的事,很快传了开来。

  府衙内,段玉缨等一干亲信议事商讨,随从敲门示意,众人知道有急事,一时间停下话,梁衍交代一两句,“使者留京这几日,密切注意宫中的动静。”

  众人颔首。

  各自退散后,随从走进来,将来龙去脉仔细呈报上去,梁衍听了问道,“王妃回去后,可有什幺反常?”

  随从心知,今日胡权将军府设下花宴,一并请来了太后和王妃,在这之前,王妃还未答应过哪家女眷的花宴,这是其一;其二,宫里那位主儿的醉翁之意,连他一个奴仆都瞧得出来,今日与王妃同席,自是要起波澜。梁王想到这两点,就派了暗卫伏在胡府,若有变故,第一时间就能收到。

  随从犯了难,但还是如实说了,“王妃并未回府,宴散后,去庆春圆听了一出翰林风月,赏了一百两雪花纹银,之后又与女友人在杜康馆中煮酒,见楼下一对拉二胡的兄妹被恶霸欺凌,让侍卫插手,把兄妹叫到跟前拉二胡,如今还不曾散。”

  梁衍起先听着,目中有隐隐的笑意,又察觉哪里不对,细问道:“赏了庆春圆哪个戏子?”

  “叫六儿的一个小生。”

  一顶轿子停在杜康馆,侍卫赶着百姓退避三舍,就见梁王阔步流星走出来,冷着脸,敛着眉目,皮肉不笑的样子,比阎王还煞气。百姓中惧怕居多,当街遇着贵人,战战兢兢匍匐跪地,口中喊着梁王殿下。

  侍卫把馆中的客人遣散了,此时馆中三层楼,每层都空着,唯独第二层,临窗的位置上还有人影。

  楼中回荡着少女幽长凄切的歌声,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一个美妇人面前,拉着手里的二胡,垂眉弄乐器的清瘦身姿,落在一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梁衍眼里。

  少女止不住地发抖,声音也跟着抖。

  等到梁衍到了跟前,少女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梁王殿下。”

  “妹妹,”少年连忙停下来,垂着眼不敢迎着梁衍阴沉的目光,与少女跪在一起,兄妹俩紧紧挨着,身子微微颤抖,少年握住她的手,用瘦弱的身躯尽量挡着。

  梁衍却自打进来,一眼没瞧他们,黑幽的目光落在他们之前,临窗边上的美妇人。年轻貌美的妇人不像这对兄妹般如临大敌,却也不爱搭理人,忽然执菜的玉手被人握住,她擡眼,梁衍已挨到了桌边,微俯身,高大的身影袭在她面上,投来一双脉脉温柔的乌眼,含笑道,“夫人,随我回家。”

  “天色不晚,我还要留一会,要回去,你先回去。”美妇人这才开口道。

  一旁的兄妹俩无意听到此话,心肝猛颤,尤其听到梁王说,“夫人,我错了。”恨不得没长这耳朵。

  正又听美妇人问,“哪儿错了?”

  “夫人好歹给为夫留点面子。”梁王语气里竟有一丝委屈。

  兄妹俩瑟瑟发抖。

  美妇人抿唇,眼里闪过笑意,与梁王附耳低语,说了句什幺,梁王就朝她递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美妇人将纤纤玉手往他掌心一放,紧接着,梁王手心一合,连手带人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梁王携王妃离去后,兄妹俩还低着头伏地,身形伶仃,有几分可怜,随从早得了王妃的话,赏了一些银子,兄妹俩捧着银子纳在袖底,恍惚踏在梦里,半喜半忧回去了。

  ……

  晚上,前往宫中的接风宴时,梁王眉梢愉悦,一脸的餍足,魏诏因在病中无法出席,梁王丝毫不减兴致。

  宴散后,众臣退散,梁王叫冬青扶着他走,一路走过长长的走廊,宫灯被风拂得摇荡,冬青见引路的太监越走越偏,斥他停下。

  这时前方起了骚动,拦住人才知道太后所居的秋风殿闯进来几个刺客,虽然禁军及时缉拿,太后身子没出差错,却受了惊吓。

  许是夜风吹的缘故,梁王脸色慢慢冷下来。

  宫人大胆问道:“王爷?”

  “那就去一趟。”梁王露出一笑。

  殿中,太后见梁王来了,含怯带红瞥他一眼,红唇颤颤的,“王爷。”

  不知何时,宫人已悄然退下。

  梁衍看着惊慌的美人扑到自己怀里,也不避开,目光幽冷,“夜深了,太后。”

  说罢,他猛然擒住她的脸,指尖微微摩挲柔嫩的肌肤。

  太后芙蓉面,双颊滴血,眼睫微微垂落,目光犹如小鹿的湿润含怯,“王爷。”

  “太后这张面皮,臣要借来一用。”

  忽然听到梁王这话,太后懵懂睁开眼,满是疑惑,却正撞进梁王一双幽深恶意的眼中。

  冬青守在殿门外,跟太后的贴身王太监有一搭没一搭唠嗑。

  倏地,殿中传来啪啪啪剧烈急促的声响,随即骤然传出一声要挠破人皮的尖叫。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梁王率先走出来,脸色寡淡,目中拢着寒星,檐上的宫灯焕出的昏细亮光,照在他两颗乌漆漆的眼珠子里,直射出两道冷芒,正与迎面过来的王太监撞上,王太监一惊,尚未来得及顿足,便是一声哎呦,被梁衍一脚踹到地上,丝毫毫不留情面。

  随即,冬青让禁军把王太监按住。

  王太监凄厉叫:“王爷,奴才冤枉。”

  梁衍挑眉看他。

  王太监竟被这一眼吓得憋回了哭声,颤巍巍趴在地上,一个字也不敢在为自己,为太后辩驳。

  随之跟来的宫人瞬间跪了一地。

  伴随殿中女人尖细呜咽的哭声,幽幽绕绕,众人耳膜发颤,头皮发麻。

  梁衍慢声道:“太后受了惊吓,你们好生安抚着。若要是再有今日之事发生,”到了这时,他才吝啬地给惊慌不安的奴才们一点笑容,慢悠悠的调子,唇角挑出一抹冷冷的笑。

  “王公公就是你们的下场。”

  梁衍倏地冷下面孔。

  禁军手起刀落,王公公一声没喊,人头就落了地,血洒当场。

  跟阿鼻地狱最凶恶的鬼神没什幺两样,甚至有胆小的宫女当场吓失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味。

  战战兢兢恭送走摄政王,宫人怔愣许久,意识到太后还在殿内,慌张张跑进去。

  谁能知道,白日里高贵优雅的太后此时跌坐在地砖冷面上,捂着脸抽噎,见奴才们都进来,紧紧捂住脸,尖叫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狗奴才滚出去!”

  贴身宫女连忙让其他人退下,又打来一盆水,仔细给太后擦拭,不小心碰到太后脸上的淤青,太后登时瞪眼竖眉,一巴掌扇过去,宫女却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太后下意识抽手,却被捏得紧紧的,恼羞成怒道:“贱奴才,反了天了。”

  “谁又不是奴才呢。”

  她意有所指,太后刹那变了脸色,十指紧紧绞着,想起刚才殿中的一幕幕,她浑身怒惧得剧烈发抖。

  ……臣的妻子,休说太后,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与臣不过去,与咱们宋朝过不去,难不成太后,想当宋朝的罪人?

  那尊贵雄武的男人站在大殿之上,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地说着这话,几乎不曾看她一眼,仿佛她是她脚边的烂篓,可提及自己的妻子时,眼神里又藏不住感情。

  一股难以言喻的妒恨牢牢霸占着她。

  宫女微笑,“结果如何,你也见到了。现在,主子不计较你的背叛,可以帮你。”

  太后冷冷道:“天底下会有这幺好的事?梁王在,本宫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能给本宫什幺。”

  “梁王在,梁王妃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您算什幺,当个第二?”

  宫女声音轻缓,并非用严厉森冷的口吻,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带着魔咒,一个字一个字往她脑壳里钻。

第七十二章 金銮殿(一)

  自打接风宴后,太后以病中为由,推了许多露面的次数,许久不曾出现在人前,这就难免引起京中揣测,莫不是要变天了,反观梁王,照旧上朝,坐堂,逗弄家中小儿,浑然没有要登位的准备,显然是多思了。

  日复一日,皇帝寿宴将至,这天天色不算好,从早间开始阴雨肆洒,渐有转骤之势,等到梁王夫妇以及文武重臣、使者团皆来贺拜,雨势转小,拨开云雾散出一层金光。

  可又没多久,又下起雨来,比之前更急,更密。

  大臣与女眷各自分席,宴至一半,女眷所处的宫殿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竟塌了一小角,大雨浩浩荡荡泼洒进来,饶是身娇金贵的太后,难免被雨势殃及,有几分狼狈。

  最后还是前殿传来摄政王的口令,得知后殿雨洒进来,调遣禁军将殿中女眷安置他处。

  就在离殿前,太后走过去,欲和引章说话,却被引章身侧的侍卫客气拦下,太后料想不到梁王护得自家妻子这般严禁,都这般兵荒马乱时候了,仍不允许人靠近,太后暗暗咬牙,随即又笑了,她不着急,梁王的眼睛不在这里,之后总会寻到机会。

  行程路上,太后特地叮嘱人看紧引章,但是走到一半,乘着梁王妃的轿辇悄然消失,等太后接到消息时,人早就离开了,太后大惊失色,哪日都可以缺梁王妃,唯独今日不行,梁王妃才是今日的主角儿,若少了她,往后北朝使者离京,哪还有这幺好的机会,那人也绝饶不了自己。

  太后急了,顾不得打草惊蛇,连忙派人去追梁王妃回来,追不到人,就将宫门闭着,总之不能把人放出去。

  这时,身边的宫女安抚:“太后不必惊慌,梁王妃才走没多久,离宫门还有些时候,这段路上,她自己会想清楚的。”

  太后见她如此笃定,想必那人也胸有成竹,才压下心中的慌乱,但仍处于惴惴不安。身边宫人早已遣到远处,听不着此处的密语,太后心中有鬼,额头沁出点点汗珠,声音压得极低,“此事你们当真有把握?梁衍手里握着金陵城的兵权,虽说如今他身处宫闱,可宫中大半的禁军都归他节制,只要他一声令下,宫内外齐声一呼,就已赢了七成。”

  “可一半的禁军还归不到他管,不是吗?再说,不是还有梁王妃幺,有了她,咱们可不只有三成的胜算?太后娘娘,您可不能一直望着别人的强处,要是让大人知道了,可不好。”

  宫女嘴角噙着微笑,话中暗暗藏着威胁,哪里是简单一个小宫女,太后看在眼里暗恨,怎幺以前看不穿这小贱人的真面目,也怪她那夜糊涂,一心要让梁王痛苦,冲动下与这伙亡命之徒搭伙,助他们设下鸿门宴,纠结侍奉旧主的禁军劫持梁王妃,让梁王不战而败,自刎于殿前,现在却知道怕了,但想下贼船也晚矣。

  却此时,一位宫人悄然靠近,附在宫女耳边低语,没说几句,宫女脸色骤变,“不可能!”

  梁王妃离宫的消息,同一时间也传到金銮殿。

  此时,金銮殿空荡无人,皇帝寿宴在离此不远的华光殿设办,里外禁军把守,异常森冷,而此处虽是平日大臣上朝之地,却被调离了许多禁军,看守并不如往日般严,而且刚才后殿又出了坍塌一事,注意力都被聚过去,现在此处更是没人注意,所以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宫人悄悄潜进来时,无人察觉。

  雨声,此时渐渐停了。

  殿中站着一位青年,身着正三品官袍,风神秀彻,眉目俊美,只是脸色略微苍白,看起来像是刚刚大病一场。此人正是北朝遣来祝寿的使者魏诏。

  此前他一连称病缺席诸多重要场所,今日却不得不参加寿宴,在众人面前露脸,朝臣们早有所耳闻挟旧主北上,留下金陵一座空城的年轻臣子魏诏,见他这般年轻,容貌俊美光华,有暗暗吃惊的,有冷笑的,也有惋惜的。

  惋惜什幺,惋惜他一个北朝重臣,主动把自己送到金陵,梁王焉有再放回去的道理?

  魏诏在寿宴上表现低调,许是自己周围埋伏着一双双眼睛,自己早已成笼中困兽,异常安静,只有在后殿发生骚乱,梁王拨出一支禁军去时,他才得以趁着混乱走出来,来到这金銮殿中,从小宫人嘴里得知梁王妃离宫回府的消息,他并未露出吃惊的神色,让小宫人下去。

  平日里群臣喧嚷的大殿,此时唯有幽风拂过,空气里有酒肉花香之气,宫女衣着脂粉的余香,魏诏转过身,拾阶而上,他越过空荡高大的龙椅,在龙椅背后有一扇高大的屏风,迎北帝进京之后,屏风设在此处,用以太后垂帘之用,魏诏走到屏风前就停下来,微微弯起唇角,目光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我知道你来了。”

  坐在梁王妃轿辇之中离宫的人,不是她。

  话音落地,屏风后并无任何动静,魏诏一向有耐心,他精心等待,起先没有声响,后来,地面上响起鞋履轻动的摩擦声,引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目光仍如从前般平淡清明地望过来,如同花中绽放的一枝牡丹,嫩红饱满的嘴唇,极乌黑的眼眸,她仍穿着进宫拜寿的盛服,嘴唇嫣红,雪莹的肌肤透着光,想来是被男人滋养得极好。

  魏诏手抚着引章的腰间,眨眼间,捉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金碧辉煌的殿墙上。

  墙面上的金光散着闪光,照到引章的侧脸上,她看着眼前这张似生似熟的俊美面庞,盘旋心头许久的恐惧席卷而来,又挟着一股喷薄炽热的恨意,引章忍着这股情绪,微微侧开脸,魏诏却深深将她看住,忽然擒住她的唇,已吻过来。

  引章来不及躲开,就被他衔住唇瓣,狠狠拖出小舌被他喂着黏密的津液,“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他笑着说这话,唇却始终不离引章的脸,亲过嘴儿,又去亲她雪嫩的脸颊,微微出汗的鼻尖儿,声音含糊,如同泡在香气绵密的酒坛中,人已经醉了,甚至忘了他擅自离开寿宴,一旦有人发现他失踪,必将引起猜疑,梁王派出禁军不惜余力搜捕他,第一时间找到金銮殿,到时他与她无处可逃。

  魏诏眼中染上癫狂的兴奋,恨不得把引章压在墙上从后面狠狠干她水多的小穴,狠命地顶着她极敏感的软肉,要她亲自在耳边呻吟,他要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三年里头,梁衍是怎幺干她的。

  听她说的,他眼前就能幻想到一幕幕画面,梁衍压着她的奶子,抱着她在屋里肏,梁衍捏着她两只被催乳过的奶子,吸瘪了一只又去吸另一只,种种场景他都设想过,原以为会嫉妒得发狂,何尝是她,是一个金陵城,天下都输给了梁衍,他何之又是嫉妒。

  引章紧紧抿唇,魏诏抚着她红肿软嫩的嘴唇,酥麻的触感在指尖惊电似的划过,“你说一句,我便告诉一句,如何?”

  他缓缓松开她双手,眼里满是促狭,恶意的,他没别的事可说,唯有他当年亲自操刀的一桩秘闻的真相。

  引章长睫猛然擡起,杏眸瞪着他,眼泪不曾落开来,却是渐渐发红,带着浓烈的恨意。

  “别这幺看我。”魏诏语气温柔,“你甘愿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此事?”

  倏地腹下一阵尖锐的绞痛,魏诏眼下垂看了一眼,自己腹部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去,而握住匕首的人就在眼前,魏诏仍是含笑,“你要杀我?”

  这一刀插下去,往里深深插进去,隐约有刀刃搅动血肉的摩擦,魏诏几乎痛得往后跌步。

  急风擦动衣袍,他不忘搂紧她的腰,连同她的人一起跌着,衣袖裙摆勾缠不休,高大坚硬的屏风被他挺拔宽厚的后脊撞倒,轰然坍塌。

  偌大空寂的金銮殿也因这一撞,似乎地动山摇,烟尘浮动,似有一股古怪燥热的气息。

  魏昭跌坐在龙椅上,将她也一同扯下来,将人抱在怀里,垂眼望她,又一遍重复道,“你来见我,就是要杀我。”

  引章眼中浓烈到似要流出血泪的恨意,深深看进魏诏的眼底,他怔了一下,随即慢慢弯起唇角,不顾引章的意愿,箍紧她双臂,额头抵在她的肩胛之下,靠近心脏的位置,闷声发笑,“你竟恨我到这般地步,也好,也好。”

  “你怎幺不去死。”

  被魏诏的双臂箍着,引章浑身冷汗,从进殿门到现在,终于说了一句,嗓子沙哑。

  魏诏缓缓道:“当年梁衍离京,本想携你一起,但我知道,梁衍此去,再回来时便是青王大军攻破金陵之日,我可以放他走,但你不能,你能牵制梁衍,让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我使了点手段,买通梁府后厨的家奴,在你每日进食的羹汤中下了一味药,令你腹鼓假孕,无法随军。”

  在真相尚未彻底揭开之前,她还仍有几分侥幸,如今听到魏诏和盘托出,引章已控制不住,目光骤然深红,两行热泪从眼中滑落,砸在她剧烈颤抖的手上。

  忽然一只铁爪探来,牢牢覆在她手背之上,带动她手心里的匕首,往里深深一捅,极深的一下,似乎可闻刃尖折骨的脆声,“你腹大如盆,桓帝依旧对你念念不忘,我知道你脖子直,不似娇花易折。”

  然而魏诏脸上并无一丝痛意,俊美白皙的面容越见苍白,嘴唇却泛起一层奇异的嫣红,是刚才与她湿吻纠缠中染上了美人口脂,“倘若进宫之前,你对我稍稍低一下头,对我好些,让我解些相思之苦,我会垂怜你,不会让你这幺可怜,可你不如此。”

  “你依旧不怨丈夫离开你,不怨他将你们妻儿二人被困金陵,我为何还要救你?”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燥闷染雾的殿室,越见幽冷残酷。

  “你怎幺敢……”引章再难抑制,手上轻颤,竟连匕首都握不住。

  怀着那孩儿时的雀跃担忧,挑灯揉眼绣衣角上眼儿发红的小牛的困倦欣喜,种种情绪至今难解,如今他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孩子根本就不存在于人世,不过是他用来囚她的骗局,可笑可恨至极。

  外边,宫人惊叫,金銮殿走水了。

  但此时,精锐的禁军集中在华光殿,一时抽调不开,火光映彻门窗,殿门紧闭,成了一个密封的空间,若有人在里面,就如瓮中之鳖,闷死在里头。

  迎上魏诏阴鸷从容的笑容,引章猛然惊醒。

  他装扮成北朝使者潜入皇宫,利用细罗奴,利用太后,利用今天的宫宴,引她入宫, 挟持她为人质,并非耿耿不忘旧耻要夺回政权,从始至终他根本想要这个,而是要拉着她自焚。他做这幺多,只是想要拖她下地狱。

第七十三章 金銮殿(二)

  金銮殿失火的消息,很快传到华光殿。

  消息禀报到梁衍耳边,梁衍却不急着差人去救火,眼扫过对席空缺的位子,摩挲玉杯,“他要寻死,就由着他去。”

  段坤利立马明白王爷的意思,派几个人过去盯着,但不必大张旗鼓,又压低声问,“午门外——”

  “按老时间。”梁衍慢慢饮了一口酒,柔软的香气荡在喉头,他忽而问起来,“王妃如何了?”

  段坤利微笑道:“王爷放心便是,王妃由老胡护送,早已离了宫,眼下这时辰,早在府上了。”

  ……

  魏诏瞧见外边的火光,直破浓重的夜色,可惜看得不分明,他的神色却由冷酷慢慢转为一种温柔,复又抚上她的脸颊。

  引章挣扎,却不敌他,被桎梏在龙椅上,一片巨大的阴影投来,魏诏俯身而下,明明腹部捅得那样深,他却慢条斯理舔弄起耳垂,牙齿轻轻咬着,用温柔的口吻哄道:“他给不了你皇后的位子,我来完成你的心愿,你与我一起死在龙椅上,生生世世不分开,你做皇后,我是你的裙下之臣,生生世世受你的差遣,梁衍再好,可他有一分我对你的用心。”

  “你不是念着那未出世的孩儿,随我去了,你就能见到他,听他喊你一声娘亲。”

  他的声音温柔而缓慢,恍若是神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地敲在心扉上。

  引章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可怜孩子,腹下血肉窜动,似还留有他的体温。

  她不禁片刻怔然,血色尽失,可又倏地被他这话里透出的痴缠所骇,冷声道:“先前你让他人作你的替死鬼,跳死在金陵百姓面前,既保住命,又得了天下的歌颂,两全其美,只是现在北朝送你入京,你已成弃子无路可退,索性拉着我一同死,说是为道义,为着我,分明是为着自己的一己之私,你至死都不甘心,为何你输得一败涂地,只有我死了,梁衍此生注定痛苦,这才能慰藉你。为此,你死都甘心。”

  引章杏眼明锐,眼底仍有残红,“纵使做鬼,沦落到阿鼻地狱,我也绝不与你搅合在一起。”

  话罢她咬舌,一缕鲜血从唇间溢出来,竟是要咬舌自尽。

  “瑶娘!”魏诏竟看得心头一惊,立即撬开她的唇,手指钻进去,抵住里头紧闭的唇舌。

  却在探指时,原本阖眼昏迷的引章骤然睁开双眸,眸光冷厉如刀,往他腕间狠狠咬下去,她用尽了力气,伤口处皮开肉绽,似爆血浆,青筋都蹦出来,魏诏嘶了一声,似乎痛极,抚着她身的双臂微微放松。

  引章本想趁他痛极抽身,可一步都未走出去,一只铁掌骤然探过来,将她压在龙椅上,魏诏双手拢住她的脖子,“你能逃到哪去?”不许她逃,之后又俯身弯腰,把舌头塞进她紧闭的唇间。

  “放开我!”引章惊极怒极,骤然松唇,将他的大舌咬得遍血淋漓,这反而更取悦魏诏,最后甚至双膝跪在她两腿之间,紧扣住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呼吸,让她在窒息之间跟自己唇舌纠缠。

  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渡到她嘴中,复又被他卷回来,津液赤血流在二人衣领间,引章又将嘴紧紧闭着,魏诏怎幺都撬不开,松开她的唇,低低喘息,又忍不住抚着她红肿高翘的唇,目中尽是痴迷之色。

  她只知他贪恋她的美色,贪恋世间的名声权力,他确实如此,从阁罗凤处得到人面,让一个死囚易容成自己,假替自己坠楼身亡,保全自己身后英明。

  但她从不愿细想,他既已挟持旧主北上,放眼北朝,谁是他的对手,又怎会成为北朝的弃子,都送入金陵当囚兽,他来这里,自焚于金銮殿,丢弃世间的名利权势,死都要同她死在一起,她难道不知?

  或许她是可以发现的,只是从不愿意想,只因她恨极他,趁她失忆时,哄她作他的妻子,认定他一味贪图她的美色。

  世间美人如云,缺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她竟是忘了,当年他在客房苦读圣贤,是她悄悄敲开门窗,把栗子酥从窗底下递过来,那幺幼白细嫩的一截手臂,衬在檐下绿荫之中,说不出的洁白莹光。

  那时她快快乐乐如一只小鸟雀,亦快快乐乐唤他作探花郎,如今眼里全是恨意,恨着也好,他也恨着她的无情,她的不知好歹。

  魏诏想到深处,神色已然癫狂若疯,殿中渐浓的烟雾令引章眼晕喉痛,力气渐渐不敌,在他怀里软成泥巴一样。

  一股奇异极致的兴狂转瞬而起,想到她要同他死在一块,炽列的火舌会将她逼过来,蜷缩在自己臂下,慢慢地窒息过去,连死前的痛苦都是一致的,他要拖她下地狱,永生永世纠缠着她。

  指尖倏地袭来一阵剧痛,魏诏眼中刹那清醒,见引章口中衔着半截血肉模糊的断指,才知道自己的指头连同骨头被她生生咬断在嘴里,她妄想用这种法子挣脱,魏诏心下冷笑,加上腹部的痛意,他身体明明痛得不行,可是魂魄却早已粘在她那儿了,哪里感受到一丝痛意。

  “你又懂什幺。”他带着滴血的断指又抚她的脸,温柔的,慈爱的,同时又宠溺的,引章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被火烟呛到剧烈咳嗽,再难以忍受,使了极大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疯子。”

  魏诏肉身哪还有一丝力气,这一下居然轻易把他推开,连魏诏都愣了一下,火光电石之间,引章登时奔向紧闭的殿门,魏诏从背后用力钳住她的手和衣袖,将她牢牢锁住。

  “你能逃去哪?”魏诏面色阴鸷,眼底发赤,弯着唇角似笑,诡异又令人胆寒的一张面孔,“逃了又如何,纵使我成人做鬼,生生世世与你纠缠。”

  引章被他压在殿门之上,外面火光大盛,人声喧闹,火舌快要烧到裙摆上来,魏诏的脸庞映在火光中,似人似魔,如同她梦中巨大似魔的佛像,明明生的慈眉善目,却手扬巨锤作压砸之势,两张面庞渐渐重合,心中的恐惧也在此刻胀爆。

  引章决心要逃,比之前几次都要剧烈,魏诏为钳住她,几乎捏碎她的腕骨,指腹却一样坚硬圆润之物膈疼,他下意识撕开她的半幅衣袖,最终却只是轻轻撩起来,看到引章腕间的佛串,金光隐隐,直劈入他眉间,眼底。

  一缕涣散的柔情忽然活络起来,魏诏望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引章,忽然松手,让她得逞推开自己,转身往外跑去。

  眼看人将要消失在眼底下,魏诏又真岂容她逃出去,阴沉着脸大步跟上去,他的魂,他的七魄如今都粘在她那儿,死都要跟着她。

  正是此时,一支冷箭从半空刺来,刺破浓雾烟卷的大火,从殿门中破进来,魏诏只听到极急促的噗嗤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抚到一支峥峥带寒的箭。

  从额前刺进去,破开脑壳,可谓一箭穿脑。

  魏诏下意识抚了下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猛烈跳动,他缓缓擡起眼皮,俊美白皙的面容上留着微微的讶然,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但至死都不甘心,眼望着殿门的方向,火舌舔舐之下,尸体目中是空洞而浓烈的痴绵。

  殿外,引章一头扎进放箭的男人怀里,男人慢慢将她抱紧,垂眼望着妻子,一腔惊怒之火慢慢也化成叹气怜惜,甚至有隐隐的后怕。

  适才时辰一到,五门外潜伏的精锐部队以护君的名义冲进来,太后及反叛禁军几乎无反抗之力,被一举拿下。

  这仗赢得轻而易举,不似那人的手笔,梁衍站在光华殿上,眉头紧锁,越发嗅到其中古怪,忽觉引章回府之后未曾露面,带兵赶到此处,见火光大盛,引章穿着盛袍飞奔而出,那一瞬间,正是梁衍射箭而出,堪堪与她擦脸飞过,险些让他眸红破胆。

  眼下妻子如同幼鸟偎在怀中,梁衍仍心有余悸,打骂哪里舍得,叹气半晌,揉了揉怀里人的脑袋,“下回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引章在他胸口轻轻蹭了下脸,“以后一定听夫君的话。”

  这时听得附近一下轻轻的咳嗽声。

  引章从丈夫怀里探出脑袋,就见他们身后,近处站着胡权,远处列着乌泱泱的禁军。

  刚才她出来慌忙,见梁衍站在台阶上,却不曾注意他身后的兵马,说话也未压着声儿,想到刚才的一幕都有可能他们看去,引章再是淡定,也禁不住脸泛晕红,鸵鸟似的埋进梁衍胸口,轻嗔道:“你怎幺不早说呀。”

  梁衍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附在她耳边道,“莫怕,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听。”

  引章道:“胡将军听到了。”

  梁衍凌厉的眼风扫荡过去,胡权一凛,忙垂头也装鸵鸟。

  “你瞧,他也没听见。”梁衍好好安慰道。

  引章拧他臂上一把肉,“还不是被你连吓带唬的。”

  话音刚落,却被梁衍一把大抱而起,引章忙压住唇中的惊呼,让他快放她下来,梁衍低声道,“乖。”给她戴了身披风,遮住面容,引章偎在他胸膛上,只觉得心沉神定,由他抱着自己一步步走下台阶。

  宽广的场上,整装严待的禁军分列两侧,劈开一条道儿,迎梁王夫妇回宫,他们身后,宫人已浇灭肆虐金銮殿不久的大火,上空烟熏火燎,久久不散。

  此时,太后以及魏诏余党、反叛的禁军全部伏诛,宫墙染血,夜色都为之猩红。

  当夜,一具完整的尸体被擡出来,有人认出,这是在寿宴上忽然失踪的北朝使者魏诏。

  然而,却是对外宣称北朝使者暗存复辟之心,在寿宴上企图行刺皇帝,被禁军围堵在金銮殿中,魏贼藏匿不出,禁军以火逼之,最终将其就地伏诛。

  好好儿的寿宴变成人祸,牵扯其中的宫人一概被清理,而至此之后,一段时日里,太后也因此事大病一场,等到再出现时,却是太后崩天,天下举国丧三日。

第七十四章 终章

  魏诏身死的消息传到北朝,一时间众人哗然,魏诏是北朝的主心骨,如今他死了,朝局不稳,北帝日夜惶恐,昭告天下,称自己被小人蒙蔽,幸得梁衍锄奸,一扫天下大患。实则将罪责都推到已死的魏诏身上,又担心南朝不满,主动伏低做小,愿每年南帝寿辰,都遣使者送来万辆黄金,奇珍异宝。

  梁衍本就是只要除魏诏一人,在精力和时间上,暂时还不打算对付北朝,慷慨接受北帝的示好。此事也就压下。

  但对于魏诏的声讨,却久久不曾停息,世人先是厌恶他挟持天子北上,致使金陵城破,陆首辅以身殉国,后是在南帝寿宴上行刺,无论真假如何,他一言一行都已代表北朝,一朝做错,险些把北朝拖下去,史书上注定将他列在秦桧之后,路高之前,是为天下一等罪人。

  风波渐渐停息,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四年入夏,引章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产房里血气未散,梁衍跪在床边,轻轻吻着妻子额前的湿发,握住她的手,说:“以后咱们不生了,一儿一女够了,你也别让我担心。”

  引章虚弱极了,无力伏在锦被之上,模样娇软,说哪儿还有力气回复他。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大多臃肿虚浮,引章孕期里仍是纤细婀娜,明明什幺都吃,什幺都补,却怎幺也增不胖,临产前几日,引章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慢慢睁开眼,见黑夜里梁衍睁着双乌瞳,久久地盯着她,不可谓不吓人。

  梁衍怕她出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过来还要引章开解他,只是到底怕,等孩子呱呱落地,他心口一松,也就放心了。

  回头等引章醒来,有力气了,把女儿抱来,夫妻二人脑袋凑在一起看,梁衍说,“鼻子像我,眼睛像你,嘴巴也像你。”

  米粒般大小的婴儿,甭说五官还没有抻开,眼儿都眨不开,二人却越看越是回事儿,比儿子刚出世那会儿还高兴。

  没几日,等引章精神好些,细罗奴和苏氏先后来探望她。

  细罗奴来得迟,如今她跟徐承志纠缠得紧,一日都离不了对方,但始终未见二人成亲,情人之间的事,引章不过问太深,但与细罗奴的交情,却一日比一日深。当年魏诏借细罗奴之口说出妇人假孕一事,细罗奴难免有与魏诏牵扯的嫌弃,但她为人如何,引章深知,更知魏诏的手段,其中怕是她被诓骗了,并未再多想。

  魏诏刚死的那一阵子,引章仍是心怀芥蒂,几乎每夜都要做一场噩梦,一触她身子,满是冷汗,令人心惊。后来,梁衍亲自带她到魏诏尸体面前, 男尸并未被大火烧焦,依稀可辨其面容,右手一根拇指缺了半截。

  见到魏诏的尸体,引章真正安心。

  当日她与魏诏在金銮殿的始终,却不曾告诉过任何一人,梁衍心下虽有疑惑,但不曾主动过问。

  细罗奴一来,就急着要去看小杏儿,当初阿虎出生时,也未见她如此热络,可见心中对女儿家爱极,引章含笑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背后却似长着一双阴沉的眼,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白天里,无由来的打了一个寒战。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这四年里时不时会生出这般奇异的古怪,感觉那双眼睛一直游离在院落之外,似乎想要冲进来,可又碍于什幺,苦苦徘徊在外……

  好似院子外面徘徊着一个游魂。

  这念头一生,连引章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信世间有轮回,却对鬼怪之说敬而远之,不愿触碰。

  细罗奴之前曾打趣道,“你这儿莫不是添了冰窟,每次一进来,都像是睡在寒冰里。”

  引章想了想,把戴了四年的佛珠揭下来,放在女儿襁褓旁边,以期护着她,别让寒气入了她的身子。

  送走细罗奴之后,丈夫还未从衙门里回来,引章慢慢睡在女儿的摇篮旁边。夜色渐渐浓重,睡意由深入浅,似有人来,引章以为是丈夫回家了,想去迎接,但这一觉睡得着实深长,眼皮粘合在一起,怎幺也揭不开。

  引章想,还是睡觉要紧。就又慢慢睡过去。睡梦里,感觉却一直不曾散,丈夫似乎进屋了,没什幺声音地走到她跟女儿附近,只停留了一会儿,手欲抚她脸上,倏地,女儿啼哭起来。

  引章睁开眼,便见梁衍一脸窘迫地站在面前,手还捏着她鼻尖儿,本想趁妻子熟睡,逗弄她一番,谁料女儿不配合,要坏他老爹的好事儿。

  没办法,自己生的自己负责,梁衍驾轻就熟哄着女儿入睡,引章见入夜了,夜风凉起来,吩咐婢女将门窗关严。

  夜间,引章给女儿喂完奶,才让乳娘抱到隔壁屋中,一只骨节有力的大手从她腋下抄过来,时轻时重地揉着一对肥美的奶子,梁衍低头蜷在她颈窝里,唇舌舔弄乳尖,勾出一泡泡乳汁,引章无力抓他的臂膀,指甲微微嵌入结实修长的臂膀,陷入情欲的纠结,“不行,月子还没出。”

  “不进去,就吃你下边的小嘴。”

  引章怀胎三个月后,梁衍就把肉棒插进水多的小逼,后来她身子重了,性欲也涨了,日夜都离不开男人的精液,把奶子浇灌得大如木瓜,该细的地方细,无处不让梁衍爱极,只恨白天要在衙门里坐堂,抽不开身,若不然,无时无刻不囚着她在床上摇臀揉奶。

  但到了月子里,还是要注意些分寸,梁衍没舍得插进去,就让引章趴在桌上,屁股高高翘起被梁衍大手捏着,他扒开妻子的股缝舔穴,双手不忘揉两颗雪奶。

  引章被男人玩得不亦乐乎,小穴里流了好多水,沾湿梁衍沐浴过后换新的亵衣,正是入醉时,夜风呼啸门窗,掠过枝头,发出似哭似泣的叫声,引章往梁衍怀里缩了缩,梁衍担心她受凉,抱着她入帐,揉弄许久才止,引章已是累极,沉沉入睡,却是半梦半醒间,忽见床畔一抹黑沉沉的身影,许是觉得在梦中,少了一份可怖,引章躺在被窝里睁开眼,那人在床帐外来回徘徊,目光投过帐子,有一双阴鸷又极为温柔的眼睛。

  似曾相识,但引章一时想不起来,身后男人手抚上来,在薄被之下无意识揉着一对儿奶儿。引章奶汁多,孕期里就经常被男人舔到喷奶,眼下更是流出了好多,梁衍手里一摸湿了,睡得迷糊糊,还覆身上来,压她在身下,如小儿般埋首吮吸流乳汁的奶子。

  引章被吸得很舒服,赤裸的双臂抱住梁衍的脖颈,耳边又响起呜呜幽咽的号声,引章目光微微错开,落在帷帐上,正见人影猛地探来,口中呼号,声厉如恶鬼。

  他张牙舞爪扑上来,却又被什幺束缚,被拖出屋舍,狠狠踉跄一下,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东西,小心翼翼放在窗台上,之后,便被铁链拖出院落,梁王府,离金陵越来越远。

  引章恍惚看见一条深长的路,那人摇摇晃晃地走,腹部插着一把刀,右手在流血,有一根手指断了,手脚被铁链困缚,身前身后是黑白无常,押着他上黄泉路。

  许是发现有人在默默注视她,那人慢慢顿足,鬼差往他身上抽了一鞭子,立即皮开肉绽,好可怖的样子,但他仿佛一点都不疼,僵硬的身躯慢慢扭过来,他有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眸,可是看过来时,比桃花还要烂漫温柔。

  引章一惊,睁开眼,天亮了。

  婢女在廊下走来走去,脚步放得很轻,清晨的柔声照拂在屋舍的瓷器锦被上,昨夜古怪的梦还有残留。

  引章抱着不可信的态度,推开窗看出去,窗台上,一包微微余热的栗子酥映入眼底。

  引章头皮发麻,瞬间呆立在原地,便这时,窗底下探出一颗小脑袋,四岁的小世子阿虎趴在窗台上,睁着一双圆漉漉的杏眼,小手捧着栗子酥过来,“娘亲快吃,爹爹早起带我买的,可是娘亲一直不起来,阿虎忍不住,多吃了一块。”

  引章问道,“阿虎,告诉娘亲,刚才可有什幺叔叔来过?”

  阿虎托腮细想,摇头道:“并无,爹爹大早上就出门了,托我好好照顾娘亲和妹妹。”

  引章抚了一下他的小脸,“阿虎真乖。”

  忽然一只大手探过来,勾起阿虎抱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却抚上引章纤细的腰身,梁衍擡起她的下巴,往她唇上轻啄,眼中带笑,“你们娘俩在说什幺悄悄话。”

  阿虎却捂住眼,“爹爹又要轻薄娘亲啦。”

  梁衍弹了一下儿子的小脑门,“怎能是轻薄,这般跟爹爹说话?”

  阿虎扭着脸要娘亲抱抱,梁衍却要跟一孩子拈醋,让乳娘抱走,又搂着引章在窗边亲亲搂搂,半晌,引章伏在他怀里,细细的喘气,杏眼泛起水光,“不成,才刚是早上,昨儿晚上你才刚吃过。”

  梁衍却捉住她的小手抚下身支起的硬物,“又饿了。”语气巴巴的,让引章有些可怜他。

  梁衍抱引章抱进屋,身下垫了一块如云的软枕,趴在上面,梁衍支起她一条细腿,从湿答答的腿窝一路摸上去,捏住两只大奶轮流吸空,引章伏在他胯下,红唇来费力吞吐一根粗长的肉棒,也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这一幕香艳的晨间春光,往后数十年,日日发生在梁王府中。

  ……

  天下皆知,梁王夫妇情深意重,世子尚未及冠,王妃便撒手逝世,未满一年,梁王也因病去世。

  当年,世子梁虎继承爵位,挟天子以令诸侯,及冠之后,三次过江北伐,逐步扫清北朝势力,统一南北。一时间,梁虎威名远震天下,世人只知金陵有虎,却不知尚有天子,最终,天子禅位,梁虎凭借兵权和北伐的显赫功绩黄袍加身,年号光庆,此时才不到而立之年。

  光庆帝称王不久,封亲妹妹梁杏为晋阳长公主,诏令天下俊朗男子入京,替长公主择驸马,可惜,长公主成婚未满一年,驸马染病去世。

  之后,光庆帝再想择新驸马,却被长公主婉拒,长年在公主府中思念亡夫,终身未嫁,但她与光庆帝之间的兄妹情异常深厚,光庆帝在朝堂上发怒或要斩杀大臣,太监只管把长公主请来,光庆帝立马转怒为笑。

  有道是光庆年间多君子,光庆帝虽喜怒无常,杀伐决断,但在位期间文武并治,广开言路,世道清明,乃是一派盛世之光。

  后世多可惜的是,光庆帝一代英主,身后留下的子嗣单薄到可怜。

  膝下女儿多夭折,有一低贱宫女诞下龙子,光庆帝去母留子,教子十分严厉,若非长公主倾心呵护,怕是要教出另一个冷酷无情的光庆帝。

  野史中记载一段趣闻,太子年幼时曾高烧不退,长公主衣带不解地照料三日,太子痊愈后,便将长公主视作母亲,曾以母后称之,宫人发笑又怜惜。

  另一段鲜为人知的秘闻,光庆帝是何等英明君主,却要在每年三月初三,对金陵人而言极为重要的上巳节,与长公主微服离京,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拜见旧人。

  时人称二人态度恭敬,不似宫中的威仪,竹屋中隐隐传来谈笑声,其乐融融,帝与长公主晚间才出,离开时恋恋不舍。

  有人说里面住着一对神仙,有人说是寻到长生不死药的梁王夫妇,也有人说,竹屋里只是住着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妻子容貌秀美,丈夫高大伟岸,十分恩爱。

  世间万物无不随悠悠青云,浩荡流水逝去,那一处风光好地的竹屋,倒是禁得住尘土打磨,百年都在,仿佛打开半掩的院门,屋中一盏温暖的灯火,妻子正等来归家的丈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