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新婚初孕时，遇见了丈夫的堂弟，傅以诺。

　　温柔的傅以诺，让在婚姻中痛苦不堪的萧璃，得到了救赎。

　　可他知道，他与傅以诺的相遇，不过一场午夜飞行。

　　沉沦在对方充满热爱与自由的眼睛，却无力改变通往结束的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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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嫂，温柔忠犬年下攻×软糯内敛双性受。

　　注1：其实攻受只有2岁年龄差。

　　注2：受是双性人，以女人身份嫁给丈夫，日常作女装打扮。

　　注3：攻受认识时受已怀孕，孩子是丈夫的。《午夜飞行》By：湾岸SSS

第1章

　　萧璃将车停进家里的车库，还未锁上车门，便听到敞开的大门内，丈夫傅唯冬不知在向谁抱怨道：“我说了他几次了，怀孕了就辞职回来好好养胎，他偏偏不听，一定要出去工作，就他那一月几千的收入，还不够缴这栋别墅的物管费和水电气！”

　　果然又是这个话题……萧璃露出苦涩的笑容，手心不由自主抚上还未隆起、却切切实实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腹部。

　　“哥，嫂子怀孕了，你顺着他一些吧。”从未听过的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萧璃微微一愣。

　　这人是谁？为什么叫傅唯冬“哥”？傅唯冬不是独生子吗？

　　想着这些问题，萧璃摁下了车钥匙上的锁车键，清晰的音效声让屋内高谈阔论的人霎时安静了下来，半刻后，傅唯冬高大的身躯出现在萧璃眼前。

　　“宝贝，你回来了。”傅唯冬笑着接过萧璃手中的皮包，放到玄关的鞋柜上，再亲腻地搂住他，问道：“宝贝今天工作累了吗？”那体贴入微的模样，俨然一个五好丈夫。

　　萧璃笑着摇了摇头，微微垂下的眼帘却难掩眸中蕴藏的疲惫。

　　他轻轻推开傅唯冬，一边换上拖鞋，一边问：“今天怎么把门打开了？”

　　傅唯冬躬着身子替他将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后，才娓娓答道：“这边装修完成没多久我们就搬过来了，我怕甲醛残留对你和宝宝不好，把门窗都打开了，透透气。”

　　“不是开着新风的吗？”萧璃等傅唯冬放好鞋，任由他搂住自己的腰，往屋内走去。

　　“加上自然风效果总是更好些的。”傅唯冬说着自己的见解。

　　萧璃正想着该如何接话，突然听到狗叫声。“汪汪——”的声音让他恍惚失神。家里哪来的狗？明明傅唯冬的父母认为孕妇接触动物会导致胎儿畸形，勒令傅唯冬将两人养的猫狗全部送走了。

　　“嫂子，抱歉，Yuki吓到你了吗？”陌生的男人迎上前来，面带歉意地说道，听声音，应该是刚才叫傅唯冬“哥”的那人。

　　“没事……”萧璃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再将视线转到玻璃门外的院子，那里多了一只雪白的成年萨摩，正冲着萧璃咧嘴微笑。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傅唯冬笑道：“这是我堂弟，傅以诺，之前在外地上大学，现在结课了，在备考雅思准备出国留学，备考这段时间就住在我们家，他父母工作忙都没空管他，反正我们这也是刘妈做饭，多添一副碗筷的事，我就让他过来住了。弟，这就是你嫂子，萧璃。”介绍完，他侧头对萧璃补充道：“之前我们结婚，以诺在上学，所以没能来参加婚礼。”

　　傅以诺客气地对萧璃说：“嫂子，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当自己家就好。”萧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傅以诺，这个男人很高，比身高一米八的傅唯冬还要更高一些，大概有一米八五了，但他体态修长，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很健康，不像傅唯冬，和自己交往到结婚，一年时间已经胖了二十斤了。

　　而就长相来说，他虽然是傅唯冬的堂弟，和傅唯冬却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黑色的短发简洁有型，脸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一双剑眉入鬓，瑞凤眼的眼梢细长，犹如刀裁，看上去有些凌厉，好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挡住了锋利的目光，还多了一分温文尔雅，此时薄唇微扬，更是显得风度翩翩。

　　三人简单的招呼完，楼上刘妈已经做好了晚餐，扬声喊道：“先生，太太到家了吗？该吃饭了。”

　　“就来。”傅唯冬应了一声，搂着萧璃，领着傅以诺就向楼上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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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落了座，看到餐桌上的晚餐——干贝莴笋、蜂蜜黄瓜、菠菜鸡蛋、清蒸鲈鱼、石莲子鸡汤，自己面前还放着一碗阿胶粳米粥，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怎么又是这些。”萧璃的语气中尽是埋怨，“我不是说了，我想吃辣吗？”自从怀孕后，家里的菜全变成了这些孕妇养生餐，让萧璃这个无辣不欢的南方人很是痛苦。

　　“你这不是怀孕了吗，要注意饮食，再等等，孩子出来了，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吃什么，好吧？”傅唯冬好言相劝，夹了一块鲈鱼肉给他。

　　只是萧璃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好转，却也没有再多做争辩，沉默地开始进食。

　　傅以诺略带思索地看了一眼这对夫妻，也坐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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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洗完澡回到卧室，傅唯冬正坐在电脑前，外放着音乐和队友们的语音玩游戏。

　　“宝贝，你洗完了？”傅唯冬侧过头，看到萧璃裹着浴巾出来，对队友们说了句：“这局你们先开，我去陪会儿老婆。”便在队友们的调侃中起身走到萧璃身边，搂着他坐到床上。

　　“去帮我拿条内裤，还有睡衣也在柜子里。”萧璃对傅唯冬说道。

　　傅唯冬没有动，嘴上说着：“你现在怀孕了，束缚着肚子不好，反正都要睡了，就别穿内裤了。”手却不老实，想将萧璃的浴巾剥下来。

　　“你要干什么？”萧璃眼色一凛，警惕地望着他。

　　“你都怀孕了我能干什么？”傅唯冬痞笑着凑近萧璃，吻了吻他洗过澡之后，粉嫩水润的嘴唇，哑声道：“宝贝，帮我舔舔好不好？你回家前我就洗过澡了。”

　　“你还是去玩游戏吧，我晚上想再看会儿书。”萧璃别开眼，婉言拒绝。

　　“游戏哪里有老婆重要？”傅唯冬说着甜言蜜语，将萧璃推倒在床，解开自己的裤头，露出已经半硬的丑陋性器。

　　萧璃蹙起眉头，冷声道：“傅唯冬，我不想做。”

　　傅唯冬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跨坐在萧璃身上，将他彻底压制住，再把性器凑到他紧闭的唇边，一下又一下地在他唇瓣上蹭着，“宝贝，帮我舔舔就好，你还怀着我儿子呢，我怎么可能那么禽兽。”

　　萧璃本就处于孕吐反应最严重的阶段，傅唯冬性器上腥臭的味道传来，他只觉胃部一阵翻涌，好不容易压下呕吐感，傅唯冬却已经将性器的头部塞进了他温暖湿润的口腔。

　　“老婆的三张小嘴都是宝贝，每一张都让我爽得不行，想操一辈子。”傅唯冬笑着感叹。

　　萧璃却再难压抑呕吐，脸色惨白地用力推搡着傅唯冬。

　　傅唯冬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赶紧起身，萧璃立即下床，跑到主卧的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就吐得天昏地暗。

　　“你还好吧？怎么这都要吐？”傅唯冬跟了上来，蹲在萧璃身边，拍着他的背，似是关心，语气里却带着不满的埋怨。

　　萧璃没有答话，又呕了一声，将腹里的晚餐全部吐光了才算完事。

　　傅唯冬用漱口杯给他放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漱漱口，要漱口水吗？”

　　萧璃接过，含了一口水，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傅唯冬见他这模样可爱，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才去给他拿漱口水。

　　等萧璃清理完口腔，换上睡衣，傅唯冬自然也已经没了让萧璃给自己口交的兴致，搂着他坐到电脑桌前，下巴搁在萧璃肩上，嘟囔道：“宝贝真可怜，怀孕了连最爱的大鸡巴都不能吃了。”

　　萧璃只觉浑身发凉，明明自己从来都是被傅唯冬半强迫式的为他口交，他现在却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我去书房看书了。”坐在傅唯冬腿上的萧璃倏地站起身。

　　“你要看什么？我去帮你拿。”傅唯冬知道萧璃又不开心了，赶紧讨好。

　　“不用了，我就在书房看，你继续玩游戏吧。”萧璃头也不回地往房外走。

　　身后的傅唯冬还在试图挽留，“你拿了书就回房间看吧，我想抱着你玩游戏。”

　　“太吵了，我睡前再回来。”萧璃说完，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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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的书房在卧室楼上，也就是位于四楼的阳光房，放了一张书桌，两排书架，一个半开放式的空间里，便算作书房了。

　　这里除了萧璃，平时都没人会来，他也不在意是否封闭，反正这栋郊区别墅就是傅唯冬的父母买来让萧璃生孩子、带孩子用的，能给他划出这样一个私人空间，他也知足了。

　　只是今晚有了异常，萧璃转过楼角，便发现书房的灯亮着，他先是一惊，后才想起，傅以诺被安排住在四楼的房间，那间房间就在书房里面，要进去还必须经过书房。

　　“嫂子？”傅以诺看到萧璃，也是一愣神，随即解释道：“哥哥有说这里是你的书房，我看到书架上的书很多都挺有意思的，正在仔细看都有些什么。”

　　萧璃见他连书架的玻璃门都没打开，确实只是在看有什么书而已，笑道：“没事，你想看什么拿去看就是。”

　　“我还真想问嫂子借书来着，就怕太晚了打扰到你和哥哥。”傅以诺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英俊的脸上此刻带着大男孩特有的纯真稚气。

　　但这样的傅以诺，却让萧璃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刺眼，他别开脸，轻声道：“你随意看就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嫂子不拿书吗？”傅以诺敛起了笑容，感到有些奇怪。

　　“嗯，突然想到那本书就在房间里。”萧璃撒了一个不伤大雅的谎，转身又往楼下走去。

第2章

　　书房不能待，房间现在也不想回去，萧璃索性就直接走下了一楼。

　　说是一楼，其实是地下室，连接着车库，平时只有刘妈住在这层的保姆房。还有房间做了杂物间、健身房、家庭影院和酒窖，外面有个大花园，现在傅以诺的萨摩——Yuki就住在花园里，听到人的脚步声，便跑到玻璃门前，咧着嘴对萧璃摇着尾巴。

　　萧璃本就喜欢猫狗，Yuki又可爱亲人，他心里喜欢，走到玻璃门前，隔着透明的玻璃逗着Yuki。

　　“汪汪——”Yuki一开心，就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萧璃赶紧对它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虽然刘妈已经睡了，但是狗叫声有可能将她吵起来，要是让她看到自己在这里逗狗，肯定会告诉傅唯冬，到时候自己又要被傅唯冬念叨。

　　Yuki很通人性，似乎明白萧璃的担心，果然就不再出声，只是咧嘴笑着，脑袋跟着萧璃手臂的动作左右晃动。

　　明明是萧璃在逗Yuki，他却被Yuki逗得轻轻笑出了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抬头看着花园外面墨黑的天空，刚才的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似乎和傅唯冬在一起后，自己就很少真正感到开心。

　　当初为何要与傅唯冬结婚呢？

　　从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就认识了傅唯冬，那个男人声称对自己一见钟情，疯狂追求他。

　　萧璃确实精致漂亮，从小到大都不乏追求者，但他因为自己是双性人的原因，从来不敢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别说谈恋爱，他连朋友都不敢深交，总是自卑又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孤立起来，与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独自活在自我的舒适圈内。

　　只是傅唯冬，强行闯入了他的舒适圈——那晚，他和领导、同事们一起，请作为公司客户的傅唯冬吃饭，晚餐结束，傅唯冬提出要开车送萧璃回家。萧璃自然是拒绝的，可那天他被灌了不少酒，意识模糊，浑身无力，领导又有意讨好傅唯冬，便不顾萧璃的抗拒，将他塞进了傅唯冬的车。

　　傅唯冬一只手握着转向盘，另一只手握着萧璃的手，不理会他的挣扎，柔声说道：“萧璃，我第一次到你们公司见到你，就好喜欢你，我打听过了，你没有男朋友，让我做你的男朋友，照顾你好不好？”

　　这毕竟是萧璃第一份工作，傅唯冬又是公司的大客户，他不敢得罪，只能哀声祈求：“傅总，您放开我好吗？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不想找男朋友。”

　　傅唯冬看他如此软糯好欺，更加得寸进尺，摩挲着他光洁白皙的手背，笑道：“你要好好工作，和我做你男朋友有什么冲突？有了我，你的工作不更顺利吗？”

　　萧璃急得眼眶发红，又挣脱不了傅唯冬的钳制，只能别开脸，不再看他。

　　傅唯冬是个好猎手，将萧璃逼到此处便不再进击，反而松开了他的手，然后故作深明大义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是尊重你的，但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做你的男朋友，照顾你、爱你，我今天向你表白了，今后也会继续追求你，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放弃，不然怎么证明我对你的真心呢？”说完，他停下了车，问萧璃：“这里是你家吗？你同事刚才和我说的是这里。”

　　秋临抬头一看，才发现傅唯冬已经送自己到小区门口了，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就逃命似地推开车门，往家里面跑。

　　那之后，傅唯冬就如他那晚的说的一样，继续追求着萧璃。

　　其实萧璃并不讨厌傅唯冬，甚至一开始还有些好感的，毕竟傅唯冬也不是什么油腻中年老板，他只比萧璃大三岁，长相干净，皮肤白皙，身材高大，家庭条件又很优越，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抢手货，更何况还未见过世面的萧璃。

　　只是萧璃不敢接受。

　　尽管萧璃认为自己是男性，可是他喜欢的，也是男性。而且他比普通男性要矮小许多，声音也偏女性化，长相又漂亮，为了方便，参加工作前将性别改为了女。

　　在傅唯冬的心目中，萧璃是女人，他不知道，萧璃其实是不男不女的双性人。

　　这个认知刺痛了萧璃那点可怜的自尊，他拼命躲着傅唯冬，而傅唯冬却像一块黏在他身上的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直到傅唯冬向他告白两周后，傅唯冬借着送萧璃回家的机会，在车上强吻了萧璃。

　　那是萧璃的初吻，他感到又惊愕、又恐惧，眼泪簌簌地就流了出来，傅唯冬面带心疼，为他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哑声问：“我是第一个吻你的男人吗？”

　　萧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傅唯冬低笑两声，亲了亲他的额头，哄道：“别哭了，我承认我太心急了些，可是你这样的大美人，我真的很难把控得了自己。萧璃，你就答应了我，好不好？”

　　萧璃一个刚从学校进入社会的单纯小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映，只能傻愣愣地望着傅唯冬，连反抗都忘了。

　　傅唯冬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放下副驾的靠背，翻身压在秋临身上，膝盖抵在秋临两腿之间，压制住他乱动的两条小细腿，大手钳制住他的手臂，然后俯下身继续吻上了他的嘴唇。

　　“唔——”萧璃瞪大了眼，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但傅唯冬已经将他彻底压制住，绝对的力量悬殊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璃，你别动，我不会真的要了你，你放心，你不愿意我绝对你不会动你。”傅唯冬一边说，一边咬住了萧璃的耳垂。

　　萧璃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那么敏感，被傅唯冬含在嘴里，不带技巧地胡乱舔咬一通，他就彻底软了身子，甚至还无法自抑地呻吟出了声。

　　那又娇又媚的声音，萧璃简直无法想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他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蓄满泪水的眼眸在昏暗的路灯下莹莹闪光，这一幕看得傅唯冬下体发热，火急火燎地就伸手向萧璃两腿之间的秘密花园摸索过去。

　　在萧璃阻止傅唯冬之前，傅唯冬已经隔着内裤，摸到了萧璃那不属于女性的器官。

　　“你是男人？”傅唯冬很是惊讶，惊讶得以至于连撤开自己的手都忘了。

　　萧璃胡乱地点着脑袋，现在他只想从这里逃走，傅唯冬会怎么看他，他的秘密会不会曝光，这些问题此刻他都无暇顾及了。

　　傅唯冬无法相信，像是为了印证自己内心中的想法般，手指从萧璃内裤的侧边探了进去。

　　“不要！不要！”萧璃哭喊着挣扎拒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傅唯冬已经摸到了——男性性器之下，只属于女人的花唇，而那两片本该紧紧闭合的肉瓣，由于萧璃之前的动情，已经微微张开，被甬道之内浸出的水液彻底润湿。

　　“双性人？”傅唯冬只听人说过这种特殊的体质，自己见到还是第一次。

　　傅唯冬本就玩得比较开，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萧璃，倒也没觉得恶心，反而萧璃如此容易就湿润动情的敏感身体，让他男性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都知道了……就放了我好吗……”自己死守了二十二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知道了，萧璃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哽咽着求傅唯冬放自己走。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傅唯冬再次俯下身，嘴唇贴在萧璃耳边，沉声说道：“我可不接受这个理由。”

　　萧璃又愣了——没想到这样傅唯冬还是不放过他！

　　“你能生孩子吗？”傅唯冬继续问道。

　　萧璃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我女性器官是发育完整了的……照理说，是可以生孩子的。”而他的男性性器官畸形，没有睾丸，想让女性受孕是完全没可能的。

　　傅唯冬像是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凑过去亲了亲萧璃的脸颊，“能生就好，你就和我在一起吧，再过半年，我们就准备婚礼，一周年的时候就能举办婚礼了，到时候再生两个大胖小子，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不比什么都开心吗？”

　　萧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女人，也没有想过要生孩子，傅唯冬的话，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傅唯冬又提到了要和自己结婚，这是身体畸形的他，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他当然也渴望过爱情，可是他的身体不准他有这样的渴望。

　　傅唯冬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期待……或许，这对自己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了。

　　稀里糊涂的，萧璃便答应了傅唯冬。

　　但刚开始交往，傅唯冬便暴露出了自私、没耐心、控制欲极强的毛病，萧璃几度痛苦得想分手，他又总是用甜言蜜语将萧璃哄回来。

　　再加上，傅唯冬不嫌弃萧璃畸形的身体，只要他愿意、有那个心情，总可以给萧璃带来惊喜和感动，萧璃便自欺欺人地继续和他将就、磨合。

　　直到依赖，直到习惯，直到结婚，直到怀孕……

　　“也许，我当初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玻璃映照着萧璃苍白的脸颊，和他自嘲上扬的唇角，以及眼角滑下的泪珠。

第3章

　　萧璃回到房间时，傅唯冬已经打完了游戏，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着手机视频。

　　见到萧璃进房间，他放下手机，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宠溺地笑道：“宝贝，你看完书啦？过来，我抱抱你。”

　　萧璃才从往事的囹圄中挣扎出来，心情低落，特别是想到，自己以后只能继续和傅唯冬这样过下去，无法改变，除了让自己麻木到感觉不到痛苦，别无他法，就更加没了搭理他的心情。

　　轻轻地“嗯”了一声，萧璃上了床，贴着床沿躺下，和傅唯冬中间足足隔了一米的距离。

　　“到底怎么了嘛宝贝？”傅唯冬也躺了下来，从萧璃后面抱住他，往床中间挪了一些，“黄金屋和颜如玉还不能让你开心吗？那和老公说说，要怎样才能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萧璃的声音闷闷的，导致他的话没有丝毫说服力，他也索性闭上了眼睛，“我困了，关灯睡觉吧。”

　　“你有心事要和老公说啊，宝贝。”傅唯冬撑起了上半身，手一用力，迫使萧璃平躺在他怀里，抬起眼眸与他对视，“是不是因为我让你给我口，你才不开心的？”

　　“你知道就好。”萧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傅唯冬笑了起来，亲了亲萧璃的嘴唇，“你别气了，不愿意你直接拒绝啊，都说了，你要是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又是这句话：“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萧璃简直想嗤之以鼻，他不懂自己究竟要怎样说、怎样做，傅唯冬才能理解那是拒绝。但他已经不想再和傅唯冬争辩，因为最后一定会发展为吵架。

　　于是他从傅唯冬的怀里滑下去，自己盖上被子，轻声说道：“嗯，睡觉了吧，晚安。”

　　“你没说‘爱你’。”傅唯冬不依不饶，继续缠着萧璃。

　　萧璃无法，只能敷衍地说道：“晚安，爱你。”

　　傅唯冬这才满意，轻轻的吻落在萧璃的发鬓，低声又温柔地说道：“晚安宝贝，我爱你。”

　　房间被夜晚的黑暗所笼罩时，萧璃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鬓还残留着傅唯冬嘴唇柔软的触感，耳边那句深情的“我爱你”似乎还在回荡，没有消散。

　　萧璃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傅唯冬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被他的温柔所吸引，堕入他名为“爱情”的陷阱。

　　可是，这就是让萧璃最为痛苦的存在——残忍自私的人是傅唯冬，柔情蜜意的人还是傅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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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未亮，萧璃就醒了过来。都说怀孕后嗜睡，可是萧璃的失眠一点也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现在又得顾及肚子里那个小东西，不能服用安眠药，只好任由失眠折磨自己。

　　旁边的傅唯冬依然睡得像只死猪一样，打着呼噜，萧璃起床的动作，完全没有惊扰着他。

　　萧璃洗漱完毕，换好外出的裙子，走到二楼的餐厅，傅以诺已经在吃着早饭，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应该是在听听力。

　　“太太，你起来啦？”刘妈也在吃早餐，见到萧璃下楼，赶紧起身对他说道：“你的粥在厨房热着，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刘妈说话间，傅以诺也摘下了耳机，喊了一声：“嫂子，早上好。”

　　“早上好。”萧璃点了点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而这时，傅以诺突然站了起来，率先走到萧璃的座位后面，替他拉开了椅子。

　　萧璃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栋别墅是按照傅唯冬父母的喜好装修的，家具多为实木，餐桌也不例外，椅子非常重，萧璃每次拉开都异常吃力，只是傅唯冬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没想到傅以诺刚来一天就发现了。

　　萧璃坐下后，发现今天的早餐有辣咸菜，忍不住拿起筷子想尝一尝时，刘妈已经端着燕麦粥和玉米煎饼从厨房出来了，“太太，你不能吃辣的，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啊。”

　　刘妈是傅唯冬母亲派来照顾萧璃的人，自然处处为了傅家着想，不会向着萧璃。

　　萧璃只好收回筷子。

　　刘妈将萧璃的早餐放到他面前，又发现特意为萧璃泡的菊花茶还没动过，便问：“太太，你喝水了吗？”

　　“抱歉，我忘了。”萧璃赶紧道歉，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整杯菊花茶，仰头一口饮尽。

　　刘妈和萧璃之间的互动让傅以诺心里的怪异感逐渐扩大——他记得，萧璃才怀孕两个月，刘妈怎么就一口咬定萧璃肚子里是“小少爷”？而且，萧璃才是这个家的太太，刘妈的身份不过是个保姆，怎么萧璃还有些害怕刘妈的样子？再说，看这情况，萧璃以前的饮食以辣为主，尽管怀孕了，也不需要滴辣不沾，再怎么小心谨慎，前三个月注意一下就行，昨晚听傅唯冬的意思，却是孩子出生以前，都不给萧璃吃辣。

　　这让傅以诺觉得，萧璃不过是傅唯冬找来的生育机器，还必须得生儿子那种。

　　傅以诺胡思乱想着，傅唯冬已经起床下楼，看到大家都在，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家早啊。”然后走到萧璃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柔声说：“宝贝今天变得更好看了。”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萧璃的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眸之中。

　　傅唯冬正在大口大口吃着早餐，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萧璃的低落，早餐倒也平安无事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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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对着一成不变的清淡滋补菜色没什么胃口，可吃太少又要被念叨，只好磨磨蹭蹭将早餐塞到自己嘴里，强行咽到胃里，等所有人都吃完了，他才吃到一大半，勉强完成任务。

　　“吃饱了吗？”傅唯冬见萧璃的早餐又有剩，不禁担心地问道。

　　“嗯，我吃不下那么多的，刘妈下次少做一些吧。”尽管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话语权，萧璃还是这样说了——要不要听是他们的事，要是自己连说都不说出来，迟早能在这个压抑的家里憋死。

　　“不是说怀孕后很能吃吗？你怎么越吃越少了？”傅唯冬皱起眉头。萧璃怀孕两个月了，体重几乎没涨，还是瘦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也不知道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影响。

　　刘妈听到傅唯冬这样说，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太太，你已经当妈妈了，要多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一想，总是吃那么少一点，小少爷会不健康的。”

　　萧璃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娇小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最后，他将手中的勺子重重摔到碗里，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萧璃！”傅唯冬怒吼一声，追了上去，拽住萧璃的手臂，呵斥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难道关心你还不对了？”

　　萧璃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傅唯冬，他想问——究竟是关心他，还是只关心他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又再也无法说出来。他很清楚的……这里没有人是真的关心他的，他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他收回自己愤怒的目光，低眉顺眼地说道：“我去上班了，要迟到了，抱歉，我没睡够情绪有些不好。”

　　萧璃的退让终于让傅唯冬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他从裤子口袋中掏出萧璃的手机，轻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手机都落房间里了。”

　　“谢谢。”萧璃接过，稍一用力挣开了傅唯冬的手，扶着楼梯下楼去了。

　　在一楼花园里的Yuki听到脚步声，又凑了上来，没有出声，只是欢乐地蹦蹦跳跳，对着萧璃又笑又摇尾巴。

　　萧璃正想过去逗逗他，却听到身后传来傅唯冬的脚步声，好不容易有了笑意的脸又沉了下来，出门的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

　　“宝贝，我送你去上班。”傅唯冬从后面追了上来，没给萧璃拒绝的余地，拿起昨晚他替萧璃放在鞋柜上的包，就推开大门，解锁了自己的车。

　　萧璃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愿意他送自己，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换上鞋，跟了过去，坐上了他车的副驾。»>

　　上班早高峰一进入主路就开始堵车，长期超速行驶的傅唯冬也不得不慢了下来，跟着拥堵的车流一点一点向前挪。

　　萧璃坐在旁边，拿着手机翻看着漫画——他和傅唯冬在一起后，就辞去了之前那份工作，应聘了一家漫画公司的剧情编辑，虽然偶尔需要加班，但不用外出应酬，而且大多是同龄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话题，工资不高，萧璃却待得很开心。

　　“坐车上玩手机，你不觉得晕吗？”傅唯冬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声调平稳地问道。

　　“暂时没有晕。”其实萧璃根本就没看进去漫画，只是想找点事做，避免傅唯冬念叨自己罢了。

　　可是傅唯冬送他上班，本就是因为有话对萧璃说，不管萧璃在做什么，也不影响傅唯冬对萧璃训话。

　　“萧璃，我有话对你说。”在萧璃轻不可闻的叹息声中，傅唯冬开始了他的说辞：“我觉得，你自从怀孕，脾气变奇怪了不少，我知道，怀孕后激素紊乱，会影响心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克制一下自己，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不可能事事都顺着你，一直都哄着你。比如今天的事，只是关心你有没有吃饱，你却在那里摔东西，你让刘妈怎么想？让以诺怎么想？”

　　萧璃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崩溃爆发后，才轻声道：“我已经道歉过了……”

　　“我不是想听你的道歉。”傅唯冬继续向萧璃强行灌输着自己的观念，“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大家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总带着抗拒的态度，这样所有人都会很痛苦，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太多的争吵让萧璃早就明白了，让傅唯冬为自己着想是毫无结果的奢望，他只能顺着傅唯冬的话答应下来，才能换得片刻安宁。

　　傅唯冬这才真正的满意了，车也开到了萧璃的公司楼下，他侧身对萧璃说道：“宝贝，你到了，亲一个再下车。”

　　萧璃解开安全带，机械地转身，草率地吻了一下傅唯冬嘟起来的嘴唇，推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傅唯冬的车离开后，他才抬起手臂，用手背擦掉自己嘴唇上，傅唯冬的唾液。

第4章

　　萧璃一走进公司，他的直系领导就招呼道：“萧璃，你来了啊。”

　　“嗯，吴哥早。”萧璃打了卡，对吴一天笑道。

　　吴一天是萧璃所在项目的项目经理，年纪不过三十，为人和善，在公司很受人尊敬。

　　“对了，萧璃，我和你说一下。”在萧璃往工位走时，吴一天叫住了萧璃，“项目今天开始要加班了，九点下班，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先走，有工作在家里完成就是了。”不让孕妇加班是公司的基本准则。

　　“没事，我留下来吧。”萧璃想也不想就回道。

　　“不用，你的工作也不需要在这里完成，大家都能理解你的情况。”吴一天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先走，赶紧补充说道。

　　“我和大家一起留下来，就这样说定了。”萧璃当然也不能直说自己只是不想回家，于是转过身，一边往工位走，一边三言两句结束了对话。

　　既然决定了要加班，还是需要向傅唯冬汇报一下。

　　萧璃在电脑开始的间隙，拿出手机，给傅唯冬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公司今天开始要加班了，晚上九点才下班。”

　　本以为在开车的傅唯冬会晚一些回他，没想到对方立即回了过来：“怎么又要加班了？那晚餐我给你送来。”然后像是与萧璃心有灵犀一般，又补充了一句：“我在等绿灯，没有开车玩手机。”

　　萧璃没有心思管傅唯冬后一句是不是实话，因为傅唯冬要给他送晚餐，已经足以让他心烦了。

　　自从他怀孕之后，中午两小时的午休时间，他必须回家吃午餐。而要加班的话，傍晚就只有一个小时的晚饭时间，开车来回加吃饭，是完全不够的。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吃点想吃的，没想到傅唯冬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但如果自己说不用了，会点清淡的外卖，那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傅唯冬哪里可能相信。

　　所以，萧璃只能无奈地回复：“好，麻烦你了。”

　　“能为美人老婆服务，是我的荣幸。”傅唯冬说完，还加上了个“想要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萧璃轻轻笑了一下，在自己收藏的表情包里找了个“一大口亲亲”回给他，便开始打开文档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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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六点，晚餐时间到了。

　　坐在萧璃旁边的同事站起身，问正在保存文档的萧璃：“萧璃，你和我们下楼吃饭吗？”

　　“不了，家里有人送晚餐来。”萧璃微微一笑，眼角沁出一抹无奈。

　　拿了外卖的另一位同事听到了萧璃的话，感叹道：“一定是你老公给你送过来吧？真好啊萧璃，我也想要这样的老公，又高又帅又有钱，还温柔体贴。哎，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样的白马王子啊。”

　　萧璃虽然没有在公司说过傅唯冬的家庭状况，但是他和傅唯冬结婚时，邀请了公司的所有同事，偶尔也会在朋友圈发一些生活照，大家都看得出，萧璃嫁了一个挺有钱的丈夫。

　　“你还是照照镜子再来说这话吧。”旁边的同事笑着打趣。

　　被调侃了的同事连外卖都不拆了，气鼓鼓地瞪着眼：“哼，我虽然没有萧璃好看，也胖了一些，但是我一定可以遇到不在乎我外表的白马王子。”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时办公室里充满了愉悦的欢笑声。

　　“萧璃。”正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前台小妹妹突然探出脑袋，喊了一声：“有人找你。”

　　“好，我这就来。”应该是傅唯冬给自己送饭来了，萧璃敛了笑意，从座位上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到公司门前，出乎萧璃意料的是，门外的人并不是傅唯冬，而是傅以诺！他一手提着给自己的食盒，另一只手牵着Yuki，见到萧璃，冲他露出了微笑。

　　“怎么是你来了？”因为惊讶，萧璃不禁加快了脚步。

　　“嗯。”傅以诺没有直接回答萧璃的问题，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萧璃这才注意到，还没有去吃饭的同事们都好奇地探着脑袋看向他和傅以诺这边，他窘迫地低下脑袋，小声对傅以诺说道：“我们去露台上聊。”便径直走出了公司。

　　已经是晚上下班时间，平时总有三三两两人坐在这边的椅子上吃饭、抽烟、聊天的露台，此时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

　　萧璃走到方桌边，率先坐到凳子上，傅以诺将食盒放到他面前，替他打开食盒，将饭菜摆好，再蹲下身，解开了Yuki的狗绳。

　　“哥哥吃过晚饭就和高中同学打麻将去了。”傅以诺这才对萧璃说出为何是自己来送晚餐的原因。

　　萧璃一手支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捏着筷子，食欲不振地挑着面前的菜，听到傅以诺对自己说话，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

　　如果傅以诺当着自己同事们的面说出了这话，自己应该又要被那群过于热情的同事关心了。

　　对于深陷在不堪境遇中的人，他人的关心，有时候只会带来痛苦和困扰。

　　“不用谢，反正我晚饭后也要出来跑步的。”傅以诺以为萧璃是感谢自己给他送晚餐，连忙摆摆手解释自己只是顺路。

　　“你跑步过来的吗？”萧璃放下了筷子，弯着眉眼在Yuki身边蹲下身，一边摸着Yuki毛茸茸的头顶，一边和傅以诺聊着天。

　　“我开车过来的。”傅以诺也没有催促萧璃用餐，反而按着Yuki的背脊，防止它太过兴奋往萧璃身上扑——毕竟Yuki看上去很喜欢萧璃的样子，但因为傅唯冬父母的偏见，萧璃在家都克制着没有和Yuki有所接触。

　　别墅内的车库只有两个车位，平时停着傅唯冬和萧璃自己的车，如果傅以诺也开了车的话，应该是停在了外面的车位，所以萧璃没有见到。

　　“我开玩笑的。”萧璃裂开嘴，露出尖尖的犬齿，是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傅以诺微微一愣，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璃，在家里的萧璃，总是内敛到压抑的，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想到这里，傅以诺又低下了头，视线落在萧璃抚摸着Yuki，白皙又瘦削的手上。

　　他记得，萧璃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早早结婚生子，似乎并没有让萧璃感到幸福和快乐。他突然有了想询问萧璃的冲动，“当初为什么要嫁给傅唯冬？”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个问题太过逾越了，不是他应该问的。

　　萧璃的注意力被Yuki全部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有发现傅以诺的纠结心思，直到脚蹲得有些发麻，他才扶着桌子站起来，在头晕眼花之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傅以诺也在萧璃对面坐下，看到萧璃毫无食欲的样子，索性拍了拍蹲坐在他脚边Yuki的脑袋，站了起来，“嫂子，我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了，我带着Yuki下去跑跑步，你吃好了把餐盒放在这里，我晚点上来收拾。”

　　“傅唯冬没有叮嘱你要盯着我吃完吗？”萧璃的指尖绕着自己的长发，好整以暇地看向傅以诺。

　　傅以诺的唇角扬起无奈的弧度，“嫂子在公司里面吃饭，我一个外人进入工作区域，不合情也不合理吧，再说，我相信嫂子的自觉。”说完，他就往露台外走，但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嫂子，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平时就爱吃辣的话，怀孕后偶尔吃一些也没什么，但是也不要吃太多，不然……”说到这里，傅以诺顿了顿，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扭扭捏捏半晌说不出“不然”之后的内容——吃得太过刺激会便秘甚至引起痔疮，这种话他怎么在饭前和自己嫂子说啊！

　　“好的，我知道了。”萧璃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你和Yuki跑步完就不用回来了，我自己把餐盒带回家。”

　　他一直抑郁的心情，在此刻变得好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在他孤立无援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和他站在了同一边——尽管多半也只是自欺欺人的错觉罢了。

　　不过，能自欺欺人也挺好的。

　　总比一直沉浸在无望的痛苦之中，要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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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以诺走后，萧璃拎着自己的晚餐回到办公室，点了外卖的同事还没有进餐结束，看到萧璃回来，热情地招呼道：“萧璃，我今天点的麻辣烫，你要不要吃点？”

　　萧璃早就馋辣馋得不行了，哪有拒绝的道理？干脆地点点头，挪了一张椅子，在同事旁边坐下。

　　同事将麻辣烫往萧璃那边推了一些，顺便看了一眼萧璃的晚餐，惊叹出声：“哇，你的晚餐好丰盛呀。”

　　萧璃豪爽地将菜全部放到她面前，“你想吃都给你。”

　　“我尝一点就行。”同事笑眯眯地夹了一点萧璃的菜，然后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道：“今天给你送饭的帅哥是谁呀？”

　　“我老公的堂弟。”萧璃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事的笑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单身否？”

　　“应该是单身，但是他马上就要出国了。”萧璃吃着久违的麻辣烫，说出这句话时，却突然没了胃口。

　　是啊，他在想什么呢……傅以诺不过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而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傅以诺同情他，所以随手撒了一把猫粮，他却错以为……他以为了什么？

　　他……又能以为什么……

第5章

　　萧璃下班前，接到了傅唯冬的电话。

　　“宝贝，我和同学他们打麻将去了，刚刚才打完，你在公司等下我，我马上就来接你。”那边说这话时，还伴随着“二饼，碰”之类的嘈杂背景音。

　　“嗯，好。”萧璃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收拾好自己的桌面，拎着包和食盒往电梯口走去了。

　　傅唯冬虽然说马上就来，可是萧璃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远远见到傅唯冬的车姗姗来迟。

　　“等很久了吗宝贝？”傅唯冬接过萧璃的包，扔到了后座，再侧身为他系好安全带，亲了亲他被晚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脸颊，“都说了在公司等我，我到了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萧璃心想，大家一下班都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在公司待着算什么事？当然只有出来等傅唯冬。

　　可是这话没必要和傅唯冬说，只能平静地回复道：“我想出来透透气。”

　　“大马路边只有汽车的尾气。”傅唯冬开着玩笑，发动了汽车，然后开始和萧璃闲聊，“今天我同学们都在羡慕我，说我老婆又乖又懂事，有同学刚刚坐上牌桌，老婆就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了，那吼声不用免提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还是我老婆好，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萧璃自嘲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傅唯冬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继续自说自话：“今天小赢一万，回家给老婆买护肤品好了，之前你不是说有什么快用完了吗……”

　　接下来的话，萧璃已经因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听不太清了。

　　也许傅唯冬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所有隐忍和退让，都是因为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可是萧璃还是有着奢望，奢望傅唯冬有一天能够懂得自己的付出，能够真真正正地爱护自己。

　　萧璃是一个保守且传统的人，既然已经和傅唯冬结婚，那便是安了心要好好和傅唯冬过一辈子，所以他可以等，等到傅唯冬愿意改变那天。在这之前，傅唯冬带给自己那些细枝末节的感动，他都能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傅唯冬对自己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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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加班这段时间，傅唯冬总是有各种理由让傅以诺给萧璃送饭，在傅以诺的放任之下，萧璃每天的晚餐都吃得很开心，尖削的脸终于长了一些肉起来，看上去气色好了挺多。

　　这天，萧璃上班前，傅唯冬送他走到车库，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宝贝你终于长肉了。”

　　“嗯。”萧璃想到昨晚傅以诺说订了很好吃的麻辣牛肉条，今天就能送到，晚餐时会给自己带一些来，心情就变得很好，连面对着傅唯冬，都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最近心情不错？”傅唯冬看他笑得开心，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萧璃心上一惊，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突兀，只好含羞带嗔地瞪了傅唯冬一眼，撒娇般说道：“难道我心情好你不开心了？”

　　“开心，只要宝贝你开心，我就开心了。”傅唯冬很吃他撒娇这一套，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了亲那张粉嫩水润的小嘴，才放他开车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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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萧璃到了公司，傅以诺便发来消息——是牛肉条的照片，还附上了一句话：“我订的微辣，刚才尝过了，有辣味，但不刺激，适合你吃。”

　　萧璃立即回了一个表情包——一只叼着碗的小柴犬，图上配字“开饭了吗”。然后输入道：“期待晚餐时吃到它，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哪知道傅以诺突然变了卦：“牛肉很难消化，不宜晚餐吃。”

　　就算对方看不到，萧璃的小脸也立马垮了下来，正准备极力争辩时，对方的消息又发送了过来：“所以我现在就给你送来了，你出来拿一下。”

　　萧璃大喜过望，赶紧起身去了公司门口，果不其然见到了傅以诺。

　　“辛苦你了，我请你喝饮料吧。”萧璃眉开眼笑地接过傅以诺递来的小袋子，他手上还拎着一个大袋子，看来是已经给萧璃定好量了。

　　“如果不会耽误嫂子工作的话。”傅以诺没有拒绝。

　　“不会的。”萧璃领着傅以诺走到饮料自动贩卖机前，转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拿铁就好。”傅以诺走到萧璃身后，发现了他投币后没有找到拿铁在哪，索性自己抬手点了拿铁的贩卖键。

　　萧璃略带惊愕的回过头，才意识到两人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傅以诺抬起的手臂，将萧璃圈在了贩卖机和自己的胸膛之间，萧璃一转头，就看到他敞开的衬衣领口下，那匀称分明的锁骨。

　　“怎么了？”傅以诺像是没有意识到两人姿势的暧昧，拿出咖啡罐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傻愣着的萧璃。

　　“没事，我在找牛奶。”萧璃立即收回视线，转回脑袋继续假装选择着饮料，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和快埋到胸口的头，都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和羞赧。

　　“牛奶在这里。”傅以诺替萧璃点了购买，易拉罐滚落下来，“哐当”一声，才终于让萧璃平静下来。

　　“谢谢。”萧璃接过牛奶，小声道了谢，再说道：“我们去露台喝饮料吧。”

　　“好。”傅以诺没有异议，跟着萧璃又去了露台。

　　工作时间有人在露台的吸烟区抽烟，好在离就餐区比较远，萧璃和傅以诺走到就餐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确认吸不到二手烟后，傅以诺体贴地先替萧璃打开了易拉罐，才开自己的拿铁。

　　萧璃还沉浸才之前的暧昧带来的尴尬中，没有说话，于是傅以诺主动开了口，“我有问过医生，牛肉对孕妇很好，只是难以消化，所以不要吃太多。”

　　“我怀孕之后，你哥就不准我吃牛肉了。”萧璃捧着易拉罐，露出一抹苦笑，“因为他父母说，怀孕期间吃牛肉，会对孩子不好，什么以后孩子生下来皮肤会很黑、体毛很重，甚至会影响到孩子的精子数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傅以诺说这些话，也许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以至于傅唯冬给他带来的痛苦，已经郁结成了梗在喉头的鱼刺，他咽不下去，找到了一个机会，就想立马吐出来。

　　“这个不是在网上查一下就知道毫无科学依据的吗？”傅以诺在问医生的同时，自己也在网上查询了一下。父母辈的人不接触网络，可是傅唯冬是天天都在上网的人啊，怎么还是父母说什么，他就照着做什么？

　　“嗯，我有发给你哥看，他说父母这样说总是有道理的，那是经验之谈，别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到我就问题那么多了。”说到这里，萧璃停了下来，低垂下眼眸，喝了一口牛奶，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我唯一有些伤心的，是他把养了一年的宠物都送走了，两只猫，一只狗。”

　　傅以诺是带着Yuki一起去傅唯冬家里住的，入住前也被叮嘱过，不准让Yuki进屋，因为屋里有萧璃这个孕妇，要是Yuki携带了弓形虫病菌，会导致萧璃的胎儿畸形。

　　但养宠物的人其实都知道，弓形虫只存在于猫狗的粪便当中，猫甚至一生只排一次带有弓形虫的粪便，孕妇只接触自己家养的宠物，想感染上弓形虫，真的是一件极低概率的事情。

　　傅唯冬也是喜欢宠物的人，不然他不会和萧璃一起养了三只宠物，那么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可是他依然没有为萧璃争取一下，不顾萧璃的心情，就将萧璃精心照料的宠物送走。

　　傅以诺能够明白萧璃的痛苦，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璃，只好问道：“你喜欢Yuki吗？”

　　“嗯。”萧璃点点头，“我觉得大型犬很好玩，只是我力气不够，弄不动他们，所以才养小型犬。”

　　“那我给你送饭的时候，都把Yuki带来给你玩。”傅以诺笑着说道，那微弯的眉眼和Yuki倒是如出一辙。

　　“好啊。”萧璃欣然答应。

　　尽管傅以诺没几个月就要出国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他和Yuki作陪，萧璃觉得，自己压抑灰暗的生活，也有了那么一点阳光照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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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回到办公室，他旁边的同事就八卦地凑了过来，打趣道：“最近怎么都是你那帅哥小叔子给你送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改嫁了呢。”

　　“别瞎说。”萧璃瞥了她一样，开始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我是认真的呢萧璃。”同事趴在桌面上，一双眼睛睁地大大的看着萧璃，“我们加班这段时间，你老公一次都没有来给你送过晚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回家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不让你在外面吃饭就算了，哪有每天都让小叔子跑路的道理？”

　　萧璃知道同事并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是好心，但这样毫不留情戳穿了萧璃极力掩盖的真相，依然让萧璃感到了难堪。

　　他错开了同事的目光，小声说道：“嗯，他最近工作太忙了。”

　　“哎，男人就是这样，用工作逃避家庭责任。”同事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起来，对着自己的电脑，惋惜道：“娶了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还不懂得好好珍惜，真是一个可恶的男人啊。”

　　萧璃讪笑一声，没有再接话。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以为自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原来根本没有人被他骗到，他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第6章

　　又磨蹭到了晚餐时间，萧璃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变为六点，唇角就忍不住微微上翘——虽然早上经历了暧昧的尴尬，自己还对着傅以诺吐了一通苦水，可是想到每天只有这个时间可以自由地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萧璃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美好。

　　萧璃这个人，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他只渴望平淡又温暖的生活，养一只猫和一只狗，每天都可以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但到了晚餐时间，他照例走到公司门口，等着他的人却不是傅以诺，而是傅唯冬。

　　萧璃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姗姗走过去，轻笑着说道：“上午同事还在说，怎么都是小叔子给我送晚餐，从来不见你，没想到今天就换你了。”

　　“听起来你还是希望以诺来？”傅唯冬冷冷地勾起唇角，在萧璃打马虎眼之前，牵起他的手，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们这有露台可以吃饭对吧？你该吃饭了。”

　　萧璃天生体寒，而傅唯冬的体温向来偏高，他冰凉的手被傅唯冬握在掌心里时，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他抬起头，看着傅唯冬的后脑勺，在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虽然每天傅以诺送来的晚餐，基本都被他喂给了垃圾桶，可是他并没有全部倒掉，甚至按照自己的口味，每次倒的量都是不相同的。

　　不应该啊……傅唯冬不应该发现自己没有吃家里送来的晚餐才对啊。

　　当然，这个时候萧璃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询问傅唯冬，自己究竟哪里留下了破绽，他只能顺着傅唯冬的力道，被摁到凳子上坐好，然后茫然地看着傅唯冬摆放在他面前的饭菜。

　　“吃吧，今天我在这里看着你吃。”摆放好了晚餐，傅唯冬在萧璃对面坐下，手肘撑在桌面，手背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翻转把玩着手机，看上去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好吧。”萧璃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拿起筷子，挑着餐盒中的菜，机械地往嘴里塞。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傅唯冬不是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来盯着自己吃饭，而是自己——真的露馅儿了！

　　许是这段时间的晚餐萧璃都按照自己的喜好吃的，突然又被逼着吃“刘妈特制孕妇养生餐”，萧璃只觉味同嚼蜡，特别是还得面对傅唯冬那张带着明显愠色的脸……萧璃感到胃部一阵翻涌，立即放下筷子，捂着嘴，硬生生将干呕憋了回去。

　　傅唯冬没有动作，只是冷笑一声，嘲讽道：“果然还是辣椒止孕吐是吧？”

　　萧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放下手，轻喃道：“你都知道了……”

　　“我要是再不知道，你和以诺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傅唯冬唇角上扬，眸光却凛冽得可怕，仿佛要用眼神将萧璃千刀万剐一般。

　　“这事和傅以诺没关系。”尽管已经自身不保，萧璃还是下意识地为傅以诺辩解：“是他每次给我送饭来，我就带回办公室吃了，他不能跟着我进办公室，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看到傅唯冬的脸色越来越暗，萧璃的声音也弱了下去，“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家里送来的晚餐我都会好好吃完……”

　　傅唯冬对萧璃的解释不置可否，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和自己一起站了起来，“不用吃了，跟我回去。”

　　“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现在不能走。”萧璃用空闲的手死死抓着桌角，身体重心向后，不愿跟着傅唯冬离开。

　　傅唯冬转过头，看着萧璃那张精致却又柔顺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了倔强的表情，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于是甩开了他的手，留下一句“随便你。”便快步离开了。

　　萧璃总算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被傅唯冬拽得生疼的手腕，将桌上的饭菜就着餐盒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也回了办公室。

　　等他在工位上坐下，拿出手机，才发现傅以诺五点就给他发了消息：“嫂子，今晚我和Yuki不能来给你送饭了，哥说他来，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知道了你没吃家里送去的晚饭，你小心一点，什么事都推给我就行了。”

　　萧璃扒了扒散落到额前挡住视线的长发，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傅以诺还是不了解傅唯冬，自己对于傅唯冬而言，始终只是外人，就算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傅以诺，傅唯冬也不会相信——毕竟在傅唯冬看来，傅以诺姓“傅”，是他的家人。谁都会认为自己家人是无辜的，有过错的只是他萧璃这个外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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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回到家中，刚刚进门，傅以诺就走了过来，他穿着T恤和运动裤，被汗液浸湿的紧身的T恤勾勒出他胸膛和腹部的肌肉线条。

　　没想到，身形修长的傅以诺，居然还有如此结实明显的肌肉。

　　反观傅唯冬，弄了一个健身房出来，从来没见他进去过，肚子比他这个“孕夫”还大得快，整天念叨着要减肥，回家就往房间的电脑前一坐，沉浸在游戏之中了。

　　想到这里，萧璃忍不住笑了出来。

　　傅以诺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到他笑，也无奈地勾起唇角，“有人气冲冲的回来，嫂子你倒还笑得出来。”

　　萧璃摆摆手，忙说道：“抱歉抱歉，我不是笑那个。”

　　“你和哥谈得怎样？”傅以诺看了看身后，确认没有人听得到他们讲话，才凑到萧璃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现在才去和他谈。”萧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倒是傅以诺，表情看上去比萧璃紧张多了，“你记得说，是因为我看你想吃辣，所以才买了那些带辣椒的食物给你吃。我这还有物证，牛肉条就在我的房间里。”

　　萧璃顿时觉得这个大男孩很可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不介意他运动后的汗湿，还揉了两把，才往楼上走去。

　　傅以诺有些担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直到他走到三楼主卧门前，傅以诺才停下了脚步，只守在楼梯的拐角，目送他进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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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傅唯冬从游戏中分过神，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继续打游戏了。

　　“嗯，我先去洗澡。”萧璃的声音完全被埋没在了键盘的“噼里啪啦”中 ，料想傅唯冬也没听见，不过萧璃毫不在意，说完便转身去了浴室。

　　等他洗漱完毕，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傅唯冬已经打完了游戏，坐在床边，一副正在等他的样子。

　　“宝贝，过来。”傅唯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等萧璃坐过去，他弯腰将萧璃的腿抱了上来，横搭过自己的腿，然后手臂撑在萧璃背后，将他半抱在自己怀里。

　　萧璃刚洗完澡，被傅唯冬这样抱着有些热，可是看到傅唯冬用难过又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拒绝的话到了唇边还是咽了下去。

　　“宝贝，我知道，怀孕后我对你严格了一些，但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傅唯冬注视着萧璃，娓娓说道：“你是我老婆，我让着你、宠你，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这不代表，明知道你是不对的，我还让你将错就错。如果那些错误对你而言没有影响也就算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怀孕了，要是还不注意着些，你有没有想过出了问题到时候最受伤害的人是你？”

　　“嗯。”萧璃低着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声。

　　“宝贝，你看着我。”傅唯冬伸手捏着萧璃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爱你？”

　　萧璃别开视线，有气无力地回道：“没有。”

　　见他不愿意抬眼，傅唯冬也不再强迫他，放下手，将他搂得更紧，继续说：“你是唯一一个，我见到第一眼就想结婚的人，虽然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我并没有觉得感情变淡，反而越来越爱你。就算我们偶尔会吵架，你做的很多事让我感到生气，我也没有后悔和你结婚。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好好过一辈子，你知道吗？”

　　“嗯，知道。”萧璃木然地回答。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傅唯冬抬手为萧璃擦去脸颊上的眼泪，萧璃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哭了出来。

　　“我也想好好和你过一辈子……”萧璃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空白，只有机械地复述着从傅唯冬的话里提取出的关键语句。

　　傅唯冬轻叹一口气，“宝贝，可能很多时候，我让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但其实我真的已经在努力了。我对以前的对象，从来没有像对你这样上心，你用那些化妆品、还有你衣服、包包那些名牌，我以前根本不懂，可是为了你，我也去了解。就算我觉得很贵、不值得，只要你喜欢，我都买给你。别说以前的对象了，我对我自己都没那么好。”

　　“嗯……”萧璃恍惚地应着，他觉得傅唯冬的话越来越模糊，从他的耳朵直达他大脑的，只剩下嗡嗡的嘈杂声。

　　“但是我不对你好，我又对谁好呢？”傅唯冬完全陷入了自我感动之中，越说越来劲，“人都是这样，只记得住别人对自己不好的地方，很难记住别人对自己好的时候。都在和我说，不能太宠老婆，宠过了只会得寸进尺。但是我觉得，既然我已经娶了你，那我就要尽力对你好。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能够开心幸福，我也在为此努力着。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你就看着，我究竟能够骗你多久。”

　　“啊——”脑海中的噪音突然爆发，萧璃瞬间躺倒在床上，揪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傅唯冬愣了一下，立马俯身抱住萧璃，拽开他扯着头发的手，将他的脑袋护在自己怀里，焦急地哄道：“宝贝，你别抓自己，你要打就打我，宝贝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你打我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是我不对。”

　　“啊——呜——”萧璃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傅唯冬怀里，哭得哑了声音。

　　与此同时，傅以诺冲了进来，惊愕又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第7章

　　“没事，以诺，你先出去。”傅唯冬侧过头，对傅以诺说道。

　　他话音刚落，被傅唯冬紧紧抱在怀里的萧璃突然伸出手，呜咽地喊着：“救我，带我走，救我，求你救我——”

　　傅以诺赶紧走过去，不由自主想握住那只手之前，傅唯冬却已经抢先用手指顶开萧璃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宝贝，没事的，没事的，你冷静一点，宝贝。”傅唯冬一边安抚，一边亲吻着萧璃的发鬓，直至萧璃哭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看着动作亲昵的傅唯冬，傅以诺收回自己僵直在半空中的手，垂于身侧，紧握成拳——他刚才究竟是想做什么？想去握住萧璃的手吗？萧璃是自己的嫂子，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逾矩的举动……

　　但萧璃刚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于是傅以诺拧着眉头问道：“需要叫医生吗？”

　　“没事，不用医生，他只是心情不好，今晚早些睡就行了。”傅唯冬替萧璃拒绝了傅以诺的提议。

　　傅以诺还是放不下心，萧璃的状态，很有可能是抑郁症了，但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先转身离开，打算明天单独和萧璃谈谈看心理医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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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傅以诺还是没能和萧璃谈谈，因为那夜之后，萧璃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刻意疏远了傅以诺，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萧璃也尽量躲着傅以诺。

　　傅以诺无法，只能沉默地和他形同陌人。

　　而另一边，萧璃的加班也结束了。

　　由于上一次他崩溃大哭，倒是因祸得福的让傅唯冬放松了对他饮食的管制，反正孕期已经过了三个月，上一次产检胎儿也一切健康，于是傅唯冬更大程度的照顾萧璃的心情。

　　但这对萧璃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已经如同一颗被虫蛀烂的苹果，就算傅唯冬为他换上了光鲜亮丽的包装，也改变不了他已经空心腐烂的事实。

　　所以他宁愿欺骗傅唯冬说，加班还在继续，每天早早回到小区，在安静的公园找一处长椅坐下，望着天空发着呆……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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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uki，走这边，这边。”傅以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Yuki欢乐的“汪汪”声。

　　萧璃从沉思中回过神，视线一转，已经看到了傅以诺和Yuki的身影向这边靠近，在他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之前，一人一狗已经走了过来。

　　“嫂子？”傅以诺也很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应该在公司加班的萧璃，居然坐在小区的花园里。

　　“嗯……我就在这里坐坐。”萧璃尴尬地敷衍着。

　　傅以诺没有多加追问，牵着Yuki坐到萧璃旁边，这才发现萧璃的眼眶泛红，脸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他只好别开眼，不再看萧璃。

　　其实傅以诺多半也猜测到了萧璃避着自己的原因——被几乎算陌生人的傅以诺看到了崩溃又狼狈的一面，不管是谁，在清醒过来之后，都会感到尴尬吧。

　　而且当时，萧璃伸出手，究竟是向谁求助呢？是自己，还是……死神呢？

　　想到这一点，傅以诺心中一惊，也不再顾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尴尬，主动开口道：“嫂子……哥是怎么发现，那件事的？”

　　萧璃抬起头，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因为我得意忘形了啊……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三天两头就要因为饮食管控闹一次的我，居然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提这个问题。”

　　萧璃以为自己掩盖得很完美，正因为他这种放松的心态，导致了那次争吵。

　　“但，就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开心，对吗？”傅以诺小心翼翼地问道。

　　“哪有那么多值得开心的事。”萧璃侧过头，唇角的弧度不减，可是漂亮的桃花眼却处处流露着哀伤，“就像哪里有那么多值得伤心的事。”

　　“你现在很伤心。”傅以诺说得很笃定，笃定得他都忍不住暗自一惊——他怎么可以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不希望看到萧璃戴着面具活着，面对着丈夫这种最为亲密的人，还需要戴着面具，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痛苦了。“你为什么要和哥哥结婚？”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本不该问，现在却还是问了出来。

　　“可能因为……我太脆弱了吧。”萧璃的嘴唇张合着，茫然的神情，比起回答傅以诺的问题，更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那你想过离婚吗？”傅以诺情不自禁地用手搭在了萧璃的肩膀上，神色关切，“离婚，如果你想要孩子，就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你不想要，趁着现在才三个月，还可以做人流手术。”

　　萧璃感到奇怪，他怎么也想不到，作为傅唯冬的堂弟，傅以诺会劝自己和傅唯冬离婚。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萧璃的眼眸中映着痛苦的色彩，但隐隐可见其中的挣扎，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将“离婚”这个选项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要再自欺欺人，让他有了另一种可能。

　　“因为你在婚姻之中一点都不幸福，不开心。你再这样下去……”傅以诺的话到这里便顿住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这样的话，他实在对萧璃说不出口。

　　他一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萧璃和傅唯冬之间，并没有像自己所见那样，充满了虚伪的蜜糖和尖锐的刀刃。但他见到了萧璃默默在花园中哭泣，明明家就在百米之内的范围，萧璃却没有回去，而是宁愿躲起来，将所有悲伤都发泄出来，才能假装正常地面对那个家里的所有人。

　　对于萧璃来说，也许那里从来不是“家”，而是需要他带上精致面具，完美掩盖住悲伤，精心表演的“舞台”。

　　萧璃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抹凄凉，他问傅以诺，“离开傅唯冬，我就能幸福吗？”

　　他当初为什么要和傅唯冬结婚……难道不是因为傅唯冬给了他幸福的错觉吗？现在他也靠那一点卑微又可怜的错觉活着，维持着这段婚姻。可是，所有人都看穿了他的伪装，并且有人叫他清醒过来。他为什么不清醒？他真的希望清醒吗？

　　“至少会比你现在幸福。”傅以诺肯定地点点头。

　　萧璃抬手推开傅以诺的手臂，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不了解我，如果我是你，就算没有傅唯冬，我也会幸福，或者说，我根本就不会和傅唯冬结婚。”

　　萧璃想，如果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他也不用背负着这畸形的身体带来的自卑，苟延残喘地在夹缝中祈求生存。

　　对于傅唯冬，这个不嫌弃他的畸形，甚至愿意给他一个家和未来的男人，他到现在，还是带有感激的……就算这种感激的情绪，最后也变成了沉重的痛苦，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几近窒息。

　　傅以诺确实不了解萧璃，他不了解萧璃的自卑从何而来。在他眼里，萧璃精致漂亮、温柔贤惠、从容优雅，他具有一个女人的所有美好品质，可他不知道，萧璃根本不是女人。

　　所以他不能再逾越，对于萧璃、对于萧璃和傅唯冬的婚姻，他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旁观的外人。

　　于是，他只能垂下头，失落地说道：“我确实不了解……”

　　萧璃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但是，还是谢谢你。”至少在自己最为无助的时候，还有人会关心自己是否幸福。

　　发顶温柔的抚摸让傅以诺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小声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了解，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不能和哥说的，就和我谈谈也好。我帮不了你，至少能做一个倾听者。”

　　“好。”在傅以诺看不见的地方，萧璃悄悄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将眼眶氤氲的泪水都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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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和傅以诺和Yuki一起回到家中，让傅唯冬又起了疑心。

　　当着傅以诺的面不宜发作，但和萧璃一回到房间，傅唯冬立即关上门，追问萧璃：“你怎么和以诺一起回来？他在花园遛狗，你开车走车行道，怎么也碰不到一起吧？”

　　“今晚夜色不错，我在花园转转，就碰上了。”萧璃面不改色地撒着谎，虽然听上去很牵强，但傅唯冬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外面逛多危险，以后早些回来。你要逛花园，回来叫上我一起去。”最后，傅唯冬只能装模作样地叮嘱一句。

　　“嗯，好。”萧璃答应了一声，便准备脱衣服洗澡。

　　傅唯冬却突然拉住他，拽着他的裙摆，皱着眉头问：“你去摸Yuki了？”

　　顺着傅唯冬的视线，萧璃才注意到，自己今天的黑色裙子上，沾了不少Yuki雪白的狗毛。

　　萧璃漫不经心地抽回自己的裙子，淡淡地说道：“不小心蹭到的而已，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

　　傅唯冬这次明显没有被他糊弄过去，忿忿地低吼：“萧璃！你为什么越来越过分了！”

　　萧璃正想反驳时，房间里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傅以诺的声音响起：“哥，你有空吗？婶婶打电话给我，说你和嫂子都不接电话。”

第8章

　　听到傅以诺的话，萧璃和傅唯冬对望一眼。

　　萧璃记得自己在公司将手机关了静音，现在还没有打开声音，估计傅唯冬也是和他一样的情况。

　　“有空。”傅唯冬应声，走到门口，打开门，接过了傅以诺的手机。

　　而趁着这个空隙，萧璃整理好了自己被傅唯冬捏皱的裙摆，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的和傅以诺对视，然后萧璃率先避开眼，准备走回卧室的时候，听到傅唯冬的抱怨。

　　“妈，你真的要帮我说一下萧璃，我现在说他，他根本不听，而且总用自己的理论来反驳我，我都说过了，要听长辈的，长辈们那是经验之谈，他就是不照做，还要生气，说我管得太多了。”傅唯冬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瞄着萧璃。

　　萧璃一口气憋在胸口，最后只能无奈地吐了出来，化作一次无声的叹息。

　　“妈让你接电话。”电话那边的江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唯冬将手机递给了萧璃。

　　萧璃淡淡地看了傅唯冬一眼，接起电话，柔声喊道：“喂，妈。”

　　“小璃啊，你和唯冬又吵架了吗？”江芹关切地问道。

　　“没有。”萧璃不擅长应付长辈，特别是自己这位强势的“婆婆”，他只想尽快结束通话。

　　但江芹不会轻而易举放过他，谆谆教导道：“夫妻两人之间，要互相谦让，你现在怀孕了，唯冬确实该多忍让一些，但是关于你怀孕的注意事项，都是我让他注意的，这些都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你现在觉得没什么，等你以后，吃亏了，就会后悔了。”

　　“妈，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萧璃自然不会和江芹解释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傅唯冬听到了他的话，脸上隐隐露出得意的笑容，反而傅以诺，站在门口，神色诧异地打量着这对夫妻。

　　“你知道就好，小璃是个温顺的乖孩子，唯冬还是很多地方不懂事，你要多多包涵，他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和妈妈说，妈妈会替你教训他的。”江芹说完了该说的话，最后和萧璃客套一番。

　　“嗯，他对我挺好的。”萧璃甜甜地应了声，那边也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倒映在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上，自己苍白的脸，萧璃旁若无人地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然后越过傅唯冬，走到傅以诺面前，将手机递给他，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傅以诺伸出手，在萧璃将手机放到他掌心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握住萧璃的手，萧璃却已经提前抽离，只有指尖似乎划过了他的掌心，留下了一丝温柔的触感。

　　“嫂子……”傅以诺喊了一声，他很担心萧璃的状态，他怕自己转身一走，萧璃又会像之前那样崩溃。

　　“嗯？”萧璃上扬的语调带着浅浅的疑惑，唇角还是保持着笑容。

　　可是傅以诺看到了，他眼中的茫然与绝望，却看不到挣扎——萧璃究竟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决定？还是说服了自己继续承受痛苦？

　　多半是后者吧。

　　“以诺你还不去睡觉吗？”傅唯冬走上前，拥住了萧璃，对傅以诺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该有的挑衅。

　　“我……”傅以诺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道：“哥，你还是带嫂子去看一下医生吧？”和萧璃没法谈，那就和傅唯冬谈好了，而且萧璃如果真的决定要留在傅唯冬身边，那他现在患上了抑郁症，傅唯冬作为丈夫，一定要特别注意萧璃的情绪，并且成为萧璃的支柱、可全心信任的人才行。

　　傅唯冬皱了皱眉头，不满地沉声道：“好好的，看什么医生？”

　　“孕妇要是不注意的话，容易患上抑郁症。”傅以诺斟酌着语句，继续劝说：“嫂子之前不是……有过情绪不好的情况吗？我觉得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防患于未然。”

　　傅以诺已经说得相当委婉，傅唯冬却更加不耐烦，“你的意思是，你嫂子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吗？”

　　“我没……”傅以诺想要辩解，萧璃却已经拦在了他和傅唯冬中间。

　　“好了好了。”萧璃手臂搭在傅唯冬胸口，似是在安抚他的脾气，然后转过头，看向傅以诺，“以诺你先回房吧，我和你哥也该睡觉了。”

　　既然萧璃已经这样说了，傅以诺也不好多做停留——尽管他内心中有了深深的无力感，他想改变一些什么，比如让萧璃不要再如此哀伤，可是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似乎还让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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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门关上，将萧璃和傅以诺隔绝到了两个世界。

　　傅唯冬还没有被安抚好，依然一脸忿忿，对萧璃埋怨道：“你究竟给以诺灌了什么迷药？他小时候我可是带过他的，结果来家里住了还没两个月，就整个人都向着你了。”

　　“我能给他灌什么迷药？”萧璃哭笑不得地瞪了傅唯冬一眼。

　　“你还没当回事？”傅唯冬看萧璃一派轻松的模样，心里更为窝火，但一方是他堂弟，另一方是他妻子，他也不能凭空就指责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只好将火气发到刚才还有解决的问题上，“那你来说说，你身上的狗毛又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是不小心蹭到的。”萧璃不想和他再纠结这个问题，随口敷衍之后，转身就往浴室走去，“我去洗澡了。”

　　傅唯冬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搭理他，他越是来劲。把他晾在一边，会省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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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进入浴室，门“咔嚓”一声关上，就感觉头有些发晕。

　　他撑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抬起头，镜子里的那张脸让萧璃感到陌生又熟悉。

　　白皙尖削的瓜子脸，柳叶似的长眉，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和纤长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和樱粉的唇瓣——明明还是那张他每天都会在镜子中见到的脸，却有什么东西变了？是什么呢？

　　为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萧璃伸出手，抚摸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之间，却感觉到胃部翻涌，他赶紧转过身，蹲到马桶边，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傅唯冬听到了萧璃呕吐的声音，快步跑到浴室前，敲了敲门，紧张地问道。

　　萧璃怀孕至今，虽然偶有孕吐，但情况并不严重，特别是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以为已经不会再吐了，没想到今晚又突然吐了起来。

　　“没事，你别进来。”萧璃的嗓子还残留着被砂纸磨过的疼痛感，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如果他可以看见自己，会发现此刻他无比虚弱，可是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傅唯冬，一点也不想，他宁愿一个人待着。

　　“不行，我要进来。”傅唯冬推开门，但门后就是马桶，萧璃正蹲在马桶前，门被他推开了一点，就因为萧璃的位置关系，不能再动了。

　　“都说了，你别进来。”萧璃感觉脑子中嘈杂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他渐渐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音量大了一些，还带着一点哭腔。

　　傅唯冬也听出萧璃哭了，又没办法进浴室，只能在门外干着急，“宝贝，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你这样我好担心啊，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啊？”

　　“你让我安静待一会儿行不行啊！”这一次，萧璃的声音更大了一点，甚至有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好好好，我让你安静的待着。”傅唯冬不敢再要求进浴室，只能重新关上门，但他没有离开，守在门口，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萧璃的世界总算安静了下来，脑中嘈杂的声音慢慢褪去，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满面。

　　感觉到腿有些发麻的萧璃，索性坐在了地上，似乎意识不到浴室的瓷砖又冷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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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萧璃的情绪缓和过来，洗完澡回到卧室，傅唯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萧璃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他，然后自行上了床，在隔他半米外的地方躺下。

　　也许是傅唯冬还担心着萧璃，睡得比较浅的缘故，萧璃轻轻躺下的动作，居然将他惊醒过来。

　　看到萧璃已经上了床，傅唯冬赶紧挪过去，侧着身搂住萧璃，“宝贝，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抱歉。”萧璃不知道该和傅唯冬说些什么。既然傅唯冬说被自己吓到了，那自己就向他道歉好了。

　　“宝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傅唯冬的语气很是焦急，手臂也将萧璃搂得更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抱歉。”萧璃再次道歉。既然傅唯冬说自己变了，那自己也向他道歉好了。

　　傅唯冬对萧璃并不是没有感情，相反，他确实很喜欢萧璃，所以萧璃现在的状态，他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心疼。

　　“宝贝，你不要和我道歉。”傅唯冬支起上半身，向前探去，借着床头加湿器微弱的光线一脸揪心地注视着萧璃，“宝贝，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很心疼。”

　　“傅唯冬，我想回我爸妈家。”萧璃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另起一个话题，“我今年的年假还没有休，我想回家里休息一下。”

第9章

　　第二天一早，萧璃走出房间，便看到傅以诺站在主卧门口，准确的说，是站在主卧旁边的卧室门口。

　　“怎么了？”萧璃的声音压得很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房间，发现傅唯冬还睡得正沉，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觉自己真是大惊小怪。他和傅以诺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自己要像偷情一样小心翼翼？

　　偷情？这个想法让萧璃哑然失笑……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在看这个房间。”傅以诺不知道萧璃的想法，但他配合着萧璃，说话声音也很轻。

　　“进去看吧。”萧璃说着，率先走了进去，傅以诺也跟了进来，顺手还关上了门。

　　“我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傅以诺环视了一下墙面被刷成天蓝色的房间，这个房间就在主卧隔壁，而且一直空着没有住人，很明显，是为萧璃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萧璃坐到床上，仰着头，对傅以诺微笑，“这张床是我怀孕后才搬进来的，以前没有，因为以前我在这个房间养宠物。”

　　傅以诺听到萧璃这样说，面上的表情霎时紧张起来——他似乎又不小心触碰到萧璃心上的伤口了。

　　看穿了傅以诺的想法，萧璃的笑容扩大，甚至泄出了一丝笑声，“没事的，以后这个房间会住我的孩子，我还不至于为了宠物不要肚子里这个。”

　　自己对着萧璃就忍不住草木皆兵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傅以诺也讪笑着道：“是我想多了。”

　　“总比什么都不想的好。”萧璃意有所指地轻喃一句后，立即转开了话题，“我今天要回我爸妈家了，中午的高铁，一星期后再回来。”

　　“高铁？哥不送你吗？”傅以诺记得萧璃的老家离这里并不远，开车的话，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我在和他说之前就买了高铁票了，坐高铁快一些，我不想坐车。他送我到高铁站就成。”萧璃说这话时语调轻快了一些，看来即将回家让他心情很好。

　　傅以诺微微低下头，牵起唇角，道：“祝你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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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和傅以诺快要吃完早饭时，傅唯冬才姗姗来迟地走到餐厅，一坐下，就亲昵地对萧璃说道：“宝贝，你怎么又那么早就起床了，知道我下意识想抱你，却扑了个空的心情有多失落吗？”

　　“睡久了我腰疼。”萧璃淡淡地回应，神色却稍有些不自然的古怪。

　　毕竟傅唯冬和他独处时，说出什么肉麻调情的话都不足为奇，可是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傅唯冬一直不会像刚才那样，表现出旁若无人的亲密。

　　难道傅唯冬怀疑自己和傅以诺有什么了？不过，以傅唯冬那多疑的个性……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再说，傅唯冬自始至终，都不认为他自己做错过什么，一切都是因为萧璃不知好歹，所以傅以诺站在萧璃这边，也变得不合情理起来。

　　“可是我觉得你睡得太少了。”傅唯冬啃着包子，也不影响他一脸心疼地看着萧璃，“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噢，说到黑眼圈，我还得把化妆品收回去。”萧璃现在已经吃完了早餐，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傅以诺心中一惊——萧璃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像是故意惹怒傅唯冬一样。

　　果不其然，傅唯冬的面色沉了下来，只是话语上还在尽力克制，“宝贝，你就回家一周而已，画什么妆？再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的，怀孕的时候，能不画妆就不画妆吗？”

　　“我的化妆品不都换成了孕妇可用的了吗？为什么不可以画？”温柔的萧璃难得与傅唯冬这样针锋相对一次。

　　傅唯冬好像也被萧璃突然而来的暴躁所惊到，讪讪地应了一声：“那你画吧……”

　　萧璃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但，别说傅以诺和傅唯冬吃惊，连萧璃自己都感觉到诧异。他好像没来由地变得暴躁和心烦，而且现在他不好受，他就想让傅唯冬也不好受。

　　以前的他总是在逃避和傅唯冬争吵，一心一意只想将婚姻好好维持下去。

　　现在的他呢？似乎开始不在意和傅唯冬的关系了，好像已经有了一种意识，自己和傅唯冬最终是要走向结束的。

　　所以，在结束以前，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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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从高铁站坐车回到自己的家中，他的父母刚吃完午餐，负责做饭的萧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柳允在厨房洗碗，见到萧璃进来，皆是一惊。

　　而看到父母吃惊的样子，萧璃才意识到，自己回家的事情，没有提前告知他们。

　　“璃璃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上班吗？”柳允从厨房出来，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扶着萧璃走到客厅，在床上坐下。

　　“嗯，我休年假了。”见到了父母，萧璃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一些。

　　“吃过午饭没有啊？”萧正是家里的大厨，最关心的就是萧璃的伙食问题，只可惜萧璃怎么都吃不胖，这个问题让萧正一直很有挫败感。

　　“我吃过才走的。”萧璃侧过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那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午去买了给你做。”萧正继续问道，并且他发现，自己这儿子怀孕后，不仅没有长点肉，脸颊反而更消瘦了一些。

　　萧正本不赞同萧璃和傅唯冬在一起，他认为傅唯冬不是一个什么有本事的好男人，就算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他对傅唯冬依然没有多少好感，所以除了萧璃和傅唯冬结婚时，他也没再去过两人的新家，自然也不能给萧璃做饭。

　　“你做的我都喜欢。”萧璃笑着说道，也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对自己父母说：“那个……我可能有抑郁症了，我想去看一下医生。”他虽然没有对傅以诺或是傅唯冬说，但其实他本人也怀疑自己抑郁了。

　　萧璃真切的感受到了痛苦、麻木和对于死亡的渴望，在他清醒时，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恐惧。

　　他并不想死，他还有父母，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但他怕有一天，自己会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或是说解脱，在他还能清醒之前，他想自救，而自救最好的办法，便是治病。

　　可父母听到萧璃的话，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柳允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抑郁症啊，哪来什么抑郁症？你就是怀孕了，心情不稳定，然后就觉得自己抑郁了。你回来了，开心一点，让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就不抑郁了。”

　　萧璃才有好转的心情，瞬间又跌入谷底，但他只能挂着牵强的笑容，附和着母亲，“嗯，妈妈你说得对，到中午了，你们还要午睡吧？我也想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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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间，萧璃和衣躺在床上，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他以为回家了，会得到安慰，会有人理解自己，可是他想错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傅唯冬恩爱非常，傅唯冬是一位模范丈夫，他在这段婚姻里，只会幸福，不该痛苦……

　　没有人会理解他的难过，他被孤立了起来，还必须对着所有人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他觉得好累，好累……如果就这样结束该多好……

　　“叮”的一声，打断了萧璃消极是思绪。

　　萧璃拿起手机，看到傅以诺发来的消息：“嫂子，你到家了吗？”

　　“刚到。”萧璃回复过去。

　　傅以诺秒回：“到了就好。”

　　萧璃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心脏开始隐隐作痛。他侧着身子蜷缩起来，犹豫半晌，才继续输入道：“你能来陪陪我吗？”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傅以诺是真正明白自己心情的人，傅以诺知道他在和傅唯冬的婚姻中，感觉不到幸福，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傅以诺也不会嘲笑他抑郁，因为首先提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人，就是傅以诺……

　　只有傅以诺。

　　这个时候，萧璃甚至在想，如果他先遇到的人是傅以诺，而不是傅唯冬该多好，是不是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多次寻找浮木失败后，索性放任自己窒息下沉……

　　如果他遇到的是傅以诺，又会怎样呢？他能够坦率的告诉傅以诺，自己是一个残缺畸形的人吗？或者，如果自己再也没有了让傅以诺同情可怜的地方，傅以诺真的还会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吗？

　　原来就算是假如，也不能让自己做一场美梦……

　　泪流满面的萧璃笑了出来，他究竟在奢望什么？难道因为傅以诺对自己温柔体贴一些，他就有了傅以诺喜欢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算……就算他是一个身体正常的女人，他已经结婚怀孕，而傅以诺那样优越的条件，也不是他可以奢想高攀的。

　　他到底，怎么了……

　　萧璃被脑海中的想法拉扯折磨得几近崩溃，唯一确认的是，他不该让傅以诺过来，或许，傅以诺也并不想过来，毕竟，现在他还没收到傅以诺的回复。

　　正这样想着，傅以诺的消息传了过来：“我快到高速入口了，你发个定位给我。”

第10章

　　萧璃和傅以诺约在一家甜品店碰面，当看到傅以诺开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GT出现时，萧璃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傅唯冬的家庭条件算很好了，但傅唯冬开的车，也就几十万的中档轿车，就算傅唯冬父亲的座驾，也不到一百万。

　　可是没想到，傅以诺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已经开上了这样奢侈的跑车。

　　“嫂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傅以诺推门下了车，然后拉开副驾的门，Yuki也跳了出来。

　　“你还把Yuki带来了吗？”萧璃看到可爱的Yuki，脑子里胡乱的思绪也抛去了一些，专心摸着Yuki毛茸茸的大脑袋。

　　Yuki被管教得很好，看着弱不禁风的萧璃，也不往他身上扑，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咧着嘴，任由他挼着自己的脑袋。

　　“嗯，Yuki还没怎么出来玩过，就带它一起来了。”傅以诺嘴上说着是为了Yuki，其实完全是让Yuki来逗萧璃开心，萧璃心里也清楚，暗自感动，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们去吃甜品吧，你吃甜吗？”萧璃揉够了Yuki，直起身，问傅以诺。

　　“吃的。”傅以诺应了一声，跟着萧璃进了甜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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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想要傅以诺来陪伴他，可是真见到了傅以诺，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特别是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到了自己和傅以诺之间的差距……他们可能真的，最多最多，只能擦肩而过一次了。

　　傅以诺也是第一次和萧璃在这种情况下单独见面，碍于萧璃是自己的嫂子，再加上自己对萧璃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也一时不知该和萧璃说些什么好，只能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萧璃。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画了妆的萧璃，以前觉得萧璃的素颜已经非常精致了，画过妆之后，将那双桃花眼勾勒得更大更诱人，难怪当年一直非常花心的傅唯冬，也会对萧璃一见钟情，然后娶回了家……只是，傅唯冬忘了自己对萧璃许下的诺言。

　　萧璃有些不敢直视傅以诺的目光，他搅着自己面前的西瓜汁，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雅思考试是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傅以诺答道。

　　萧璃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居然那么快，“那……考完就要走了吗？”

　　“嗯，还需要去准备一些材料，大概考完就要搬走了。”傅以诺说得轻松，眸色却慢慢重了起来，好像也舍不得离开一样。

　　萧璃抬起头，对傅以诺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准备得很充分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达到学校要求的分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傅以诺的成绩一直很优异，就算他这段时间不针对性复习，要考个好成绩也不成问题的。

　　“那就好。”萧璃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僵，笑容快无法保持了。

　　傅以诺察觉了他的失落，但无能为力，只好别开脸，让萧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放松下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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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最终还是没有在父母家待满一周，傅以诺当天离开后，他过了两天也回去了。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也许就算，他知道自己和傅以诺没有可能，但还能留在傅以诺身边做梦的时候，他想让这个梦长一点、再长一点。

　　而傅唯冬根本没有意识到萧璃情绪的转变，一见到萧璃回家，就亲昵地抱住他，开心地说道：“宝贝，为了庆祝你回家，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好不好！”

　　萧璃在傅唯冬怀里，视线越过傅唯冬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傅以诺，尴尬地愣了愣，轻声答道：“好，你先放开我，我把行李箱拿回房间。”

　　“行李箱那么重的东西怎么能够让老婆来拿呢，我拿上去，你和以诺先上车等我。”傅唯冬亲了一口萧璃的脸颊，弯腰拎起他脚边的行李箱，转身上了楼。

　　一时这里只留下萧璃和傅以诺面面相觑，傅以诺干巴巴地招呼道：“嫂子，你回来了。”

　　“嗯……”萧璃面色窘迫地应声。

　　明明自己是为了傅以诺回来的，可真的面对着傅以诺时，他又有些手足无措了。

　　幸好傅唯冬将行李箱放好就下来了，看萧璃和和傅以诺还站在原地，上前摸了一把萧璃的屁股，问道：“怎么还站着？”

　　傅唯冬的动作让萧璃更加尴尬，他简直不敢再去看傅以诺的眼神，轻轻推了傅唯冬一把，小声道：“等你啊。”就走到副驾坐了进去。

　　“以诺，走吧。”傅唯冬喊了声傅以诺，也坐上了驾驶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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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是一个喜欢吃火锅的人，特别是怀孕后，他被傅唯冬在饮食上各种苛刻，见到了火锅，应该更开心才对。

　　可是，他的开心没有维持到三分钟，就彻底被傅唯冬打破了。

　　“你给我调的什么蘸料？”萧璃看着自己面前，和傅唯冬碗里一模一样的蘸料，皱起了眉头。

　　萧璃喜辣，但不喜麻，所以每次吃火锅都不会在蘸料里放胡椒粉，傅唯冬就不一样了，他口味比萧璃还要更重，每次吃火锅，蘸料都会放一堆的调料，和萧璃那种只加一点调料，完全靠蘸香油的，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可想而知，萧璃不会喜欢吃傅唯冬的蘸料。

　　“你不一直这样吃的吗？”傅唯冬问得理所当然。

　　萧璃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他想责问傅唯冬，在一起一年多了，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火锅了，结果现在连他的蘸料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可是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只能冷着脸瞪着自己面前的蘸料碗，像是要瞪出一个窟窿一样。

　　“我去帮嫂子重新调一碗吧？”傅以诺出声解围。

　　其实他也没搞懂傅唯冬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先不说记不住萧璃的口味了，就以之前萧璃吃一点辣，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情形来看，傅唯冬怎么也不该一下就给萧璃搞个那么重口味的蘸料啊。

　　“不用了，把胡椒粉挑出去就行了。”萧璃说着，就端起碗拿起筷子，准备把不要的调料都挑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去，

　　“我来吧。”傅以诺接过萧璃手中的碗筷。

　　萧璃的肚子已经开始大起来了，弯着腰确实会不舒服，所以也没有拒接。

　　傅唯冬面色冷漠地看着叔嫂之间的互动，没有说话。

　　这时候，他们点的菜也端了上来，傅唯冬又自告奋勇地对萧璃说：“我去帮你拿饮料。”

　　“好，我要橙汁。”萧璃涮着菜，自然地说道。

　　傅以诺在一旁看着这夫妻两的互动，以为他哥这次终于终于可以将功补过了，没想到……傅唯冬拿了好几盒椰奶回来。

　　“给你。”还自以为体贴地帮萧璃插上了吸管。

　　萧璃冷笑一声，接了过来，没有喝，直接放在了一边。

　　傅以诺看傅唯冬脸色一变，赶紧用眼神暗示他——哥，你拿错了！不是椰奶！是橙汁！橙汁啊！

　　傅唯冬明显没有看懂傅以诺的暗示，不大高兴地问萧璃：“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家店的橙汁怎么长得那么像椰奶。”萧璃嘲讽道。

　　“你什么时候又说了你要喝橙汁了？”傅唯冬还在火上浇油。

　　萧璃面对着傅唯冬真是没了脾气，拿起椰奶喝了一口，“嗯，我没说，就喝椰奶吧。”

　　“你要喝橙汁我再去给你拿就是了啊。”傅唯冬面露不悦，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用了，就喝椰奶也行。”萧璃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他怕自己忍不住将傅唯冬的脑袋摁进火锅里——这个想法还不错，他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乐了。

　　傅唯冬看他唇角微微上翘，以为他心情好了，也笑着说：“嗯，这椰奶挺好喝的。”

　　傅以诺简直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堂哥的行为了——究竟是故意让萧璃生气？还是已经不将萧璃放在心里所以如此毫不在意？

　　但在他内心深处，又有一种阴暗的期望，期望着傅唯冬再对萧璃残忍一些，这样萧璃就可以彻底对傅唯冬死心。

　　可是……死心之后呢？

　　这一刻，傅以诺感到了茫然。

　　“叮”的一声，将傅以诺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拿出手机，看到朋友回复的消息：“牡丹亭二楼的票能够给你搞到两张。”

　　傅以诺赶紧输入道：“好，我把钱给你。”

　　和朋友交涉完，傅以诺抬起头，对萧璃和傅唯冬说道：“我朋友有两张牡丹亭的票想转手，之前看嫂子的书柜，好像对昆曲很感兴趣的样子，哥你陪嫂子一起去看吧？就在这周六晚上。”

　　萧璃一听到这消息，眼睛瞬间发亮，而傅唯冬却兴致缺缺，“以诺你陪你嫂子去看吧，我一听那玩意儿就打瞌睡，你嫂子还不让我睡觉。”

　　“你一睡觉就打呼噜，能让你睡？”萧璃瞥了傅唯冬一眼，明显这话还勾起了萧璃不好的回忆。

　　“嗯……那……那好吧。”当着傅唯冬的面，傅以诺还是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其实心里的开心无法言喻。

　　至于开心什么……或许那时候的傅以诺，自己也答不上来吧。

第11章

　　和傅以诺去听昆曲那天，萧璃特意画了一个妆，换了身旗袍，笑容满面地对旁边不大高兴的傅唯冬说：“还好当初这条腰身大了没拿去改，现在肚子起来了，正好可以穿。”

　　“嗯。”傅唯冬本就觉得萧璃和傅以诺有些不清不楚，但他又不想陪萧璃去听昆曲，心想大庭广众的，两人也不可能发生点什么，才提议了让傅以诺陪萧璃去。

　　偏偏萧璃对这次“约会”格外上心，不仅画了一个精致素雅的妆容，向来不擅长梳头发的他，还对着网上的教程盘了一个婉约动人的发式，甚至连从来没有戴过的江芹送的玉镯子，都拿出来戴上了。

　　这让傅唯冬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

　　“你说我戴哪副耳环合适些？”萧璃知道傅唯冬心里那点小九九，偏偏还像故意刺激他一眼，从梳妆台抱起自己的首饰盒，推到傅唯冬面前，让傅唯冬替自己挑。

　　傅唯冬心里本就有气，萧璃不仅不在意，还火上浇油，让他更没了耐性，“你爱戴什么就戴什么，我哪懂你那些？要不要让以诺来帮你挑？反正他才懂你，他挑的才能贴合你的心意。”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萧璃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梳妆台，挑了一副耳环，往自己耳朵上戴。

　　傅唯冬实在觉得再在房间里待下去，他不是被萧璃气死，就是被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气死，索性走出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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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观演的路上。

　　傅以诺一边开车，一边问坐在驾驶席的萧璃：“你和哥又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的？”萧璃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意，心情似乎完全没有被和傅唯冬的争吵所影响。

　　“当时我在楼下花园逗Yuki，看到哥气冲冲地下楼，我还叫了他一声，他没搭理我，开着车就出门了。”傅以诺向萧璃陈述了下那时的情景。

　　“真是没礼貌。”萧璃依然带着笑容，就连批评傅唯冬的行为，也还是笑意盈盈的。

　　倒是傅以诺，感觉有些一个头两个大，他也大概猜到了自己堂哥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现在这嫂子，开心得有一丝诡异了。

　　但他作为局外人，就算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插手不了人两口子的事，只能关心一句：“你们没事吧？”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不还和往常一样？”萧璃瞥了傅以诺一眼，继续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正好戏院也到了，他开心地问道：“是那里吧？已经到了吧？”

　　“嗯，到了。”傅以诺没有再多问萧璃和傅唯冬的事，毕竟他是带萧璃出来开心的，再谈到傅唯冬，只会让萧璃心情沉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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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大帅哥！你来啦！”在门口迎接傅以诺的人，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孩子，她见到稍显孕态的萧璃，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傅以诺早就和她说了，今天是带自己嫂子过来，“这就是萧姐吧？真的好漂亮。可惜已经结婚了，傅以诺没机会了，哈哈！”

　　萧璃跟着笑了两声，笑意却没有达到眼眸之中——他要是对傅以诺没别的心思，或许能把那句话当成一个普通的玩笑，可惜他的心事正好被戳中，不觉就开始隐隐犯疼，连敷衍的笑容，都变得勉强起来。

　　“婷婷，别瞎开玩笑。”傅以诺正色低斥，视线转向萧璃后，又恢复了温柔，“这是何婷婷，票就是她帮我们留的。”

　　“嗯，何小姐，你好。”萧璃笑容得体地对何婷婷打了声招呼，心里却对傅以诺刚才的话犯了嘀咕——什么叫“帮我们留的票”？傅以诺那晚不是说的，他的朋友要转卖这场的票吗？难道……萧璃抬起头，看着傅以诺英俊的侧脸，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也许傅以诺对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点，逾越的心思。可是，他也和自己一样，都守着底线，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享受着错觉一般的暧昧和甜蜜，直至他们美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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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台上的闺门旦戏腔婉转，悠扬的声调拉开了今晚演出的序幕。

　　萧璃坐在二楼，交叠着纤长的双腿，手掌跟着曲笛和三弦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腿侧，倒有几分旧时听曲儿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傅以诺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端起茶碗，用碗盖拂去面上的茶末，轻呷了一口茶水，再放下碗。

　　萧璃的注意力完全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去，直到散场，才给了傅以诺一个正眼，“以诺，真是谢谢你了！太精彩了！”

　　“你喜欢就好。”傅以诺的语调和笑容一样温柔，看着台上的演员们已经谢幕退场，便问道：“你想去后台看看吗？”

　　“可以吗？”萧璃有些惊讶，但从他的表情看，应该很期待参观后台。

　　“可以的，刚才杜丽娘的扮演者，正好也是我朋友。”傅以诺说着，走到萧璃身边，扶着萧璃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萧璃像是没有意识到傅以诺动作的亲昵，任由他搀扶着自己，向后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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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书姐！你看是谁来啦！”何婷婷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见到傅以诺和萧璃走过来，便开心地对刚卸下头饰的顾清书喊道。

　　顾清书转过头，见到傅以诺也不惊，淡然一笑，“婷婷告诉了我，要给你留票，只是没想到，你看完了演出，还要到后台来瞧瞧。”

　　“我是带我嫂子来的。”傅以诺这样一说，顾清书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婉约优雅的大美人，但腰腹有些突兀，看来是怀孕了。

　　顾清书默默打量一番后，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身招呼道：“你好，我是顾清书，刚才饰演的杜丽娘。”

　　“你好，我是萧璃，刚才的演出，很精彩。”萧璃隐约察觉到顾清书和傅以诺之间有点什么，霎时也没了参观后台的心情，应付完之后，便侧头对傅以诺说道：“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顾小姐他们的工作了吧？”

　　“嗯，你也出来一大晚上了，该回去休息了。”说傅以诺亲昵地扶着萧璃，就像扶着自己怀孕的妻子一样，对顾清书和何婷婷说道：“我们就先回家了，今天打扰了。”

　　“没事没事，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啊！”何婷婷冲他们挥了挥手，热情地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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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傅以诺和萧璃回到家中，傅唯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两上楼，语气有些怪异地说了声：“回来了啊。”

　　“回来了。”萧璃走到他身边坐下，暗自对傅以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回房。

　　傅以诺理解了萧璃的意思，说了声：“哥，嫂子，我就先回房间了。”便上楼回自己的房里了。

　　等客厅中只剩下自己和傅唯冬两个人，萧璃抬起双臂，分别搭在傅唯冬的肩膀上，替他捏着肩头，柔声说道：“好啦，明明是你自己让傅以诺陪我去看的，现在倒好，生了一晚上的闷气了，何必呢。”

　　“哼。”傅唯冬嘟着嘴，别开脸，但在萧璃的呢喃软语下，也绷不住了怒颜，“以后我会陪你去看，而且不会再睡着了。”

　　“行。”萧璃随口应着，心想，傅唯冬嘴上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

　　“我查了一下，今天的主角，是不是叫顾清书？”傅唯冬突然转过身，望着萧璃，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萧璃正想说，牡丹亭的主角不是叫杜丽娘吗？但脑海中一下闪过今晚杜丽娘扮演者那张清丽的脸，想到她自我介绍时说过的名字，确实是“顾清书”没错。

　　“你怎么知道的？”萧璃反问。

　　傅唯冬捏了捏萧璃的脸颊，对他说道：“我怎么不知道？那是傅以诺的前女友，他没和你说吗？”

　　这可让萧璃愣住了，看来在后台的时候，自己没有想错，傅以诺和顾清书之前，确实有一点什么。只是傅以诺面对顾清书时太过坦然，坦然得自己完全没有猜到，那是他前女友。

　　“怎么了？”傅唯冬见萧璃脸色奇怪，又问了一句。

　　萧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反常了，赶紧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是就是呗，傅以诺都二十二岁的人了，有前女友多正常的事。”

　　“我还以为他两旧情复燃了呢。”傅唯冬若有所思地看了萧璃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然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去看她表演了？”

　　“那也是好事，我看他两挺般配的。”萧璃附和着傅唯冬的话，今晚的好心情却已经付之一炬。

　　他就像一个笑话，大着肚子，还在做不切实际的美梦。傅唯冬这一盆冷水浇下来，正好提醒了他，他的身份、他的现状……他是傅以诺的嫂子，他不该对傅以诺有过于亲密的幻想。

　　“你很伤心。”这句话并不是问句，傅唯冬捏着萧璃的下巴，唇角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以诺了吧？”

　　萧璃别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平静地说道：“我是你的妻子。”

　　傅唯冬冷哼一声，放开了他，站起身，冷声道：“回房间。”

第12章

　　萧璃一进房间，刚刚关上门，走在他前面的傅唯冬突然转身，将他摁在了门板上。

　　“你干什么？”萧璃心上一惊，拎在手上的皮包瞬间掉到了地上。

　　“别动。”傅唯冬动作粗暴地拉高萧璃的裙摆，膝盖顶开他的双腿，然后抬手试图拉开旗袍背后的拉链。

　　房间里的灯还未来得及打开，萧璃看不到傅唯冬的动作，但他如野兽般的粗重喘气却更加清晰，这让萧璃更加恐惧，下意识地就将傅唯冬向外推，“你别闹！我还怀着你的孩子！”

　　“都他妈五个月了，早就可以干了。”傅唯冬并没有因为萧璃的话放开萧璃，甚至一口含住萧璃颈侧的细肉，舔舐啃咬起来。

　　“嗯……不要……我不想做……傅唯冬……”颈项处也是萧璃的敏感带，被傅唯冬这样一挑逗，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都湿成这样了，还说不想做？”傅唯冬才不理会萧璃的拒绝，手指探进萧璃的内裤，不出所料地摸到了微微张开的花瓣，已经湿润一片。

　　生理反应是萧璃无法克制的，可他依然为自己敏感淫荡的肉体感到了羞愧，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角滑了下来，“不要……傅唯冬……我真的不想做……你放开我……”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哭啊！”傅唯冬听到萧璃的哭腔，欲望霎时消退，只剩下怒火，他猛地松开萧璃，打开房间里的顶灯，对萧璃低吼道：“一上你你就哭，你他妈还是我老婆吗？只知道不要、不要，傅以诺上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吗？”明明知道萧璃和傅以诺之间没有什么，可是愤怒让傅唯冬对着萧璃口不择言起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吗？”萧璃将傅唯冬推得更远了一些，越过他向浴室里走去。

　　“你别摔门！”傅唯冬在萧璃身后提醒，随即“砰”一声，萧璃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了门，“门惹你了吗？”说的话被萧璃当成了耳边风，傅唯冬又怒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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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独自待在了一个密封的空间内，萧璃的情绪稍微平缓了下来，他取下头饰、耳环和镯子，将它们都放在了洗手台上。

　　然后走进淋浴间，打开热水，将卸妆液倒在化妆棉上，动作有些粗鲁地卸着脸上的妆。

　　“唔……”突然间，他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抽搐，下意识地扶着肚子靠着墙壁，扬声大喊：“傅唯冬！傅唯冬！”他第一次怀孕，不知道自己身体出现这些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稍有动静，他就怕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了，所以连喊人的声音，都带着恐惧的颤抖。

　　“怎么了？”尽管吵架了，傅唯冬还不至于置萧璃和自己孩子的安全于不顾，听到萧璃喊自己，立即开门冲了进来，一见萧璃惊慌失措地扶着肚子，他也慌了起来，“是肚子不舒服吗？”

　　“嗯……嗯……抽了一下。”萧璃急得哽咽了起来，他甚至不敢低头看自己大起来的肚子，生怕因为自己不小心，孩子就没了。

　　“没事没事，你别慌，我来扶着你出来。”傅唯冬过去关上了水，再搂住因为恐惧而手脚发软的萧璃。

　　“流血了吗？我那里有血出来吗？”闻到傅唯冬身上熟悉的气息，萧璃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但身体不由自主地更往他怀里凑，沾满水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居家服，像是瞬间有了依靠一般。

　　“没有，宝贝，你别慌，先回房间穿衣服，我送你去医院。”浴室因为设计的关系，有些狭窄，傅唯冬不方便抱起萧璃，只能扶着他，步履蹒跚地向外挪。

　　“嗯嗯。”萧璃不敢再多说话，回到房间，就任由傅唯冬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穿上内裤和宽松的连体居家服。

　　给萧璃穿好了衣服，傅唯冬发现，除了萧璃面色紧张，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痛苦的样子，于是低声问：“怎么样？肚子还难受吗？”

　　被傅唯冬这样一问，萧璃也才意识到，好像除了刚才那一下，没有再感觉到不适，于是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医院？”

　　“算了，还是去挂个急诊，放心一点。”傅唯冬摸了摸萧璃的头顶，“我先去叫刘妈上来，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医院，我们两什么都不懂，让有经验的跟着去好一些。”

　　“嗯，听你的。”刚才傅唯冬的体贴和担心，萧璃都看在眼里，长久以来的委屈和难过，居然奇迹般的消散了许多，看向傅唯冬的眼神，也不觉就变得温柔起来。

　　傅唯冬同样感受到了萧璃的变化，俯身吻了下萧璃的嘴唇，才出了房间。

　　“刘妈！刘妈！”傅唯冬走到房间外的走廊，冲着楼下大喊，但刘妈还没听见，傅以诺倒是走了下来。

　　“哥，怎么了吗？”傅以诺疑惑地问道。他似乎刚洗完澡，他穿着睡袍，没有吹干的头发还滴着水。

　　“嗯，你嫂子有点不舒服，我准备送他去医院。”傅唯冬和萧璃经历了刚才的事件，本濒临破碎的感情得到了修复，而被他视为敌人的傅以诺，现在也变得安全起来。

　　傅唯冬说话的语调虽然平缓，但不了解情况的傅以诺却紧张了起来，“嫂子怎么了？”

　　“没事，就肚子疼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但保险起见还是送医院看看。”看到傅以诺如此担心萧璃，傅唯冬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萧璃是自己老婆，和傅以诺也算家人，傅以诺担心萧璃，也算情理之中的事。再说，他和萧璃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这点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没必要再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刘妈可能已经睡了，我下去叫他，哥你先抱嫂子去车里吧。”话音未落，傅以诺已经向楼下跑去了。

　　有人帮自己跑了腿，傅唯冬自然就回房间了，一进去，便看到萧璃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不难受了吗？还玩起手机了？”傅唯冬走过去，趴到萧璃身边，凑过脑袋也想看看萧璃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我觉得没必要去医院了。”萧璃将手机拿给傅唯冬，然后继续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我那个好像是……胎动……”萧璃越说，声音越小，想到自己刚才紧张得要死的样子，还真是让人难为情。

　　“胎动？你确定吗？”傅唯冬问着话，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萧璃鼓起来的肚子……虽然什么都没能感觉到，但他第一次，有了做父亲的真实感。

　　“嗯，八九不离十吧，而且我也没有再难受了。”萧璃对着傅唯冬笑了笑，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这一刻，萧璃之前那些胡乱的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也许真的如傅唯冬所说，他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但同时，他也在尽力对自己好。现在自己已经和他结婚，并且有了他的孩子，应该学会更加包容一些。

　　为了这个家庭，他们两人，都必须学会忍让，学会和睦相处。而不是，用偏激的方法，来处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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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以诺领着刘妈进到主卧，便看到这一幕——萧璃和傅唯冬靠在床头，依偎在一起，两人的手都搭在萧璃隆起的肚子上面，圆满幸福的气氛容不下第三个外人。

　　“咳，那个……哥，嫂子。”傅以诺轻咳一声，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温存，“刘妈来了，你们还去医院吗？”

　　“刘妈来了正好，想问问你，萧璃说他是胎动了，你看看是吗？”傅唯冬下了床，让出位置。

　　“胎动了吗？”刘妈走过去，摸了摸萧璃的肚子，问道：“当时是什么感觉？”

　　“嗯……”萧璃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感受，“就像，肠胃蠕动的感觉吧？”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感觉吗？流血了吗？”刘妈继续发问。

　　“没有了，也没有流血。”萧璃如实回答。至于流血的事，傅唯冬帮他擦身体的时候，用浴巾擦过下体，并没有血液，所以他很肯定自己是没有流血的。

　　刘妈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哎哟，你们这些小年轻，第一次当父母，就知道自己吓自己，太太你都怀孕五个月了，胎动算迟的了，当然有可能之前小少爷动了，你没有感觉到，再大一点，先生也能感觉得到小少爷动了。”

　　“真的吗？”傅唯冬满脸惊喜，傻父亲乐呵呵的望着自己老婆。

　　“当然是真的，现在知道了，就别自己吓自己了，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没那么容易掉，特意是太太，小少爷和你打招呼呢，倒把你吓了一大跳。”刘妈继续打趣道。

　　“萧璃也只是担心孩子，小心一些是对的。”傅唯冬难得帮萧璃说一次话，但说完，凑过去亲了亲的脸颊，继续道：“第一次没有经验，下一次就好了，老婆多生几个就习惯了。”

　　“你当我是母猪吗？”萧璃故作嫌弃地推开他。

　　傅唯冬见他没恼，更加亲昵地搂住了他，“哪去找老婆那么好看的母猪？再说，老婆是猪，我不也成猪了吗？以后我们的孩子就是一群小猪……”

　　站在门口的傅以诺，终是无法忍受傅唯冬和萧璃亲爱的场面，转身离开。

第13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萧璃和傅唯冬冰释前嫌之后，气色比之前明显要好上了许多，傅以诺看在眼里，既开心、又失落。

　　开心是因为，萧璃总算能够在这段婚姻之中，拥有了所期望的幸福，至于失落……其中的原因，傅以诺不敢深思。

　　“以诺，又在遛狗吗？”傅唯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在遛狗的傅以诺抬起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傅唯冬正扶着萧璃在花园之中散步。

　　“嗯，哥，嫂子，你们散步？”傅以诺让自己尽量露出亲切的笑容，和傅唯冬夫妇两人打着招呼。

　　“对啊。”傅唯冬笑容灿烂，一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模样，“之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萧璃的运动量少了些，到时候生孩子可能会困难，所以现在每天我都带萧璃出来散散步。”

　　“是准备顺产吗？”傅以诺顺口问了一句。

　　而本是正常的问话，却不知为何让本还带着微笑的萧璃，面色突然紧张了起来，再听到傅唯冬肯定的说：“当然是顺产，对孩子好一些。”他的唇角瞬间垮了下来，眼中满满的哀伤之色。

　　“嗯，有这个打算……”没有反驳傅唯冬的萧璃，强扯起唇角，小声地附和着傅唯冬的话。

　　其实医生的建议是剖腹产，因为萧璃的身体特殊，虽然女性器官发育完全，但盆骨和产道都比女人要更窄小，顺产受罪不说，还很有可能引发大出血等状况。

　　傅唯冬自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萧璃没有想到，傅以诺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傅唯冬毫不犹豫的就替自己决定了要顺产。

　　这一刻，萧璃突然觉得，他本以为已经完全修复的感情，不过是在支离破碎的玻璃上面，贴了一张创可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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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后，傅唯冬先替萧璃洗了澡——经过了上次的胎动事件，再加上萧璃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行动变得不便，所以现在都由傅唯冬替萧璃洗澡。

　　“宝贝，我还要洗个头发，你在床上躺着等我。”傅唯冬将洗得香喷喷的萧璃抱上了床，然后亲了一口，又转身回浴室去了。

　　萧璃因为散步时，傅唯冬说要顺产的事情，现在还怏怏不乐的。但总闷在心里也不是办法，特别是傅唯冬明明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还一句话不问，明显就是想要糊弄过去了。于是他准备等傅唯冬洗完澡，两人好好谈一谈。

　　正这样想着，傅唯冬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

　　萧璃平时很信任傅唯冬，就算傅唯冬的手机解锁存了自己的指纹，他也并没有翻看傅唯冬手机的习惯，可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件，让两人产生了一丝隔阂，鬼使神差的，萧璃拿过傅唯冬的手机，用指纹解开了手机密码锁。

　　“你要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明天过来拿吗？还可以去吃暮森的蛋糕，让你享受午后的阳光。”发消息的人萧璃也认识，是傅唯冬以前的高中同学，一个女孩子，之前和萧璃也有过一面之缘，但因为确实其貌不扬，所以就算感觉到了她对傅唯冬有意思，萧璃也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会给傅唯冬发那么暧昧的邀请。

　　而且整个聊天框只有这一条消息，说明傅唯冬和她聊过之后，就删除了之前的聊天记录。那么之前，他们又聊过什么？

　　这个认知让萧璃感觉到了恐惧，可是他的理智还在尝试说服着自己——不会的，傅唯冬不会背叛自己的，他在朋友面前，都表现出了和自己非常恩爱的样子。对了，傅唯冬的朋友圈！

　　萧璃想到傅唯冬时不时会发下自己的照片在朋友圈秀秀恩爱，立即点开了傅唯冬的朋友圈，可是入目的内容，却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除了寥寥数语的日常记录，便是在抱怨感情太累。而这些朋友圈，无一不是屏蔽了萧璃。

　　萧璃的手指再往下滑，看到了自己的照片，点开权限——仅对萧璃可见。

　　啪嗒……啪嗒……

　　潸然而下的眼泪滴落在傅唯冬的手机屏幕上，萧璃关掉了傅唯冬的朋友圈，锁上他的手机，顺手放到了自己身边。

　　于是，傅唯冬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萧璃靠在床头，泣不成声。

　　“怎么了宝贝？”傅唯冬惊愕地上前将萧璃搂在怀里，大手擦着他脸颊上的眼泪，“宝贝不哭，宝贝告诉老公，谁欺负你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嗯？宝贝，你说话啊。”

　　萧璃一言不发，只是神色哀伤地看着傅唯冬。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傅唯冬坦白，他以为自己和傅唯冬的感情终于可以幸福圆满，他以为所有的问题都成了过去式，可是他发现，每当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会有一个新的问题在等着他。所以他有了鸵鸟心态，是不是只要把这个问题永远留在这里，就再也不用面对新的伤痛。

　　“宝贝，到底怎么了？”萧璃这模样看得傅唯冬不仅着急，还心疼。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在乎萧璃，看到萧璃伤心流泪，他就会变得惊慌失措，心也像被谁用刀子不停地扎着那样疼。

　　萧璃依然不语，眼泪却没有止住分毫。

　　他觉得疼、很疼、非常疼，可是他又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又什么东西堆积在了他的喉头，让他的疼痛只能掩埋在心上。

　　而这时，傅唯冬才注意到，自己本该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居然在萧璃身边，他伸手拿了过来，解锁后正好看到那条邀约的消息，不禁释然一笑，“傻子，你是不是看到这个了？”一边说，还一边将屏幕拿到萧璃眼前。

　　萧璃别开眼，没有回话。

　　傅唯冬一只手将萧璃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按下录音键：“我要陪我老婆，衣服我让别人过去帮我拿。”说完，将手机扔到一边，两手一起将萧璃圈在怀里，“宝贝，我的小傻子，你在乱吃什么飞醋？那人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和她能有什么啊？”

　　萧璃冷冷地看了傅唯冬一眼，他能看得出，傅唯冬的眼眸深处，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担忧——大概是庆幸，萧璃应该只看到了这条消息，但又担忧，萧璃是不是知道了更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宝贝，你别这样看着我。”傅唯冬突然哑着声音，对萧璃低声道：“简直就是勾引我。”话音未落，覆上了萧璃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湿润的嘴唇。

　　“唔——”萧璃紧闭着双唇，手臂也抗拒地向外推，但傅唯冬强硬地用舌尖冲破他唇齿间脆弱的屏障，勾住他逃窜的小舌头，吮吸纠缠。

　　萧璃霎时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了很多事，傅唯冬最开始时半强迫的追求；明明说过尊重自己“婚后性行为”，却在交往半月不到时，就不停对自己动手动脚，一个月后就夺下自己初夜的急切；从来不顾及自己的心情和名誉，一直不愿意避孕，并且时常内射，知道自己偷吃避孕药后还大发雷霆；虽然有着不错的家庭，但其实自身并没有什么挣钱的实力，只有在家里的公司混个闲职，挣个生活费……明明那么多事，都告诉了萧璃，傅唯冬不可以托付终身，可是他还是嫁了……因为他相信了傅唯冬给自己的承诺、他相信了傅唯冬的甜言蜜语，他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真的嫁给了爱情……

　　可是他错了！他从头到尾就错了！

　　他太软弱无能，才会一步一步踏入傅唯冬设下的圈套，以至于现在越陷越深，他想要抽身，却发现，他已经很难再抽出来了……

　　谁能来救救他……

　　在最绝望的时候，他脑海中又闪过了傅以诺的脸，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向傅以诺伸出手，而是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傅以诺已经救过他了，是他自己松手了。

　　他又相信了傅唯冬，或者说，他又被自己骗了过去，他已经失去了傅以诺这张牌，他没有资格再向傅以诺求救。

　　他只能任由无止境的痛苦将自己折磨致死……这是他自找的，他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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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唯冬不知道接个吻的时间，萧璃的脑海之中，百转千回了如此多的思绪。

　　他只看到，松开萧璃之后，萧璃已经不再流泪。虽然眼神有些木然，但至少没有再不停哭泣。

　　“宝贝，怎么办？亲完我鸡巴都硬了。”傅唯冬打蛇上棍，握着萧璃的手，就往自己已经充血硬挺的下体上摸。

　　毕竟是热血方刚的青年，又禁欲了小半年了，刚才激烈的湿吻，怎么能不让他欲求不满？

　　于是，也不管萧璃现在作何想法，傅唯冬脱下萧璃的内裤，用手指轻轻撩拨着萧璃已经开始湿润的花瓣。

　　此时，萧璃只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真是极其可悲的存在，明明伤心得几欲心死，却只因为傅唯冬简单的一个吻，就湿了阴穴。

　　见萧璃没有反抗拒绝，傅唯冬知道他默许了自己的举动，撩拨的动作更加大胆，手指也渐渐探了进去，草率地做完扩张，就扶着自己的性器长驱直入。

　　而这撕裂般的疼痛，让萧璃有了自虐般的奇异满足感。

　　就这样好了……如果今后只能活在痛苦之中……那就让自己……更痛一些好了……

第14章

　　萧璃又变得不开心起来，首先察觉到这个变化的，是傅以诺。

　　但是他几次欲开口问萧璃发生了什么，萧璃也只是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虚弱得让人心疼。

　　而傅唯冬，自然也察觉到了萧璃的变化，甚至有几次半夜醒过来，都发现躺在身边的萧璃在默默哭泣，可是萧璃缄默不说，他也闭口不问。

　　或许他意识到了，一旦他问了，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萧璃对他，早已岌岌可危的信任。

　　可是，一个人能够承受的悲伤是有限的，没过两天，萧璃无法消化下这件事，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所以，在睡觉前，他对傅唯冬说道：“傅唯冬……我想死……”

　　傅唯冬吓了一大跳，摸着黑赶紧抱住萧璃，“你在瞎说什么？宝贝，我不许你瞎想。”

　　“我快撑不住了。”萧璃睁大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着无尽的黑暗，“傅唯冬……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交给我爸妈，让他们有个念想好不好……然后我就可以去死了……”

　　“孩子给你爸妈了，那我老婆呢？”傅唯冬将头埋在萧璃的颈窝，闷闷地问道。

　　“你再找一个吧。”萧璃体贴地为他出着主意，然后又喃喃自语道：“每次我回家，路过外面那条河，都在想……要不我投河自尽算了，可是水看上去很冷，而且溺水很痛苦的样子……我会游泳，应该会本能的自救……”

　　傅唯冬沉默地听着萧璃的絮絮叨叨，时不时抽过纸巾替他擦掉满脸的泪水。

　　而萧璃就像没了感知一样，继续低声说道：“傅唯冬，为什么人活着那么痛苦呢……我甚至在想，这个孩子应不应该生下来。因为……我要是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太痛苦了……我就是一个怪物，没有谁真正喜欢我……”

　　“我喜欢你。”傅唯冬哑声道。

　　萧璃不置可否，也许他连傅唯冬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只自顾自地胡言乱语，“傅唯冬……我为你活成了一个女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家人……都以为我是女人……”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傅唯冬的声音很平淡，隐隐有了不耐的音调。

　　“我已经活得不像我自己了……我成了你的女人，你的附属品，我嫁给你，为你生孩子……我已经不是我了……我觉得好痛苦，傅唯冬，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所有人都不再值得信任……我只是不想再受伤而已，可是我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傅唯冬……我好想死，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萧璃的指节抵在傅唯冬赤裸的背脊，声音哽咽得沙哑。

　　他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片，最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问傅唯冬“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也许在他心里，傅唯冬给予他的痛苦，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求生欲。他无法逃脱，他宁愿在无法承受更多的痛苦之前，以心死而死心。

　　傅唯冬没有答话，只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萧璃的背脊，在黑暗之中，他微微拧起了眉头——是不悦、是不耐、是不知所谓、是不明所以。

　　可不顾傅唯冬毫无反应，类似的话，萧璃翻来覆去说了两个小时，最后，他止住了眼泪，冷静地问傅唯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傅唯冬果断地回答：“不知道。”

　　萧璃支起上身，从傅唯冬身边拿过他的手机，打开朋友圈，举到他眼前，陈述道：“我看到的不是你的消息，而是你的朋友圈。”

　　话音刚落，傅唯冬倏然大为光火，从萧璃手上夺过自己的手机，打开顶灯后，翻身下床，居高临下地对萧璃怒吼道：“我有没有说过！有什么话，十二点之前说！十二点之后我要睡觉！现在几点了？两点了！还睡个屁！”说完，将手机摔到萧璃面前。

　　萧璃跪坐在床上，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傅唯冬，一堆话堵在喉头，最后却只能一言不发——他应该说什么呢？当他因为傅唯冬的行为痛苦得想去死的时候，傅唯冬居然只觉得他耽误了自己睡觉？

　　有什么话十二点之前说？有这回事是吗？——他好像记得，很久以前，傅唯冬总是和他做完爱就背过去玩手机，他抱怨傅唯冬不陪自己说话，傅唯冬就生气地说道：“过了十二点我不想说话，我要睡觉。”

　　也许萧璃，从始至终，只想问傅唯冬，“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而这个问题，他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傅唯冬没有将萧璃的痛苦放在眼里，他吼完了萧璃，便开始穿衣服，“我去公司了，你自己在家里睡觉。”

　　萧璃伸手抓住傅唯冬的衣摆，向来温和的人难得用上了强硬的口吻，“你不准走！”

　　但傅唯冬并不理会他的强硬，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服，就往门口走去。

　　“你不准走！傅唯冬！不准走！”萧璃捧着自己的肚子，跟着下了床，可是他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傅唯冬已经快步下了楼梯，转身不见了踪影。

　　“啊——啊——”萧璃跪坐到地板之上，巨大的痛苦让他歇斯底里地喊叫出声，可是傅唯冬没有回头。

　　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头……萧璃抬起手，拼命地用指甲抓着自己的喉头的皮肤，一条条红痕出现在他细嫩优雅的颈项，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次比一次挠得更加用力，指甲带下脆弱的表皮后，渗出点点血痕。

　　“你冷静点！萧璃！”傅以诺掰开萧璃的手，紧紧钳制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傅以诺本就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今晚傅唯冬和萧璃争吵的声音实在太大，他在睡梦中就被吵醒了过来，然后听到萧璃崩溃的叫喊，立马下楼来看，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好他下来了，不然萧璃……他的视线落在萧璃的颈项之上，那里的累累伤痕让傅以诺胆战心惊。

　　而满脸泪痕的萧璃，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赤裸着双脚，就这样坐在地上，早已没了当初温婉动人的模样，上一次精神失常还只是让人觉得可怜，这一次，简直让傅以诺背后都森森发凉。

　　萧璃究竟怎么了？和傅唯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众人眼里都美满幸福的一段婚姻……硬生生将萧璃逼疯了一样？

　　“你怎么了？萧璃……你别吓我啊。”傅以诺看萧璃不再伤害自己，但整个人就像痴傻了一样，木讷茫然地望着他，这让傅以诺更加心寒——如果他当初，直截了当地劝说萧璃离婚，是不是，萧璃就不用经历今天这些事了？

　　可是他又站在什么角度让萧璃离婚呢？他在萧璃和傅唯冬的婚姻之中，究竟应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傅以诺……”萧璃愣愣地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来迎接他的家人，扑到傅以诺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这一刻，傅以诺想，如果能够让萧璃不要再那么痛苦，他在这对夫妇之间，做一次小人又如何呢？他真的，已经不想再见到萧璃如此痛苦了。

　　“傅以诺……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傅唯冬要这样对我……”萧璃嚎啕着问道，一字一句像尖锐的刺刀，不知要划破自己的心脏，还是刺痛傅以诺的心脏。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傅唯冬。”傅以诺避开萧璃的肚子，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扶着我一些，地上凉，我抱你回床上。你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萧璃听话地点了点头，圈住傅以诺的脖子，任由他打横抱起自己，回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然后，他轻轻揪住傅以诺的袖口，胆怯又小声地问道：“你……你真的要听我说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没事，你说吧。”傅以诺在床边坐下，顺手替他盖上了被子。

　　于是乎，萧璃将自己看到傅唯冬的朋友圈，以至于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低落，今晚忍无可忍爆发出来的来龙去脉，都娓娓地告诉了傅以诺。

　　说到最后，他露出了自嘲的笑意，“你是不是觉得，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有。”傅以诺替他擦去了不知何时又溢出眼角的泪水，“但凡伤害到了他人的事，都不是小事。”顿了顿，又补充道：“萧璃，你没有错，错的人是傅唯冬，他有意欺瞒在先，不知悔改在后，而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你叫我‘萧璃’了。”萧璃突然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是‘萧璃’，而不是‘嫂子’。”

　　傅以诺愣了愣，明显没太明白萧璃说这话的意思——他不过是觉得，在萧璃和傅唯冬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争吵之后，再叫萧璃“嫂子”，有些叫不出口罢了。

　　可是萧璃的想法更为深刻一些——这一刻，他不再是傅唯冬的附属品，他只是萧璃而已。

第15章

　　萧璃第二天没有去上班，甚至刘妈叫他起床吃早饭，他也没有搭理。

　　还是傅以诺阻拦了准备进入主卧，强行拖萧璃起床吃饭的刘妈，萧璃才能继续躺在床上安睡——尽管他并没有困意。

　　经历了一场歇斯底里，他身心俱疲，却完全无法入睡，但他同样没有精神起床活动，他只想这样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许是刘妈向傅唯冬告了状，在刘妈离开后没一会儿，萧璃便接到了傅唯冬的电话。

　　“宝贝，怎么了？刘妈说你早饭都不起来吃？”傅唯冬的声音很温柔，甚至透着担忧和关心，和昨晚冷漠抛下情绪崩溃的妻子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但萧璃并没有那么快释然，特别是颈项处还传来隐隐疼痛，让他不愿与傅唯冬多言，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宝贝，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傅唯冬压低了嗓音，像是宠溺，又带着无奈，“我知道是我错了，等我晚上回来再好好向你赔礼道歉，你先不要折腾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很困，想睡觉。”萧璃的声音冷漠又生硬，这个“没有生气”毫无说服力，只是现在的萧璃，已经完全不在意傅唯冬的想法，毕竟他一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而傅唯冬很识相，没有再打过来，就像真的相信了，萧璃只是“想睡觉”。

　　不过，因为傅唯冬这一通电话，萧璃堵在心口的怨气，似乎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特别是直接挂掉了傅唯冬的电话之后，萧璃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这样的感受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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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醒来之后，发现傅唯冬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宝贝，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时候道歉已经晚了，但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我第一有了我对不起你的感觉，同时，在看到你哭的时候，我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我如此爱你、在意你，我真的不想让你难受，看到你哭，我很慌张、很无措，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昨天晚上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以后我保证，你生气难过，我一定陪着你、抱着你，不会再离开你。希望你原谅我，我真的很爱你，想保护你，想给你幸福，也不会再有什么事瞒着你，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看在我们的宝宝都要出生了的份上，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看完消息的萧璃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痴癫，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出来。

　　傅唯冬说了满篇废话，可是有一句话他说得对，他们的宝宝都要出生了。萧璃已经嫁给了他，怀上了他的孩子，并且已经快要生育……这个时候的萧璃，并没有选择逃脱的余地。

　　“好。”萧璃流着泪，回复了傅唯冬的消息。

　　这次傅唯冬又很快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宝贝，你睡好了吗？想不想买个包包？之前你微博不是转发了一个喜欢的包包吗？购买链接发我一下可以吗？”

　　既然傅唯冬已经这样说了，萧璃也没有客气的必要，迅速找到了购买链接发给了傅唯冬，然后锁掉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自嘲的意味——此刻的傅唯冬一定在想：“真好，又三言两语把这个傻子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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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唯冬在外面吃过晚餐回家，萧璃已经洗好了澡，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动画。

　　“宝贝。”傅唯冬走到床边，亲了亲萧璃的额头，感叹道：“你身上好香啊。”

　　萧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转过目光看动画了。

　　傅唯冬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又问道：“宝贝，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申请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可以吗？”

　　傅唯冬已经发问了，萧璃不好再保持沉默，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宝贝真是最好了。”傅唯冬又讨好地亲了萧璃的脸颊一下，才转身去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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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傅唯冬洗过澡出来，萧璃已经没有看动画了，而是在衣帽间收拾着自己的衣柜。

　　“宝贝，你要整理衣柜吗？放着我晚一点帮你整理吧。”傅唯冬见萧璃肚子已经大起来，就是简单的挂衣服都有些吃力的的样子，赶紧上前帮忙。

　　“我已经整理完了。”萧璃说着，将衣柜门关上，然后看向傅唯冬，“我肚子大了，很多衣服不能穿了，需要再买一点。”

　　“你在网上挑，挑好了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你买。”傅唯冬笑着摸了摸萧璃的肚子，“宝贝的肚子确实大起来了，还没有给宝贝买孕妇装，是我疏忽了。”

　　萧璃点点头，又回卧室去了，傅唯冬跟在他后面，等他上了床，便坐到房间的书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傅唯冬回家前和朋友们约好了晚上玩游戏，一上线，就有人拉他进入游戏，并且发来语音邀请，傅唯冬一一接受，很快，电脑的音响就传出了队友们嘈杂的交谈声，但傅唯冬已经习惯，甚至毫不受影响的点开了音乐播放器，外放起了他喜欢的音乐。

　　可萧璃，一个神经衰弱的孕夫，自然受不了这种吵闹的环境，不过萧璃并不打算出声让傅唯冬戴上耳机——毕竟傅唯冬自己都没有这个意识，他也不想再开口提醒，这样显得异常矫情。

　　而且，他还可以走开。

　　所以，萧璃掀开被子，起身就要下床。

　　“宝贝。”傅唯冬见萧璃起身，突然叫住了他，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宝贝你坐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萧璃强忍着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走了过去，按照傅唯冬的指示坐在他腿上，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

　　“宝贝。”傅唯冬亲昵地低声道：“我不是说了，我要当面对你道歉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失望而已。”

　　“你不想让我对你失望？”萧璃的声音很平静，他看向傅唯冬的眼神也很平静。

　　傅唯冬的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嗯，我真的很怕你对我失望。”

　　萧璃转回脑袋，直视着目光所及的最远处，傅唯冬电脑音箱里传出来的音乐声和队友们的交谈声依然刺耳，而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游戏的Loading界面。

　　这一刻，萧璃觉得十分可笑——傅唯冬的话很可笑，他们的婚姻也很可笑。

　　可是萧璃笑不出来……

　　傅唯冬像是没有意识到萧璃情绪的变化，继续说道：“宝贝，我们来说说你的问题。你看，你今天又没有按时吃饭，昨晚也是，不好好睡觉。你身体本来就差，现在又有了孩子，你要是身体像我一样好，你要折腾我都随你去了，可是你瘦成什么样了，让我怎么不生气你不爱惜自己？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快当妈妈了，这些道理我说了那么多次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我又不会害你，你心情开心、按时作息，对你自己才是最好的啊。现在你整天瞎想，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寻死觅活的，一点都不像曾经那个通情达理的萧璃了。”

　　萧璃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下意识咬了咬下唇，想止住哭意，可在傅唯冬的角度看来，却以为他笑了。

　　“你刚才冷笑了？”傅唯冬停下说教，低下头，想看萧璃的脸。

　　萧璃迅速站起身，躲过了他的视线，“我想去书房看书了。”说完，也不管傅唯冬的挽留，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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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去了书房，却没有看书，他坐在书桌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小声地哭泣着。

　　“又吵架了吗？”傅以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璃的身后，为穿着睡裙的他披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夜里风凉，别感冒了。”

　　“打扰到你了吗？”萧璃转过头，用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傅以诺，他明明为了不被傅以诺发现，连灯都没有开，没想到傅以诺还是出来了。

　　“没有，我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你在书房。”傅以诺抬手为萧璃擦掉脸颊上的眼泪，他已经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看到萧璃哭了，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萧璃应该流了更多眼泪吧。

　　“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要考试了，我也差不多该回房间了。”虽然这样说着，可萧璃并没有起身的动作。

　　他舍不得傅以诺掌心的温度，反正，傅以诺考试之后就要离开了，也许他们再也见不了面了……那么今晚，他任性地贪恋傅以诺的温柔一次吧。

　　“你和傅唯冬离婚吧。”傅以诺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如果你是为了孩子和他在一起，现在也可以做引产，不让孩子出生，这样你就没有了牵挂，从傅唯冬身边离开。”

　　萧璃笑着摇了摇头……傅以诺不知道他的秘密，自然也不懂他为何不离婚。

　　“为什么？”傅以诺哑着嗓子问道。

　　萧璃握住了他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明天，你考试结束，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和傅唯冬离婚。”

第16章

　　萧璃请了一天假，第二天要处理前一天堆积的工作，不得不留下来加了班，等他回到家时，却发现门口多了一男一女、两双没见过的鞋子。

　　难道是傅唯冬的父母过来了？正这样想着，他换上鞋，往楼上走去。

　　“太太，你回来了。”刘妈正巧从楼上下来，碰见了萧璃，不消萧璃发问，她已经主动说了上面的情况，“以诺先生今天去考试的路上出了车祸，把脚给折了，刚从医院回来不久呢，现在还在房间里躺着，他的父母也赶过来了。”

　　“傅以诺出车祸了？”萧璃愣了一下，也不顾刘妈作何想法，扶着自己的肚子就快步往四楼的房间走去。

　　傅以诺的房间门开着，所以萧璃没有进去，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

　　“爸妈，我没事，回去还要再请人照顾我，哥这边住着挺方便的。”脚受伤而行动不便的傅以诺，正在厚着脸皮要求留在傅唯冬家里。

　　傅唯冬也在里面，听到傅以诺这样说，便帮腔道：“是啊，二叔二婶，反正我们家也有刘妈，何必把以诺带回去，再请一个人照顾他？”

　　“哎，真是的，他这脚一伤，什么都耽误了，还要麻烦唯冬你。”这次开口的是傅以诺的母亲许自怡。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我和以诺打小关系就好，他住在这里我挺开心的。”傅唯冬说话时语调上扬，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傅以诺能够留下来。

　　“既然唯冬都这样说了，那以诺就好好在这里养伤吧，但是你的考试不能落下，有报名下次考试吗？”傅以诺的父亲傅翰池问道。

　　“嗯，已经报了，是五个月之后。”傅以诺回答。

　　听他们聊得差不多了，萧璃才走到傅以诺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回来了？”傅唯冬最先开口，然后介绍道：“这是二叔和二婶，结婚时你也见过吧。”

　　“嗯，二叔二婶好，我听刘妈说傅以诺出车祸了，所以上来看看。”萧璃轻笑着说道，并且自觉地靠向傅唯冬，倒是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萧璃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啊，五个月了吧？”许自怡的目光落在了萧璃的肚子上，笑着问道。

　　“对，还有五个月就要生了。”萧璃说着，手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以诺的考试也在五个月之后，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的大侄子出生。”傅唯冬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傅翰池和许自怡不知道内情，还笑着附和，萧璃却脸色一变，眼角余光悄悄瞄向了傅唯冬。

　　正好，傅唯冬也在观察他的反映，两人的目光不期而然地对上，萧璃心下一惊，赶紧别开了自己的脸。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妇之间的暗潮汹涌，傅翰池和许自怡已经探望过了傅以诺，见他没有什么事，便也准备离开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唯冬，这段时间还是要麻烦你们了。”许自怡挽着丈夫的手臂，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傅唯冬搂着萧璃跟在他们后面，“都说了，一家人不说这些，正好我现在要出门，一起下楼去吧。”

　　“那么晚了出门？”萧璃疑惑地问道，这都快九点了，傅唯冬出去干什么？

　　“嗯，朋友约了打麻将，玩一会儿再回来，你去房间休息吧，等我回来帮你洗澡。”傅唯冬说这话时语调很平缓，像是在复述已经编好的借口。

　　但萧璃并没有心思去细究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任由傅唯冬搂着自己到了三楼，就和他们分道扬镳，自己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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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所有人都走后，萧璃再次来到傅以诺的房间，发现他正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你脚不要了吗？”由于太过震惊，萧璃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直到傅以诺对他比出“嘘”的手势，他才略显尴尬地捂住自己的嘴。

　　“你先坐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傅以诺笑着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

　　萧璃坐了过去，问：“什么秘密？”

　　“我没有出车祸。”傅以诺凑到萧璃耳边，一字一顿地对萧璃说道。

　　这让萧璃更加震惊，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傅以诺。

　　傅以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脚其实完全没事，车是被我撞了，但骨折报告是我拜托医院的朋友做的。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光明正大的健身，只能在房间里做做仰卧起坐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璃一时之间脑中空白一片，结结巴巴地问道。

　　傅以诺低头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其实……你为什么不和傅唯冬离婚，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还是会在他身边。所以，我想，至少陪着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听到他的话，萧璃鼻头一酸，眼眶又微微开始发红。

　　“你别哭啊。”傅以诺发现萧璃的眼中有氤氲了水雾，手忙脚乱地就要为他擦眼泪。

　　“傅以诺……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我……”最深的秘密哽咽在喉头，萧璃想告诉傅以诺，自己是一个怪物，可是这一瞬间，他说不出口。

　　明明昨晚已经说好了要告诉傅以诺，可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和傅以诺，再也不会见面了，所以就以那个秘密，作为两人之间不该存在的暧昧的了断。

　　可是，傅以诺为了自己留了下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傅以诺，偏偏留了下来……这让他失去了摊牌的勇气，他怕这个秘密让傅以诺后悔了这个决定，那样，多么难堪。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萧璃，你不用自责。”傅以诺的声音温柔而又低沉，以及对没有结果的未来的孤注一掷。

　　“如果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你会后悔今天做的事情吗？”最后，萧璃只能这样问他。

　　傅以诺握住萧璃的手，“我想过最糟糕的结果，但就算那样，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后悔。”

　　萧璃摇摇头，从傅以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看向傅以诺的眼神满是悲戚，“傅以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也不想告诉你，我希望我永远是你想象中的那个萧璃，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想骗你……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和傅唯冬离婚。”

　　在傅以诺错愕的目光之下，萧璃缓缓脱下了自己的长裙。

　　傅以诺这才发现，萧璃穿着少女款的抹胸，但抹胸之下，却没有酥软的乳房，这对于一个已经怀孕五月的女性来说，太过异常。

　　萧璃看到了傅以诺双眼之中的震惊，他脆弱的身躯有些发抖，甚至想马上离开，可是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他不能走，他必须告诉傅以诺实情。

　　于是，萧璃解开了抹胸，除了乳头因为怀孕的关系，变得大了一些，那平坦的胸口，无疑和男人一样。

　　但傅以诺视线向下，落在了萧璃那已经大起来的肚子上，这里是真的，萧璃明显怀着一个孩子，但是……胸又为何平坦一片？

　　像是读懂了傅以诺脑中的想法，萧璃克制着颤抖，缓缓拉下了内裤，露出自己发育不完全的男性器官。

　　即使是傅以诺，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萧璃……你这是？”

　　“我是一个怪物……”萧璃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没有胸，也有男性的生殖器，但你看到了，我没有睾丸，因为取之而代的是女性生殖器。”

　　“双性人？”傅以诺缓缓回过神来，才明白萧璃的意思。

　　“对。”萧璃的眸光越来越哀伤，任由自己赤裸的身躯暴露在灯光和傅以诺的目光之下，“这就是我不和傅唯冬离婚的原因，因为他不嫌弃我的残缺，还愿意瞒着所有人给我一个家。”

　　“这算什么原因？”傅以诺顾不得自己脚上还上着夹板，抓起床上的毯子裹住萧璃的身体，搂着他重新坐回床边，“你先坐下，情绪放轻松，别感冒了。”傅以诺还记得萧璃抑郁的事情，生怕他太过悲伤，又情绪崩溃。

　　“你……你不觉得我是怪物吗？”萧璃蜷缩在傅以诺的怀中，惊讶地问道，但眼眸深处，缓缓流露出一抹希望。

　　“说不吃惊是假的。”傅以诺摸了摸他的头，宠溺地笑道：“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如果因为别人和自己有点不一样，就觉得他是怪物，会不会太狭隘了？我认识的萧璃，不是一个这样狭隘的人，所以，你不能觉得自己是怪物。”

　　“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萧璃低下头，不敢直视傅以诺的眼睛，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色，透露出了他此刻害羞的心情。

　　“会觉得奇怪才是真的奇怪好吧？”傅以诺的话有些绕口，萧璃却明白了过来，忍不住伸出手臂，圈住傅以诺的腰。

　　“谢谢你……”萧璃温柔的音调中充满了感激。

　　就在两人偷偷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时，傅唯冬的声音却突然从楼下传来：“萧璃？你在哪里？”

第17章

　　听到了傅唯冬的声音，萧璃慌乱地推开傅以诺，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只裹着一条毯子，而傅唯冬上楼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幸好傅以诺还算冷静，赶紧捡起萧璃脱在地上的裙子，为他穿上去。裙子是宽松款，没有拉链，所以快速方便地穿上了，但抹胸和内裤是来不及了，在傅唯冬走进房间前，傅以诺眼疾手快地捡起萧璃扔在地上的贴身衣物，一下塞到了毯子之下。

　　“你在以诺房间里做什么？”傅唯冬径直推开了傅以诺的房间门，果不其然见到萧璃坐在床边，头发有些凌乱，那双眼明显哭过，脸颊上还漂浮着不正常的红晕，不禁皱起眉头，带着狐疑和不满地眼神扫过房中的两人。

　　“我让嫂子帮我拿本书，嫂子给我的时候绊了一下，虽然没有摔倒，但也吓得够呛，这还没缓过神来。”傅以诺平静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眼神还下意识地瞄向床头的《第十二夜》。

　　“是这样吗？”傅唯冬沉声问脸色明显带着慌乱的萧璃。

　　“是……是啊……我走路太不小心了……”萧璃不敢直视傅唯冬的目光，他现在没有穿抹胸，只能含胸驼背，因为挺起来，也许裙子单薄的布料就会显露出乳头的形状，这样的姿态，让傅唯冬觉得更可疑。

　　“哥，你别怪嫂子，嫂子也是不小心，他真的被吓到了。”傅以诺在旁边帮腔，企图让傅唯冬放下疑心。

　　“真的被吓到了？”傅唯冬走到萧璃面前，蹲下身，和他低垂的目光对视，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温度偏高的脸，“要我抱你下去吗？”

　　“没事……我可以自己走下去。”萧璃瓮声瓮气地说完，将手搭在傅唯冬伸来的手上，任由他搀扶着往楼下走去。

　　全程没有再多看傅以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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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帮你洗澡？”一回房间，傅唯冬自然地问道，不等萧璃回答，便上手准备脱他的裙子。

　　“不用、不用！”萧璃赶紧护住自己的胸口，倒退两步。

　　“怎么了？”傅唯冬越看越觉得奇怪，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现在还不想洗……你先去洗吧。”萧璃退到床边坐下，欲盖弥彰地用被子裹住自己，声音轻颤地说道：“我……我觉得有点冷，想先捂一下，你先去洗吧。”

　　傅唯冬若有所思地再看了萧璃一眼，转身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响起水声，萧璃才拿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浴室前面的衣帽间，拿了一件抹胸和一条内裤，回到房间，迅速穿上。

　　所以傅唯冬再次回到房间，萧璃已经恢复了平常，甚至冲他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撒娇说道：“抱……”

　　傅唯冬只下身裹着一条浴巾，见萧璃要抱抱，也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抱住他，然后问：“不冷了吗？要洗澡了吗？”

　　“嗯，你帮我脱衣服吧。”萧璃乖巧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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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了澡的萧璃侧躺在床上，任由傅唯冬从身后抱住自己，耳边听到他低低的抽泣声，萧璃心中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傅唯冬哭。

　　“怎么了？”萧璃出声问道。

　　“没事，宝贝，你睡觉吧，我抱着你就好。”傅唯冬哽咽着说道，似乎不想让萧璃知道自己在哭，又因为太过悲伤无法隐藏。

　　萧璃对傅唯冬始终还是有感情在，做不到冷眼漠视，于是吃力地转过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老公，你怎么哭了？”

　　“你知道你多久没叫过我‘老公’了吗？”傅唯冬哑着声音，握住萧璃覆在他脸上的手，“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你再也没这样叫过我，你也没有再真正开心过，好像和我在一起，就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我每天看到你那么痛苦，我又什么都做不到，或者说，我一旦做什么，只会让你更痛苦。萧璃……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听到他故作无辜的问话，萧璃觉得一股无名火闷在胸口，开口时自然没了好气：“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不该问你自己吗？”

　　傅唯冬一愣，明显没有想到萧璃会如此尖锐地反问，索性放开他的手，背过身，低吼道：“该！”

　　“哎……”萧璃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激化矛盾，而且今晚和傅以诺的事，又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傅唯冬，所以先软下了态度，伸手去拉傅唯冬的手臂，“老公，我们不吵架，好好谈一次行不行？”

　　“你要谈什么？”傅唯冬的语气还是生硬，没有回身，但也没拒绝萧璃谈话的要求。

　　“我知道我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克制不住自己……”萧璃努力地找着自己的问题。

　　傅唯冬却突然转过身，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注视着萧璃，一字一顿地问：“也克制不住自己出轨傅以诺吗？”

　　“你在瞎说什么？”萧璃拔高了音量，立即否认道：“我和傅以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今晚我在他房间，并不只是拿了书给他，当时他看我心情不好，所以我们两人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我情绪又上来了，所以哭了。但这怎么叫我出轨了他？”

　　傅唯冬却偏执地听不进去萧璃的解释，“所以你觉得傅以诺比我好，是吗？你的心事宁愿告诉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你吵架，傅唯冬，我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萧璃到底还是有些心虚，别开自己的眼睛，想赶紧终止这个话题。

　　“我还对你不够信任吗？”傅唯冬却越说越激动，甚至坐了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顶灯，“我要是不信任你，你说不想去洗澡，让我先洗，我就听你的直接去洗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敢让我脱你的衣服，你比我更清楚，何必要说破了让大家都难堪？”

　　“一回房间就要脱我的衣服，难道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吗？你就觉得我和傅以诺有什么，才想脱我衣服检查不是吗？我能和傅以诺有什么？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忘了吗？”就算知道自己理亏，萧璃此刻也嚣张地和傅唯冬针锋相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傅唯冬生活久了，这种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却能强词夺理给对方按上罪名的手段，萧璃在傅唯冬那里学了个七八分像。

　　被萧璃这一翻无理取闹堵得语塞，傅唯冬也只剩下闷气，只好又关上灯，在自己和萧璃身上盖上被子，说道：“睡吧，这事就这样了，我信你和他没什么。”

　　萧璃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内疚感和亏欠感却更为强烈，但他不会傻得和傅唯冬摊牌，只能握住傅唯冬的手。

　　傅唯冬感觉到了萧璃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上，也是暗自叹息，然后张开五指，穿过萧璃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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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萧璃趁着傅唯冬还没有起床，去了傅以诺的房间。

　　“怎么了？”傅以诺正在房间的浴室中刷牙，看到萧璃进来，微微有些吃惊。

　　“我的衣服呢……”明知道不会有人听到，萧璃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好像自从昨晚之后，他和傅以诺之间就有了一种微妙的情愫，他面对傅以诺不再坦然，仿佛两人之间真的在偷情一般。

　　“我已经给你洗干净了，晾在浴室里，本来打算晾干了再给你。”傅以诺说这话时，耳朵也不禁红了起来。

　　他知道这种贴身衣物，他不该替萧璃清洗的，但昨晚萧璃和傅唯冬离开后，他看到留在自己房间，还带着萧璃体温和香味的抹胸和内裤，就有些心猿意马，防止自己对着那轻薄的布料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傅以诺只好赶紧拿去清洗了。

　　“那……那真是麻烦你了……”萧璃愣愣地说完，“我就先下去了，早餐刘妈会给你端上来。”便扶着肚子笨拙地下楼了。

　　但走到三楼时，却突然撞上了傅唯冬，他又是一惊。

　　“大清早你就要去找傅以诺谈心？”傅唯冬讽刺道。

　　“你在说什么？”萧璃装傻，迅速编出一个理由，“我去书房找我的文件，但是没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落公司了。”

　　傅唯冬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嗤笑一声，“是找文件还是找别的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来了？”萧璃不满地皱起眉头。

　　“是啊，昨晚才说好了，今早我就撞见你从楼上下来，也幸好楼上还有书房，不然你怎么编借口？”傅唯冬唇角上扬着，看向萧璃的眼神却满是悲伤与失望。

　　这一刻，萧璃觉得，明明是傅唯冬让自己伤心绝望，可他无法理直气壮面对傅唯冬这样的目光。就像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他错了一样。

　　他忍不住想，他究竟为何接近傅以诺呢？真的是因为傅以诺的温柔吗？还是……因为他想报复傅唯冬呢？

第18章

　　萧璃和傅唯冬针锋相对时，突然觉得下腹一痛，紧拧着眉头，就扶着墙壁想要在楼梯上坐下。

　　“怎么了？”傅唯冬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毕竟他再怎么生气萧璃和傅以诺之间不正当的关系，萧璃肚子里怀的还是他的儿子啊。

　　“有点……疼……”萧璃脸色煞白，喘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看样子不是有点疼，而是非常疼。

　　“要去医院吗？”傅唯冬将萧璃搂在怀里，想将他抱起来，又因为两人的姿势不好行动。

　　萧璃咬着下唇，点点头。

　　不管他和傅唯冬之间多少矛盾，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的亲骨肉，他一点都不希望这个孩子有什么意外。

　　万幸的是，去了医院之后，孩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萧璃的情绪对孩子的健康生长实在不利，医院建议萧璃及时进行心理咨询治疗。

　　“产前抑郁症吗？”听完医生的话，傅唯冬紧紧皱起眉头。

　　“按照您说的病人的情况，确实是抑郁症的征兆，现在病人还怀着孩子，不能通过药物治疗，但是咨询治疗应该会对病人有帮助。”医生回答道。

　　“行吧……我和我妻子商量一下。”傅唯冬说完，便进了病房，走向萧璃的病床，问道：“好一些了吗？”

　　“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萧璃感到不舒服，所以显得更无精打采，只用了一个单音节回应傅唯冬的关心。

　　傅唯冬却以为他还在计较早上两人吵架的事，更是没了耐心，气呼呼地闷声道：“让你去看心理医生，说你抑郁症，你怎么想？”

　　“没必要。”萧璃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知道自己的病因是什么，只要病因还在，他不管是看医生还是吃药，都无法根治，而且他早没了求生的欲望。

　　现在的他，觉得等死的每一天都非常漫长。

　　“那就不去看吧。”傅唯冬本就不想让萧璃去看什么心理医生——萧璃嫁给他之前都好好的？怀孕了就抑郁症了？别人会怎么想他？说不定还要指责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萧璃的事，才会导致萧璃变成这样。

　　傅唯冬很好面子，他也觉得自己对萧璃无微不至，怎么会容忍他人这样的议论？

　　萧璃和傅唯冬都各怀心思，这个话题自然没了继续讨论的必要，于是萧璃转开了话题：“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多住两天吧。”其实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傅唯冬不想萧璃那么早回家，索性让他留在医院。

　　“我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萧璃不满地撇撇嘴，而且阵痛过去之后，他完全没了不适的感觉，他不认为自己还需要在医院住着。

　　傅唯冬没有正面回答他，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用手背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想出去住吗？”

　　“什么意思？”萧璃不解地望向傅唯冬。

　　傅唯冬嚅嗫着嘴唇，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感觉你住在别墅那边很不开心，我在想，要不要换个环境？”

　　萧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傅唯冬，看样子，傅唯冬是打算用这个方法避免自己和傅以诺见面，而且理由还很冠冕堂皇。

　　但傅唯冬有一点没有说错，那栋别墅里，确实充满了他悲伤难堪的记忆，既然傅唯冬已经主动提出让他搬出去住，那他也乐意接受。

　　“好啊，我公司附近挺多公寓的，近一些上班也方便。”萧璃欣然答应。

　　“那你自己看下房子，看好了我就帮你搬家。”傅唯冬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说明他并不打算搬走，只让萧璃一个人出去住而已。

　　“好。”萧璃笑了笑，没有表示异议。

　　反正他和傅唯冬走到今天，傅唯冬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傅唯冬不管做出什么事，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让怀孕六月的妻子独自出去住？还要妻子自己找房子？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完全是傅唯冬能做出来的事。

　　萧璃答得顺畅，傅唯冬反而有了一丝羞愧感，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搬出去住，我也会来陪你的，只是你知道，别墅那边还有人，以诺受伤了，Yuki也是我帮他遛的，我总还是要顾及着一些。”

　　“我没有意见啊。”萧璃依然在笑，甚至冲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

　　傅唯冬俯下身，亲了亲萧璃的脸颊，沉声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还不了解你？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再忍一忍，等别墅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你搬回来，或者我搬你那住，都是可以的。”

　　萧璃简直哭笑不得，他怀疑，要是不承认自己因为傅唯冬这个决定而不开心了，傅唯冬会一直喋喋不休。

　　毕竟傅唯冬啊，不会在意萧璃是否难过，而是觉得，要是萧璃不会因为他难过了，便象征着再也不在意他了。

　　“嗯，我们不说这个了好吗？把我手机给我，我找房子。”萧璃推了推他，结束了话题。

　　“好，用我的手机找吧，到时候能够直接付账。”傅唯冬将自己的手机给了萧璃。

　　傅唯冬是有房的人，手机中自然不会有租房软件，萧璃也懒得下载，直接打开了浏览器搜索。

　　但这个举动，却看到了傅唯冬的搜索历史记录——雅思考试时间。

　　萧璃心中一惊，不敢细想傅唯冬查这个时间的目的，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打开了租房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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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顺利搬进一室一厅的公寓后一周，迎来了一名意外的客人。

　　“傅以诺？”萧璃不敢置信地轻呼一声，当看到傅以诺的脚上已经没有缠着夹板，更是愕然不已。

　　傅以诺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以进去说吗？”

　　“进来吧。”萧璃侧身，让傅以诺进了门，然后扶着自己又大了一些的肚子，笨拙地想给傅以诺倒一杯水。

　　还好傅以诺发现了他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不用了，我不渴，而且我马上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儿？”萧璃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傅唯冬查询的雅思考试时间。

　　傅以诺将第二次考试定在半年后，确实有些长了。萧璃为了知道傅唯冬查到了什么东西，自己后来也查询了一下，发现考试报名普遍都是提前三个月。

　　而傅以诺报名的考试时间，却是半年后，这背后是为了什么目的，旁人不知，早就怀疑傅以诺和萧璃不清不楚的傅唯冬会不知吗？

　　“我要去美国了。”傅以诺扶着萧璃坐下，温柔地注视着他，问道：“所以，我来问你，你愿意和傅唯冬离婚吗？”

　　“你……你说什么？”过于直白的问题让萧璃惊讶地连话都差点说不清楚。

　　“萧璃，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傅以诺直截了当地向萧璃告白。

　　萧璃却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你……你知道我身体什么情况，先别说我是你嫂子，你……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他还记得那个顾清书，傅唯冬告诉了他，那是傅以诺的前女友。

　　“我喜欢你，和你是不是我嫂子，是不是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傅以诺难得强势一次，握住萧璃的手，不允许他逃离，“如果你愿意和傅唯冬离婚跟我在一起，我们就一起去美国，孩子你想生可以生下来，我保证像我亲生的一样对待，你要是不想生，我就陪你去引产。”

　　“不是……傅以诺，不是这样……”萧璃脑中空白一片，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路，一一问道：“你先回答我，你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去美国？还有……顾清书是你前女友吗？”最后一个问题是萧璃的私心，虽然他一直闷在心底没有问过傅以诺，但不代表他毫不在意。

　　“我爸妈知道了我假装受伤的事，也猜到了我是因为你留下来的，所以我和他们摊牌了，他们要我立即去美国。”傅以诺的笑容透着满满的无奈，“至于顾清书，你是听傅唯冬说的吗？她不是我前女友，只是向我表达过心意，我觉得和她并不合适，所以没有答应，一直以来我们都只保持着朋友关系。”

　　“你父母根本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萧璃叹了一口气，从傅以诺紧握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很谢谢你走之前还来看我，我不会和傅唯冬离婚的，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的关注，你到美国后照顾好自己，祝你前程似锦。”

　　“我就知道会这样……但我还是想来试一试，就算父母不同意，就算你曾经是我的嫂子，但是我们两人远在异国，别人的想法根本不用搭理。只可惜……”傅以诺低下头，从语气听上去，似乎早料到了会是这个结局，“你喜欢的人一直是哥哥对吗？”

　　萧璃并不清楚自己对傅唯冬的感情，他真的喜欢傅唯冬吗？或许喜欢过吧，但经历了如此多的失望之后，他还没有离开傅唯冬，只是因为他没有逃离的勇气，他只能推着自己继续向无尽深渊走去。

　　傅以诺曾给他黑暗的婚姻中带来了一束光，可是他早就知道，这束光，或早或晚，终会熄灭。

　　为了让傅以诺死心，萧璃答道：“嗯，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傅唯冬，之前可能做了让你误会的事，很抱歉。”

　　“没事，是我一厢情愿。”傅以诺站起身，不让萧璃看到他已经沁出眼泪的脸，“再见，萧璃，祝你幸福。”

第19章

　　傅以诺前脚刚走，傅唯冬后脚就来了，突然得萧璃来不及擦干自己的眼泪。

　　“怎么突然过来了？”傅唯冬有钥匙，自然不用敲门，他径直开门走了进来，萧璃只好别开脸，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

　　“傅以诺来找过你了？”傅唯冬平淡地问道，像是没有看到萧璃的泪流满面。

　　“嗯……你知道？”既然傅唯冬不在意，萧璃也没了隐瞒的必要，他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坦然地看向傅唯冬。

　　“知道什么？”傅唯冬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勾起唇角，“知道傅以诺喜欢你？还是傅以诺假装车祸？还是傅以诺想带你走？”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萧璃垂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你真当我是个傻逼吗萧璃？”傅唯冬质问的声音大了一些，看来他对萧璃与傅以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无动于衷，“你既然那么喜欢傅以诺，那就和他走啊，干什么还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不是让你很难受吗？让你难受得都抑郁了吗？”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在傅唯冬的怒吼之下，萧璃的声音更小了一些。

　　“算了。”傅唯冬明显也不是来找萧璃吵架的，看到萧璃最终在傅以诺和自己之间，还是选择了自己，他心里虽然对傅以诺和萧璃之前的关系有些膈应，但现在也忍不住感到得意，毕竟这说明，萧璃更在意的还是自己，他还是赢了傅以诺。

　　所以，稍微发泄之后，傅唯冬便搂住萧璃已经圆润了不少的腰肢，放柔了声音，问道：“今天儿子有没有乖一些？”

　　“嗯……他一直不怎么闹的。”萧璃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傅唯冬问他什么，他就本能地老实回答，看上去特别乖顺，这个模样让傅唯冬心情大好。

　　“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傅唯冬摸着萧璃的肚子，继续问着。

　　“不想。”熟悉的嘈杂声又在耳边嗡嗡响起，萧璃和傅唯冬说着话，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觉得好难受……好难受……他想划破自己的喉咙……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堵在了他的喉头……

　　“萧璃，你怎么了？”傅唯冬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萧璃试图挠自己喉咙的手。

　　“没事。”萧璃回过神，双眼无助地看着傅唯冬，“我最近腿老是抽筋，你晚上能帮我按摩一下吗？”言下之意，留傅唯冬在这里过夜。

　　傅唯冬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抗拒，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萧璃楚楚可怜的眼光之下，“我先帮你洗澡吧。今晚我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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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曾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就算身体畸形，他的父母依然给了他一个快乐自由的成长环境，他接受教育，学习生存的技能，然后毕业就遇到了傅唯冬，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家庭。

　　他以为他是幸运的，就算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也没有经受波折和磨难，获得了普通人想要获得的幸福。可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萧璃看着手机上，傅唯冬发的微博：“Nice。”配图是一张在内场位置拍的演唱会照片。

　　傅唯冬很少用微博，就算偶尔用用，也只是看一下萧璃发了什么，所以关注列表里寥寥无几，可是萧璃前几天却发现，他的关注多了一个人，认证为：东方航空乘务员朱丽娜。

　　联想到傅唯冬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态度，萧璃实在无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

　　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七个月的肚子，萧璃点开了微信，给傅唯冬发了一条消息：“你去看演唱会了？”

　　傅唯冬过了半小时才有了回复：“嗯，朋友送的票，只有一张，反正你肚子大了也去不了，就没告诉你。”

　　看到他的解释，萧璃只觉得心越来越冷——那场演唱会一票难求，连山上的位置都炒到了几千一张，更别说内场了，傅唯冬为了追那位空姐，可真是下血本了啊。

　　萧璃的指尖毫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动着，不小心点开了傅唯冬的资料，却发现傅唯冬不知何时换了头像——一个抱着猪的简笔画小人。签名也改成了：“好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唔……”萧璃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将手机扔到一边，像一只鸵鸟把自己的头捂在了被子里。

　　傅唯冬和那名叫朱丽娜的空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搬家以前吗？傅唯冬让自己搬家，并不是为了阻止自己和傅以诺见面，而是要为他的新欢腾地儿吗？

　　萧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大着肚子，一个人住在外面，无依无靠的时候，傅唯冬居然在追空姐！他以为傅唯冬不管再过分，也不会不在意这个孩子，可是傅唯冬真的已经没有了底线和良知……可他又能怎么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然后呢？然后等傅唯冬带着新欢拿着离婚协议书来让自己滚蛋吗？

　　他只想要安稳的生活下去……为什么那么难？如果当初他和傅以诺走了，一切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思及此处，萧璃赶紧摇了摇头。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假设，无论和傅唯冬在一起有多痛苦，他都不能拖累傅以诺，他不在意自己背负多少骂名，可是傅以诺有光鲜的家庭，有美好的未来，他不能破坏那一切。

　　泪流满面的萧璃再次拿起手机，给傅唯冬发去消息：“我晚上腌了一只仔鸡，明天做烤鸡，你过来吃吗？”他知道自己这样挽回傅唯冬很贱，可是他太懦弱了，他不知道已经怀孕七个月、一无所有的自己，除了傅唯冬的身边，还能待在哪里。

　　傅唯冬这次倒没让萧璃等太久，只是内容故意让萧璃不痛快：“不了，我最近吃素。”

　　是的，故意让萧璃不痛快，因为在一起那么久，傅唯冬是完全的肉食主义者，这一点，萧璃怎么会不知道？傅唯冬怎么会不知道萧璃知道？

　　萧璃只好再次锁上手机，不敢再多想，流着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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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萧璃不找傅唯冬，傅唯冬便不会给萧璃发消息，更别说来萧璃的住处看望萧璃，就像自己已经没有了萧璃这个妻子一般。

　　萧璃的眼泪也已经流干了，他每天过得仿佛如一具行尸走肉，最终，他走进了医院。

　　“傅唯冬，我们离婚吧，我在市一医院，孩子我会流掉。”萧璃最后给傅唯冬发送了这条消息，便关上了手机。

　　医生看着萧璃已经七月余的大肚子，再次确认道：“你真的要做引产吗？要再考虑一下吗？”

　　萧璃摇摇头——他已经考虑了很久了，这就是他最终的决定。

　　这个孩子不能来到这个世上，他感到抱歉，却也无能为力。他不能留着这个让他和傅唯冬有联系的孩子，尽管以傅唯冬冷血的程度，他不认为傅唯冬会对这个孩子有所顾及。

　　当麻药扩散至全身前，萧璃的眼前走马观花地出现了很多画面——他的父母、傅唯冬、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傅以诺。

　　他忍不住想，如果最开始，他就能够勇敢一些，不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傅唯冬的追求，而是揍了敢对他动手动脚的傅唯冬一顿，是不是，就彻底避开了这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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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你真的流掉了孩子？”傅唯冬赶到医院，不顾萧璃刚做完手术，还相当虚弱，对他大声吼道。

　　萧璃抬起还夹着生命监控仪的手，隔着被子摸了摸已经恢复扁平的肚子，突然笑了出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本就不该开始，错误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你真的够狠的！”傅唯冬咬牙切齿地扔下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你要离婚就离。”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出了病房，没有丝毫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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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本以为，离婚之后，他会痛苦、会艰难，却发现，真正摆脱傅唯冬之后，他变得异常轻松，笑容也多了起来，甚至还长了一些肉……自然，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抑郁想死。

　　果然，结束之后，便是新生。

　　就算夜里，还会偶尔怀念一下傅唯冬怀抱的温度，可是，他已经不再想回到有傅唯冬的过去了。

　　“萧璃！萧璃！”周末的早上，萧璃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本以为是做梦，可睁开眼，发现那个声音更清晰了——是从楼下传来的，于是他从窗户探出头，看到傅唯冬站在楼下，正在大喊自己的名字。

　　傅唯冬也发现了萧璃，更加大声地喊道：“萧璃！我爱你！我们复婚吧！萧璃！我会保护你一辈子！让你幸福！萧璃！原谅我！我爱你！”

　　萧璃没有删傅唯冬的好友，自然知道傅唯冬已经换了头像和签名，并且开始怀念自己——看来，追求空姐失败了，于是想到了自己这个前妻。

　　他趴在窗户边，看够了傅唯冬的笑话，从屋里端了一盆水，直直朝傅唯冬泼了下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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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以诺知道萧璃和傅唯冬离婚，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他挂掉了不小心说漏嘴的母亲的电话，想给萧璃发一条消息问问情况，却发现早已经被萧璃删掉了好友。

　　于是他立马订了回国的机票，可当他赶到萧璃的住处时，发现萧璃早已经搬家，去公司，也被告知萧璃辞职了。他甚至去了萧璃老家，就算不知道萧璃父母的住址，也去两人曾经谈心的甜品店碰了碰运气——很显然，他没有那个运气。

　　这一刻，傅以诺才惊觉，原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如此脆弱，本以为只是一句简单的“再见”，却成了永别……

第20章

　　三年后。

　　傅以诺谢绝了合作方送他回家的好意，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出饭店，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萧璃！？”他不敢置信地叫出声，对方立即转过了头。

　　三年的时间，萧璃已经换回了男装，柔顺的短发打理得很有层次感，尽管如此，傅以诺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之中认出了他。

　　因为这三年里，他思念这个身影太多次了，以至于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烙在他灵魂深处的一块伤疤，一旦触碰，所有带着疼痛的记忆，都清晰无比地涌现在脑海之中。

　　萧璃明显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见到傅以诺，他侧头对旁边的同事说了两句话，便迎上前来，笑着问道：“傅以诺，你回国了？”

　　“我回国办点事。你等我一下。”傅以诺简单的跟合作方的人道了别，再转向萧璃，柔声道：“走吧，我车在停车场，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萧璃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告诉傅以诺自己的目的地，只笑了笑，跟着他向停车场走去。

　　等脱离了人群，只剩下他们两时，萧璃才出声道：“难得你回来一次，我请你喝酒吧？”

　　傅以诺感到不可思议，笑着问：“你会喝酒吗？”

　　“别看我这样，我现在已经是策划总监了，喝酒应酬是必不可少的。”萧璃的笑容很灿烂，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切感。

　　“好，那你指路。”傅以诺答应下来，同时替萧璃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别告诉我你的法拉利里没有导航仪。”发现傅以诺换了车，萧璃顺其自然地调侃。

　　傅以诺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行，你说地址，我们导航过去。”

　　现在的萧璃，是和傅以诺记忆中，完全不同的萧璃。

　　傅以诺也不知道是该开始还是该失落，开心的是，萧璃终于脱离了当初的懦弱无助，涅槃重生；失落的是，现在的萧璃，似乎完全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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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带傅以诺来了一家清闲的小酒吧，也许是因为来得早的关系，除了他们并没有别人。

　　“萧璃，今天带朋友来啦？”酒吧的老板似乎是萧璃的熟人，一见到萧璃，便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是啊，我的朋友，叫傅以诺。”萧璃笑着介绍，说出“朋友”二字时十分坦然，没有丝毫扭捏。

　　反倒是傅以诺感到了一些别扭，他对萧璃还怀揣着逾越的心思，他以为萧璃对他多少也有点暧昧的感情，可萧璃的坦荡，却将他衬托地龌龊。

　　萧璃不知道傅以诺内心中的小九九，两人点了酒之后，便相对坐下。

　　“你这几年在美国过得怎样？”萧璃轻抿了一口玛格丽特，出声问道。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傅以诺和萧璃氤氲着朦胧眸光的双眼对上，心中一动，倏又觉自己实在自作多情，暗自自嘲一笑后，才答道：“还好，顺利毕了业，现在和朋友一起创业，这次回来就是谈生意。”

　　“几年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就该叫你傅总了。”萧璃支着脑袋，轻轻晃荡着酒杯，低声感叹。

　　“总觉得自己这个姓不好，不管做什么都是副的。”傅以诺自我打趣。

　　萧璃噗嗤一笑，“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的是噢。”

　　“你呢？这几年怎么样？”傅以诺看萧璃现在挺风光的样子，就算当初和傅唯冬离婚，经历了不堪的往事，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触及的回忆。

　　“事业的话，当然比不上你，但是我自己其实已经挺满意了。”萧璃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烟盒和火柴，抬头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傅以诺虽然同意了，可是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心疼——为何萧璃会变成这样呢？抽烟、喝酒……这是他所熟知的萧璃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可是此时的萧璃在他面前如此自然的做着，动作娴熟，像是早已融入生活之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唔……”萧璃咬碎香烟的爆珠，擦燃火柴，点上之后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虽然工作看上去不错，但应付客户还是很头疼的，被烦多了，抽烟也就跟着学会了，别说，心烦胸闷的时候抽一支烟，还挺有效果的。”

　　傅以诺愣了一下，“我让你心烦了吗？”

　　听到他的话，萧璃不禁笑着扶了扶额，“怎么会呢？只是抽多了烟，自然有了烟瘾而已。”

　　“也是……”为了掩饰尴尬，傅以诺端起面前的可乐一口喝了一半，由于喝得太急，还差一点呛到。

　　“你还真喝可乐啊。”萧璃抖了抖烟灰，笑着问道：“等会儿帮你叫个代驾帮你把车开回去就是了呗，我可以打车，不用你送我。”

　　“没事，我只想跟你聊聊天而已。”傅以诺双手交握地捏着可乐罐，锡制的罐子差点被他捏变形。

　　萧璃自然看出了傅以诺的紧张，但萧璃不动声色，自顾自地喝完了整杯酒。

　　曾经的萧璃确实对傅以诺动了情，但他很清楚，自己和傅以诺是没有未来的，所以萧璃在这三年中，早就学会了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沉溺在沼泽之中，需要救命稻草的萧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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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唯冬陪萧璃喝完了酒，接下来自然是开车送他回家了。

　　“今天晚上怎么那么堵……”萧璃皱着眉头，明明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了，回家的路上却堵得几乎不能动，一个小时过去，才走了两公里。

　　“好像前面出了车祸，刚才看到手机新闻了。”傅以诺解释。

　　“原来如此。”萧璃点点头，面上没有露出焦急的表情，内心却越来越慌——他刚才喝了太多酒，现在尿意袭来，已经快忍不住了。

　　傅以诺侧过头看着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萧璃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江芹——自己前夫的母亲打来的。

　　傅以诺也感到了尴尬，自从他去美国后，因为自己和萧璃的关系，便和傅唯冬一家没了来往，哪知道江芹这时候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但那毕竟是自己婶婶，傅以诺还是接通了电话，并且因为开车的关系，选择了扩音。

　　“喂，婶婶，什么事？”傅以诺问道。

　　江芹没有直接回答傅以诺的问题，而是问道：“以诺，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开车，婶婶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傅以诺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萧璃。

　　于是江芹开门见山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听你妈妈说，你现在回国有个项目在做是吧？我就想问一下，有没有工作是唯冬可以做的，他最近在家里闲着没事，正好可以来帮帮你。”

　　萧璃有些吃惊，傅唯冬为什么会在家里闲着？他家里的公司呢？

　　“婶婶，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复你，因为这个项目是和朋友合伙做的，我不能一个人做主，我需要问问我朋友。”傅以诺没有直接答应下来，选择了拖延。

　　“那你问问，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江芹说完，挂了电话。

　　车内安静下来，萧璃立即提出心中的疑惑：“傅唯冬不在他家公司上班了吗？”

　　傅以诺平稳地答道：“嗯，虽然我这些年和他家也没联系，但是听说，他一直没有学会家里生意的核心部分，无法接手，所以婶婶只能给他找别的出路。”

　　“他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萧璃点点头，唇角上扬的弧度满是讽刺。

　　傅以诺本以为，傅唯冬会成为萧璃心中永远不能触及的一道伤，但没想到，萧璃再提起傅唯冬时，居然如此洒脱，好像两个人之间那些爱恨情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璃……”傅以诺想问萧璃，后来究竟和傅唯冬发生了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曾经萧璃和傅唯冬是夫妻时，他没有立场过问两人之间的事，现在萧璃和傅唯冬已经离婚了，他还是没有立场去过问。

　　“嗯？”萧璃音调上扬，想问傅以诺什么事，却突然眉头一拧，微微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准确的说，是膀胱。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傅以诺以为萧璃肚子疼，连忙紧张地问道。

　　“没……没事……”萧璃也管不得傅以诺是否会看见，紧紧闭着双腿，腿根摩擦着，想缓解越来越明显的尿意，但似乎没有效果。

　　“萧璃？你怎么了？”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射进车里，傅以诺一时之间还看不清萧璃腿上的动作。

　　“没、真没事……还有多久……到我家？”萧璃只觉自己的两腿都在打颤，可惜的是，从这里到他家都是公路，路边并没有厕所。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傅以诺看了一眼导航，前面的路段依然是红色一片，一个小时只是他的保守估计，“你是肚子痛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是……”萧璃觉得自己已经咬牙切齿了，而且……好像……有一点点尿液沁了出来——唔，他忍不住了！

　　“你是想尿尿吗？”傅以诺终于发现了问题。

　　已经憋到极限了的萧璃再也顾不得面子，点着头承认，“嗯……我想尿尿，怎么办……这里没有厕所……我憋不住了……”

第21章

　　傅以诺看着萧璃因为羞耻和红透的脸颊，晃神片刻，才定下心神，问道：“你是用前面尿还是……”他还记得萧璃是双性人的事，如果是用前面的话，那还好办一些。

　　萧璃傻愣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傅以诺赶紧解释，“如果你是用前面，我们可以找个水瓶或者塑料袋。”

　　“是……是前面……”萧璃说完，迅速低下头，紧紧咬着下唇，像是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羞耻感。

　　傅以诺迅速侧身，想给萧璃找个水瓶或塑料袋，却想起自己刚回国，车上什么东西都没，只好无奈地说道：“要不你直接尿出来吧？”

　　“什么？”再次抬起头的萧璃目瞪口呆。

　　傅以诺一脸无奈，“不好意思，我车上水瓶和塑料袋都没有，你直接尿出来吧，裤子我带回家给你洗，我把外循环打开，也不会有什么异味。”

　　“不……不行的……”萧璃果断拒绝，但目前又没有别的办法，窘迫和难以忍耐的尿意让他眼眶瞬也红了起来。

　　“没关系，你直接尿出来，放轻松。”傅以诺的声音特别温柔，却没有再看萧璃，减少了萧璃的耻辱感。

　　“唔……”萧璃实在忍不住了，淅淅沥沥的尿液流了出来，裤裆霎时湿润一片，就算傅以诺开着外循环，也无法及时抽出车内弥漫的尿骚味，这让萧璃无法自抑地哭了出来。

　　傅以诺本想一直不再看萧璃，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开车到萧璃家楼下，可听到了萧璃的哭声，他又无法放任不管，于是一手握着转向盘，一手替萧璃擦掉脸颊的眼泪，“没事了萧璃，尿出来了就好，还难受吗？”

　　“唔……好丢脸，好丢脸……”萧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特别是在傅以诺温柔的哄劝之下，他只觉得更加羞耻和难熬。

　　“没事，没什么丢脸的，是我不好，没有给你找到洗手间，车上也没有准备水瓶和塑料袋，以后这些东西我一定都会备在车上。”傅以诺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车上为萧璃准备东西……就像，他们还有以后一样。

　　“我不会在车上尿了……唔……”萧璃哽咽的声音小了一些，隐隐还透着一丝委屈和孩子气的辩驳。

　　“嗯，不会在车上尿了。你冷吗？”傅以诺笑着应承，只是说话时的声音依然有些异常的沙哑，还好萧璃现在完全在做一只小鸵鸟，自欺欺人地不敢抬起头来，不然他一定会发现，傅以诺的呼吸比平常粗重了一些，剪裁贴身的西装裤无法掩饰住两腿之间勃发的欲望。

　　低着头的萧璃乖巧地回答：“不……不冷……”话音刚落，就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毕竟已经入秋了，萧璃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衬衣和牛仔裤，现在牛仔裤的腿根部位已经完全湿润，贴在皮肤上面，尿液的热度褪了下来，还带上了丝丝凉意。

　　傅以诺因为要谈生意，穿得比萧璃正式些，衬衣之外还有件西装外套，见萧璃发抖，立即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萧璃腿上，然后别开脸，和萧璃说道：“要是裤子湿的不舒服，就脱下来吧，用我的衣服搭腿上就好。”

　　“谢谢……不用了。”就算真如傅以诺说的，被尿湿的裤子让他异常难受，可是他也没办法在傅以诺旁边下体赤裸……他已经在傅以诺面前丢光了脸面了，不能再做出更丢脸的事了。

　　“不用和我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傅以诺全程都表现得绅士又得体，这让萧璃更加抬不起头……他可是尿脏了傅以诺的法拉利，为什么傅以诺表现得那么淡定如常，还一直照顾自己的心情……

　　怀揣着这样尴尬的思绪和复杂的心情，萧璃终于在傅以诺的护送之下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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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你下车吧。”傅以诺将车停到萧璃楼下后，迅速下车绕到副驾，弯下腰，作势就要将在车里手足无措的萧璃抱下来。

　　“嗯……”萧璃本想拒绝的，但自己裤子还湿着，总不好意思用傅以诺的衣服挡着尿渍，只能答应下来，然后伸出手，搂住横抱着自己的傅以诺的脖子。

　　就在萧璃被傅以诺抱着准备走进电梯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萧璃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的声音……

　　“果然你一回国就来找萧璃了啊，堂弟。”傅唯冬的出现，让萧璃和傅以诺同时变了脸色。

　　傅以诺将萧璃护得更紧，让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才转过身，和傅唯冬对视，“堂哥，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萧璃就和你离婚了，你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就算来找萧璃，你也没有资格过问吧？”

　　傅唯冬被傅以诺堵得一时语塞，但他突然闻到了从萧璃身上传来的尿骚味，立即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傅以诺装傻，为了萧璃不被傅唯冬戳破尿了裤子而尴尬，立即按下了电梯，准备带着萧璃离开。

　　傅唯冬却抢先一步拦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在傅唯冬怀里也隐藏不住耳朵绯红的萧璃，嗤笑一声，问：“萧璃你怎么不说话？原来是尿裤子了吗？那么大的尿味，你好意思说我废物吗？”

　　听到傅唯冬的讽刺，傅以诺正准备开口维护萧璃，萧璃已经懒洋洋地从傅以诺的怀里抬起头，眉眼之间带着情‎欲‎‎的色彩，“是啊，你不就是废物吗？还没体会过把对象做‎失‎‎禁是什么感觉吧？我就和以诺在车上玩疯了一点而已，怎么到你这里就大惊小怪的？”

　　傅唯冬听到萧璃‎失‎‎禁的原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傅以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眼眸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宠溺，但心中暗暗吃惊——现在的萧璃果然完全变了，不仅没有因为傅唯冬的讽刺而恼怒或伤心，还伶牙俐齿的反击……当初究竟被伤得多么深，才能让一直温和得懦弱的萧璃，有了这样的成长。

　　“事情就是这样，堂哥，不好意思，麻烦你让一下，我还得赶紧回去给璃璃洗澡，裤子湿的他会不舒服的。”傅以诺配合着萧璃的说辞，假装两人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乘上了电梯，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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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利用了你。”一回到屋内，萧璃便从傅以诺身上下来，扭捏地对他道着歉。

　　“这不算利用，我本来就应该负责。”傅以诺摸了摸萧璃柔软的头发，低声问道：“傅唯冬还在缠着你吗？”

　　萧璃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和他之间……一言难尽。”

　　“既然一言难尽，那我就慢慢听你说，你先去洗澡吧。”傅以诺提醒，萧璃才意识到自己的裤子还是湿哒哒的。而且傅以诺的西装上都染上了明显的水痕。

　　萧璃好不容易才降下温度的脸立马又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抱歉……西装留我这里，我会送干洗店洗好的，或者你要是不想要了，我再给你买一件新的……”

　　“不用了。而且我说了，你的裤子我会帮你洗干净，或者你不想要了，周末我们一起去逛商场买新的？”傅以诺接下了萧璃的话头，自然地发出了周末约会的邀请。

　　当然，不要被他话语中的正派所误导，其实他是舍不得自己的西装上萧璃的尿液被洗掉……也不知是怎么的，当看到萧璃难耐的憋尿、羞耻地哭着尿出来，傅以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性兴奋，再加上萧璃对傅唯冬说，自己是被傅以诺玩到了‎失‎‎禁，傅以诺就更加……难以自持。

　　但傅以诺是一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他知道以萧璃受过的情伤和他的性格，自己需要循序渐进，太过孟浪，只会将萧璃吓跑。

　　“这……不太好吧……”萧璃的回答很含糊，也不知是说，让傅以诺赔自己的裤子不好，还是和傅以诺周末一起去商场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打心底认为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傅以诺聪明地堵住了萧璃的退路，果不其然，萧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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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走进浴室，脱下了自己满是尿液的裤子，脸颊又红了起来——不管怎么忽视，他都觉得以后面对傅以诺会无比尴尬，偏偏还因为窘迫不好拒绝傅以诺，于是答应了傅以诺的邀约，这……这让他以后如何是好啊！

　　但……如果是傅以诺，好像又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已经看过自己太多不堪的样子了。

　　萧璃打开花洒，任由热水洒在自己身上，冲走了异味，以及不小心又被自己释放出来的情‎欲‎‎……是的，情‎欲‎‎。

　　在和傅唯冬说，自己是被傅以诺做到‎失‎‎禁时，他已经干涸三年的花穴，其实悄悄湿了……而且他也发现了，在车上时，傅以诺有了生理反应。

　　这让他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两人纠缠的画面……就算他还理不清自己对傅以诺的感情，可是他的身体却真切地渴望着傅以诺的触碰。

　　就像三年前一样，如同飞蛾的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名为傅以诺的火焰。

　　而这次飞蛾扑火，却又带上了一层‎肉‎欲‎的色彩，和无法抗拒的背德的快感。

　　这样的想法让萧璃不禁软了腰，手拿着莲蓬头，朝自己已经湿润一片的花瓣冲去……

第22章

　　“唔……”水柱直直冲开了萧璃的花瓣，刺激了他最为敏感的‎阴蒂‎，强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幸好及时咬住了下唇，让呻吟转为了一声闷哼，才防止了被傅以诺发现他在浴室之中自‎慰的尴尬。

　　明明应该停手的，萧璃却无法克制追寻快感的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让摇摇欲坠的自己不至于摔倒在地，继续承受着下体源源袭来的快感。

　　“嗯……唔……嗯……”水柱的持续冲击让萧璃觉得有些疼痛，他伸手挡住水柱，却也阻断了花穴获得愉悦的途径，在理智做出判断之前，本能已经让萧璃的手抚弄起自己的花瓣。

　　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自‎慰，动作生涩得很，快感根本不及水柱的刺激，还弄得娇嫩的花唇红肿生疼，他索性用两指掰开唇肉，再次拿过莲蓬头，径直冲刷到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啊——唔……”这一次他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呻吟。

　　果不其然，傅以诺立马来敲了浴室的门，“萧璃，你怎么了？”

　　“没……没事……”和傅以诺仅有一门之隔，自己却恬不知耻地在浴室中用莲蓬头喷出的水柱自‎慰，这样羞耻的认知让萧璃的身体感到了自虐般的快乐，于是他颤抖着回答傅以诺时，并没有移开莲蓬头和自己的手，并且，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快就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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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穿好睡衣，萧璃才感到了后悔——他怎么可以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浴室的门根本不隔音，自己在浴室里的动静不算小，傅以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多半是听出了自己在里面做什么。等下还要出去见他，该怎么办啊……

　　还好，等萧璃回到客厅时，坐在沙发上的傅以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没有问萧璃在浴室中时为何突然尖叫一声。

　　萧璃自己心虚，不敢看傅以诺，一直低着头，正巧发现了傅以诺面前的茶几连杯水都没有，才意识到自己一回家就急匆匆地去洗澡了，连水都没有给傅以诺倒一杯。

　　“我……我忘给你倒水了，家里只有白开水，可以吗？”萧璃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只是这时可以理解为对自己待客不周的愧疚和紧张，并不显得突兀。

　　“可以的。”傅以诺笑着答道。

　　倒好了水，萧璃也稍微平静了些——毕竟傅以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他自己一个人在瞎紧张羞耻，反而显得奇怪了。而且他始终存在着鸵鸟心理……也许傅以诺并没有听出自己在浴室之中自慰呢。

　　这样想着，萧璃端着水杯在傅以诺身边坐下，一杯放在傅以诺前面，一杯自己握在手中，轻声问道：“我和傅唯冬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们离婚两个月后，我知道你们离婚了。这三年里我没有回国，也没有和傅唯冬一家联系过，所以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离婚后又发生了什么。”傅以诺没有告诉萧璃自己曾回国找过他。

　　萧璃点点头，随即娓娓说道：“我怀孕的时候，他喜欢上了一位空姐，两人一起去看了演唱会，他应该以为自己追到了，于是开始冷暴力我，我想了几天，如果他能顺利和空姐在一起，一定会不顾一切和我离婚，与其让他来抛弃我，不如我体面一些主动离开，所以我去引产了，然后和他离了婚。没多久之后，他追空姐失败了，又回来找我，想复婚，就在我楼下大喊，结果被我泼了一盆水。”

　　“泼了……一盆水？”傅以诺咂舌，没想到萧璃一离婚，就已经大变样了。

　　“嗯，现在想想，当初泼冷水真是太便宜他了，泼开水比较好吧。”萧璃笑着说道，也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话。

　　傅以诺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沉声问：“你恨他吗？”

　　萧璃摇摇头，“我恨过，现在却只会觉得他恶心，恨不起来了。就算知道他被我泼水后，四处诋毁我说，我们离婚是因为我出轨，还擅自打掉了七个月的孩子，他气不过才签了离婚协议，事后又感到后悔，来找我谈复合时，却发现我早已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还并非他知道的那个出轨对象，于是他无法原谅我所作的事情，选择和我一刀两断，我也觉得……恨不起来，这个男人太可悲也太可笑，不值得我去恨。”

　　“他是这样说你的？”傅以诺隐隐猜测到了萧璃转为男性打扮的原因，同时另一个担忧从他脑中冒了出来，“你身体的秘密……他有说出去吗？”

　　“他不会说出去的。”萧璃微微一笑，“他是一个极度好面子的人，我身体的情况，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他怎么会受得了别人说他娶了一个怪异的双性人，还被双性人绿了？”

　　“那他后来还缠着你？”傅以诺感觉到怪异，照理说，傅唯冬和萧璃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的，怎么会今天傅唯冬突然出现在萧璃楼下？

　　“被我泼水之后，傅唯冬没有再来找过我，之后那些事，都是认识他又认识我的朋友听到后，不太相信，找我确认时告诉我的。”和萧璃接触过的人，应该都很清楚萧璃的为人，可是萧璃并没有太亲近的朋友，而且不爱争论，所以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是萧璃背叛了傅唯冬。“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今晚突然出现的原因，至于我的地址，应该是问的我的朋友吧，用什么理由套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之前有看自己的消息，并没有人和我说这件事。”

　　“他还想和你在一起吗？”傅以诺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虽然傅唯冬很过分，但毕竟还是萧璃的前夫，难保萧璃对他没有意思留恋之情。

　　萧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在想什么？这三年里，他交往了好几任女友，只是没有一任长久，你也是知道的，他和他家里都希望快些有孩子，结果他三年还没有定下来，自然是他心里急，家里也催得急的。要说他为什么突然又来找我？大概是因为他不好过，也不想我好过吧。知道你回国了，立即来告诉我，要是我对你余情未了，他自然能编不少事由来让我难过。要是我已经彻底放下，他也没有什么吃亏的。只是他没料到，我们会先碰上吧。”

　　“你对我余情未了吗？”傅以诺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璃。

　　萧璃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改口辩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你对我没有过感情？”傅以诺故作受伤。

　　萧璃霎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低下头，红着脸，小声地说了一声：“也……也没有……”

　　傅以诺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逼问他，笑着站起了身，“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从厨房拿了一个塑料袋装衣服，你不介意吗？”说着，指了指被自己放在玄关、尿脏了的衣服。

　　萧璃本来已经差不多忘了自己尿在傅以诺车里的事，被这样一提，但是的羞耻感又袭了上来，脸颊通红得完全不敢正视傅以诺，慌忙地说道：“不介意、不介意，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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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处是白色的迷雾，让他寸步难行。

　　“萧璃……萧璃……”傅以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萧璃像是有了救星，本是茫然的脸上霎时露出了笑容。

　　“傅以诺！”就算没有看到傅以诺在哪里，萧璃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心地喊道。

　　“不用喊那么大声，我就在这里。”傅以诺突然从萧璃身后抱住萧璃，在萧璃回过神之前，一口含住了萧璃敏感的耳垂。

　　萧璃惊愕，却也无法自制的软了身子，靠在傅以诺的怀抱之中，轻声呻吟：“啊……傅以诺……你在做什么……”

　　傅以诺没有停下对萧璃耳朵的舔弄，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问题好奇怪，我们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吗？”

　　“什……啊——”萧璃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已经因为耳朵在傅以诺用力一吸之下，高声淫叫了出来。

　　“乖，放松一点，你明明很喜欢。”傅以诺将舔舐的目标转为了脖子，另一只手探入萧璃的下体，抚弄着萧璃早已湿润的花穴，“你这里好湿，一直都很渴望被我填满，对吧？我明明就在门外，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呢，在浴室里自慰不会更难受吗？”

　　“我……没……啊——没有……啊……”萧璃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而被戳穿了自慰的事，让他更加羞愧难当，扭动着腰肢想摆脱傅以诺的玩弄，却又像是在主动寻求快感。

　　傅以诺低笑一声，拍了拍萧璃水润的花唇，“来，配合一点，我要进去了，看着前面，看着你的前夫，告诉他，你喜欢的人是谁……”

　　萧璃抬起头，才发现傅唯冬正站在两人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情欲迅速从萧璃脸上褪去，他激烈地挣扎起来，“不要！傅以诺！不要！”好不容易，他感觉到身后的钳制消失了，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没有傅以诺、也没有傅唯冬——一切只是梦。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萧璃用被子捂住头，发出了羞赧的自语。

第23章

　　虽然经历了羞耻的失禁事件和春梦事件，但接下来工作的繁忙，也让萧璃渐渐忘了那些尴尬。

　　很快……周末到了。

　　“你又换车了吗？”萧璃看到来接自己去逛街的傅以诺，这次没有开跑车，而是开了一辆奔驰S600，于是顺口问道。

　　“嗯……方便一些。”傅以诺笑着回答。

　　萧璃正想问方便什么，一坐进副驾，就看到了后座的Yuki，正咧着嘴角，冲着他微笑。

　　“Yuki！”萧璃开心地惊呼一声，转身跪坐到椅子上，伸手去摸Yuki的头。

　　“汪汪！”Yuki也很开心，叫了两声回应他。

　　看到这一幕，傅以诺同样也感到开心，但萧璃现在这样，他不能发车，所以宠溺地笑道：“萧璃，先坐好系上安全带，该出发了。”

　　“好。”萧璃应了一声，乖巧地在副驾坐好，但还没来得及抬手系安全带，傅以诺已经倾身为他系好。

　　笑着看了一眼呆住的萧璃，傅以诺说道：“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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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目的地后，傅以诺并没有急着和萧璃去逛商场，而是问道：“饿了吗？要去吃点什么吗？”

　　“还不是太饿，但有些口渴。”萧璃虽然是在回答傅以诺，但眼神却一直在Yuki身上，最后没忍住心痒，提议道：“能够让我牵着Yuki吗？”

　　“你不嫌累的话。”傅以诺说着，将狗绳交给了萧璃。Yuki的性格一直乖巧温顺，所以傅以诺也不担心萧璃会拉不住Yuki。

　　牵到了可爱的Yuki，萧璃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扩大了一些，傅以诺才继续说道：“渴了的话，我们先到四楼去喝饮料吃点心怎样？”

　　“嗯，好。”萧璃没有异议。

　　两人肩并肩地一起向商场里走去，虽然没有牵手，却靠得很近，萧璃的注意力从Yuki身上移开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了？”傅以诺表示不解。

　　萧璃略显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就的靠得太近了，对你影响不太好吧，我现在是穿的男装。”

　　知道萧璃不是反感两人靠得近后，傅以诺笑着再次靠近萧璃，并打趣道：“谁说我不是Gay？”

　　萧璃愣了愣，笑着挽上傅以诺的手臂，“追你的女孩子那么多，要是被当成Gay，那你多吃亏。”

　　“如果对象是你，我并不觉得吃亏。”傅以诺认真地看着萧璃，在他打算抽回手之前，抓住了他，“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萧璃。”

　　“你别闹。”萧璃没想到一个玩笑会发展成这样，但他此时又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沉着脸对傅以诺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是你嫂子了，但你也知道，我身体是什么情况，我离过婚，流过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做这个梦。我们只能是朋友。”

　　“我承认，你还是我嫂子的时候，我对你的感情，更多源自于同情。”傅以诺真挚地注视着萧璃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三年后我再见到你，我发现我无可救药的被你所吸引，现在的萧璃不需要我，可是我还是想和现在的萧璃在一起。你离婚、流产，并不是你的错误，你在我心目中的好，并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被磨灭。”

　　萧璃冷冷一笑：“那我要你告诉你父母，我是双性人，你要娶我，你愿意吗？”

　　而萧璃本以为会感到为难的傅以诺，却喜出望外地问：“这样就行了吗？”

　　“嗯。”萧璃点点头，虽然傅以诺表现得很轻松，可他不相信，傅以诺那样的家庭，会接受自己这样的儿媳妇。

　　傅以诺赶紧拉着萧璃拐进了旁边的Cartier，对售货员说道：“一对Love戒指，镶8颗钻的那款。”

　　“喂……”萧璃站在傅以诺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怎么料到傅以诺那么不按理出牌啊？

　　“璃璃，虽然突然了一些，但你放心，这只是订婚戒指，求婚戒指和结婚戒指我会好好准备的。”傅以诺转头，笑着对萧璃说道。

　　萧璃发现傅以诺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有点后悔自己自以为是的“为难”。他怎么觉得，他这是把自己坑进去了啊？

　　“璃璃，左手中指伸出来，量一下尺寸。”傅以诺一边说，一边牵过萧璃的手，让售货员量萧璃中指的尺寸。

　　这一刻，萧璃突然觉得，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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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情况就是这样，我会和萧璃结婚。”傅以诺握着萧璃的手，坐在父母对面，按照萧璃的要求，将所有事实都告诉了父母。

　　傅翰池的视线落在傅以诺和萧璃戴着戒指的手上，沉默半晌，才问道：“你不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是三年前离开了萧璃。”傅以诺说着，握住萧璃的手又紧了紧。

　　还好，他和萧璃有缘分，让他们在三年之后再次重逢。

　　“你要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就和萧璃在一起吧。”许自怡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萧璃，娓娓说道：“但是萧璃，有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你应该比以诺更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你们在一起，会被怎样议论，我们谁都不能保证，在这样的议论之中，以诺会不会变心，当然，也许你会更快变心。”

　　“妈！”傅以诺没想到许自怡会将话说得如此透彻，不满地喊了一声。

　　“伯母，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未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我只想活好当下。”萧璃不卑不亢地回道。

　　这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他对傅以诺并不是没有感情，或许说不上爱，但他们还有未来，彼此的陪伴和扶持，会让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如果有一天，他们走散了，他也不会觉得难过——他已经是经历过失去一切的人，无论有没有傅以诺，他都可以过得幸福、开心。

　　所以他有勇气牵住傅以诺的手，因为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的萧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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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以诺……我们真的就这样在一起了？”车停在了萧璃住处的楼下，萧璃侧着头，问驾驶座的傅以诺。

　　“你难道后悔了？”傅以诺看向萧璃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恐慌。

　　“没……我只是觉得，太快了？”萧璃组织着语言，温和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明明是太慢了，我们三年前就应该在一起了。”傅以诺说完，下了车，绕到副驾，拉开门，伸出手，将萧璃牵下了车。

　　“三年前你就和你父母摊牌了吗？”萧璃总觉得今天傅以诺的父母实在太好说话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傅以诺之间的事。

　　傅以诺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最后一次来找你吗？那次我就和我父母摊牌了。他们是很开明的人，虽然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但也不会阻拦我的选择。”

　　“所以……如果那次我和你走？我们就已经……”萧璃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原来三年前，傅以诺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对，所以我说，我们迟了三年。”傅以诺笑着亲了亲萧璃的脸颊，“不过没事，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嗯，其实现在刚刚好。”萧璃也笑了起来。

　　如果是三年前的萧璃，和傅以诺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因为那时候的他，懦弱、病态、患得患失，傅以诺对他，也只有同情，就算在一起了，也最终只能走向悲剧。

　　心意相通的两人，手牵着手准备回家时，没想到傅唯冬又出现在了楼下。

　　“你们真的要结婚了？”傅唯冬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对啊，堂哥，如果你愿意出席我们的婚礼，我们会寄一份请帖给你的。”傅以诺轻松地应对着傅唯冬，并下意识地将萧璃护在身后。

　　“你让萧璃和我说。”傅唯冬的视线越过傅以诺，直直落在萧璃身上，“萧璃，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傅以诺？不是为了报复我？”

　　“哈？”萧璃嗤之以鼻，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傅唯冬，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初要不是你差点强奸我，我会和你在一起？”

　　“好，萧璃，好得很。”傅唯冬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以诺，好好照顾萧璃，他在床上最喜欢的姿势是传统男上位，但你上身得趴在他身上，把他抱在怀里才行。”

　　这明显带有挑衅性的话语让傅以诺一时语塞，倒是萧璃立马反驳：“我最喜欢的体位是傅以诺站着把我抱怀里做，你太胖体力又不好完成不了这种高难度的姿势而已。”说完，拉着快要露馅的傅以诺，转身走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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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萧璃还来不及开灯，傅以诺突然将他抱了起来。

　　萧璃愕然，下意识地搂住傅以诺的脖子，腿也环上了他的腰，问道：“你干嘛？”

　　傅以诺温热的大掌探入萧璃的上衣之中，抚摸着他消瘦的背脊，哑声问道：“我们来试一试，你最喜欢的姿势……”

第24章 戒烟（番外）

　　萧璃从睡梦中迷糊转醒，感觉到自己没有在那个熟悉的怀抱之中，于是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发现已经空空荡荡。

　　“嗯？”他疑惑地发出了一声鼻音，意识转醒，这才听见外面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料想傅以诺已经在做早餐了，他也下了床，走到浴室中，洗了一个晨澡之后，才趿拉着拖鞋，向厨房走去。

　　“难得的周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傅以诺已经做好了早餐，将漂亮的煎蛋放进配有切片面包的盘子中，顺便侧头和萧璃交换了一个湿润的热吻。

　　“闻到早餐的香味，就饿了。”萧璃黏了一会儿傅以诺，便走到厨房另一边，拿出一包羊奶粉放进水杯里，冲上温水，调和均匀。

　　傅以诺看到他的动作，笑着说道：“还喂Yuki羊奶吗？它已经长胖不少了。”

　　“它现在要奶小宝宝，胖一些才好，瘦了身体会受不了的。”萧璃说完，端着冲好的羊奶，走到客厅，拉开落地玻璃门，来到花园中。

　　“汪！汪！”荣升妈妈的Yuki似乎知道自己的羊奶来了，卧在狗屋之中也冲着萧璃开心地叫了两声。

　　萧璃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在狗屋前蹲下身，先将羊奶倒进Yuki的碗中，再摸了摸它的脑袋，和肚子下三只刚睁眼不久的小可爱。

　　吸够了狗，他站起身，准备回屋里时，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赶紧撑住狗屋的屋顶，才没有倒下，但缓过神来，依然感到胸闷气短，呼吸急促——烟瘾又犯了！

　　和傅以诺结婚之后，就算傅以诺并没有对萧璃抽烟的时表达过反对，萧璃也有意开始戒烟，就算抽了烟，也会立即漱口和洗手，以确保自己嘴里和手上不会有被烟熏过的异味。

　　特别是这里Yuki生了宝宝，萧璃便将家里的烟全部扔了，再也没有抽过——他觉得，自己也该和傅以诺有个宝宝了。

　　每次烟瘾袭来，萧璃都会含薄荷糖扛过去，但薄荷糖现在在房间里，萧璃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先回屋里去。

　　“璃璃，你怎么了？”傅以诺刚将早餐端到餐厅，想叫萧璃吃饭，就看到萧璃呼吸异常的一幕，立即紧张地跑了过去，将萧璃搂在怀中。

　　“没事……就是，烟瘾犯了。”闻到傅以诺身上那熟悉又温暖的气味，萧璃感到安心了一些，不禁将脸埋入他怀中，又深深地吸了两口。

　　“你的烟呢？”傅以诺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着呼吸。

　　“早扔了。”萧璃抬起头，轻轻瞪了傅以诺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对傅以诺没有关注到这点的抱怨。

　　傅以诺略显窘迫地说道：“你抽烟一直都背着我，抽完也洗得香香的了，我不知道原来你在戒烟了。”

　　“现在知道了吧。”听完傅以诺的解释，已经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萧璃还是觉得气不过，索性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

　　“要先吃个早饭吗？”早以把这个姿势当成萧璃求欢信号的傅以诺，立即双手拖住萧璃的屁股，哑声嗓子问道。

　　“哈？”萧璃还有些不解，直到傅以诺将他按倒在沙发上，才回过神来，“喂……昨晚才做过啊！”虽然傅以诺为了萧璃能够健身，在家里修了个泳池，现在萧璃的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萧璃毕竟是一个长期坐在办公室中的办公族，又没有健身的体质底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游泳健身，让他的体力和傅以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就做一次，我轻点。”傅以诺一边说，一边吻住萧璃的嘴唇，湿润的舌头抵入萧璃的口腔，勾住他还含有薄荷香气的舌头，舔弄缠绵。

　　“嗯……”敏感的舌头和口腔内壁没挑弄，萧璃瞬间软了身子，环在傅以诺腰上的腿放了下来，呈M型张开。

　　傅以诺会意，伸出手剥下了他的睡裤和内裤，露出已经硬起来的性器和湿润的花穴。

　　“老公……”萧璃主动结束了亲吻，软绵绵地叫了傅以诺一声，“你快点，我饿了。”也不知道是指肚子饿了，还是别的什么。

　　“前戏不够你会痛的。”傅以诺太了解萧璃的身体，双性人的花穴比女人紧致很多，每次做爱，都需要给萧璃做足够的扩张，他才不会感到撕裂的疼痛。

　　“嗯……”萧璃的呻吟中透着一丝不满，他想说，昨晚才做过，应该没那么快恢复，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欲求不满了……说起来，自己也三十岁了，“三十如狼”原来是真的吗？就算傅以诺每次时间都很长，做完超级累，但用不了多久又会想要。

　　还好傅以诺年轻，身强体壮，不然满足萧璃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再说，萧璃还是双性人，有三张嘴需要满足。

　　傅以诺从萧璃的眼中看到了他的欲念和挣扎，笑着吻上他的耳朵，伸出舌头，舔舐着他敏感的耳廓。

　　“啊……嗯……啊……老公……不要……”耳朵是萧璃的敏感点，但这样直接的刺激，会产生萧璃无法承受的过度快感，他只能用娇软的双臂毫无作用的推着傅以诺，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拒绝。

　　傅以诺低笑一声，“那我换个地方舔？”

　　萧璃还没来得及问是换哪里，傅以诺已经向后退了半步，俯在萧璃的两腿之间，舔上了他甜美多汁的花瓣。

　　“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傅以诺舔穴，但萧璃还是不能适应这种带着强烈羞耻感的快乐，特别现在还是大白天，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张着腿，伏在自己腿间的傅以诺，能将两腿之间的秘密花园看得清清楚楚。

　　“璃璃，你水好多。”傅以诺的舌头扫过萧璃腿间的花缝，粉色的花瓣缓缓绽开，露出水源充沛的紧致洞口，傅以诺毫不客气地将舌尖顶了进去，舔舐着频频收缩的花腔内壁，而越来越多的淫水从萧璃的体内流出，在傅以诺的舔弄下，发出了啧啧的水声。

　　“啊——你别说啊……老公……不行了……不要……嗯……啊——”萧璃的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手也推着傅以诺的脑袋，只是高潮袭来，让他霎时没了力气，整个抗拒的动作变成了欲拒还迎的挑逗。

　　傅以诺没料到萧璃如此迅速就高潮了，被潮吹喷了一脸，抬起头来时，还有些发愣，但见到萧璃一副羞耻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唇角粘住的淫液，调侃道：“璃璃的水还是那么好喝，谢谢款待，下次我会一滴不漏地喝进去。”

　　“你……你变态啊！”萧璃被他逗得更加羞愤，抬起软绵绵的小细腿踹了他一脚，就想翻身爬下沙发——傅以诺这人什么都好，就在床上总爱玩些变态的花样，虽然当时萧璃也很享受，但是事后清醒过来，又感觉羞愤难当！

　　而萧璃这个动作，在傅以诺看来，无疑是主动求欢。

　　他立即覆上萧璃的后背，手臂顺势滑进萧璃的睡衣，揉捏着他已经立起来的乳首，早已肿胀不已的性器也抵在萧璃被彻底舔开的花穴，不轻不重地磨蹭着。

　　“嗯……嗯……老公……进来啊……”萧璃欲望一旦被勾起来，又忘了自己的矜持和羞赧，摇着雪白的臀肉，就想自己往傅以诺的肉棒上坐。

　　傅以诺却稍稍避开了些，俯在萧璃的耳畔，哑声道：“璃璃，茶几的抽屉里有保险套，你拿一个自己喜欢的。”为了情趣，傅以诺买了各式各样的保险套——荧光、颗粒、螺纹、浮点……

　　“不要套。”萧璃转过头，氤氲着情欲水雾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傅以诺，“老公，不要套，直接进来，我想给你生个宝宝。”

　　“不行。”就算很心动，傅以诺依然拒绝了萧璃的要求，“璃璃，我和你说过了，纵使是普通女性，生孩子都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和各种后遗症，更何况是你？医生也不建议你怀孕，所以我们不能要孩子。”

　　“不要，我喜欢孩子。”萧璃是怀过一次孕的，虽然过程中并不好受，但这次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傅以诺，他相信这个孩子可以平安降生，“好不好，老公，要一个孩子。”

　　“璃璃……”傅以诺眼里闪过一抹挣扎，这个问题他和萧璃谈过很多次，以为萧璃已经接受了丁克，但没想到萧璃还是坚持要孩子，早知道他就去做结扎了——要不是顾及到萧璃敏感的性格，认为他是不够爱自己才不不愿意要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还一直给萧璃留着回转的余地。

　　“老公，进来吧，这次要射进我的子宫里噢。”萧璃红着脸说完了羞耻的台词——要不是为了孩子，他才不能这样豁出去呢。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傅以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经受得住爱妻这样的挑逗？毫不犹豫就插入了那张开的水穴。

　　“啊——啊——”所有空虚被炽热的肉棒瞬间填满，萧璃舒服地叫出了声，“老公……好舒服，啊——插得好深……”感觉到傅以诺粗长的性器顶到了自己的子宫口，萧璃忍不住捂住了酸痛的腹部，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撞击。

　　“不深你怎么怀得上孩子？”傅以诺被萧璃的肉穴吸得也舒爽无比，说话时带着明显的喘息。

　　萧璃的手臂向前伸，五指紧紧抓住不远处的抱枕，试图分散一些无法承受的快感，但嘴里还在鼓励着傅以诺：“嗯……老公……加油……这次一定要让我怀上宝宝……啊——”

　　就这样，傅以诺和萧璃愉快而又淫荡的周末，拉开了序幕……

第25章 孕期（番外）

　　萧璃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年关到了。

　　中国人一到逢年过节，总喜欢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节，特别是傅家这种后辈事业繁忙，平时连人影儿都见不到一个的家庭，一有节庆，长辈就赶紧将家里人聚起来。

　　萧璃和傅以诺结婚后，碍于之前和傅唯冬的婚姻关系，每次傅家聚会，他都是回自己家，等傅以诺聚完，再来接他。

　　今年过年本也该如此，傅以诺却认为这样的安排委屈了萧璃，更何况现在萧璃肚子的孩子，还流着傅家一半的血脉，总不能一直这样避着，于是和萧璃商量一番后，便带着萧璃回傅老爷子家了。

　　傅老爷子的妻子走得早，傅唯冬和傅以诺小时候常过去陪伴他，但傅以诺因为父母对他学业要求高，一有假就待在补习班，大学更是去了外地，再加上美国进修那三年，自然是比不过向来被父母放养，一直待在国内的傅唯冬陪老爷子的时间多，所以老爷子也更偏心傅唯冬一些。

　　萧璃和傅唯冬离婚，再和傅以诺结婚这件事，傅老爷子可是大动了肝火，别说对萧璃满心厌恶，对向来疼爱的傅以诺也没了好脸色，这便是萧璃从来不参加傅家聚会的原因。

　　但今年不同，萧璃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嫁到了傅家，却也不希望以后孩子出生，他们一家三口还要畏惧傅家众人的口舌。再说，他和傅唯冬离婚前，并没有和傅以诺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反倒是傅唯冬将他赶走去追空姐，该见不得人的是傅唯冬，凭什么他们要躲躲闪闪一副对不起傅唯冬的样子？

　　说起来，以前的萧璃是个温和内敛的主，自从和傅以诺结婚后，就被他宠得脾气越来越大，特别是怀孕后，萧璃辞了职恢复了女装打扮，傅以诺同样将大部分资产转到了萧璃名下，工作也交给下属，除了必要的决策性会议，都留在家里伺候萧璃。这必然将萧璃养得越来越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大魔王的趋势。

　　“老公，我热了。”萧璃坐在傅老爷子庄园的客厅沙发上，像是没发现周围怪异的目光和不善的议论，扬声喊了一句。

　　刚安置好Yuki，从院子里回屋的傅以诺，立马快步赶过去，替他松开围巾，手指探入领口里，摸了摸他颈后，发现并没有出汗，于是问道：“还热吗？外套要脱吗？”

　　“现在还不用，等会儿觉得热了再脱。”说完，萧璃整个人都窝在了傅以诺怀里。

　　周围霎时鸦雀无声，幸好，这时傅老爷子的厨师们已经做好了年夜饭，招呼一大家子人上桌吃饭了。

　　吃饭时，傅以诺更是将对萧璃的宠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傅老爷子看得吹胡子瞪眼，不好直接指责傅以诺，只能转头教训傅以诺的父亲：“你看看，你怎么教孩子的？正经人家的孩子会那么不懂规矩吗？像个什么样子，伤风败俗的。”

　　傅唯冬的父母早以对这“前儿媳妇”心生不满，一听傅老爷子这样说，立马喜笑颜开，但嘴上还在假意维护，“毕竟萧璃肚子里有了孩子，以诺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

　　倒是傅唯冬这些年感情一直不顺，看到“前妻”和堂弟恩恩爱爱的模样，心里闷得发慌，一声不吭地喝了一大口面前的白酒。

　　傅以诺的母亲许自怡起身给傅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轻笑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以诺还出去接受了西方教育，思想肯定和我们这些老顽固不一样，我们也应该学习一下先进的生活方式了。”许自怡娘家势力大，自身又是一个女强人，傅家人都要敬她三分，她一开口，连傅老爷子也只好噤声了。

　　一顿年夜饭倒也吃得还算顺利，饭后，因为傅以诺喝了酒，萧璃肚子又大了，司机们都放假回家了，只好留在傅老爷子的庄园里过夜，而傅以诺的房间，正好在傅唯冬房间的隔壁。

　　傅以诺拥着萧璃回房时，傅唯冬也走了过来，两兄弟对望了一眼，无话可说，各自开门进屋了。

　　一锁上门，萧璃就对着傅以诺抱怨，“我现在见到傅唯冬，还恶心得直想吐。”

　　“晚上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就因为见到傅唯冬全部吐出来，不觉得可惜了吗？”傅以诺笑着亲了萧璃圆润了不少的脸蛋一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要泡个澡吗？”

　　“嗯，但不想泡太久，会闷。”萧璃一边说，一边自己去床上将衣服都脱了下来，只往自己身上裹了一条毯子。屋里的暖气很足，这样倒也不会觉得冷。

　　傅以诺看着萧璃那一身嫩肉，只觉鼠蹊部位微微发热，赶紧进了浴室，命令自己心无旁贷地给老婆放洗澡水了。

　　萧璃怀孕以后，还没有自己洗过澡，特别是怀孕初期，不能有性生活，他和傅以诺都憋得很辛苦，一到洗澡，就算傅以诺还好好穿着衣服，萧璃还是会忍不住起了性欲，但为了肚子里的宝贝疙瘩不出意外，傅以诺只能偶尔用手和嘴满足一下萧璃的欲望，就算后来稳定了，两人也不敢频繁做爱，算一算，两人已经将近一周没有过亲密接触了。

　　“老公。”被傅以诺抱到浴缸里洗澡的萧璃，突然问道：“老爷子家的隔音怎样？”

　　“不怎样，没有装隔音材料。”傅以诺老实回答。

　　萧璃露出为难的神情，咬了咬小指，喃喃道：“那晚上我们做爱，被傅唯冬听墙角了怎么办？”

　　傅以诺听了他的话，简直哭笑不得，“有三个选择，一，今晚我们不做。二，你忍着不叫。三，不管他。”

　　“一，才不要，我想做了。”萧璃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欲望，然后微微嘟起嘴，“二，我每次都想忍着不叫，可是你总是让我忍不住。”

　　傅以诺最受不了萧璃这种看似无辜、实则勾引的花招，给萧璃按摩的手，渐渐带上了挑逗撩拨的意味，手指绕过他的胸口，轻轻摩挲着他因为怀孕而变得更加肿胀敏感的乳尖，哑声道：“那就只有不管他了。”

　　“嗯……反正……啊……我是老公的……”萧璃挺起胸口，目光迷离，微微张开的小嘴露出一点点粉嫩的舌尖。

　　傅以诺看得心动，俯身吻住他的嘴唇，舌头闯入他的唇瓣，勾起他香软的小舌头，一番吮吸缠绵。

　　“嗯……唔……”萧璃被吻得浑身发软，花穴也开始发痒空虚，缓缓流出湿润的透明黏液，让他忍不住交叠起了长腿，在水中摩擦着腿根。

　　傅以诺听到了水花声，于是结束了亲吻，“我先抱你回床上，我洗个澡就来，嗯？”

　　“嗯……那你快点。”萧璃任由傅以诺将他抱起来，用浴巾裹住他，横抱回床上擦干身体，再将他裹进被窝里。

　　傅以诺不愧是听老婆话的五好老公，萧璃让他快一点，他果然很快就洗完了澡，再次回到了床上。

　　由于萧璃肚子已经大起来了的关系，傅以诺选择了侧后位，一手搂着萧璃，另一只手探入萧璃的腿间，摸到了一片水润，微微惊讶道：“怎么都湿成这样了？”

　　“那……可以连前戏都省了……嗯……老公……好舒服……继续……再揉揉……”萧璃感受到傅以诺手指的温度，和他揉捏着花唇的力道，不禁夹紧了双腿，挽留住傅以诺的手，祈求更多的快感。

　　“只揉揉就够了吗？”傅以诺贴在萧璃耳边，轻声问道，而后，还舔了舔他敏感的耳垂。

　　萧璃轻轻一颤，诚实地回答：“不够……还要老公插进来……”

　　“什么插进来？”傅以诺的手被萧璃夹得生疼，大拇指却丝毫不受影响地按压摩挲着花唇间的小豆子，中指的指尖也探入了花穴的甬道中，感受着里面层层嫩肉的挤压纠缠，但这样，他还认为对萧璃的刺激不够，索性咬住萧璃的耳廓，调情问话时，还挑逗地舔舐着萧璃的耳朵。

　　“啊……嗯……你欺负人……”萧璃喘息颤抖着，氤氲着水雾的桃花眼衡了傅以诺一眼，只是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风情万种，勾得傅以诺下腹的器官更加肿胀难受。

　　“乖，告诉我，想要什么插进来？”此时傅以诺的手指已经插进去了一根，第二根也试图挤入。

　　萧璃的身体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性爱，但花穴还保持着最初的紧致弹性，不管他现在多么饥渴，一周没有接纳过傅以诺粗长性器的花穴，还是需要做够扩张才不会疼痛难受。

　　“老公……啊……嗯……”明明两人已经做了数不清多少次了，萧璃在还有自我意识时，要说出那些求欢的话，还是会感到难为情，不愿意开口。

　　“璃璃，告诉我，告诉我就满足你。”傅以诺已经顺畅地探入了两指手指，指尖可以摩擦过萧璃花穴内的敏感点，刺激着他的性欲。

　　“啊……嗯……老公啊……”萧璃的双眼逐渐失神，腿根已经无力夹住傅以诺的手，只能敞开双腿，任由傅以诺抽插，带出水润的黏液。

　　傅以诺感觉到萧璃甬道的蠕动倏然加快，知道这是他潮吹的前兆，却在这时突然撤开了手指，故意说道：“不想要吗？不想要我就不做了。”

　　欲求不满让萧璃的眼泪都溢了出来，他再也顾不得矜持，胡乱地低喊道：“鸡巴，要老公的大鸡巴插进来，快……唔，好难受……啊——”空虚的穴内终于被粗壮的男根填满，萧璃叫出了声，花穴深处也喷出一股温热的水液。

　　“够了吗？”傅以诺胀痛不已的性器终于插入了专属自己的肉穴，龟头被萧璃的淫水一浇，爽得差点秒射，所以他不急着抽动，等萧璃缓过神后，又问一句。

　　“不够……老公，不够，你动啊……肏我，老公……嗯……啊……”萧璃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说了什么，反正为了满足情欲，他已经什么不要脸的话都可以对傅以诺说了。

　　“你忘了肚子的宝宝了吗？都要当妈妈了，还这样不管不顾的。”傅以诺话是这样说，抽插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倒是萧璃，突然惊醒过来，扶着自己的肚子，喘息呻吟地间隙，还不忘叮嘱傅以诺：“老公……轻一点……啊……宝宝……啊……宝宝会受不了的……啊……”

　　“可是轻了，宝宝的妈妈就受不了了。”傅以诺低笑一声，又重重顶了一下萧璃的穴心。

　　“啊——”萧璃惊叫一声，肚子上的手臂又收紧一些，“受得了、受得了，老公，轻一些啊……宝宝……啊……有宝宝了啊……”

　　“所以我就说，不要孩子。”傅以诺逗归逗萧璃，却也不敢真没了轻重伤害到萧璃和肚子的宝宝，于是抽插顶弄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酣畅淋漓的做过爱，着实让他心里积聚了不少不满，“等生完这个，我就去结扎，绝对不要第二个了。”

　　“嗯……啊……不要……嗯……不要了……”萧璃没有想过生二胎，而且没有性生活，不仅傅以诺，他也憋得难受。

　　达成一致意见的小两口，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夜晚。

　　至于傅唯冬有没有听墙角？谁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