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双性太监*逆来顺受隐忍*受  

  霸道太子*每天发病变态*攻  

  感觉找回了曾经的自己。。终于可以十分坦荡地说。。

  请享受美味的鲜肉和剧情吧!

  毕竟欲奴,哦不,玉奴什么的,一听就很黄暴不是吗?

起  

  玉奴原本不叫玉奴,也不是一个太监。

  他原本姓季,名文礼。姓氏在王城中也极尊贵,出了一位皇后,四位王妃。不过上一朝王子夺嫡,季家眼神不好,下错了注。新君上位之后,很是记恨季家当年给他下的绊子,便寻了由头,抄了季氏满门,男丁流放,女子充入宫廷。那时季文礼未满周岁,季母以死相求,终于得让季文礼随奶母一同充入内宫,免了流放这条死路。

  本姓自然是不许再冠的,却不知该叫什么才好。季文礼长到十岁有余,仍然没有名字。

  有日季文礼随奶母经过御花园,恰巧碰到有人在背诵诗文。那小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仍是个小豆丁,负手背起诗来倒是有模有样:“彼其之女,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季文礼站在旁边,听了一忽儿,忍不住道:“是彼其之子,美如玉。而非彼其之女。”

  那小孩似是没料到竟然有人敢出声打断他,俊秀小脸立刻便阴沉下来,只因他背对着季文礼,季文礼一时并不能看见。

  “若非女子,难道有男儿能堪比美玉——”小孩一边转过身来,一边还冷言说道,待看清季文礼的脸,嘴巴便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半晌不知道动弹了。

  这十年来,由于姐姐同奶母的管制甚严,季文礼甚少出过自己的院门,他只道是自己罪臣之子的身份,所以姐姐们同奶母才格外紧张他,怕他男儿身出去惹事。不过他天性温柔平和,整日呆在小院里认书识字也觉得很有乐趣,平日又没人在他耳边提点,他便并不晓得自己其实是有着特别之处,连容貌也相较他人不同一些。见小孩突然说不出话来,还只以为他原本就是背错,现在辩不下去了。

  他便有些温柔地道:“有玉般的女子,便也有玉般的男儿,你说没有,或许只是你没见过罢了。再者,你既然是背书,书中既然这样写,你跟着这样背就是了。”

  小孩合上嘴,清秀的眉毛突然用力地挑起来:“谁说我没见过,眼前不是便有一个吗?”

  小孩脸上全是任性张狂的颜色,倒惹得季文礼有些怔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小孩又连珠炮地接连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姿态又十分傲慢,到这里,季文礼也约莫猜出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他顿了顿,面上掠过复杂之色,只是到底还是掩下来,一一答了。

  小孩对他的身世倒没甚么感觉,只惊奇似的,道:“你竟然还没有名字?”

  他微微低着头:“君上不许冠罪姓。”

  小孩便转了转眼珠子,露出一个与年岁不大相符的,有些小阴谋似的微笑,道:“既如此,本宫赐你一个名字。”

  “你以后便叫玉奴,”小孩颐指气使地道,“记住了,我是崇宴,你以后的主子。

  季文礼也没料到,不过偶意出来逛一遭,自己的命运就从此定了下来。

  像怕他跑了似的,隔天崇宴——当朝太子殿下——还亲自带了人来,把他领去敬事房净身。

  季文礼就此成了太监玉奴的同时,下半身还生了一副女体器官的秘密,自然也就不再是个十分秘密的秘密。

  至少太子殿下崇宴对此,是十分清楚的。

1(轿内,口含,摸逼)  

  太子殿下今日下学得早,玉奴只在课堂站了半个时辰,腰还不至于酸到站不住的地步,只大腿还有些发抖,他撑着不露痕迹,站在崇宴身后听少傅讲课,皇子们不时插科打诨。

  太子殿下突然啪地一声,合上书本。

  课堂里众多皇子还有伴读,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和崇宴。

  他立时绷紧了神经,两腿站的笔直,一点异样也不敢露出。

  “太子殿下,请问何事?”年轻的太子少傅吴才,面无表情道。

  “少傅,本宫今日的学业已经完毕,能否先行回宫了?”崇宴眉间有些不耐烦。

  不同于其他皇子怪异的热情,崇宴对这位冰山少傅,可说是毫无兴趣。也完全不买他的账。

  吴才抽了两篇策论,崇宴回答得很完美,吴才虽有皱眉,到底还是准了,只是还是说:“太子殿下课业日有长进,但也切勿懈怠才是。”

  他们的少傅就是太不近人情,所以总是惹得皇子们生气,招来许多苦头吃。

  不像他的玉奴,脾气顶好,对他绝没有半点忤逆。

  崇宴有些得意地想着,就忍不住把目光落到帮他收拾书本的玉奴身上,玉奴半弯着腰 ,太监的衣服那样难看,崇宴也能从那蓝袍子里窥见对方柔美的身段,想象着那纤细的腰肢,和翘起的臀部,崇宴就微微觉得口干起来。

  玉奴生的十分俊秀,说是秀美也不为过,红唇白肤,眉毛也是弯弯的,只是却并不给人太女气的感觉,可能是他虽然生性随和温顺,却并不娇气,与爱娇的姑娘家到底很是不同。

  不过此时的玉奴似乎因为一些隐秘的原因,面上显出一种十分刻意的紧绷。崇宴把目光移向他的双腿,似乎在微微发着抖,唇角不由慢慢勾了起来。

  玉奴终于收好了自家主子的用具,跟在崇宴身后出了御书房,门一关,他们就似乎听到里面传出挪动桌椅的声音。

  玉奴加快步伐,像要将身后的动静都甩开似的。

  崇宴上了轿辇,垂下帘子之前,见玉奴低着头,恭敬地站在轿旁,一点上来的意思也没有。

  崇宴挑了挑眉。

  他一做出这个动作,玉奴就总是想起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骨子里,这人就是唯我独尊,不容忤逆的脾性。中间经过的这十年,唯一的差别只在于,这个人从傲慢的,但到底还是无害的小孩,长成了傲慢的,攻击性也成倍增长了的成人。

  玉奴左右一看,并无别人,也只好无声叹了口气,顺从地抬腿,想要登上轿辇。

  只是一抬腿,大腿根部那令人羞耻的酸痛便聚涌上来,玉奴站也站不稳了,几乎要跌下去。

  手腕被一把抓住,崇宴手下用力,便将他拉上轿辇,半途还用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玉奴还未反应过来,帘子一放,轿内便只有他们两人。

  因为被搂住了腰,玉奴的身体便不得不紧贴住了崇宴。

  因为某些记忆,身体下意识微微紧绷起来,玉奴垂下眼睛,低声地,像是求饶:“殿下……”

  “嗯?”对方浑然听不出他的难堪似的,环在腰上的手还意味明显地往下抚摸,“怎么了?”

  睫毛微微颤抖起来,玉奴说不出话来了。

  自从两年前,才过了十四岁生日的崇宴,如往常唤玉奴服侍沐浴,却在浴池边强要了他,破了他的身之后,两人相处便总也离不开这档子事。

  起初玉奴总是很有羞耻心,扭捏着不愿让崇宴碰他。什么道理都同崇宴说了,他是奴才,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如今还缺了一部分,再没有比他更可笑的身体了,太子殿下如此尊贵,怎可自贬身份。不过崇宴向来是自我到十分的,他想要玉奴,又怎会理会玉奴的难处,在玉奴矜持的那段时日里,下了不少手段,硬是把玉奴调教得柔顺服帖,半个不字也不敢说了。

  他是奴才,崇宴是他的主子,叫他立时去死他也不能半点犹豫的,要个身又有什么了不得。

  手掌顺着腰眼抚摸,指尖碰到腰带,轻轻一扯,腰带滑落,袍子便从中间松开。

  崇宴把手伸进袍子里,又解开里衣,手掌贴上去,触手便有一团滑腻的触感,感受到手下的肌肤轻微地颤栗,崇宴的声音有些低哑了:“方才我就瞧你走路不大稳,昨夜竟把你累成那样么?”

  前些日子,崇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堆和合图,男男的,男女的,应有尽有,其中仪态姿势简直是闻所未闻不可想象。玉奴只是看了一眼,便觉眼睛都要瞎了,崇宴却挑着喜欢的,一一实践在玉奴身上,每夜里调弄着他,引他做出淫乱放浪的姿态,直将他弄得面粉眼红,饮泣不止。

  想起昨夜自己跪在地毯上,后穴被崇宴的巨根插入,被逼迫着像狗一样爬行,不能太慢,也不能太快,还要时时夹紧小穴,往前爬一步,后穴的巨物便抽出一部分,崇宴再往前一点,巨物便又填满进去。总之要保证崇宴的巨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又被抱起来,两人胸贴胸,双腿夹住崇宴的腰,前穴被巨物塞入,崇宴抱着他在室内行走,顶得他连呜咽声都是断断续续的。

  一时连颈项都绯红了,崇宴的手还在他的肌肤上四处作乱,玉奴强忍住耻意,温声道:“殿下,不如先回宫……唔嗯……”

  眉峰微微蹙起来,玉奴下意识地先闭拢了双腿,随即清醒过来似的,又颤颤巍巍地打开,他颤声道:“殿下……”

  崇宴的手指已经到了他的下体,两根手指挑开了红肿的阴唇,有些重地掐揉着:“先回宫?你想让我憋死在这途中吗?”

1.2(轿内,口含,摸逼)  

  昨夜的交合一直持续了大半夜,今日早课玉奴都差些没能起得来,也正由于此,平日早上他本应在崇宴起床之前,主动爬上床为崇宴口含,或者坐上去用自己的前穴抚慰对方的例行公事也还没有做,崇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因此早课才那样暴躁。

  崇宴几乎是要将玉奴搂在了怀里,玉奴也很识趣,抬起屁股,跨坐在了崇宴大腿上,崇宴的手在往前穴里戳刺,那里经过一夜的滋润,到现在仍是湿滑的,接受一根手指有点太过轻易,像是在黏液中游泳一样。

  身体因为这熟悉的触碰而产生了反应,玉奴轻微地发着抖,知道崇宴是预备在轿里就要弄他了。只是轿外除了抬轿的轿夫,还有四名随侍的宫女太监,若要在途中泄出什么声音,实在是太过羞耻,玉奴也知道崇宴是在玩弄他,在等他反应,因此主动道:“殿下,请让玉奴为您含吧。”

  崇宴似是不大喜欢别人听见他情动时的声音,因此平时若随从离得近,崇宴便很少真的插入他,只是摸他,让他用手或者口来服侍。

  崇宴没说什么,只是手却从他的体内退出来,也不再箍着他的腰。

  玉奴便从崇宴的大腿上滑下来,跪坐在崇宴的两腿间,去解崇宴的腰带。

  崇宴看他垂着眼睛,两弯乌羽似的睫毛一忽儿一忽儿地颤动,撩的他心尖发痒,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肩头,顺着匀亭的骨骼,抚摸下去。

  “把屁股抬起来,像昨夜那样跪着。”

  崇宴下了吩咐,玉奴也顺从地从跪坐,变成四肢着地的跪姿,塌腰翘臀,方便崇宴摸到他肥嫩的臀肉。

  腰带和裤腰带都被解开,勃发的巨根在亵裤里顶起很大的一坨。在解放它出来之前,玉奴先伸出舌尖,隔着衣料地舔它。

  服侍了崇宴这么久,崇宴在床事上的习性,玉奴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喜欢被清液染得湿漉漉的布料,贴住性具时那种微凉的湿润的,带着淫靡的触感,此时舔吻他会让他非常兴奋。

  玉奴含住了肉刃的前端,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前端的小孔在渗出液体,玉奴用舌尖去顶那个小孔,崇宴的呼吸便有些沉重起来。嘴唇将硕大的头冠都含进嘴里,除了用舌尖舔孔,还要吮吸,吮吸时最好发出声音,崇宴喜欢这样。

  这些玉奴当初都是不会的,连把那物含在嘴里都不能忍受,会发呕。他也是吃了好些苦头,被崇宴绑着,喂药,穴里塞满了东西,甚至差些被丢进军营里,才总算慢慢学了乖,能把崇宴讨好得恰到好处。

  嘴里将那坨肉吸得嘬嘬有声,双手则抚摸着柱体和两个饱满的小球,他的手指是十分纤长且细腻的,隔着布料却不大感觉的出来,崇宴任他弄了会儿,便哑着声音:“够了,可以含了。”

  玉奴便把龟头从口中吐了出来,原本嘴唇就红艳,这下更是泛着靡亮的水光,崇宴见了,几乎忍不住,立刻伸出手,捏起他的下巴,嘴唇吻了上去。

  玉奴仰着下巴同他唇对唇,舌对舌的交吻,对方的吻一向具有很强的侵略性,要将他口中扫荡干净似的,发狠地吮吸舔弄,往往吻得玉奴呼吸都困难,嘴唇大张着合不拢,下巴发酸,涎液顺着两人连接的缝隙滴落下来。

  但他好歹留住一分清醒,手都发软地,掏出崇宴勃发的性器,两只细腻的手将其圈住,上下地开始套弄。

  玉奴从十岁起便贴身跟着崇宴,几乎什么苦力活也没做过,十岁以前又被姐姐奶母保护似的养在院里,同样什么重活也没做过。他又是这样的体质,本身就肤白滑腻,因此手心里半点茧子也无,就像温热的玉一般,握住了崇宴的性具,那触感实在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手中的肉刃毫无预兆地又大了一圈,滚烫地在手心里跳动,惹得玉奴身体也有些发烫似的,被堵住的唇舌发出了微微的喘息。

  崇宴将他口中甘美的涎液都吮吸干净了,那根红润而怯懦的舌头也被吸得麻痹,被自己缠住也不晓得该怎么动了,崇宴才稍稍有些满足的感觉,舔着对方的唇瓣,将自己退了出来。

  玉奴便知情识趣地,连被舔得都是口水的嘴唇也不及擦一下,便埋下头颅,双手捧着崇宴的巨物,伸出舌尖,舔上那翘起的顶端。

1.3(轿内,口含,摸穴)  

  没有衣料的阻隔,直接相贴的触觉毕竟更真实一些,崇宴用力喘了一口气,放在玉奴臀上的手便有些急躁地揉捏起来。

  屁股肉被乱七八糟地揉着,揉得下体都起了湿意,小股的液体从前穴的深处涌出来,弄湿了亵裤。玉奴身体都有些发软,几乎想要随着崇宴的手款摆起臀部来。只是他记得自己是要把崇宴服侍快乐的,便忍住了体内的渴求,勤勤恳恳地,歪着脑袋,从柱身的底部,舔到顶端,来回几遍,把整根肉棒都舔得湿漉漉了,方才张嘴,将肉棒含入口腔。

  要收好牙齿,不能磕碰到半分,尽力打开口腔,容纳这尺寸骇人的巨物全部埋入自己的嘴里,到了太深的时候,几乎要顶到喉管,玉奴便讨好地用舌头卷住柱身舔弄,待自己适应一些了,再往里含一些。

  从他失身于崇宴之后没多久,他就被逼迫着学习口含的活了,那时崇宴才十四岁,而他已经二十岁了。就脔宠来说,年龄已经太大,又是初经人事,总是被崇宴搞得半死不活,下面常常一用就裂,要休养好些日子。

  他等得,崇宴却等不得。少年初尝情欲,食髓知味,总是不分场合就起了欲望,而按例,东宫要十五岁才能往里送通房。玉奴便毫无疑问成了崇宴纾解欲望的工具。他又不经用,用一次得歇个好几日,因此崇宴便总是要他口,那时崇宴还小,就算凶猛,弄起来不知轻重,但性具的大小摆在那里,到底还是能接受的,只是这两年简直不知道崇宴都吃了些什么,不光是身高体格,连这一处也越发雄伟起来,常常使玉奴受很多苦难。

  一直到整根全部没入了,只有两个小球被挡在嘴唇外面,粗硬的毛发塞了满嘴,连鼻孔里也进了一些,嘴里和鼻子里,全都是崇宴的味道。

  玉奴微微翕动鼻翼,嗅着这浓烈的腥膻味,心跳也有些加快了起来。不管是否出自本心,至少事实上,没日没夜的交合,他的肉体确实已经屈从了崇宴。在侮辱性的玩弄下起了快感,他原本对这样的自己是十分恐慌且唾弃的,但渐渐地也就麻木了。

  倒不是因为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快感,只是若不麻木一点,他就会很痛苦。

  昂扬被全部包裹进湿热的甬道里,崇宴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下腹阵阵发紧,玉奴在他身下跪着,穿着衣服翘起屁股给他摸,他虽然有种极度的满足感,却也稍稍有些觉得不够,他一思索,便毫不犹豫地掀了玉奴的袍子,揪住里面的裤子一扯,玉奴光溜溜地露出下半身,浑圆雪白的屁股若隐若现地露在袍下。

  玉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差点合上了嘴,但好歹没有亮出牙齿,只是用力吸了一下,崇宴大腿根部都被刺激得紧绷了,用力喘了下,崇宴便一巴掌拍向了玉奴裸露的大屁股:“本宫还未叫你动,你吸得那么用力,是要本宫立时泄出来吗?”

  崇宴对他鲜少用本宫的自称,多半是要发怒了,才这样。玉奴顿时回忆起了崇宴曾经的手段,心口都凉了一下,忙十分讨好地,用舌头舔他的柱身,抬起脸,用那双十分秀美的,此时有些微红了的眼睛楚楚地望着他。还款摆起腰来,把自己的屁股送到崇宴的手心里去,任他揉捏抚摸。

  崇宴被讨好得十分惬意,那点差点被吸出来的火气便泻了干净,只手下搓着那两瓣臀肉,感受了自己在对方口腔里的舒爽一阵,便用力掐了一把玉奴那团饱满圆润的,摸上去简直能陷进去的臀肉,哑声道:“快点动。”

  玉奴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脑袋凑在崇宴的胯间,含着肉棒前后进出。

  崇宴对他的柔顺十分地喜爱,暗道自己从小眼光就十分地不错,随便点个奴才,竟然都是难得一见的双儿,性情还那么和顺。那时他才六岁,听到敬事房总管结结巴巴地说清楚之后,还不甚明白,只是他想要那个如玉一般的人物,那是莫可置辩的,又听见敬事房总管说玉奴十分罕见,恐生事端,便眉也不皱地,将当日的知情人都打死了。

  后来渐渐大了,也懂得了玉奴那副身体有什么不同之处,更是从中得了难与人言的妙处。他想起年幼自己做过的这等残暴事情,不仅没有半分负罪感,反而十分得意,若非他当时及时又机智,恐怕玉奴的秘密今日已不知被多少人知道了去,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窥伺他的玉奴。

  揉着让人不忍释手的饱满肉团,崇宴俯视着跪在自己身下,一心一意吮吸着自己的人,若是他含的是别人……狭长的凤目阴沉地暗下来,谁敢觊觎他的东西,剁碎了喂狗他都还觉得不够。

  嘴巴大张着,光是含着就已经很辛苦,还要不时合拢两腮作出吸吮的动作,又那么长,每次吞都要吞到很深的部位,顶的他有些反胃。

  只是嘴里含着那么大的东西,散发出浓郁的味道,也微微让他有些沉迷,两颊被塞得太满,忍不住用舌头去舔上面的筋络,吸出小孔里的液体,吞下肚时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崇宴呼吸声越发沉重了,揉着臀部的两手用力,白花花的肉被他揉得发红,中间那个羞涩的穴眼都要被他揉开了。

1.4(轿内,口含,摸逼)  

  玉奴为崇宴口含,下面又被那样用力地又摸又揉,身体早有些酥软了。他的阳根是不能用了,此时也只是微微觉得有些胀意,却硬不起来,倒是下面两个洞,都泛起痒意似的,穴里的肉都微微蠕动起来。

  玉奴克制着,腰肢还是不自觉地微微款摆起来。

  “骚奴,扭得那般厉害做什么,想被插,是不是?”

  崇宴这样说他,玉奴觉得有些耻意,不由抬起泛红的眼睛,带点委屈地望他。

  崇宴呼吸一窒,下腹又涌起一股热流,差些就泻了出来。

  “骚奴,做这般骚浪样,是给谁看的!”带点愤恨似的,崇宴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十分清脆,臀肉甚至还泛开几圈波纹。不只把玉奴打得呆住了,崇宴也有些发愣,甚至抬轿的平稳步子好像也顿了一顿。

  玉奴立刻便清醒过来,忙忙垂下眼,也不敢再露出什么不规矩了,只含着崇宴专心地舔,心里求着他快点泻了就好了,不然总是勾得他发起了浪,又要犯错。

  崇宴一时觉得有些不得劲,但也无暇分辨哪里不太舒服。玉奴讨好地一吸,他便又舒服地叹了口气。

  玉奴总算在落轿前将崇宴吸了出来,他将崇宴的元精悉数吞入,连肉棒上所沾的白浊也舔了干净,便被崇宴拉了起来,光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崇宴是对他怎么样都可以的,但玉奴却不可有半分越矩。比如此时,尽管玉奴下半身还都痒着,前穴一直湿答答地滴着蜜液,还就这样叉开大腿坐在崇宴的腿根处,但他也是不能随便动一动的。

  “这处怎么这样湿了,”崇宴用两指戳开那湿淋淋的两片肉,声音里有种古怪的热切,“舔我那么兴奋吗?”

  下面大腿大张着,赤裸裸地露出前穴给人摸,崇宴灼热而阳刚的气息又喷在颈项处,玉奴不由臊红了脸,呼吸微微乱了:“殿下……”

  殷殷切切地,含着乞求,但他也只能这么百转千回地喊上一句,不能对崇宴提出要求,一切要看崇宴乐不乐意。

  当初他百般不愿意,崇宴一次没有怜惜过他。

  现在他即便被情欲烧的自尊廉耻不顾了,崇宴也不见得理会他。

  “只怕你这么骚,若是插进去,你还不得像个浪妇一样,叫得太监都想凑上来捅一捅。”崇宴自言自语地,像是想到什么,几乎有些阴沉了。

  玉奴咬了咬唇,知道崇宴这会儿是不肯要他了,失落得两眼几乎模糊了片刻。

  只是崇宴不肯插他,却又不放过他,手指在穴口处拨弄打转,把那里勾得水也止不住,染了他满手。

  玉奴被玩得身体都有些抽搐了,他咬住下唇,身体实在发软,连坐也坐不住,只能十分大逆不道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倚在了崇宴的胸膛上,好在崇宴一心只在玩弄他的小穴,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还颇愉悦似的,嘴唇碰了碰他滚烫的额头。玉奴索性又将自己的脸,也埋进了崇宴的肩窝里,忍耐着下体的折磨,偶尔才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似的一声。

  轿辇一路行得平稳,只有在转弯的时候,会微微有些晃动,崇宴的手指有时便会不注意,戳进了穴里,惹得玉奴全身都颤栗起来。不时有宫人在轿外向崇宴请安,崇宴冷静而自持,装模作样地响应着,手掌却一直覆住玉奴的下体,百般玩弄。

  玉奴反而更紧张,不由缩紧了小穴,只是也没有灼热的肉棒在里面,只又白白挤出了一股湿液。

  待到了东宫,被他坐着的崇宴的大腿,布料已经湿了大片,玉奴强忍着情欲,面上已是红得不正常了,触手滚烫,眼中更是红红的,像是欲泣一般。

  他抖着大腿,背对着崇宴,弯腰重新穿上亵裤,丰满而沾了水液的屁股在崇宴眼前晃,晃得崇宴心头起火,几乎生了暴虐,想掐住那两片臀肉,用力掰开,把自己的肉刃插进去,好生地捅上一捅。

  崇宴深深地呼吸。

  不行,他的玉奴那么骚,不能给他机会骚给别人看,就是听也不行。

  让他想想,好好想想……

  今日他会在书房处理父皇交代下来的政务。

  整整一日,他都不会见客,也不会留第三个人服侍……

  理好衣袍,玉奴双膝仍是发软,因为溢出的汁液实在太丰沛,衣料黏答答地贴住了穴肉,随着小穴收缩,还会将布料吸进穴里。

  玉奴面露隐忍之色,眉峰蹙起,僵硬地并紧了双腿。因为太过于关注自己身体的渴望,他一时没有注意到崇宴看着他,漆黑的眼底,亮起一簇阴沉的火焰。

  而后跟在崇宴身后下轿,自然又被崇宴扶了一把,才免于跌倒。

2.1(书房,躺桌上,干前穴)  

  自十五岁起协理君上处理政务,太子殿下的勤勉多劳,在宫中一直是有口皆碑的。太子殿下不仅勤政,还十分专注,一进书房看折子,常常能一看一整天,且不许有人打扰,否则太子殿下便会火冒三丈。有次一位以送滋补汤为由,不顾拦截而闯进来的侍妾,竟被大怒的太子殿下当场杖毙,而那名侍妾在前一夜才被太子殿下所宠幸。

  书房一时便成了东宫颇为忌讳的地方,除非太子殿下下令,平时轻易不敢有人靠近。

  所以他们永远不知道,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究竟是在做什么。

  “嗯……啊啊……”

  从书房的深处,传来一种有些奇怪的声音。

  隐忍的,压低了的,却仍旧克制不住的饮泣声,间或夹杂着湿濡的水声,和纷乱的喘息声。

  “殿下……呜嗯……慢,慢些……哈……”

  玉奴仰面躺在案桌上,双腿被崇宴抬起来架到肩膀上,衣物已被全部扯下来,散乱地扔了一地,白皙的胸膛满是青紫的痕迹,微微凸起的胸脯正被身前的人含在嘴里,他的身体不断地前后耸动,原来体内早已埋入了男根的巨大,在激烈而快速地顶弄着他。

  玉奴面上一片湿润的潮红,因难以消受这过火的侵入,眼角不断浸出泪花,他无助地双手抵住崇宴的肩膀,低泣地声声唤着:“殿下,殿下……轻一些……殿下……啊哈……”

  阴穴深处又被顶了个通透,穴内汁液被硕大的龟肉给排挤出来,发出水泡破灭的声响,从两人相连处直淌下来,染得崇宴大腿到处都是水。

  “小骚奴,你哪来那么多的水,滑得我都要捅不进去了。”

  从未落轿就一直忍耐着,直到书房的门连缝也合上,崇宴才猛地把这骚奴扛了起来,扔到案桌扒了干净,捅进那淫液满溢,止也止不住的小肉穴里,正是最销魂的时候,哪里听得进他的求饶,脑子被一种近乎暴虐的渴望给蒙蔽了,脑中像有火花迸裂似的,激得崇宴只越发凶狠,使劲把屁股肉又往外掰开了一些,肉棒直往阴户深处捣,捅得那小淫穴都充血肿胀起来,夹得肉棒更是紧致销魂。

  这样凶猛,把玉奴插得声音都变了调,似痛苦似欢愉地,呜咽着求道,“殿下,殿下……玉奴受不住了……呜呃……殿下……”

  他一声声几乎是缠绵地唤着殿下,喊得崇宴心中又是滚烫又是十分地焦躁,想待他温柔些,又想更残虐地多侵犯他一些。

  因这两种过于极端的情绪,崇宴不由咬紧了牙齿,面上显出一种狰狞之色,身下抽插的力度非但半点没弱下来,还下嘴在玉奴已经青痕交错的胸膛上用力地咬。

  “呜!”玉奴受了疼,眼泪几乎即刻就从眼眶中滚落下来,下面却因为这刺激而收缩起来,咬紧了崇宴的肉根,绞得崇宴闷哼一声,几乎要将他的皮肉给撕咬下来。

  “殿下……”玉奴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又不敢不让他舔自己咬自己,只微微瑟缩着身体,双手抚摸崇宴的颈项,泣声道,“殿下,殿下……玉奴给您……殿下要玉奴玉奴就给您……只是求您轻些……玉奴要坏了……呜……殿下……”

  玉奴一张白玉般的脸上布满泪痕,又满是逆来顺受的模样,任由他想怎么欺侮就怎么欺侮。引得崇宴下腹团团火烧了起来似的,只用力一把抱住他,似要揉进自己骨肉里的力度,他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玉奴……”

  不过是两个字,心脏就滚烫得要融化了一般。

  他搂紧了玉奴,肉棒抖动着,尽数射在了玉奴的小穴深处里。

  被滚烫的液体注入体内,玉奴一时连哭泣的声音都变了调,仰起颈项,身体发抖,难耐地张大嘴喘息,诱人的两片唇瓣中间,红艳的小舌滑动着,淫靡得简直勾人去缠住吮吸一样。

  崇宴低下脑袋,把唇对上去,揪住他的舌头用力吸了起来。

2.2(书房  

  两人相拥着深吻一阵,满室里是一股情交之后的浓郁味道,崇宴又啄了啄玉奴的嘴唇,便从情欲中脱出身来似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好了,起来了。”

  玉奴刚才也靠着阴穴高潮了,身体虽然乏力,却还很敏感,被拍就忍不住收缩了一下,崇宴眉毛微微一皱,有些不悦似的:“怎么,刚才还没有喂饱你?”

  玉奴连忙摇头,见对方神色丝毫无变化,又抿了抿唇,只小声地:“回,回殿下,玉奴饱了……”

  “嗯?”崇宴挑挑眉,“还有呢?”

  面上越发红了,晕上未干的汗液与泪液,衬得玉奴甚至有一种妖媚淫邪,他自己未察觉,只强忍羞耻,颤抖着睫毛,都结巴了:“谢殿下赏,赏赐玉奴……殿下的……孩子……”

  崇宴这才满意地,微微笑着,嗯了一声。

  “放心吧,我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不敢不回答,玉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崇宴便宠爱似的,摸摸他的脸,将自己从玉奴身体里退了出来。

  玉奴大开着腿,无力地躺在桌案上,浑身赤裸,晶莹的汗液薄薄覆在肉体,与平常男子甚至是太监相比,要饱满得多的胸脯还在微微急促地起伏着,中间那两粒已是红肿得充血了,暴露着瑟瑟地发着抖,乳头周围布满了齿痕,有些已经明显淡化,更多的都是才印上去的,简直像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崇宴看着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便有种分外满足,又很骚动的感觉,甚至又有点想俯下身去含住这专门勾人的骚奴又吸又咬了。

  被用那样直白而淫秽的目光注视着,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玉奴勉力想把自己撑起来,只是桌案有些高,他两足未能落到地面,他拼命想用自己的脚尖去着地,只是身体疲软,反倒磨得下面那一处汩汩地,涌出许多崇宴的阳精,顺着大腿流下来。

  但看在崇宴眼里,那几乎有些自寻死路的意味了。

  崇宴面色几乎是即刻阴沉下来,立时伸出手去捂住玉奴的小穴,不让更多的j,in,g液流出来。

  “谁许你把本宫的孩子排出来的。”

  玉奴立刻僵硬着不敢动了,有些怯懦地道:“玉奴不是故意的……玉奴爬不起来……”

  崇宴见他脸上明显的惧色,一时怒意散个干净,反倒被别的罩住了意识,却又不太明晰,他哼了一声,直接抄出空的另一只手,环过玉奴的腰,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回便饶过你,下回再敢泄出本宫赐你的东西,本宫又要罚你了。”

  玉奴有些紧张地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缩紧了屁股,连连摇头:“玉奴不敢。”

  崇宴便很满意地,抱着乖巧服顺的小奴隶,嗅着他头发和颈项中的气味,又想起来似的,问:“张太医开的药,近日可有按时服用?”

  玉奴低垂着眉目,十分乖巧地答:“玉奴每日都是服药之后才睡的。”

  “嗯……”崇宴微微沉吟,“算下来,你服药也有小半年了,怎么还未有怀孕的迹象?”

  “太医说,玉奴初承宠时,被用了过多的催情物,又滑过一次胎,身体受了很大损耗,需要慢慢调理。”

  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玉奴原本只是崇宴的贴身侍从,从未料过有日会被崇宴当作脔宠地对待。他虽然身体异于常人,但他原是世家出身,姐姐们也都颇具文史,年幼时便教他学识,跟了崇宴之后,更是随他一同上书房陪读,他本人又有种珠玉般的仪度,即便成了太监,多少还存着世家子弟的傲气。

  教他委身于崇宴,还是被强的,自是万般不愿。而崇宴本人却是极度自我,又才十四岁,更加年少气盛,但凡玉奴有一丝不愿,便总是想着手段折辱他。

  一开始是凌虐,只要玉奴一反抗,崇宴便把他绑在床头,或者柱子上,用玉势或者别的东西,比如崇宴戴的扳指,腰上的玉玦,甚至是佩剑上的穗子,在玉奴的穴里塞上一整日,晚上崇宴回宫,便就着合不拢的洞眼,在玉奴气若游丝的挣扎里进入他。

  只是这样一来,玉奴总是伤痕累累不说,崇宴也觉得不甚开心。而且即便遭了这样多罪,玉奴却半分软化也没有,甚至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全无从前的亲切,每日里不是冷漠便是带着恨地看他。那几乎是崇宴记忆以来最易暴怒的时日,玉奴越反抗,他对玉奴就越残虐,终于有一次下了狠手,用鞭子把玉奴抽得皮开肉绽,中途几度昏迷,差些救不转来,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堪堪能下床。

  自那以后,崇宴便不大敢用暴力了,怕自己真的一时控制不住,将人给弄死了。只是玉奴已经不理他了,即便崇宴觉得自己已经是放下身段哄他,连药都自己喝了再哺给他,玉奴却连看也不看他了。

  崇宴不愿玉奴忤逆他,更不愿玉奴无视他,却又不舍得再打他。便又想出了新的法子来折腾他,他弄来催情药,混在饭里让玉奴吃了下去。在药物作用下,玉奴对他自然是百般迎和,连崇宴都未料到玉奴能放浪到那种地步,甚至爬着过来骑到他身上,求他进入他,还主动含住他下面吃得如痴如醉,一夜鸾凤颠倒,崇宴从未有过那样销魂的享受。

  崇宴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包药粉,便能让他苦求不得的人主动淫乱到十分,一时上了瘾般,搜集来不同样的催情物,外敷内用熏的香,应有尽有,每天换着花样地用在玉奴身上。

  那样快乐的日子能麻痹人的神经,以至于崇宴没有发现玉奴越来越快地消瘦下去,小腹却一日比一日的鼓胀起来。

2.3(军营。。?妈蛋想不出play了)  

  崇宴开始觉得不对劲,是因为玉奴在床上又成了当初的贞洁烈女。摸他亲他的时候都还好,虽然不如前些时候一碰就发骚,即刻缠上来抱住他,还用自己流着水儿的小骚穴一直磨他,但毕竟不是没有反应的,刻意压抑的呻吟听在耳里也很有欲望,所以崇宴只以为是春药用得多了,玉奴多少免疫了,不如之前那样药性强烈了。但再是免疫,总不可能到了要插入的时候,才突然怎么也不肯张开大腿了,不仅不肯,还反应激烈地要踹开他,第一次崇宴所料不及,在掰开玉奴大腿的时候,竟然被一脚踹下了床。

  那次崇宴发了多大怒火就不提了,事后崇宴略一思索,没理由好好的春药突然全部失了灵。崇宴稍微留了心,便发现那些掺了药的饭菜,全被玉奴偷偷倒了,室内的催情香也被偷换成安宁香,总之是一切催生情欲的东西,都被玉奴掉包了……难怪最近连碰也不让碰了,跟防鬼似的防着他,原是那些唯一能勾得他自愿躺在自己身下的东西已经没了。

  发现这些的时候,崇宴是冷笑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微微有些痛意。

  而被抓了现行的玉奴,也是越来越能耐,不仅毫无悔意,看着他,竟然像是讽刺。

  “殿下,您逼我每日服下淫药,毫无理智地与您交欢,这样您就满足了吗?”

  他是太仁慈了,才让一个奴隶,竟然敢质问他,竟然敢以“我”自称。

  “您究竟是想得到我的什么,只是我的身体吗,那我的心呢?”

  崇宴脑门上的青筋跳了一跳,有种被人戳中痛处的恼羞成怒。

  谁要他的心,这东西反正也得不到。

  他也不稀罕。

  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玉奴还不知死活地,冷冰冰地道:“殿下,无论您要怎么惩罚,我不会再服用任何药物,也不会,再同您交欢了。”

  崇宴看着那人,明明已经被自己睡过几百次,被自己操得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光是那张抿紧的嘴,就吞了不知多少他的阳精,现在却一副贞洁烈妇的不屈嘴脸,看着看着,就觉得胸里的恶兽,一个一个地,忍不住都要冲了出来。

  他听见自己有些狰狞的声音在说:“是该罚得了,免得一个奴才,越来越不知自己的轻重。”

  看来他的小奴隶是怎么也不肯从了他的,别说心了,明明连身体被药物控制着服从他也不愿意。

  “近来奏报,军营里营妓不足,”看着对方愀然变色的一张脸,他几乎是带着残忍地,微微笑了下,“本宫看你适合去那里,多受几回调教,回来你就晓得怎么服侍本宫了。”

  他的奴隶想做一个贞洁烈妇,他偏偏要让他变成一个千人骑万人干的婊子。

  然后他才会懂得,自己是他的主子,是他的天,顺从自己,他才会有好日子过。

  当夜玉奴便被送进了军营里。

  从收拾行李到上马车,都是崇宴亲自在旁监督,硬邦邦的,不说话,也不走开。只像是怕人在空隙里跑了似的。

  但他其实是在等着玉奴求他。一直到亲自把他塞上马车,他都在等着玉奴求他。

  可是玉奴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到最后轿帘放下来,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崇宴一言不发地独自回了宫,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砸无可砸,喘着气坐在一堆残骸里,眼里一片血红。

  明明是他把人送走了,他却对被送走的那个人怀着恨意。

  那人是宁愿去被几百人同时轮奸,也不愿意顺从他。

  说到底,那人就是唯独不肯顺从他而已。

  明明之前不是那样的。

  那人总是温柔得几乎是宠溺地看着他,他被水烫到手,那人都会急得脸色发白,他一发烧,那人便整日整夜地守在他床边,给他擦汗喂水,他偶尔被父皇责骂,那人便温柔地把他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

  甚至从怨恨里,又生出了委屈。

  等崇宴反应过来,去揉鼻子的时候,眼泪已经从眼眶里落了出来。

  他看着砸在自己手背上的泪珠子,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却止不住一声一声的,从喉咙里发出不知道是哀鸣,还是嚎啕的声音。

  那简直不像是从他身体里发出的。但他竟然也完全克制不住。

  “殿下。”耳畔好像有人温和如玉的,含着微微笑意的声音。

  他几乎是有些被惊到了,猛地抬起模糊的一双眼,但是当然,他只看见风把桌上挂着的笔吹得微微摇晃起来。

  那个人不可能在这里。

  那个人,现在已经被扔进了军营里,成了供人泄欲的军妓。

  或许已经被哪个人压着,像他对那个人做的那样,打开那人的双腿,把自己挺了进去。

  然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会有很多个……

  他几乎是面色铁青地冲出了宫殿。

  他一时只想着怎么惩罚玉奴,却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玉奴是他的。从头到脚,每根头发每个指甲,连呼吸都是他的。

  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到,哪怕一丝一毫。

2.4(书房,用小穴的水磨墨)  

  直到现在,崇宴仍然能很清楚地回忆起,当初他看到下半身都是血,昏迷着被第六营的副统领送回来的玉奴时,那一刻的心情。

  他很清楚地听到了脑子里有什么绷断了的声音,眼前几乎是即刻被血红模糊了,因为太过用力,咬合的牙齿发出了可怖的声响。

  当时他确实是想杀人的,所有碰过玉奴的,一个都跑不脱——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崇宴仍旧百般玩弄玉奴,却极度反感将玉奴的丑态暴露人前,倒不是他替玉奴着想,而是他自己首先就受不了。

  但太医来了之后,崇宴就知道了。玉奴下体流血,并非因为遭受侵犯,而是在遭受侵犯之时,反抗过度,身体又因长期服用催情药物而大损胎气,因此导致的小产。

  太医说,玉奴腹里的孩子,那时已有两个多月了。

  放在屁股上的手似乎在渐渐加大力度,玉奴战战兢兢坐在崇宴大腿上,有些怯怯地:“殿下……”

  崇宴看了他一眼,那点因回忆旧事而起的阴郁情绪,才稍稍有所缓解。

  手从屁股摸到微肿的阴穴处,那里原本应该已经为他孕育出了一个孩子。

  用指腹时轻时重地按着,崇宴阴沉地道:“怀了孕,不许再瞒我。”

  崇宴对他当年落胎的事情耿耿于怀,那到底是崇宴的第一个孩子。

  玉奴被摸得有些发疼,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微微绷紧了身体,倚靠在崇宴身上,乖巧地点着头。

  明明是崇宴一怒之下将他扔进军营,到头来却责怪他当初的隐瞒,玉奴本应对崇宴心怀怨怼的,但是自从那场昏迷中醒来,面对着崇宴的暴怒,得知孩子已经掉落,玉奴就丧失从前的脾性了。

  像崇宴之前打算的那样,这场惩罚,使玉奴终于学会了服从他。

  这也是崇宴在那场至今让他如鲠在喉的事件里,得到的唯一一点安慰——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这样以为的。

  柔软滑腻的身体贴住自己的身躯,还散发着微微的热度,抱着摸着,尽管心情有些不悦,到底还是心猿意马起来,只是太医的话言犹在耳,过多的房事于受孕无益,他只好捺住骚动,又狠掐了一把手下白腻的臀肉,有些凶恶地:“够了,骚奴,下去。不许再勾引我。”

  明明是崇宴自己抱着他不撒手,最后却总是能怪在他头上。玉奴已是十分了解对方的脾性,也没有露出什么委屈颜色,听话地就从崇宴大腿上下来,赤裸着身子,乖顺地立在一边。

  只有两人的时候,玉奴是很少有穿着衣服的,崇宴就算不弄他,也喜欢看他的裸体,就像欣赏一块明玉似的,但又带着明显的色气。尤其是处理政务疲乏了,便往人身上看两眼,看得不够了,再伸手摸一摸,亵玩一番,不失为一种十分解乏的享受。

  崇宴打开折子,又伸手去拿笔,要蘸墨时,看见砚台里还是干的,他放下笔,看向玉奴,玉奴面上有微弱的恳求之色,但崇宴并不以为意。

  “磨墨吧。”

  崇宴在这方面的天才,一贯是很不少的。

  平常人磨墨,倒些清水到砚台里磨一磨便罢了。太子殿下自然是要不同一些,他不爱用清水,便叫玉奴用下半身泌出的体液来磨。只是体液也不是说有就有的,玉奴总要花些手段自慰,才能引出一些水儿来。

  崇宴已经吩咐,玉奴便知道没有躲的余地,他垂下眼睫,微微抿住唇,轻轻道了声是。

2.5(书房。攻摸胸。。受摸穴。。)  

  玉奴张开腿站着,为了方便崇宴能够看得清楚,还往前顶着胯,露出那个诱人的小洞。那里还红肿着,干了的j,in,g液黏在穴口和大腿根处,一片红红白白的。

  大腿有些抖,垂着的睫毛也因为羞耻而颤抖,玉奴伸出手,往自己的下身探去,微凉的指尖只碰到那片肥厚的嘴唇,那里不知是喜悦还是惶恐似的,反应强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点反应全落在崇宴眼里,玉奴感觉得到对方的目光有了变化,像是在淫秽地抚摸着自己。

  身体因此而起了微妙的变化,从小腹升起一点火热的感觉,玉奴不由微微咬住唇,在对方眼也不眨的注视下,指尖往里探入。

  湿滑而柔软的滚烫触感,那里因为已经被肏弄过很多遍,内部已经被摩擦到十分敏感,十分熟知被肉体进入的味道,手指只刮到黏膜就有点不知是痛是痒的奇怪感觉,玉奴忍耐着呼吸,一点一点地,往深处进入。

  一根手指头渐渐完全没入了自己的身体,玉奴鼻尖已经出了汗,从鼻子里发出微微的喘气声,又插入第二根。他的脸有些红,自己淫弄自己,还是当着这个人的面,总觉得比被淫弄,还要觉得更加羞耻一些,但却也并非全是因为羞耻。

  到第三根手指全部插进去,手指根处已经流出了少许的透明汁液,从腰部开始感觉到发酸,就像以往多次被这个男人进入体内抽插时会有的感觉。

  他微微停住了,像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刺激,而急促地喘着气。手指待在体内不动,那处的嫩肉也像有意识似的,蠕动着吸裹着他,简直像是无数张小嘴在亲吻吮吸着他的手指。

  他的身体已经被崇宴调教成这样了,简直都不敢想象如果以后没有崇宴,这已经淫乱了的身体能不能熬得过去。

  “插进去之后该怎么做,”看着他不动弹,崇宴的声音有些低哑地响起,带着点干燥,“还要我教你吗?”

  玉奴咬了下嘴唇,又把腿张开一些,手指模拟着这个男人曾对他做的那样,从潮湿的甬道里退出,又完全插进去。他不太会把握力道,在崇宴眼前又十分紧张,插着自己竟越来越快,将肉壁摩擦得滚烫,不时响起小水泡破灭的声音。

  从腰部中心升起的酸软的感觉越发明显,还蔓延到下体和大腿,玉奴几乎要站不稳了,又觉得身体发烫,热流从身体中心向四肢涌去,到胸口几乎有种灼烧的感觉,想被抚摸,用力地,用手掌覆在上面,粗暴地捏,用力地揉,把那里欺侮得发肿通红,还要用指尖掐住中间那点往外扯,最好再用舌尖舔一舔,戳一戳,把那个孔舔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吸出来,才会觉得舒服。

  “嗯……”

  玉奴咬住了嘴唇,却没能忍住从鼻腔里发出的柔腻的呻吟,而几乎是呻吟出声的同时,胸前就受了一巴掌,他被惊了一下,下体竟然猛地喷出一股水。

  “啊哈……”他终于没能忍住从口里漫出的声音,身体也因为小高潮而几乎疲软得倒下来,胸口还又被打了一巴掌。

  身体为这突如其来的惩罚而微微瑟缩了一下,玉奴几乎是有些委屈地看向崇宴,崇宴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看着他几乎是有些发狠了:“骚奴,胸挺得那么高是想做什么,想让我摸你是不是?”

  玉奴这才发现刚才他的胸一直在往前挺,他的胸部虽然不大,却因为有女性器官的原因,多少要比寻常男人的要丰满圆润一些,两团肉在平坦白皙的前胸上,就像两颗突出的水蜜桃,还泛着透明的水润光泽,此时往前用力地挺,就像渴望着有人摸上来亲上来一样。

  被拍打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红,甚至从发红的部位开始,有些微微发热的感觉,痛感过去之后,就有一种微微带着痒意的酥软的感觉,刺激得下体又分泌出了一些液体。

  玉奴忍不住微微低下了头,近乎是嘤咛地:“是……”

  崇宴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玉奴已经是满面涨红了,眼中似乎都含着湿润的水汽,带着乞求地,湿漉漉地望着崇宴:“殿下,求您摸玉奴……”

2.6(书房,吸乳,吸穴)  

  崇宴的脸有一刻几乎是扭曲了一下。

  主动向他挺胸送乳的玉奴,红着脸欲泣地求他摸他的胸。

  崇宴只恨不能把他一口给吞了。

  他一手抓住玉奴的左胸乳,用力地握在手心里,乳白的肉都从指缝中挤了出来,他的力度实在太大了,瞬间就把玉奴疼得飙出了泪,可这是他自己求来的,疼也甘愿受着,只又用那种含着泪的眼睛注视着崇宴,呜呜咽咽地唤:“殿下……”

  崇宴的眉毛以不自然地角度扭曲着,他揉捏着手下那一团软肉,发狠得想将它挤爆似的,下腹火一阵一阵的,烧的他头脑发晕,口中发干,在推挤乳肉的过程中,中间那粒被摩挲得越发肿大,顶得手心都有些发痒了,手往下挪一点,那粒红豆就从指缝间挤出来,艳红色的乳粒在一片白花花的肉中间简直刺目,崇宴都听见自己脑门上青筋炸开的声音了。

  他凑上脑袋,一口将那粒乳珠含进了嘴里。

  “唔啊!”发骚发痒的东西被突然含进了嘴里,滋味实在是妙不能言,玉奴控制不住地仰起颈项,失神地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身体微微抽搐,从下体又涌出一股湿液,沿着穴缝流下大腿,玉奴才惊醒似的,惊慌地连忙从桌上拿起盛水的小碟,放到自己的小穴下面,丰沛的汁水便从微微打开的穴口中淌下来滴落在碟中。

  崇宴埋头在玉奴的胸前,又吸又嘬,吮得是啧啧有声,但还觉得不够似的,喉咙里太渴了,嘴里的东西像是随时会分泌出香甜的汁液,刺激得他不停地用力吸,焦躁地用舌头去顶开那个干涩的孔洞,张大嘴吸,几乎将整团乳肉都吸进嘴里。

  灵魂都要被吸走似的,玉奴被吸的身体酥软发麻,从身体中心散发出又软又烫的感觉,使得两腿发酸,几乎要站立不稳,而崇宴是坐着的,他几乎是瘫软地,把自己的身体全送到了崇宴的眼前,身体重量都放在前胸上,把整个胸都喂给了崇宴,手下还不敢停,一下一下快速地抽插着自己,直捅得那发骚的小淫穴张大了嘴,滴滴答答地吐露爱液,蠕动收缩着,想要更大更热的东西塞进去。

  崇宴吮吸许久,连牙也用上了,也没得上一口水喝,心情在美妙与烦躁之间犹豫不决,忍不住就有些发怒,用力咬了一口那被吮得紫红了的乳粒:“怎么不来水儿,白白生了这两团肉。”

  那口咬得很实在,淡淡的血丝从齿痕中漏出来,染的嘴里一点血腥味。

  “殿下……疼……”玉奴止不住哭声地道,“殿下……呜玉奴上面没水,下边才有……殿下您喝下面的水吧……”

  玉奴哆嗦着身体,一声不停地,泣声喊着殿下,求着他去吸他下边儿,崇宴便伸手去摸了一把,碰到了玉奴插在穴里的手,手掌手背都已经满是水儿。

  “这淫货,自己捅自己有这样舒服吗,水都流得止不住了。”崇宴忍不住骂,又见小碟子里水都要溢出来了,别说磨个墨,拿来洗笔都怕是够了,一时都有些气笑了,“骚浪货就是欠干,手拿出来,把穴儿拿来让我给你舔干了。”

  玉奴泪眼蒙蒙的,几乎是迫不急待地抽出了手,手上沾满透明的黏液,被崇宴捉过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手心手背也被舔个干净,然后崇宴便让他上身仰躺在桌上,两足着地,张开腿,露出湿淋淋的小穴,崇宴张嘴便含住了那肥嫩的穴唇。

  “呜!”下半身几乎是立刻抽搐了一下,小穴也发疯似的蠕动起来,玉奴两只手紧紧地抠住了桌沿,像上岸的鱼一般,急促地呼吸着:“殿下,殿下……您的舌头……呜嗯……舔到里面了……啊哈!”

  舌尖顺着穴缝往深处进入,里面是一汪丰盈的泉水,还冒着热气儿,又有浓郁的香甜,瞬间就融化了干渴的喉咙,崇宴越吮越急,舌头还弯曲地打着卷,将水全部卷出来。

  水还像流个没完似的,越吸越涌,才吸干净,小穴又喷出来一股,几次甚至有液体飞溅到了崇宴的鼻孔里,直到水源彻底枯竭了,什么也喷不出来了,小穴都有些发痛了,玉奴哭泣声渐渐从难耐着甜蜜变成了隐忍着痛楚,崇宴才摸着玉奴的屁股,将自己的脑袋收回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叫小奴隶抖着腿给他磨墨,看奏折。

3.1  

  节气已至冬月,从窗户看出去,斜出的枝桠已经枯萎,蒙上一层冰霜。前几日下了大雪,到今日已融化得差不多,褪去那一层银装素裹,天地便只剩下灰暗,一片冬日的萧瑟寒意。

  玉奴紧了紧身上的厚氅,一步一个脚印地踩进雪里——这条路是被荒废了的,大雪积了半膝盖深,也没人想起来打扫。大概这里的雪,能一直从冬日,留存到春分的时候。

  到了院门口的时候,玉奴已经是喘吁吁的了,这样冷,面上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意,近来他的身体是越发的差了。

  头顶那块匾额也满是堆雪,雪里又杂生着枯黄的草,只隐约见得永堂两个字,中间那个安已经完全认不出了。

  直到一年前,奶母被崇宴下令杖杀之前,这块匾额小是小了些,破也破了些,好歹是从未让它蒙过灰。

  当初他们被赶到这处荒僻角落,院里破败便不提了,门前竟连个匾额也没有。那块匾额是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奶母和姐姐们齐力挂上去的。

  他们是一窝罪人,不敢求无人欺辱,不敢求光耀门楣,所求的最多也不过是能活下去。

  只是到底这也很不容易。

  玉奴推开门,从门坎踏进去,没有踩到一脚厚的雪,原是从台阶到堂前的雪,已经被人扫了。

  有人已经先他一步来了。

  堂内已经生了两盆炭火,他的三位姐姐——原本是有四位的,那是他的二姐,那时他不足五岁,他的二姐当时在浣衣局干活,因将一位贵人的衣服洗破了,被那位贵人活活地打死了——正在奶母的灵位前摆放瓜果,见他进来,长姐便对他笑:“阿礼,你怎么来得这样迟,阿母要生气的。”

  玉奴略微有些恍惚,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他从前的名字,他的姓氏和名字是不被允许的,只除了他的奶母和姐姐们私下里,会刻意打破禁忌似的这样喊他。

  但自从他十二岁跟了崇宴之后,崇宴便十分禁止他与从前的人联系,姐姐们也被分配到各宫去当差,一个一个就像故意的,都离他远而又远。上一次光明正大地见到他的姐姐们,还是奶母下葬的时候,至今也有整整一年了。今日是奶母的一周年祭。

  四姐道,有些讽刺地,“还能因为什么,那位能放阿礼出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三姐就有些担忧地:“阿礼,那人果真以为你是来祭阿母的么?”

  长姐也微微皱起眉:“阿礼,没有被发现吧,我们的计划出不得一点差错。”

  玉奴被喊的多了,几乎像刻在他身上似的,要成了他的烙印,但是终究不是,这一声一声的阿礼,就像是在提醒他自己,他应有的身份,和他应该做的事。

  他对三位姐姐微微地一笑:“姐姐们别担心,就要冬祀了,他整日都在祈年殿,顾不上我的。”

  边说边解了大氅,大氅下是一身太监服饰,四姐只看了一眼,便别过眼去,另外两位姐姐虽然不至于如此,但也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

  直到现在他的姐姐们都对他成了太监,或者说成了崇宴的脔宠的这个事实,很难释怀。

  细白修长的指节停留在解衣领的动作上,顿了顿,他又将领子系上了,解释道:“原本是想换一身过来,只是怕难免遭人注意,引起麻烦。只好劳姐姐们多担待了。”

  四姐突然满目怒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要担待什么。”

  三姐拍了拍毛都要炸起来了的四姐脑袋,对有些不知所措的弟弟无奈地一笑:“她的意思是,只是辛苦你了,要受这么多苦。”

  他微微地一怔,连忙摇摇头:“不,没什么的。”

  四姐别扭地扭开了脸。

  “好了,闲话少说,先拜祭阿母吧,”长姐拍拍掌,声音有些发凉:“毕竟她也是死在这对父子手上的。”

  室内一下便都安静下来。

  当初玉奴落了胎,在床上昏迷了两日两夜才醒转过来,但不知道是为了身体虚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一连几日都发不出声音来。当时崇宴也罕见地露出着急的神色,连早已不许他见的,只剩下一人住在永安堂的奶母也找了来照料他。

  但就在玉奴身体转好之后没多久,奶母就被崇宴下令赐死了。

  “本宫听说她是知道你怀孕的,但却隐瞒不报,害得本宫失了一个孩子,” 崇宴当时轻描淡写的态度至今历历在目,“没有活剐了她,便已经是看在她照顾你的份上,格外开恩了。”

  玉奴有时很难理解崇宴这个人,也或许他真的只是太过残暴。

3.2  

  敬完香之后,玉奴同三位姐姐走到院里,像多年前那样,在梨树下围着一方石桌坐了,喝着茶聊天。

  风里隐约夹着些雪粒,这样的天气,自然是十分不适合在外叙话的。

  只是他们需要这种光明正大的掩护。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几乎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院内四周又空旷,藏个人什么的也不轻易。

  玉奴揣着手炉,手指尖也还是冻的微微发了青,但他没什么感觉似的,还是长姐把自己的手笼递过来,把他的手揣了进去,对他道:“你的身体自上回……便一向不大好,要多爱惜自己才是。”

  玉奴温声道:“我没事的,姐姐不用担忧我。”

  三姐道:“怎么不担忧呢,我们还好,平日不过遭些排挤便是了。你,你要受那人这样多的羞辱,还要尽力顺从他,不能被他看出来,处境是比我们难多了。”

  玉奴这下微微有些沉默下去,半晌,他笑了下,缓声道:“不难的。他并不把我当人看,只要我顺从就足够,我不必提心吊胆地揣测他,其实是要轻松了许多。”

  顿了顿,他又道,“没有比一只听话的狗更好做的了。”

  他说的略有些冷漠,还带着点刻意的轻松。但三位姐姐却微微一滞,平时玉奴很少说起他自己,因为关于他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和崇宴相关的,她们已是想想就觉得尴尬,玉奴大概更加耻于提及。但每次一提及,那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里,恐怕玉奴自己都没有察觉,是带着恨意的。

  长姐不由轻轻拍了下玉奴的肩膀,道:“阿礼,再忍忍,你不会委屈太久了。”

  他顿了顿,为长姐话里的含意而微微心跳加速了一下,喉咙竟有些发干,他有些低声地道:“部署得如何了?”

  四姐从刚才就紧绷的脸,现在终于有些解恨的神色,她道:“京城防卫,内宫外宫的部署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长姐看了他一眼:“这个时机,还要依仗你,阿礼。”

  他神色也未动一下,只道:“需要我做什么?”

  “在此之前,殿下托我先问你。”长姐道,“他带给你的药,可有按时服用。”

  他怔了一下,然后抿起唇:“请他放心,我不会怀孕的。”

  长姐点点头:“那就好,阿礼,你万不能再怀上那人的孩子,对你没好处。”

  他微微敛下眼:“我知道。”

  长姐继续道:“这两年多亏阿礼,我们对东宫几若了如指掌,老皇帝又久病不医,朝政大半已掌在崇宴的手里……阿礼,殿下想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此时风有些大了,长姐感觉到冷似的,双手捧住了茶杯,四姐却等不及了,眼里几乎迸发出一种热烈。

  “殿下要你亲手杀了他,以解你心头之恨。”

4.1(温泉,肉体按摩,花样操穴)  

  玉奴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此时风雪越发地大了。他的脸隐隐透出一些青白,单薄的身体在朔风里,几乎要跌倒了。

  但他终究是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东宫。

  他一踏进宫门,便有小婢子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太子殿下正在找公公呢,公公快去吧。”

  惨白的面色因为吃惊,倒又起了些红润,玉奴惊讶道:“殿下回来得怎么这么早,他不是应该……”说到半途,他猛然地又闭上嘴,好在小婢子一心忧急自己的身家性命,哪里顾得上他的不对劲。

  小婢子眼圈中含着泪,已经急的要哭了:“奴婢哪里知道呢,殿下回来没见着公公,正在大发雷霆呢,公公快可怜可怜我们,去哄哄殿下吧。”

  这话说的,活像崇宴的脾气是他能制住的一样。

  玉奴几乎忍不住要笑了,但也实在笑不出来,他匆匆去往崇宴的寝殿,才到殿门口,一盏白玉碗从里头飞出来,堪堪砸在了玉奴脚底下,粉身碎骨。

  玉奴方才要是再稍稍往前半步,现在保准已是头破血流。

  身后的小婢子脸都白了,玉奴却顾不上这些,因为紧接着杯盘破碎的声音之后,是太子殿下暴怒的吼声:“人呢!立刻叫他滚来见本宫!”

  玉奴大概料得到崇宴何以发怒,只是没想到崇宴喜事当前,还能分心来料理他,但也不敢稍稍迟疑,顶着一地的狼藉,走进了内殿。

  崇宴正要将多宝阁上的一个青玉枕朝地上摔,迎面见到玉奴弯腰低头,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一时额头上的青筋猛跳了两跳,手上的青玉枕却放了下来,盯着来人的头顶,阴阴沉沉道:“你去哪了?”

  “玉奴请罪,”玉奴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里含着畏怯:“今日是奶母祭日……奴去了永安堂……”

  手下用力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崇宴还是将那个青玉枕砸了出去,只是这回没朝着玉奴所在的大门方向扔,砸到了侧面的墙上,稀里哗啦的脆响之后,崇宴几乎是咬着牙地在说:“本宫跟你说过的话,你把它当成耳旁风了?”

  “玉奴不敢,”玉奴把头埋得更低,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殿下禁止奴与罪姐们往来,奴平日不敢稍忘。只是奶母养育我们姐弟,情谊非常,今日是奶母亡日,玉奴……”

  话未说完,头顶上方的人又阴冷地打断他:“本宫准你狡辩了么?”

  玉奴顿时息声。连听他都不愿听了,崇宴发怒的程度要远超出他所预期,玉奴不由得生出另一种不安,跪着的双膝都有些僵硬了,双腿却发软,他强撑住了没有软倒下去,低声道:“奴知罪,任凭殿下……处置。”

  崇宴一时却没说话,玉奴更是动也不敢动的,只感觉那双眼盯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盯出一个窟窿,盯得他脊背渐渐渗出冷汗。

  恰在此时,大概有奴才以为太子殿下怒火已经发完了,忙哆哆嗦嗦地捧了两幅卷轴进来:“殿,殿下,宫中又送来了两幅画像……请殿下过目,好择太子妃……”

  “给本宫滚出去!”

  哪知奴才还没走得近前来,太子殿下突然暴怒,还将桌上一堆的卷轴也全扫下去,怒吼道,“这些破玩意儿给本宫全扔了!”

  从听到择太子妃四个字起,玉奴的手就不自觉地握紧了,他埋着头,别人看不见他脸,他便也稍稍放心地,用力地,咬紧了牙。

  那奴才怀抱一堆美人画屁滚尿流地滚了,崇宴深深吸了几口气,又看向仍是一动不动,紧紧把额头贴在地板上的玉奴,竟是似乎对刚才所提到的太子妃一事完全没有反应,腹内不由又生出一股郁愤,却不知根由,他忍了一忍,才勉强冷静道:“本宫要沐浴,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

  但玉奴却对这个命令很有反应,他的脊背微微颤了颤,低声道:“是。”

4.2(温泉,肉体按摩,花样操穴)  

  东宫地位尊重,待遇向来不比别宫。现下虽是严冬节气,东宫里却因早早烧了地龙,点了炭盆,别说寒意,待久了汗意也要捂出来。至于京都一绝的东宫温泉池,则更是常年地由火山石养着,泉边种着疏落的几株鲜树,无论何种节气,都姣妍地开着夏时令的花。

  正是有了如此便宜,玉奴方能只着胸前一片丝衣,而不必担心身体受了风寒,扰了太子殿下对他为所欲为的兴致。

  玉奴全身上下只着一片透明薄纱,且只有短短的一截,遮了上遮不了下,遮了下遮不了上,玉奴抿着唇,双手用力地攥着这薄如蝉翼的衣物,踌躇一阵,最后自我安慰似的,上下各遮一半,上面露出一半白腻酥软的胸,下面露出浅浅的一条缝,残缺了的阳物堪堪被薄纱遮全——虽然也一眼看全就是了。

  太子殿下也早已是赤身裸体,不过未下水,在池边的矮榻上斜靠着,双目浮浮沉沉地,从玉奴脱衣开始,一错也不错地盯着玉奴,已经盯了许久了。

  玉奴反应到崇宴一直看着他,本来已是十分羞耻,现在不知又增紧张或者什么,脚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你要磨蹭多久?”崇宴有些不耐了。

  玉奴终是不敢违抗这个人,犹豫着迈开步,那薄纱之下的身体纤毫毕现,随着走动,薄纱轻盈而微微浮动,倒像是那具肉体的线条在游动似的,十分具有美感。

  崇宴眼里黑沉沉的,虽然同样令玉奴感到危险,但怒火似乎已经散去不少。

  崇宴要他想想怎么办,玉奴能怎么办呢。他唯一得崇宴欢心的就是这具肉体,想要讨好崇宴,那就只有主动地献上自己。

  以色侍人不就是如此么。

  何况玉奴在看到桌上的这一块薄纱时,也就知道,崇宴也没打算让他想别的法子。

  玉奴慢慢走近了,随着肉体之美的越发清晰,肉体之香也隐约浓郁,崇宴眼中的黑色也越发地浓了。

  玉奴走到崇宴脚边跪下来,微垂着眼,姿态是十分谦卑柔顺地:“殿下,沐浴之前,请让玉奴为殿下解乏。”

  崇宴看着他玉一样的侧脸,弧度和下巴都十分地令他觉得满意,无论哪个角度,都是他想要的那种模样,好像这个人天生是为他存在的。

  玉奴虽然着了寸缕,但其轻薄程度,倒不如不穿的好。此时他一跪,胸前比寻常男儿要丰满不少的两团白肉便也更加招人眼目,下体虽然瞧不见那羞涩诱人的小洞,但那缺了头的小肉棍,服服帖帖地躺在大腿缝隙里,倒也别有一种乖巧的可爱。

  怒火又散两分,心火倒涨了七八分,崇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自在地抬起脚,伸到玉奴的怀里,脚跟在那根软趴趴的小肉棍上,不轻不重地一碾。

  “唔……”玉奴预料不及,身体被戏弄,不由微微一颤,他身上的透明轻纱是极贴身的,肉体有一丝轻微的晃动,轻纱便更缠绕住肉体,胴体曲线毕现。

  前文早就说过,在淫乱方面,太子殿下一向是很有天才的。(太子殿下此处自得地点了点头。)  

  玉奴用双手捧住崇宴的脚,从脚跟的部位起,很有技巧地按捏。比起玉奴,崇宴的脚真是太大了,崇宴的脚跟放在他大腿上,脚尖能戳进他胸乳中间那条明显的沟。玉奴偶尔会胡思乱想,那个东西和脚的大小应当是有联系的,至少崇宴的那活和那双脚,都是属于巨型的,而他就大概属于迷你型的。

  崇宴弯起脚趾,在那两团白肉之间来回勾一勾,勾得两团肉颤巍巍地晃一晃,随着薄纱,像在水中起了波纹一样。

  玉奴微微咬住唇,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他的胸因为总是被崇宴摸着玩,长大了许多不说,还变得很敏感,一点刺激也受不得。曾经崇宴用细密的兔毫在他胸上画画,两乳分别画了只兔子,又白又圆又软的肥兔子,随着玉奴的一呼一吸间,就像活的一般。

  崇宴当时还赞叹道:“古人诚不欺我也,女子的奶子,果然是两只兔子。”

  而更让崇宴饶有兴味的是,画完之后他才发现,玉奴下面跟发了大水一样,水流得止也止不住,流得大腿内侧滑腻腻的,夹崇宴的腰都夹不住,总是要滑下来。整个阴穴完全都敞开了,急切地蠕动着小口,就等着男人大肉棒捅进去,操上一操,治治那骚得不行的小浪穴,堵住那流不停的淫水。

  现在被几个脚趾头没轻没重地那么又踩又碾,白嫩的乳肉已是泛出了红痕,玉奴跪坐着,也能感受到被挤压着的小蜜穴里,穴肉在一松一紧地蠕动着,他开始有反应了。

  他微微垂下头,挡住自己开始热起来的脸,手下还很勤勤恳恳地帮崇宴按摩,两手握住崇宴的脚掌,两个大拇指在脚掌中间的穴位揉按。

  足掌是百穴之地。手下得对了,能令人打通经脉似的舒爽,手下得错了,便是取人性命也没有问题。

  玉奴低垂着眼,按到某个穴位时,他神色不变地略了过去。

  崇宴正微微眯着眼看他,到这时才满意似的,愉悦地闭上眼睛,口中还懒懒散散地:“劲儿再大些。”

  玉奴按完整个脚掌,崇宴大约是太舒服了,夹在他胸乳中间的脚趾并没有再作怪,放松地微微张开,玉奴正要开始伺候脚趾缝,崇宴脚趾突然动了动。

  崇宴把脚趾放到了玉奴的眼下,大脚趾已经戳到了玉奴尖尖的下巴,他命令道:“舔它。”

  玉奴闻言,不由抬起头来看向他,双眉轻微地蹙起来。

  崇宴却并没有怜惜他的意思,只微微冷道:“怎么,为本宫舔脚,辱没你了么,季府的公子?”

  玉奴神色微微一变,有些发白,崇宴目中深沉,定定地看着他。

  玉奴终究微微低下头,轻声道:“玉奴不敢。玉奴也早已不是犯臣季林之子,玉奴如今是殿下的人,殿下要玉奴做什么,玉奴也是甘愿的。”

  “唔,你说得不错。”崇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抬一抬脚,脚趾已经贴到了玉奴的嘴唇上,“既如此,那便舔吧。”

4.3(舔脚,脚把鸡鸡夹射了。。污)  

  玉奴再不多说什么,捧着崇宴的脚掌,伸出红嫩的小舌,先舔了舔大脚趾,受到刺激的脚趾微微有些蜷缩起来。

  崇宴微微眯了眼睛,看着玉奴跪在他身下,舔他的脚,然后张嘴,将整个脚趾含进去……唔,就像平时吮吸他的肉棒一样,玉奴吃他的脚,倒也很津津有味的样子么。

  口舌里分泌出透明的津液,沿着唇缝滴落下来,玉奴垂敛着眼眉,一个一个趾头全部含过去,连脚趾缝也舔得湿湿的。

  崇宴被舔得很舒服,舔脚比含大鸡巴自然另有一种别样的快感,仅仅是玉奴乖顺到这样地步,什么也肯给他做,就足以让他不稳定的心情平和下来。

  听惯了话,做惯了狗,想必是做不出反咬主人一口的事情的。

  崇宴觉得有些满足。他抬脚勾起玉奴的下巴,十分想看玉奴的脸。

  玉奴嘴唇湿润,红艳艳地发着亮,看着他的眼睛里有迷蒙的水汽,只是被碰了脸颊,脸上的红晕就又深了一层,他哀哀地唤着:“殿下……”

  崇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稍会儿,才有些不可思议地,脱口道:“给本宫舔脚,你都兴奋成这样了?”

  崇宴倒是没什么讽刺的意思,他只是太惊讶了,连得意和兴奋都迟了一会儿才涌上来。

  但是玉奴仿佛是被自己羞耻得不行了,咬着嘴唇,眼圈里水光盈盈,仿佛要哭出来的模样。

  崇宴喉结上下一动,吞了吞口水,声音微微发了哑:“你站起来。”

  玉奴无措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咬得更紧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崇宴一眼便盯住他的下体,玉奴勉力将自己的腿闭得紧紧的,双腿却微微地打着颤。

  崇宴略微焦躁地:“闭那么紧做什么,把腿张开。”

  玉奴发出了类似于抽鼻子的微弱声音,像是已经哭了出来,但到底还是在崇宴紧追不舍的目光下,羞羞怯怯地张开了双腿。

  轻纱下的肉体清晰可见,那软软的青嫩肉柱,垂在两腿中间,感受到主人的羞怯似的,也有些颤颤的。那处供太子殿下玩乐的小穴被完全藏在了肉柱的后头。崇宴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才琢磨着,要掰开那淫穴好生地插上一插。一条透明的水丝,竟从玉奴紧闭的两腿间,从他的身体内部,流淌下来。因为轻纱过于轻薄贴身的缘故,沾了黏液的纱被吸进了两腿合拢的缝里,显出一条明显的折进去的线条来。

  诧异之余,崇宴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发起热了,不只是呼吸,好像连胸口,不知为了什么,滚烫滚烫,他的唇角不禁翘了起来,色气中又有两分喜悦:“我这样待你,你很喜欢,是不是?”

  玉奴显是已经羞愧欲死了。埋首低垂,双手紧贴住身体两侧,越发地将自己缩起,企图将自己的反应全藏起似的。

  他越是这样想要掩饰,崇宴越是想要羞辱他。

  “既然你本是这样淫乱本性,何必非得逼着本宫命你脱下衣裳呢。”崇宴伸出脚,恶劣地踩上玉奴的两腿中间,两个指头夹住了肉柱顶端,那处在揉弄中迅速地长大起来,在指尖里颤抖地流出了一点透明的黏液。

  崇宴捺下心头火热的欲念,继续道:“你看,你是多盼着本宫来肏你。告诉本宫,你那处小淫穴,是不是已经张开嘴,想要吃得很了。”

  玉奴咬着嘴唇,白玉似的肉体弥漫出一种色欲的粉红,他轻轻颤抖着,像是勉力克制住自己,不腿软倒下去。

  他的声音含着情欲和羞耻,如水一般,软腻得几乎要化开了:“殿下……玉奴的小淫穴,已经张开嘴,想吃殿下……嗯……”

  崇宴两只脚趾一个用力,竟直接将那小肉棍夹得射了。

  浓白的浆液喷在细腻的轻纱上,洇出一大滩,染得大腿中间全都是白白的颜色。

  玉奴细声呜咽着,大腿颤得厉害,他撑不住自己了,身体软得泥一般往下滑。

  崇宴以他自己也未料到的速度,迅速起身,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两人双双在榻上倒下,玉奴趴在他胸膛上,呼出的气息都是火热而甜腻的。

  他的脸在崇宴的正上方,眼睛仍是湿软而迷蒙,他张着红肿的嘴唇,红嫩的舌头微微隐现,他低低地唤:“殿下……”

  崇宴脑内好像炸开了一团火花,他单手捧住玉奴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上去。

4.4(干穴干穴干穴)  

  嘴唇一上来就被咬破了,血腥的味道通过舌头的纠缠融入彼此的唾液里。

  玉奴被迫张着嘴,接受来自太子殿下的暴虐的欲望。舌根被吮吸到发麻,空气渐渐流失,他闭上了眼睛,艰难地伸出舌头,到崇宴的口腔里去汲取呼吸。

  玉奴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时候,就会主动到不可思议。

  有时候崇宴倒是不讨厌他犯些不大不小的错,相反他很喜欢玉奴主动张开大腿,媚眼如丝地勾引自己时的淫乱情态。

  但是有些错是禁忌,是底线。

  崇宴情动的眼里现出一丝狠色,他张嘴,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玉奴的嘴唇。

  “呜……”受惊又吃痛的人睁开了泛泪的眼睛,崇宴面带狠色,捏住了他的下巴:“你要记住,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躺在本宫身下,本宫会干你到死。”

  坠着泪珠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玉奴温顺地垂眼,低声又温柔地说:“是,玉奴的身体,永远属于殿下。”

  末了,还伸出粉粉嫩的小舌头,像只小奶狗,示好地舔了舔崇宴的手指。

  下一刻,呲啦一声,裹在玉奴身上聊胜于无的薄纱被蛮横地撕扯开,崇宴抓住他的双手,翻个身,就将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崇宴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看着身下赤裸的肉体,玉奴的眉毛眼睛,无一不是恭顺而臣服的。他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玉奴,看得久了,玉奴都忍耐不住地在他身下微微扭动起来,他张开了大腿,透明的液体从那中间的小洞里源源不绝地淌出来,玉奴眼梢俱是春红,他抬起双腿,柔软地攀上崇宴,夹住了他的腰,还摇起臀部,在他下体轻柔地蹭。

  “殿下……”他的声音柔软而且湿热,呼出的气息像裹了甜蜜的春药。

  在那一刻,崇宴想,也罢,为这一刻,这个人豁出去了那么多,他又怎么好不成全。

  崇宴用力地拍了腰上的屁股一巴掌,声音含着嘶哑:“屁股再翘高一些。”

  玉奴软绵绵地轻哼着,果然把自己又抬高了一些,流水的阴穴已经碰到了肉棒的顶端,那小缝已经饿得不停地张嘴,殷红的穴肉一收一缩地引诱着滚烫的肉柱。

  崇宴吸了口气,掐住了那截柔软的小白腰,粗大而滚烫的肉棒顶端,直接顶入了撑开一个小洞,湿腻滑软的肉穴里。

  攀住腰部的大腿肌肉在轻微地抽搐,玉奴伸手环住了身上人的脖子,呼吸滚烫而急促,鼻子里发出难耐而隐忍的轻吟声。

  双儿的身体就是这样,无论肏过多少遍,那处总是不堪使用,无论肏得多开多用力,用了之后便又紧得很。初进入的那刻玉奴总是耐不住痛,呜呜咽咽地,像是初开苞的雏儿。

  崇宴从未因此怜惜过他,这次自然也没有。他用力地往前顶入,玉奴头往后仰,张着嘴呼吸,他四肢全挂在了崇宴身上,口中迷乱地喊着殿下,神情似苦闷又似欢愉。

  太过紧致的小肉穴勉力撑开自己,分泌出源源不断的黏液以容纳伟岸的太子殿下,阴唇已完全撑开了,一丝皱褶也瞧不见,平滑光整,还能看到细细的血丝,两人的下半身终于紧紧相连在一处。

  玉奴仰着头,断断续续地,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

  紧接而来的撞击使人几欲魂魄飞散,粗长的肉棒在小穴里频繁进出,透明的黏液渐渐被磨出浓白的颜色,肉棒将退时,肉红色的外壁也被翻了出来,紧紧纠缠住浑圆的龟头。

  啪啪啪的脆响和水液粘稠的交融,玉奴浑身发热发软,口中溢出不断的呻吟。

  到快要攀不住了,崇宴便抱住他,坐到自己的身上来,两人胸贴胸肉贴肉地紧紧拥抱,上下挺动着身体。

  腰部以下已经被撞的发麻了,但仍有酥麻的感觉从被摩擦撞击的部位,沿着脊椎尾部一路攀爬向上,脑中似有一层一层烟花,玉奴眼中渐渐有些发白,他紧紧抱住崇宴的脑袋,在意识消失前一刻,他在崇宴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去死吧。”

5.1  

  玉奴没有想过自己还会醒来。

  如果想伤害崇宴,他必须要先伤害自己。

  从侍从,到禁脔,再到完全斩断他与姐姐亲人们的联系。崇宴一步步将他逼进困地,从未停止过猜忌。

  崇宴一直防备着他,就像他一直仇恨着崇宴。他的父亲使自己家族凋零,使自己失去一切,而他则使自己变成令姐姐们难以启齿的羞辱,更使自己有了本不该存在的孩子,最终却又失去了他。

  他在等待机会。崇宴远比姐姐们想象中谨慎许多,他甚至从未让自己接触过他的餐具。

  他必须谨小慎微,他不能出一点差错,他不能害了姐姐们。所以他忍耐了这许多年,忍耐得太久,渐渐地似乎麻木,连痛苦也不觉得痛苦了。

  直到崇宴将要迎娶新妃,他恭顺地弯着腰身,冷眼斜睨崇宴对着一幅幅画像,挑三拣四评头论足,甚至还会有趣似的问他的意思。

  痛苦在那时又重新鲜活起来,流动在他的四肢。

  从始至终,那个人从未顾忌过他,那个人不过是乐于折辱他。

  年复一年,即便换了柔情或者暴戾的面目,待他却仍旧如当年,不顾他的挣扎,撕毁了他的衣衫,将手伸进了他的下体。

  他突然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还好姐姐们也告诉他,不必再忍耐。

  能和崇宴真正亲密接触的方法,只有一个。宫外的那位殿下送来药给他,涂抹到私处,是能催长情欲的好东西,也是侵人骨血的催命符。

  他用药并不很久,但已经被崇宴察觉出来了。崇宴说是要让他再怀上孩子,每日两三个太医轮番来看,细致入微,每日里碰了什么东西也要查看,换下的衣物也要检测。

  不得已他先停了药。

  到昨日,他将药全抹进了身体里。

  崇宴有多爱折辱他,那就让他死得多快吧。

  失去意识那刻,玉奴甚至感到了快意。

  死在我的身体里吧。

  见鬼的太子妃,你怎么可能会有。

  但是他睁开了眼。

  视线模糊片刻,然后他看见了头顶上明黄的幔帐,还有床边坐着的,眉目熟悉的,暴戾的男子。

  他看着崇宴,仍然觉得有些目眩,他张了张嘴。

  “……你还活着。”

  虚弱的,低低叹出似的声音。

  “本宫没死成,你不甘心,是不是?”

  玉奴微微闭上了眼睛。他也希望自己是觉得不甘心。

  下巴被两根手指用力地捏住了,巨大的阴影从头顶压下来。

  “宁肯赔掉你自己,也要弄死本宫。本宫真是小瞧你了。”下巴传来错骨般的疼痛,崇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喀喀的,像是咬住了骨头的声音,“你犯错是不计本钱的么。”

  玉奴看着他,畏怯和顺从终于能暂时撕下,头一回他直视着这个人,神色里显出赤裸裸的恨意:“我做过许多错事,唯独没做错的,是决定要杀了你。”

  崇宴想来也是刚醒不久,体内毒素还未完全拔除,所以面上才会显出一种青白色。

  “哦,”崇宴微微一点头,青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原来你这样恨本宫。”

  然后那张面容微微扭曲了,即便是含了笑,也显出几分狰狞:“那便可惜了。你杀不了本宫,本宫也不会杀你,还会留着你的命,让你生下本宫的孩子。”

5.2 (oh 三天三夜~三天三夜~)  

  “……嗯……”

  已是月上东墙的时候,东宫主殿里,高烛泣泪,劈啪一闪,火焰又长高了些。

  殿内深处,不停地传出低低的呻吟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透过重重幔帐之后,方见得高床之上,两具肉体上下交迭,腰部以下紧密相连,密不可分。

  在上挺动腰部,啃噬着身下人胸乳的男子,显然是性情乖戾,难相与的太子殿下。

  被压在身下,赤身裸体,布满青紫齿痕,仔细看,还能发现四肢被绑缚在床头四角,因不堪忍耐而发出呻吟的,自然是投毒事败,遭受惩罚的玉奴了。

  因为被绑缚,玉奴整个张开成了大字形,臀部被抬高,崇宴跪坐在玉奴两腿中间,正发狠地,一下一下,将自己顶入玉奴的体内。

  两人的下体贴的严丝合缝,肉具粗长可怖,在那过于小巧娇嫩的肉穴里进出时,不免教人心惊胆颤,被过度侵犯的小穴儿已经快坏了似的肿胀充血,肉具抽出时还会有一小截肉壁被牵扯出来,透红透红的,还看得见细细的血丝。

  偏偏小穴儿湿哒哒,水儿不停地流,身下的床单早已湿的黏住了屁股。是以肉具虽大而凶狠,却也滑溜溜,进出方便的很。

  玉奴已经被连肏了三日了。

  这三日,崇宴借口调养,闭宫不出,将玉奴绑住了,三日三夜,醒着时便疯了似的狗一样肏他,将一泡一泡的白精灌到穴儿里,从穴口到宫口,灌满了崇宴的精水。睡着时崇宴也不将自己拔出来,就用肉棒塞满玉奴,将精水全堵在里头,不让一滴流出来。

  玉奴仰面躺在他身下,脸上透着红潮,发丝都是湿的。呼吸微弱又急促,眼皮耷着,嘴唇微张,不时发出细弱的呻吟声。显是还没完全从睡中醒来,模模糊糊地又被崇宴肏了彻底。

  崇宴埋着头,握住玉奴胸前一对鸽乳,那双小乳原本不过是微微凸起,穿上层层迭迭衣物之后还能掩饰住,现在却足足可盈手,如少女一般丰满而圆润。这要多亏了三日里崇宴对它的玩弄。若说崇宴的肉具无一刻不埋在玉奴的身体里,那玉奴的双乳就无一刻不握在崇宴的手心里。

  手下捏着揉着越发满胀的乳晕,牙齿则对乳粒又吸又咬,就在崇宴日夜辛勤耕耘之下,那两粒红珠如今都已有了花生大小,简直如同产了乳的少妇一般。

  “哈……嗯……”

  即便已经疲惫得如此被玩弄也未苏醒,但肉体上所受的刺激,仍让玉奴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嘴唇,漫出沙哑的呻吟。

  玉奴的喉咙已在头一天就喊得哑了,却不是因为呻吟。他一刻不停地在骂崇宴,到被侵犯被进入,反而紧闭嘴唇,什么声儿也不发出。

  现在想要听玉奴的叫声,还就得在他睡着的时候。

  崇宴双目微微充血,咬紧嘴唇,重重地将自己顶入玉奴的身体里。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不在乎了。

  这个人恨死他又如何,想要他死又如何。

  他照样还是得躺在自己身体下,被自己肏得半死不活。

  他照样得怀上自己的孩子。

  至于别的,那些都不重要,崇宴懒得去想了。

5.3  

  整整五日,崇宴在玉奴的身体里整整待了五个日夜。除开饮食和如厕,两人的下体几乎没有分离过。

  但即便是饮食和如厕,身体不得不暂时离开对方。崇宴也不会让玉奴好过。

  这几日,宫人是不允许进到内殿里来的,送来的膳食,也都是崇宴穿好衣裳,下床亲自到门口取过来。

  肉具暂时离开那被肏得已经变了颜色,像是木耳泡开之后,合也合不拢,发着肿,还往外冒浓白浆液的小穴,像是一股小温泉。

  在精水还未滴下阴部时,崇宴已经取过一个软塞,塞到穴口处,一汪精水便又被牢牢锁在里头。

  “好好含住了,一滴也不许流出来。”

  崇宴警告着,伸手在那片已被掐得瘀痕遍布的臀肉上,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臀肉散开一圈涟漪,被堵住了出口的阴穴外壁,还轻轻抽搐了一下。玉奴半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了虚弱的呻吟声。

  没日没夜的床事已经使他体力耗尽,连睁开眼睛也要费些力气。他躺在已被体液染得脏污的锦被里,不着片缕,身上满是被凌虐的痕迹,呼吸微弱,像是个破损的偶人。

  进食的时候,崇宴仍旧没有将人解开,他拿勺舀了鱼肉粥,俯下身喂给玉奴。玉奴疲惫地半睁眼,目中神采涣散,过了片刻,才渐渐看清眼前人。

  然后他用力地,呸了崇宴一口。

  动作微微一顿,崇宴捏住了他的下巴,勺子对准他的嘴巴,硬给他灌了进去。

  玉奴却用舌头,费尽力气地,硬是把粥顶了出来。

  崇宴直起身来,目中阴暗,他俯视着玉奴,因刚才那点反抗,身下的人剧烈的咳嗽着,面色本来是苍白,现在涨成了通红。

  “本宫还以为,你应该已经被肏得没力气了才是。” 崇宴放下粥,声音里有种轻飘飘的寒意,“看来本宫做得还是不够。”

  玉奴颜色稍变,崇宴又端起碗,对他笑了笑:“既然上面不想吃,下面总该想吃了吧。”

  崇宴拔下了软塞,j,in,g液一下从小穴里涌出来,崇宴用手指抹掉一直流到后穴里的白浊,有些遗憾:“这么多,够你生下多少孩儿了。”

  又安慰似的,将沾了j,in,g液的手指,捅进玉奴的嘴里,用力地搅动,“不过本宫会全部补给你的,不必担心。”

  玉奴看着他,目中除了深切的恨意,仿佛还有别的什么。

  但崇宴看不懂,也懒得去研究。他只是拿起勺子,重新舀了一勺粥,然后用勺子椭圆的头部,捅进了玉奴的阴穴里。

  玉奴一瞬间眉毛皱得倒了起来,露出苦闷的神色,嘴唇紧紧咬住了。

  崇宴将勺子又捅深了些,转动着勺柄,确保肉粥一定能灌进玉奴体内。

  “你要多吃一些。”崇宴又捅入一勺,“本宫不喜欢奸尸。”

  玉奴闭上了眼睛。或许是痛得狠了,眼角渐渐有泪水沁出来。

  除了进食,连如厕,玉奴也不能自主了。

  每到固定时刻,崇宴就会按压着他的小腹,用手握住他残缺的性具揉捏,催促他便溺。

  玉奴若是便不出来,崇宴甚至会弯下腰,用嘴含住他的下面舔咬吸吮,像是一定要迫那里吐出什么来。

  尿液自然不是这样含出来的,至于别的,比如精水,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玉奴那物已经是无用了的,就算崇宴再怎样含弄,到底只是有些发胀,最多吐出几丝透明的水来。

  此时,崇宴便会用指腹摩挲着他那缺了头部,顶端平整的性具,懊恼道:“当真是年少不知事。好端端的,怎么便让你做了阉人。”

  玉奴只闭着眼睛。

  但崇宴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终于有一次他含住玉奴的性具,同时用手去插玉奴的前后两个穴,玉奴抽搐着,阴穴高潮之后,紧接着,便尿在了他的口里。

  玉奴没有关注崇宴是吞下去了,还是吐了出来,他高潮次数太多,已经近于晕厥。

  夜里崇宴依然插在他身体里,双手握住他的两乳,两腿纠缠上来,缠住他的腰。

  两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入睡,却一个梦也没有做过。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6.1  

  到第六日,崇宴不能再心安理得地罢朝下去了。

  他亲吻着玉奴闭着的眼皮,将自己一点一点,从玉奴身体里脱离出来。

  “啵”。

  细小的一声,饱满的龟头终于和那几乎快肏烂了的小穴完全分开,小穴已经肿得不能看了像朵熟透了的花,鲜艳得有些糜烂,穴肉翻出,红得像出了血。

  小穴被撑出一个洞,肉棒离开也合不拢,穴肉微弱地收缩着。被日夜浇灌的精水则完全是从洞里涌出来的,一股一股,从穴口流满了整个屁股,又渗进身下的锦被,染了一滩。

  直到精水流了差不多,玉奴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胸前两乳越发胀大,因为呼吸而轻轻地摇摆着,两粒乳头甚至还有未干的,崇宴才啃上去的涎液。

  没日没夜的操干多少是有些用处的。

  至少玉奴现在不会再骂他了,因为他一张嘴,就只有淫荡的呻吟声绕满了耳边。

  崇宴穿好了衣裳,束好发冠。

  颀长而立,高贵无匹。全然不似床上将一个人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禽兽。

  离开前,崇宴还给玉奴塞了口塞,小穴里插上玉势。

  但直到崇宴离开,玉奴也没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崇宴一日都在勤政殿里,不停的人进进出出,天黑方归。

  崇宴推开主殿的门,通过外室,掀开门帘,床上笼了层层幔帐,什么也看不见。

  他隐约听得床上传来一些声响。窸窸窣窣,像是什么东西互相摩擦的动静。

  掀开床幔时,崇宴手指有些僵硬。

  他有些紧张。

  尽管他把人绑在了床上,尽管殿外守了三层侍卫。

  但在那个人面前,他并不是那样充满自信。

  玉奴出现在他生命里,就一直美好又动人。总是含着微笑,出口成文,又温顺平和。对他更是温柔以待。

  在这样一个如玉的人物面前,小了足足六岁,又被养得格外骄纵任性的太子殿下,便总是觉得心里很焦躁。

  对着那人一双温柔眼,有时更加话都说不出来,大脑微白。

  但崇宴一出手,就把这些毁得干净。

  越想把握住什么,越会失策,便越加地不自信。

  掀开床帘,会看见什么,崇宴一点把握也没有。

  两年前他也囚禁过玉奴。

  有一次他回来,玉奴嘴唇上都是血。他咬舌了。

  这回塞了口塞,手脚也都绑住,崇宴想不出玉奴还能做什么。

  但他还是微妙地恐慌。

  他用僵硬着,但又有些微微发颤的手指,掀开了床帘。

  里面的人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正迷乱又渴望地看着他。

6.2  

  崇宴手里抓着那一截明黄的布料,看着床上的人,没有动弹。

  玉奴赤身躺在他眼前,玉白的肌肤此时红得不正常,汗意涔涔,像是从水里捞起的。他努力想蜷缩起自己,但四肢被捆缚,只能小幅度蠕动身体。他是在用下身用力地磨蹭身下的床单,崇宴定睛一看,才发现玉势已经从小穴里滑了出来,小洞空落落,大张着小口,不停地吐出水儿来,穴肉用力收缩,像要死死地夹住肉棒。

  但是什么也没有,洞里什么也没有,流再多的水儿也没用,小穴再滑溜也没有用,没有肉棒。

  玉奴被这难熬的情欲烧的不正常了,他被没日没夜地肏了五个日夜,体内无一刻不插着男人的东西,一泡一泡的精水往里灌,小穴被养得熟烂了,时时刻刻都记着男人的味道。

  突然间,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精水,没有滚烫的肉棒,只有冷冰冰的硬石头,这也还罢了,小穴儿虽有些嫌弃,好歹也是一个大宝贝,含住了吮吸,慢慢也能烫起来。但连那令人讨厌的冷石头也没有了,被干出来的洞还能往里漏风,小穴一下就被冷落抛弃了。

  噬骨钻心的瘙痒从空荡荡的穴壁往里钻,他是痒得太狠了,越蹭越是痒,痒得受不住了,逐渐有哭泣的声音从鼻子里出来。

  他睁着眼睛,目光水淋淋,像是哭了好几回似的,还带着情欲的狂乱色。他费劲地看住了崇宴,因为被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崇宴定定地,站在床脚看了他一会儿,玉奴看他不动,眼角更加红了,看他的神色有种疯狂了,他用力蹭着自己的身体,还用脚尖,徒劳地想去碰崇宴的衣角。

  崇宴俯视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手背是绷紧了,脊背却一阵阵发麻。

  甚至还有些残酷地冷漠,他口气更加阴沉:“发浪得这样厉害,这样粗的东西,你都含不住了?”

  玉奴下边一收一缩,因这羞辱的话语,水儿反而淌得更加厉害了,张开的两腿间,小穴红得糜烂,十分欠干的姿态。

  崇宴定了定神,才稍微克制住了自己,大脑有过于剧烈的火花,炸得他有些发麻。

  他俯下身,玉奴便迫不及待地,想撑起身子来凑近他,胸前两乳一晃一悠,险些便蹭到了崇宴的鼻子,随即功亏一篑,摔回了床里。

  崇宴将手按住了那还在荡漾着的左乳晕上,手下的肌肤便发了浪地颤抖起来,玉奴眼角有泪水即刻渗出,鼻子里发出长长的吟声,又是舒爽,又是难耐渴欲。

  崇宴揉着他的胸,见得玉奴目中已完全无有清明,整个是被情欲燎了,看着他又痴又狂,不由喉咙发紧,下腹更是涨的隐隐发痛了。

  他嘶哑道:“想不想被我肏了?”

  玉奴呜咽着,涎液从被塞住的唇缝里流出来,他勉力挺着胸膛,将自己更多地送到崇宴的手里。

  崇宴这才反应过来玉奴不能说话似的,他拔去了玉奴口里的软塞,玉奴张着嘴,和下面的嘴似的合不拢来,还有涎液不断流出。

  即便如此,玉奴还是流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呜咽道:“进来……呜好痒……快进来……”

  “殿下……殿下……”

  “阿宴……”

6.3  

  阿宴。

  崇宴已经许久不听到有人这样喊他了。

  他的身份尊贵,天底下除了父皇母后,找不出第三个敢直呼他姓名的人。

  除了玉奴,曾短暂地这样唤过他。

  那是崇宴还未晓事,玉奴也还未长大的时候。

  念出这两个字,唇角是要向上弯的。玉奴每每这样喊他,便像是笑又深几分,也更加温柔。

  崇宴喜欢看他笑,便不许玉奴喊自己殿下,只准他叫自己阿宴。

  如此自然是大逆不道的。传到皇帝皇后耳朵里,两位便都很生气。又再晓得了玉奴竟是季家的子孙,更加怒上增疑,一度想要杖杀了此人。

  只是这些,玉奴都是不知道的。

  在帝后下任何旨意之前,太子殿下便陡然变了一个人。

  玉奴如往常张口唤他阿宴时,崇宴伸手给了他一巴掌,结结实实,指上戴的扳指还在那张脸上刮出一道血痕。

  “没规矩的东西,主子的名字也是你这卑贱奴才唤得的?”太子目中厌恶,对着还发怔的少年,未见丝毫平日情意,“拖下去杖责五十,死不了就扔到库房,先打一月杂役,好好立立规矩。”

  再回到崇宴身边当侍从,却已是半年以后了。

  玉奴被打了半死,第二日便去库房担米背面,打了一月多的杂役,身上的伤好了坏,坏了好。太子却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个人,全不提让他回去伺候。到半年之后某一日,玉奴弯腰驮着两袋米面,从内务府往东宫走,那条道是要经过御花园的。又逢那日日头格外地毒,汗水涔涔,玉奴眼睫毛似乎都要被汗水糊住了,走着走着脚便发软,眼前发黑,玉奴不小心,迎面便冲撞了一副车驾。

  却是下学回来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坐在轿辇里,头顶一圈遮荫盖,身边还有两名小侍用羽毛扇扇着风。

  太子殿下俯视着跪倒在地,脊背突出的少年。仿佛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被自己遗忘了的人物。

  “唔,原来已是去了半年。”太子殿下颇有些不以为意道,“想来规矩也立得差不多了,你便回来继续伺候本宫吧。”

  自此以后,玉奴便谨记规矩,从未再喊过他一声阿宴。

  大脑和心口,到底哪里先失控的,崇宴已记不得了。

  待他微微回过神识来,自己已把人完全解开,搂在怀里,抱得死紧,简直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怀里的人却比他还激动,肉贴肉的刺激显然让玉奴发狂了,他抱着崇宴的身体,在男人怀里扭动,磨蹭,用胸前的两粒肉珠去擦男人的身体,用淌水的下体去蹭男人的腿中央,他还想坐到男人的大腿上,把自己往下坐,让男人插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无所不用其极,口中混乱地说着“快来……快进来呜……肏肏我……”淫乱的话,他脸上布满了泪水,全是因为渴求不得而涌出的,他遍寻不着,便又要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已然有些凄厉:“你给我……快给我……呜……”

  崇宴摸着他已经烫手的身体,玉奴甚至还自己分开大腿坐到了他的身上,摇摆着腰部,用那已经被肏得烂了的小穴去擦他的下身,那小穴简直是骚得没边了,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涌,他的衣裤都被染得湿透了,肉棒在衣料下面顶起了一个棚。

  崇宴还在那一声阿宴里没有回得过神,他用力地亲了口玉奴的嘴唇,声音听来竟然有一种扭曲:“好,给你,你要的,全部都给你。”

6.4  

  “嗯嗯……啊……就是那里……嗯……”

  玉奴坐在崇宴的大腿根部,两腿大张,环着崇宴的腰部,崇宴两手抓住身上人的屁股肉,腰部用力,将玉奴顶得身体上下耸动,坐也坐不稳了,无助地抱住崇宴的脖子,双眉时松时紧,呻吟声不断从喉咙里泻出来。

  “呜轻……轻一些……啊太满了……”

  小穴已经吞得很深了,崇宴还按住他的屁股使劲下压,微微凸起得花核都被龟头蹍得平整了似的,玉奴张着嘴,目中一片迷乱,口液从唇角流泻出来,他的身体一波一波地颤抖,身体像是煮熟了的虾子,他无力地趴在崇宴的胸膛上,被肏得软成了水,随着崇宴的动作上下摇晃。

  崇宴用力地揉着他的身体,一波一波难以抗拒的滚烫的情欲在体内流窜,他喘着气,呼吸越发没了频率,他将肉棒从玉奴身体里拔出来,玉奴立刻慌了似的搂住他,胡乱摇着头,口中说着不要出去,还努力沉腰,想让自己往下坐,重新把肉棒吞回去。

  崇宴被他那样的焦急神色给撩了那么一下,手下力气便更加大了,他揉着玉奴的屁股,腰一挺,滑出去的肉棒又全楔了进去,将小肉穴塞得满满的,玉奴长长地哼了一声,眉头松了起来,面上潮红:“嗯好满……就是这样……不要出去……”

  不用玉奴说,崇宴也是不会出去的。他抱着玉奴重新倒在床上,抬高了他的双腿,架到肩膀上,他跪在了玉奴两腿间,用力挺动腰部去撞击那处小嫩穴,直捣得水声四溢,肉声不绝。

  崇宴用下面肏他的穴,上面就用唇舌吸他的乳,玉奴被顶得整个身体往前送,牙齿抽扯乳头的轻微刺痛和酥麻令人难以忍耐,玉奴费劲地挺起胸膛,将自己更多地送到崇宴的嘴里,乳晕被一口含进了口腔里,中间那一粒被舌头推来顶去,玉奴难耐地蹙起双眉,嘴唇张开,绵延不绝的呻吟喘息便倾泻而出,下面又骚又淫的小穴更是吸得紧紧的,将大肉棒含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崇宴在他的体内肆意驰骋,身下的人是如此淫乱而又放浪,简直让人疯狂。

  他款摆着腰肢,收缩着肉穴,娇媚地呻吟,双腿主动纠缠男人的身体,送上自己的双乳任人吸吮抚摸。最骚的荡妇恐怕也不及这样的风情。

  崇宴几乎要沉迷在这样的假像里了。

  但他终于还是发现,玉奴是闭着眼的。这个人被肏得欲仙欲死,眼角被玩弄得渗出泪水,面皮潮红,呼吸紊乱,浑身汗得滑溜溜,但他那湿漉漉的眼皮,始终是微微闭着的。

  他不看身上的人,就好像并不顾忌正在进入他,亲吻他,占有他的人,究竟是谁。

  有一刻,崇宴身体僵硬了一下。

  抽插的动作随之停顿下来,那处嫩穴便纠纠缠缠地蠕动着包裹他,吸吮他。玉奴面上也显出一种不满之色,四肢纠缠着缠绕住他,下身也急切地在他身上磨蹭。

  “嗯你动……动一动……”

  鼻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连嘴唇也送上来,玉奴贴住崇宴的下巴,用牙齿催促地啃咬。

  两人如此相亲,崇宴便更加看清了,那一排漆黑的睫毛下,这人确实是,一眼也未瞧他。

  两人下身还相连,巨物埋在玉奴的体内深处,一跳一跳的,却并不动弹。

  崇宴一低头,便咬住了玉奴的嘴唇,他的声音低哑,而带有某种蛊惑性:“骚货,是不是想被肏得很了?”

  玉奴更用力地绞紧了他,呼吸滚烫急促,他急切道:“嗯……想被肏……快肏我……”

  “知道肏你的人是谁吗就求肏,欠肏的贱货,把眼睛睁开。”

  那两排细密的睫毛微微发颤,似乎是被这侮辱刺激了,玉奴神色难耐而苦闷,他摇着头,只用下身的小肉穴去绞那不动的大肉棒,带了哭腔似的委屈:“呜……快肏我……肏我……好难受,你动一动呜……”

  崇宴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冷酷:“别撒娇。想被肏就睁眼,看清我的脸,喊出我是谁,我就肏你。”

  崇宴移动嘴唇,贴到了玉奴的耳垂,伸出舌尖,轻轻舔舐那丰润肥硕的耳垂肉,湿热的气息直入玉奴的耳朵里:“把你肏得喷尿如何,你这样身体,恐怕还从未体验过前面高潮的感觉吧。”

  玉奴眼角又渗出了水来,想是又被欺负得哭了。他轻轻抽泣,贴住崇宴的身体,无论如何扭动摩擦,崇宴不被他所引诱。

  下面被涨得满满,被插着却不能动上一动,痒处毫无缓解不说,还又酸软了几分。

  玉奴无计可施,泪水漫开一脸,他颤抖着睁开濡湿的眼皮,目中是一片水光迷朦,他隔着一层水雾瞧着崇宴的脸,半晌,崩溃了一般,泣道:“阿宴……我好难受……你待我好一些……阿宴……阿宴呜……”

  那一声阿宴,仿佛是突破了这许多年的光阴而来,原本温柔的少年,突然换了一张委屈和伤心的脸,近乎绝望地唤他阿宴。

  一瞬心脏有种被钝器敲中了的痛感。

  崇宴怔怔的呆了一会儿,直到玉奴又贴上来叼住他的嘴唇,毫无章法地亲吻他,下半身磨着他,急切地哼哼:“嗯……快肏我……肏我……你说了的……嗯……”

  那阵隐痛几乎能令人晕厥过去,崇宴想避开它。他顺势亲吻着身下人的嘴唇,腰部用力往前一送。

  “啊……”玉奴发出了舒爽的呻吟。

  夜深而长,肉欲一场,何必为此神伤。

7.1  

  勤政殿  

  太子殿下坐在宽阔的案桌后面,正在同阁老大臣们议政。

  “禀太子殿下,已经岁末了,地方官吏已经陆续来京,我们已经安排好衙舍提供住宿。政绩考核章程也基本确定,同往年是一样的。”

  “唔,不错。”

  已经怀揣好一肚子预备方案的吏部尚书,竟没有听到太子殿下苛刻而冷漠的质问,不由惊讶得连尊卑也忘记了,悄悄掀起了眼皮。

  坐在高高之上的龙椅的太子殿下,正微微蹙着眉, 看着像是不高兴,但是说话的声音,委实要比往常还要温和许多。

  不管如何,总之是不必再战战兢兢了。

  吏部尚书松了口气,礼部尚书便又接着上来。

  “禀太子殿下,再过两月,便是冬祀了。您知道,冬祀一直是一岁中最重要的祭礼,往年都是皇上皇后共同出席的。只是今岁……”礼部尚书迟疑地顿住了。

  “父皇缠绵病榻已久,本宫早已受父皇旨意,此次冬祀由本宫代劳。”太子殿下快速道,他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像是有什么使他感到难以忍耐,放在桌上的手指也紧绷住,他不耐道,“还有别的要紧事吗?”

  “没,没有了。”礼部尚书喏喏道。

  “殿下,老臣还有事要禀。”

  说话的老人须眉皆白,戴紫冠衣紫服,坐在一把镶金红木太师椅里,神色间一股昂然自负味道。不仅是在场唯二坐着的人物,也是在场唯一敢目视太子殿下的人。

  此人便是当年全力拥护九皇子殿下夺嫡,协助九皇子干掉手足,荣登大宝,如今九锡加身的张阁老。

  “张阁老,请说。”

  饶是崇宴,此下也得捺住了不耐,恭敬道。

  “此前南边泽瀛二州水寇肆虐,朝廷派了忆恩王前去镇压,虽是立竿见影,如今忆恩王已经回京,水寇却又故态复萌,弹压不下。”

  “原是南边水寇一事。”崇宴微微一笑,道,“水寇狡猾,我朝兵士又不熟水性,一次性总是不可能剿清的。崇复虽已回京,当地却仍有都督接手的,假以时日,必能灭了水寇之患。张阁老不必忧虑此事。”

  “老臣不敢不忧虑,”张阁老年事不高,如今不过五十岁,却是满鬓雪白,足可以见此人平时满腹揣了多少心思,他道,“老臣听闻,这批水寇不是那么简单,还混入了当年,被流放到瀛洲一带的,贼子季氏。”

  殿内一时寂静。

  太子殿下突然一声怪异的,沉闷的喘息声,在此刻便格外突兀。

  在殿内众大臣的关注之下,太子殿下顿了少会儿,便神色如常,声音平稳道:“张阁老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季氏一族二十五男丁被流放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早在五年前,报上来便只剩下不足十人尚存,两年前又因染了时疫,剩下七人全死完了,怎么会又跑出个季氏来,还加入了水寇。”

  张阁老道:“老臣不敢妄言。只是当地渔民亲眼见到似季氏之人在水寇船上出没,当年季氏狼子野心,几次欲置皇上于死地,如若季氏果真是借了时疫诈死,老臣恳求殿下,务必将季氏剿灭干净,一个不留。”

  崇宴沉默片刻,目光直直看住了张阁老肃杀之容,然后笑了出来:“那是自然。季氏谋逆,父皇仁慈,赐季氏满门一条生路,本宫却是要永除后患的。”

  “殿下英明。”张阁老顿了顿,又道,“就是忆恩王,殿下也应格外警醒一些。他到底是罪人崇安之子。”

  崇安,便是当年与皇帝争斗最厉害的三皇子。

  而季氏,便是站了崇安的队。

  崇宴又笑了一下,有些莫名的意味:“忆恩王,到底与本宫是有着血缘的兄弟。皇叔降罪之时,崇复还未降世,这二十年来,崇复身沐皇恩,享有与亲王一般的待遇。崇复自己也一直谨小慎微,安分守己。张阁老,您多虑了。”

  张阁老这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神色明显不愿苟同,甚至一拂袍袖,站起来行一虚礼,便告辞离开了。

  在场几位尚书都有些惴惴地站在底下。

  太子年轻,张阁老功高,又权倾朝野,一向是把太子当个娃娃看的。

  崇宴目中微茫一闪,却并无发怒迹象,只道:“你们也都下去了吧。”

  一时勤政殿便清静下来。

  崇宴绷紧了的身体陡然松懈,额上汗意也迅速凝结成颗粒大的汗珠,滴了下来。

  又是一声低沉的闷哼。

  崇宴身体往后一仰,这才露出了正含着他胯下巨物,跪在桌案下的玉奴来。

7.2  

  玉奴的头埋在他腿间,正前后耸动,依稀可见两手托住的粗大肉物,在红嫩唇缝里进出。

  崇宴不由又舒爽地喟叹出声,一手按住玉奴的发顶,往自己腿间更凑近一些,迫得玉奴含吮困难,发出短短的闷哼声,仰起的面目绯红,眼角湿润,就连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的双眉,也惹人怜爱不已。

  崇宴张开嘴,声音已是嘶哑了:“再含深一些,舌头卷起来……嗯……就是这样……”

  玉奴含得辛苦,崇宴又长久,任他含得腮部酸软了,口液从唇缝里滴落下来,也不见有射出的迹象,便不由恳求地拿眼睛去瞧上方的人,反把口舌里的东西又给瞧得大上几分。

  崇宴用力按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口中啧了一声,没奈何似的,拍拍他的脸:“吐出来。”

  玉奴乖乖地将太子殿下的器物从口中放出来,还半讨好地,在龟头离去之前,用舌尖讨好地舔了舔,半抬着眼皮,柔柔地喊:“殿下……”

  崇宴被他讨好得很舒坦,拇指指腹擦过他莹润红肿的嘴唇,喉头上下一动,张了张唇:“自己坐上来罢。”

  玉奴垂下眼皮,温顺地应了声是,便从案桌下爬出来,站到太子身前,双手放到腰侧,解了腰带,除下外裤亵衣,露出两条莹白细长的腿。

  他走上前一些,崇宴背靠住身后龙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下半身却是一柱擎天,龙精虎猛地立了许久了。

  “玉奴冒犯了。”

  玉奴垂着头这样说,双手便扶住了崇宴的双肩,迈开双腿,跨在崇宴的腿上,他身上外袍还在,只看得见两截白生生的腿在自己身侧,崇宴觉得不是很够,便伸出手,将人外袍撩开了,还伸出手,在那腿间处摸了一把。

  “啧,小骚奴,怎么不碰便又湿了?”崇宴微微地一笑,说不出是讥嘲还是如何,“下面早饿得狠了是不是?”

  玉奴的脸上泛着潮湿的红,被这样赤裸裸地发问,睫毛微微颤抖,却是细细地嗯了一声:“是……玉奴想念殿下,想殿下肏进来,狠狠地,用力地捣弄玉奴的身体……”

  自那场销魂蚀骨的调教之后,玉奴大约是终于认清了无望的现实,最后一丝矜持也摒弃,十足地乖顺,也十足地骚浪。

  就像现在这样,崇宴觉得很好。从前总是矜持,却又不敢违抗他而勉力顺从的玉奴,他也不是不喜欢,还觉得从中调弄颇有一番乐趣。但如今这样两相得趣的鱼水之欢,更合崇宴心意。

  崇宴原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同玉奴相和至此,但真到这样境界,便只觉天下竟还有这样快活的事情。

  玉奴早些如此不就好了么,省的他想出各种法子……好在玉奴终究还是懂事的。

  玉奴一手扶住崇宴的肩膀,一手往下,握住了崇宴的肉棒,他翘起臀部,撑腰下坐,将崇宴吞进了身体里。

  “唔嗯……”

  婉转的哼吟声,眉头只在初初容纳崇宴的时候不适地紧了紧,随即便松开,玉奴如今也不再克制自己了似的,身体坦诚得可以,现在他微微张开双唇,又双手扶住了崇宴的肩膀,上下摇晃腰肢,主动吞吐身下的肉棒,一副舒爽不已的神色,吟叫声也越发浪了起来,嗯嗯啊啊的不停,激得太子殿下都把持不住,又入了几十上下,泄在了玉奴身体里。

  绵长地哼吟之后,玉奴也倒在他怀里,身体还略微抽搐,花穴里和着浓白的精水,涌出透明的汁液来。

  崇宴抚摸着身上人湿滑的背脊,两人都还在喘息,下身相连,默默不语。

  倒有两分情意绵绵在里头似的。

7.3  

  两人脖颈相交,呼吸纠缠了许久。

  崇宴不叫他下去,玉奴也就不敢乱动,乖乖被他插着,坐在他身上。

  崇宴揉着他湿淋淋的屁股,揉着揉着便把人揉得呼吸急促,身子发软地趴在他胸前,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呻吟声。小穴也收收缩缩的,含弄起插在自己里面的巨物来。

  崇宴被咬的很是舒服,索性便让人自己动着来伺候他,自己倒是不受影响似的,一脸正经地批起了公文,只除了玉奴实在无力了,挺几下腰,将人又插得哆嗦起来,情不自禁夹紧屁股又吞吐起来的时候。

  一日胡来,到晚上用膳,玉奴的腿都是绵软的,走两步像要跌倒似的。

  乐得崇宴搂住他腰肢,将人圈在自己怀里,干尽了没廉耻的下流事。

  大约崇宴也晓得白日将人宠爱得太狠,到了夜里,竟没有折腾玉奴,只将人捞进怀里,抱得有些紧。

  崇宴摸着他的脊背,像是对白日的玩弄还有反应,玉奴蜷在自己怀里细微地颤抖,还抓住他胸前衣襟,不时发出像小奶猫一样的哼声。

  崇宴用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发顶,不由便轻声道:“你若一直这样多好。”

  怀里的人仰起面目,用脸颊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目中温顺,声音温柔:“殿下喜欢,玉奴便会一直如此。”

  崇宴瞧着他:“玉奴说的真心话?”

  玉奴点头,将自己撑起来,在太子殿下的唇角亲了一下:“嗯。”

  太子殿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缓缓像是喜悦地,矜持地抿出了一点笑意:“好,你说的,本宫可都记清楚了。”

  便俯下身,将人压倒,唇舌抵压地交缠上去。

  隔日为太子殿下更衣,太后娘娘派来的侍从却已到了。

  “回太子殿下,日前向殿下投毒的贼子昨日已捕抓归案,现已下了牢。太后娘娘着奴才来问,”那侍从跪在地上,却是太后身边最得宠信的一名,“太子殿下想要如何处置?”

  正为他系盘扣的手指僵硬似的顿住了,崇宴垂下眉目,玉奴头是微微低着的,也看不清面目。

  “都是哪些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崇宴的话里阴冷,竟激得身前一双手抖得系不住扣子了。

  那侍从埋头一一答了:“西配殿的掌事宫女李疏桐,承兰殿的二等宫女李流云,和尚宫局的李清澜。”

  不多不少,正正三个,是现在宫里仅存的,被削了头上一横的季氏的三个女儿,玉奴一母同胞的三位姐姐。

  崇宴似是冷笑一声:“母后还来问本宫作甚?此等不识君恩,大逆不道的谋逆之徒,若非已无族可诛,本宫不介意亲自翻族谱。”

  剧烈一声,却是玉奴再也站立不住,跪倒在了地砖上。脸色惨白。

  “殿下!”他爬到崇宴脚边,声音嘶哑凄惨,嘴唇颤抖,“殿下……”

  那侍从似全然不见这一幕,领命便跪着退出去了。

  玉奴见那侍从已去,再也克制不住眼中惊惶,泪珠滚滚落出,抱住崇宴的袍角,大声哭道:“殿下,殿下!求殿下饶过玉奴三位姐姐,饶过她们罢!她们全不知情,是我一人所为!”

  崇宴却只冷冷地任他抱住自己,讥诮地,微微一勾嘴唇:“你说,这是你一人所为?”

  玉奴哭着点头,仍抱住他的裤腿不放:“是我恨毒了你,恨你害我至此,时时刻刻想要杀你泄恨,才哄骗姐姐们带了药给我,她们于此毫无干系,全是我一人之罪,求殿下饶过她们,杀了我,杀了我罢!”

  下巴被捉住了,上方的人俯视着他,被泪水淹没的眼睛一片模糊,这样近,竟也看不清崇宴的表情:“你说,你非是受她们指示,反是她们受你蛊惑?”

  玉奴用力地点头,像怕他不信,不断地说着:“是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你,与别人无关,是我恨你,恨死了你……”

  下巴渐渐有尖锐的痛意,崇宴像是要将他的下巴捏碎了。

  但却是一个用力,将人甩开了。

  玉奴被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何必急于求死。你的父兄如今俱已死绝,姐姐也一个不剩,下一次便真正是你自己,你着急什么?”

7.4  

  昨日缱绻宛若水中梦花,石子一扔,便破碎了,何况投入的不是小石子儿,是沉重的巨石。

  崇宴下朝不回宫,却又是直接去了勤政殿。

  有奴才来回说,那人已在东宫外,从早上跪到现在,水米未进。

  崇宴并不在意似的,眼皮也未抬,仍给一本一本公文朱批:“喜欢跪,便让他跪。”

  晚膳也在勤政殿里用,看情形太子殿下今夜是要宿在勤政殿里了。

  又有人来回说,那人昏过去了。

  太子殿下微微冷笑,自语似的说:“他一心要杀本宫,本宫姑且留他一条贱命,却还敢以此要挟本宫么?”

  一抬手却是将手边东西全砸了,对底下伏跪的奴才尖锐吼道:“那还不快把太医院那群老不死给拉过去?”

  崇宴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眼泡红肿,面色似泡多了水的发白,嘴唇却是干得起了皮。

  看着看着,面上就显出了些微的扭曲,他自言自语:“真想掐死你算了……”

  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想杀我,我也不必总是为此感到难过。

  这样想着,手就真的向玉奴靠近了,收成环状,往脖子上一束。

  这个人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不必看他温顺皮下的恨意,不必被他伪装的柔顺所蒙蔽。

  双手已经笼住了他的脖子。

  却是轻轻地,用指尖摩挲他的下巴。

  脸上神色倒是恶狠狠地,像是发怒到极处了,只不知道是气床上的人,还是气自己。

  玉奴渐渐清醒过来,便感觉到脖子被制住了,微微睁开眼睛,不甚清晰地看见头顶上方的人影,神色阴狠扭曲。

  他竟也没有挣扎,反而露出了一种久违的,轻松的神色,还微微仰起头,像是方便对方使力。

  他说:“杀了我,可以放过我的姐姐吗?”

  崇宴快速收回手,否则真怕控制不住,把人给掐死了。

  他恶意地笑了笑:“已经迟了,你的姐姐们,现在怕是都已经烧成灰了。”

  玉奴在床上几乎要跌下来,他满面惊惶,像是不肯相信,摇着头,却还是哑了声音:“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崇宴道:“本宫却等不及了,留她们多一天,就不安稳一天。”

  又道:“若果真是你一人的主意,玉奴,你记得,是你害死了你的姐姐们。”

  玉奴仿佛呆滞了,眼泪却止不住滚落下来,口中嘶哑,已近无声:“不……”

  “只可惜昨日你宛转求欢,想哄本宫放过她们,到底是白费心思。”崇宴温柔似的,指腹轻擦那种已近崩溃的脸上的泪水,口中却是半点怜惜也无,“玉奴,收起你的小聪明吧。老老实实做本宫的狗,否则你季家免于一难的祖坟,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8.1  

  将要落雨了,空气里有阴晦而湿润的气息。

  玉奴往窗外看去,木叶簌簌动摇,天地昏暗,风雨欲来。

  他打了一个哈欠,困乏地,又往榻里缩一缩,让皮裘盖住下巴。

  无事可做,是要格外渴睡一些的。

  皇帝缠绵病榻已久,一岁十二月,倒有七八月居在宫外行苑,远离政务,休养身心。

  只是天命有常,非人力可挡。天子病情日重,近日已昏昏不能语,太子纯孝,赴静苑为父皇侍疾。

  玉奴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知想到什么,觉得好笑似的。

  睡了一场长觉,起来天色将暗,却是清澄如洗。

  雨已经下过一场,春雨如油,这场油却是洋洋洒洒大大方方,教整个世界都翠绿鲜活起来了。

  冬日暗色退去,春色渐浓,只一场雨,藻井旁就起了一层绿意。

  玉奴靠在门旁,檐下落水成珠,眼里明明看的是万物生机,眼中却仍是萧萧瑟瑟,仿佛冬日似的。

  三位姐姐在大雪里烧成大火之后,他好像就变成如今模样,仍是温顺,甚至如崇宴所愿望,真正变成一条服从他顺从他的狗,只是他像是还被那场大雪覆盖,总是疲倦困乏,打不起精神了一样。

  崇宴大概也是厌烦他行尸走肉模样,在他全然顺从之后,反而渐渐疏远他,少与他亲近,这次离宫去静苑,更是连随侍都不要他在侧了。

  玉奴怔怔地,这样看了估摸有大半个时辰。

  明月渐生,东墙微明。

  太子已离宫半月,玉奴待在宫中,虽无命令,却也半步没有踏出过东宫。玉奴原本是太子贴身近侍的职能,洒扫啊仆役啊全不是他该做的。低阶些的侍从宫女又不敢轻易与他说话,便真的是无所事事,有时能在院里呆坐一天。

  是以皇后娘娘着人来召他入见,不由愣在当场。

  当今皇上与太子皆不在宫里,又文武百官不可能全部跟着太子去静苑,统率后宫的皇后娘娘,也便揽起部分前朝的权责,批些不那么紧要的折子。

  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大总管,玉奴回过神来,便恭敬地低下头,跟人一道走了。

  踏出东宫那道门之前,玉奴没有忍得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红墙绿瓦,雕梁画栋,门匾所书的“东宫”二字——同那人一般端庄气派。

  他眨了眨眼,回过头去。

  此生怕是回不来了。

  他想。

8.2  

  出了东宫,却是被五花大绑,拖去了前朝议政的偏殿南书房。

  书房里不只坐着面有怒色的皇后娘娘,下首左侧一把太师椅上,还坐着双目炯炯,精神矍铄的张阁老。

  玉奴被扔在沁凉的地砖上,额头刚巧被磕到,流出血来,糊住了一只眼睛。

  “不知羞耻的下流东西!”

  又砸下来一套杯盏,只未砸到身上,反在地砖上碎了一地,玉奴不自觉撇过脸,才避开了碎渣刺入皮肤里。

  “娘娘,请息怒。”张阁老略略拱手,皇后阴郁地剐了地下人一眼,才缓道,“张老,这奴才,便是你要找的逆贼,季氏之子了。”

  “竟是他?”张阁老惊讶地,“他不是太子身边的侍从么?”

  皇后厌恶地点一点头:“不错,此人一身狐媚手段,将太子惑得五迷三道,连此人背后身份也抹得干干净净,直要收在身边……却同他父亲一般,是狼心狗肺的畜牲。”

  “娘娘说得极是。”张阁老附和道,“此番老臣着人秘密调查南边水寇一案,发现其中数人委实是两年前因时疫而死之人。人总不可能死而复生……娘娘,当初处理此事的,正正是太子殿下。”

  “荒唐!我儿怎可能做得出此等威胁社稷之事?!”皇后怒极,几乎要站起来,“必定是这奴才从中作梗,狐媚惑主的东西!”

  张阁老捋一把长寿胡须,缓慢道:“娘娘,太子不日便要回宫,留住此人,怕是于太子不利啊。”

  沉默一阵。

  皇后忽叹口气:“只是太子被猪油蒙了心,平日本宫训这奴才两句话,太子对本宫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将他护得跟什么似的。本宫实在是……”

  皇后娘娘的确恨玉奴恨的咬牙,却又委实是不太敢动他。

  太子疯魔起来,连她这个母后也轻易不敢去撩胡须。

  否则也不会放着一根眼中刺不管这么许多年了。

  张阁老朗笑一声,站起来拱手道:“娘娘若是不欲伤了与太子殿下的母子之情,将此人交给老臣处置如何?此人包藏祸心,万万是留不得的。至于太子殿下那处,老臣却是不信,小小脔宠与天下社稷,孰轻孰重,太子殿下竟全无丘壑?”眼见得一杯鸩酒灌入那人喉管,在地上抽搐挣扎之后便再无声息。

  皇后长出口气,轻松地笑了。

  这一刻,她已期待许久了。

  *** ***  

  玉奴是被一阵颠簸晃醒的。

  他似乎是身处狭窄而密闭,且不断运动的空间里,一阵剧烈的颠荡,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也要被甩出去似的,脑袋也在壁上狠狠一撞。

  他无声嘶了一口气,发觉近来他的脑袋总是在遭罪。

  有一道温润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可是醒了?”男人又轻轻地,低低地喊了一声,“阿礼。”

  他这才发觉身旁还有人。只是空间里漆黑如夜,那人也如隐在夜色里一般,几乎看不见。

  他是静了片刻,才恭敬地喊:“殿下。”便想要爬起来行礼,却被按住了手和肩膀。

  在如此黑暗里,那人的眼睛似乎也全不受阻碍,准确地摸上了他被撞出一个大包的脑门,动作轻缓地揉:“委屈你了。”

  他当然知道殿下说的委屈不是因为他被撞了个大包,当下便道:“不委屈,一切为了殿下。”

  黑暗里他看不见对方,对方却能清楚地看见他。

  他更是半点不敢放松,有些紧张地微微抿住唇。

  半晌,听见那人低低说:“你的三位姐姐,并早逝的二姐,本王都在城外为她们立了冢,出城之后,你可以遥遥拜祭她们。”

  “……多谢殿下。”

  话至尾处,终究不免哽咽了声音。只他原本是心性坚韧之人,从前那些软弱,不过是做给想看的人看。如今既无必要,便是忍到最后,也没落下泪珠来,反把嘴唇抿得发白了,一双眼里似盛满恨意。

  那人似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伸出手臂,松松地环住了他肩膀。

8.3  

  玉奴在距王城两座县城之外的青岷县城安置下来。

  原本是怕崇宴回宫之后大发雷霆,全城遭殃。

  小心蛰伏十多日,莫说雷霆震怒,京城连半点动静也无——想来也是,太子殿下贵人事忙,哪里记得区区一个被毒死的奴隶。

  殿下未免过于小心,他也过于自作多情了。

  他在院子里翻着书页,唇畔不自觉便嘲讽似的弯了弯。

  “在看什么,这样有趣么?”

  说话间,来人已推门而入,丰采眉目如罩辉光,灿然若神仙子。

  他连忙合拢书本,站起来恭敬行礼:“殿下。”

  双臂被稳稳扶住,殿下硬将他扶起来,温雅面容显出一丝无奈:“说过多少回,阿礼同本王不必拘礼。”

  他坚持道:“殿下乃属下舍命追随的主公,属下不敢冒犯。”

  “难为他还认得清自己身份。殿下,尊卑有别,还请莫辱没了自己。”

  紧跟在后,年近不惑,又隐现张狂的老者,不是当初用假药令他假死,又将他偷运出宫的张阁老又是谁。

  他又对张阁老揖一礼。

  殿下笑了笑,道:“张老说的是,小王受教了。”

  张阁老这才舒缓眉目,略略颔首。

  这处小院离京城颇有一段路程,殿下偶尔还会过来一趟,张阁老却是第一回来。

  不过殿下过来,也是因他手中握着的东宫的机关秘要,他在东宫住了近二十年,恐怕就连崇宴也不如他对东宫的熟悉。且崇宴一向不怎么避讳他,书房一度成为两人无媒苟合的淫乱之所,在崇宴离宫期间,他甚至摸入书房,翻到不少机密。

  这些机密,如今都由他重新植入殿下的脑子里,毫无保留,事无巨细。

  ——他要那个人的命。

  现下两个人一同出现,他隐隐知道两人将要筹谋大事,正要寻个由头避走,殿下却向他招招手,微笑道:“阿礼留下,本王与张老谋事,没有阿礼如何成事?”

  张阁老发出嗤笑的声音,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也只是稍稍犹豫,便真的留了下来。

  “如此行事,阿礼以为如何?”殿下含笑,侧过脸来看他,“阿礼怎么了,脸色怎的恁苍白?”

  笼在袖里的手不自觉已攥得死紧了,但他到底没失了分寸,还能挤出笑来,道:“无事,大约是昨晚吹了风,今日有些受凉,殿下挂心了。”顿了顿,又道,“殿下所谋划,自然是极好的……太子大婚,人多口杂,护卫定有缺漏之处,委实,委实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殿下含笑不语地看他,分明是温文含笑的模样,他却仿佛被剥了皮似的,赤条条无遮掩,内里被看的一清二楚。他不自觉撇开了眼。

  半晌,殿下点头笑道:“甚好,阿礼同本王想到一处去了。”

  张阁老也边捋胡须边点头:“不错,只怪崇宴那小儿忒也不知轻重,老皇帝随时要归西,此时此刻偏偏要急着娶什么太子妃。”又摇一摇头,矜傲道,“也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夫便教他最后一课。”

  “原本属于本王的,也是时候收回来了。”殿下似笑非笑,眉间隐露狠戾之色,“忆恩王,好一个忆恩王。皇叔对本王的‘恩情’,本王时刻都记着呢。”

  张阁老自乘车回京,殿下,也就是昔年与当今皇帝夺嫡失败,而遭圈禁的亲王之子,如今的忆恩王崇复嫌路途遥远,索性在小院留宿一晚。

  他平时所居是上房,如今殿下要住,自然是要把居处腾出来,自己去住厢房。

  转身时却被拉住了手腕。

  他回过头,崇复含笑看他:“阿礼是要去哪里?”

  他试着想缩回手,竟缩不回来,便弯下腰恭敬道:“天色已晚,殿下奔波一日,想必已经疲累,属下不敢叨扰殿下休息。”

  “本王不累,不如阿礼陪本王再说说话?”

  殿下已经如此说了,自然推脱不得。

  他强忍体内不适,被拉着手上到炕上,两人抵足而坐。

  “说来,本王年幼时,曾经见过阿礼。”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闻此话,也不由好奇地抬起头来:“何时?”

  “大约十一二岁吧,那时本王还禁在冷宫里,不准出门。”崇复回忆似的,微微笑了,“只是小孩心性,难免管束不住,从院中偷溜出来,一路都是新鲜,哪里热闹往哪里钻。”

  他怔了一怔,是了,殿下从前也是被圈禁的王子,因从小无人教导,斗字不识几个,心智亦不甚佳。直到冠礼之后,皇帝亲自去看过了,方才广赐恩宠,赐府封爵,以彰仁德。便是如此,仍是年年受到监视挟制。

  殿下在前,他似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世惨淡了。

  “当时你和崇宴,在御花园里,你被崇宴拉着手跑,你一面无奈,一面又提醒他脚底有石子。到凉亭里坐下,你又接过侍女的手巾,为人擦了手脸,被央着要吃食,也拈了糕点,喂到他嘴里去。又抽出书来,教他念书。”

  “当时本王便想着,若本王居于崇宴之位,是否也有一个那样玉般的人物,会陪在本王身边呢?”崇复目中狠戾又柔软,伸出手,覆住了他的,“阿礼,现在你果然到本王身边了。你说,这是不是注定的?”

  心中不适感愈发强烈,莫名想要呕吐,两颊都发酸了。

  他猛地甩开了崇复的手,站起身来,朝对方躬身道:“殿下言重了,属下甘为殿下赴死,只因属下身负季氏一族家训与一族血仇,不为其他。”在呕吐之前,匆匆道,“属下疲乏已极,先行歇息了,殿下见谅。”

  回房果然吐了一场,他万没想到,他竟能反感他人的触碰到此种地步。

  可分明,那个人一碰他,他就……

  他脸色一寸寸惨白下去,竟生出一种恨不得拿刀剜自己心口一刀的念头。

8.4  

  翌日一早醒来,便想起昨夜对殿下的不敬。

  立时冷汗都下来了,忙忙跑到门口去守着,只等殿下一开门,便可上前赔罪。

  却也没有守多久,一盏茶工夫,崇复便身着锦服,丰俊秀美地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已摆出了任君处置的讨好架势。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崇复反而宽容地一笑,还关怀地问:“昨晚看你脸色不佳,休息一夜之后,可好些了?”

  他很是怔了怔,才张了张嘴:“好,好多了,多谢殿下关怀。”

  他差些忘了。

  眼前的人并不暴虐,也不会喜怒无常,动辄生咎。

  崇复又笑一笑,却不再说什么,直往前院走。

  他坠在身后,见人已经要走出大门了,不由出口喊住:“殿下,厨房做了早点,要不要吃一些?”

  脚步一顿,前面的人回过头来。

  并非想象中的张狂倨傲,反而温润如玉,只是眼中漆黑无光,看起来深沉而不可捉摸。

  他不由定在当场。

  崇复看着他怔忪神色,突然笑道:“忘记同你说,昨日你的亲族已从泽瀛二洲抵京。”

  他缓慢瞪大了眼,这消息不啻于还魂丹药,行尸走肉陡然活过来。

  他张嘴想笑,眼泪却先滚落出来:“他们果真没有死?”

  “没有死。”崇复点一点头,道,“当初时疫爆发,本王便派了人去寻,好在总算找到,又治好了他们的病,现下安顿在王府。”

  他用力点头,嘴唇颤抖。双膝一弯,便向崇复跪下。

  “殿下恩德……属下无以为报,为君殒命亦在所不惜。”

  崇覆没有同往常那样,上来扶起他。

  他俯视跪在自己身前的人片刻,忽而缓慢地,展开一个笑容:“既如此,此番行事,少不得要再劳动阿礼了。”

  崇复回京之后,大约是忙着筹谋部署,接下来数十日,未再踏足小院。

  也所幸殿下没有再来,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掩饰才好。

  扶着梳洗架,直到吐无可吐,他才虚弱地直起身来。

  手掌不自觉地覆上腹部,他双眉蹙起,一瞬间愤恨恼怒,又夹杂了他自己也说不清的酸涩怅然,从他眼中掠过。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是了。那人离宫前一日,半夜三更爬到他的床上,又辱弄过他一回。

  因遭了厌弃的缘故,那人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碰他,他忖着自己这回是真的要失宠了,便慢慢地开始停了药物,睡梦中又怎么料得到那人会突然一声不吭地扑上来压住他,将他奸弄得手指都抬不起,第二日那人何时起身走的都不知。

  事前未服药,事后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将此忘了干净。

  谁能想到会……他嘴唇一抿,眼中渐渐冰冷下来,又显出恼怒的神色。

  那人马上便要大婚,还怕没人给他生孩子么。

  他冷冷一笑,浑身却都被抽走力气似的,站也站不稳了,只觉得哪里难受的厉害。

  不得不扶着家具,避开了尖锐的桌角椅凳,到床上去半躺下。

  待意识到自己的小心翼翼,又恼怒起来,脸色都黑了一层。

  他微微咬住牙齿。

  这孩子,是留不得的。

  不过一碗药下肚,简单得很。

  当初被送去军营,他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他将手掌放在小腹上,动作轻缓,几近温柔,面上却缓缓浮出一层麻木的神色。

9.1  

  不断有人从东宫进进出出,这一队奴才人人抱了一盆金桔,那一溜宫女人人捧了一盘珠宝,织造局的嬷嬷叉着腰站在门檐下,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小奴才在匾上挂红绸,贴喜字。

  又吵又乱,扰人心烦。

  崇宴跟在皇后身侧,脸色就没好过,双眉紧皱,满是不耐。

  活像要大婚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仇人,娶的还是自己心爱之人似的。

  皇后的笑容却是掩也掩不住,走走停停,不时出声提点一句。她对儿子的婚事上心已极,连婚床帘帐用哪种绸缎,绣什么花样,也要一一过问。

  两人走到东宫的主殿,皇后才一迈入崇宴所居的寝殿,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便摇摇头,对儿子道:“这地毯也要重新换过,太旧了,颜色也不喜庆,不要深红的,要正红。”

  崇宴无甚耐心道:“都听母后的。”

  皇后斜他一眼:“除了这句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了?都听母后的,那你怎么不娶母后为你选的女儿,偏偏要娶张阁老之女?”

  崇宴越发显得不耐,皱眉道:“只有他的女儿最合适。”

  “别的都不合适了?母后的小侄女儿可不比张氏合适得多了?”见儿子似要拂袖走人了,皇后只能缓下颜色道,“好好好,你难得有一个中意的,母后断不会为难你。只是张阁老如今已是权重位高,又多一个太子妃女儿做依傍……”

  崇宴目中似有冷光划过,他扯扯唇角,道:“母后不必多虑,儿臣有分寸。”

  皇后见他神色很是笃定,方点头道:“你有分寸自是极好的。好在张阁老乃纯臣,一心为你们父子效力,前不久还铲除了所有季氏余孽,母后倒也放心。”

  有一瞬崇宴的脸似乎是扭曲了一下,片刻,他轻道:“母后说得是,多赖张阁老为儿臣分忧了。”

  话里却仿佛含了刀子似的,寒光凛冽,杀意沸腾。

  皇后正要出去,斜光里一扫,便站住了,叫来主事官,不悦道:“太子大婚当即,寝殿旁边的西暖阁怎么还未布置,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太子居主殿,左右是设有偏殿和耳房的。耳房平时是宫人居住,给太子夜里值夜。至于偏殿,虽同主殿一墙之隔,但平时是同主殿隔开的,只不过崇宴很早以前就将主殿同西殿的西暖阁打通了,是以皇后娘娘便一眼瞧见了冷清朴素的西暖阁,半点喜气也无,难怪要发怒。

  那主事官吓得跪倒下去,战战兢兢答:“回皇后娘娘,不是奴才疏忽,实在是,实在是奴才不敢动……”

  “母后不必找他们麻烦了,是儿臣的吩咐。”原本冷漠脸看着母后叫来奴才训话的崇宴,这才淡淡开口,“没有儿臣的命令,敢动西暖阁一桌一凳者,即刻拖下去杖毙。”

  “这又是哪里犯了你的忌讳,竟然碰也碰不得了……”皇后一顿,忽而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竟让那脏东西住进了西暖阁?!”

  崇宴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盯着自己的生身之母,一字一句道:“母后,儿臣说过,不想再听到您提起那个人。”

  被儿子那双阴狠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竟有冷汗从后背渗出。

  皇后不由想起太子刚回宫那一日,见到她第一件事竟不是请安,也没有提起病重的父皇。

  而是赤红着双眼,修罗煞一般,咬牙问她:“人呢?”

  仿佛要生吞了她一般。

  到现在,皇后还记得那种,仿佛被自己儿子攫住了喉咙的窒息感。

  虽然那不过是眨眼的片刻,尤其在她说出:“荒唐,犯臣之子,你难道还舍不得吗?张阁老早一杯鸩酒将人毒杀了”之后,儿子的杀气即刻就荡然无存。

  平静下来不说,甚至还道,“是儿臣失态了,母后见谅。既然那人果真有乱心,儿臣便在此谢过母后为儿臣分忧了,至于张阁老,”顿了顿,又道,“儿臣自当当面向张阁老道谢。”

  但皇后又怎么听不出来那声音里,极力克制的寒意。

  也再一次庆幸,还好是借了张阁老的手。那人固然死不足惜,但伤了她与太子的情份,就得不偿失了。

  神思一通混乱之后,皇后渐渐竟弱下势来,她微微撇开眼睛,道:“大喜之日,教人看见这样子像什么话,你不想让人碰,便教人将它封起来。”

  到底是不敢再说西暖阁,以及西暖阁曾经所居之人什么了。

9.2  

  当日便有人来将西暖阁封了。

  那人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也随着眼前这一堵新墙,快要消失了。

  崇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表情,所以不明白为什么宫人见到他,全部抖若筛糠,脸色惨白,好像见到的是一个恶鬼。

  宫禁下钥之后,东宫总算恢复它本来平静而空旷的面貌。

  崇宴从宫门一直往里走。

  前庭有四只莲花池,一直是那个人在打理。那人喜欢这些不带人性的东西,看花看树,能看一整日。不过崇宴自己也知,那人之所以喜欢花草,不过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人同别人有接触罢了。

  现在莲花还未开放,四个水缸里,各自卧着一条王八,不知是死是活地趴在水底的石头上。

  原本还有锦鲤的,又肥又美。不过已经在他回来的这一月里,先后死光了。

  那个人不在,崇宴又不许别的人喂,这些鱼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那人一向最不愿旁人因他而受苦,这回怎么就如此铁石心肠了呢?

  崇宴踩上白玉阶,石阶已被日积月累的脚印磨得光滑了。

  崇宴还很年幼的时候,并不喜爱读书,更是厌烦上书房里开口闭口便是“殿下,您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您应当如何如何”的酸腐老头儿。

  彼时已经是他贴身近侍的那个人,便拿了本书,笑着对他说:“殿下,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如何?”

  两人站在台阶最底,一人念出上半句,另一人背出下半句,对了,便往上一阶,错了,便往下一阶,如果已是最低一阶,便记着数,一直背到可以上阶的时候,方能往上走。谁最先到顶阶,自然是有奖励的。

  那时候的崇宴还很小,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已经觉得这个游戏很幼稚。之所以勉强玩玩,不过是见那人很认真,而他又喜欢那人的笑罢了。不过渐渐地,崇宴从中体会到了这个游戏难得的好处。

  他第一次亲到那个人的嘴唇,以及那个人第一次主动吻自己。都是他用胜利的奖励,赢来的。

  游戏很幼稚,却让人欲罢不能。只是在他十三岁之后,那人再也不同他玩了,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他知道是自己初精之后,每每抱着那人腰部索吻时,那胀大起来的雄物,都会抵住对方的小腹,而受到那人的厌惧了。

  索性后来他也不用这样想方设法,百般掩饰地去亲近,想得到那个人,想拥有那个人,直接要了又如何?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走得有些累了,他扶住白玉栏杆,略歇了歇。

  昏色重重,放眼看去,一道一道的黄瓦歇山顶,翘角龙九子,他像被围困其中,不得解脱。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同样的,他就无法得到更多。

  歇够了,进到前殿。

  被满目的红刺得伤眼睛。

  崇宴忍了一忍,才忍住了,没将这些刺眼的锦绣红绸全都撕碎了一把火烧干净。

  主位上那张嵌金丝楠木椅,从前他总坐那里,那人便站在他身后,他感到身后有那人的呼吸,心里便总是很安定。

  他坐上去了,四周沉寂无声。

  他微微闭上眼,想象着那人此时是站在自己身后的。

  他不愿意回头。

  从很久以前,他就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那人其实很痛苦,他可以视而不见。

  只要那人留在自己身边,很多事情,他也可以当不看见。

  陡然感觉到了冷,崇宴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竟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还发了梦。

  梦里那个人会对他笑,温柔地抱住他。

  放开时却是满身的血,脸上是冰冷的颜色,又带着嘲笑的语气:“我终于摆脱你了。”

  他是被那人的冷漠冻醒的。

  夜色已经很深,月色隐进层云里。

  他张着双眼,空空地望向窗外的漆黑里。

  仿佛那里会出现一个人影来。

  缓缓地,他轻声道:“不,你摆脱不了我的。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很快会到黄泉路上去,拉住你,和你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最后几个字,竟又含了绵绵的温柔。

10.1  

  今上病重,药石无灵,如今仅凭老参吊着一口气在。

  太子榻前侍奉弥月,又以大婚为父皇冲喜,时人莫不感佩其纯孝。

  盖因冲喜之故,诸事从简从急,大婚当日,太子妃自张阁老府中出府,仪仗轻简,乘一顶八人抬朱红銮轿,前后迎送队伍不过四十八人,比之京兆尹幼子成婚也称得上是简陋的规格,敲锣打鼓往宫中行去。

  祭天地,拜太庙,便是礼成了。

  太子妃被送入东宫,太子的寝殿中。

  人声喧嚣渐渐远去。

  太子妃坐在高床中,无声地等待着夫君的到来。

  不知等了多久,耳听得龙凤双烛哔剥的灯花碎响,远远有丝竹欢笑之声。

  一串脚步声自远而近,随着门一开一合。

  新娘的夫君来了。

  她像是有些紧张,两手攥住了膝上衣裙。

  崇宴面泛潮红,似有醉意,脚下步伐有些轻晃。

  他走到他的妻子身前,见他的妻子手指紧攥得都发白了,身体也微微僵硬,目中掠过厌恶又嘲讽的一丝痕迹,又很快被醉态掩去。

  他弯下身,直视着盖了红布的太子妃的脸,低沉嗓音似有情意“明玉。”

  明玉是张氏的闺名。

  隔了盖头看不见张氏的脸,但她双肩微微一颤,对这亲密的称呼仿佛很有反应。

  崇宴勾勾唇,继续道:“得娶明玉,是本宫今生之幸,本宫年幼之时,明玉常来宫中,明玉还记得当时他们如何说我二人么?”

  那人低低地,像是有些羞怯地回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因是宫闱中事,除了当时所在场的人,本应是无人知晓。

  崇宴略惊讶地挑眉,倒是没想到,张老贼如此豁得出去,真的连亲生女儿也送进来作一枚棋。

  不过,他眸中又显出冷冷笑意,甚好,是你自将她送来找死。

  他亦不去拿床头的小金秤,直接用手掀了新妇的盖头。

  一室融融辉光,照亮了新嫁娘的脸容。

  是同送来的画像别无二致的刻板的脸,只或许是盛妆的缘故,五官明明同画像中无甚区别,却不知如何,又要顺眼许多。

  似是紧张得过了,眼睛紧闭着,嘴唇也微微抿住。

  崇宴定定地看住她,突然道:“睁开眼睛。”

  睫毛细细地颤动,那人缓缓地张开双眼,那是一双漂亮的,温柔的,与五官极不相衬的眼睛,微微张开,仿佛含了微微的水意,像是才哭过。一触到他阴寒的目光,又慌忙地垂下眼。

  崇宴看着眼前的人,浑身的肌肉一寸一寸僵硬,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仿佛爆裂开的声响。

  然后他那张紧绷到将近扭曲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他伸出手指,那指尖微微发颤,碰到了那人的下巴,他将那人的脸抬起来,与自己相对。

  他听到自己与刚才伪作深情截然相反的,仿佛渴望已久的,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10.2  

  那人在他的逼视下,眼神有些闪躲。睫毛上有湿润的痕迹。

  果然是哭过了。

  心尖尖泛起阵阵的疼意,崇宴不说话,只低下头,去吻那人的眼皮。

  湿软的舌尖扫过了那轻轻颤动的皮肤,感受到那人温热的身体,和阵阵的身体的香气。

  心里的渴慕便有些克制不住,崇宴又更低下身,扶住了身下人的肩膀,从眼皮向下,轻轻咬一口鼻尖,再往下,含住了抿得紧紧的嘴唇。

  “唔……”又轻又细的吟声从被贴合的唇缝中溢出,崇宴在那两片柔嫩的肌肤上辗转吮吸,想诱它开门。

  手掌也从肩膀往下,隔着鲜艳的喜服挑逗抚摸,敏感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下发出一阵阵颤栗的呻吟,那人嘴唇却是抿得越发紧了。

  崇宴对这无声的拒绝不以为意,手掌摸索到了腰带,欲要一扯,那人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殿下……”被亲吻得眼梢微红的新娘低垂着头,像是娇羞的模样,轻声道,“殿下,还未饮合卺酒。”

  崇宴转头一看,桌上果然放着一壶酒,和两只金杯。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人。

  那人低垂着头,梳齐的刘海在脸上投出阴影,看不清神情。

  蓦地,他笑了笑,柔声道:“娘子说的是。喝了合卺酒,我们才真正算是一对夫妻。”

  那人又一阵轻颤,像是被他的话所刺激到了。

  崇宴当作不见,拉起对方的手,下了床,走到桌边。

  崇宴亲自斟满两杯酒,一杯递与自己的娘子,一杯自己执在手中。

  他的娘子似是娇羞得很,从头不看他的脸。

  连交杯的时候,都避开他的目光,闭着眼将酒含下肚腹。

  崇宴将酒杯放下,见那人怔怔的,看着那空空酒杯。

  崇宴凑过身去,取走酒杯,也放在桌上,然后揽住对方的腰,低下头去亲了一下那人沾了酒液的嘴角。

  而后在他唇边低低地道:“现在我们是夫妻了。”

  对方仿佛是被那两个字给惊了,睁大眼看他,嘴唇却又抿得紧紧。

  崇宴见此,扯了扯嘴角,也不欲多说,拉着对方的手,要带人上床:“我们该行夫妻之实了。”

  那人跌跌撞撞被他拉到床上,崇宴俯下身去,那人在他身下闪躲,有些急切地喊:“殿下。”

  崇宴伸出手指,按住对方的嘴唇:“叫夫君。”

  那人便像是被他按失语一般,不说话了。

  崇宴又扯一扯嘴唇,眼里却冒出一丝狠意。

  呲啦一声。

  他将身下人的衣裳从领口剥烂了。

  层层嫁衣被撕开,露出莹润光洁的肌肤,纤细的锁骨,还有半截牡丹肚兜。

  崇宴低下头去含住那锁骨。

  “嗯——”简短的吟声被憋回去,感受到那手还在继续,要剥开那最后一层遮羞的肚兜,更有另一只手往下,往裙内里探去。

  身下人陡然剧烈挣扎起来,嘶声喊道:“崇宴——你别碰我!”

  刻意学过的嗓音终于变了调,恢复成原本的,玉奴,或者说是,季文礼的声音。

  崇宴终于顿住了。

  那人飞快地从他身下爬起来,两步跑到梳妆台前,对着盥洗盆呕吐。

  崇宴已经站直了身体,倚靠床柱,冷冷看着对方恶心至极的模样。

  呕吐过后,钗镮已落了大半,妆容也晕了一脸。

  他靠住身后的梳妆台,从里衣的袖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沾水搓碎了,揉脸上。

  一层层的伪装脱落之后,露出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季文礼的容貌。

  季文礼看着他,冷冷的,像是嘲讽地一笑:“让太子殿下失望了,今日同您饮下合卺酒的,是我,不是张小姐。”

10.3  

  崇宴却只盯着他的脸,像是半刻也不肯移开,半晌,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他说:“你没有死。”

  你没有死。

  和梦里臆想出来的不同的,不会拥抱他,不会对他笑。

  却是活生生的,仇恨而冷漠地,站在他眼前。

  太好了,你真的没有死。

  我好怕,我怕你真的死了。

  怕你死了,连恨,也不会恨我了。

  喉咙发痒,连鼻子也酸涩不已。

  他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季文礼却不看他,向他冷冷道:“我当然没有死。”

  他走到桌边,两指夹起刚才崇宴喝过的金杯,然后手指一松,金杯落地。

  残余的酒液洒落出,地毯顷刻间被蚀出一个洞。

  他对崇宴掀了掀嘴角,那笑意近乎是怨毒了,他说:“在你死之前,我怎么舍得去死。”

  崇宴坐在红色的喜床上,他不去看被蚀的地毯,也不显出惊怒的情绪。

  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直视季文礼充满恨意的眼睛,那脸上仿佛是有些伤心的颜色。

  “第二回。你这是第二回,想要杀我了。”

  “不是第二回。”季文礼却道,“我已经想过无数回,要如何杀掉你了。”

  崇宴似是怔住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那张去掉伪装的柔顺恭敬之后,竟是全然冷漠的而又充满恨意的,仿佛陌生的一张脸。

  突然地,刚才在他脸上仿佛是伤心的脸色,这下全然不见了。

  他扯了扯嘴角,道:“你就真的这样恨我?”

  季文礼仿佛听到了最不可理喻的笑话,他死死地盯住他,咬牙切齿:“我全族因你而灭,难道你竟然觉得,我不该恨你吗?”

  “成王败寇,季氏事败,满门抄家不冤不亏,何况那也是我父皇手笔,与我何干?”

  “你杀我奶母亲姐,尸骨无存,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你的奶母知情不报,害死我的孩子,难道不该死?你的亲姐暗中与忆恩王私相勾结,暗地传药物教你毒杀于我,难道不该死?”

  每说一句,崇宴神色便狠一分,他狠狠地瞪住季文礼,道:“她们如此都不该死,”眼眶却陡然红了,“在你眼中,就我该死?”

  季文礼一时竟无可反驳,崇宴三言两语,便将所造罪孽都推干净。可是他的奶母已死,亲姐已死,都是崇宴亲手所为。

  要他如何不恨。

  他脑中发白,只凭一股恨意驱使,脱口道:“你的孩子没保住,与我奶母何干。是你自己要送我去军营,是我自己要报复你,是我在被扔进那群野兽的前一刻,接受了忆恩王的招揽,主动喝了他托人带来的打胎药。这与我奶母何干?!就连奶母什么都不告诉你,也是受我旨意,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了这个孩子!我怕你恶心,嫌弃我是个怪物,更嫌弃我生的孩子,我怕你杀了他!”

  封存多年的旧事被一刀捅破,流着脓的伤口被揭开。

  季文礼浑身发抖,眼眶竟有泪水要涌出来,他用手背用力一抹,不让它落下来。

  那时的他虽然被崇宴日日强迫,却还是心存柔软,对崇宴有着不切实际的希冀。就连怀上孩子,惶惑之后也只余怜惜,他想把孩子生下来,即便将来被崇宴厌弃,他还得到了一个小家伙。他小心翼翼,将崇宴以为他不知道的催情香,催情药都偷偷扔掉,被求欢也千方百计地推拒。可是呢,崇宴这么快就厌烦他了,还要把他送到军营里,让他被无数的人奸淫。那时崇复已经通过曲折手段与宫中的他们联系上,姐姐们自当追随旧主,唯他立场摇摆不定,每回都借口岔开。直到乘上马车到了军营营账里,他也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有太子的旨意下下来,把他带走。

  可是最后也没有。

  只有崇复的心腹,那个亲自送他回去的禁军副统领,带来了一碗汤药,告诉他:“主子说,喝下这碗药,你可以回宫里去。否则你今日,恐怕是要被那些畜牲给玩死的。”

  肚子开始剧痛那刻,他弯曲身体,竭力捂着自己的肚子,妄图能留下那个小生命。

  可等他醒来那一刻,他知道,孩子没了。

  他当时看着崇宴憔悴的,仿佛有悔意的脸。

  心中一片麻木。

  他已经很久不去想当年的事情,除了被梦魇住,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可他今日是被崇宴的委屈刺激到了,歇斯底里,眼眶赤红:“你以为孩子是谁害死的,你不要给我奶母泼脏水。都是你!”

  “是你杀了他!”

  崇宴仿佛是被这诛心控诉给钉住了。

  他怔怔地盯住急促喘气的季文礼,半晌,才仿佛梦语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嫌弃你为我生的孩子……”

  季文礼花了一点时间,终于平静下来一些。

  他讽刺地看着崇宴,麻木道:“太子殿下难道忘了,说我是怪物的,说我即便真的能生孩子,生的也是小怪物的……说这些的,不正是太子殿下吗?

  崇宴似被人敲了一闷锤,他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张口想否定,却又陡然想起,在最初他强迫玉奴的时候,因玉奴的诸多不配合,他每每在进入玉奴体内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口出恶语,以得到玉奴的反应。但到底讽刺了些什么,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他原本就未当真过。

  可这天下,因果循环,竟当真是有报应的。

  季文礼还在继续说,那仿佛是淬了剧毒的刀子,插进崇宴的心脏里。

  “你以为是我姐姐要我下毒害你吗?你错了,我姐姐怎么舍得让我犯这样大的险,是我自己,是我恨毒了你,是我说要亲手杀了你才甘心。你不该杀我奶母姐姐。

  他指指自己,脸上是充满恶意的冷漠。

  “你该杀的人,是我。”

10.4  

  崇宴看着他,脸色一寸寸地发白,最终竟至惨白。

  有一线黑血,从他的嘴角渗出来。

  季文礼瞳孔微微一缩,却终是攥住手指,一动不动。

  崇宴却笑了起来。

  “……是以这一回,也是你自己要来……你扮成我的太子妃,同我饮合卺酒……也只是为了要杀我……是与不是?”

  季文礼抿唇,道:“是。”

  “……一丁点别的原因,也没有……是与不是?”

  指尖抠进皮肉里,季文礼仍是道:“是。”

  “……哈……”

  崇宴又笑起来,那笑声含混着喉咙里的血,竟像是哭咽一般。

  笑着笑着,便咳起来,连同黑污的血块一起咳出来。

  室内弥漫起腥臭味。

  季文礼偏过头,不去看他。

  鼻尖却闻到一丝腥味,进到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捂着嘴,快步走到盥洗盆处,又是一阵呕吐,这回连胆汁也吐出来,口中全是酸苦味道。

  吐完之后仍不消停,肚子里的东西仿佛十分地焦躁,大吵大闹,不停地在踢他。

  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肚子上,安抚地摸了摸,走回来,发现崇宴已止了笑,神色不明地正看着他。

  手微微一僵,又放回身侧。他若无其事走回桌边坐下。

  崇宴一张嘴,一口血吐出来,用大红的衣袖一抹。

  他看着季文礼:“方才忘了问你……咳……”才说几个字,崇宴便不得不捂住嘴,像是要将咳嗽捂回去,继续若无其事道,“……你过得好不好?”

  黑血却从他的指缝之间流出来。

  明明自己吐血吐个没停,还问别人过得过不好。

  季文礼紧绷着脸,不回答。

  “你都瘦了……咳咳……”崇宴停住了,咳一阵,才继续道,“……既然过得不好……就别再离开我了……”

  季文礼双眉一紧:“你闭嘴吧。”

  他不再去看崇宴。

  屋内闷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他想要透气。

  他起身走到窗边,隐隐有刀剑相鸣之声传来,推开窗,则见远处有火光。

  他出神地望着,忽而低声道:“再过半炷香,就能见分晓了。”

  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身后的人听。

  身后传来一阵咳嗽。

  季文礼越加烦闷,快要呼吸不畅了,却听那人问道。

  “……你和崇复……何时咳……认识的?”

  那人的声音愈见低弱,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季文礼不回头,只定定地望住远处火光。

  “是不是……比我见到你……咳咳……还要早……?”

  “否则……你怎么帮他……也不帮我……?”

  季文礼觉得他问得很可笑,却并没有笑。

  他背对着那人,声音在夜风中渐低下去:“崇宴,你这样人,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真心二字如何写。”

  身后响起伴随着阵阵咳嗽的,扭曲的笑声。

  “你以为他咳……崇复就有真心?……咳咳……”

  季文礼低吼道:“至少他不曾杀光我亲人,也不曾待我如猪狗!”

  “所以你就咳咳……愿意给他生孩子?”

  季文礼这下终于忍不住回了头,神色变换地看着脸色青白,虚弱已极的崇宴。

  他的衣襟已全是黑血,仍有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涌出来。

  他却全无所谓地,用红衣袖一抹,目光阴沉地瞪着他,口中却又笑出声,脸上几乎是扭曲了。

  “哈……你总是怀不上孩子……也是你故意的……你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是不是。”

  季文礼眼中却只看得见他满脸血的模样,脚下一软,倒退半步,却又撑住身后,用全身力气,让自己站直了。

  他也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钉在这里。

  才能忍住,不要冲到那人身前去。

  他是恨他的。恨得要亲自杀了他。

  他不能心软,不能动摇。

  他不能为一个,杀死自己所有亲人,害了自己一生的,无心无肺的人而心软,不能动摇,不能不忍……不能舍不得。

  否则,他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崇宴见他脸色微微苍白,却并不否认,又是哈的笑一声。

  他笑着笑着,眼中竟渐渐模糊起来。

  他凝视着季文礼,突兀而不受控制涌出的泪水,使他看不清面前人的脸了。

  “季文礼……你对我又何尝……不是残忍至极。”

  这是第一次,崇宴叫出了他原本的名字。

11.1  

  季文礼也只来得及看清崇宴的眼泪而已,尚来不及感到快意,抑或是别的什么,后颈蓦然一痛,便失去意识,昏厥过去。

  身后是何时出现一个鬼魅黑影,又如何一手刀将他劈晕的,他都一概不知。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改换天地,但似乎又什么也不变。

  一切悄无声息地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像是从头至尾,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但确实是发生了。

  忆恩王崇复伙同辅政大臣张之端,于太子大婚当日,鸩毒太子,逼宫谋反。

  逆贼崇复,于仪门前,被当场射杀。

  张之端被押入天牢,抄家灭族,九族皆连。

  午门前尸山血海,朝中半数大臣被斩杀,听闻半月之后,地缝中还有血的颜色。

  太子手段狠辣,一场宫变杀尽存有二心之人。

  一时满朝风声鹤唳。

  这些,都是季文礼醒来之后,他的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告诉他的。

  半月前,他自一间极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他床前,睡着了的四姐。

  之后是大姐,她端着汤药走进来,同往日一般,温柔宁静。

  再晚一些,是三姐。她从寺里回来,给他带回来一个平安符。

  是的,她们没有死,她们都还活着。

  在他以为崇宴将他的姐姐们一把火烧干净,他又反回去,一心要毒死崇宴的时候。

  他的姐姐们,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大姐说:“我们被敲晕了,塞进一辆运送蔬菜的马车,就这样从宫中出来了。”

  三姐说:“之后我们就被安置在这个小院里,有人看着我们,你来之前,我们没有出过门,也不能同外界联系。”

  四姐神色最尴尬,小声说:“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居然没杀了我们。”

  三姐沉默片刻,又说:“上回我去牢里探视,听当时趁时疫爆发逃出来的族人说,当时时疫爆发,他们确实因染时疫被扔在村子里了,后来却出现一个郎中,将他们医治好了,他们是全部逃出去之后,才与崇复联系上的。”

  现在那些族人,也已经被重新流放了,这回是更偏远孤僻之地,但好歹留住了性命。毕竟追随崇复的乱党,在此役之后,几乎无留活口。

  崇宴从来不是仁慈之人。反而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季文礼同样不晓得为什么,到最后崇宴竟然会放过他们。

  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姐姐们,又想起他远在边岭,生死不知的族人。

  嘴唇发着抖,一开口,却是:“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泪水一下从他的眼睛里落出来。

  “他喝了我准备的酒……他流了好多血……”

  沉默片刻。

  四姐越发小声,道:“听说还未醒过来。”

  宫内有神药,可以解百毒。本来中毒之初服下,便无大碍。

  但是太子不知为何,毒发半个时辰,竟也未有服下解药,还是他的影卫冒大不敬之罪,以下犯上,强迫太子服下去。

  饶是如此,也足足昏迷了三日,方才苏醒。又卧床调养一月有余,才算大好。

  只是也到底落下了病根,太医院对此虽然讳莫如深,民间却渐有流言传出,说太子是损了龙气,往后恐怕不能有子嗣了。

  若非今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太子的位置恐怕也是要保不住的。

  流言真真假假,传到季文礼的耳朵里时,他已经在这处小院住了一个多月。

  当时大姐姐陪在他身边,手中拿了一个绣框,正在绣小孩子衣裳的花样。

  他的肚子渐渐显出形状,三位姐姐这回都显得很开心,热情地开始准备小孩的衣物用品,连四姐都绣了一双小鞋,只是左右大小不一,还掉线头。

  她们都不去问父亲是谁。

  季文礼把手贴在肚皮上,快要入夏了,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他微微有些困倦地,半闭着眼皮,像是要睡着了。

  大姐姐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还很模糊。

  他应该是听错了。

  他又问了一遍:“大姐,你说什么?”

  大姐姐看他一眼,又说了一遍:“皇帝退位给太子了,太子不日就要登基。”

  顿了顿,继续道:“登基当日,也要行封后大典。”

  季文礼怔了片刻,才问道:“封后?封谁为后?”

  “当然是,封太子妃为后。”大姐姐埋下头去,开始挑另一个颜色的丝线,“张氏谋逆,太子妃被关起来禁足,却连位份都没降。说是关禁闭,太子却是在保她呢。”

  季文礼又是怔忪许久。

  他想起来,当时崇宴喊他“明玉”,对他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时候,那样温柔的情意,当真不是可以骗人的。

  是了,崇宴自己也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崇宴心狠手辣,却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向是很能容忍的。

  从前对他是如此,现在对张明玉也是如此。

  只是他从前,总不肯去承认罢了。

  当夜翻来覆去,竟是不能成眠。

  到后半夜,小腿隐隐抽痛起来。

  他近来是有一些这样的毛病,但是睡着不管,也就过去了。

  但今日大约是睡眠不好,痛感一阵一阵,越来越强烈,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疼得呻吟出来。

  大姐姐披衣进来看他,点了灯,看他一额头的汗,也似慌了神,要出去寻大夫。

  被他拉住了,他用力摇头,眼中恳求。

  大姐姐只好坐下来,握住他的手。

  为他擦着汗,大姐姐忽而轻声道,“阿礼,你这样难过……可是因为那个人?”

  他咬住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的发白了,却并不吭声。

  大姐姐道:“从前我总以为,那人是将你当作玩物,你提起他,又总是不甘的神色……我便也一直都以为,你是恨他的。”

  指尖轻柔地拂过他汗湿的鬓发。

  “想来你也很为难,本来你就是个有傲气的,又被我们逼着……”大姐姐声音温柔,“你恐怕从来未肯承认过,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吧。”

  夜色里有湿润的花香气,他伏在大姐姐的手中,像是疼得厉害了,肩膀微微有些发抖。

  “阿礼,其实有些事,我从未同你说过,我不知该不该。”

  “我们出来之后,太子其实来过一回。我也问过他,为什么放过我们。”

  李疏桐还记得那一日,天色很好。

  那人背着光,站在窗边,他不肯让李疏桐看见他此时神色,便只看着窗外梨花树。

  他说:“从前我杀了他的奶母,他便开始恨我。若我再杀了你们,恐怕他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像是极反感自己露出示弱姿态,他嗤笑一声。

  “反正我,总是比不过你们的。”

11.2  

  登基大典在一月之后。

  四姐姐说起的时候,三姐姐瞪了她一眼。

  四姐姐便捂着嘴,小心看他一眼,垂下头去。

  只是季文礼并无太多额外反应,只垂头翻书,竟像是漠不关心一般。

  只除了第二日起来,眼下青影又更重一些。人也越加疲乏,看着看著书,便闭上眼睡着了。

  偶尔梦里会呓语,唤一个人的名字。

  然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连他自己也快以为,他是不在意了。

  他的姐姐们,亦不忍心戳破他。

  这日有感恩寺的姑子下山来。

  直敲开他们的小院,神色间对大姐她们倒是很恭敬,说出来的却是:“三位女施主,尘缘事已了,该随贫尼上山了。”

  姐姐们向那姑子服了一服,道:“弟子明白,容弟子与舍弟告别。”

  那姑子点点头:“去罢。”

  “多谢师太。”

  季文礼站在门下,微微抿唇,看着他的姐姐们,收好薄薄的包裹。

  大姐走到他面前来,温柔地看着他:“阿礼,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季文礼喊她:“大姐…… ”

  大姐摇摇头,笑一笑:“原本是我们想要他的命,他要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不是输不起。”

  “你也知,他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不杀我们,已算是他难得仁慈一回了。”

  三姐姐跟在大姐姐后头:“感恩寺到底在京城,比流放千里已是优容许多了。”

  四姐也说:“虽则平时不许香客出入,但节庆之日也是开放的。阿礼,你可以来看我们。”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姐姐们是在宽慰他,让他不要生出不实际的想法。

  其实他自己也知,就算他想求那个人,如今那人,怕也是再不愿看见他了。

  那人已经要登基,要封后了。

  他曾经杀过那人两次,还留他一条命在。

  就像大姐姐说的那样,已是那人为数不多的仁慈了。

  三位姐姐走了之后,当日夜里。

  便有一顶小轿,将季文礼也带走了。

  季文礼全程被蒙着眼睛,只隐约觉得中间上坡下坡,越走越静。

  最后停下来,是一处极僻静,又极冷清的小院。却不知道究竟是在何处。

  从那日起,季文礼便似被软禁起来。

  小院周围守了两层带刀的守卫,季文礼的卧室外也守了一层。

  平日有两名年迈的老妇照顾他起居,每日有一名大夫被守卫一左一右,像是看押着进来为他看脉。

  那个人,却一次也未出现过。

  一日两日下来,那些微冒出头来的一些念头,便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只是偶尔清晨起来,看见自己颈项上有淡淡痕迹。

  想来是最近天气渐热,蚊虫叮咬之故。他最近睡得很好,想来是托了陈大夫给开的安眠香的福,一宿无梦,安枕到天明,被虫子咬了也无甚知觉。

  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过了小半个月。

  有一日突然发现堂前门匾挂上了红绸,几处房门前都挂上了。

  季文礼懵了一刻,唤来平日为他洗衣打扫的老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妇道:“太子明日便要登基封后了,自然处处都要热热闹闹的。”

  季文礼这次懵了更久,才发出声音来:“这里,是在宫里?”

  那老妇诡异地偷觑他一眼,又像是有些怜悯:“主子,冷宫虽说是冷清了些,但再冷清,终归是还在宫里的。”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才终于恍然似的,笑了一下。

  崇宴留他一命,原是为了要将他打入冷宫,自生自灭的。

11.3  

  崇宴过来的时候,小院已经乱成一团。

  季文礼要见崇宴,服侍他的老妇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看守的侍卫则当什么也不看见不听见。

  没有人理他,他就要自己闯出去。

  崇宴面色阴沉地踏进院门,便看见季文礼手中握着趁乱从守卫腰中拔出来的钢刀,神色紧绷地与一群守卫对峙。

  “我要见崇宴。”

  他的头发凌乱,衣襟也有些松了,肚腹处有微微凸起的形状。守卫们不敢动他,却将小院守得很死,这是他硬闯时挣出来的。

  崇宴见他如此模样,面色更阴几分。

  “都滚出去!”

  却是对将人团团围住的守卫们说的。

  两人进到屋子里。

  真正见到了人,季文礼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有些紧张。

  崇宴脸色还是难看,目光在季文礼露出一些些的颈项处逡巡不定,那上面有淡淡的青痕。

  触到他仿佛是不耐的阴沉目光,季文礼微微一滞。

  袖里轻轻攥住了手指。

  崇宴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神色语气间都颇不耐烦。

  “见本宫要做什么?”

  季文礼抿抿唇,轻声说:“明日你要封后,是不是?”

  崇宴微一挑眉,看他一眼,道:“是,那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脸上阴郁之色都微微散开,是真心喜悦的模样。

  季文礼早便知道,崇宴多喜欢张明玉。甚至不顾她反臣之女的身份,还要一意立她为后。

  只是心里知道,到底不如亲眼见到那样惊心,胸口像是闷住了,又有很尖锐的痛感。

  缓了一缓,他才稳住了自己,声音涩然地,道:“那你,能不能放过我了?”

  脸上些微的愉悦即刻僵住了,崇宴盯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说什么?”

  季文礼攥攥手指,又说了一遍:“你放过我吧,再不然……”

  他脸上隐隐显出灰败之色,“你也拿一杯毒酒,我喝下就是了。”

  他们走到这步田地,季文礼自知已是绝境。

  就像他曾经以为崇宴杀了他的亲人,因为崇宴侮辱自己,而恨他,要他去死那样,崇宴因为自己害过他两次,而恨得想杀了自己,也是无可厚非。

  无论崇宴怎样处置他,要杀他要怎样,都是他该受的。他也以为他都受得住。

  可唯独这个,他是真的受不住。

  他怎么受得了呢?

  即便是从前那样恨崇宴,他都受不了。想到崇宴要娶妃,用侮辱他的唇,抚摸他的手,插入他的那根东西,去同样地对待另一个人。

  他就恨不得把那个无辜的女子也杀了。

  崇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多么疯狂地恨他,就有多么疯狂地爱他。

  当时动手那一刻,他的心里除了恨,甚至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快意。

  崇宴。

  你这辈子到死,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但是崇宴不仅娶了妃,还要封她为后。

  甚至还要他旁观他的深情。

  他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崇宴的脸色在他的话下渐渐变得难看了。

  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压抑着什么,濒临崩溃的气息。

  “你想死?”

  他死死地盯住他。

  “你宁愿死,也要摆脱我?”

  在万念俱灰里,季文礼也只隐约感到这句话里有些奇怪,竟像是含着怨恨一般。

  但未及深想,崇宴已经站了起来。

  他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用那双阴沉的,不辨情绪的眼睛,俯视着他,几乎是含着恶意的:“你以为我会这样轻易放过你吗?”

  摔门离去之前,崇宴最后对他说的是,

  “季文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罢。”

  “你的姐姐,你千里之外的族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都还捏在我的手里。你敢死,或者敢跑,我就让他们一起给你陪葬。”

  季文礼坐在床上。

  脸上是一种介乎空白与麻木的神情。

  崇宴实在太小心了,为防他真的不顾一切地寻死,竟还把他从冷宫,关到了东宫。

  还是在他从前所住的西暖阁。

  只是如今的西暖阁,同他从前所居的西暖阁,自然是很不一样了。

  精美华丽,满目鲜红。全是为了明日所准备的。

  屏风前还挂了皇后朝服,想来这就是未来皇后平时所居了。

  也是,西暖阁与崇宴的寝殿直接相通,自然是比在别处显得亲昵许多。

  而崇宴还将他弄回到西暖阁来看押,就是为了要让他亲眼见证皇后明日如何从这里走出去,与崇宴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吗?

  这确实是比杀了他要狠得多了。

  季文礼只能承认,崇宴果然一直都知道,如何才能最深,最狠地羞辱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到掌灯时分,眼前暗下去的,又陡然明亮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推开门的两名嬷嬷,和尾随在身后的24名宫女。

  她们左右各站一列,每人端着一盘用红绸盖上的托盘。

  季文礼麻木地看着她们,知道这就是要准备明日皇后的礼服冠冕了。

  想的却是,现在把皇后朝服撕坏了,不知来不来得及。

  那两名嬷嬷走到他身前,恭敬地行一礼。

  “太子妃殿下,该为您沐浴了。”

  如何瞠目结舌,张口解释她们认错了人,却被强按进浴池里淹了一通的,暂且不提。

  等他湿淋淋地被从浴池里捞出来,两名宫女为他穿上衣裳,又为他擦发梳发时,崇宴终于走了进来。

  季文礼立转过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你跟她们讲,她们搞错人了,我不是太子妃。”

  崇宴像是也才沐浴过,漆黑的眼珠里,像是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看着季文礼,说:“这种事情,她们怎么敢搞错?”

  季文礼越发无表情地看着他,像等他的下文。

  崇宴果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太子妃,不就是你吗?”

  崇宴摆摆手,室内的人便都服一服,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

  季文礼还站在原处,面上仍无表情。

  只袖里的双手慢慢地,越攥越紧。

  他道:“崇宴,你不要发疯。”

  “发疯?”崇宴低笑一声,“是,我是在发疯。”

  “我如果不是疯了,”崇宴盯着他,目中像是痴缠,又像是绝望,他道,“怎么会让一个恨自己入骨,杀过自己两回,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的男人,留在我的身边,”“我若不是疯了,怎么会还想要封他为后,让他成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季文礼这下终于彻底僵住了,他看着面上隐隐露出癫狂之色的崇宴,竟为他神色所惊,有些站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一时像是不能听懂崇宴的话似的,张张嘴,喉咙却一阵发哑。

  片刻,他才发出了声音:“你想娶的,不是张家小姐,你想立为后的,不也是张家小姐吗?”

  “张明玉?”崇宴扯起讥讽一笑,“她算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是说……”季文礼看着他,像是不能相信地,脊背僵硬,脸上也微微抽搐了,“你原本的意思,就是要立我……?”

  但他终究是说不出口似的,这该是多么荒谬和不可置信,即便崇宴亲自说了,他也仍旧不相信。

  “……为什么?”

  最终,他只能发出这样一声,嘶哑的疑问。

  “哈——你居然问为什么。”

  “季文礼,你说我不知真心二字如何写,那我倒想问问你,”他扯起嘴角,那笑里竟有一种惨然似的,“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可紧接着,他已经自己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会没有心呢?你的心全用来恨我了……你不肯怀我的孩子,宁肯给别人生,也不肯为我生……你恨得要杀死我,杀不死我,就干脆连自己也要杀了……你总是知道,如何才能让我最难过的……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他喃喃一阵,又点点头:“……是了,因为我曾经待你不好,所以你要报复我……”

  季文礼看着他自言自语,竟似有些神经质了,心中一慌,不由出口唤他:“殿下……”

  崇宴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目光重新定住了季文礼,像是反应片刻,那张脸上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而后化出了平日季文礼最熟悉的,阴郁而冷酷的神色。

  他看着他,冷冷地说:“季文礼,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你活着,你所在乎的所有的人,都会活着。我还会让你生下那个孽种,我会教养他,会让他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但如果你敢——”他脸上隐隐露出扭曲而残暴的神色,道,“我就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12.1  

  太子登基当日,仪仗先行天坛,拜祭天神。

  神官捧读天文诏书,赐其天命。

  随后仪仗回宫,于太一殿前受太上皇禅位之礼,太上皇卧榻不能起,由他指定一名侍中,代为皇帝加冕,赐印,宣读诏书。

  然后钟鼓齐鸣。百官皆拜,宫外百姓向王宫的方向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宣读诏书,大赦天下。

  登基之礼到此并未结束,还要去太庙祭拜。

  只因还有一项大典,同样也要去太庙,当初制定章程,已将两项典礼合到一处举行。

  太一殿前,皇帝仪仗身侧,亦早已备了一副仪仗。

  随着礼官宣读诏书,自太一门后,在浩荡的随从下,身穿皇后朝服,头戴皇后珠冠的太子妃,入太一门,向皇帝走来。

  崇宴远远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他的面容微微紧绷,十二旒珠下,谁也看不见他的眼眶微微有发红的迹象。

  等待着那个人走向他,就像是等待去拥抱住一个,耗尽一生,也未能完成的梦想。

  那人终于走到了他身前。

  向他行大礼。

  崇宴就这样,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才在礼官的第二遍提醒下,宣读了封后诏书。

  “……受天命,赐以金册金宝,中居于深宫。顾命有宠,永绥后福。钦哉。”

  面前的人向他行跪拜大礼,双手高举头顶,从他手中接过诏书。

  “臣,遵旨。”

  然后赐金册金印,登銮驾。

  帝后乘銮驾,往太庙,告太祖,禀皇考。

  至此。

  登基大典,礼成。

  封后大典,礼成。

  帝居养元殿。

  入夜。

  天地合一,帝后同寝。

  季文礼坐在养元殿里的龙凤床上。

  他身上还穿着白日里的朝服,硕大而沉重的百鸟朝凤后冠,几乎压得他快要抬不起来。

  崇宴也坐在床上。

  宫侍们本应该服侍他们宽衣沐浴的,但都被崇宴挥退下去。

  在一室融融辉光里,两人并肩而坐。

  倒又有些像当时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时候。

  只是季文礼比上回又更紧张一些,还有些雀跃的期待。

  昨夜太过吃惊,崇宴又不给他机会,说完转身便走,他甚至来不及拉住他。

  直到刚才,两人才有了独处的机会。

  他心中想着,总该也要将自己的心迹剖白给崇宴听一听才好。他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崇宴竟是那样想的,那样地受委屈——让他也感到心疼了。

  只是他于此也很不精通,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又很紧张,一时只默默地坐着。

  崇宴也不说话,是以两人都默然不语,静静地并肩而坐,倒像是初次见面的,一双羞涩小夫妻一般。

  两人默默坐了片刻。

  崇宴先站起来,他走到桌前。

  因皇后才是皇帝的正经嫡妻,之前的都不算数,两人这算是又大婚了一遍。

  是以桌上仍摆了一壶酒,与两只金杯。

  同上回一样,崇宴又斟了两杯酒。

  季文礼睁着眼睛,看他走回自己身边,递给自己一杯。

  他接住了,却因紧张和羞怯,而不敢直视他,微微垂下了眼睫。

  崇宴见他到如今,仍不愿看着自己,也只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再显出郁怒之色。

  人心太难得。

  他恐怕永远也得不到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将人留住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可得的安慰——然而也并没有多少安慰之感。

  他执起酒杯,要同季文礼交杯,两人的手勾住,作出了一种缱绻的姿势。

  看着睫毛微微颤抖的,闭上眼皮的季文礼的脸——到如今他仍是不看自己——崇宴顿住了,全身陡然有一种筋疲力尽之感,他收回手。

  季文礼微微张开了眼,眼中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小声地问。

  崇宴看着他,忽而道:“事不过三。”

  季文礼显出疑惑的神色。

  “做一件事,如果头两次都失败了。”崇宴说,“第三次,就不会失败了。”

  季文礼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杀过我两次,都失败了。”崇宴说,忽而歪歪头,近乎于天真地笑了一下,“但如果再来一次,再来两次……你总会成功的。”

  季文礼心中一急,刚想开口,崇宴却先道:“我不可能时时都防着你,防不住的。”

  季文礼眼见得他陡然站起来,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手中却握了一把匕首。

  而后抓住他的手,把匕首塞给了他。

  季文礼瞪大眼睛,失声地喊:“阿宴——你做什么?!”

  “我不想防你,也不想你离开我。”崇宴说,脸上豁然开朗似的,甚至有些愉悦,“反正上回我就不想活了的,我不如将这条命直接送给你,岂不更好?”

  季文礼张大嘴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崇宴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上送。

  “在这里刺一刀,你也解了恨。”崇宴含笑,“我也不必为此而受折磨了。”

  从手腕被捉住的力度,季文礼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因此心也更像是被揪住了,疼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刀尖刺破礼服的那一刻,季文礼用力挣扎着把匕首扔开了。

  在崇宴怔住的那一瞬,他扑上去,用力抱住了崇宴。

  怀中的人像是僵住了,被他以那样的力度勒紧了,却连一点挣扎也没有。

  季文礼抱着他,一张嘴,声音就带上了哽咽:“阿宴……”

  这个人,竟然还以为,自己是要伺机谋害他吗?

  就算如此,也还是要把他留在身边吗?

  胸口几乎为对方这样的偏执,或者说直白的傻气而发烫了,手足也阵阵发麻,脑中一片空白,让他不知如何才好。

  只声声地,含了哭腔地喊他阿宴,眼中也有了泪意。

  面前的人的神情如何,却是看不大清楚了。

  只是他像再难以克制住一般,心中陡然生出许多热切的渴望。

  他凑上去,去亲吻崇宴的脸,亲到了哪里也不清楚,只那样莽撞地,用嘴唇和舌头,去亲近他,去爱他。

  去将自己全部也献给他。

12.2  

  崇宴似乎是被这突然的热烈给惊得不会动了。

  双手僵硬地放在身侧,由着他急切地亲吻自己。

  在脸上胡乱舔了一通,季文礼终于找到了对方的嘴唇,笨拙地含住,像崇宴曾经对他做的那样,去吮吸那两片唇瓣,用力太大,好像连自己的嘴皮也发麻了一般。

  可是却停不下来。那种渴望好像是从心里聚积起来的,堆积已久,终于可以爆发出来。

  只是贴住嘴唇而已,这样,就已经很有反应。身体发热,心脏颤抖,像是随时要昏死过去那样的激动。

  原来自己真的这样喜欢他啊。

  季文礼意识到这点,眼眶里几乎又要落泪出来。

  只是对方的嘴唇却始终闭得很紧,他舔一阵又顶一阵,不得其门而入。

  他有些着急,又恳求地,四片唇瓣相贴着,他小声地喊:“阿宴……”

  崇宴脸色紧绷,沉沉地俯视他,像是对他拙劣的勾引并无所动。

  他只好失落地离开那两片被舔得湿润的唇瓣,往下去亲吻下巴,舔那微微突起的喉结。

  那喉结上下一动,像是有了反应。他便欣喜又讨好地,含住那轻轻突起的部位,越发色情地去吮吸,连这小小的东西也觉得很可爱,还忍不住地用牙齿去合拢咬一咬。

  身体也已经黏上去,贴住崇宴的身体磨蹭。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从心脏和四肢涌到下身,化成热热的情潮,从下面的小穴里涌出来,季文礼嘴唇贴住崇宴的颈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从崇宴离宫那一日算起,他已经快四个月没有被碰过了,以他那副被崇宴调教得几乎是糜烂了的身体,这几乎是不可忍受的。

  他之前有多么克制,现在就有多么渴望。

  仅仅是贴住崇宴的身体,闻到他身上的男性的味道,身体就已经软了,下面都微微抽搐起来,流出一股股的热液。

  渴望到几乎是丧失理智了。

  他越发紧缠住了崇宴的身体,自己张开腿,坐到崇宴的大腿上去,搂住他亲吻,迷乱地发出呻吟。

  崇宴脸色愈发紧绷,终于在那人坐到自己大腿上,不自觉地扭动着屁股的时候,沉着脸,翻过身,把人反过去压倒在床上。

  他一语不发,只低头去撕身下人的衣裳,七八层的礼服中衣里衣,竟也没几下就撕到了肩头以下,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片白皙的胸部。

  季文礼躺在他身下,珠冠已歪到一边,头发凌乱,衣裳破烂,像是被凌虐了似的,他张着嘴唇微微急促地呼吸,才张口唤了一声:“阿宴……”

  袒露的胸口已经被有些用力地咬住了,他蹙着眉头发出一声哼吟,反倒又把胸部往上挺了些,将自己送到崇宴的嘴里。

  “阿宴……”他发出柔软而动情的声音,“阿宴……不要急……我给你嗯……”

  对方埋在他胸口,像吃奶那样用力地又吸又咬,分明是有些痛的,却不觉得,疼痛裹挟着快感聚涌上来,他抬起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脑袋,以一种近乎于母爱似的温柔,接纳了对方的凶狠。

  繁复的礼服即便是崇宴,也只能撕开到胸口的位置,往下则更加层层迭迭地挂在身上,崇宴只能满面戾气地,一颗颗地去解纽扣。

  季文礼却比他还等不及了,他下面早已是泥泞不堪,泌出的湿液黏住了一层层的布料,他扭动着腰部,双腿抬起来,缠到了崇宴的腰上,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阿宴……下面……下面进来嗯……”

  他穿的原本就是裙子,里面也只穿了两层的裤子,只一剥就能脱下来。

  崇宴手往下,摸到他两腿中间,果然触手滑腻,已是湿得很了。

  有些咬牙似的,崇宴道:“你倒还是一碰就发浪。”

  从前,来自崇宴的侮辱总是令他倍觉难堪,但或许是已经看到了崇宴外强中干的那一面,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崇宴,也有些可爱起来。

  他甚至试着去摒弃自己那一点微末的羞怯,并拢双腿,去夹住了崇宴要收回去的手。

  他微微垂下了眼睛,不敢去看他,小声道:“……被你碰……我总是这样的……”

  到后面越发小声,竟像是听不见了似的。

  头顶沉默一阵。

  片刻,听得崇宴讽刺似的声音:“崇复尸骨未寒,你还怀着他的孩子……”话没说完,嘴唇先被亲了一下。

  崇宴脸色难看,又张嘴,又被亲了一下。

  季文礼揽住他的脖子,脸上微红,眼里却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我一直就想问了,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我会同崇复……还有了孩子的?”

  “你从前对我那样坏,我还能心无芥蒂,那么快地去接受另一个人么?”说着,竟又生出些委屈来,他又轻轻在崇宴嘴唇上咬了一口,“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也是。”

12.3  

  崇宴呆住的样子真是很傻,恐怕终他一生,也只能看见这么一回。

  但是除了好笑之外,更多的,还是觉得心软。

  他捧住崇宴已然是木了的脸,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亲,鼻尖上亲一亲,又在下巴亲一亲,最后在嘴唇上亲一亲。

  这一次嘴唇没能分得开,崇宴将他含住了,张开唇,舌头凶猛地扫进来,卷住他的,纠缠到了一起。

  从对方的力度里,感受得到一种令人脊背颤抖的激情。舌头被吮吸到发麻了,季文礼几乎无法响应,只能被迫地仰着头,张开唇被近乎是侵犯地亲吻着。

  但还觉得不够似的,还想再用力一些,还想更深一些,最好将对方都吞吃入腹了,才能真正满足。

  他被崇宴抱起来,靠着他坐在他的大腿上,敞开的衣襟里挺立着两只小乳,崇宴凶猛地吻着他,一只手也伸进衣襟,握住其中一只,用力地揉起来。

  “呜……”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一声,他似乎是被这疼痛激得欲泣了,但身体却更加贴紧了对方,将自己的被揉得通红了的,发胀地疼痛着的小乳往崇宴手里送,主动地在他手里蹭,想要被更凶恶地对待似的。

  崇宴几乎是克制不住地,用力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而后又有些心疼地,在被咬破的那一处轻轻地舔一舔。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贴着皮肤传来:“不要再发骚了,你想死吗?”

  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腔里弥漫,季文礼的眼角氲出水雾来,他有些模糊地看着紧拥住自己的人,那脸上已带了略显狰狞的狠色,额头一颗汗珠滚落下来,像是要克制不住了。

  给予他痛,也给予他爱。崇宴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他不能只要其中一样。

  他凑上去,用自己破损的嘴唇去舔舐那滴落到鼻尖的汗珠。腰肢也轻轻款摆,用自己湿得透透的屁股,去磨蹭下面灼热的硬块,那又使他生出一股情潮,几乎要软得坐不住了。

  “……嗯……”他贴着他,口中发出热切而渴望的,绵长的吟声,“那你就来干死我……”

  下裤几乎是立刻被撕扯开了,崇宴握住他湿淋淋的屁股,发狠似的,将自己一下埋入了他的身体里。

  “唔哈——”身体陡然被填满了,每一寸酥痒难耐的地方都被滚烫地贴住,他蹙着眉头,发出了满足而快悦的呻吟声。

  他揽住崇宴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全部挂在了崇宴身上,任由他摇晃自己,顶弄自己,把自己干得口液横流,泪眼迷蒙,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简直像是要魂飞魄散。

  崇宴一语不发,那些往日恶劣而刻意的侮辱和讽刺,此时像是离他远去。他的下巴紧绷,嘴唇抿紧,神色凶狠,下半身的动作则更是激烈到恐怖,然而在怀里的人被弄得受不住了,仰起头要找他索吻的时候,低头吻那人嘴唇的力度,又显得很温柔。

  像是服了药一般,两人都激情得难以克制,光是碰到的地方就像是带了火一般,烧得心里也发烫,相连的部位更像是要融化了一般,其实几乎察觉不到交合带来的快感,反而是在与对方交合的这个意识,已经让人头皮发麻,胸口滚烫,脑内发白了。

  高潮的时候,简直是抽搐着的,瘫倒在对方怀里,像是要濒死了一般。

  被他死死地一绞,崇宴也闷哼着,埋头在他颈项里,微微抽搐地射入了他的身体里。

  一波波情潮过去,季文礼浑身是瘫软了,但身体还发麻,崇宴抚摸他的脊背,怀里的人也不胜敏感地,轻轻颤抖,搂着他的脖子,口里发出微弱的吟声。

  两人的衣物到现在也没有脱光,残破地挂在身上。季文礼的已经差不多是毁坏了,红色的礼服从肩上落下挂在胸部以下,下裙被推高到腰部,里裤则是完全被撕坏了,被扔到床下,两条白生生的大腿盘在崇宴的腰间,中间那处湿湿软软的小热穴,则被粗大的肉物,密不透风地插得严严实实,还往下滴着水儿。崇宴看起来则是要衣冠齐整许多了,上半身只是被咬开了两个纽扣,露出锁骨而已,下面就显得淫乱许多了,裤头褪到了膝盖弯,袍子被撩开到一边,露出精壮有力的臀肉与大腿肌,正与两片白花花湿淋淋的屁股,密不可分地相连着。

  疲软下来的肉棒,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湿滑的小穴里轻戳着,两人呼吸渐乱,情欲又渐渐涌动起来。

  崇宴低着头,去含住了他的嘴唇,带着水声的绵长一吻之后,分开的间隙,有些含糊地,沙哑地问:“孩子还好吗?”

  不知如何,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季文礼嘴唇红肿,眼梢则更是泛红,他微微夹紧了一下屁股,感觉得到体内的东西已经在开始长大起来。

  那烧毁理智的情欲渐消之后,他又多少感觉到了羞赧,这下微微垂下了头,声音微弱:“孩子无事……只是你要再来……待我轻一些,温柔一些……”

  崇宴亲了他通红的耳朵一下,声音低低地:“嗯,方才是我克制不住。我会温柔的。”

  再含住他嘴唇的时候,竟果真十分地温柔。

12.4  

  接下来的亲吻,爱抚,插入,抽送果真都缠绵到十分,季文礼靠住身后人的胸膛,两腿大张着被顶弄,胸前被按住揉捏,脊背和后颈一直被亲吻。

  全身已是被汗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张嘴就不能闭上,离岸的鱼一般,唯有紧紧地搂住了崇宴的脖子,被他缓慢而深入地顶入,才能很辛苦地不从他身上滑下去。

  崇宴一边插着他,一边还为他继续脱衣服,一颗一颗纽扣解下来,一件一件衣衫脱下来,最后将一个光溜溜,汗涔涔的美人揉在怀里,长发也是湿淋淋,逶迤了一背,随着上下的摇动而微微晃起波浪。

  噗哧噗哧,肉物捅进热穴里,搅起水声连绵不绝,他仰起脖子呻吟,又被含住嘴唇吸吮,这样无声而绵长的温柔啊,简直要将人自头顶淹没,溺毙而亡了。

  下身已是一塌糊涂,浓白的精水,和一股一股的透明汁液,流淌了一屁股,将崇宴腿间的阴影也全淹没了,湿哒哒地随着肉物,一起插入了小穴里,吞吐着巨物的人难耐这种略微发硬的刺激,屁股抽搐着收缩,又挤出一股汁水来,他绷紧了身体,然后伏在崇宴肩头,眼睛都略微翻白了,张着嘴流口水,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崇宴又将虚软已极的人轻柔地抱到床上,让他仰躺着,架起他的双腿放到两肩,然后俯下身,噗地一声,又再插入那处松松软软的湿穴里。

  季文礼神色已经有些涣散,过多的快感已到了令人麻木的地步,身体因为淫弄而抽搐,却感觉不到多大的快感了。

  但这样的交欢,也还是觉得喜欢。

  没有比得偿所愿,两情相悦更好的催情物。

  他仍然柔顺地张开身体,让对方进入他,舔他的身体,吸他的胸乳,还有亲吻他的肚皮。

  身体被填得满满当当,心中也终于觉得充实。

  他从前的不能言的隐密情感,他被崇宴一手逼出来的恨意,终于统统都可以过去。

  崇宴伏在他身上,不知是第几回,将热液灌进了他的身体里。

  而后崇宴拥着他,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

  空气还带着淫靡的,交合之后的气味,但维持着这样交颈相拥的姿势,两人的呼吸渐渐融到一处,也好像有一种格外的安定感。

  崇宴一下一下地,亲吻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唇,密集地,哪里也不放过。

  亲着亲着,眼眶微微就有些发红了的。将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里。

  低低地,沙哑地说了一声。

  “我会待你好。”

  而后再如何,他又是如何响应的,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这是他第一回,将自己蜷缩进了崇宴的怀里,安稳地睡着了。

  就像许多年后,两人都已垂垂老矣,他仍做的那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