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刑犯父亲死后在同样自杀身亡的双性人宁卿身体里重生,回到儿子袁野12岁还没自杀之前的过去。

  这次,袁海峰(宁卿)发誓绝不再让儿子受半点委屈;他要尽到上一世身为一个父亲的未尽之责,他要护在袁野面前,成为他最坚实的护盾,为他遮风挡雨,让他狂傲成长——

  注:小攻初期身体肥胖性格懦弱,会蜕变逆袭成高大帅气的腹黑男神。

  攻:袁野  

  受:宁卿(袁海峰)  

  爽文,甜文,齁甜齁甜的那种。

  攻受互宠。

  受对攻是没下限的宠,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要亲亲就扒光了躺床上的那种宠。

  另外,我写双性文就是为了写产乳和生子的,请大家自行排雷。

  微博ID:九真大吃货  

  正是中午放饭时间,断桥口重刑犯监狱食堂里,无数被关押在此地的重刑犯人正端着饭碗排着队伍一个一个前去领取今天的午饭。

  食堂不远处挂在墙上液晶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让关押在此地的每一个重刑犯人即便远离社会也能大概了解现在社会的发展情况。

  袁海峰排在队伍的正中间,前面还有十数人,轮到他估计也有一小段时间,于是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新闻节目上。监狱也有计算机,不过无法上网,更不可能连接外界,所有在这里关押的犯人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电视节目。

  监狱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不假,但也不至于与世隔绝,为了让这些关押时间最少都是15年起的犯人有努力改造增强早日出狱的积极性,也为了让犯人有更多的活动与消遣,因此监狱里会经常播放一些新闻或热门电视节目给监狱里的犯人看。

  其他犯人也许对这些新闻节目态度一般,但袁海峰却是一直很积极,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去看电视,就算是非常狗血白痴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要不你就去死” 的都市言情剧他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端坐在电视机前,认认真真一脸兴趣地去看。

  其他狱友不是没好奇过袁海峰对看电视的热情,袁海峰的回答也很干脆,他说:“当然得看啊,要不然出去了就完全与社会脱节了!”

  当然,看都市言情剧会不会造成与社会更大的脱节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毕竟电视是他与这些重刑犯人们唯一可了解外界的纽带。

  袁海峰是一个被判有期徒刑20年的重刑犯,不过他在监狱里表现优良,对于各种能够减刑的活动也是十分积极的参加,最终如愿获得两年减刑,到现在他已经在监狱里待了14年,再有4年他就能出狱了。

  电视里,新闻播放完一件国外时事之后开始把播放内容转移至国内:“现在播放一条国内社会新闻:于一星期前也就是7月21号星期六的徐通市纯色KTV火灾事件真相现已查明。此次火灾为人故意纵火,这次火灾共造成七死十一伤,七名死者皆为徐通十七中学的学生,伤者为纯色KTV的其他工作人员和客人。其中这次纵火事件的嫌疑人袁野也在这次火灾中死亡,嫌疑人袁野现年十五岁,也是徐通十七中学的学生。会造成这么多名学生死在这件火灾事件中不能及时逃离,据警方调查是除嫌疑人外的学生在起火前就已经昏迷,嫌疑人杀人后主动在身上泼洒汽油进入火海自杀,尸体损毁也最严重,至于嫌疑人纵火原因现在还待调查……”

  袁海峰手里的饭盒咣啷掉在地上,他一步一步走出队伍,脸色煞白,瞪圆的眼睛死死盯住电视屏幕,将近一分钟的新闻播放,他只走了十几步,电视新闻一切换其他画面,他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刚才那条新闻!我要看刚才那条新闻!再给我看一次,我要再看一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发疯的袁海峰被察觉不对冲上来的狱警给拦住了,他却拼了命地想挣开,想冲上去把电视弄下来,想再重看一次刚才那条新闻。

  “你们放开我!”袁海峰对前来拦住他的人拳打脚踢,完全不管对方是谁,满是血丝的眼盈了泪,“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啊,他怎么死了,他怎么死了啊!”

  这样疯狂的袁海峰已经不是几位狱警能制得住的了,最后没办法动用了警用电棍,900万伏特的电压一接触袁海峰的身体,就让他整个人猛然一抖之后双眼一闭,重重倒在了地上。

  “丽玉,谢谢你帮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太开心了,我现在是爸爸了,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

  “丽玉,我给咱们儿子取名袁野,你看好不好?袁野,原野,广漠无垠,浩瀚无际,自由自在!”

  “丽玉……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好……会有两百万打入你户头上,你拿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你都不用管,你把自己照顾好,把儿子照顾好就行了……我?你就当我死了吧……”

  “好好照顾咱们儿子,送他去好的学校,让他好好学习,不要像他爸爸……没半点出息……”

  狱友都问:你走时孩子也不过一岁,这都过去十四年了,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你孩子。就仅凭名字?可这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

  袁海峰说:我儿子耳垂又厚又长,左耳垂尖尖上还有一颗红色的胎痣,一出生大家都说是有福气的相,是大富大贵的命。是啊,同名同姓不少,可耳垂长这样左耳垂上还有一颗红胎痣的人又有几个!

  新闻放了纵火放人杀手袁野的照片,袁海峰眼睛好,尽管只是小小一张照片,却什么都看清楚了。

  四年后,袁海峰出狱了。

  四年前,当十五岁的纵火杀人的嫌疑人袁野杀人原因一公布出来,世人为之唏嘘万分,袁野默默承受了长年五年的校园暴力,然后在某一天终于爆发了。他趁其中一个长年对他施行各种欺凌的学生过生日把其他关系较好的同学聚集到纯色KVT举办生日聚会时,袁野抓住了时机,趁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在这间包厢里,他先把迷药下在他们喝的饮料上,再带着汽油泼满整个包厢,剩下的汽油从头到尾浇到自己身上,然后点了火。

  有人问,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那如果老师早就知道这些学生对袁野的校园暴力并视若无睹呢?

  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那如果其中一个学生的父亲就是警察局局长呢?

  袁野死后一个星期,他有个重刑犯父亲的事情被媒体爆了出来,本来就因纵火杀人而背负无数骂名的袁野更是成为人们唾弃咒骂的对象。

  就是有这么一个父亲,才会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孩子,就因为被同学欺负了打不过就如此狠心放火杀人,就是死了也要被拖出来鞭尸。

  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真是可怜那些被放火烧死的孩子了,他们的家长该有多难受啊……

  不管怎样,欺负人的人死了,被欺负的人也死了。

  半年时间不到,这件事情就渐渐淡化出了人们的脑海。

  袁海峰出狱后只想去找一个人——宋丽玉。他儿子的生母,他的前妻。

  在这整个事件中,唯一完全没有被提及,也从头到尾不曾出现过,就像消失了一样的一个人。

  袁海峰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找到了这个已经改名宋盈的前妻。

  宋盈甚至不肯找一个餐厅或茶饭坐下来和袁海峰聊,她头遮丝巾眼戴墨镜全幅武装却难掩一身贵气,只肯和袁海峰约个人少的角落,慌慌张张深怕被人发现地与袁海峰交谈。

  “我能有什么办法,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出来,我不可能一直单身。好不容易遇上我丈夫,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有个孩子,他家人也接受不了这个孩子……我就只能把孩子送走,找了保姆带他,每年都给他一笔钱……是,我是没怎么过问,我不敢啊,我现在生活这么好,我还有孩子了,我不能失去现在的家庭……我也没想到那孩子会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我哪里知道这中间出什么差错……”

  “是,我是错了,可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做了,我一个女人啊你还要我怎么办?你只给了我钱,那我只能给钱给孩子!你呢?要不是你去坐牢,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有你这个重刑犯父亲,孩子才会变成一个纵火杀人犯!”

  “都是你的错!”

  “别再来找我了!”

  “你已经毁了那孩子,你还想再来毁掉我的生活吗?”

  宋盈急匆匆地走了,一出了无人的巷子走到街上就立刻上了一台白色的跑车,一转眼就没影了。

  袁海峰蹲在昏暗的巷子里,抱头痛哭。

  当年的袁海峰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平凡人,实在不是读书的料,高中都没念完就肄业跑到社会上混了。后来跟了一个从黑道转白开物流公司的老板,在他手底下干活,并考了驾照,又是搬运工又是送货司机,工资还算可以。二十一岁那年他认识了宋丽玉也就是现在的宋盈,宋丽玉是一家商场的化妆品导购员。袁海峰是去送货时遇上她的,俩人不知怎地就看对眼了。

  男的长得帅女的长得漂亮,人人都说很登对,最后真就结婚在一起了。

  结婚不到半年宋丽玉怀孕了,家里的开支也越来越大,袁海峰为了养活老婆孩子更是没日没夜干活。生活有些普通,甚至称得上清贫,宋丽玉越来越不满,她不想再租房子住,她想要大房子,想要浴缸,甚至不想孩子生下来后只能和他们挤一个房间。

  袁海峰顺着老婆也疼惜老婆,她想要他就努力去赚钱,尽管离目标还很远,但怎么说也在一步一步靠近不是么。

  后来孩子出生了,袁海峰真的开心坏了,他给孩子取名袁野,他满腔对这个新生孩子的爱意亟待释放,不用宋丽玉再提,他自己就一心想着给老婆孩子更好的环境,更好的生活。

  孩子一岁的时候,袁海峰所在物流公司的老板某天夜里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是因为这个电话,彻底改变了袁海峰的生活。

  酒驾,一个油门踩下去,五条人命就没了,包括一个还有一个月就能降临这个世界看见父母的胎儿。

  威胁利诱,用200万换来不知道多少年的牢狱之灾。

  袁海峰当年想拒绝,可他老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因为没有再比他适合的人选了。他老板曾经在道上混,知道太多整死人不偿命的办法,最重要的是当年的200万真的太诱人了,当年福利彩票一等奖也不过100来万。

  袁海峰想着,他出来的时候有可能都七老八十了,但这笔钱可以给老婆孩子换大房子,也能给老婆换上她心心念念的甲壳虫汽车,还可以给他的孩子最好的教育上最好的学校,实在太诱人了。袁海峰想得都有些魔怔了。

  一念之差。

  200万,换来袁海峰替老板顶罪,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连他前妻宋丽玉也不知道。

  在所有人面前,袁海峰就是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罪该万死的杀人犯。

  甚至连老婆孩子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双手就铐上了手铐,被押着上了警车,一被关就是整整十八年。

  袁海峰用手头上仅有的那点钱全买了酒,喝个醉死方休。天寒地冻,醉死过去的人就这么抱着空酒瓶倒在深夜冰冷的街道上。有人走过去又倒了回来,一再确认他不会醒,就动手扒他的衣服四处翻找值钱的东西。

  可一个刚出狱没多久又完全没正经干活的人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人几乎把袁海峰扒了个遍也没掏出一个像点样的东西,最后气急败坏在他身上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身上衣服基本被扒光,只套着一件裤衩和背心的袁海峰依旧无声无息地倒在冰冷的地上,雪花不知何时星星点点从空中飘落下来,袁海峰许是觉得冷了,艰难翻身摸上一个空酒瓶子抱住,发紫的嘴里喃喃:“小野……我的孩子……”也不知是梦见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最终凝固。

  第二天清晨,扫街的环卫工人在路边发现一个已经冻僵了的男人。

  虽然家里没什么积蓄,但袁海峰很宠宋丽玉,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宋丽玉半夜想吃什么了,不管白天多忙晚上多累,袁海峰翻身就起来跑半个城市也要给她买。整个孕期,宋丽玉被照顾得很好,就算袁海峰为此瘦了一大圈,人也格外憔悴,他也特别开心。

  宋丽玉不想亲自哺乳,袁海峰也不为难她,挤出不少钱给孩子买进口奶粉,每次冲奶粉喂奶包括给孩子洗澡换尿布基本都是袁海峰一手包办。

  袁海峰从来不顾自己,全身心都想着老婆孩子,他只觉得他们开心就好了。

  袁海峰原本家里条件就不好,从小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在对老婆和孩子的事情上,他表现出来的都是尽力满足,不想让心爱的人尝受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短暂的亲自照顾孩子的那一年,袁海峰一有空就抱着孩子到处玩,他最喜欢听孩子咯咯咯笑的声音;他把孩子举高高开飞机,他会扮各种鬼脸逗孩子开心,他在孩子生病哭闹时不厌其烦地抱他哄他即便好几宿不能睡觉,即便抱着孩子的时候让他拉了一手的屎尿,他也是笑眯眯地对孩子说:“宝宝拉臭臭喽,每天都很准时呢,证明宝宝的身体一级棒,棒棒棒!”然后头埋进孩子的小肚子里,轻轻地一通乱揉,逗得孩子手舞足蹈咯咯咯地笑。

  袁海峰在孩子身上几乎倾尽了一切,他能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成长。他以为有这么多的钱,他的孩子一定会过得很好,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是丰衣足食。他还想着即便出狱后孩子不想认他这个坐过牢的父亲,他能守在他生活的圈子附近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好好生活就足够了。

  可是没等他出狱,他的孩子就没了。

  死得很惨,很决绝,压根不留恋人间,只想把自己烧成灰烬,彻底离开。

  在监狱里袁海峰哭得肝肠寸断。

  他的小野,他的孩子。

  他永远记得他刚出生时,他从护士手里接过他的画面。

  小小的,半睁着眼,呜啊呜啊小声哭着,嫩嫩的粉色的小拳头在小脸蛋面前乱挥,可爱极了,让他一颗心软成了棉花。

  袁海峰还没睁眼就听见知了在“知——知——知——”的乱叫,声音大得这虫子就近似在耳边,吵得人实在脑仁生疼。

  半梦半醒间,袁海峰渐渐察觉不对来,他记得现在正是冬季啊,哪儿来的知了在乱叫?

  “哇!”

  一睁眼,袁海峰就吓得一个仰头栽,他面前一大盆水血红血红的,他刚才整个人就趴在这个大木盆旁边,上半个身体几乎栽倒在这盆血红的水里。

  袁海峰这才发现他身上也是湿的,原本穿在身上的衬衫被血水染得压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一声惊叫袁海峰还没注意到,现在一说话他再次傻眼,他的声音完全变了!

  嫩生生的像是十四五岁少年的声音,压根不是他这个四十多岁中年大叔沧桑沙哑的低沉嗓音。

  袁海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把周围的环境观察一遍,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浴室。他用手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觉得左手腕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抬起左手一看,只见白皙瘦弱的手腕处,出现一条深可见骨的横切伤口——很明显的割腕伤。

  许久许久之后,袁海峰撑着无力的身体慢慢走到一面镜子面前,随着他的靠近,一个脸色蜡白,双眼无神,头发滴着水,身上衣服被染成浅红色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出现在镜子里。

  半个小时后,袁海峰打开门走出浴室,再次进入一个全然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房间,从布局、摆饰以及家电就能看得出来,完全就是90年代最常见的家居布局。

  还是一头懵逼的袁海峰站在屋子正中,心里慌而不乱。

  到底是看了十多年狗血言情剧的男人,他隐约猜得出来,他极有可能是穿越——不,重生了。嗯,严格说来也不是重生,而是重生加借尸还魂?因为他看镜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原来那个。

  看吧,看言情电视剧多了哪里就与社会脱节了,很实用地好不。袁海峰可不就因为看多了狗血言情故事,不仅穿越重生,连借尸还魂这种在仙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词语都知道了。

  至于他是怎么借尸还魂到现在这具身体里的,袁海峰想来想去,觉得他要么就是酒精中毒死的,要么就是冻死的。不过死之前他真没觉得痛苦,估计睡梦之中人就没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整个屋子并不大,就一居室,但配套还挺齐,有浴室厕所和厨房,而且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袁海峰总觉得他附身的这个孩子自杀之前一定很用心地把房子打扫过了。

  这屋子家具并不多,一张木质的双层床格外显眼,在双层床旁边摆着一张掉了不少漆的实木书桌,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旁边平放着一支钢笔。

  袁海峰的视线被这本笔记本吸引,他走过去拿起笔记本,一页一页打开,一页一页看起来。

  这本笔记本其实就是一本日记,记录了一个孩子十一岁到十五岁之间的所有心路历程。

  从日记的第一页就是很触目惊心地一句话:“老天为什么会生出我这样不伦不类的一具身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

  日记最后一页,是这个孩子的遗书。

  亲手养育他也最疼他的奶奶去逝了,这个孩子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亲人的死亡成了压死这个早已对世界绝望的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奶奶一下葬,这孩子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死亡。

  这孩子本来是想用火烧死自己的,他不想让世人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可他又实在想死在这间有着他最美好记忆的屋子里,并且不舍得把这里烧得面目全非,思来想后,他选择了割腕,毕竟他一死,世人对他再有什么看法他也不知道了。

  也是十五岁选择自杀,如此毅然决然毫无存志,看得袁海峰泪如雨下,他心里太难受了。

  可他也清楚这孩子对这世界的绝望,除了死,他看不到希望。

  袁海峰想到了他的孩子。

  遗书最后留下的日期是2008年六月二十九日,袁海峰变得纤细的手指在这日期上过细细划过,最后停滞。

  袁海峰想到了一件事。

  如今现在是2008年,那他1996年出生的孩子现在是12岁,他还没有死!

  袁海峰当下放下笔记本就想冲出屋外,可手刚摸上把手他想起一件事,他不知道他的孩子现在住哪。不过他记得孩子现在应该是在徐通十七中上学。

  袁海峰想到什么,他转过身走回桌子旁,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坐到旁边的床上再次打开,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一本学生证,打开一看,正是徐通十七中学的学生证,这个已经如愿死去的孩子的名字印在了学生证上:宁卿。

  “宁卿?”

  上课铃声响后约五分钟,徐通十七中初三(4)班的班主任蒋清蓉抱着课堂讲义和学生们的考卷走上三楼,一出楼梯就看见了一个身影正站在初三(4)班教室的门前。

  一见这人,蒋清蓉眉头先是一皱,然后有些不悦地叫了这人一声,并道:“你不是说你奶奶过世,你要请假一周吗,应该还有两天吧,怎么现在就来学校了?既然来上学怎么不穿校服,穿了这么一身也不会显得你有多好看,而且上课铃声都响了你怎么还不进教室,杵在这把过道都给挡了。”

  宁卿转身,看见蒋清蓉后默了片刻,不是很确定地叫了一声:“蒋老师?”

  蒋清蓉一见宁卿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就一脸的厌烦,她说:“你要实在不想上学可以不来,在这磨磨蹭蹭地影响别的同学上课。反正以你的学习成绩上不上课都没半点影响,不上学还能给别的肯努力学习的同学腾地方。”

  “看来你就是蒋老师了。”宁卿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突然朝蒋清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朝她一步一步走来。在走到蒋清蓉身边的时候,宁卿脚步停下,脸微微凑到她的耳畔,轻声却清晰地说了一句:“蒋老师啊,你知不知道,你站在我面前,我就像看到了一只快掉光了毛的乌鸦,又老又丑还聒噪,真是讨人厌的很。”

  才三十三岁的蒋清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提着嗓门就尖叫道:“宁——卿——”

  可等她转身去找,宁卿却早已不见踪影。

  蒋清蓉最大的问题就是嘴巴毒,她带的班在年级平均成绩里永远都排在第二名,总是因为那一点分数差输给另一个班,这给她评优秀教师造成一定影响,加上又是副争强好胜的脾气。因而学习成绩一向垫底的宁卿根本就是蒋清蓉的眼中钉肉中刺,每逢大小考或者她心情不好,绝对会把性子跟个软柿子一样的宁卿提出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从头到尾毒辣无比的骂一遍。最长的一次,将近半节课她都在用言语辱骂宁卿,把他踩得一文不值,真是用嘴巴把本来就厌世的宁卿一脚一脚往悬崖上面逼。

  可以这么说,奶奶的病逝让宁卿下定决心自杀,那这位蒋清蓉老师就是造成这个结果的最大推手。

  徐通十七中学的旁边就是徐通第六小学,在第六小学毕业后小升初的学生基本都会进入徐通十七中学上学。徐通十七中和徐通第六小学是徐通市数一数二的知名学校,学生成绩是出了名的好,经常有学生在全省市乃至全国拿下各种比赛奖项,没点关系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宁卿能进十七中是因为他奶奶原来就是这所中学的教职工,他们住的地方还是十七中的教职工宿舍,宁卿的户籍地址就是这个学校的地址。

  袁海峰顶着宁卿的壳子在十七中里上上下下找了好几遍也问过不少人,偌大一个校园,上下加起来数千人,别说找到他儿子袁野,就连和他儿子袁野同名同姓的人都没见着一个。

  还是十七中的校门卫提醒了他:“你要找的人如果是十二岁的话,这个年纪现在应该是上小学六年级,你可以去隔壁的第六小学找找看。”

  袁海峰也就是宁卿一拍脑门,“我真是急蒙眼了,想着小野是在十七中出的事就认定他就在十七中了。”

  宁卿当下就转了个方向朝隔壁的第六小学跑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五分,第六小学已经放学快半个小时了。

  而在第六小学的其中一间公共厕所里,一个体型肥胖的男同学被好几个男生给围在了男厕所里。

  领头的一个男生把胖男孩堵在角落里,伸出一根手指几乎指到了胖男孩的鼻子上。

  “死肥猪,今天陆伊人说你摸了她,是不是?你什么东西,厕所里的蛆也敢摸她,你找死是不是,找死是不是!”

  说完上脚就在胖男孩肚子上踹了一下,又踹了一下,当下把胖男孩踹得捂住肚子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我是不小心碰到的……”胖男孩捂住肚子痛苦地说。

  领头的孩子丝毫不理会,上前对着胖男孩的脑袋又是一阵狠踹,“谁TM信你是不小心,你摸一下把咱们校花陆伊人恶心得今天中午一口饭都没吃,你真TM恶心,陆伊人是你能摸的吗,啊!”

  胖男孩捂住了脸却挡不住一再的攻击,很快便鼻青肿脸,血丝不断从鼻孔和嘴角里溢出,混在一张因为肥胖而挤在一起的五官上,显得格外的狼狈和不堪,男孩痛得只能挣扎着求饶:“别打了……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会离陆伊人远远的……求你们别打了……”

  “别以为你一句错了今天这事就过了,想得美!”

  领头的男生在胖男孩身上又踢了几脚,然后退后,对旁边一个手持DV摄像机的男生说:“开始录了没有?”

  “录了。”男生点点头。

  于是打人的男生便对胖男孩威胁道:“不想捱揍就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脱了。”

  胖男孩拽紧了身上的衣服用力摇头,“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

  可明显对方根本没什么耐心,上前又是一脚把人踢倒在地,嘴上骂咧咧道:“你脱不脱,不脱我就揍死你!”

  胖男孩咬着牙就是不肯配合,男生便领着其他人一块上前,轮番对他进行各种折腾,先是煽耳光,把原本就肥满的脸给煽得红肿了一大圈,然后就是拳打脚踢,踩手指,拿清扫厕所的工具不断抽打胖男孩的身体,并把刷蹲坑的刷子往他嘴里塞。

  整个过程胖男孩不断挣扎想从他们手中挣脱,不过他们人多,男孩因为肥胖动作实在不便,只能痛苦地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任他们恣意欺辱和殴打。

  等一帮精力旺盛的少年们折腾得累了,身上粘满脏污极是狼狈被的胖男孩蜷缩在湿辘辘的地板上再说不出一个字。

  举着DV把整个过程拍下的那个男生问领头的男生,笑道:“孙天,你看,他被你们揍得尿都出来了。真恶心。”

  名叫孙天的男生看着倒在地上的胖男孩,一脸嫌弃和恶心,“艹,就这么一个又臭又脏的死肥猪,也敢把主意动到陆伊人身上,就这么放过他我真是不爽。”

  “哈哈,孙天,你不是说他是厕所里的蛆么。蛆就该与屎为伴,如果拍下他吃屎的视频发给同学们看,别说陆伊人了,保管所有同学一见了他能恶心得吐出来,再不敢靠近他三米以内。”

  孙天眼前一亮。

  没多久,一个男生从厕所提着裤子隔间跑了出来,兴奋地说:“孙天,我拉完了,正热乎着呢,快让这死肥佬趁热吃!”

  “啊——你们放开我!我不要——”

  胖男孩自然是不肯的,但他不论怎么挣扎反抗,仍是被人硬拖着丢入了厕所隔间里,一看见蹲厕坑里那坨黑臭无比的屎,胖男孩恶心得直干呕,挣扎嘶吼得更是厉害,可他哪里敌得过把出口完全堵住的这几个男生。死命抠着门板的手被人一脚踹开,紧接人就被踹进厕所隔间。

  “啊——我不——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有两个男生不嫌臭地进入了厕所隔间,钳制住了胖男孩死活不肯就范的身体,压着他的脑袋就往积着一大坨屎的厕所蹲坑里摁去。眼看自己的脸离那坨恶臭的屎越来越近,胖男孩绝望得哭了出来。

  宁卿是这个时候找上来的。

  他不知道他儿子袁野在哪个班,他只有从六年级开始一个班一个班一边找一边问,好不容易知道袁野在哪个班却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一放学,学生们没什么事的基本都走了。

  找不到儿子,宁卿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走进了这间没上锁的教室,他不知道儿子住在哪里,他想进入教室里找找儿子的书桌,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结果他很快就找到了袁野的书包。

  书包很破也很脏,各种各样的划痕,还写满了极是污辱人的字眼,什么死肥佬,臭猪,鼻涕虫之类的,整个被书包被画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唯一能让宁卿认出来这是他儿子书包的还是不知是谁在书包上写的一句话:“袁野是大胖子,死肥猪。”

  打开书包,里头课本没有一本是完整的,被撕烂的,被画花的,被划成好几截的。

  宁卿气得手哆嗦着把儿子的书包背在了背上。

  书包在,人应该就还在学校,宁卿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在校园里一遍一遍地找,直至他远远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叫声,然后一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最后他一脚踹开了紧闭的男厕大门,也看到了厕所里的情形,但他看不见厕所隔间里的情况,不确定里头的人是不是他儿子。

  宁卿弯腰捡起倒在入口处的一个拖把,助跑两步凌空一个飞踢把离他最近的一个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男生踢翻在地,脚一落地,手里的拖把一下摔在正好转过头的另一个男生的脑袋上。

  短短数秒,宁卿就干翻了两个男生。

  宁卿从小体弱多病,瘦成个竹竿样,手更无缚鸡之力,平日在学校里也是任人欺负的份。袁海峰不一样,怎么说也是吃了十八年牢饭的重刑犯,这么多年在监狱里学会的东西可不少,拳脚功夫就是其一。

  等宁卿把堵在隔间门口处的两个男生打翻,这才看见了厕所隔间里头的情形,也是这一眼,更是看得他气得肝都疼了。

  离男厕入口处最远,侥幸避过一轮没被宁卿干翻的孙天突然捡起了地上的一个塑料桶,朝着宁卿的脑袋就是一扔,“你TM的去死吧!”

  “嘭”一声巨响。宁卿避之不及被扔了个正着,身形一歪却堪堪站稳了,而这时候,正在隔间里把胖男孩的头往蹲厕坑里摁的两个男生也冲了出来。只不过他们连宁卿的衣角也没碰上,就被他握在手里的拖把一下子撂翻在了地上。

  五个男生一下子倒了四个,宁卿一抬头,发红的眼睛瞪向不远处的孙天,一瞬间煞气侧漏,吓得孙天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孙天声厉内荏地叫嚣道:“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你敢动我,我让你在徐通再也混不下去!”

  宁卿现在压根不想同他废话,眼睛通红,咬肌鼓动,握紧了手中的拖把冲了上去,对着孙天一通狠揍。孙天一开始还试图反抗,只不过他只懂使用蛮力的胡乱挥拳根本敌不过袁海峰在监狱那种地方专门为干仗练出来的拳脚功夫,从头到尾只有捱揍的份,从一开始的负隅顽抗到后来的一边哭着求饶一边到处躲。

  期间,其他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去帮助孙天,却都再次被宁卿打翻在地,他们试着想跑出厕所找人帮忙,宁卿就直接堵在门口追着他们往死里揍,揍得他们再不敢往外跑。

  一时之间整个男厕鬼哭狼嚎,远远听来就跟闹鬼了一样。

  宁卿孅弱的身躯消减了不少袁海峰的爆发力,尽管袁海峰气狠了,面对这帮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丝毫没有留手,可到底也没在他们身上造成实质上的伤害,顶多就是鼻青脸肿,身上的瘀伤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罢了。

  宁卿花了将近十分钟时间才把这五个欺负人的臭小子彻底打服了,他命令他们贴着墙双手交迭置于脑后跪在地上。宁卿站在他们面前,其中有几个男生实在被打怕了,不敢去看宁卿这个小煞星,埋着头“呜呜呜”小声地哭。

  宁卿喘着气远远丢开手里的拖把,弯腰拣起掉在地上的DV,摸索一阵弄出里头的记忆卡塞进裤兜里,转身就朝那个胖男孩待的厕所隔间走去。宁卿进入厕所隔间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踩在冲水开关上,把蹲厕坑里那坨臭不可闻的屎给冲干净了。

  倒在隔间地板上的小胖子在宁卿进来时吓得把背紧紧贴在墙上,他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只能透过两条长长的眼睛缝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却一身戾气的男生。

  宁卿一眼就看见了小胖子左耳垂上的那颗明显的红痣,他沉默着脱下身上的衬衣,身上只剩一件背心,只见他把脱下的背心盖在胖男孩的脸上。当那件带着体温的衣服覆在脸上,小胖子只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由这件衣服顺着鼻子直接窜入了他的大脑。

  他透过肿成两个大馒头的双眼,看见不久之前还一脸狠戾的人红着一双眼睛,眼眶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难受得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他脸上没有半点嫌弃,伸出手轻柔地用衣服擦拭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和血水,一边擦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轻声问:“小野,还疼吗?”

  本来袁野已经不想哭了,可他一听见这人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整颗心脏似乎一下子被什么紧紧握住,酸涨得他鼻子一酸,又有想哭的冲动。

  袁野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不疼了。”

  宁卿丢了手上的衣服,一伸手把袁野的脑袋抱在了胸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宁卿心疼无比地揉着袁野的脑袋,用发颤的声音一遍一遍地说。

  “走……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以后有我在……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宁卿把全身疼痛无力的袁野一只手扛到肩膀,不顾袁野一身肥肉重得几乎把他没几两肉的身躯压垮,咬牙硬是把袁野大半的身子扛在了身上。

  听见“回家”两个字,袁野的心脏又是一酸。

  袁野心想:他要怎么回家,他有家吗?

  宁卿强撑着把袁野搀到厕所门口后,想起什么,他扛着袁野转过身。一见他转身,并排跪在墙角处的那五个男生吓得不约而同僵直了身子。

  宁卿半眯着眼睛一脸狠戾地看着他们,说:“我是旁边十七中初二(4)班的宁卿,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但你们给我记着,今后你们再敢动袁野一根毫毛,我生扒你们的皮!”

  说完,宁卿带着袁野走了。

  宁卿把一身肥肉的袁野扶到校门口人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把袁野往路边的石墩上一放人就瘫坐在了地上呼呼直喘气。

  鼻青脸肿的袁野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太重了。”

  宁卿朝他摆手道:“和你没关系,主要是我这身子太弱了。”而且还严重失血过多。原来的宁卿割腕自杀留下的伤口宁卿只草草找了绷带缠紧人就跑出来了,刚才狠揍那帮欺负袁野的孙子时伤口就已经裂开渗了不少血出来。揍人的整个过程包括扶袁野出来时,宁卿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但都硬忍了下来,后来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放下袁野坐下来休息。

  宁卿说完,袁野就把头低下去不再说话了。宁卿的视线粘在袁野身上,不久后,他问:“小野,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袁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孩子这种对世事毫无兴趣的样子让宁卿胸口一疼,却手足无措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导他。

  过了很久,天色都快暗下来的时候,宁卿问他:“小野,你住在哪儿?”

  袁野抬头指了个方向。

  然后袁野小声说了一句:“你不用扶我了,我可以自己走,我习惯了。”

  心更是刺疼了几分的宁卿就当没听见他这句话,站了起来把他的手扛在肩上,再次把他扶起来搀着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走去。

  袁野带宁卿到的地方是一幢不旧不新的楼房,上到三楼,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外。门后头的电视播放声很大,隐约还有人的说话声,听得出来屋子里头是有人的。

  宁卿转头向袁野确定道:“你住这儿?”

  袁野点了点头,却只杵在门外没半点动静。

  宁卿便问:“钥匙呢?”

  袁野摇头,“没有。”

  宁卿转头就去敲门,敲了一阵没有人来开门他就开始拍门,等他正打算砸门时,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谁啊,拍门拍这么急,正准备吃饭呢,也不知道挑个合适的时间敲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穿衣打扮十分艳俗的女人开门一见到杵在门外因为肥胖而显得体型硕大的袁野,顿时一脸的嫌恶,一只手还在鼻子前扇了扇,“都什么味儿啊这么臭,死胖子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跟人打架,你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是不是。那行,你今天晚上别想进这个门,饭也别吃了,看你还敢不敢和人打架。反正你这么肥,饿一两顿也不会死,还能减肥。”

  说罢,也不管站在门外头的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就想把门关上。不过女人到底没能把门关上,因为就站在袁野身旁的宁卿上前一步用身体把门口给挡住了。

  没想到门外还有别人的女人愣了一下,便不客气地对这个挡门的人说:“你谁啊?”

  宁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袁野的同学。”

  “袁野的同学?”女人不以为然地上下看了宁卿一眼,“你来干什么?”

  宁卿不答反问:“你是袁野的什么人?”

  女人双手抱胸,自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他吃我的住我的,你说我是他什么人?”

  宁卿咬牙一笑,“因为吃你的住你的,所以就要让你任骂任罚?”

  女人叫嚣道:“没错,在我的地方就得守我的规矩,不爽你把他带走啊!”

  宁卿森森地看了女人一眼,二话不说,拉着袁野的手就真的下楼了。女人嘲弄又得意地哼一声,“呯”一声把门关了。

  宁卿带着袁野来到楼下之后,他说:“小野,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罢他在附近堆满杂物的过道里翻找起来,没多久,他找到一根比较趁手的木棍,黑着一张脸就又上了三楼。

  这次宁卿不敲门,他直接用踹的,力气大得门框都扑簌扑簌往下掉灰,也把前来开门的女人闹得一脸气急败坏。女人一开门,甚至都没看清门外的人,就被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疼得她脸色煞白,捂了肚子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宁卿推开了她冲进屋里,不管屋里还有两个孩子坐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上去就把电视砸了个稀巴烂,不等女人上来拦,转身又开始打砸其他的家电家具。

  两个吃饭的孩子吓得目瞪口呆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铁青的女人发现她实在拿宁卿没办法,还被这个一脸阴狠的男生挥着棍子打了好几下,她惊慌失措地冲屋里尖叫:“孩子他爸,孩子他爸——有人进来砸东西了啊——哎哟,快把我打死了——”

  很快就有一个男人从里屋拎了把菜刀跑出来,一见是个半大的孩子在屋里乱打乱砸,大吼一声举起菜刀就冲了过来。

  不久前五打一都打不过现在的宁卿,现在虽然是个成年男人还拎了把菜刀,宁卿也没多放在眼里。宁卿掂量现在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敢硬碰硬,灵活地避过了男人砍过来的第一刀后,使尽全力朝男人的鼠蹊部踢了一脚。

  “嗷!”男人疼得脸上一白,手中的菜刀就掉在了地上,抱着胯下倒在地上直打滚。

  宁卿一脚就把菜刀踢到了柜子底下,然后继续在屋里打砸。

  “你给我住手!我要报警!我要报警!”女人见状,只能尖厉地叫着,爬着就要去找手机打电话。

  宁卿根本不怕她,手里的棍子准确无误啪啪啪全打在女人的大屁股上,打得她抱头鼠窜后一脚挡在她面前,棍子直直抵到女人的鼻子上,他冷笑着:“想要报警,那你报警啊!我告诉你,我现在未成年,就算杀人也不用坐几年牢。你信不信警察来之前我就能杀了你们夫妻两个,让你两个孩子成为孤儿也像袁野一样寄人篱下。你是怎么对待袁野的,你的孩子就会受到比他痛苦千倍百倍的折磨!”

  女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蜡白的坐倒在地上,一个屁都不敢放了,跟个受惊的老母鸡一样哆哆嗦嗦地看着一脸戾气的宁卿。

  看女人吓成这样,宁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对袁野怕是比他所料想的还要恶劣,顿时气得一脚踹翻了她。宁卿直起身,视线在不远处两个吓得抱在一起呜呜呜哭泣的孩子身上转了一圈,愤恨地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凳子,提着棍子走出屋外。

  一出门就看见对门的住户听见动静正躲在门后不断往这边看,一见提着棍子的宁卿,吓得顿时把头缩回去“呯”一声关上门。

  宁卿一下楼就看见了乖乖听话站在原地等待的袁野,丢开手里的棍子上前就拉起他的手,带着他慢慢往前走。

  “去我那里住吧。”宁卿对袁野说。

  袁野过了很久很久,才小声说:“那房子原来是我跟我妈一起住的……后来我妈走了,她来了……一开始她对我挺好的,可我妈越来越少回来,她对我也越来越凶……最后我妈再也没回来……她就让她孩子和丈夫住进来了……”

  宁卿刚才闹得动静很大,袁野站在楼下什么都听见了。

  袁野说这么多,宁卿奇怪地一下子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宁卿,他也不知道,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地盘”。

  袁海峰在牢里就知道了袁野纵火杀人后自杀的事情,等他出狱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四年,很多事情已经是物是人非。报纸上记载的事情不够详尽,除了知道袁野承受了多年的校园暴力再多的就没有了,袁野曾经上学的学校更是对袁野的事情讳莫如深,袁海峰就算迫切想知道更多关于孩子的事情也无从查找。

  关于孩子的事情,袁海峰更多的还是从前妻宋丽玉那里知道的。现在听袁野这么一说,本来只是猜测的袁海峰确定了那女人就是宋丽玉给袁野请的保姆。

  吃她的住她的?

  想到那女人说的话,宁卿在心底冷冷地“呵”了一声。

  宁卿带袁野回到了原身“宁卿”的那间屋子。

  刚被宁卿教训了一顿的那女人尽管态度恶劣,但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那就是袁野身上的味儿还真挺大。

  在第六小学男厕里,那五个混小子为了欺辱袁野什么脏东西都往他身上招呼,还把他折磨得尿了一裤裆,味道不大才奇怪了。不管他儿子身上什么味儿宁卿都不嫌弃,可也不能一直这样。所以一进屋,宁卿就把袁野推进了浴室里。

  “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放盆里,我帮你洗。”宁卿嘴里说着话,毫不生分地上手就帮袁野脱衣服。

  “别……”袁野下意识就想拦。宁卿根本就不当一回事,该干嘛就干嘛,“怕什么,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袁野本来就没力气 ,三两下就让宁卿扒了个精光。

  袁野快一米五的个子却有将近两百斤,一走路全身的肥肉都在颤,走没几步就开始喘,穿上衣服只觉得他身体和同龄人一比实在太巨硕。脱了衣服直观可见一身层层堆积的肥肉才觉得惊人。要是其他人见了袁野这一身的肥肉肯定会惊讶地叫一声的,可宁卿脱光了儿子的衣服第一眼注意到的却别的。

  “哇,小野你皮肤好白啊,你一脱衣服浴室都显得亮了不少。”宁卿眼睛发亮,伸手就在袁野身上乱摸,“是遗传你妈了吧,我那身皮肉可又糙又黑的……哇,又软又嫩,手感真好!”

  袁野是真有些懵,因为宁卿的反应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之前学校体检,他曾在其他同学面前光过上身,他忘不了班上同学大惊小怪呼朋唤友把他围在中间任意嘲笑推搡的那一幕,彷佛他是被关在笼子里最丑陋恶心的一只怪兽,只能任人嬉笑围观指指点点。这一幕给袁野造成很重的心里阴影,也是之前他死活不肯在那五个男生面前脱衣服的原因。

  因为白,袁野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痕也格外明显,看见几乎布满一身大大小小的各种青瘀和伤痕,宁卿目光一黯,手在袁野肚子上一个颜色最深伤得也最重的瘀伤上摸了一下。

  “唔——”

  袁野一身的肥肉猛然颤了起来,把宁卿吓得赶紧缩手,“把你弄疼了?”一抬头,看见袁野因为胖而堆在一起的五官因为吃疼更显扭曲,宁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对不起啊……都是爸——我不好,我不乱摸了,我给你洗澡,我动作轻点洗完我给你上药啊,小野你先忍忍。”

  说完取下花洒,打开热水手放在热水底下一直试水温,待觉得水温合适了才试着往袁野身上浇了浇,“水温可以吧,会不会太烫?”

  袁野摇了摇头。

  宁卿这才放心地把水淋到儿子身上。他先用热水把袁野的身体冲洗一遍,然后跑浴室外找了个小板凳让袁野坐下来说要给他洗头,结果袁野一坐上去那张看着挺结实的小板凳就“啪”塌了。

  宁卿吓得赶紧扶起袁野,“这凳子太不结实了,小野你屁股摔痛没,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还好木头屑没有扎进肉里。不坐了不坐了,你站着我给你洗。”

  三个宁卿并排站一块也没袁野宽,但宁卿到底比袁野多吃三年饭,身高比袁野高出十公分左右,踮着脚给儿子洗头虽然有些费力,但奈何宁卿乐意啊!

  “小野你眼睛闭上小心水进眼睛里难受,毛巾我放这,眼睛不舒服你就擦擦……我涂洗发水了,不舒服你跟我说一声。”

  洗头过程宁卿洗得小心,袁野从头到尾没吭过一声,眼睛里进水了才用毛巾擦擦。

  宁卿给孩子洗完头了开始洗脸,洗完脸在孩子身上涂香皂,先从脖子开始洗。把堆在脖子上的那层层肥肉一块一块翻开,每一条缝隙都洗干净,把里头积了不知道多久的黑色污垢仔仔细细搓洗干净。袁野一身肥肉,明显之前就没怎么好好洗过,污垢积得很厚,一洗起澡来尤其费劲,但宁卿不仅没有半点不耐烦,还越洗越开心,洗到后头还开始哼儿歌了。

  “……噜啦啦噜啦啦,洗澡哗啦啦。冲冲头冲冲背冲冲小肚子,搓搓手搓搓脚搓搓小屁股,呼噜噜呼噜噜泡泡满天飞……”

  袁野:“……”

  也难怪宁卿这么开心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儿子袁野啊!一个活生生的,会喘气,会说话的儿子啊!

  在袁野一岁之前,袁海峰就经常这样一边哼着儿歌一边给他洗澡。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在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袁野的时候,他现在居然又能像从前那样一边哼着儿歌一边给孩子洗澡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言语难以形容,总之他就是开心,真的开心。

  宁卿给袁野洗澡洗了快一个钟头才领着他走出浴室。这屋子里没有袁野能穿的衣服,甚至连能包住袁野身体的浴巾都没有,宁卿只好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床单直接裹在了袁野身上,让他暂时先这么将就一下。

  “小野你今晚就先这么裹着,我一会儿就把你衣服洗了,明天干了就换上。你在那女人住的屋子里还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裹着床单坐在床边的袁野想了想,摇头,“没有。”

  宁卿说:“没有那就算了,不用再去一趟了,一见那女人我就想揍她。明天我带你去买新衣服,看你原来那套旧衣服早不成样子了,有新衣服了就丢了。”

  “我看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治擦伤的药,给你身上的伤擦擦,好得快些。”

  然后袁野就看见宁卿像个闯空门的小偷一样在这屋里翻箱倒柜,只为找擦伤药。

  还好这种专治跌打伤的药是家中常备药,宁卿这屋里自然也少不了。宁卿好不容易找出来后就扯了袁野身上的床单,把跌打酒放手心里搓热了就往袁野身上揉,“会有些疼,小野你忍一下,这种瘀伤就是要揉热了才能化开。”

  宁卿以为孩子多少会疼得叫几声,但袁野从头到尾都咬着牙忍耐,愣是没吭一声。

  袁野身体面积大,剩下的大半瓶跌打药宁卿都用完了才算把孩子身上的伤都给揉过了一遍。

  宁卿折腾出一身汗,他把床单再次裹回孩子身上,看一眼桌子上的闹钟,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快八点了,想到他和袁野从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便问道:“小野,你饿了吧,想吃什么,爸——我给你做。”

  袁野小声地说:“我都可以。”

  宁卿想了想,说:“我先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

  然后宁卿进入厨房又是一阵翻箱倒柜,不久后,他站在厨房门口对袁野说:“小野,晚上吃西红柿鸡蛋面吧,家里剩的材料就够煮这个。”

  袁野点点头,“好。”

  宁卿刚在锅里装了水放灶具上把火打开,家里的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把完全没想到的宁卿和袁野同时吓了一大跳。

  “谁啊,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差点把水打翻的宁卿恼羞成怒地走出厨房接听电话。

  “宁卿!!!”

  他刚把话筒拿起来,就听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自话筒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教育局局长给校长打电话了,说你惹事了,惹大事了!让你明天十点必须到学校校长室一趟!宁卿,我告诉你,要是你惹出的事影响了班级的集体荣誉,我——”

  宁卿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啪”放下了话筒,似乎是知道对方还会打电话过来,顺便把电话线也给扯了。

  袁野:“……”

  宁卿看向袁野,问:“小野,我今天在你们学校男厕里揍得哭爹喊娘的那五个臭小子家里都什么背景?”

  袁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无所谓,反正再大也大不过天去。”宁卿耸耸肩,再次走进厨房。

  半个多小时后,宁卿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碗走出厨房,放到了双层床旁边的书桌上,大碗摆在袁野面前,小碗摆在自己要坐的位置旁,“你等会儿,我去拿筷子。”

  等宁卿拿了两双筷子出来时,发现大碗小碗调了个位置。

  宁卿以为孩子是不好意思,把两个碗的位置又换了回来,“我饭量小,吃这点足够了,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别听那些人乱说,哪能饿肚子减肥,太伤身体了,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呢。”

  没想到袁野又拿回了那个小碗,他小声对宁卿说:“我吃这碗就够了,真的,而且还多了,我吃不完的。”说着拿起筷子,把小碗里的面条又往大碗里倒了大半碗。

  宁卿瞪圆了眼睛看小碗里仅剩的那么一丁点面条,不可置信地说:“你就吃这么一点?”

  袁野点点头,“我不能吃太多,肚子会疼,还会吐。”

  “那你怎么……”宁卿起初还以为他是饭量大吃多吃的,还担心今晚就这点面条不够他吃的。

  袁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三年前我大病了一场,好了后就这样了,喝水都胖。”

  宁卿皱眉,“是什么病?”

  袁野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低头用指甲抠着筷子上的一条小裂痕,“病了挺长时间,挺严重的,整个人晕晕沉沉动也动不了……后来郑阿姨就给我吃了很多药,病好后我就这样了……”

  “你病这么严重,那女人也不送你去医院还给你乱吃药?”宁卿的声音有些喑哑。

  袁野低头不说话。

  宁卿看了他一会儿,说了句“你先吃”就忽然起身走进厨房。袁野抬头看去,只觉得他背影匆忙,似落荒而逃。

  袁野不知道,躲在厨房里的宁卿哭得像个孩子。他怕儿子听见,压抑着声音,抬手不断擦去脸上的泪,可眼泪却根本不听他的,自眼眶里滚滚而落。

  吃完面条,宁卿让袁野躺床上休息,他则进到浴室把袁野换下的衣服亲手洗了拧干,挂阳台上了。现在这种天气,晾一晚上衣服就干了。

  等宁卿忙完回到床边时,才知道袁野已经睡着了。

  宁卿蹲在床边,手放在孩子肉肉的脸上轻轻揉着,久久都不舍得离开。

  袁野其实睡眠不好,很难睡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经常因为喘不上气惊醒。但他没想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躺在不算柔软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清香的床上,听着浴室里不时传来的动静,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睁开眼,就见宁卿坐在摆在床头旁边的书桌前,一盏台灯柔柔地照着,宁卿对着这昏黄的光撕开透明胶带剪断,把被人恶意划破的课本仔细地一点一点贴好。

  袁野看着看着,眼眶开始发热,他小心地把脸埋进被子里,任泪水浸湿了带着这人身上清香的被单。

  宁卿的奶奶一生清贫,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死之前又病了挺长一段时间,所以基本没给宁卿留下什么钱。不过宁卿是个对物质没什么需求的人,奶奶死后留下的那些钱他基本就没怎么动。他一死,他留下的一点现金和存折里面的钱自然而顺就归为现在的宁卿所有了。

  不过也真没多少,顶了宁卿壳子的袁海峰翻出存折看过,还不到三千块钱,现金也就五十多块钱。不过麻雀再小也是肉,这些钱够给孩子买几套新衣服和至少维持他们半个月的生活开支了。

  原来的宁卿可能记性不好怕忘记什么的,把存折密码记在了日记本里。

  第二天一早宁卿出门买回早点,和袁野吃完后,他说:“小野,你今天先不去上课了,我带你去买新衣服。不过我得先到十七中一趟,你要不先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袁野说:“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于是两个人就出门了。

  宁卿原先是怕行动不便的袁野来来回回走得辛苦才会问他要不要在家等,不过既然他想跟着宁卿自然也不会拒绝。

  宁卿带着袁野没有直接去学校,他先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出来,再去电子设备园里花将近两百块钱买了支录音笔,这才转道去徐通第十七中学。

  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宁卿对袁野说:“要不你就在这里等?”

  袁野摇头,“我跟你一块去。”

  袁野不傻,他猜得出来宁卿被叫到校长室应该与昨天宁卿揍了那五个男生有关,既然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不想让宁卿一个人去面对。

  宁卿想了一下,说:“也行。不过等到了地方,不管发生什么或者是别人说了什么,你就当没看见没听见,不去理他们也不要去回应更不要记在心里,就当他们都在放屁。”

  宁卿拉起袁野的手,捏着他手上厚厚软软的肉,脸上漾开一抹如和风煦日般的笑,“小野,记住,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有爸爸在,爸爸将会是守在你面前的巍峨大山,为你铲除荆棘,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生平安。

  而你,我的孩子,你只需要在我为你开辟出来的通途大道上自信而勇敢地走下去。

  宁卿和袁野都不知道校长室在哪,两个人找路问人都花了一段时间,等终于来到校长室门前时,都快十点半了。

  还在走廊里,宁卿和袁野就听见了校长室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大声嚷嚷:“蒋老师,这怎么回事啊,这都要十点半了,你们班那个宁什么的怎么还不出现!你是不是打算包庇他把他藏起来了。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要不把人交出来彻底把这事解决了,别说你蒋老师,就是校长你也别再在这位置上呆着了!”

  “孙夫人,您别急,先消消火。蒋老师,你们班那个宁卿怎么还不来,你通知他了吗?”

  “我、我的确已经通知宁卿了,就是那孩子性子太怪了,他肯不肯来我也不确定,你们先别急啊,我现在再给他打电话催一下。实在不行就上他家去找,我知道他住哪。不远,就在学校教职工宿舍里。”

  就在这时候,宁卿牵着袁野的手,推开校长室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里头挺热闹的,昨晚被宁卿实实在在揍了一顿的那五个男生都在,站没站姿、坐没坐相一脸嚣张,只是脸上和今天的袁野一样都鼻青脸肿的,五颜六色混在一张脸上还挺精彩。

  除了他们和之前见过的蒋清蓉,里头还有六个人宁卿之前没见过,不过他可以推算出来哪位是校长,这么排除之后剩下的三女二男估计就是这五个男生的家长了。

  一见宁卿推门进来,坐在沙发上的孙天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喊:“妈,就是他,昨天打我们的人!”

  正站在校长面前摆脸色的一个年约四十,打扮得挺洋气的女人一听孙天叫唤,顿时扭头朝站在门口处的人看来,这一看,有些愣。

  门口站着一个瘦子一个胖子,瘦子太瘦,跟条竹竿似地风一吹就能吹没了,更别说跟人打架了;胖子太胖,和她儿子一样鼻青脸肿的,看他一身肥肉可能走路都费劲,怎么可能一个打五个?

  孙天的妈妈不确定地问儿子:“你说谁打的你?”

  孙天指着宁卿说:“就他,站前面这个,把我们堵在厕所里打,下手忒狠,我现在身上都还在痛!”

  孙天妈看向宁卿,“就是你打的我儿子和他同学?”

  宁卿耸耸肩,坦然道:“没错,就是我打的。”

  蒋清蓉一听他这话,顿时气急败坏地冲到宁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宁卿你脑袋让门夹了啊!你打架,还跑到小学里跟小学生打架,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有这种能耐啊,还以大欺小,你奶奶死了是不是把你脸也带走了所以什么缺德事都能干了——”

  “你闪开!”蒋清蓉话未说完就被孙天妈一把推开,紧接着一个耳刮子就甩在宁卿脸上,力道大得把人直接扇倒在地,养尊处优涂着指甲油的长指甲在宁卿脸上划出四道清晰的血痕。只见孙天妈把人扇倒了还不解气,踩着鞋跟足五厘米高的高跟鞋上前就要踹瘦弱的宁卿,“你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儿子!我儿子我平常在家里都不舍得碰一下,你居然还敢打他,当我孙家好欺负是么!”

  蒋清蓉完全被这个打扮得跟个贵妇一样的女人发飙的模样吓懵了,傻站在原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巴掌把她的学生扇倒在地后,上前又要去踩几脚。

  眼见孙天妈那尖尖的鞋后跟就要碾上宁卿单薄的身子,斜刺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影子一头猛扎在孙天妈妈身上,直接把她撞了个仰头栽。这一摔,也更把孙天妈气得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啊啊啊,打人还敢撞人啦!”

  “妈!”孙天一看自己老妈被人撞倒了又气又急,都顾不上去扶他妈,冲上来就要去打把他妈撞翻在地的袁野。

  站了起来的宁卿一下就把袁野护在了身后,一脸阴狠地瞪向孙天,直把昨天刚被这人狠揍一顿的孙天吓得脚步一停,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妈!”

  就算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心有余悸的孙天也不敢对宁卿动手,转身就跑到了已经被人扶起来的妈妈身边告状,“妈,他又要打我了,你看他那个样!”

  孙天妈拉了儿子就招呼身旁所有人包括校长,“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小子打人还敢撞人,看他那张脸就知道是心肝肺都黑透了的下三滥,臭水沟里的污水,杀人不眨眼的死混混!校长、校长这事儿你看看怎么解决吧?这种道德败坏以大欺小的人渣还能留在十七中这种名校里吗?说出去根本就是败坏整个学校师生的名声!”

  “还有这小子的父母呢,把他们都叫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养出这种乱咬人的狗东西!我要让他们都跪下来给我儿子他们赔礼道歉,不然我让他们在整个徐通市连待都没地方待!”

  宁卿把袁野拦在身后,任脸上那四道血痕丝丝渗血,他看着不远处张牙舞爪恨不能扑上来咬他,连那一丁点故作的高贵姿态都完全忘记了维持的孙天妈妈,咧嘴一笑:“如果你能把我的双亲都叫出来跪下来给你们赔礼道歉,我还得感激你呢。”

  嗯,袁海峰的父母早就已经作古了,故他才有此话。

  蒋清蓉站在战火最边缘的位置小心翼翼对孙天妈妈说:“宁卿是孤儿,一直照顾他的奶奶病逝还没多久。”

  一听这话,孙天妈妈叫嚷的声音更大了,“难怪呢,难怪这么道德败坏,原来是个没爹教没娘养的小杂种!”

  “校长,你看吧,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要是不让我们满意了,我跟你们没完!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有好日子!”

  这时,头发花白的年迈校长站了出来,走到家长与宁卿他们的中间,校长先跟家长说:“你们先别急啊,我把事先问清楚。”

  然后校长看向宁卿,“宁卿同学,你为什么跑到第六小学里打这五位小同学?”

  宁卿看了年迈的校长一会儿,说:“你可以问问他们。”

  “问什么问!”孙天妈妈又不干了,“校长,打人的事情他刚刚承认了对不对?那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儿子和他同学都被打成这样了,态度还这么恶劣半点没有悔意,他在这里指不定会给整个学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这种人你必须开除他,把他赶出十七中,让他再没办法在徐通市上学!”

  校长好不容易等孙天妈说完,然后才再次问宁卿:“宁卿同学,不管怎样,你把事情经过交代一下,我也好去想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校长,交代什么事情经过啊!我儿子他们都被打成这样了,这就是结果!”孙天妈气得尖叫,“什么经过,经过就是我儿子被这小混混打了一顿,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上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了有内伤!内伤!很严重,要养很久!我现在就让你开除他!你要不马上开除他,你就等着被叫去教育局谈话,整个学校被整顿吧!”

  “孙夫人……”校长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他身后的宁卿说道:“是啊,有什么好交代的呢,经过就是我的确揍了他们,结果是他们打不过我跑回家叫家长来解决我罢了。”

  宁卿说完猛地看向一旁的蒋清蓉,笑眯眯地:“蒋老师,看到了吗?这就是活生生摆在你面前的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蒋清蓉一愣。

  校长看着宁卿,说:“宁卿同学,要不你就跟这五位小同学赔礼道个歉?如果没造成严重后果,还不至于开除你,要真开除你了以后在你学籍上这就是个污点啊——”

  “什么赔礼道歉?我不要他的赔礼道歉!校长你今天别想把这事就这么过了,我要你开除他,现在、立刻、马上,全校通报!”

  校长一脸好言悦色对孙天妈说:“孙夫人,不至于、不至于,就让宁卿给你们道个歉吧。你们先消消火,孩子也知道错了,我给他记个过让他在家反省一段时间你看行不行?”

  宁卿在这时出声道:“校长,我不会道歉的,我没有做错,他们该打。”

  “校长,你看,他什么态度!”宁卿毫无反省的淡然态度不仅在孙天妈身上火上浇油,也把旁边一直还算比较冷静的家长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校长拦着估计他们能冲上来生撕了宁卿。

  所有家长围着宁卿面前一个劲地骂,唾沫星子隔老远都能喷到宁卿脸上,整个校长室热闹得就像菜市场,也看得出来今天这件事算是没办法善了了。

  而站在家长们身后的那五个男生则得意洋洋地看着宁卿。都等着看这个昨天不可一世的男生哭着跪下来向他们道歉的样子。

  校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袁野在这个时候突然脱掉了他身上的衣服,他透过被肉挤成两条缝的眼睛看着围在宁卿面前的所有人,第一次大着嗓门说:“他们打我,宁哥才打他们的!”

  袁野皮肤很白,尤其显得一身瘀伤触目惊心,袁野衣服一脱,整个校长室静默了好几秒。

  还是孙天妈最先反应叫了出来,“打你几下怎么了,你一身肥肉打你几下别说伤不了筋骨,连痛都不会痛,再说小孩子之间玩闹怎么就是打了!打你几下揉你几下是在跟你玩啊!而且怕是你这胖小子先招惹我儿子的吧,我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去打你!对了,还有你这死胖子,这件事你也有份吧,等着,他被开除了你也别想跑!”

  宁卿朝她冷冷一笑,转身拿过袁野的衣服亲手帮他穿上。

  穿好后,宁卿双手捧起袁野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小野,记住,别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展露你的伤痕,这除了显示你的脆弱外没有任何用处。”

  宁卿转身看向校长,“校长,我是不会道歉的,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不想再站在这里任他们辱骂了,脏得耳朵受不了得回去洗洗。”

  说完,宁卿带着袁野走出了校长室,后头的人自然不肯,但校长把他们挡住了,所以这五个家长把气焰转移到校长头上,逼他立刻处置宁卿。

  一走出校门,宁卿问他身旁的袁野:“小野,你怕吗?”

  袁野看着宁卿的脸,摇摇头,“不怕。”

  宁卿不禁一笑,揉揉他的脑袋,说:“是的,有我在呢,不用怕。”

  宁卿又说:“小野,你刚刚叫我宁哥。”

  袁野:“……嗯。”

  宁卿:“真好听,再这么叫我一次呗。”

  袁野:“宁哥。”

  宁卿:“乖,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袁野:“好。”

  宁卿要带袁野去商场买衣服,袁野说想去一趟药店。宁卿不解,但还是先去了一趟药店,到了才知道,袁野要买擦伤药给他脸上指甲刮出的伤痕上药。

  宁卿手在脸上的伤痕上摸了一下,说:“没事,擦什么药啊,小伤,过两天就好了。”说完一看袁野的脸色,宁卿顿时心软把药买了。

  袁野打开药膏盖子挤出一些,拿着问药店店员要的棉签轻手轻脚给宁卿脸上的伤擦药,一边擦一边小声问:“疼吗?”

  宁卿一边脸肿半天高,还不怕痛一样咧开嘴笑,格外傻气,“不疼不疼,放心擦,本来就不疼。”

  虽然他这么说,袁野上药时还是全程轻手轻脚,时不时还会在他红肿的脸上吹吹,就怕他疼。他手上肉厚,捏着棉签就跟捏牙签似地,因为胖动作显得又慢又笨拙,但袁野从头到尾小心翼翼,认真专心。

  他们坐在树阴底下的长椅子上。

  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岁月静好,宁卿忽然觉得这一巴掌捱得值。

  袁野还想给他左手腕上的伤上药,宁卿借口说已经上过药了而且绷带都缠好了,解来解去麻烦。袁野这才作罢。

  宁卿还是带袁野到商场买了新衣服,三套,包括内衣和背心,足够换洗了。要不是钱不多,宁卿不止给孩子买这些,衣服的质量也会更好。

  衣服买完都快下午两点了,中午他们在面馆吃了碗牛肉面。一碗面分成两碗,一碗大的一碗小的,袁野还是只吃小小一碗,在宁卿看来那点面条也就够他一口的。

  吃完面,宁卿对袁野说:“小野,等会儿我要去趟网吧。”

  袁野点点头,“好。”

  宁卿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袁野,想了想,说:“小野,你相信我吗?”

  袁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点头,“我相信你。”

  “如果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你会登上各大新闻报纸,还会被人指指点点骂更难听的话呢?”

  袁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我当他们都在放屁。”

  这是宁卿不久前对袁野说过的话,袁野记下了。

  一听袁野这么说,宁卿放心了。

  宁卿说:“小野,我们要干就干场大的。我们现有的东西足以保证我们不会输,他们想把我们赶出学校直至赶出徐通,我不会让他们如愿。我倒要看看,最后能留下来的是谁,需要求得对方原谅的是谁。做错事的人必须承受应有的惩罚!”

  然后,宁卿领着袁野去了网吧。在网吧管理员的帮助下,宁卿把录音笔和DV记忆卡里存储的录音与视频都上传到了网上。没有公开,只是暂存在新开的视频网站账号里。宁卿还让网管把他找到的徐通市大小新闻媒体的办事地点以及联系方式打印出来。一整个下午,宁卿带着袁野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去各家媒体办事处的路上。联系工作人员,联系记者,把DV里录下的视频和录音笔里的内容播放给他们看。有人不感兴趣,有人却如获至宝,更有对他们产生同情决定帮助他们的人。

  还有一个刚成为记者不久的姑娘在看过听过他们的视频和录音内容后,一脸担忧地告诉宁卿:“如果他们背景这么大,十之八九和一些媒体是直接挂钩的,要是你联系过的媒体把这事传过去,他们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不让报道怎么办?”

  宁卿笑了笑,说:“没事,什么后果我都想过了。我想他们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只手遮天,徐通大大小小这么多媒体,我不信他们都能挡得下来,再说了,还有网络呢。”

  其实网络才是宁卿憋的大招,传统媒体只是热身运动。

  宁卿就是在跟对方比赛谁更快一步掌握主动权。所以宁卿片刻不敢耽误,等媒体联系得差不多了再次杀回网吧,花了点钱让网管叫了些人帮助他把他编辑好的一张帖子一一发布到各大论坛和微博等热门平台上并@大V、明星、营销平台、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全国有足够影响力的警方官方微博,有众多粉丝且热血心肠的网红、网友等。

  很快,一张标题为“触目惊心,如此残忍的暴力事件竟发生在小学校园里!”的帖子便出现在网民面前,帖子内容附带着一个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视频里一帮男生嬉笑着围着身体肥胖的男生在任意欺辱,脸上带了马赛克的胖男生在地上打滚哀嚎求饶。

  宁卿以事件当事人朋友的身份在几个大论坛和微博里都开了账号,以文字方式声嘶力竭地向网民倾诉这次并不是唯一一次的暴力事件。有图有真相。DV里记录下针对袁野的暴力事件并不止这一次,虽然画面不多,但也足够让人气血上涌、咬牙切齿了。

  撕书、吐口水、扇耳光、下跪、学狗爬、吃掉地上的食物……

  短短一两个小时,宁卿开的这些账号就已经有好几万人关注,有不少是曾经在校园里遭受过各种各样校园暴力的人,大家转发帖子之余,给予宁卿无数安慰打气和不断支招帮助他。

  帖子发布到各大网站约两个小时后到达一次小高潮,之后,帖子就开始莫名被删被隐藏被关闭了。

  宁卿知道对方开始动手了。

  看着好不容易发布出去的帖子一点一点消失,宁卿立刻在自己开的那些账号底下发帖说明了这件事,言语十分的无助,向网民透露这些欺负人的男生的父母家庭在徐通市的背景都很大,他们现在想要这件事压下去让他求助无门,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老百姓虽势单力薄,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并再次@大V、明星、营销平台、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各大警方官方微博,有众多粉丝且热血心肠的网红、网友等但凡能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所有人。

  网吧的网管以及一些在网吧上网的人在知道宁卿他们的事后,都义愤填膺地说要帮他们的忙,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把帖子发布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并看见。

  两个帖子最多被人转载阅读,一个是宁卿一开始发的那张帖子,另一个就是宁卿说对方利用权势要把事件彻底压下去的帖子。

  只不过发得再多,没过多久就都被删干净了,到最后,包括宁卿开的账号在内以及帮助他的网管他们的账号也都一一被禁被封了,几乎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去。

  宁卿没有放弃,反而被对方激怒越挫越勇,对计算机方面的事情不是很熟悉的他也是在网管的提议下换IP地址,开小号继续发帖,句句泣血、字字带泪痛骂对方,并把他被封号禁言的事情说了出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没有放弃,就总有柳暗花明的时候,对方斩草除根一样的压制反而引起了更多人兔死狐悲的愤慨。

  你官大,就不给老百姓活路了吗?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更何况这还是有视频有当事人的真实事件!

  总拿老百姓比作蚂蚁,可蚂蚁成群也能吃空大象。

  你能封掉一个人的IP,一个网吧的IP,一个区域的IP,你能封掉全国网民的IP吗?当所有被激怒的网民自发地转发帖子的时候,就是他们无力回天的时候。

  无形的拉锯战维持了十多个小时,宁卿与袁野一夜不眠地奋战了十多个小时。是的,整个过程袁野都在,他是整个事件的受害人和当事人,本该首当其冲站在最前头,宁卿却只让他在旁边干些开小号转发帖子的小事。

  袁野虽然不解,但他却都肯听宁卿的。

  经过夜深人静时一段时间转发量的小低谷,在五点半快六点的时候,帖子转发量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在早上八点左右到达一个高峰,且在巨大舆论压力之下,宁卿被封的那些账号多半被解封,他又可以以主号继续发帖了。

  这该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对方没办法在网络上再对他们进行压制,也没办法继续封锁消息了。

  这样恶劣的校园暴力事件,的确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已经有人人肉出这到底是徐通市的哪个小学,甚至已经有人出来说视频里被欺负的人是XX班的袁某人了。

  影响越来越大,在宁卿微博主号底下发消息,发私信让他删帖道歉,不要影响学校同学,甚至不要败坏徐通市名声的声音越来越多。

  这个结果让奋战了一晚上的袁野非常难得地笑了,他对旁边的宁卿说:“宁哥,他们不删帖了,没动静了,我们是不是赢了?”

  袁野才十二岁,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一直没怎么接触过计算机,就连开账号发帖还是昨晚才学习的,只不过他人聪明,上手很快。他只听宁卿简单地向他说明他们是在网上和人打架,他们要把帖子发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而对手会不断地把帖子删掉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现在对手已经没有动静了,那他们不就是赢了?

  宁卿朝袁野笑了一下,心却跳得飞快,心里头不断闪过不好的预感。

  在计算机前坐了一晚上的宁卿站起来活动筋骨,他视线落在网吧的玻璃门外,看着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他想到什么,于是跟袁野说:“小野,那个录音笔你放哪了?”

  袁野听见就要去掏塞在裤兜里的录音笔,“我放这了。”

  宁卿看了一眼,确定后说:“行,你收好,不要弄丢了,还有用。”停顿了一下,他声音飞快又清晰说道:“这是最后的大招。如果出了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发布到网上,把他们利用职权逼学校开除我们的事情捅出来,文字越悲情煽动越好,不懂就让网管哥哥帮忙,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更多人知道。我们弱势不假,但有时候弱势也是最不可抵挡的武器,一定要利用好这一点。更何况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记住,我们没有错,有错的是他们,我们要理直气壮绝不认输。”

  袁野听得有些愣。

  “好了,小野,你到街上看看附近有没有卖早点的,钱我放你这,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哥哥饿很久了。”

  宁卿说着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袁野衣服兜里了,袁野不明白,可宁卿没给他询问的机会,“快去,累了一晚上,哥哥快饿死了。我要吃大肉包子甜玉米配酸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早餐搭配啊?

  袁野不再多想,小心揣好了他与宁卿仅有的钱就走出了网吧。

  袁野一走,停在网吧对面街上的一辆警车上就下来了俩警察。网管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对着宁卿就叫道:“可能是来查未成年人上网的,你赶紧从后门走。”

  宁卿没走,他坐回计算机面前,因为他知道,他们是来找他的。

  宁卿就这样被警察带走了,名义是殴打他人,人家报警了。

  袁野好不容易买齐宁卿要的所有东西,一回来看见看看宁卿坐了一晚上现在却空空如也的位置,刚买的早餐从手里滑出“啪”掉地上了。

  宁卿在拘留所里被关了三天。

  比他预计的要好,他以为至少会五天以上。

  虽然他未成年,但殴打这种事可大可小全由对方说了算,更何况宁卿记得那几个学生好像有谁家里有个警察局局长爸爸来着。他被关在人家手底下,搓扁揉圆不就一句话的功夫么。

  宁卿刚被关进来就被警察照例问话,问他为什么打架,知道后果吗之类的话,宁卿态度挺好,老老实实说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不过人家报警了也不同意协调,那他就只能被依法拘留关几天了。

  下午再来问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说他在网上发帖已经给徐通市造成恶劣影响,让他同意把帖子删了并在网上公开说明这只是一场玩笑、恶作剧。威胁利诱的,说得好像宁卿不同意他就是整个徐通市的罪人,徐通市就再也容不下他。

  宁卿一路都只是抿着唇淡淡地笑,等他们说完了才说:“藏污于暗处,不想着清洗只想用华丽的衣服去隐藏,外表好看实际上里头早已经恶臭难闻。眼睛可以遮挡,味道却是挡不住的。我发布的一切都是事实,我没错,我不删,更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然后连续两天都没人来理他,第三天下午,宁卿就被放出来了。

  宁卿一出拘留所就看见了袁野,毕竟体积大,想不看见都难。宁卿还没来得及冲对方笑一个,本来行动迟缓的袁野就一头扎了过来,比宁卿大腿还粗的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身体,头埋进他的肩膀里,顿时放声大哭。

  宁卿被孩子抱得有些喘不上气,但他一听孩子这么放纵地哭心软成了烂泥,就算被勒死也任由他了。

  视线一转,意外地发现网管也在,知道他看过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热血青春的网管冲他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袁野很厉害,宁卿只飞快交代了一遍的事情他全都记下来了。他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他请求网管帮忙,并且拼命学习,同情这对兄弟遭遇的网管也竭尽全力帮助他们。

  录音笔里的内容终于在网上公开,袁野泣诉自己就是当事人,帮助他打跑霸凌他的学生,也帮助把他被校园暴力事件发布到网上的哥哥被警察抓走了,那几个学生家庭背景很大,不仅能左右徐通教育局,甚至还能左右徐通警局!

  为了宁卿,袁野彻底撕开身上的伤疤,把他这些年来承受的种种暴行字字句句全都付诸于每一个帖子里,就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与恶意辱骂,他也丝毫不予理会,全身心只剩下一个念头:救出宁卿!

  “打你几下怎么了,你一身肥肉打你几下别说伤不了筋骨,连痛都不会痛,再说小孩子之间玩闹怎么就是打了!打你几下揉你几下是在跟你玩啊!而且怕是你这胖小子先招惹我儿子的吧,我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去打你!对了,还有你这死胖子,这件事你也有份吧,等着,他被开除了你也别想跑!”

  有人把孙天妈妈的这段话专门截了出来配上袁野在厕所里被不断凌辱的视频,放在各大平台网站上重复播放。

  多讽刺!

  网民们完全被激怒,这整个事件终于彻底爆发,再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下去了。

  无数人怒极而起不断帮助袁野这个孤立无助的十二岁孩子。宁卿在网上留下的联系方式是网吧电话,一时间网吧电话彻底被打爆,都是同情心疼袁野的遭遇想要帮助他的人。

  一开始,还有人试图泼脏水诬蔑宁卿和袁野,不过这次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且十分恶劣,所有的诬蔑都反被群起攻之踩至谷底,再溅不出半点水花。

  徐通十七中,徐通第六小学的相关负责人出来说话了,说会调查这件事,确有此事的话,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上级单位也派专人来调查整件事情,这五个学生的家人甚至与他们有牵扯的政府机构人员也都叫去谈话审查,甚至有人已经被停职处分了。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宁卿放了出来,毕竟他打人这事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关几天警示一下足够了。

  但只被放出来人们的愤怒还不足以平息。

  怎么,利用职权把人关了这几天以为把人放出来这事就算完?没完!

  迫于民众的舆论,警局不得不把事情经过公布于网上,说他们是接到报警才抓人的,他们也无辜他们只是依法办事,宁卿也确确实实承认他打人了。

  但警方没有说的是,本来这样的事件双方调解一下也就过了,宁卿被关的确也是上面有人授意下来的。不过现在这个“上面”也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也就是了。

  警方的公告让人们把怒火转移到了孙天、孙天妈妈以及支撑孙天妈能够说出如此狂妄无人话语的身份背景上。

  宁卿出来没多久,两个学校的校长和负责人就找上来对他与袁野进行各种安抚慰问了。

  袁野就是纯粹的受害者,此次校园暴力事件的受害人,学校方面自然是想尽办法各种安抚协调,再三向他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会请专业老师对袁野进行心理辅导和治疗。那几个学生学校已经查明真相会对他们进行相应的处罚;宁卿虽然打了人但毕竟对方欺负人在先,有错,但也不严重,学校方面不会计较,况且被打的那几个学生家庭眼下是彻底偃旗息鼓自保都来不及哪会再对宁卿做什么,因此对宁卿处分不仅没有,他还能不受影响正常上学。

  结论就是宁卿与袁野不仅没受任何影响,而且还被保护起来不会再受到来自他人的恶意伤害。

  毕竟都是十一二岁的未成年人,对五个欺负袁野的学生,学校打算轻拿轻放,记过,反省,并且让他们亲自在全校师生面前给袁野道歉。孙天包括还有两名学生说是死活不肯道歉,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几个极其没脸,直接转学走了。

  这个结果在宁卿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个社会的大环境就是如此。

  领导们为了能够尽快安上抚下,总想着息事宁人不让事情继续发酵,两面讨好。只要能把事情解决,哪顾得上其他。

  传统媒体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在第三天才把这整个事件公布了出来,这下,不仅仅只是网民知道这件事,连不怎么上网的普通市民也开始知道这件事了。

  有不少媒体要来采访受害人袁野,宁卿选了个在徐通市最有影响力的新闻媒体让袁野接受采访。

  记者喜欢刨根问底,于是袁野的很多事情就被公布了出来,比如他妈妈出去工作一年都不回来一次;比如,他家保姆鸠占鹊巢一家人搬进他家里住,用他妈给的钱吃喝拉撒,却经常让他三餐不继几乎不容他一席一地甚至偶尔还把他赶到外面睡。

  现在不管什么媒体都在网上发布平台,采访一出来也有人质疑既然袁野三餐不继,那他为什么这么胖。很快,一张医院的检查单就公布了出来。袁野的肥胖是吃药引起的激素不正常导致的,且这么肥胖的一个人除了因肥胖引起的各种问题外,居然还有因为饿多了导致的各种肠胃病。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啊!居然就有这么多严重的身体问题,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记者经过一番周折打听到了袁野妈妈宋盈的联系方式,宋盈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出面并不允许媒体把自己的姓名数据公开,在她听闻袁野的遭遇一阵沉默后只向媒体证实保姆一家现在住的房子确实是她名下的,这些可以在物业或房管所查到的,还给记者发了房产证打印件,并且她说她每年会给保姆汇两万块钱用于照顾孩子。

  然后记者就带着这些奔向了保姆现在一家住的却属于袁野妈妈的房子。

  保姆开了门一看这么多人还扛着摄像机也有些傻眼,等知道他们的来意,保姆就滚地上指天骂地了,说袁野妈妈早不管他了好多年没给钱一直是她贴钱照顾这孩子,而且这房子是她的,袁野没良心狼心狗肺污蔑她给她泼脏水。

  记者一给她摆证据,保姆就完全不顾不管了,就是撒泼耍赖死活说房子是她的,她是好心照顾孩子的,还要把记者们都赶走。根本没有搬出去的意思。

  不过她从头到尾的丑态都给拍下来放到新闻里,传到网上了。

  保姆学识不高,只懂打滚撒泼,以为声音大嗓门亮她就有理了。

  这个时候,宁卿报警了,他以“非法侵入住宅”和“虐待未成年人”两项罪名控告他们让警方把保姆夫妻二人带走了。

  她不肯走是么,那就让警察直接把她夫妻二人抓走。

  因为目前宁卿与袁野被特别关照的身份,且证据充足事件清晰还发布到了网上,警方出警快办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就把他们定了罪关起来了。至于保姆那两个孩子,据说是送回乡下老家让老人带了。

  这次的事件从开始到这里,持续了十五天。

  对各方面相关人员的处理结果一公布出来,人们一知道结果,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消息所迅速取代。有时候这种无情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对接下来想要好好平凡生活的人而言,就是再好不过。毕竟他们所求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嗯,以后谁再说看都市言情剧看多了会与社会脱节,看过某部和网络有关的都市爱情电视剧才知道可以利用网络舆论以弱博强的袁海峰第一个站出来啪啪打脸!

  等保姆一家的东西都被清空后,宁卿带着袁野来到了这间房子里。

  宁卿在这间环境还算不错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当看到屋里的浴室不算大并且没有浴缸的时候,他想,也许当初宋丽玉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可能单纯只是为孩子着想吧。他跟宋丽玉说过,要给孩子最好的教育,所以她才会买下这间没办法安装浴缸的学区房。

  只不过,她对孩子的爱远远不及她对更好生活的追求。

  宁卿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杵在过道处的袁野。

  肥胖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唯一的出口,双手攥紧了衣服下襬,他一看宁卿出来,有些无措,有些慌张,更多是无助。

  他在害怕。现在他有住的地方了,宁卿是不是也会回他自己的地方?他们是不是要分开了?宁卿是不是要离开他了?

  宁卿站在原地看着他,脸上渐渐地漾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他朝袁野伸出双手,说:“小野,过来抱抱!”

  袁野的行动快过大脑,几乎是宁卿一伸手他就扑了过去。

  宁卿被他撞得有些疼,人也站不稳不断往后退直至背撞上墙壁。

  袁野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宁卿双手环在他身上,轻轻拍拍,轻轻安抚,最后,他揉着袁野的脑袋说:“小野,今后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人就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吧。”

  袁野用行动回答了他,他把宁卿单薄的身子紧紧抱住,用尽所有力气。

  这一抱,就再也没松开手。

  校园暴力事件告一段落,网上事关袁野的消息也随着各种处分的公示渐渐平息之后,宋盈通过电话联系上了袁野,她对袁野说她会把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转到他名下,并给他一次性支付20万,然后他们母子情分就到这里了。

  袁野握着话筒愣在原处,久久不言。

  宁卿一把接过话筒,声音冰冷,“宋丽玉,房子给不给无所谓,20万不够,你一次性支付200万给袁野断绝你们母子的关系。”

  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喊出这个许久不用的名字,宋盈立刻道:“你是谁?”

  宁卿说:“我是现在照顾袁野的人。”

  “你凭什么张口就要我给200万?”

  宁卿冷冷道:“凭我叫你原来的名字宋丽玉;凭我知道你现在在安阳市龙华街3039号开了一家美容院;我还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他姓王,是个有妇之夫,大宇房地产公司老板的小儿子,你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现在在努力争取嫁入王家。你想想,如果这时候爆出你有袁野这么大一个儿子,还闹出这么大的舆论事件,你觉得王家人会怎么想?”

  “你——”宋盈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她说:“我凭什么相信把钱给你了,你不会再威胁我?”

  宁卿“呵”了一声,“宋丽玉,你该想想,为什么不多不少正正好是200万。宋丽玉,这200万你已经花出去,也已经彻底改变你曾经的生活,你已经过上你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你该把钱还给孩子了。”

  宋盈的声音有些沙哑:“袁海峰……你和他什么关系?”

  宁卿握紧手里的话筒,看向旁边一直在关注着他的袁野,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是事关袁野的事情我管定了。”

  宋盈说:“我一下子弄不来这么多钱。”

  “这我不管,我只给你一星期时间,一星期后我要见到这笔钱。”说完宁卿就挂断了电话。

  宁卿看向仍在怔忡中的袁野,问他:“小野,你想不想见你妈妈,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我知道她现在住哪,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宁卿刚才说的事情都是上一世袁海峰没死之前为找宋丽玉把话问清楚调查到的,关于宋丽玉怀孕的时间是他推算出来的。

  袁海峰对宋丽玉是有气的,但再气她也是袁野的亲妈,更何况在他坐牢后她亲自照顾了袁野五年余才离开。这五年的陪伴情感,加上孩子对母亲天生的亲近感,恐怕不是一两句话或几件事情就能够消弭的。所以只要袁野还想去找宋丽玉,宁卿不会阻拦。

  宁卿话说完,袁野就摇头,他说:“她不要我了,其实我早猜到了……只是今天终于听见她亲口说出来了而已……”

  看袁野这样,宁卿心疼得厉害,他站在孩子面前想抱他,就听袁野又说道:“宁哥,你也会不要我吗?”

  宁卿伸出来的手捧上孩子的脸,他直视袁野的眼睛,说:“小野,你记好,我宁愿失去生命也不会不要你,只有死亡才能让我离开你。”话一落地,红着眼睛的宁卿低头在袁野的眉心处轻轻印下了一吻。

  这一年,宁卿十五,袁野十二。

  一周后,宁卿收到了宋盈打过来的200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又过几天,宋盈把已经改在袁野名下的房产证寄了过来,彻底斩断了与袁野的联系,她这是和过去说拜拜了。

  和袁野商量过后,宁卿决定休学一年;袁野则是请长病假,但会去参加两个多月后小升初的考试。袁野成绩也不好,但小升初考试不是什么大考,有成绩就能去上学,所以宁卿觉得袁野没必要错过这一年的考试。

  宁卿本来学习成绩就渣,顶了他壳子的袁野峰更是一看课本就秒睡,知道这种情况勉强去参加中考估计够呛这才决定休学;另一原因是为了有更多时间照顾袁野,他打算尽快把袁野的身体调养好。

  因为他们两个如今的特殊情况,学校很快便批准了他们的申请,并让他们好好休养。

  袁野是真的需要请病假。记者全陪陪同的那种体检查出这么多问题让宁卿被吓到了,等事情了了之后宁卿带袁野上医院再一次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袁野长年捱饿不仅导致肠胃出现问题,肥胖也引发身体上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让宁卿觉得最严重的怕就是肥胖在睡眠时引起的周期性气管闭塞,医生说可能孩子某天在睡着时会因为喘不上气窒息死亡。

  宁卿知道孩子总是会睡着睡着就惊醒,之前他以为是孩子一晚上不断在做噩梦才这样的。知道是因为肥胖引起的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会导致死亡,宁卿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宁卿休学最大的原因还是在袁野身上,他打算接下来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因为真的怕孩子睡着睡着就真的把自己睡“死”了,宁卿和袁野睡在了一张床上,晚上经常醒来查看孩子的睡眠情况。

  他们现在住的是袁野从小到大一直住的那套房子,三房两厅,格局还不错。他们住进来后本来是一人一间房,另一个房间作为书房,不过宁卿因为担心袁野,他住进来后就没在自己那间房间里睡过一晚上。

  在医生的建议下,宁卿打算从食补和运动两方面同时下手调养袁野的身体。袁野就是体质太差加上后来的乱用药物才引起的激素不正常,唯有把身体养好了,那么一切就都能慢慢改善了。

  食补方面,宁卿听从医生和专业营养师的建议,买了不少饮食方面的书籍通常不断学习亲手给袁野准备一天的食物。因为袁野身体的特殊情况,只能每餐少吃,一日多餐。宁卿就买了个大的双开门冰箱,每天买来最新鲜的食材把冰箱塞得满满地。他只让孩子吃最新鲜出炉的食物,隔一个小时都不行,所以每天他几乎花一天的功夫泡在厨房里他也甘之如饴。说来也奇怪,一看课本就秒睡的宁卿看了大量的食补方面的书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在运动上,宁卿也是听从专业人士的指导绝不乱来。现在袁野的身体过于肥胖,很多运动只会加剧他身体上的负担,最适宜肥胖人群的运动目前还是游泳。不过袁野从来没接触过游泳,他要先学会游泳。袁海峰到是会,不过他是从小在村头小河里乱踢乱蹬学来的瞎把式不敢去教孩子,所以还是请来专业的游泳教练来教孩子学游泳。袁野学得快,一星期不到就能在泳池里游起来了,两个星期后就能很顺利地在泳池里游上好几圈。

  游泳一开始是学,学会后就是不断地练习,且为了达到减肥效果,每天都去游泳的同时,游泳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一开始是半小时,后来是一小时,再后来是两小时……

  宽大明亮的室内游泳池里,因为不是节假日,来游泳的人不多。整个泳池里除了几个悠闲地泡水聊天的人,还有一个在泳池正中艰难蹬开沉重的四肢努力往前游,却越游越吃力速度也越来越慢的小胖墩。

  袁野不知道他已经游了多久,在泳池里已经游了多少圈。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几乎失去了知觉,浑身使不上劲,他泡在水里,水压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推挤他,就如同无数人的脚在他身上踢打。袁野很难受,难受得快要喘不上气了,他忽然想放弃了,他想停下来好好歇一歇,他不想游了——

  “小野!”

  这时,前方的岸上那人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野,游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袁野的脑袋猛地从水里冒出来,他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透过泳镜看向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全身上下顿时不可思议地又充满力气,彷佛只要看到这个人就能源源不竭。

  袁野甩开四肢,朝着那个人所在的方向不顾一切地游了过去。

  两个多月后就是小学学生小升初的考试,袁野的小升初准考证还是宁卿去学校帮他领的,袁野只在考试开始时直接进入考场考试。

  请病假这段时间,宁卿并没让袁野把功课完全放下,他给袁野请了家庭老师来给他补课。可能是没了学校环境的影响,还有身边宁卿对他的期望,袁野的学习成绩以让老师都震惊的速度一直进步着,让老师一见了宁卿就一直跟夸袁野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了,脑子太好使了,简直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啊!

  夸得宁卿兴奋得每次都用力捧着孩子的脸一通狂亲,高兴得不行,比中了几百万彩票还高兴。

  其实袁野本来脑子就好使,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利用上,在曾经那种班级环境里,他没有一本课本是完整的,连上学都是负担怎么能用心去学习?

  宁卿也试过让家庭老师教他初中的功课——还是秒睡。

  宁卿放弃了,他上辈子那改不来的毛病也带到宁卿身上来了。宁卿决定混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全心全意养家带孩子了。于这一点上宁卿无比庆幸袁野这孩子还好没遗传到他。宁卿虽然不是学习的料但也知道学习的重要,他上辈吃没文化的亏太多了,他不想让孩子跟他一样。

  两个多月后,拿着准考证进入考场的袁野已经瘦了一大圈,人还是肉肉的,但五官已经长开并显现出来了,和二个多月前完全比不是一个样子,他曾经的同班同学甚至认不出他来。

  小升初考试也就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一考完袁野就又再次消失在人前。当考试成绩一出来,曾经在班上成绩都是倒数一二名的袁野居然考了个全班第十一名。

  有学区房的好处就是就近上学。不管袁野成绩如何第十七中还是会录取他,更何况他考试成绩还挺不错,因此若无什么意外,袁野初中也和宁卿一样是在第十七中上了。不过宁卿为了袁野身体着想,让他顶了初中生的名额继续在家里休养了半年,到了初一下半学期才让袁野去上学。宁卿同时也继续休学中。

  宁卿其实有想过他和袁野要不要转学,不过转念一想,转学就跟逃避不愿面对差不多。他们又没做错,错的是别人,为什么他们要躲开?他们是受害者,受害者承受了苦难,根本不该像个罪人一样因为怕人指摘四处躲藏。受害者更应该坦然面对勇敢生活,原地摔下去的再原地爬起来,漂漂亮亮地活给所有人看,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心服口服再无二话。

  考完试放暑假的这两个多月,宁卿给瘦下来一圈的袁野安排了更多的体能运动。每天遵照严格的排程,一起床就要一边背功课一边在跑步机上跑步,吃完早餐学习两个小时就要上游泳馆游泳至少一小时,中午吃过午饭小睡一会儿,下午上健身房接受系统的强身健体锻炼,剩下的时间安排他学习拳击和散打,回来继续学习功课,晚饭后两个人一起踩单车或是散步、跳绳、打篮球。

  这时候宁卿就是一个对孩子要求严格的父亲,为了孩子的健康他态度坚决,不过孩子很听话再苦再累都不曾抱怨甚至放弃;而宁卿对于孩子的每一次进步都不吝于表扬和奖励。只要孩子开口,马上就变成要什么给什么无底限溺爱孩子的父亲——不过孩子要的最多的,不是别的,只是宁卿于他脸上的一个亲亲。

  努力和坚持终有成效,当沉寂消失于人前一年半的袁野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

  他就像一只匍匐于泥地里满身脏污的毛毛虫,在经历过繁复的吐丝成茧,漫长的历练煎熬之后,终是成功破茧成蝶,化做振翅于无尽天空里最耀眼夺目的那一只蝴蝶。

  早上上学时间,三个初一年级的女学生手挽着手一边聊天说笑,一边朝她们班级的教室走去。

  “哎哎,昨晚播的那部韩剧你们看了吗?”

  “你说的就是那个吧——啊啊啊,看了看了!”其他女生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男一实在太帅了吧,我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尖叫。”

  “没错,就是他,超帅的,脸小、腿还特别长!”

  “他对女主角超级好,对谁都一脸酷酷地爱理不理,一见女主角就笑。天啊,一看见他笑我的心脏就受不了!”

  “是吧是吧,我也一样啊啊啊!”

  “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隔壁班的班草有点儿像男主角啊?”

  “就他?切。算了吧,完全没有可比性,别说脸了,光是气质就差远了——”

  说着说着,三个女生就走到了教室门口,然后就全都愣在了原地。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教室里,宁静的空间里,坐在角落里的人正微微垂着脸看著书桌上的一本书,似是察觉有人朝他看来,男生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又垂下了视线。彷佛只是被打扰了一下看过来,却又什么都没看进眼底一般收回了视线。

  这本该是稀疏平常的一个画面,却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存在,整个平凡普通甚至无趣的教室瞬时间变得五彩斑斓。

  宁卿拿到200万后第一时间想的自然是把钱都花在儿子袁野身上,不过他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所以也想着让钱生钱。

  身为一个重生者,宁卿的确算是比较失败了,因为他实在没法好好利用重生这先知外挂抓住先机大举投资炒股买彩票,坐等钞票长着翅膀前仆后继朝他飞扑过来。毕竟他上辈子活了四十多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在监狱里,对外界的了解真的不算多。

  更何况现在都08年了,他死掉那一年是2015年,中间也就间隔七年,也就是说他不过比别人提前活了七年时间,而且未来这七年会发生什么他真是一问三不知。

  不过因为他喜欢看新闻,倒还是因此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08年因为某国金融危机而导致的全球金融海啸。

  全世界都受到了影响,就连徐通这种小城市也都出现了破产和倒闭潮,房地产价格直线下跌。但不出两年等经济好转之后,房价不仅回升还在两年间迅速井喷到让人大跌眼镜的价格。

  因为是涉及全世界的严重金融事件,所以各大新闻电视台连续播放了好几个月,让宁卿这种记性不怎么好的人都牢牢记住了这个事件。

  刚好200万汇过来时正是倒闭潮最严重,房价也是下跌最厉害的时候,对这件事情印象最深的宁卿一看准地方就毫不犹豫买下来。仅仅半个月时间,他就买了三间超低价出售的店面和两套中等户型的房子,全都用于出租,每月只等收租,稳坐包租公的位置。

  刚买下这几处不动产的时候足有半年多时间一直租不出去,不过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的宁卿完全不急,反正他留下的钱足够他和袁野花好几年了,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几处不动产就能租出去了。果然一过完年,不出两个月,他买下的这些店面和房子就全都租光了。

  当包租公不容易发大财,但是收入相对稳定不易出岔子,而且很清闲自由。这对对物质向来没什么追求,只求生活平稳无忧的宁卿而言却是很不错了,毕竟他现在只想把大部分精力投放在照顾袁野身上。

  一过完年,宁卿和袁野就都销假去上学了,休学一年半的宁卿依旧初三,袁野初一。

  宁卿就不说了,期中考的时候垂死挣扎一样考了个全班中下游的成绩。袁野是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袁野小学成绩一直都不好,小升初考试虽然考了还不错的成绩但大家都只当他走了狗屎运。而且袁野升上初中虽然顶了初中生的名额,却整个上半学期连人影都不见。一个本来学习成绩就一般的学生又因休病假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上课,考试能考得多好?本来所有人对此都不抱什么希望,但结果是袁野轻松考了个年级第一名。

  下半学期期中考试之前袁野并没有过多引人注意的表现,他安安静静上课,一下课人就无声无息消失,没有和班上的同学有过多的交流,在课堂上也从不主动发问。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被校领导一再交代过的学校老师便也尽量放任他,学习成绩什么的就算了,只求他能安安稳稳度过一整个初中阶段。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学生,一出手就一鸣惊人。

  更惊人的还在后头,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袁野向校领导申请跳级到初三年级。还有三个多月就是中考了,这时候跳到初三压力极大,校方劝袁野不如先上完初二年级上半学期再说,不过袁野坚持,并用自己的实力堵得校方哑口无言,他漂漂亮亮地完成了校方给他出的往年的中考考卷,主要科目的成绩几乎都是满分。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袁野如愿升到了初三年级和宁卿同一个班级。

  宁卿把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到盘子里再摆上水果叉子端进书房里。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而袁野还坐在书桌前挑灯苦读。

  宁卿把果盘放在桌子上,挪了个椅子坐在袁野身旁,叉了块苹果送到袁野唇边,“说好了啊,十一点你必须上床睡觉。”

  袁野眼皮都不抬,拿着笔专注地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嘴巴一张吃下送到嘴边的苹果,然后点点头,一边嚼着嘴里的果肉一边乖巧说:“知道了,宁哥。”

  宁卿看他这专注的样子不由叹气,看他一往下咽就又往他嘴边送水果,“虽然你学习成绩好我很高兴,但看你这么刻苦吧我又心疼……”宁卿嘴里叨叨着:“你才十三岁多点呢,没必要这么着急。之前你说想和我去同一个班,现在你已经做到了,而且你基本把初中的功课都学完了,怎么还这么拼命学习呢?”

  宁卿话一说完就见袁野拿起桌上的练习册让他看封面,“宁哥,我现在在学高一的课程。”

  宁卿吓得手一抖,叉子上的果肉就这么掉在了桌子上。

  宁卿赶紧拿起掉的苹果肉往垃圾筒里丢,一抽纸巾把桌面快速擦干净,就怕把袁野的课本弄脏,“我还奇怪呢,今天家教于老师明里暗里跟我说该给你换老师了,我以为是他有事情没空教你了,没想到——”没曾想他想说的是以他的教学能力,估计快要跟不上袁野的进步速度了。

  袁野说:“于老师教得挺好的,不过他也说了高中的课程和初中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他来教我的话会比较吃力。”

  宁卿想了一下,“那其他科目的老师也要换吗?”

  袁野说:“暂时还不用。”

  宁卿点点头,“那好吧,我问问于老师他那认不认识适合教你的老师——不对!”宁卿拍案而起,“你学什么高中课程,你才十三岁啊!”

  袁野抬头看他,“快十四岁了。”

  “那就是十三岁!”

  袁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他。宁卿顿时没了火气,偃旗息鼓地坐回了椅子上。

  “那什么,你就不能按部就班来吗?虽然你成绩好我很高兴,但你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年纪应该做的事。你才十三——好吧,十四岁,你说想和我上同一年级同一班级才这么拼命我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去学高中的知识呢?初中生就把初中的知识先学好,高中的知识上了高中再去学也不迟。乖,小野,听话啊,先把这些放一放,别再这么拼命地学习了,看得我心疼。”

  袁野视线落在桌上的课本上,手在刚做的习题上依依不舍地摩挲,小心翼翼地对宁卿说道:“可我已经把初中的课本都学完了。宁哥,我就是喜欢学习喜欢挑战新的东西,这能让我感到快乐。”

  宁卿:“……”

  宁卿就这么被KO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宁卿一大早就起来亲手准备的早饭,宁卿和袁野就手把手出了门,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路上,宁卿把昨晚躺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一件事跟袁野说了:“小野,我昨晚想了下才发现是我的错,没想到你这个年纪是应该多去走走看看、到处玩一玩的,每天给你的安排不是学习就是锻炼,完全没给你放松的机会。 要不这样好不好,这个周末我们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吧?学习和锻炼的事情先放一放,少做一两天也没事。”

  袁野笑眯眯地点头,“好啊,都听宁哥你的。”

  宁卿也笑了,“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袁野想了下,说:“我没出去玩过,不知道都有什么地方是可以玩的。”

  宁卿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没关系,一会儿到学校了我跟其他同学打听一下徐通附近都有什么可玩的。也就周六周日两天时间,我们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过等放长假了我们可以考虑去远一点的地方好好玩玩……”

  也是头一回跟袁野一块出去玩,宁卿显得很兴奋,几乎一路上都在说这件事。袁野没怎么说话,紧紧牵着他的手,偶尔抬头看看路,更多的时候视线都投注在宁卿身上。看宁卿的时候眼睛里似藏着无数星星,不断闪烁著名为欢喜的光芒。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宁卿忽然停下了说话,笑眯眯地朝前方挥了挥手,像是在跟什么人打招呼。袁野抬头看了下,原来是同校的几个女生,正站在路边朝他们看来,一看袁野抬头看过去,立刻捂住嘴难掩兴奋原地尖叫:“啊啊啊,他看过来了——好帅啊!!!”

  宁卿与有荣焉地扯了扯袁野的手,开心地说:“小野看到没,她们在夸你帅呢,快打招呼。”

  袁野握紧了宁卿的手拖着他往前走,“又不认识,算了。”

  宁卿苦口婆心地对他说:“小野,我知道你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可这世界哪哪都是人,避免不了的。而且你以后要在社会上混,更是要学会怎么与人交往,结交更多朋友,不然会活得很辛苦。”

  宁卿话一说完就听袁野说道:“知道了,宁哥。”

  宁卿张了张嘴,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算了,于这件事上他没法去强求袁野这孩子,曾经长时间遭遇这么过分的校园暴力,袁野会排斥与陌生人接触很正常,也只能寄希望于日后能通过他的努力慢慢改善了。

  不过就算袁野真不愿改变打算在家宅一辈子不和外人交流,宁卿也愿意养他一辈子就是了。

  早上刚来学校的时候还好好地,可早自习的时候宁卿就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了。下课后过来找他的袁野看他时不时揉肚子说问:“宁哥,肚子不舒服吗?”说着不顾班上其他同学的目光,伸手就往宁卿肚子上摸。

  宁卿也没觉得有什么,让他揉了一会儿,“有点闷闷地,可能是早上吃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袁野抬头看了宁卿一眼,“你是不是又偷偷吃隔夜的食物了?”

  宁卿被袁野这一眼看得心里头莫名发怵,赶紧说道:“怎么可能,昨晚剩的那些饭菜你不都趁我不注意全倒掉了吗?”

  袁野不再说话了。

  宁卿连放了一个小时的食物都不舍得让袁野吃,但真有剩下来的食物他都自己吃掉。毕竟是穷过来的人,实在见不得浪费食物,这毛病真的很不容易改掉。

  可能是宁卿的身体比较脆弱,以前袁海峰吃隔夜的饭菜从来没闹过肚子,但宁卿却偶尔会,而且还都被袁野发现了。不过宁卿每次闹完肚子,下次还会照旧吃隔夜饭菜,典型的好了疮疤忘了疼。袁野劝了他几次,见没用,再有吃剩的食物袁野索性都倒掉,让宁卿再心疼也没办法。

  袁野揉了一会儿,宁卿小腹上那坠闷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于是宁卿把他的手拉开,“行了,好多了,可能就是一点小毛病。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座位上坐好。”

  袁野没离开,而是看着他的脸色向他确认道:“真不疼了?”

  宁卿摇头,“放心吧,真不疼了。你看看,上课铃响了,快回去坐好。”

  袁野再三确认他真的没什么大问题,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过他时不时还会扭头朝宁卿看来。

  等老师一来,上课没几分钟,宁卿肚子里的钝痛感在短时间的消减之后,突然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汹袭来。等袁野在课间不知道第几次扭头去看不远处座位上的那人,发现他正趴在桌子上时,脸色一变,不顾老师正在课台上讲得口若悬河,“啪”一伸手,大呼道:“老师,宁卿身体不舒服!”

  说完,也不等老师反应过来就猛地站了起来朝宁卿走去。

  袁野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蹲在宁卿旁边,“宁哥?”

  宁卿抬头,本想跟袁野说他没事让他不用担心,结果袁野一看见他的脸色,当下就道:“我带你去校医那看看。你还能动吗?我背你。”

  这时老师也走了过来,看宁卿脸色的确不好就说:“袁野,那你就带宁卿去校医室看看吧。”

  老师都这么说了宁卿便顺势攀上了背对他蹲下的袁野背上。

  袁野一背稳宁卿,便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之下,凝着一张脸快步走出了教室。

  袁野背着宁卿刚来到楼梯口,就听趴在他背上的宁卿有些急地说道:“小野,先送我去趟厕所。”

  袁野二话不说掉了个方向就背着宁卿往厕所走去。

  袁野背着宁卿一进厕所,宁卿说道:“行了,快放我下来。”

  袁野就跟没听见一样,背着人直接进了厕所的隔间里才放下来。宁卿站稳后见袁野直挺挺地跟他一块挤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当下就把他往外推,“你杵在这干什么啊,我要拉屎啊熏死你!出去出去你快出去,在外面等!”

  好不容易把人推了出去宁卿正想关门,结果袁野一只脚直接卡在了门口上,“别锁门。”

  宁卿拿他没办法,下腹又实在坠得厉害就放弃了锁门的打算,掩了门就开始脱裤子。

  袁野就守在门口外,听着隔间里解开裤子的窸窸窣窣声,然后就是一阵短暂的沉寂,紧接着里头的人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

  早伺机以待的袁野推开门就进去了。

  隔间里,宁卿双腿分开站在蹲厕的两边,裤子已经脱到他腿上,他右手举在身前,指尖上一抹鲜艳的红色。

  一看见袁野推门进来,宁卿有些傻眼地对他说:“小野,我下面流血了。”

  袁野的视线往下一移,当目光刚停留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半截大腿上,就正好看见一滴鲜红的血液自他双腿之间的位置滴落,顺着他大腿里侧的皮肤蜿蜒而下。

  袁野大脑一片空白,一反应过来上前就把宁卿的裤子拉上,不容分说再次把他背到背上,“我送你去医院。”袁野说这话时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了。

  宁卿也是整个懵住了,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肚子疼得厉害,下面还在流血,把他的内裤都给染成了红色。

  可袁野的脚才迈出厕所大门,宁卿快乱成浆糊的脑袋就似被谁猛然砸了一下,人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小野小野小野——”宁卿开始在快步朝前一路小跑的袁野背上挣扎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赶紧送我回厕所。”

  “什么?”脸上的焦急不安还没褪下的袁野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

  “别发愣了,送我回厕所,我告诉你怎么回事。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宁卿来例假了。

  也就是月经,大姨妈,癸水……

  一个正常的男性当然不会来这玩意儿,但宁卿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准确来说,他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原来的宁卿用来形容自己的词是:不伦不类。

  用现在的宁卿的话来说就是:不男不女。

  其实宁卿就是大家常说的双性人,也就是两性人,一个身体里同时存在两组性器官。

  袁海峰在宁卿身上醒来过来后,一开始就知道了宁卿身体上的问题。不过对于能重生这一点就足够感激的袁海峰而言,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心疼宁卿这个同样遭受诸多苦难的孩子,袁海峰一心想着只有尽可能的善待这具身体。

  因为袁海峰并没有把宁卿身体上的缺陷当一回事,加上袁海峰又是个糙得不能再糙的汉子,他只当下面比别人多长了副对象然后每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久而久之压根就忘记了身体上不同于常人的问题。

  直至今天——

  袁野把宁卿又放回了厕所隔间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宁卿的脸看,然后在宁卿的示意下把隔间的门给锁上了。即便现在是上课时间,整个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因为肚子疼,宁卿脸色还是很苍白,他脚上发软,只能把背靠在墙上。袁野伸手扶他,他就顺势把双手搭在了袁野的手臂上。隔间空间狭小,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得彼此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宁卿看着面前的袁野,突然间发现这孩子快长得跟他一般高了,来来回回背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居然连气都不喘一下。

  宁卿轻声对他说:“小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告诉你一个人的秘密。”

  宁卿扯了扯袁野手臂上的衣服,袁野便把头低下来,侧脸把耳朵附在他唇边。宁卿一只手抱着袁野的脑袋,在他耳畔轻缓却清楚地说道:“小野啊,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身体下面还长了一个东西。”

  宁卿抓住了袁野的手往自己裤头深处塞,他握着袁野的手先摸上那副男性器官,“摸到了么,这东西你也有,男人身上都长着的。”然后握着袁野的手继续往腿间摸去,那里此时湿腻腻的,仍有微温的液体不时滴落。宁卿握着袁野的手在自己腿间那道缝隙里摸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这里,比男人多出来的,一个女人身上才有的对象……”

  当袁野的手自宁卿裤子里抽出后,他的视线在染了血液的指尖上驻留了许久许久,久到彷佛要把这画面刻印在脑子里。

  袁野与宁卿相处的这一年半里,两个人也算亲密无间了,白天形影不离晚上还睡一张床,宁卿在袁野身体肥胖时还经常给他洗澡。可袁野却在亲手摸上那个地方时才知道宁卿身上藏了这么一个秘密。

  是了,虽然宁卿给他洗过澡,可他们从来没一起洗过澡,就算睡一张床都还穿着睡衣,对方身体到底怎么样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袁野很快便离开了厕所,以最快的速度往校门外一路狂奔。

  宁卿还待在厕所隔音里,他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视线落在半掩的门口处,片刻后,他不禁苦笑一声。

  本来还想忽略身体上的问题完全把自己当个男人,结果现在连例假都来了,逃避已经完全没用了——谁TM见过一个男人来大姨妈的啊!

  袁野气喘吁吁地对着一整个货架的卫生巾傻眼了。

  不同的品牌,不同的材质,分白天晚上用的,有超薄透气的,日用加长的,夜用加长的,无香的,馨香的,无翼形的,蝶形的……

  当袁野把被卫生巾塞得跟个小山似的购物篮放到收银台面前时,收银员人都傻了。

  “结账!”袁野有些急躁地说了一句。

  “哦哦,好。”收银员马上回过神来开始工作。

  这时候袁野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他对正忙着嘀嘀嘀扫码的收银员说:“你这里有内裤吗?”

  “有有有!”收银员忙不迭点头。这时她的脑子突然就灵光起来,心里都没想明白是什么事,嘴上就已经说道:“店里有内裤式的卫生巾,如果是内裤脏了可以暂时先用这个替代,可当一次性内裤穿,脏了直接扔了就行。”

  袁野:“在哪?”

  “我帮你拿,你要多少包?一包有三片。”

  “先拿三包。”

  收银员匆匆忙忙拿回了袁野要的东西,回来的时候看着满满当当装了一购物篮的卫生巾,迟疑一下,问袁野:“那这些你还要吗?”

  袁野不假思索点头:“要。”

  结好账,袁野提着满满两大袋的卫生巾转身就往超市外头跑。女收银员看他走远,拿起电话就给好友打了过去,“我告诉你啊,刚才有一个长得超级帅的男生一下子在我店里买了两大袋的卫生巾啊!天啊,他一定是给小女友买的,肯定头一回买,什么都不懂就把店里有的每一样都买下来了。他还想给小女友买换洗的内裤呢!天啊,甜死了甜死了!我也想有男人能亲自为我做这些事情啊!”

  袁野回来的速度之快让宁卿都有些惊到了。

  “这么快?”宁卿以为下课之前袁野赶不回来。

  “我是一路都跑着来回的。”袁野手上提着两大袋东西,手臂一抬拭去额上流下的汗,气喘吁吁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待太久。”

  袁野身上提的东西让宁卿完全没法忽视,“都是卫生巾?怎么买这么多?”

  宁卿对自己抠,但对袁野却相当豪气,别人家的父母一星期给上初中的孩子五十块零花钱都顶天了,宁卿一天给一百都怕不够。这么积攒下来,和班上同学比,袁野称得上是小土豪了。一下子买这么一大堆东西真是眼睛都不眨。

  袁野说:“种类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挑哪个好,干脆就都买了。”

  宁卿伸手想去提他手里的东西想帮一头汗水的袁野分担一些,结果袁野没让,避开了他的手。袁野把袋子都放地上,打开其中一个取出其中一包撕开,取出里头的一片递给宁卿,“你先用这个,内裤式的,把脏的内裤换下来直接穿上,脏了就扔。”

  宁卿接过去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以前是他帮前妻宋丽玉买卫生巾,今天轮到他儿子袁野给他老子买卫生巾——

  宁卿心情复杂地扯了扯嘴角,强装镇定撕开精美的包装打开仔细看了一遍,还真是一条内裤,就是裆部的位置很厚,只不过这纸制内裤的样式一看就是女式的。当然,人家厂商也不可能做男式的内裤卫生巾。

  宁卿正纠结着,袁野又朝他递过来两样东西,“纸巾和湿巾,你里头已经脏了,擦干净再换上。”

  这时宁卿早感觉裤子里湿黏得厉害极不好受,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宁卿只好收起心里的那点小别扭,接过袁野给的东西就要脱裤子,结果手才摸上裤头视线就对上了袁野的眼睛。

  宁卿顿时急了,把人再次往隔间外头推,“我要换裤子了,你还杵这干什么,你站这我门都关不上了。出去出去,有什么好看的!”

  袁野让他推出来,并在他要关上门的时候用手顶住,提醒道:“别锁门。”

  宁卿气急地嚷嚷:“知道了!”

  还好发现的早,内裤脏了外头的裤子却没脏,宁卿脱下裤子随手挂一边,刚撕开湿纸巾的包装就听袁野在外头道:“脏了的裤子给我,我帮你收起来。”

  宁卿没多想,就把那条脏了的内裤交到了袁野伸进隔间里的手上。

  等把下身脏了的地方擦干净,再把那条内裤式卫生巾穿好再一套上裤子,宁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别扭,但好歹身体下面弄干净了,人跟着舒坦不少。

  宁卿揉着肚子一走出厕所隔间,就看见袁野站在洗手台前认真地洗他那条沾了经血的内裤。

  宁卿脸颊莫名一热,走上去就说道:“你洗这个干什么,这么脏,我来洗就行了。”

  袁野抬头看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脸上的红晕,眼睛一弯,带着水珠的手指摸上了这抹美丽的颜色,“怎么可能脏,为你,我做什么事情都愿意。”随着声音落下的,是袁野低头情不自禁印在宁卿泛红脸颊上的一吻。

  因为宁卿肚子一直不舒服,袁野就说带他回家休息,今天不上课了和老师说一声就行。

  本来宁卿上学就是纯粹来混日子的,上不上课无所谓;袁野则是把该学的都学完了,同样也是上不上课差不多。所以这两个即将面临中考的学生毫无半点学习压力地就这么请了一天病假离校返家了。

  回家路上袁野坚持背他,宁卿一开始不愿意,毕竟袁野不仅要背他还要提两大袋的东西,他心疼孩子。不过他到底拗不过孩子,因为袁野说背他不过是负重行走,还可以锻炼身体。

  还好学校离家并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就能到。不过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趴在袁野背上的宁卿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可能是来例假身体就虚,加上一直肚子疼消耗太多体力,所以宁卿很快就睡着了。

  知道背上的人睡了,袁野小心翼翼背稳他,往前迈的脚步变得更为稳健。

  背着宁卿提着两大袋卫生巾的袁野一路走回家,爬上三楼,用钥匙开门,一进屋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再走进房间把趴在他背上熟睡的人尽量轻柔小心地放倒在床上,就怕惊醒这个身体不适的人。

  把宁卿放躺在床上后,袁野帮他调整好睡姿,再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看了熟睡的宁卿一阵,便起身走进书房,打开了计算机。

  宁卿这一觉睡足了三个小时,醒来人也精神不少,肚子也不是那么疼了,而且还得暖哄哄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小腹上熨烘着,极是舒服。宁卿伸手摸上肚子,一摸才知道他小腹处不时何时贴了块暖宝宝。

  宁卿掀开了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在厨房里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袁野。

  “小野,你在煮什么?”

  袁野回头,对他一笑,说:“我上网查了数据,说来例假的时候可以喝点红糖姜水,可以缓解痛经。”

  “你会煮吗?”宁卿有些担心在走进厨房,探头往灶台上看,“你是头一回下厨房吧?”之前袁野真没机会进厨房,宁卿基本包办了他们两个人一天的饮食,袁野又把重心放在锻炼身体和学习上,所以他是真没动手煮过一样东西。

  让宁卿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灶台上干干净净,红糖姜水安安分分地在锅里翻腾,姜的香味已经出来,看样子再煲一小会儿就能出锅了。

  袁野向宁卿邀功一样地笑着,“怎么样,宁哥,还可以吧?对了,我还煲了粥,里头放了肉沫,你看。”说着,袁野打开旁边的锅盖,顿时滚滚白雾夹带着淡淡肉粥的香气在厨房里四散来开。

  宁卿也是有点惊了,“你连肉粥都会煲了?”

  袁野说:“网上学的啊,煮什么的都有。”

  “太厉害了。”宁卿由衷地说。他百感交集地看着面前的袁野,说了一句,“小野,你真的是长大了。”

  袁野笑眯眯地拉了他的手把他带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好,“宁哥你先坐着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把红糖姜水盛出来你先喝一点,肉粥我先给你盛好晾凉,红糖姜水喝完就差不多能吃了。”

  坐在沙发上的宁卿一张慈父脸的看着袁野忙上忙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还是红糖姜水真的有用,吃完后宁卿真的觉得原本坠痛难忍的腹疼减轻了不少。

  而因为宁卿例假的突然造访导致身体一直不适,他们这个周末的出游计划也就这么取消了。

  宁卿的第一次例假总共持续了五天,这五天里袁野对宁卿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了,就连洗澡的时候换的内裤袁野都是细心帮宁卿贴好了姨妈巾才给他递过去的。

  第一次看见时的宁卿:“……”

  宁卿以为他会和其他女人一样一个月来一次例假,并为此还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可第一次例假断了之后,第二个月没来,第三个月没来,第四个月也没来……

  宁卿:“……”

  神TM烦,我心理准备白做了啊!

  袁野说要让宁卿上医院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宁卿这样的身子肯去医院才有鬼了。不过他大概能猜得是什么问题,毕竟都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呢。

  袁野之所以没再劝主要还是因为宁卿例假停了之后身体各方面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经历短暂的五天不适期后,宁卿第六天又生龙活虎地开始为袁野忙上忙下,也不肯再让这孩子下厨房干活了。

  一是他不舍得让孩子做这些事情;二是宁卿认为他和孩子就应该分工明确。他负责照顾袁野,而袁野只需要把重心放在学习和锻炼身体上。家务事嘛,只要会就行,不用精,偶尔做一做就当修身养性了。

  11月21是袁野的生日,一过完生日袁野就满十四岁了。宁卿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袁野神神秘秘地说生日那天再告诉宁卿。

  宁卿不解:“生日那天才说?那我就不能提前准备了啊。”

  袁野说:“没事,不用提前准备。”

  说起袁野的生日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袁野和宁卿从今年九月份开始就都正式成为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了。

  本来宁卿是真不想再上高中,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这方面上。他曾经上过高中,那时的他怎么看高中课本怎么觉得像看天书,当然现在也一样,一看课本分分钟打瞌睡。

  不过他再好的打算,都被袁野一句“你不在学校我会觉得没安全感”给KO了。

  好吧好吧,一想到孩子还不到十四岁,跟同班同学的平均年龄比都小了将近两岁,宁卿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上学。

  初中升高中的中考算是比较大型的一次考试,宁卿在最后一个月把袁野给他准备的所有考题死记硬背下来,押中不少试题,才勉勉强强通过了这次的考试,分数线也还算可以看。袁野就不一样了,没什么压力就考了个全市第一名。

  以宁卿的成绩只能就近选个普通高中上学。袁野就不一样了,他就像个古代帝王一样,全省市的重点高中就是后宫里的三千佳丽,每天翘首以盼只等着他翻自个儿的牌子。

  不过袁野最后的选择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嗯,不过说到这里大家想必都知道袁野选择上哪所学校了吧。学校名字不重要了,大家只要记住这是宁卿要上的学校就行了……

  身为一个爱子如命的老父亲,宁卿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如此自甘坠落上一所普通高中呢!

  “小野啊,你知不知道你去市重点高中能上X大、X华的机率更高啊!你上什么普通高中啊,你疯了!”

  袁野淡定地说:“哦,宁哥你是想让我上X大X华啊,明白了。放心吧,跟你上一个高中我也会努力学习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的,我不会让你失望。宁哥你不相信我吗?”

  宁卿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袁野带坑里了,“……不是,目地也不是上X华X大。不对,上X华X大也没错有这目标很好,但上不了也不要强求毕竟全国这么多人竞争呢——啊啊啊,不是啊,先不说这个!我的重点是上哪所高中,你放着好好的重点高中不上你上这种普通高中干什么!不行,你赶紧改主意,这件事没得商量!”

  袁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可怜兮兮,“那宁哥是想让我一个人孤伶伶地去一个那么远,还完全是陌生人的地方学习吗?宁哥,我会害怕。宁哥,你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才让我去这么远的地方上学?”

  宁卿再一次被KO。

  袁野就这样和宁卿上了同一所高中。学校其实说近也不近,骑单车的话最快也要二十分钟才到。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家里就有单车,两个热血青春的大男生每天骑车来来回回的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高中上了两个月也就是袁野生日前一个月,宁卿暌违了有半年多的大姨妈终于来造访了。

  小腹上熟悉又陌生的钝痛感由弱到强一波波袭来,最后难受得宁卿再无法继续睡下去,极度的不适感让宁卿想翻个身换个姿势缓解一下。结果这一动弹扯动钝痛难忍的小腹,尖锐的疼痛一下子刺入他的大脑,疼得他无法控制地呻吟了一声,“疼……”

  紧挨着他睡手搭在他身上的袁野一下子就醒了,透过模糊的夜色,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袁野伸手摸向宁卿的脸,用沙哑的声音问:“怎么了,宁哥?”结果手一摸过去,掌心下的皮肤又湿又凉,一下把袁野剩下的瞌睡虫都赶跑了,他立刻翻过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宁哥?”

  灯一亮宁卿就下意识地睁上了眼,下一刻袁野的手便又覆了上去,“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宁卿手放在小腹上,虚弱无力地说:“肚子疼。”顿了一下,又说:“不会又是吃坏肚子了吧?”不过最近袁野管得严,家里头别说隔夜饭菜了,一顿饭吃完如果有剩的都是直接倒掉,根本没机会剩下来。想来想去,会不会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食物有问题?因为学校比较远,中午休息时间又短,来回一趟学校又得折腾着做午饭挺麻烦,所以他和袁野现在中午都在学校食堂里吃。

  袁野皱着眉头手在他肚子上轻揉了几下,“是哪里疼?这里,还是这里?”

  等袁野的手落在小腹上的时候,宁卿道:“是这里疼。钝钝地疼,像是里头让人锯了一刀,又有点酸涨,还有点想上厕所。”

  袁野迟疑了一下,想起什么,说:“宁哥,你不会是来例假了吧?”

  “啊?”宁卿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挣扎着就要起身下床,“我去厕所看看。”

  宁卿这会儿想起来了这种有些熟悉的钝痛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都过去六个多月,他都把这回事忘个一乾二净了,结果大姨妈又轰轰烈烈地来找他了。

  结果宁卿刚坐起来就又捂着小腹倒了回去,“疼!”

  袁野着急地说:“宁哥你别乱动了,去什么厕所,你就躺在床上吧。我给你看。”

  “啊,你看?”宁卿有些懵。

  袁野二话不说上手就要扯他睡裤,“宁哥,你都把你身上的秘密告诉我了,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宁卿还是拽紧了裤头没让他扯下去,“等等,小野,先别脱,要真是来例假了会把床弄脏的。”

  袁野一想也是,立刻翻身下床抽了好几张纸巾垫在宁卿屁股底下后这才拉着把他的裤子往下脱,这一看,果然是大姨妈来了。袁野直接把宁卿的裤子都脱了,还好事先有垫纸巾在床上,宁卿一动弹就有不少鲜红的液体自他腿间滴落,染红了纸巾。

  宁卿撑起身子一看这情况,又倒回了床上。

  宁卿有气无力地说:“之前半点征兆都没有,肚子一痛就出来了,也太折腾人了。”

  袁野再次下床,“宁哥你别动了,我来处理就行。”

  袁野进浴室接了热水找来干净的毛巾,先把盆放在床边的地上,再去翻找塞在柜子里的卫生用品。里头塞的一大堆卫生巾全是他上回买的,这样多的数量,恐怕没个几年用不完。

  袁野想了想,最后找出来的是内裤式的卫生巾,上回他买了三包,结果到后来也只用了一片。

  袁野很快又回到房间里,他先把毛巾浸热水里拧干,然后才坐到床上。他轻柔地把宁卿两条大腿分开一些,热毛巾覆在宁卿染了经血的腿根处,由外向内慢慢地擦了起来。

  宁卿一开始是看着的,但看着看着他就抬起手臂遮住了眼。

  他突然想到了袁野一岁前他照顾他,给他换尿布时的画面了,跟这差不多——只不过现在看着,莫名其妙多了一份不忍直视的羞耻感。

  袁野的手覆着毛巾在宁卿腿间擦拭了好几遍后,宁卿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小野,还没好吗?”

  袁野似突然醒来一样应了一声,“马上就好了。”

  说完又过了遍水用干净的热毛巾在宁卿腿间仔细擦了一遍,这才把毛巾丢脸盆里,撕了每片卫生巾的独立外包装展开来后,仔细又不失轻柔地亲自帮宁卿穿上,嘴里同时说道:“晚上睡觉还是穿这个吧,基本都包住了,睡觉的时候怎么动弹也不会漏出来。”

  宁卿有些不爽地说:“这和穿女人的内裤有什么两样?”

  袁野对他浅浅一笑,“没事儿,宁哥,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当那条纸内裤即将要把宁卿的下身完全包裹住时,袁野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深深看一眼由他亲手擦拭干净的那个隐在宁卿腿间深处的肉缝,终于帮宁卿把裤子穿上拉好。

  配合着袁野把睡裤也穿上后,宁卿躺床上看着袁野收拾好床上的东西,并下床端起脸盆后说:“你收拾好了就快过来睡吧。”

  袁野应了声:“好。”

  袁野倒了盆里的水再接干净的水把宁卿换下来的内裤泡了,毛巾洗干净挂好,走到厨房里洗锅接水放燃气灶上,开小火切了几块姜片放进去然后盖上锅盖。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出一块暖宝宝走回房间,看见宁卿捂着肚子缩在床上就撕了暖宝宝上的衬纸隔着睡裤贴到了宁卿的小腹上。

  “宁哥,贴这个你会好受一些。”

  暖宝宝一遇空气就会自动发热,小腹上一被熨烘,的确让宁卿好受不少,脸色也没这么苍白了。

  宁卿扯了扯嘴角对袁野苦笑道:“不亲自体会还真不知道,女人原来这么辛苦。”

  虽然宁卿的身体也称不上一个真正的女人,但很多女人所承受的痛经之苦,他如今真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袁野把房间灯光调暗,上床躺在他身边从他身后伸手抱住他,“没事的,宁哥,我会陪在你身边的。”袁野的一只手在宁卿贴了暖宝宝的小腹处轻揉。

  现在正是凌晨三点多钟,承受痛经之苦的宁卿被袁野照顾得昏昏欲睡,他迷迷糊糊说:“小野,好了,关灯睡觉吧。”

  袁野在他耳边柔声说:“宁哥你睡吧,我在厨房里熬了红糖姜水,弄好了我就睡。”

  宁卿含糊不清地“唔”一声,说:“要赶紧睡……”

  “好。”

  袁野应完后宁卿就不再说话,等袁野看去时,他已经睡着了。袁野这才再次下床,进到厨房里时锅里的水早已经烧开,他把红糖加进水里搅拌均匀,盖上锅盖继续熬煮,然后进到浴室把泡在水里的内裤洗干净拧干挂阳台上晾了。

  这时红糖姜水也熬好了,袁野关了火就关灯离开厨房回到房间里。

  昏黄的床头灯一直亮着,袁野躺在宁卿身旁,眼里没有半点倦意,他就这么侧躺着看着熟睡中的人。

  过了一会儿,袁野无声地伸出手,手指轻触上宁卿柔软的唇瓣,久久都不舍得离开。

  宁卿来例假的第一天是最难受的了,站起来都费劲。所以袁野帮他请了病假,他自己也跟着在家里待了一天,只为照顾宁卿。

  这一天宁卿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躺着或坐着休息,他被袁野照顾得妥妥帖帖,就连换姨妈巾,都还是袁野亲手包办的。

  宁卿自己都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就是第二天一早他还没彻底醒来,就听袁野在他耳边说到时间更换干净的卫生巾了就脱了他的裤子,把之前穿的纸制内裤撕开丢掉,用热毛巾帮他擦干净腿间的污秽,再帮他穿回干净的裤子,换另一块没用过的暖宝宝。

  等袁野一弄完,宁卿也完全清醒了。

  下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宁卿:“?”

  发生什么了?

  起来后宁卿让袁野扶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袁野在屋子里忙来忙去。

  这一天,袁野给宁卿准备的食物都是很适合他现在吃的,比如红糖姜水,温补好入口的药粥,养身的汤水和清淡开胃的菜——基本都是临时上网查的。

  宁卿发现一点,不管多复杂的菜品,袁野只看过一遍做法和流程他就能都记下来然后有条不紊地做出一道挑不出毛病的成品。宁卿自己也热衷给孩子准备各种食物,不过每做一道新菜品,他必须得把书放在一边,一边做一边看,因为他实在记不住。

  宁卿仔细琢磨这孩子这么厉害的记性是遗传谁,可他和宋丽玉好像都没这么好的脑子,难不成是基因突变?但不管怎么样,宁卿看儿子这么聪明,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袁野遵照着卫生巾的使用说明,每隔两小时就要给宁卿换上干净的卫生巾,嗯,亲自换。

  之前两次宁卿要么是因为难受不想动弹,要么是睡得迷迷糊糊没回过神来,但是清醒的时候让人给自己做这么隐私的事情,他脸皮好像也没厚到这种程度。所以当袁野拿了干净的卫生巾和热毛巾蹲在坐在沙发上的宁卿面前,说要帮他换时,宁卿一开始是拒绝的。

  宁卿想起身上厕所换,“小野,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下身不遂,连这种事情都让你来做。”

  袁野把他又按回沙发上,“宁哥,你脸色这么难看哪里就好多了。再说了,我都帮你换两次了,多换几次少换几次没什么差别啊。”

  宁卿实在说不过袁野,坐在沙发上只能任由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下。等下身一脱光,看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向袁野张开双腿的样子,宁卿实在忍不住抓了个抱枕抱住然后把发烫的脸埋了进去。

  袁野在宁卿把自己闷窒息前终于擦干净也换好了,袁野站起来双手捧住宁卿的脑袋,把他的脸轻柔地从抱枕里抬起,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袁野说:“宁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帮我洗过好几次澡呢。我身上你都看光了,一开始你不是还叫我不要害羞吗?”

  宁卿想想,好像也是。

  所以在两个小时后袁野又要来脱他裤子帮他更换卫生巾时,宁卿只能努力强忍住心中翻涌的羞耻感,在袁野面前佯装冷静。

  等晚上袁野说要帮他洗澡时,宁卿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就当提前感受以后老到躺床上不能动时由儿子照顾这一情景了。

  浴室里,宁卿和袁野都脱光了衣服。袁野把宁卿放一张凳子上让他坐好,他则半蹲在宁卿张开的腿间。冲了热水就用香香的沐浴液给宁卿的身体仔细抹上,快抹到他腿间的时候,袁野收回手,往手心里又挤了不少乳白的乳液,这才把掌心轻轻覆上宁卿的腿间……

  感觉着袁野的手指在自己腿间隐私处的搓揉,宁卿面颊发烫地撇开了视线,小声催促:“小野,快点。”

  宁卿话音落下没多久,袁野就抽回手,继续为宁卿清洗身体。

  袁野给宁卿全身上下都仔细搓洗了一遍,才打开热水帮把他身上的泡泡冲洗干净,洗完了用浴巾一包,扶着宁卿让他先坐在淋浴间外等,这才开始给自己洗澡。

  宁卿裹着浴巾坐在淋浴间外头,看着袁野年轻劲瘦、腰窄腿长的肉体不由一阵感慨。

  短短两年多过去,如今的袁野脱胎换骨一样身上完全没了曾经那个内向小胖墩的影子。虽然宁卿是一天一天看着他变化的,但前后这样强烈的对比,仍让宁卿觉得神奇。

  他和宋丽玉的基因都算不错的,但袁野一瘦下来才知道,这孩子尽挑他们好的地方遗传了。仅从长相来看他和宋丽玉是70分上下,专挑他们好的地方遗传的袁野绝对能有90分以上,再加上气质和身高体型,啧啧啧,这分数没得说了,绝对破百。

  对了,现在差一个月才十四岁的袁野身高都已经有171CM了,比宁卿高出了差不多一个拳头。照这个速度,不上185CM都说不过去。不得不提的是上一世的袁海峰身高是181CM。

  想到这儿,宁卿拉开浴巾看看自己现在这身怎么练都瘦弱纤细的皮囊,再看看儿子的,不由自主地就摸着下巴一脸垂涎样的看着他儿子。

  儿子实在太会长了,他这个当老子的都有点羡慕了。

  这时已经洗完的袁野突然关了水,扭头就朝宁卿看过来,正好看见宁卿用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又羡慕又欢喜地巡睃他的身体,于是嘴唇一扬,眼若春波地朝宁卿笑了一下——

  宁卿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第二天宁卿的肚子没第一天那么难受了,不过袁野还是让他在家再休息几天,最好等例假停了再出门,本来袁野也想多请两三天假在家陪宁卿,不过宁卿没同意,第二天就把袁野往学校赶。

  “我又不是废人还需要你连着在家照顾我好几天。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要不是在学校里换姨妈巾不方便我今天都想去上学了呢。你就别折腾了,该上学就上学,你这个期中考考了年级第一全校重点关注的对象要真一下子请这么多天假,估计校长都要打电话来问怎么回事了。而且你不是煮了一锅鳝鱼粥么,中午我热一热就着榨菜吃一吃足够了,根本用不上动手去做,我向你保证那玩意儿停之前绝不碰凉水可以了吧。”

  宁卿一边说一边用手把袁野往门外推,等他话说完,袁野人已经站在屋子大门处了。

  袁野深深看他一眼,说:“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下午放学了会尽快赶回来。”

  宁卿说:“我就在家里又不去什么地方,你别为赶这几分钟急急忙忙地,路上车多人多,安全为上。”

  袁野看着宁卿,还是有点舍不得走,宁卿索性把门打开把儿子无情地推了出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磨磨蹭蹭,再不走就迟到了!”

  被推出门外的袁野扒着门不让宁卿关上,探着脑袋对宁卿眨巴眼睛装乖,“宁哥,给我一个离别吻嘛。”

  宁卿捏了他下巴,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又开始推他。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走!”

  这次袁野就真的转身走了,宁卿看他下了楼就把门关上,然后快步走到阳台往楼下一探,不久就看见袁野推着单车从楼梯间里出来,宁卿挥着手跟他喊道:“小野,路上一定小心啊!”

  袁野转身抬头,对宁卿笑了一下,骑上单车走了。

  一等袁野走远,宁卿立刻缩回去跑房间里把睡衣脱下换上外出的衣服。

  两个人平常都朝夕相处同进同出的,能像今天这样和袁野分开一天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宁卿可不得想着办法把人往学校赶么。

  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和钱包宁卿就出了门,上了公交车一路来到了市里最大的电器商场,看区域标识知道想买的东西在几楼后搭上扶梯就直奔过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一大早就过来逛商场,商场的柜台售货员还当他是逃课出来闲逛的也没怎么搭理他。宁卿自己把这一层楼的所有柜台逛了一圈后,最后停在一家柜台面前,让售货员把他看上的东西拿出来。

  宁卿问:“这手机是哪一年出的?”

  男售货员笑眯眯说:“这是上个月刚推出的最新款哦,这是最近很流行的智慧手机,我们这个品牌的这款手机配置的是分辨率为480 x 800像素的3.8英寸显示屏,是目前手机市场上最大的一款触摸屏,完全抛弃传统的手机按键直接在屏幕上操作就可以了。”

  现在正是智慧手机才推出没几年的时代,远没有七八年后那样普及,上网速度和手机配置方面当然更不用去比。不过这时候也是键盘手机、翻盖手机、直板手机、滑盖手机、智慧手机等等各种各样的手机百花齐放的阶段,品牌也多不枚数,选择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也就五六年功夫吧,随着无线网络的普及,智能手机开始独占鳌头,把其他各种类的手机打压得彻底边缘化,不少手机厂商也因此跟着倒闭销声匿迹了。

  宁卿身为一个重生者,在一个智能手机还没开始正式普及的时代,没什么犹豫还是买下了这台今年最新推出的智慧手机。

  价格可不低。

  话说回来袁海峰上辈子一直没机会使用智能手机。他进监狱的时候小灵通好像才上市没多久,CALL机还在市面上大行其道。他出监狱也就半年多就死了,智能手机都还没摸过,不过关于智能手机的广告和新闻他可看得不少。嗯,电视剧里也经常出现。

  售货员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对手机感兴趣的男生好奇过来问问情况,没曾想最后这男生跟他说就买这款手机,而且还真当场把卡掏出来把钱刷了。

  把手机打包好把这个男生送走后,男售货员十分不放心地跟同事说:“会不会是偷家人的钱出来买手机的啊,你说他家里人知道后会不会过来闹啊?”

  同事劝他宽心:“别想太多,可能人家就是个富二代有钱人呢。”

  男售货员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

  宁卿买了手机也没着急回家,而是转了个方向接着逛服装商场。

  宁卿逛服装店可没像逛手机行这么精挑细选万里挑一,他逛进一家主打青少年服饰的服装店里后就彻底走不动道了。

  “这外套就是今年秋冬最新款?不错不错,我儿子穿上一定很好看!对了,穿里头的毛衣你们这都有什么款式,是纯羊毛的吗?这个好看!就要这两件,换着穿!围巾有么,冬天骑车上下学太冷必须得用围巾。而且韩剧里的男主角都戴围巾呢,我儿子肯定不比他们差!哦?裤子这种材质显腿长……啧,我儿子腿本来就长,那这种材质和这种材质的各来两条吧……鞋子呢,我看看你们这都有什么鞋子,我儿子经常要运动的,买鞋子可得注意点……”

  宁卿一口一个儿子把服装店的店员们喊得一头黑线。

  乖乖,这位少年你看着也就十六七岁,你买的这些衣服码数差不多也是给十六七岁的男生穿的,难不成你一岁就生你儿子了吗?

  不过人家到底是大主顾,一看中就下手买,店员们忙着招呼拣货都来不及,至于他嘴里到底都说了什么,和他们工作无关的就——笑眯眯地自动屏蔽好了。

  不然怎么说女人心里一别扭和身体不舒服就喜欢逛街呢,这不,挑挑选选注意力全在好看的衣服和东西上,哪里还记得起身体上的不适。宁卿同样如此,早上九点不到就出门,一趟就是大半天,兴致勃勃地给儿子买这买那,几乎彻底忘了他是个来大姨妈肚子正钝痛难受的男人了。

  下午一放学,袁野背上书包就冲出了教室,下楼开锁骑上单车风驰电掣就往家里赶,一秒的功夫都不耽误。

  为赶时间,袁野骑车拐过一条路比较窄人也比较少的巷子里后,一下按住剎车停下来把单车往路边一放,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袁野先是一把抓住小混混手持匕首这只手的手腕,一个过肩把人狠狠往地上一撂,在这人连惊呼都还来不及叫出来的时候,把自他手中掉落的匕首一脚踢到十米开外。

  “小心!”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袁野一回头便看见另一个小混混举着棍子朝他挥过来。袁野身体灵活的往旁边避开后,一只脚往墙上一蹬,一个转身回旋就把这个挥棍的小混混给踢飞了出去。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个小混混全都躺地上了。

  袁野上去各自再补了几脚,确定他们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后,又跑回去抬起自己的单车,骑上去继续风驰电掣往家赶。就好像他刚才不过是看见路边丢了一个垃圾,他顺手捡起来丢垃圾筒里罢了。

  整个过程可能都不到两分钟。

  被袁野匆匆救下的那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骑单车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

  “那个……他穿的是南高的校服……”

  袁野走一段时间后,有一个人小声地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宁卿刚把他今天买的一大堆东西藏好,就听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宁卿快步走出房间外,一见推门进来的袁野,顿时咧开一张大笑脸朝袁野飞扑过去,“小野你回来了,一天不见哥哥我快想死你啦!”

  袁野一伸手就把宁卿抱了个满怀,双手抱紧之后,久久都不舍得松开。

  “宁哥,你今天出去了?”可不嘛,宁卿现在穿的这一身可是外出服。

  “呃,我就是突然想吃牛肉了看见家里没有就去菜市场买了。”

  袁野没再说什么,轻轻把怀里的人松开一些,眼中藏着对面前这人满满的眷恋,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宁哥,我也想你了。”

  听见袁野这么说的宁卿笑得见牙不见眼,捧着孩子的脸踮起脚热情无比地“么么么”亲了个一脸口水。

  袁野生日那天刚好是周日,宁卿安排了两个人一同出游,在今年暑假期间才开业的号称徐通市规模最大的游乐园里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

  好像当父母的都难免会带孩子来这种地方,毕竟不仅孩子喜欢玩,年纪不是很大的父母也对各种看起来格外刺激的游乐项目兴致勃勃,且乐于尝试。这种地方一家大小都能玩,很容易就成为出行游玩的最佳地点之一。的确很受欢迎,因此一到节假日人就特别多。

  宁卿一直就对这种以前只能在电视节目里看到的游乐项目特别感兴趣,越是刺激他越是想尝试,带着儿子来游乐园,跟儿子一块挑战各种刺激的项目,也是让宁卿极是期待的一件事情。于是利用这次袁野生日又是周末的机会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一进游乐园的大门宁卿就迫不及待拉着袁野直奔过山车区。这个游乐项目可是他心痒很久的,光在电视上看都觉得刺激好玩。因此就算正逢周末的关系排队的人特别多宁卿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抻长了脖子不断查看前边的情况,和时不时在他们头上飞窜过去的过山车。

  和脸上满是兴奋期待的宁卿相比,袁野就显得沉稳冷静许多。排队人多的时候就容易人挤人,袁野就站在宁卿身侧,把他环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双手搭在围栏上,把前后排队的人挡离宁卿一段距离外,不让他们往宁卿身上挤来。

  宁卿心大,满脑子都是头顶上呼一下过去的过山车了,压根没注意到他儿子袁野尽力为他圈出的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宁卿脸上难掩兴奋地问袁野:“小野,你会害怕吗?”

  袁野摇头,“不怕。”

  “嘿嘿嘿,听到那些人的尖叫声了吗?你说等会儿我们坐上去会不会也叫成这样啊。”

  袁野挺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不会。”

  宁卿搓搓手,一脸猥琐地说:“还好我现在没尿,要是在上面的时候我直接吓尿了往下面一浇,下面的人会不会以为是下雨了?”

  袁野:“……”

  排将近半小时的队坐上去再下来却不到两分钟,宁卿别说吓尿了,人都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下来了。

  “这就完了?”被袁野拉着往前走的宁卿还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快?”

  刚才排队的时候看先他们玩过的人一下来不是脚软呕吐或是一脸菜色半天缓不过来,宁卿还以为有多刺激多过瘾多好玩呢,结果他只觉得自己坐在过山车上人被甩来甩去没几下人就下来了!

  跟他想象的差很远啊,他还没觉出刺激来啊!

  袁野看他一脸意犹未尽,说:“宁哥,要不我们再去排队玩一次?”

  宁卿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排队人太多了,我们去看看别的吧。走,先去看看那个跳楼机。”

  结果过山车、跳楼机、大摆锤、海盗船等一系列绝对会让普通人面如菜色呕吐不止的游乐项目玩一圈下来,宁卿的评语只有一个:和想象的差好远。

  不得不说宁卿的胆子真的很大。上一世到这一世,好像能让他害怕的事情真的不多。

  玩一圈下来坐在游乐园里的长椅上休息的时候,买水回来的袁野把水瓶递到宁卿面前后人就挨着他坐到了旁边,“宁哥,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宁卿去拧盖子才发现袁野已经帮他打开了,他拿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后,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玩的了。小野你呢,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看见袁野只买了一瓶水,喝完后宁卿就把水瓶递给袁野了,袁野接过去对着瓶口直接喝了起来。

  “我都可以,只要宁哥开心,玩什么都行。”

  宁卿伸手在袁野的身上拍了一下,一脸严肃,“小野啊,你这话听着今天生日的那个人是我啊?你今天生日啊,你高兴你开心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袁野脸转向宁卿,正对着他弯起眼睛,说:“宁哥,今天我很高兴很开心也很喜欢今天的行程,因为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有你在,不论在哪里我都特别开心,真的。”

  宁卿想板起脸,嘴角却不受控制往上翘,他忍不住在儿子嘴唇上捏了一下,说:“也不知道从哪学的,嘴巴这么甜。”说得他心里甜得快成蜜了。

  袁野的眼里全是宁卿的身影,他问:“宁哥,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宁卿不假思索回道:“虽然玩的这几个项目没我想象的那么刺激,不过也还行吧,至少我知道坐上去是什么滋味了,也算不虚此行了。”

  “对了。”宁卿想起什么,从袁野身上一直背的斜背包里掏出卡片相机,“之前光顾着玩了,我们还没拍几张照片呢。我专门把相机带来了,接下来我们得多拍几张照片才行。以前就算了,以后每一年你过生日我都要把你的照片拍下洗出来好好保存。”

  在袁野出生满一百天的时候,袁海峰有带他去照相馆拍过百日照,但后来他入狱,宋丽玉带孩子搬了几次家后这些照片就都不见了。这是袁海峰的遗憾之一,上一辈子儿子一死,唯一留下的居然还是新闻发布出来的他儿子学生证件照上的照片。

  重活一世,自然该把所有的遗憾都弥补上,不然就真是白活这一世了。

  袁野其实不喜欢拍照,在镜头前人显得格外僵硬,不过因为是宁卿亲自给他拍,再怎么不喜欢袁野也会尽力配合,让站什么面前就站什么面前,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一个人独照的时候照片里的袁野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僵硬,可等到他与宁卿合照时,表情和举止瞬间自然不少。不过袁野底子本来就极好,虽然表情姿势都略显僵硬不自然,但还是怎么照怎么好看,反正宁卿是相当满意地,一拍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袁野也给宁卿拍了不少,和宁卿不太一样的是,袁野更喜欢抓拍,就是拿着相机在宁卿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拍上好几张。

  这一天拍的照片都被上传到计算机里然后挑出拍得比较好的拿去冲洗。其中有一张照片袁野特别喜欢,专门洗成适合放在证件夹里的尺寸,随身放着只为能时不时就看见。

  这张照片里,背景是一大串五颜六色的汽球,宁卿手拿着一支体型巨大的白色棉花糖,刚咬了一口似是发现袁野在拍他视线于是朝袁野移了过来。宁卿的脸微侧向镜头,粉色的双唇微启,洁白的牙齿咬在纯白色的棉花糖上,眼睛只要一看到袁野的身影就会情不自禁弯起。光线正正好,角度也正正好,尤其是宁卿看向袁野时眼中恰到好处的暖意,一切都正正好得让袁野喜欢得不行。

  下午四点多宁卿和袁野才走出游乐园,虽然说刺激的项目对宁卿而言实在称不上多刺激,但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走马观花逛一遍就走了。于是宁卿和袁野一边拍照一边把他们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

  不过逛进鬼屋里的时候,宁卿才知道跟他玩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都能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下来还能牵着他稳稳走路的袁野居然是怕鬼的。整个鬼屋全程下来袁野的双手都紧紧缠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也不像其他游客那样大呼小叫,只不过就没抬过一次头。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宁卿坏心眼一起,摸着下巴想下回要不要带儿子去看看恐怖电影?能让平常有着和他年龄不符过于沉着寡言的儿子大惊失色惊声尖叫地扑入他怀里,似乎还挺好玩。

  先不管宁卿这个计划最终有没有成形,袁野生日这天他们从游乐园里一出来,宁卿就带着袁野直奔他早订好的一家环境和食品口碑都相当不错的一家西餐厅了。儿子袁野生日,宁卿说什么也要带他吃顿好的。

  土包子一个的宁卿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进过西餐厅一次,虽然有丰富的自各大八点文件电视剧里学到的知识点,但真正上场手脚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毕竟是比较高档的餐厅,吃饭上菜都严格按照西餐厅那一套程序走的,从到底是左手拿叉还是右手拿叉就回忆半天的宁卿最后还是在儿子一句“宁哥你怎么拿舒服就怎么来好了”的话里渐渐放松下来。

  袁野问道:“宁哥,你怎么想到上这种地方来吃饭?”

  宁卿双手扒在餐桌上,笑眯眯地说:“就是想起我们以前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想和你出来一起见识一下。这样也能对比一下,我们平时吃的饭菜和人家外国人都有什么不一样。也当是增长一些见闻吧,要不然以后跟人出去吃西餐要闹笑话了。你看,至少我现在清楚是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子了。”

  说完,宁卿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得意洋洋地显摆给袁野看。这是他刚跟服务员打听清楚的。

  只不过他这份得意没坚持多少,因为他发现盘子里的牛排他死活切不动!

  等宁卿切得咬牙切齿满头大汗时,一盘已经切成一块一块的牛排摆到了他的面前,“宁哥,我切好了,你先吃这个吧。”说罢,袁野拿起被宁卿切得惨不忍睹的那盘牛排摆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开始切。

  宁卿:“……”

  宁卿问他:“你怎么切这么好?你以前吃过西餐?”

  袁野摇头,“没啊,这是第一次。”

  宁卿手持刀叉心情复杂地看着儿子。

  儿子什么都学得很快,是不是特别显得他这个当爹的很蠢?

  察觉到宁卿的注视,正切着牛排的袁野抬头朝他浅浅一笑,把宁卿笑得心里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开开心心地吃着儿子亲手给他切的那盘牛排。

  吃完这一顿已经是晚上七点快八点了,他们先去一趟蛋糕店里取出早上就已经预订的一个小蛋糕,然后一起手牵手,心满意足地步行回家。

  路上,宁卿笑呵呵地荡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问道:“小野,今天玩得开心吗?”

  手上拎着蛋糕盒的袁野回:“开心啊。”

  宁卿又说:“你还没跟我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袁野说:“不急,回家再说。”

  宁卿早心痒难耐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这么神神秘秘地。”

  袁野没回答,只转头冲他一笑。

  回到家里,二个人打开蛋糕盒,点蜡烛唱生日快乐歌再许愿一系列生日必备程序一走完,宁卿就把袁野赶去洗澡,他趁袁野洗澡的功夫把他提前一个月就买好的一大堆礼物都搬了出来摆在客厅里,袁野一出来就能看见。

  洗完澡换上家居服的袁野一出来看见客厅里摆着的一大堆东西,张口就道:“宁哥,这些就是上个月你来例假第二天跑出去买的东西啊?”

  就知道瞒不过这个人精儿子的宁卿就当没听见一样,拿起其中一个盒子递到袁野面前,“你先打开这个看看喜不喜欢,我特地给你买的。”

  打开来就是一部手机,最新款的智慧手机,“这手机可以上网,你也可以拿来听音乐,可以听英文练习口语,对了还可以拍照,不过像素没相机高。”

  宁卿看着袁野拿着手机仔细翻看了一遍,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小野,喜欢吗?”

  袁野抬头对他一笑,说:“喜欢,谢谢宁哥。”顿了一下,袁野问他:“宁哥,你给我买手机那你的手机呢?”

  宁卿没有多想便道:“又不是我生日,我买手机干嘛?”

  袁野道:“可是手机最大的功用不是用来联系人吗?你是我唯一需要联系的人,你没有手机,那我拿着手机给谁打电话啊?”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宁卿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当初尽想着给你买手机了。”

  “没事,有空我们再去买,反正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差这几天。手机你先拿好,我看到班上不少同学都有手机了,你们可以先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对了,老师们的电话号码也存一下,这样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说是这么说,不过袁野到底也没往新手机里存上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直至后来宁卿自己也有了一部手机后,他这部手机通讯簿里才有了第一个人的名字:卿卿。

  手机之后就是宁卿给袁野买的外套毛衣裤子鞋子,一件件拆开来,一套一套让袁野换上。宁卿只觉得袁野穿什么都又帅又挺拔,反正在他眼里,袁野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等衣服鞋子都被拆开来,客厅里顿时堆满了一大堆纸袋盒子和塑料袋,这回是袁野赶着宁卿去洗澡了,他则留下来收拾客厅。

  等宁卿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被袁野收拾得干干净净。宁卿不吝于赞扬地上前就在袁野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收拾得真干净,小野真棒!”

  袁野关了客厅的灯,牵起刚洗完澡看起来香喷喷又格外软嫩的宁卿的手就往卧室里走,“已经十点多了,回房间休息吧宁哥。”

  宁卿疑道:“咦,这就休息啦?你还没说你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呢。”

  袁野说:“进了房间我就告诉你。”

  宁卿更是一头雾水了,“啊?”

  袁野牵着宁卿走进房间,让他躺到床上后说:“宁哥,你先闭上眼睛。”

  宁卿尽管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在床上躺好后把眼睛闭上了。

  通过听觉,宁卿知道袁野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后又走回来把房间里的灯调暗,接着袁野就上了床……

  “宁哥。”

  宁卿头上枕着的枕头下陷,他知道这是袁野的双手撑在了上面,宁卿说道:“可以睁开眼了吗?”

  “还不行。”

  宁卿听到袁野的声音沉了不少,呼吸却离他越来越近。

  “小野?”

  “宁哥,我来拿我的生日礼物了,你不要乱动。”

  袁野说完,宁卿张嘴刚想说什么,就有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贴上了他的嘴唇。宁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等一个湿滑的物体舔上他的唇时,他人就呆住了。这时袁野的气息彻底把他吞没,他整个人压在宁卿身上,舌头在宁卿唇上舔了一遍又一遍后就把他的下唇吸入口腔里舔吸。

  其实平常宁卿对袁野的表现感到高兴或激动的时候也会在袁野脸上乱亲,偶尔也会亲到孩子的嘴唇上,但那种亲和现在这种亲,明显就不一样。

  等愣住的宁卿反应过来袁野在做什么时候,袁野的舌头已经抵入他的口腔里缠上了他的舌头。

  “小……唔……小野……停……唔……”

  宁卿手撑在袁野的肩膀上努力着想从对方口中挣脱,但好不容易才移开些许,下一秒就又被那湿热柔软的唇舌更贪婪地缠上。

  宁卿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恰好压在他身上的人若有所察的也同时把眼睁开,近在眼前的距离,昏黄的灯光之下,一切无所遁形,看进袁野眼睛深处的宁卿一阵晕眩,不知觉又闭上了眼。

  袁野再次把他的唇吻得密不透风,探入宁卿口腔里的舌头无师自通地反复扫过它所能到达的每一个地方,再勾住对方的舌头不断勾缠。

  “唔……”宁卿让他吻得根本来不及吞咽,只能任由口水自嘴角滑落,滴湿了脑袋下垫着的枕头。

  这一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烫。等袁野终于把唇移到宁卿嘴角处为他舔去滴落的唾液时,嘴巴空出来的宁卿才觉得双唇肿烫得厉害,而且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宁卿再次睁开眼睛,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感受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喷洒于他颈间的滚烫气息,不由哑着声喊了一句:“小野……”

  被他叫到的人抬起头,捧起他的脸深深看他一眼,再次把头低下去用力吻上他的唇。

  又是一阵让人骨头都酥掉唇舌紧密交融的缠绵悱恻。

  “唔……”

  宁卿撑在袁野肩膀上的手不知不觉环上了他的脖子。

  整个过程袁野没说一个字,只是不断地缠上宁卿的唇,吻他,尽一切所能地吻他。彷佛不知疲倦的兽,除了吻他再无其他。

  这一吻很长很长,几乎没完没了,宁卿甚至觉得他们就这样四肢缠在一块吻了一晚上,直至最后吻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袁野要的这个生日礼物真特别——嘴巴特别酸麻。

  “袁野,你这样就没力气了吗?你是娘们吗!给我打过来!”

  武馆里,一位年纪在四十上下一身腱子肉手上缠着护手绷带的男人正冲着他对面的一个男生怒吼。

  “手上速度不够快!”

  “腿根本没力气!你没吃饭吗?啊!再狠点!你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你就把我摔出去,摔趴下!”

  “眼神!眼神再凶狠点!”

  “不够!”

  “不够!不够!”

  “就你这样,连个十岁小孩都能上来把你打趴下!”

  满身汗水的袁野一直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他一头黑发已被汗水浸湿透,每一次冲刺都会有不少汗珠随之飘荡,他呼吸粗重,望着眼前这名男人的目光无比凶狠,就像一匹幼狼在盯着一名开枪打死他父母的猎人。

  “来啊,打倒我,我现在就是你的仇人,用尽一切机会来打倒我!”

  男人瞪着袁野再一次大吼。

  “啊!”

  袁野暴喝一声,卯足劲咬紧牙根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脸突然挥拳,男人下意识抬手一档,结果袁野蓦地收拳,另一只手瞅准男人的防守空隙一拳击打在他的腰腹上,紧接着一个打腿下切,把猝不及防的男人瞬间摔倒在地。

  此时在武术馆的另一头,宁卿正捧一本他下午才去书店买的书名为《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都在想什么》的书窝在角落里看得专注。

  “青春期的孩子身体各方面已经在逐步发生变化,女性和男性的身体和生殖器官在这个阶段会快速发育,女性会在这个时期出现月经,乳房隆起……男性在这个时期身高体重不仅快速增长,第二性征也在快速发育,男性的声音开始变粗,并且长出胡须、腋毛和阴毛,阴茎和睪丸增大,性腺发育成熟,开始有遗精现象……”

  “青春期就是每一个人由孩子正式向成人阶段迈进的过程,由于身体里性激素水平的提高,性育逐渐成熟,这段时间的每一个孩子性格方面都会出现很明显的变化,他们不仅开始对异性产生好奇,也开始对性有了要求。这是青春发育过程中伴随生理发育所产生的心理变化,属正常现象。”

  “青春发育期又称之为青春危险期,人们也经常称之为青春叛逆期。是因为这一阶段因生理上以及性激素上的各种变化引起的心理上的变化,导致这一时期的男性和女性性格呈现出来最突出的都是暴躁,易怒,一触即发。尤其是他们对性需求方面的强烈好奇与冲动,若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在孩子身体以及心理方面造成影响一生的严重问题……”

  “你看什么呢!”一只手突然出现把宁卿面前的书抽走,“袁野刚才把我师父摔在地上了你没看见啊?”

  抽走宁卿的书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人长得一般,练就了一身古铜色的健康皮肤和结实紧绷的肌肉。

  男人说完把书一合看着封面上的字一个一个念了出来:“正值青春期的孩子都在想什么?”念完男人把书丢还给了宁卿,“你看这个干嘛,连你弟跟我师父对打都没去看,不像你啊。平常你不都到哪都黏着你弟的么,之前他站擂台上打中我师父的衣服角你都为他欢呼叫好,今天他把我师父都摔地上了你居然还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是啊,我也觉得之前和小野之间相处太黏糊了,所以这不正想办法改么。”说话间宁卿把男人丢过来的书小心收好,并朝擂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跟袁野对打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让袁野继续朝他进攻,“我最近寻思着我对小野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看来教孩子还是不能乱教,还是得多看点书。”

  男人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说:“我看你真是把你弟当儿子在养了。”

  可不就是在养儿子么,宁卿耸了耸肩。

  男人又说:“我师父对袁野真是太喜欢了,他每次一来师父都亲自出来教他。我师父本来都不想收弟子了,袁野一来没两年结果就成我师弟了。乖乖,我当年为了向我师父拜师都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

  “那是,就你怎么可能和小野比!”宁卿脸上洋洋得意,笑得尤其欠揍,“就小野那进步速度,那聪明劲,那爆发力,啧啧啧,你师父不收他为徒是他眼瞎。”

  男人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真想揍你。”

  宁卿挑衅地朝他勾勾手指头,“来呗。”

  男人连连摇头,“别,我可不敢真对你动手。我现在段位虽然比袁野高,但他进步太快了,现在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打赢他。真要伤到你身上哪儿,袁野一爆发起来估计能把我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宁卿朝他翻了个白眼,“说得你好像打得过我似地。”

  男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感慨地说道:“说实话,我也是挺佩服你,虽然从身体和力气方面看你实在不是个练武的料,可你丰富的实战经验和灵活的身手完全把这两方面给弥补过去了。要是有谁看你一身瘦弱就以为可以轻易打赢你,那这人肯定要在你身上吃大亏的——好吧,说实话我承认,我确实打不过你。”

  “我也实在是奇怪了,你也就十七岁吧,哪来这么丰富的实战技巧啊?”

  宁卿朝他故作神秘地哼哼。

  笑话,哥可是在监狱里摸爬打滚快二十年的,实战经验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些练武时间甚至还不到十年的小鬼头能比的。

  不过身体素质方面真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力量和爆发力方面实在难以跟身体素质好的习武者比。宁卿自己也察觉到了,他现在还能通过丰富的实战经验唬弄几个根基不够深的小鬼头,可真要对上高手,那真是不够看了。

  这也是为什么两年前他们刚来武馆的时候,明明宁卿身手比袁野厉害这么多,可袁野的师父却单单只收袁野为徒的原因。宁卿因为身体原因,局限就在这里了,袁野身上却是有无限可能的。

  男人,也就是袁野的二师哥叶明易突然一把揽住宁卿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向前一拽,指着不远处说:“宁卿,你看到面前那个小子没。最近刚来的,之前学过,狂得很,不过人家确实有狂的本事,我上回跟他对打都没讨到好。你也别在这看什么书了,来武馆看书你是疯了么。走,上去跟他练练,让他知道咱们武馆里也是有能人的。”

  宁卿本来看书就看得有些无聊,一听这么说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宁卿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做做热身运动,然后就朝刚才说的那个人走去了。

  袁野的师父终于肯放他休息时,袁野真是一身的力气都耗干了。他就像刚从水里出来,宽松的散打练功服早已汗湿透,一坐倒在地上,他坐的位置立刻被他身上的汗水滴湿了一个印子出来。

  要是以往,袁野还没坐下宁卿就已经心疼无比地上来给他送水擦汗了,可现在他坐下来都这么会儿了宁卿也不见人。袁野大口喘气休息了一小会功夫,一边开始拆手上缠得紧紧的绷带,一边抬头先用视线去找人。

  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宁卿利用巧劲把一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人轻易摔倒在地上。

  袁野:“……”

  袁野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角落拿起一个保温瓶,拧开盖子一口气喝完宁卿专门给他准备的淡盐水,然后走进浴室里洗澡更衣,走出来后又是一个清清爽爽青春洋溢的帅小伙了。

  这时宁卿正蹲在地上跟一个坐倒在上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这男人正是之前才被宁卿一把摔在地上的那人。

  袁野先走到宁卿放置杂物的角落里把他们的东西收一收塞书包里背在背上,这才走到正跟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宁卿跟前,说:“宁哥,该回去了。”

  “哎,好,马上!”宁卿拍拍屁股就站了起来。走之前跟仍坐倒在地上的那人说:“我先回去了,拜拜。”

  宁卿朝这人挥手道别,那人也朝宁卿挥了挥手。

  宁卿进更衣室快速换了衣服,然后领着守在更衣室外头的袁野往武馆外头走。袁野跟着宁卿走到出口处的时候,回头朝武馆里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不久前跟宁卿对打的那人看过来的眼睛。

  走在路上的时候,袁野说:“宁哥,你好久不跟我对打了。”

  宁卿说:“跟你就算了吧。以前能吊打你还知道怎么把握分寸不伤着你,现在想打赢你就必须使尽全力,可这就很容易把你打伤。要真伤了你我得心疼死。而且你师父不是在呢么,我一个业余的在你师父一个全国冠军的高手面前都不够瞧的。最重要的是你师父也不是谁都能跟他打的,你知道机会多难得嘛,还不得抓紧机会赶紧练。”

  宁卿转身,拳头在袁野越练越结实的胸口上哥俩好似地捶了一下,他看着袁野,笑着说:“我可是指望着你变强来保护我呢。”

  袁野不禁一笑,手一抬正想抓住这只手握住,宁卿突然把手抽离并指着天空喊道:“小野你看,大飞机!”

  袁野:“……”

  大晚上的飞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能看见几个航行灯一闪一闪飞过去么。

  从武馆出来一路走到家,袁野到底也没能把宁卿的手牵上。

  宁卿洗完澡出来,走到书房门口把门轻轻推开,就看见袁野坐在书桌前认真写作业复习功课的身影。宁卿嘴角噙着笑,倚在门框旁看了一会儿,便又退出去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

  袁野抻着懒腰走出书房时,客厅只开着一盏光线昏暗的落地灯,宁卿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熟,他的胸口处放着一本打开的书。

  袁野悄无声息地蹲在沙发旁,先轻手轻脚拿过宁卿摆在胸口上的书,看一看封面,再翻过来对着昏黄的灯光查看宁卿睡着之前正在看的内容。

  “……青春期的孩子会对感情产生懵懂好奇之心。他们的关注点会更多的转移到这方面,容易把对身边人的好奇、崇拜甚至是兴趣误以为是爱情。如果没有人在这时正确给他们进行引导,他们会积极不断从身边各种事物比如电视剧、爱情小说或是成人电影里汲取对‘性’对‘爱’的知识,这其中不乏许多错误的认识。青春期的孩子有着逐渐向成人阶段完善的身体,也有着孩子不计后果的冲动,他们会十分积极的进行模仿,就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对象去完成他们心里面正在萌芽的那种原始欲望……所以,家长一定要在孩子面前直面‘性与爱’。这是每一个人成长路上的必经之路,在这件事上对孩子隐藏、逃避或者含糊其词都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袁野无声地笑了一下,把书合上放在茶几上。把睡在沙发上的宁卿以公主抱的姿势尽量轻柔地抱起来转身走回房间。

  坚持不懈锻炼了两年多的身体,要抱起宁卿这么一副怎么养都纤细瘦弱的身体实在是轻而易举,不过真要这么抱宁卿还是得等他睡着之后,醒来的宁卿才不会给袁野这么抱他。

  袁野知道这几天宁卿都在逃避着与他之间的亲密接触,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高兴就扑上来抱着他的脸猛亲了。

  袁野在向宁卿索取那样的一个“生日礼物”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个后果,虽然略有遗憾,但让宁卿打从心底把他当亲人的这个想法过渡到爱人的这个过程,袁野知道不会很漫长,他想要的,一定很快就会来到。

  宁卿是心大,可并不蠢。

  袁野生日那天晚上让他压在床上热吻,宁卿一开始整个人的确是懵逼的,可他一睁眼看见孩子脸上的表情和眼睛中的欲望时,他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不过接下来宁卿就想到今天是孩子生日不管怎样就先随他怎么着吧,好歹也得让孩子快快乐乐顺顺心心过完这个生日,所以这个吻就在宁卿的有意纵容之下持续了很久很久——

  不过第二天对着镜子看见自己肿成小香肠一样的嘴唇时,宁卿开始反省是不是对孩子太纵容了?不过被袁野吻上来时他也不是很讨厌……

  打住!

  宁卿在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袁野这孩子对他产生欲望。

  宁卿上一世到这一世加起来养孩子的经验撑死了也就三年,他知道孩子吃过不少苦,心里无比脆弱需要疼需要宠需要很多很多关怀和爱。所以他全心全意对孩子好,孩子要什么给什么,让孩子丰衣足食不比别的孩子差。别说打骂了,一出问题绝对只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正儿子肯定不会出错。

  既然让儿子对他这个老子产生了欲望,那确定肯定一定是他的教育方式出错了!

  宁卿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因为他平常对孩子太腻乎了,动不动就对孩子搂搂抱抱的让孩子以为这种行为在亲人之间很正常。可这也难怪宁卿会忍不住对儿子亲亲抱抱,谁叫他儿子就是这么乖这么听话这么帅气还这么特别招人疼呢,这么好的孩子真是怎么亲怎么疼都不够哇!

  好吧,一对比班上其他同学的家庭状况,好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哪个家长还对孩子这么腻乎的。知道这事儿后虽然宁卿再怎么不舍和按捺不住,但想到他都快把孩子教育歪了,他还是强忍着控制住自己尽量和孩子保持一定距离。

  但只保持距离肯定是不够的,他之所以会把孩子带歪就是因为他的教育太盲目了,只知道对孩子好,完全忽视了孩子的心理成长,才没第一时间察觉到孩子对他产生的欲望。

  嗯,好了,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厘清了,那接下来就要去找解决办法。

  办法从哪里找?当然是从书里找。

  然后宁卿趁家教上门教袁野功课的时候,他抽空跑出去到书店里抱回了一堆关于教育和孩子成长的书。

  花了快一星期时间宁卿终于把这堆书都看完了。他觉得自己眼界开了,思路通了,这下终于可以好好和孩子沟通了!

  可还没等他和孩子把这事情好好进行沟通,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清晨,宁卿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不过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什么顶在他腰上,宁卿不舒服地往旁边挪了挪,很快这个硬硬的东西又蹭了上来。宁卿继续挪,后头继续蹭,挪、蹭,挪、蹭……

  被扰清梦的宁卿终于暴走了,“啪”一把抓住身后这个一直往他身上蹭的东西,用还没完全睡醒的沙哑声音喊道:“小野,你往床上放什么了,顶得我根本没法睡了!”

  “唔!”

  随着宁卿暴躁的声音响起的是于他身后传来的一道闷哼声。

  宁卿一转身,这才发现他的手抓在了袁野的两腿之间,而且他看见自己抓的是什么之后还下意识地抓了抓掌心中这滚烫肿硬的肉块,随之躺在床上的袁野再次发出夹杂着痛苦和难耐的闷哼声。

  一看见袁野脸上的痛苦神情,宁卿吓得手一缩,不知所措地想问孩子有没有被他抓疼时,床上的袁野突然睁开眼,用让宁卿心头一颤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之后,蓦地翻身下床冲到浴室里去了。

  几乎是浴室的门才被关上宁卿就从床上冲下来了,他去开浴室的门才发现被袁野反锁了,宁卿只得不断拍门。

  “小野你锁门干什么,是不是我把你抓伤了?你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我刚才真是睡迷糊了根本没多想就抓上去了!小野,你开开门,别闷不吭声的!小野,小野!”

  里头的人一直没开门也一直没吭声,却让宁卿越发担心。

  刚才袁野突然看他的那一眼让宁卿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当初他跑到第六小学男厕里打服了欺负他的人,走进厕所隔间去找他时,袁野看他的眼神就和刚才一模一样。

  并不因为他打趴了那五个欺负他的学生,就觉得他是来拯救他的人。当宁卿出现,袁野就以为这不过是另一个同样会欺负他的人,脸上眼里全是害怕紧张和惊惶失措。

  那时不过十二岁的袁野世界里没有拯救者这个角色,他不知道什么叫希望,他的心里全是一片黑暗和荒芜。

  宁卿是真的害怕了,他一直以为他已经把孩子从只会越陷越深的噩梦沼泽里拉了出来,可当他看到袁野这个眼神,才知道,他的孩子还一直深陷在沼泽之中,随时都会被吞没最后消失在他眼前。

  “小野,别把我关在外头!”宁卿声音都喊哑了,他用力砸门,“小野你别这样,你快开门,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了!”

  浴室的门终于开了,袁野站在门后,红着眼睛。宁卿一看见他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你跑什么呀!”宁卿的声音在颤抖,“是个男人都会这样,你不用害怕,这很正常!不用躲,别把自己关起来,好不好?”

  袁野说:“宁哥,我觉得我好脏。”

  宁卿抬头,双手捧住他的脸,红着眼咬牙切齿说:“别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袁野垂下眼帘,咬住下唇,一脸无助和彷徨。

  “宁哥,我知道我错了,所以你最近才会一直躲着我避着我。宁哥,我也想控制自己,别做那些让你讨厌我的事……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可我对你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想法,我真的很努力想管住自己离你远些。我怕你会对我失望不要我了……可是刚才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就是……宁哥,你打我骂我吧,我就是一个坏小孩。我错了,我真的太脏——”

  宁卿用嘴堵住了袁野的嘴巴。

  孩子一字一句,说得宁卿心如刀割。

  宁卿捧着袁野的脸,泛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的眼,他说:“小野,你给我记好,你不脏,你不坏,你也没做错,这一切都正常。”

  “我很笨,我什么也不懂。我觉得是我错了,我怕我把你教坏了。”毕竟是第一次当父亲,面对失而复得的孩子,他唯恐不够周全,“所以我就去找书来看,你看到了对不对,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看书,看了书我才知道,你没错是我错了,对一个喜欢的人产生欲望,这很正常。每个男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阶段,身体开始发育,会勃起,会遗精,会对身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宁卿小心翼翼地摸着孩子的脸,“我也一样啊,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看到你总想亲你抱你想用尽一切办法对你好,可这些天我都强忍着。现在我知道这才是错误的,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为什么要强忍呢。喜欢就去做,开心就要勇敢抱住他。就是这样,小野,别哭别怕也别躲着我,你这样我太害怕了。小野,如果难受你就抱住我,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想吻我,那就放心大胆的吻过来吧,这次,我不会再避开你了。小野,我爱你。”

  宁卿踮起脚尖,再一次主动吻上袁野的唇,不是第一次时的匆忙,这次,他吻上去时无比坚定。

  宁卿突然间就想明白了,袁野是他捧在掌心中怎么宠爱都不够的孩子啊,只要他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为了袁野,命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付出,其他的又算得上什么?

  即便真的是错了,可谁叫孩子想要呢。

  袁野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环上宁卿的腰身,在宁卿的舌头舔上他的唇试图抵入他的唇齿间时,袁野主动张开了嘴迎接他的进入,并在短暂地蛰伏之后,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唔……”

  二个人的唇舌紧密相缠,宁卿被袁野吻到脚软,却是主动伸出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袁野从手缠上宁卿身体的那一刻,就在紧紧地抱着他,紧紧地,像是要把他嵌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一旦得到,死也不会放手。

  武馆里,带着拳击手套做好防护措施的袁野与叶明易正在擂台上针锋相对。

  身为师兄的叶明易已经学了六年的散打,袁野不过才学习两年,之前二个人的对战都是以袁野落败终止,而今天,在长达三个月的密集训练之后,他们的师父让他们再进行一次对战。

  战斗还未正式开始,宁卿踩在擂台边缘扒在围绳上,对场中的袁野大喊:“小野,揍他,把你师兄揍到哭着回家找爹妈!”

  正和袁野对峙的叶明易抽空翻了个白眼。

  然后突然爆发猛地朝防守中的袁野冲了过去。

  真当他叶明易这六年散打白学的啊,还能被一个才学两年多的小鬼揍哭回家不成!

  “小野,先不管他,避开他避开他!”宁卿扒在围绳上,看着场内的情况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个调,“你师兄就是个光有力气的傻大个,你先耗干他力气!对,就这样防守住!”

  谁TM是光有力气的傻大个啊!

  叶明易真是越打脾气越大,无奈袁野实在油滑得很,他进攻了半天居然连他衣服角儿都没碰到。

  就在打了半天已经有些气喘的叶明易开始退后防守想想怎么解决这油滑小子时,袁野突然进攻了。冲上来对着叶明易的脸突然挥拳,在叶明易下意识防守住并伺机进攻时,反而被他抓住了机会一个抱摔狠狠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抱颈翻身缠在叶明易身上,一个颈脖绞便彻底让叶明易无法动弹——

  比赛结束。

  叶明易人在倒台上,过了半天仍一脸懵。

  他就这样输了?

  宁卿也没想到叶明易这么快就输了,他愣了愣,然后马上跨过了围绳冲上去一把抱住气喘吁吁的袁野,不顾他一脸汗水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猛亲。

  “小野你真把你师兄打败了,你太厉害了,天啊,小野你果然是最棒的!”

  袁野一对着宁卿就是一脸笑容,他不顾有外人在场,带着拳击手套的手就这么环上了宁卿的身体。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明易一看到这幕,内心极其无语:不是说要改么,怎么这会儿比之前还黏糊上了?

  袁野和宁卿进更衣室里换衣服了,叶明易爬到他师父身边坐下,重重叹了一口气:“师父,我输了。”

  他师父双手抱胸,毫无意外地说:“早想到了。”

  叶明易开始脱下手上的拳击手套,说:“袁野这进步速度也太惊人了吧。”

  师父说:“袁野的体格体能本来就很适合练武,更何况他还有融会贯通的头脑及只要认定就会朝着这个方向不顾一切去实现的意志,可想而知他进步有多快。而你——”他师父看了他一眼,“宁卿倒也没说错,你就一个光有力气只会蛮干的傻大个。”

  叶明易听得不由得泄气,张口刚想说什么,就听他师父又说:“当然你也是有优点的,你喜欢所以你坚持,十年如一日去做一件事,你也会很出色。这也是我决定收你为徒的原因。”

  叶明易给点阳光就立刻灿烂了。

  他师父表扬他了!

  下一秒,一个拳击手套就砸在了正在傻笑的叶明易脸上。

  一个男人站在叶明易面前,挑衅地说:“听说你刚才被你师弟打趴下了,啧啧啧,要不跟我也练练,我会多摔你几次,摔多了你就习惯输的滋味不会难受了。”

  这男人也不是谁,正是之前和宁卿对打被摔在地上的那人。

  被手套打脸的叶明易立刻暴走,摔了手套就冲了上去,“来呀,姓简的,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武馆里,你来我往打得正酣,更衣室的淋浴间里,一层薄薄的浴帘后面,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小野,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

  “宁哥,我想亲你……”

  “好吧,不管了,被看见就被看见吧。”说完宁卿踮脚主动把唇送了上去。

  袁野翻身把宁卿压在淋浴间的墙上,一手缠在他的腰上,一手覆上他的脸,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立春后的第一道响雷就叫惊蛰。

  总是在人们睡梦之中“轰”一下炸开,震地轰天的响,惊醒万物,同时雨开始下了起来。

  春天的雨一下起来似乎总是没完没了。

  雨水细得跟毛发一样,落在身上半点感觉都没有,可就这样的雨,一下就十好几天,如同把整个天地都给浇灌透了,不论哪儿,看着只要随手一拧都能滴滴答答拧出不少水来。

  春天的雨一下起来人们就知道春天到了。

  春天到了,天气回暖了,蛰伏了一个寒冬的万物开始蠢蠢欲动了。

  宁卿就是被这道名为惊蛰的响雷给炸醒的,那“轰”一下的炸裂声就如同在耳边响起,把睡梦中的宁卿给震得身体一个哆嗦,人就醒了。宁卿睁开眼看一圈仍旧昏暗的房间,几秒后不敌困意再次把眼闭上,迷迷糊糊间还在想刚才是什么在响,躺在他身后的人便贴了上来,双手把他的腰抱紧。

  “宁哥……”袁野正值变声期而变得有些沙嗄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好响的雷,还以为是什么爆炸了,吓我一跳。”

  宁卿眼睛也没睁,转身面向袁野埋入他的怀里,他抬手摸上袁野的脸,说:“没事,就是一道响雷。睡吧,天还早。”

  可下一秒睡在他面前的人就把脑袋朝他凑了过来,在宁卿脸上留下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吻。闭着眼的宁卿笑了一下,翻身把抱紧他的人压在身下,一只手摸向袁野的腿间,“小野,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呢?”

  宁卿的手没入袁野的睡裤里,覆上那个正精神抖擞昂然直立的地方后一把握住,力道适中地开始爱抚这个张扬宣示存在感的硬物。

  “哼。”袁野闷哼一声,伸手扶上宁卿的脑袋往下压的同时用唇封住他的嘴。

  袁野含住宁卿柔软的唇,舌头顶开他的唇齿抵入他的口腔中,勾住宁卿主动送上来的软舌舔吸缠绕。

  “唔……”宁卿湿热的手在袁野下面摸得他越舒服,他对宁卿唇舌的攻势也就越热切。就这样紧紧抱住宁卿的脑袋,密不透风又急不可耐地吻他。

  漫长而浓烈的一吻结束后,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嘴唇发麻的宁卿整个人趴在袁野身上,手慢慢从他裤头里抽了出来,“年轻真好,量还真不少。”宁卿用带笑的微哑声音说。

  袁野握住他这只手,另一只手伸长抽出好几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借着屋中已经有些泛白的光线为他擦拭手上的浊液。

  用过的纸巾被随手扔在地上,袁野抱着宁卿的身子把他压回床上,袁野低头一遍一遍啄吻宁卿略微有些肿的唇,同时一只手往宁卿身下移去。只见袁野的手已经探入宁卿裤头里就要摸上他腿间的部位时,他的手就被宁卿抓住了。

  “小野,不行,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止不住。”宁卿看着他的眼睛,说:“还不到时候,你太小了。”

  袁野与宁卿对视了一小会儿,终是慢慢抽出了手。袁野把头埋入宁卿的胸前,哑着声说:“宁哥,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

  宁卿抱着他的脑袋轻揉,说:“等你十八岁,正式成年。”

  袁野咬住宁卿的唇,有些欲求不满地啃了起来,但嘴上还是说道:“好吧,宁哥,我听你的。”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乖这么听话!

  宁卿的心都快化了,捧着袁野的脑袋对着他的脸一通乱啃。

  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腻歪到起床时间都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从床上起来。

  高中上学时间早,两个人又在床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导致连早餐都来不及吃,急急忙忙漱洗完毕换好衣服拎上书包就冲出了家门。

  路过早餐铺买了豆浆油条包子就急吼吼跑去追刚好开走的公交车。等两个因为下雨不方便骑自行车的人终于挤上人满为患的公交车,看看对方,都是一脸雨水、狼狈又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约而同噗嗤笑了出来。

  早自习一结束,体育委员就给袁野递来一张表格,袁野都还没看清楚是什么表格就给宁卿一把接了过去。

  “春季校园运动会比赛项目报名表。”宁卿看着表格上面的标题一个一个字念了出来,每念一个字表情就多亮一分,最后,他看着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兴奋地说:“学校什么时候要开运动会?”

  学校的所有课程里,宁卿最喜欢的非体育课莫属,他最自信的项目毫无疑问就是各种体育项目。

  体格还挺壮的体育委员说:“五月十号开幕。”

  宁卿又说:“我可以报名参赛吗?”

  体育委员看了看宁卿偏瘦的身子,点头,说:“当然可以,重在参与。”

  “太好了,好多比赛项目我都可以参加!”宁卿二话不说拿起袁野桌上的圆珠笔按出笔芯就开始在他感兴趣的项目上打勾,“100米短跑我肯定没问题;3000米也是妥妥地;跳高那么简单,当然要参赛啦;哇,还有游泳比赛,那必须得参加啊!立定跳远!篮球!铅球……”

  袁野:“……”

  体育委员:“……”

  宁卿你是想把所有比赛项目都选一遍吗!

  体育委员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每个人最多只能同时参加三个比赛项目。”

  “啊?”宁卿抬头,一脸失望,“才三个?”

  袁野朝体育委员伸出手,“给我报名表吧。”

  他一开口,体育委员忙不迭把剩下的报名表递一张给袁野。

  今天体育委员是背负使命而来!

  昨晚一拿到参赛报名表,他们班的女同学就拼命撺掇他一定要让袁野参加校运会的比赛。身为他们南高排名第一的校园男神,袁野在班上的参与感实在太弱了,要不是每次考试都是班上乃至年级第一长得还这么帅,估计都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班上的女同学们都想着通过这次校运动会,大家共同为班级争取班级荣誉的机会,想着能让袁野更多参与班级里的事情,也能让她们有更多机会跟这位高冷男神搭上话!

  袁野接过报名表,从宁卿手里抽出圆珠笔,只在一个4×100米接力赛上打了勾就开始填写报名人的名字:宁卿。

  然后袁野拿过宁卿手上那张报名表,只留下4×100米接力赛,400米自由泳和跳高三个项目,其他的就全划掉,接着在报名人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袁野”后,把两份报名表同时递给体育委员,说:“可以了,拿走吧。”

  “哦,好!”看到袁野决定参赛的体育委员双眼一亮,接过报名表转身就走,就怕他突然反悔。

  “哎哎,等一下!”看到他们班的体育委员转身就跑,宁卿伸手要拦都没拦住,“一个4×100米接力赛太少了,我还要再选两个——哇!”一双手一把环上宁卿的腰身再一收,宁卿整个人就跌坐在了袁野的腿上。

  不管他们如此亲昵的动作引来班上的女同学如何兴奋激动甚至已经忍不住嗷嗷叫的关注,宁卿转身就对袁野兴师问罪道:“小野,你怎么只给我选了一个4×100米接力赛!4个人,一个人跑100米,跑一圈比赛就结束了根本不过瘾!”

  袁野拍拍他的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宁哥,我是猜想你的例假是半年左右来一次,真是这样的话,校运动会刚好就在那个时间段里。你想想,每次来例假你都那么难受,怎么参加比赛?”

  就这么一番话,说得宁卿哑口无言,彻底偃旗息鼓。

  袁野又说:“选一个4×100米接力赛就够了,如果运气好你例假没来,你也能参加比赛,如果运气不好,这种团体比赛一般都会有好几个候选的选手,要换人也比较容易,不会影响比赛,你说是吗?”

  宁卿还能说什么,认命呗。

  为了迎接两个月后的校运动会,每个班级里参加各个比赛项目的同学们也都抓紧时间开始进行训练,紧张的氛围充斥整个校园,也让向来一尘不变的校园生活多了份热烈。

  倒和班上的女同学们料想的差不多,因为是参与代表班级的赛事,平常一放学就绝对跑不见人的宁卿和袁野都留了下来和其他同学一起进行参赛项目的训练。

  袁野人是高冷寡言,但有宁卿这个调和剂在,他们和同学们的相处倒还算融洽。除了和宁卿一起报名的4×100米,袁野还报名了跳高和自由泳,跳高袁野也是在学校训练,自由泳则是去校外的游泳馆训练。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只不过是参赛的人多,学校泳池就这么大,得排队一个一个轮着来,还有时间限制,袁野干脆就到校外去练习了。

  但不管是跳高还是游泳,就算宁卿不参赛,他从头到尾都还是会陪着袁野一块训练。

  看着袁野参加各种比赛训练,宁卿可高兴了,总不自觉拿儿子跟其他的同学比,一比就更高兴了,他就没看见有哪个人比他儿子厉害比他儿子帅的!

  宁卿在袁野训练时就在旁边守着他为他加油吶喊,袁野一下来休息就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擦汗递水。宁卿全身心都是儿子的身影,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捏着湿巾拿着矿泉水瓶望着他儿子殷殷期盼却又压根插不进他们二人之间的女同学们。

  时光荏苒,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四月最后一天,宁卿的大姨妈果然来了。

  一个白天都还好好的,体育课上宁卿跟班上同学一块打篮球,全场乱窜,一个人就进了二十个球,用四十多岁大叔的技术打得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嗷嗷乱叫,体育课结束了他还意犹未尽不想离场,还是袁野半拖半抱给硬带下来的。结果到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宁卿就彻底蔫了,抱着肚子趴课桌上了。袁野一看他这样,剩下的小半节自习课也不上了,拎了两个人的书包背着宁卿去了很少有人使用的教职工厕所。

  袁野把宁卿放在马桶上坐好了,拉开自己的书包,从里头掏出湿巾纸巾卫生巾。

  宁卿:“……”

  宁卿说:“天,小野,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啊?”

  “早放了,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来例假,就想着放书包里以防万一。”袁野说着,动手开始脱宁卿的裤子。

  哭笑不得又觉得格外熨帖的宁卿配合着他把裤子脱下。肚子疼得难受,宁卿却还有心情逗他:“小野啊,你放这些东西在书包里,要是被同学看到了,会把你当成变态的!”

  袁野用湿巾把宁卿染了经血的地方擦干净,再用干净纸巾擦一遍,然后帮他穿上方便替换的内裤式卫生巾,没给宁卿穿上裤子就这样一把抱他起来,他自己坐马桶上后,让宁卿岔开腿坐他身上。

  袁野的双手紧紧缠在宁卿的腰间,让宁卿整个人几乎是贴着他坐在他身上,袁野微微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人,眼底全是满满地笑意。袁野说:“那么宁哥,你喜欢我这个变态吗?”

  宁卿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脸往前一移,唇几乎贴到袁野耳朵上,宁卿在他耳畔故意吐着热气,并轻声说道:“小野,你越变态我越爱。”

  下一秒,宁卿故意在袁野耳边使坏的嘴就被他严严实实堵住了。

  宁卿的眼角还残留着笑意,他在袁野的舌头抵入他的嘴里缠上来时,不由地抱紧袁野的脑袋闭上眼睛,主动伸出舌头去迎接。

  袁野的吻总是占有欲十足,只要他的舌头能到达的地方,从里到外不会放过任何一处。

  “唔”

  彼此的唇紧密贴合,随着主导的人每一次变换角度,稍稍分离唇齿间依稀可见两条裹着湿辘辘的津液紧紧相缠的舌。

  “啧、啧”

  小小的空间里,充盈着这足以令人面红耳赤的唇齿紧紧相依而发出“啧啧”声响。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很长。

  每次一被袁野吻上来,宁卿总有满满地被入侵占有无路可退的晕眩感。而且他抱住的这人身体里总有无穷的力量,少年穿着宽松校服看似修长单薄的躯体其实有着一块块紧绷结实且蕴含强大力量的肌肉,被这样一个仿佛不知疲惫的少年抱上来一再深吻,宁卿也只有在初期能跟上他的步调,越往后就越发后力不继,只能由他牵引着继续沉沦在这场唇舌交缠的欢愉里。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袁野才放过了宁卿的唇,结束了这场漫长却又格外甜蜜的深吻。

  这时宁卿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同样呼吸不稳的袁野抱着他,难舍难分地不断啄吻宁卿的脸,密密麻麻,如雨而至,每一处都不放过。

  宁卿靠在袁野怀里,注意力一回来小腹那已经开始熟悉的如刀割般的钝痛又回来了。

  宁卿说:“小野,我们该回去了吧。我好像听见放学铃声响了。”

  袁野抱紧宁卿不愿意动弹,“宁哥,反正这里没什么人来,我们再在这待一会儿。”

  宁卿抬手在孩子的脑袋揉了一下,一脸溺爱,“好吧,我们就再坐一会儿。”反正他让孩子这么抱着坐还挺舒服的,更何况他现在也什么力气站起来,那不如就再坐一会儿吧。

  结果这一会儿却是直到天都快黑了,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他们才出来。

  袁野背上背着宁卿肩上还挂着他们两个人的书包。

  因为宁卿肚子越发疼得厉害,身体发软,别说走路了连站起来都成问题,像他这样肯定骑不了单车,而且单车没后座袁野也带不了他,所以袁野就背着宁卿一路走到公车站,二个人搭着公交车回家。

  公交车上,他们两个人在最后面的座椅上并排而坐,脸色发白的宁卿头靠在袁野肩上,说:“再过几个月我就满十八了,办了身份证我第一时间就去考驾照,再买辆代步车,以后我们上下学就方便多了。”

  虽然公车站离学校不是很远,但袁野一路背他走过来也够辛苦了,而且一想到回去儿子还得再背他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宁卿顿时心疼得不行,立刻就动起了买车的念头。

  手环在宁卿肩膀上稳住他身体的袁野说:“宁哥,你想买车?”

  宁卿抬头,心疼地摸了一下儿子的脸,“是啊,还是得有辆车,这样我们上下学就不用这么辛苦骑单车挤公交车,我要是再来例假,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背我回家了。”

  袁野抓住他这只手,突然在他掌心里用力亲了一下,说:“宁哥你想要一辆什么样的车呢?”

  宁卿飞快抽回自己的手,视线在车厢里看了一圈,还好他们坐在最后排的位置,车上也没几个人,自然也没注意到袁野这个亲昵的小动作,但宁卿还是警告一样在孩子身上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同时嘴上说道:“小排量的四个轮的就行,也不用太好,能开得动就行了。”

  这也是因为他自己开,所以宁卿要求才这么低,如果是给袁野开的,啧啧,要求肯定完全不一样了。

  “哦。”袁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宁卿又说:“不过我也就是说说,等我十八岁还好几个月呢,身份证下来考驾照又是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开上车。所以车的事先不急。”

  说完,宁卿又把脑袋靠在袁野的肩膀上,袁野扶稳他并挪了挪身体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宁卿运气好,来大姨妈的第二天就迎来了五一小长假,学校那边也不用向老师请假了。不过这样一来,宁卿和袁野也不能趁着这个假期出去游玩了。因为来大姨妈第二天宁卿肚子还是很难受,因此他与袁野这一天一整天都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因为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这一天袁野对宁卿一如既往的细心照顾之中多了许多情人间才有的亲昵。

  比如袁野在亲手给宁卿换姨妈巾的时候突然在宁卿的大腿根上咬上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又比如被照顾得舒舒服服的宁卿躺在沙发上盖着薄被看狗血言情剧的时候,忙上忙下做家务的袁野会时不时凑到他跟前在他唇上亲一口;

  不过袁野最喜欢的可能还是闲下来时抱着宁卿坐在他腿上,他们两个人紧紧相拥着或唇舌相缠或耳鬓厮磨的时候吧。

  身为一个课业繁重的高中生,一个小长假的作业多到令人头疼,尽管对聪明绝顶的袁野而言解决完这些作业估计也就是三四个小时,但对于现在恨不能和宁卿成为一对连体婴一秒钟都不愿意分开的袁野而言还是有些难熬。

  反正家里就他与宁卿两个人,袁野磨一磨耳根子软的宁卿后,终于让他松口同意在书房里陪着他。

  之所以要磨是因为这个“陪”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陪伴,而是袁野要让宁卿坐在他腿上陪他。?

  书房里,宁卿岔开腿面向袁野坐在他身上,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说:“小野,你确定这样你还能做作业?”

  “确定。”袁野笑眯眯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宁卿也便把身体舒舒服服地埋入袁野怀里,打着哈欠说:“那你做作业吧,我先睡一会儿,你要是腿酸就放我下来对了,我的作业记得帮我做了”

  “好。”袁野在他头顶上亲了亲。

  话说完没多久,宁卿就睡着了。袁野抱稳他,小心翼翼地把椅子移到书桌前,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怀中的人深吸一口气后,翻开了摆在桌子上的课本和作业开始做了起来。

  袁野做了几个小时作业宁卿就在他腿上坐了几个小时,期间宁卿醒来过一次,不过见儿子一脸认真便没有出声打扰,继续窝在他怀里,结果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袁野抱起他把他放躺在床上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感觉袁野帮他换过了一次姨妈巾套上了裤子,等袁野调暗了房间的灯躺到他身边时,宁卿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的身体,把脑袋埋得他的身前,闭着眼睛说:“几点了?”

  袁野抱紧他,让彼此的身体贴得更近一些,“快一点了。”

  “抱了我快五小时,腿麻不麻?”宁卿努力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伸手往袁野腿上摸去想帮他揉揉。

  袁野抓住他往下摸的手搁回自己的腰上,让宁卿继续抱紧他,袁野抬起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在宁卿的唇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他说:“不用担心,我腿不酸不麻也不累。抱着你,只有无穷无尽的满足感。宁哥,有你在,我就有了一切。”

  这情话说得宁卿骨头都酥了。他的手摸上袁野的唇,笑着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嘴巴怎么这么会说啊,这样的脸说这样的话,这世上怕没有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宁哥,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袁野翻身压在宁卿身上,唇抵在他的唇上,也没做什么,就这么亲昵无比地轻轻蹭着。可一等宁卿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他便像早伺机以待的猎人,舌头一吐,比不可抵挡的攻势一下抵入宁卿嘴巴深处,在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反复舔扫。

  宁卿很快便让他吻得整个身体都软了。

  不过因为夜已深,袁野并没有吻多久便放过了宁卿,毕竟宁卿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袁野起身关了灯,躺回床上抱紧总是让他眷恋不舍的这个人后,两个人就这么紧紧相依偎着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肚子已经没那么难受的宁卿在吃过袁野亲手煮的早餐后,两个人手牵手坐上公交车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游泳馆。

  离校运会开幕也就只剩下7天,宁卿让袁野趁这几天放假时间充足再多游几次,更好掌握游泳技巧。

  虽然学校运动会的比赛也不是什么重要比赛,但宁卿的想法也简单,要么不参加,既然参加就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因为大姨妈来了,这次宁卿没有下水陪袁野一块游,他就待在岸上,用手机给儿子计时。

  虽然正逢节假日,但因为才五月份天气仍旧还有些清凉的缘故,游泳馆里人不多,这样的环境也正好方便袁野练习。

  袁野在岸上做完热身运动很快便跳入水中,流畅自如地在水里游了起来。他像是热身一样来回游了个100米后上岸。

  宁卿递毛巾给他并问道:“今天状态可以吗?”

  袁野接过毛巾在脸上擦了起来,“还行。”

  宁卿说:“要不要先来个400米看看时间?”

  袁野点点头,说:“好。”

  袁野准备好后很快便下了水,宁卿在他下水的同时打开了手机里的定时器。

  泳池总长50米,所以袁野需要来回游上四趟才够400米。宁卿就蹲在岸看着他游,在袁野游了快150米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到了宁卿的边上,说:“他的游泳姿势好漂亮也很专业,他是专业运动员吗?”

  宁卿扭头一看,才知道说话这人是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

  宁卿说:“不是,连业余运动员都算不上,就是为了锻炼身体才学的游泳。不过他之前跟从国家队退役出来的游泳教练学过一段时间。”

  “哦。”男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不过他应该经常练习吧,从各方面看很像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了。”

  “嘿嘿。”宁卿难掩自豪地笑了。男生这马屁真是拍对位置了,不论是谁,只要是夸袁野的肯定能让宁卿高兴。

  “你也是来游泳的?”宁卿看看男生身上的装束,说:“听你的话好像对游泳了解还挺深。”

  “深倒算不上。”男生一脸谦虚,“只是学游泳快十一年了。”

  乖乖,十一年?

  宁卿再看向男生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宁卿问:“你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

  男生说:“是吧,参赛过不少比赛,也拿过奖。”

  宁卿看着男生眼前一亮:啧啧啧,这才是专业的啊!

  宁卿立刻说道:“小野过几天要参加学校运动会的游泳比赛,你有时间吗?方便给他一些指导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看着蹲在他脚边抬头看他的宁卿,笑了一下,说:“我叫韦泽林。”

  韦泽林脾气很好,从头到尾脸上都笑眯眯地。他答应了宁卿要给袁野一些指导,不过他也说了:“我看他游得很好了,姿势什么的都很标准,而且速度也不算慢,应该没什么地方需要我指导的。”

  虽然他这么说宁卿听得很高兴,不过难得有一个专业的游泳运动员在宁卿也不想这么把人放走,于是说道:“不会的。一会儿等小野游完这400米了让他跟你聊聊吧,你毕竟是专业的还有比赛的经验,肯定能给他不少意见。”

  听了宁卿这话,韦泽林望向泳池里在游最后50米,正渐渐朝他们一点一点接近的那道身影,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啊。”

  袁野的手一触上池壁,宁卿第一时间按下定时器上的暂停键。

  宁卿双手扒住泳池边缘,袁野的脑袋一从水里冒出来就问道:“小野,还好吗?累不累?”

  站在泳池里的袁野用手捋了捋脸上的水,摘下泳镜抬头对着宁卿露出笑脸,说:“不累,400米而已,小意思。”

  的确是小意思,袁野最长可以一口气游2000米以上,那个才是真的累人。宁卿不是不知道袁野的能力,不过他这个爱操心的老父亲总是看不得儿子辛苦,孩子还不觉得有什么他自己先心疼上了。

  400米自由泳难度并不高,普通人练练都能一口气游上几百米,难点是在缩短时间。专业游泳运动员游400米一般在5分钟以内;业余游泳运动员则是在6分钟以内;普通游泳者长则10分钟,快的话也有7-8分钟。

  宁卿先看了眼手机定时器上已经停止计时的时间,然后才举给袁野看,“400米你游了5分41秒。”宁卿说。

  这时韦泽林在宁卿身边蹲了下来,对泳池里的人说:“你好像没有尽全力,要不然时间还会更短。”

  袁野这时才注意到宁卿旁边有个人,对着宁卿还是一脸的笑容,一看向韦泽林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宁卿拍拍池壁,说:“小野你先上来,我跟你介绍一下韦泽林,他是专业游泳运动员,参加过不少比赛,他可以给你一些比较专业的指导,也能和你分享一些比赛的经验。”

  袁野没说什么,游到扶梯旁边开始上岸。

  这时韦泽林对宁卿说道:“他好像很不喜欢我。”

  宁卿解释说:“小野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等你和他熟悉了就知道了,其实他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宁卿说完就跑到一旁的休息区拿起浴巾和保温瓶跑向一边脱下泳帽一边朝他走来的袁野。

  五月初的天气还很凉,宁卿怕刚出水的袁野着凉所以第一时间先把浴巾给孩子披上,然后再打开保温瓶的盖子递给袁野并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泳帽和泳镜。

  袁野喝了一口保温瓶里的温盐水便把瓶子递还给了宁卿,才开始用披在身上浴巾开始擦拭身体。

  韦泽林站在原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这才迈开脚朝袁野和宁卿走去。

  “上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有可能无法参加咱们省上一届的青年游泳锦标赛。”

  韦泽林一上来就对袁野说了这么一番话,把宁卿都说懵了,他看看韦泽林,看看袁野,“你们认识吗?”

  袁野第一时间对宁卿说:“不认识。”然后他看向韦泽林,淡漠地说:“你认错人了。”

  韦泽林依旧一脸笑容,“别人还好,你这样的脸我可认错不了。你是在南高上学吧,你把那两个找我麻烦的混混打趴下那天穿的就是南高的校服。”

  宁卿瞬间明白过来了,双眼一亮,一脸兴奋地看着他儿子,“小野你是不是见义勇为了?”

  袁野:“”

  韦泽林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印象了,不过当初他救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他还真不知道,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去一眼。

  其实说见义勇为也称不上,袁野只是单纯想揍那两个小混混而已。练了这么久散打却从未实际应用过,正好遇上这么个机会,所以袁野就冲上去了,就当积攒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救人才是顺便。

  见儿子光顾着擦身子,头发上的水珠还在一颗颗往下滴,宁卿跑回去拿了毛巾就盖儿子脑袋上踮起脚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开心地说:“小野真棒,还见义勇为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啊,做了好事我得给你奖励才行!”

  比宁卿高了将近七公分的袁野不顾形象地垂下脑袋,方便宁卿给他擦拭头发。

  袁野说:“不是什么值得说的,那两个混混根本不经打。”

  “什么叫不值得说,做好事不分大小!”宁卿高兴得就像自家孩子抱了个世界级的大奖回来,“小野,你想要什么奖励?笔记本电脑好不好?我本来想等你15岁生日时给你买,不过也没事,等你生日时再给你买别的。”

  袁野说:“宁哥,我不要笔记本电脑。”

  宁卿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袁野抬头看一眼宁卿,眼底满满地笑意,“回家我再跟你说我要什么。”

  被完全晾在一旁的韦泽林:“”

  他在想他要不要现在转身默默离开。

  不过好在宁卿这会儿终于记起了袁野见义勇为的对象韦泽林,宁卿看着他,好奇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有两个混混找你麻烦是怎么回事啊?”

  韦泽林说:“其实就是我们游泳队里有人觉得是我抢了他参赛的名额,就找了人想把我打伤让我没法参加比赛。当然那人的计谋没得逞,我被他救了,不仅参加了比赛还获得了很好的名次。所以,我真的该好好谢谢他。”

  韦泽林口中该好好谢谢的“他”就是袁野。

  宁卿手一挥,一脸豪爽地说:“不用谢了,就一件小事情!”

    

   袁野:“”

  韦泽林:“”

  喂喂,你刚才不是还说做好事不分大小吗?

  当然宁卿也不是真的豪爽,他笑眯眯地对韦泽林说:“当然你真要感谢小野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有很多比赛的经验吗?可以和小野多分享一下,也可以给他做一些赛前的指导,就当是感谢他的搭救之恩!”

  袁野:“”

  韦泽林:“”

  不论怎么说,反正宁卿的目地是达到了。身为一名专业游泳运动员,韦泽林不仅给他们进行了一些专业性的指导,还向袁野分享不少比赛的经验,告诉他赛前注意什么比赛时要怎么保存体力最好在什么阶段发力冲刺。

  袁野全程面无表情,听没听进去也不给个响应,反倒是一旁的宁卿听得十分认真,听到重点处还“嗯嗯嗯”地连连点点头,表示他记下了,要是手上有纸和笔,他肯定会一边写一边记下来,比他在学校上课还认真积极。

  韦泽林因为有事,并没有跟他们待多久便走了。

  走之前韦泽林看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的宁卿和袁野说:“你们是兄弟吗?”他问宁卿:“你是哥哥吧?”

  虽然袁野比宁卿高将近七公分,但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宁卿为人处事比较成熟稳重,而且从头到尾他都在照顾袁野。俨然一个疼爱弟弟的贴心大哥哥形象。

  宁卿点头,“对,我比小野大三岁。”

  韦泽林笑着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我也有个弟弟,不过我们老吵架。”

  宁卿说:“对了,你有联系方式吗?最好是手机号码。给我留一个,以后我们在游泳方面遇上什么事可能还得麻烦你这位专业人士指点一下了。”

  韦泽林便给宁卿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韦泽林走后,袁野下水又游了三个四百米,一次比一次时间短,最后一次游完全程用时5分15秒。

  宁卿问是不是韦泽林的指导起作用了,袁野笑了一下,低头把唇附在宁卿耳畔,说:“如果宁哥脱光了站在池边上,我会游得更快。”

  宁卿脸蛋一热,忍不住伸手在孩子手臂上一捏,小小家暴了一下。

  在公车站等公交车的时候,宁卿突然想起要给孩子奖励一事,于是对牵着他手的袁野说道:“对了小野,你想要什么奖励啊,要不我们先不回家,去街上上逛逛看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袁野摇摇头,“不用买。”

  “不用买?”宁卿疑道:“是家里有的吗?”

  袁野看着宁卿,慢慢地漾开一个笑脸,说:“其实就在宁哥你身上。”

  “啊?”宁卿不禁低头把自己的身体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到底是什么啊?”

  袁野拉了下宁卿的手,宁卿便顺势把脑袋朝他凑了过去,然后就见袁野低头在宁卿耳边放轻声音清楚地说道:“宁哥,我想要的奖励是,玩你的乳头。”

  宁卿先是一呆,片刻后回过神来脸蛋彻底熟透了,他“啊”一声大叫后羞得蹲到了地上把发烫的脸深深埋入膝盖里。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被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小鬼给臊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好躲一躲。

  袁野贴着宁卿蹲下,眼睛始终停留在对方身上,笑得人畜无害。他这样的笑脸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刚才跟宁卿都说了什么羞死人的话。

  过了很久很久,连耳根都都红透的宁卿才稍稍把眼睛从膝盖里透露出来,他看了看蹲在他旁边的袁野,又羞又有些忿忿地说:“小野,你就不能要些正常的奖励吗?”

  抱膝贴着宁卿蹲地上的袁野朝他弯起眼睛,笑着对宁卿说:“宁哥,你就是上天送到我面前的无可取代的宝物。你问我要什么,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在你身上,我什么都想要。”

  宁卿看了袁野好一会儿,又把脸埋了起来,片刻后,他头也不抬,突然说了两个字:“好吧。”

  袁野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宁卿把脸闷在膝盖里,用不是很清楚的声音对袁野说:“我说好。等回家回家就给你玩”

  最后面的三个字袁野凑近了听都有些听不清楚,不过足够了,袁野脸上的笑意真是都要满到溢出来了。

  他们等的公交车终于来了,袁野拉住宁卿的手站了起来,说:“公交车来了,宁哥,我们赶紧回家吧。”

  一路上,宁卿脸上的酡红就没下去过。

  到了家里,袁野让宁卿靠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后,先放下背包,然后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上窗帘,把有些刺眼的午后阳光彻底遮在屋外。

  然后袁野半跪在宁卿跟前,柔声问他:“宁哥,可以开始了吗?”

  宁卿羞得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

  袁野站起来侧着身子坐到宁卿身旁,他先把宁卿的双腿抬起搁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揽着他的身体靠在他肩膀上,这样的姿势让宁卿整个人几乎都依偎在袁野的怀里。

  最后袁野一只手扶着宁卿的脑袋朝自己倾来,他低头含住宁卿的唇的同时,另一只手移到宁卿衣摆处摸了进去。

  随着这个吻的深入,袁野的手也越摸越往上,最终掌心覆上了宁卿左胸处那个心脏飞快擂动的部位。

  袁野的掌心停留了一会儿后便移开了,很快又换手指摸了上去,摸到左胸处那微微的小肉粒时立刻一把捏住不断地打转搓揉。

  其实袁野在帮宁卿洗澡换衣服时也会时不时碰上这个地方,只不过那时宁卿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也没什么感觉。他以为胸口上的这两颗乳粒不过是装饰物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被袁野的手指捏住搓玩的时候,宁卿只觉得那里像被电击了一下,从被玩弄的这一点开始,酥麻一点一点漫延全身,最后连脚趾尖都不由地抖了起来。

  “唔”

  宁卿下意识地抓住袁野正捏着他乳粒的这只手,可很快又想起这是他答应过的,于是手慢慢松开,抬起,环上袁野的脖子,专注迎合着袁野入侵他口腔不断索取的唇舌,任由袁野温热的手掌在他胸前恣意地揉玩。

  袁野就这样一边吻着宁卿,一边玩着他胸前的两颗乳粒,等这一漫长持久的热吻结束,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袁野啄吻着宁卿的脸,手抓住宁卿衣服的下摆拉至他锁骨处后,一垂下视线,就看见原本两颗淡粉扁平的乳粒让他玩得又红又肿,变大了不少。并随着宁卿不稳的呼吸快速地一起一伏,在健康的肤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此景让袁野眼中的色泽变深不少,同时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不过最终袁野还是把宁卿衣服放下,遮住了这一甜美诱人的画面。

  “尊敬的各位校领导!”

  “尊敬的各位老师!”

  “还有亲爱的同学们!”

  “顺应时代的召唤,在这欣欣向荣、阳光明媚、百花齐放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我们徐通市南城高中第二十一届春季校园运动会!”

  “是啊,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我们南城高中全体师生欢聚在这里。纵然,再有一个多月,高三的师兄师姐们就要毕业离开学校各自奔向更好的未来,但在这一刻,我们要把分离的悲伤化为鼓舞我们不断前进的勇气,我们要团结在一起为了班级为了学校的荣誉而战!”

  “现在,我们有请校长为我们这次的校园运动会进行开幕致词!”

  “大家鼓掌!”

  在一男一女两位学生主持人慷慨激昂足以带动气氛的主持之下,密密麻麻坐在下面的师生们在校长上台时都“啪啪啪”热烈无比地拍掌欢迎。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头顶上的日头越来越晒,校长说完到副校长,副校长说完到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说完又到老师代表,老师代表说完结果还有学生代表上台的时候——台下学生们的鼓掌声越发稀稀拉拉,主持人怎么热场都没用了。

  五月初的温度还不是很高,但顶着大太阳这么一直晒也能把人晒晕过去。袁野早在太阳晒过来的第一时间脱下宽松的校服外套,罩在他和宁卿的脑袋上,相当于搭了个临时遮阳伞。两个人不仅因此光明正大搂在了一起,学校里的其他同学见了还纷纷效仿。站在体育场边缘一眼望去,一时间满目满眼都是校服外套临时搭起的小帐篷。

  台上学生代表还在滔滔不绝地为这次的校运动会发表演说,从古代运动的起源一直讲到现代运动的重要性,宁卿听得很不耐烦,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说:“这一个一个的真能说,我们都在大太阳底下坐快两小时了。这都十一点了,难怪这么晒。”

  衣服底下,直接把手揽在宁卿肩膀上的袁野开玩笑一样地对他说:“应该快了,这位学生代表把去年的运动会比赛情况介绍完了,今年应该还没多少比赛能让他讲。”

  宁卿并不觉得有多乐观,“鬼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上台讲话。”

  袁野把唇贴在宁卿耳朵边上,低声说:“宁哥,如果十分钟后还不结束,要不我们就偷偷先溜回教室吧。”

  宁卿觉得这建议很不错,连连点点头:“好啊好啊!”

  不过这回宁卿真想错了,不到五分钟学生代表就结束了讲话,之后还真没有人上台讲话了。

  两位主持人上台没多久就宣布这次的运动会正式开幕,大概也知道学生们再等下去估计都要爆发了。紧接一声礼炮声响起,早准备好的一堆五颜六色的氦气球被放飞,居然还有一群白鸽绕着体育场的天空飞了起来,还真有点大型体育运动会开幕式的味道了,台下学生们的情绪才再次热烈起来。

  早上举行开幕式,下午校运动会的各项比赛才算正式开始。

  袁野参加比赛总有三项,分别是跳高、4×100米接力赛跑、400米自由泳。除了400米自由泳是第二天下午才开始比的,其他的比赛都被安排在了运动会开幕式的当天下午。

  也就是说袁野跑完了4×100米接力赛跑就得接着去进行跳高比赛。

  4×100米接力赛跑宁卿也参赛了,他大姨妈在校运动会开幕前五天就停了。他、袁野和另外两个班上的同学4人一组,袁野是最后一棒,宁卿倒数第二棒,成绩出来还算不错,是高一年级所有小组里时间最短的一组,总成绩要到校运动会结束后才出来。

  跳高也很顺利,弹跳性不错的袁野一路过关斩将,不断掉其他对手,轻轻松松跳进了高一年级组的第一名,最后一跳甚至还跳上了1.8米的高度。助跑跃起整个背已经越过去再在空中提臀抬腿的那一下,干净利落又漂亮,看得围观的学生目瞪口呆,尤其是女学生更是激动得哇哇哇地叫,叫完还纷纷问身边的朋友有没有把那才那一幕拍下来,都大呼看得太入神根本忘了拍了。

  失望于没拍到人中包括宁卿,回到家里都还在不停说没拍上太可惜了。

  不过还好有校摄影社的学生恪尽职守地把这一跃给拍了下来,还上了校报。直接导致这一期的校报供不应求。?

  宁卿一个人就抢了十份,还专程跑了一趟摄影社威胁利诱地让社员把拍下的所有关于他儿子的照片全都给他。

  这一期的校报体育专刊关于袁野的报导不仅仅只有这张照片,在首页更以最大的篇幅报导了第二日袁野参加400米自由泳的赛况和赛后采访——因为他大比分游了个全校第一名,以4分31秒的好成绩破了南高400米自由泳的纪录。

  事情退回校运动会400米自由泳比赛正式开始后的一个小时,400米自由泳依旧是年级分组制,高三学生开始比,再依次轮到高二高一的学生。因为其他的比赛项目昨天一下午今天一上午基本都比完了,加上游泳比赛一直都是南高校运动会上的大热门比赛,参赛人数也是最多的,因此几乎全校师生都聚在了学校游泳馆里的观众区观看这次的比赛。

  宁卿和袁野此时也待在观众区里,高三组400米自由泳的参赛选手已经比完了,现在是高二组的参赛选手在比,轮到高一组的参赛选手上场保守估计至少还有半个小时。

  宁卿看了好几轮比赛下来,对他们学校400米自由泳参赛选手的水平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对站在他身后的袁野说:“目前最好成绩是高三那位顾姓选手的4分51秒,而且其他选手的成绩也不差,不少人的比赛时间都在5分钟以内,咱们学校能人还是挺多的嘛。”

  “小野,以你这几天的训练情况,我觉得你应该也能游进5分钟。”

  他们现在站在二楼的观众区上的栏杆旁,袁野站在宁卿身后,双手自宁卿身后伸出扶在栏杆上,把宁卿完全圈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不过在外人看来很像是同学之间的玩闹也没什么人当一回事。

  因为需要提前进场准备,所以在比赛的间隙,学校广播在宁卿说完这一番话后就开始广播叫高一组400米自由泳的参赛选手尽快入场。

  听到广播的宁卿便对袁野催促道:“小野,广播叫了,你赶紧进场吧。这位置视野好,我就在这看你比赛。”

  袁野并不着急离开,他低下头,唇贴近宁卿耳畔,轻声说道:“宁哥,如果我这次游泳比赛拿了全校第一名,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我想舔你的乳头,每次玩你的乳头我都想舔,想了一个多星期了。我觉得味道一定很好很甜。”

  宁卿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他通红的脸出卖了他。

  苍天啊,大地啊,他儿子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能羞死人的荤话啊!

  他袁海峰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说过这么羞耻的话!

  连耳根子都红透的宁卿在内心里疯狂地呐喊吐槽,面上却强装若无其事,他说:“可以啊,只要你真的能拿到全校第一名。”

  宁卿相信袁野的能力,但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毕竟目前袁野的训练成绩最好的一次是5分01秒,跟现在暂排第一名的那位选手的时间差得有些远。所以宁卿说这话时,是觉得儿子要拿全校第一还是很有难度的,年级第一倒挺有可能。

  脸上带笑的袁野的视线在一张脸都快烧起来的宁卿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一直看得宁卿的脸都快绷不住时,他才在他耳边低语道:“宁哥,等我回来。”

  ???

  袁野走了。

  宁卿第一时间把双手搭在栏杆上,把红得不行的脸埋了进去,过了很久很久才肯抬头,但脸颊上仍有一抹红晕久久不褪。

  虽然不久前才被袁野臊得想躲起来,但当宁卿一看见孩子的身影出现在泳池边,瞬间就把之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他把双手拢在嘴上,扯着嗓子对下面的人喊道:“小野加油,小野你最棒!”

  虽然袁野行事低调,但他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毕竟是每次考试都考年级第一的学霸还是帅哥,不引人注意才奇了怪了。而且袁野在学校女生里的人气一直很高,在得知他这次参加400米自由泳比赛后,不少女生自发地组织起了专门为袁野加油的拉拉队,而且准备的东西还挺全,加油横幅,彩旗,助威道具,连扩音器都有。

  等袁野一出场她们就开始扯横幅,挥彩旗,用力摇响助威道具同时大声喊:“袁野加油,袁野加油!”

  十几二十几个女生齐声呐喊,声音又响又亮,完全把宁卿那形单影只的小嗓门给遮盖过去了。

  宁卿扭头一看,这不行啊!他给自家儿子的加油声居然还没人家的响亮!

  于是宁卿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拉拉队人群里,抢了一个女生手里的扩音器,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蹬在栏杆上,打开扩音器就冲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袁野袁野你最棒,袁野袁野你最强,你最棒你最强,没人比你更飞扬!”

  这下子别说泳池边的参赛选手了,整个游泳馆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坐在泳池旁时实播报这次比赛赛况的主持人夸张地大笑了一声说:“哎呀,不愧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光听这加油声就知道袁野同学的人气真是高到直冲云顶啊!其他选手的拉拉队呢,是不是被震住了,怎么都没声了?”

  的确被宁卿的霸气加油声给震住的其他选手的拉拉队这才回过神来,也被宁卿这一大嗓门激起了满腔的热情,纷纷给自己支持的选手大声摇旗呐喊加油鼓舞,一时间场上的气氛竟然比之前还要热闹不少。???

  宁卿自是不甘示弱,站在椅子上,就像一位将军领着无数小兵,霸气十足地领着给袁野加油的那帮女同学一起不断给儿子加油助威:“袁野袁野你最棒,袁野袁野你最强,你最棒你最强,没人比你更飞扬!”

  因为有了扩音器这个外挂,整个游泳馆还真没有哪个拉拉队的声音比得过宁卿他们。

  有个和袁野同一组的参赛选手走到他旁边,笑着说:“那是你哥吧,气场太强大了吧,这里可真没哪个人能比过上他。”

    

   袁野抬头,眼睛一直看向宁卿所在的方向,眼中满满都是笑意,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啊,他是最好的,没人能比得上他。”

  只要是为了这个人,他一定能够所向披靡。

  比赛即将开始,主持人让全场保持安静,那一波比一波强的加油声浪才逐渐止息下去,这时候准备好的参赛选手纷纷站在跳台上,在预备声起时摆好预跳姿势,随着“啪”一声枪响,所有选手一跃而起,纷纷进入水中。

  主持人在这时开始向观众介绍每位选手的姓名和所有班级,“现在是高一年级组的选手们在进行400米自由游的比赛,比赛选手分别有在第三赛道袁野同学是这次高一组里年纪最小的,不过他游得很稳,速度也快,目前一直保持在第二名,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练习。”

  “也难怪袁野同学在学校里人气这么高了,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好体育方面现在看来也是相当出色的,简直完美刚才一直保持第二名的袁野同学已经追上来了现在是大幅领先哇,他在加速,最后的150米他居然还有实力加速!”

  “最后的50米袁野在冲刺,速度太快了——4分31秒!4分31秒!袁野用时4分31秒游完了这次的自由泳400米,是今天到现在为止400米自由泳比赛的最高记录!天啊,最后的冲刺实在太精彩了,让人记忆深刻其他选手也开始游最后的50米了”

  ???

  韦泽林在袁野游最后的50米开始冲刺时就坐不住冲到栏杆边扒着栏杆往下看了。

  他之前听到宁卿说他们学校今天有游泳比赛,袁野也要参加,于是他就抽了个时间来到南高就是为了看一看这次的游泳比赛。他知道上回在游泳馆里袁野没有尽全力,他想知道比赛状态下的袁野是什么样的,他能拿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出来。

  结果让他难以置信。

  4分31秒,比他最好的成绩还少了2秒。

  换好衣服的袁野一走出更衣室就看见了韦泽林。

  韦泽林明显就是专门来找他的,一见袁野出来就朝他走了过来。袁野却像压根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过去,把韦泽林抛在身后。

  经过上一回短暂的相处,大概知道袁野什么脾气的韦泽林只得亦步亦趋紧紧跟上他,嘴里说道:“袁野,我今天看了你的比赛。我想这肯定还不是你最终的实力。袁野,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游泳队,成为一个专业的游泳运动员?经过专业系统的训练,你的成绩远不止于此。而且你经过专业训练游泳水平有了更高的提升后,还极有可能被选入国家队,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袁野别说不为所动,压根就像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拐过转角,继续往前走。

  韦泽林没法,想了想,又说道:“袁野,我知道我现在提出这件事在你看来一定很突然。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招揽更多的游泳人才进入我们游泳队,那天我会去那家游泳馆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你。”

  “这段时间我们游泳队出了不少事,有一个人犯了错误被踢出游泳队,后来他进了另外一个游泳队并怂恿不少我们曾经的队员在这紧要关头同时退出了我们游泳队。今年省里的青锦赛就要开始了,我们游泳队一直以来都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强劲队伍,这次省青锦赛那边更是给了我们五个参赛名额,但因为这次的事件导致我们队里一直凑不出五个有参赛青锦赛实力的队员。”

  “有五个参赛名额却只能派出两到三个人参赛,又或者不看实力硬凑出五个人结果成绩却十分难看,袁野,到时候我们游泳队就成了青锦赛上的笑话。那个被踢出队里的人去年因为实力不足没能去参赛就把这件事算在我头上,认为是我抢了他的名额。我找到他雇人想把我打伤无法参赛的证据交给了教练,最后他被判犯重大错误被踢出我们游泳队,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他还来了这么一手。袁野,青锦赛对我们这些坚持游泳了这么多年的人而言很重要,不仅仅是不想让这个人的计谋得逞,如果我们游泳队无数前队员付出青春热血赢来的名誉最终毁在我们手上,我们会憋屈死的。”

  袁野的脚步从头到尾没慢过哪怕一秒,他身长腿长,走得又快,韦泽林跟得有些喘。最后他停下来看着袁野头也不回的身影,只觉得无力感爬上肩头,重得他直不起背。

  可就在袁野已经拉开入口处的大门正准备走出去时,他身后的韦泽林忽然说道:“袁野,比赛获奖不仅仅只有奖牌,还有奖金。如果你能拿下省青锦赛400米自由泳第一名,你就能拿到20万的奖金,队里也会再给你奖励5万块钱。”

  袁野终于停下了脚步。

  “小野!”

  袁野一走出场馆外守在外头的宁卿就第一时间朝他飞扑过来,兴奋地一把抱住他。

  “小野,你真是太棒啦!居然游了4分31秒,妥妥地全校第一名没跑了,我太为你骄傲了!”宁卿激动得不行,捧起儿子的脸踮起脚尖就在他脸上用力印下一个大大的吻。

  “走,今晚我们不在家吃了,哥哥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宁卿说着拉走袁野的手就要走,结果却发现拉不动。

  “宁哥。”袁野站在原地,顶着一头仍带着湿意乱蓬蓬垂在脸上却越发显得一张脸白皙俊美的发,朝宁卿露齿一笑,“宁哥,我哪里都不想去,我现在就想回家。”

  宁卿下意识就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袁野握紧宁卿的手把他朝自己拉近,最后他手搭在宁卿肩膀上,低头在他耳畔轻声低语道:“因为我现在最想吃的是宁哥你的乳头。”

  宁卿的脸再一次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

  宁卿现在有点小话唠,他说:“今天帮你加油的那个拉拉队队长是你的超级粉丝呢,她不仅组织了这次的拉拉队,据说还专门开了个以你命名的贴吧,成员都快有两百人了。她知道我是你哥,就想让我加入这个贴吧,说还会给我个管理员当当,让我多在贴吧里发些你的照片”

  “宁哥,你的心脏现在跳得好快。”脸埋在宁卿胸前的袁野抬头,冲他笑眯起了眼睛。

  现在他们已经回到家里了。袁野把宁卿抱坐在沙发上后他就把脸埋入了宁卿胸前,也没什么动静,就是抱着宁卿,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话。

  宁卿双手抱住这张近在眼前的脸,说:“你最近时不时就会说些让我心跳加速的话。”

  袁野头一抬,在宁卿唇上啄吻了一下,笑问:“那宁哥会讨厌吗?”

  宁卿默了片刻,摇头,笑了一下,说:“不讨厌”

  袁野突然倾身吻住了宁卿的唇。

  吻得宁卿呼吸都困难的时候,袁野才松开了唇,他深深看一眼脸颊泛红的宁卿,低下头咬住宁卿校服外套上的拉链头,随着他脑袋的下移,拉链也随之一点一点敞开,露出宁卿穿在里头的短袖恤。然后袁野抬头,把脸再次埋入宁卿胸前,脸先在左胸处爱怜一般地蹭了蹭,用皮肤感受到宁卿左胸处某个小小的凸起后,伸出舌头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准确地舔上这个小巧的肉蕾。

  宁卿扶在袁野肩膀上的双手不由一收,把这处的布料紧紧攥进了掌心里。

  袁野先是把这微微凸起的布料舔湿透,直至看见湿了后呈半透明状的布料贴紧在那个颜色浅浅的肉蕾上,他嘴巴一张,用牙齿轻轻衔住这小巧可爱的肉粒便不轻不重地磨了起来。

  “嗯”宁卿情不自禁把手背塞入嘴里。

  那被袁野含住的地方又酥又麻,还有些许痛感,并不难受。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一层衣服做这样的事情,反而越发令他觉得羞耻难耐。

  袁野的牙齿品尝够了这个小肉粒的甜头终是松开了牙齿,放过了已经被玩得肿起不少的小东西,但未等宁卿松口气,袁野突然大张嘴巴把布料连同他乳尖和乳尖四周的胸肉大力吸入了嘴巴里。

  只见袁野用牙关拢住到嘴里的嫩肉,再用舌头不断在被吸进自己嘴里的乳尖上舔扫打转。

  “唔!”宁卿整个身体不由得绷紧,双腿更是不知不觉间夹紧了埋在他腿间的袁野的腰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野终于肯放过了宁卿左边的乳肉,转而去进攻另一边的乳尖。呼吸发烫的宁卿趁着这个间隙低头看了看被袁野舔湿透的地方,立刻被进入眼帘的画面给臊得把头埋入沙发靠背里,羞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等袁野再次抬头时,宁卿胸口处的两颗乳粒即便仍隔着一层布料,却能明显看出它们变大变挺不少。袁野伸出双手用手指分别捏住两个挺立的乳粒捻揉,一边把脸慢慢朝宁卿靠过去,在嘴巴贴上宁卿的唇前,他说:“宁哥,你的乳头比我想象的还香还甜。”

  宁卿想说不可能,隔着衣服舔上去顶多能尝出一嘴洗衣液的味道!无奈嘴巴被封住说不出话来。

  宁卿以为到此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曾想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头,等袁野吻够了他,就开始把他的衣服往上卷直至卷至他的锁骨处,露出两颗被玩肿的乳蕾后才停了下来。

  宁卿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那两颗带着湿气的红肿乳尖便红着脸挪开了视线,“小野,还要继续么?”宁卿呐呐地说。

  “当然继续啊。”袁野低头在他不断轻颤的眼帘上轻轻一吻,“刚才那只是开胃菜,也就塞塞牙缝。宁哥,我要舔你的乳头了。”

  袁野就这样单手固定住他上卷的衣服不掉下来,头再次埋入宁卿胸前,舌头抵在乳尖下,再一点一点舔扫过去,就像在细细品尝一道难得的美味大餐。

  耳根都红透的宁卿看了一眼就没好意思再继续看,他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像是在给孩子哺乳喂奶。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视线,掩耳盗铃一般想躲起来,结果这样一来,胸前被舔的感觉却更清晰了。

  袁野把眼前这颗乳粒舔湿透之后,一把含住这颗红肿发硬的乳尖就极尽花招地舔吸起来。这边玩得差不多了就换另一边,反反复复,贪得无厌,没个终点。

  宁卿原本也想随他,毕竟袁野今天表现这么出色,要得更多也不过分。可见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他胸前的两颗乳粒不仅又肿一圈,上头的褶皱甚至因为充血已经被撑平,正可怜兮兮地轻颤着,肿得似乎只要被轻轻戳一下就会破皮了,埋首于他胸前的人仍不见止势时,宁卿终是一把抱住了埋在他胸前老半天的这颗脑袋。

  宁卿半哄半劝地说:“可以了小野,再下去天都黑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袁野也知道该停了,但他仍眷恋不舍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已经肿成小樱桃一样的乳首。

  “唔!”电击般的刺麻感由被玩得肿烫不已的乳尖处传导至全身,令宁卿难耐地惊喘一声,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袁野眼神一沉,呼吸也更重了。

  “宁哥,我下面涨得难受,你帮我揉揉。”

  袁野稍稍抬起身体,拉起宁卿的手塞入自己裤子里覆上胯间那处早已饥渴难耐的地方。袁野倾身低头张嘴含住吻住宁卿的唇,于此同时,握上袁野胯间硬物的宁卿的手也开始动了起来。

  等袁野终于射出来,宁卿不仅乳尖发麻,手也麻了。

  嗯,唇也肿了。

  被袁野玩了快两个小时的胸后,宁卿是彻底没办法穿衣服了,反正不管衣服是什么样的材质,都能磨得他两颗乳头一阵阵地刺疼。

  袁野说:“宁哥,那就暂时先不穿衣服。我找点药给你抹上,明天肯定就能消下去了。”

  宁卿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只能看着袁野把家里的窗帘都拉上后,光着上身在家里瞎转悠。只不过平常总是容易被忽略的胸前两点在经过袁野长达两小时的舔玩后,变得又红又大,已经到了宁卿没法忽略的地步。

  当然最没办法忽略的还是袁野时不时停留在他胸口上的那炙热,且饥渴的目光。

  宁卿总觉得他随时都会再扑上来。不过他小看了他儿子的忍耐力了,这一晚上,除了给他抹消肿的药膏外,袁野再没对他的两颗乳头做什么。

  因为连睡衣都没法穿,

  晚上睡觉宁卿只穿了睡裤便裸着上身躺床上了,没曾想袁野后来也跟他一样裸了上身躺到了他身边。

  宁卿说:“我是没法穿衣服你这是干什么啊?”

  袁野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这是陪着你啊,宁哥。”

  宁卿听得感动,把脸凑上去在袁野唇上也亲了一亲。

  结果袁野就压了下来把他吻了个呼吸困难。

  两个人是第一次什么隔阂也没有地抱在一起,彼此的皮肤相贴,紧密地不留一丝空隙,甚至连对方的心跳听起来都像是自己的心脏在跳。

  宁卿也是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他就又见了韦泽林,而且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他们估计都会天天见面。

  南高400米自由泳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袁野就告诉宁卿他决定临时加入韦泽林他们的游泳队,跟他们一起参加今年省里的青年游泳锦标赛。

  宁卿听了只点点头,笑着对他说:“可以啊,想做你就去做。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所以当天他们只上了上午的课,下午就请了半天假来到了韦泽林他们游泳队所在的训练场馆里。宁卿就这样第二次见到了韦泽林。

  虽然说有韦泽林这位重要队员的特别举荐,但一个新人要想加入一个专业的团队肯定需要重重考验的,合格才能正式加入。所以袁野一进来没多久就换了衣服,在游泳队里重要干部和教练的安排下一项一项进行各种体力、耐力和水下技术、游泳技术的各种测试。

  袁野在进行各项考验的时候,宁卿和韦泽林就在一边看。

  韦泽林问宁卿:“袁野是怎么和你说他要加入我们游泳队这件事的?”

  宁卿说:“他说你们游泳队缺人参加两个月后的青年游泳锦标赛,所以你找他帮忙。”

  韦泽林有些惊讶:“所以你就答应了?”

  宁卿反而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为什么不答应,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孩子想要做那就让他做呗。他开心才最重要。”

  韦泽林想了想,说:“那他有和你说,因为留给我们的训练不多,因此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参赛的队员每天的训练时间必须保持在八个小时左右,很有可能会耽误学习这件事吗?”

  其实韦泽林一开始向袁野提出的是封闭式训练,就是所有参赛队员在封闭的场所里不得私自出入,每日不间断地进行各种专业训练,同时培养团队默契。不过袁野一听封闭两个字就拒绝了,说如果是这样那他选择不加入,韦泽林没法,只得改口,并回到队里向教练说明了这件事。教练对此态度不算强硬,只说只要袁野能跟得上他们的训练强度,一切都好说。

  宁卿耸了耸肩,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向老师递交我们两个人的请假条了,估计明天就知道结果了,不过我想老师应该会同意。只是六月下旬小野会有三四天不能过来训练,因为学校的期末考试他必须得去。”

  韦泽林:“”

  韦泽林说:“没事,少训练几天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你们请这么长的假不去上学,你们的家人不反对吗?”

  宁卿对他笑眯眯地说:“我的家人就是小野,小野的家人就是我呀。”

  这话韦泽林过了很久都没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考验和简单的身体检查后,游泳队经理那边给韦泽林做了个的手势。

  韦泽林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卿看见,知道他儿子这是通过考验,正式加入他们游泳队了。?

  第二天,宁卿和袁野的请假申请结果下来了,老师的答复和宁卿料想的差不多,期末考他们不能缺席,宁卿这纯粹去学校混日子的就算了,袁野的学习成绩不能下降。

  这倒没什么,毕竟自律性极强的袁野就算不去上学也会在家自习,更何况还有家庭教师对他进行辅导呢。

  至于根本不用训练的宁卿为什么也跟着请假,还不是因为他上学目的就是为了陪孩子,既然孩子都请假要来游泳队这边训练了,他这个爱操心也关心孩子的老子自然也亦步亦趋地跟过来了。

  因为时间赶,所以第三天袁野就和其他参赛队员一起每天进行8小时的高强度训练。

  宁卿不在旁边看着还好,一看就觉得心脏承受不了,专业训练就是不一样,和之前袁野为减肥进行的那些锻炼相比,后者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第一天的高强度训练结束后的当天晚上睡着时,袁野睡着时都还在满头大汗的哼哼,手脚酸涨得不行。宁卿当下就起床找来红花油给袁野揉手搓腿按摩背,把每一块肌肉都搓透了揉到发烫,折腾了快一晚上才让袁野第二天不至于手脚酸软到起都起不来。

  看孩子难受成这样,宁卿就有点后悔了,张了好几次口想让袁野放弃算了,可一看见袁野不管再难受也没抱怨过一声,没有半点退意地继续接受各种高强度的训练时,宁卿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心疼归心疼,可他也知道,这时候,只要给予他源源不断的支持和不离不弃的陪伴就足够了。

  好在经过最艰难的头一个星期的适应期后,袁野的身体越来越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晚上也不会因为身体酸疼得厉害而无法睡个好觉了。

  虽然训练艰苦,但训练成果却是有目共睹的,也就短短的一个多月的训练时间,袁野训练时游出的成绩甚至已经超出普通专业游泳运动员的水平,把他的队员都远远抛在身后。虽然韦泽林知道袁野极有天赋,但这么短的时间能进步到如此程度,让他惊讶之余内心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连续训练了50多天的袁野中途休息了四天,和宁卿一块返校参加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考试结束继续回来训练。

  省青锦赛的召开时间刚好就是学校放假后的第一个周末,经过60多天专业训练的袁野和其他队员一块提前一天坐车来到了省青年游泳锦标赛的举办场地。

  身为参赛队员家属的宁卿自然也跟着坐上了同一趟班车。

  车上,宁卿甚至顾不上和坐在身边的儿子聊天,捧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和手机里头的人聊得热火朝天,而袁野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双手环在他的腰上,看着他玩手机。

  过没多久,宁卿对袁野说道:“我已经把你们这次比赛的时间和场地地址给小戚发过去了,她说明天会带着拉拉队准时赶过来给你加油!”

  小戚就是之前在校运动会给袁野加油的拉拉队队长,也是袁野贴吧的贴主。在袁野于游泳队里进行专业训练的时候,待在一旁没事干的宁卿上网找到了这个贴吧,并注册了一个名叫“袁哥2015”的成为了这个贴吧的一员。

  经过袁野在校运动会里的出色表现之后,现在这个贴吧里的会员已经增加到了400多人。

  刚进去的时候宁卿没有直接找上吧主,说我是袁野他哥你之前不是说给我管理员当当么。他就像是个袁野的超级粉丝一样,每一张关于袁野的帖子都逛进去并留言评论了一翻。

  在有个会员询问为什么袁野要请长假时他在人家帖子留言评论说:“小野要参加今年的青年游泳锦标赛呢,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训练。”说完还附上一张他用手机拍的,袁野正在水里游泳的照片。

  然后一堆人就在他的留言里发了一堆整齐划一的“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是袁男神!”的留言。?

  没过十分钟,他就接到了他成为袁野贴吧管理员的系统消息,还有吧主小戚给他发的一条消息:“宁卿,你注册了会员怎么不跟我说呀,我不是说了要让你当管理员的吗?还有袁野的照片嘛,多发几张在吧里!必须360度每一个角度都得有!”

  宁卿:“”

  于是宁卿又拍了几张儿子训练时的照片,选了几张他觉得还不错地,专门开了一张标题为“袁野日常生活照”的新帖子,上传到这张帖子里头了。然后这张帖子迅速被吧主置顶还成了热门帖子。

  于是之后的每一天,宁卿都会上传两到三张儿子的照片到这张帖子里,看到贴吧里的人各种花式夸他儿子,他能乐上一整天,彻底喜欢上了泡贴吧。他现在会更积极地用相机和手机偷拍袁野的日常生活照选最好的上传,俨然一个“人嫌狗厌”的炫子狂魔。

  自吧主小戚知道袁野参加青锦赛的事后就一直问宁卿确切的比赛时间和地点,说一定要来给袁野加油。宁卿劝她说太远了,坐车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没想到她却十分坚持,还说反正都放暑假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况且袁野比赛完后她们这些拉拉队的队员们还可以在省城里玩一圈。

  宁卿拗不过她,还是告知了她时间和地点,于是才有了上面宁卿对袁野说的这一番话。

  “小野,她们是真心喜欢你啊,这么大老远的也要跑过来为你加油。”宁卿说这话时嘴角一直上扬着,他侧过脸看了看枕在他肩膀上儿子的一张帅脸,欢喜得在他脑门上就是一个“叭叽”亲了过去,“我家小野就是这么棒,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袁野抿唇一笑,双手一收,环紧了宁卿的腰。

  这一车上都是和他们兄弟俩待了足两个月的人,早已经习惯这对兄弟各种亲昵无比的相处模式,都已是见多不怪,完全不当一回事了。

  坐在他们侧前方的韦泽林一回头就看见平常不管对谁都是一脸冷淡的袁野像只树懒一样亲密无比地抱着宁卿的身体,两个人刚才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宁卿头一低就亲上了袁野的额头,而下一秒,袁野脸上就漾开了一个连车窗外的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

  这次青锦赛的主办方把所有来参赛的选手都安排在了一家酒店里住,每个游泳队的房间都是按他们上报的参赛选手和随行人员的人数分的,自然就不会把随行家属算在其中,因此宁卿需要自己另外再开个房间。只不身为游泳队一员的袁野压根不管什么团队精神,一到休息时间就跑到宁卿开的房间里睡。

  袁野他们到达的当天下午就要提前去适应一下比赛场地,并进行一次预赛分组。

  袁野的预赛成绩只够晋级,在旁人看来也就普普通通,不特别引人注意。

  韦泽林的预赛成绩还好些,以小组第一的成绩顺利晋级比赛。其他队员的成绩和袁野差不多,不上不下,但足够晋级了。

  预赛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个被韦泽林他们游泳队踢出去的人出现在韦泽林面前,用他们这个算是很一般的预赛成绩狠狠讥笑了韦泽林一翻。

  “韦泽林你们游泳队真是没人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派上场了。把我踢出游泳队是你们最大的损失,你现在能笑就多笑笑吧,明天一正式比赛,就你们这样的参赛队伍,有你哭的时候!”

  这人来到韦泽林面前说了一通,也不管韦泽林听了是什么态度,自顾自说完就一脸得意地离开了。

  宁卿走到韦泽林旁边,问他:“那人就是那个雇了小混混想伤你的人?”

  韦泽林说:“是的。”

  宁卿对此也是服气,“你说这世间怎么就有这种人,不管是出现什么问题,总能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却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韦泽林对此不做任何评价,只是笑了一下。

  片刻后,他说:“其实他说我抢了他的名额也没错。当初他已经是内定人员了,不过后来我向教练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就是我们队员内部之间通过比赛的方式来争取参赛名额。只不过后来他没游过我,因此他也就失去了去年的参赛资格。”

  宁卿耸耸肩,说:“既然你是通过正规合理的手段得到的参赛名额,那就不是抢,是争取。是你用你的实力争取到了这宝贵的机会。”

  韦泽林看着宁卿,愣了一下后,再次笑了。这一笑,却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袁野吧在袁野参加完青锦赛后短短一星期时间,会员人数就从400增加到了10000多人,这速度快得让宁卿惊讶。

  不过吧主小戚却觉得很正常,她这么和宁卿分析道:“别的就不说了,光就袁野这张脸在报纸网络上走一圈,就能吸引不少他的颜粉,更何况他不仅仅有颜,他还有本事!他可是在今年青锦赛破了咱们省400米自由泳和1500米自由泳两项记录的人啊!啧啧啧,不仅咱们省销量最大的报纸首页头条就是他的报导,而且现在微博上关于袁野的话题可不少,破了咱们省两项游泳记录的天才美少年,关注他的人可不就迅速多了起来么。”

  小戚说:“我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一早就果断抢先注册了袁野吧,哦呵呵,沾袁野的光,看来我极有可能会有幸成为热门贴吧的吧主!”

  宁卿:“”

  小戚又说:“对了,宁卿,你和袁野有微博的账号吗?”

  宁卿刚想回答没有,可突然想起之前好像有注册过,在利用网络舆论反击那几个对袁野实施校园暴力还想打压他们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时,不仅注册了,还注册了不少。

  宁卿说:“我有注册过,但好久不上了,密码我好像忘记了。我登陆试试。”

  小戚:“去吧。现在微博比贴吧可好玩多了,人多什么话题都有,你可以找找和袁野有关的话题看看,很多呢,袁野现在在微博的人气快比上一些网红了。”

  本来宁卿还对上微博没什么兴趣,现在一听小戚这么说,退出和小戚的聊天界面后,就捧着手机开始捣鼓怎么上微博,好不容易上去了结果登陆的时候就遇上问题了。问题和他刚才说的有些出入,他连密码都没机会输入,因为他忘了当初注册时用的什么名字。

  虽然当初注册了不少个账号,但主号就一个,宁卿就是想用这个主号登陆。只不过主号注册时他起了不少名字都有人用过了,后来他都不清楚到底是用什么名字注册成功的了,导致现在更是完全记不起微博的账号名。

  宁卿试了几个名字都没登陆成功,最后无奈把手机随手一放,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去书房找袁野,打算向他求助,看他能不能记起来。

  袁野在书房一般都是在学习,宁卿怕打扰他学习,推门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然后伸长脖子脑袋往屋里探,打算先看看书房里的情况。如果孩子在认真学习他就先把这事放一边,等会儿再说,如果孩子在做别的,譬如在上网,那他就可以直接问。

  也许是宁卿运气好,一推门进来就看见袁野坐在计算机面前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于是他就问道:“小野,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微博上注册的账号名是什么吗?就是用来发当年那些人欺负你的视频,引起网民关注的那个账号。”

  袁野不动声色关掉正在看的页面,从计算机前站了起来,说:“我记得是叫‘星火燎原20112015’”

  宁卿一愣。

  2011、2015分别是上一世袁野、袁海峰死掉的年份。

  的确是当时他在那种情绪下会起的名字。

  悲愤,痛心,孤注一掷,绝不善罢罢休。

  袁野走到宁卿面前,双手支在墙上,把宁卿圈在自己身前,“宁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账号来了?”

  宁卿咧嘴一笑,主动伸手抱住袁野的身体,说:“小戚跟我说你现在微博上可多人关注了,我就想上去看看我们家小野到底有多红,有多受人欢迎!”

  袁野星眸一弯,一把抱起宁卿,拉着他的腿环到自己腰上后,双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抱小孩一样把他竖抱起来。

  “宁哥,先别去关注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了,你不觉得我才更需要你的关注吗?”

  宁卿笑眯眯地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是哥哥错了,让小野寂寞了。那小野要怎么才能原谅哥哥呢?”

  袁野抬了抬下巴,宁卿就笑着低头,主动把唇送上。

  两个人抱在一起越吻越深,气息也越发滚烫,待紧密贴合在一起的唇终于分开,已是十多分钟后。

  有些喘的宁卿双手抱住袁野的脖子,和他头抵着头,说:“小野,这样的道歉方式,能让你原谅我了吗?”

  袁野抱着他的双手收紧一些,他说:“宁哥,光这样还不够。”

  说完,袁野抱着宁卿回到卧室,把人放躺在床上后他就压了上去,一边吻着宁卿的唇一边动手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最后他的吻一路下移,直至用手托起宁卿胸前一团软肉,连同小巧的肉蕾一起一口含住卷入口腔里用力舔吸后,他的吻才止在了这一处没再继续下移。

  “嗯”

  宁卿双手搭在袁野肩膀上,在他含住自己一边的乳头舔吸时,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主动迎合袁野的索取。

  待宁卿胸前的两颗小肉粒被他玩得肿涨了一圈后,袁野的脑袋才上移,最后在宁卿的面前止住。袁野盯着宁卿看,如墨般浓黑的眼藏着让宁卿胸口发烫的深意,他沉声低语:“宁哥,你的乳头真的太香甜了,怎么吃都觉得不够还有你的唇又热又软能让人发疯”

  话音一落,袁野再次含住宁卿微肿的唇不断舔吻,并把舌头抵入他的嘴里仔细扫过宁卿嘴里的每一处。同时手也不甘寂寞,落在宁卿平坦的小腹上后才一点一点上移,直至掌心覆上其中一颗肿硬的肉粒,就这样一边和宁卿深吻,一边用手又搓又揉地玩着这颗早红肿得可怜兮兮的小肉蕾。

  放过宁卿的唇,他又会用唇代替双手含住宁卿的乳尖恣意地舔咬,如此反复,久久不息。

  袁野是那种要么不做,一做起来就总会没完没了的类型。宁卿知道这是把孩子憋坏了,可为了孩子的身体着想他又不真的能完全放任,所以在袁野对他的身体进行索取时,偶尔被玩过了,宁卿也只会由着他。

  当然,这直接导致有好几天宁卿都不太好过,嘴麻唇肿,乳头还充血到根本没办法直接穿上衣。

  但即便如此,宁卿也从来不会拒绝袁野。?

  青锦赛结束后,袁野去了一趟韦泽林所在的游泳队,主要是做一些交接,提交退队申请,还有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奖金。宁卿跟着他一块来了,不过袁野没让他跟进来,而是让他在外头的蛋糕店里边吃边等他。

  在袁野要走的时候,韦泽林拦住他,试图再劝说他不要退出游泳队。

  “袁野,你有游泳天赋,为什么不继续练下去?现在国家队都向你发出邀请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出来的,你真就这么放弃?你完全可以在游泳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并且走到最巅峰,到时候你赢得的名气和金钱根本不是现在能比的。世界冠军啊,你想过没有?你愿意就这样放弃上天赋予你的才能吗?”

  “天赋?”袁野歪了歪脑袋,顿了一下后,他说:“你需要它就是天赋,你不需要它就什么都不是。”

  说完,袁野便头也不回走了,留下韦泽林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7月7号那天,袁野说要带宁卿去一个地方,宁卿没有多想,以为孩子是想去什么地方玩,便跟着去了。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压根就不是什么玩的地方,就是车行。

  这时候宁卿还有些懵,直至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一辆新车跟前,袁野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车钥匙,再把车钥匙塞到宁卿手里的时候,就是神经再如何大条宁卿这时也明白过来了。

  他的孩子给他买车了,就因为三个多月前随口提了一句,没从他这里拿一分钱,是通过辛苦训练,用他比赛赢来的奖金买的。

  袁野笑着对他说:“宁哥,我按你的要求买的车,小排量四个轮的肯定能开,你看看,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宁卿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哑。

  “就网上看好了直接下的单,选好日子来提车就行。”袁野伸手想搂住他把他抱怀里让他哭,结果宁卿突然蹲地上把脸埋起来了。

  “宁哥?”袁野有些担心,不顾有人在场,跟着他一块蹲下来,问道:“宁哥,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把脸埋起来的宁卿摇了摇头,“我”宁卿想说什么,可一出声就是明显的哽咽声,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

  袁野不再说什么,他就这样蹲着贴近宁卿,用一双长胳膊把蹲在地上的宁卿整个搂住抱在身前。

  一旁的工作人员似乎挺能理解宁卿现在的情绪,在袁野把他抱住时就悄悄退开了,等他们有需求时还会过来。

  宁卿过了好一阵子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只不过他抬头的时候,红透的眼睛还是能让人看得出来他方才怎样地哭了一场。宁卿一抬头,便哑着声对袁野说:“我说要小排量四个轮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图便宜,只要买个三四万的能开就行了,你买的这车一看就不便宜,上十万了吧?那钱可是你辛辛苦苦比赛赢回来的,怎么能这么浪费啊!”

  袁野轻手轻脚地为他擦脸上的泪痕,“太便宜的车不安全。”?

  宁卿说:“又不是专门开车找人撞,怎么就不安全了。”

  袁野眨着眼睛说:“宁哥是不喜欢我买的这辆车吗?”

  宁卿眼睛再一次湿润,扑上来就把袁野用力抱住了,“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野、小野”宁卿头埋在袁野肩窝上,泪水很快又下来了。

  宁卿头一次发现他这么爱哭,他不想哭,但就是止不住。

  袁野抱住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宣泄,便什么都没说,就默默陪他,守着他,就如宁卿一直以来的陪伴与守护。

  因为宁卿现在还没有驾照,袁野给他买的新车便托人开到他们楼下的停车位里先放着了。

  提完车,袁野和宁卿并没有马上回家。袁野带宁卿上一家位于市中心处的餐厅吃饭,在等菜上来的时候,袁野说要去办件事就离开了,什么事也没细说,就这么让宁卿一个人留在座位上玩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菜都上完袁野也仍旧没回来的时候,宁卿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你事情没办完吗?菜都上来了,再不吃就凉了。”

  袁野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喘,“宁哥,你再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到了。”

  宁卿一听便没再说什么。

  果然,三分钟没到袁野就回来了,似乎是一路跑回来的,跑了一脑袋的汗。宁卿赶紧给他递水,再用纸巾帮他把汗擦擦。

  袁野没说,宁卿也就没问刚才他去干嘛了。

  吃完这顿饭两个人就回家了,快七点的时候,袁野催宁卿去洗澡,宁卿虽然觉得这孩子今天一直都有些怪,但也没说什么,还是进浴室洗澡了。

  等他再出来,一边奇怪着客厅的灯怎么黑了走进客厅里时,人就呆住了。

  袁野像是变戏法似地在客厅的茶几上变出了一大束鲜花,一个点了蜡烛的小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一出来,袁野就唱着生日快乐歌朝他走过来,一把打横抱起还没回过神来的宁卿把他放到沙发上坐好。

  坐在沙发上的宁卿红着眼说:“我都忘了我今天生日了。”

  “没事,你的生日我一定会记住的。”袁野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后,在他身边坐下。

  袁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取出里头的一块手表,握住宁卿的左手,亲手帮他把手表戴上,“宁哥,以后你就不用戴护腕遮你手腕上的这道伤痕了,你戴上这块手表别人就看不到了。”

  宁卿的声音有些哽咽,“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你专门跑出去就是为了买这块表?”

  袁野的手抚上他的脸,“喜欢吗?”

  宁卿抬起左手,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又看,哽咽的声音也更明显了,“很贵吧,你就不知道买块便宜点的”

  袁野用手托他的脑袋,突然低头用唇堵住他说话的嘴巴。

  吻得这人再说不出这般让人心疼的话后,袁野说:“宁哥,你总想给我最好的,我又何尝不是。”

  宁卿的回答是用力把他抱住。

  很多时候毋须言语,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就足够了。

  后来宁卿对着蛋糕上的蜡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后就把蜡烛吹灭了。

  客厅的灯打开后,宁卿对走回来坐他身边的袁野说:“小野,你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

  袁野说:“你不会说的。不是你说的许下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宁卿“嘿嘿”一笑,身体靠过去嘟起嘴唇,在袁野脸颊上亲了一下。

  袁野笑了。

  其实不说,大概也能猜出来宁卿会许什么愿望。

  除了他宝贝儿子袁野健康、平安、快乐和鹏程万里外,还能有什么?

  袁野背着包一走进武馆,就看见他师兄叶明易被简让压在地板嗷嗷直咆哮。

  “姓简的,你快放开我,你要把我压到什么时候!”

  简让咧嘴笑道:“小叶子,你学了这么多年武术连比武规则都不懂吗?比武期间,若对方不认输求饶,绝不撒手。”

  叶明易气得手在地板上拍得“嘭嘭”作响,“我都被你压在这样了,认不认输还有什么区别!”

  简让可是寸步不让,“规矩就是规矩,你不认输我就压到你认输为止。”

  “你——”叶明易这时候看见了正走进来的袁野,双眼顿时一亮,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朝袁野伸手嚷道:“袁野、袁野——师弟!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姓简的从我身上弄下去,他真是欺人太甚了!赢了还不肯放过我!”

  袁野停下脚步,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说:“我去换衣服。”便转身朝更衣间走去了。

  “师弟,你别走,救救师兄啊啊啊——”叶明易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再次陷入悲愤之中。

  压在叶明易身上的简让看着袁野离开的背影,说了一句:“他平常不是跟他哥形影不离的么,怎么今天就他一个人到武馆里来了?”

  被压趴在地上的叶明易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咦,还真是,今天就只见袁野一个人,宁卿哪去了?平常他们不是好得跟一个似地么,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兄弟俩吵架了?”

  简让看着更衣室的方向,一脸若有所思。

  袁野换好衣服出来时,简让已经放过了叶明易,叶明易累得倒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妈的,这姓简的,太过分了。”叶明易嘴里不爽地念叨着,一见袁野出来,立刻就来了精神“骨碌”翻身而起,朝袁野走来。

  “师弟,你宁哥呢?平常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么,今天怎么一直没见他啊?怎么,你们兄弟俩吵架了?”

  袁野坐在椅子上开始往手上缠绷带,一听叶明易这话,就像听了什么笑话一下,哼了一声说:“吵架?怎么可能?”

  “不是吵架,那怎么没看见宁卿?”

  “他有事,让我一个人来武馆。”

  “哦。”叶明易明白了,随后他又一脸兴奋地对袁野说:“师弟啊,你最近可出名了,我可看到新闻了,破了咱们省游泳记录的天才少年啊,网上也能看到有关你的消息。没想到啊,你武术练得不错,连游泳都这么棒,我说你这身体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怎么什么都能学这么好呢?”

  叶明易忍不住上下左右打量一番袁野的身体,说着说着,一脸的羡慕高兴之余又带着些许的嫉妒。

  “我居然有你这样出色的师弟,唉,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痛苦呢。”

  这时简让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一瓶丢给叶明易,一瓶打开盖子自己喝了起来。

  喝了一口水后,简让对叶明易说:“你还是高兴吧,因为痛苦是痛苦不完的,我想你师弟以后的成就你怕是望尘莫及。所以现在就赶紧讨好他死死抱住他的大腿,这样以后日子过得艰难了还能在你师弟这讨口饭吃。”

  “姓简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叶明易刚把水瓶盖子拧开,一听这话,气得恨不能把水直接泼他脸上。

  简让慢条斯理地把矿泉水瓶的盖子盖上,他把视线移到袁野身上,面带微笑说道:“袁野,要不要跟我打一场?”

  袁野抬头,他看着简让,用左手把右手上已经缠紧的绷带打个结塞好,他说:“好啊。”

  然后两个人打了个平局。

  “过瘾!”

  简让脱了拳击手套就狠狠砸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他累得满头大汗,呼呼直喘气。

  可不累么,他和袁野一直打到比赛时间结束了也没分出个输赢来。

  想到袁野不过是个还不满15岁的小鬼头,简让再次把目光投向同样累得不行,却没像他一样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袁野。后者走下擂台,坐到不远处休息区里的椅子上。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叶明易拿了瓶水走到袁野旁边坐下,并把水递到他面前,“可以啊师弟,你才学多久啊就能和这姓简的打成平手了,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你就能把他揍个哭爹喊娘了。”

  袁野无视了叶明易递来的水,脱下手套后,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喝了起来。

  叶明易:“”

  下一秒,叶明易手中的那瓶水就被简让抽走打开盖子就喝了起来。

  叶明易一下子跳起来,“我有说给你喝了吗?还给我!”然后不顾简让还在喝水,一把抢过这瓶水就气鼓鼓地走了。

  简让没半点脾气,笑眯眯看着他走开,说了一句:“老爱炸毛,跟只野猫似地。”

  简让坐到叶明易刚才坐的位置上,对正喝着淡盐水的袁野说:“你跟我是同类吧。”

  袁野喝水的动作一停。

  简让说:“普通人压根不会往那方面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你看你哥的眼神”简让笑了一下,“真的很明显了。”

  简让背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说:“这可是条不好走的路啊,这世界对我们这样的人可没多少善意。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你就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敢对你们的事情指手划脚的地步。不然不仅是你,包括你选择的那个人都将在这条路上走得头破血流,甚至走不到最后就分道而行了。”

  袁野停下喝水,盖上保温杯的盖子,找出毛巾开始擦汗。

  简让看着他刚想说什么,这时叶明易在不远处冲他大声嚷嚷道:“姓简的,你手机响半天了,吵死了!”

  简让不明显地“啧”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嘟囔了一句:“烦心事又找上门来了。”

  简让接了电话没多久,就换了衣服匆匆离开了武馆。

  袁野在武馆里继续练习,中途他师父出来指点了他一番,并布置了更多更重的练习让他完成。暂时休息的时候,叶明易又凑了上来,他早习惯了袁野除宁卿外对谁都一脸冷淡的样子,叶明易压根就没当一回事过。

  叶明易说:“宁卿没跟着你一块来武馆,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平常他来还能跟我耍下嘴皮子,他不来嘛,我总觉得缺点什么。最重要是,他是到现在为止唯一打赢了简让的人,要是他在,哼,看那姓简的还怎么狂!”

  “对了,刚才那姓简的跟你聊什么了?看他神神叨叨地,你可别理他,别听他给你灌输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叶明易自认和宁卿关系好,加上袁野又是他亲师弟,可不得多注意点,免得袁野这好孩子被简让那个他老觉得看不顺眼的人给带坏了。

  袁野说:“师兄,简让是大学生吗?”

  叶明易点头:“是啊,听说大三了。哎,你别说这姓简的平常狂得很,但他的确是有点本事的,据说他现在都已经开公司了,和他同学捣鼓着开发什么手机软件,听着挺新潮地,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赚不赚钱。不过我估计够悬,我之前无意间听他跟人通电话,说是他们那小公司现在资金短缺,没人肯给他们投资什么的。”

  袁野没再说什么,起身继续去完成师父布置的练习任务。

  难得和袁野分开一天,宁卿却不是去办什么大事,就是去派出所把身份证办下来。顺便,把另一件事也给办了,不过这件事不能提前让袁野知道。

  办身份证件并不麻烦,不到一小时就办完了,只是因为人多,排队就要老半天。而且这里手续弄好了,身份证下来至少得一个月后,拿到了身份证宁卿才能去考驾照,一来二去,他不得两三个月才能开上新车么。

  想到还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开上那台儿子给自己买的车,宁卿怕车一直停在户外让人划花了沾灰了,特地从网上买了一套价格还不便宜的车罩,把这辆新车整个罩起来,遮阳防晒还能起到保护作用。

  这可是他儿子用自己挣的钱给他买的车啊,宁卿当成宝贝一样爱惜。

  宁卿这边的事情办完赶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快12点的时候袁野打电话给他说想来找他,宁卿没让,现在天气热路还远,儿子来来回回一趟没必要,况且他都快要回去了。

  等他到了楼下,刚上到三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他们家紧闭的大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宁卿一抬头就看见了袁野的脸,立刻笑了起来,“小野,我回来了。天气热,我还买了几根棒冰回来,你看!”

  袁野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然后反手带上门。

  “宁哥,你晒得脸都红了,你先坐下来休息,我拿湿毛巾给你擦擦。”

  屋里开着空调,宁卿一进屋就觉得人活了过来,他坐在沙发上没多久,袁野就拿着湿毛巾敷他脸上开始擦脸擦脖子,完后换过一次水,脱下宁卿已经汗湿的上衣为他擦拭上半身。

  宁卿被他伺服得舒舒服服,人几乎是躺在了沙发上,他看着袁野露齿一笑,伸出双臂,“小野,来,给哥哥抱抱。”

  手里的毛巾被随手一放,袁野毫不客气压上去把这人抱了个结结实实后,唇也跟着覆了上去。

  “唔”

  宁卿被舔湿的红唇开启着,任由袁野用卷出自己的舌头吸入嘴里大力地吸吮,待这被玩得发麻的舌终得自由,下一秒,袁野的舌便钻进他的嘴里,

  直抵深处不厌其烦地一再舔弄。

  待这一吻结束,宁卿的呼吸已经乱了。袁野头继续往下,一路吻下去直至嘴巴含住宁卿其中一颗乳粒轻柔地舔玩。

  袁野在自己胸口上的舔弄就如小狗舔在脸上,其中没有多少暧昧,反而带着些许温馨。宁卿这时伸出一只手扶上袁野的脑袋,揉着他的头发,问道:“小野,今天在武馆练习得怎样?”

  袁野停止了在宁卿胸口上的舔吻,他把脸贴在宁卿的胸膛上,用手取代捏着眼前这颗小小浅色的肉粒搓玩。

  “和平常差不多,师父又给我安排了不少练习任务。”

  宁卿笑了笑,说:“你师父很器重你呢。”

  袁野说:“宁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

  “我想下学期跳级到高三。”

  宁卿揉着袁野头发的动作一停。

  他低头看向把脸枕在他胸前的袁野,说:“小野,你已经想好了?”

  袁野抬头与他直视,眼中满满都是宁卿的身影,他说:“是的,宁哥,我已经想好了。”

  宁卿的脑袋又跌回抱枕堆里。

  宁卿说:“我是知道你早把高二的课程也学完了,但你年纪还小,没必要这么着急把高中上完吧?而且高中课业这么繁重,直接越过高二升上高三,我怕你太辛苦。”

  也不知道当家长的是不是都这样,希望孩子聪明伶俐学业有成吧,又怕孩子学习太过刻苦伤了身体。

  袁野用手撑起身体,脸移到宁卿的眼前,眼睛与他对视。袁野一只手轻抚上宁卿的脸,说:“宁哥,我喜欢挑战困难。”

  宁卿:“”

  好吧,谁叫孩子喜欢呢。

  在袁野再一次把唇覆上来时,宁卿张开嘴主动迎接。随着这个吻的深入,宁卿的双手也不自不觉缠上了袁野的脖子。

  高中跳级很困难,一般情况下学校不会允许学生跳级,除非,这名学生真的特别优秀特别出色。不过宁卿对此并不特别担心,袁野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代表他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有足够的把握。

  如宁卿所料,袁野的跳级申请一递交上去,校领导很快便召袁野去进行各种谈话,比初一跳初三遇到的阻力大得多了。不过袁野态度坚决,加上他唯一的家人宁卿对此也不持反对意见,最后校领导们商量后决定还是让他进行学业测试,并且要求他每科测试的成绩必须达到+以上才同意他的跳级申请。

  宁卿知道这件事都替儿子捏了一把冷汗。高中课本在宁卿眼里简直和天书差不多了,文科他还好些,至少还能看得懂;而理科的各种公式方程式上的字母符号数字拆开来他都认识,可一旦组合在一起还要解出来他就想撞墙。

  但也正如宁卿所想的那样,袁野会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胜券在握。

  +是校领导给袁野设置的高难度障碍,袁野冷静自若轻松一跃,还跃得非常漂亮。

  袁野成功跳级到了高三。

  宁卿在和袁野商量过后,还是决定退学,不继续上高二了。毕竟袁野都上高三了,他上不上高二意义不大,本来他就是为了陪孩子才去上学的。况且他实在不是块读书的料,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方面,不如去学点别的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至少有个一技傍身什么的,不像上辈子那样只能靠卖力气生活。

  袁野这次没再坚持,他选择跳级到高三,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袁野问他:“宁哥,你想学什么呢?”

  宁卿说:“我现在还不知道呢,没事,反正时间多得很,我慢慢研究。”

  宁卿是真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他能做什么。上辈子一直都是人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推着他往前走,别人学开车他也学了,看到有公司招工人招司机他就去应聘了,遇上宋丽玉他就结婚了,然后有了孩子,再然后他就进监狱了。

  想到这儿,宁卿不由抱紧了袁野,他说:“小野,就算我不和你一块上学了,但以后上下学我每天都会接送你,就开你送我的车。虽然你现在身手很厉害了,可如果学校还有人敢欺负你,回来跟我说,哥哥一定把他揍到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袁野轻轻一笑,没说什么,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在宁卿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在袁野十五岁生日之前,短短四五个月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袁野从高一成功跳级到高三了;宁卿退学了。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读完高一就肄业,他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强大;宁卿顺利拿到了身份证和一件东西,他把这东西暂时藏起来,打算等袁野生日时再拿出来,给他一份惊喜;另一件事是,在袁野开学快一个月的时候,宁卿成功拿到的驾照,也正式开始履行他的承诺,每天都开车接送袁野上下学;再有就是11月初的时候,宁卿大姨妈又来造访了。

  第一天是最难受的一天,袁野别说让宁卿开车接送他上下学了,他自己都专门请了一天假在家照顾他。

  袁野端着刚煮好的红糖姜水一进卧室,就看见之前还难受得蜷缩在床上直哼哼的人这会儿正捧着手机一脸气愤,指尖还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宁卿一注意到袁野进来就气呼呼地说道:“气死我了,袁野吧竟然被人爆了,这一定是有人指使的!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

  上一刻宁卿的确还抱着肚子躺床上起都起不来,可一听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有消息提醒,就像垂死的人割舍不下人间的那一点眷恋一样艰难伸长胳膊去取手机,好不容易拿过手机点开一看,原来是小戚给他发来的消息,说是袁野吧被屠吧了。

  宁卿立刻上去一看,简直气炸了,肚子上的不适都被气忘了。只见原本很和谐的袁野吧现在一片血雨腥风,整个版面齐刷刷都是“南高男神袁野惊天大爆料”“你们喜欢的袁野以前不过是个矮胖挫”“恶心死人袁野十二岁还尿裤子”等这样的帖子。

  点进去一看,不少帖子居然还附带照片,还真是袁野十二岁以前没瘦下来时的照片,照片里袁野没有一个正常的拍照姿势,有一身脏污倒在地上;有哭得鼻涕眼泪都是;甚至还有他尿裤子的照片。

  袁野吧不到半年时间,会员人数就从1万增加到了3万5,这么快就引来这么多的关注度,足以证明袁野在网络上已经具有相当的人气。对于这点,宁卿本来还觉得挺好的,人气高证明他儿子为人出众被人喜欢啊,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那时的宁卿一时间没想到,太多的关注度同样易吸引不友善的目光,尤其是一些看不得袁野过得好的某些人。

  其实宁卿在看到这些爆吧帖子里头附带的照片时就大概知道主使人都有谁了,反正和当年在第六小学男厕里对袁野实施暴力的那五个学生脱不了干系。他当初只是抽走了里头的记忆卡,而这些照片分明是在这之前就用相机拍下的。

  宁卿上来时,袁野吧被屠快有十分钟了,足以在贴吧里引起不少讨论。身为袁野死忠粉的小戚压根不管这些照片是不是真的,下手快狠准直接把这些帖子删掉,不过她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专门过来爆吧的那些数量多如蚂蚁一样的马甲号,所以她才找上了宁卿,让他帮助一块删贴。

  小戚说:“我已经联系贴吧客服说我们吧被爆了,现在正等那边回复。好像有专门防爆吧的软件,我正在下,宁卿你现在暂时手动把这些垃圾帖子删掉,我现在发个公告让其他会员先不要顶帖发帖保持冷静,免得被误删。”

  正在其中一个帖子里敲了将近百字的粗口正准备发出去的宁卿手上动作一停:“不能顶帖,就是说不能骂回去?”

  小戚说:“当然不能,宁卿你傻了么!回复就相于顶贴了,你想看这些污蔑袁野的垃圾帖子一直出现在首页上吗?”

  宁卿:“”

  身为一个刚接触网络没长时间的大叔,宁卿表示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再怎么生气,宁卿也只得忍着把这数量惊人的垃圾帖子一一删掉。

  这时袁野就端着红糖姜水进来了,听宁卿气鼓鼓把爆吧事件说清楚后,袁野直接抽走了宁卿手里的手机搁床头柜上。

  宁卿瞪圆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就听袁野道:“宁哥,这件交给我来处理吧。你把红糖姜水喝了再睡一觉,好么?”

  宁卿本来想说反正都是躺床上,他拿着手机删垃圾帖子完全不影响休息,可一看见袁野难得严肃的神色,秒怂,乖乖缩回床上,一口一口喝下袁野吹凉后喂过来的红糖姜水。

  袁野喂完红糖姜水后,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泛白的宁卿睡熟了并帮他盖好被子后,才端起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离开了卧室。

  不久后袁野坐在计算机面前,他先打开计算机进入袁野吧看了一眼吧里的情况后,用宁卿的手机给小戚发了一条消息:“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戚很快回复:“有点麻烦,防爆吧软件只能防止自动爆吧的垃圾帖子,可这些人都是手动发贴,除了一张一张删之外还是得等贴吧那边管理员来处理。”

  袁野说:“不用麻烦一张一张删了,让他们发,等贴吧管理员来了直接封了他们的后再删。他们是有备而来,删是删不过他们的。”

  小戚那边过了很久很久才回复:“你不是宁卿吧?”

  袁野:“不是。”

  小戚:“袁野?”

  袁野:“是。”

  小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戚:“我男神和我说话了!!!!!!我太高兴了!!!我一定要截图保存下来当作祖传宝贝!!!!!”

  袁野:“”

  小戚那边再次过了很久很久才发来消息:“可是他们发这些垃圾帖子会有损你的形象,现在已经造成一定影响了。现在也不知道贴吧管理员那边多久才回复,一直留着这些垃圾帖子不好吧?”

  袁野:“无所谓,随便他们发。告诉所有人这些照片都是真的,接受不了的就让他们滚。”

  小戚:“”

  小戚:“怎么办,男神,我心跳得好快”

  小戚:“男神你怎么可以这么霸气!呜呜呜,我有预感我这辈子脱不了粉了!”

  袁野关了对话把手机随手一放。

  袁野看着贴吧上那些不断发垃圾帖子的账号,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注册了马甲来发的,就算查到了地址恐怕也不是真实地址,根本没什么用。但查不出来他看照片就知道出自谁人之手了。

  对方想恶心他,不想让他好过?袁野冷冷一笑,真当他还是以前那个孤立无援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小胖子吗?

  有袁野的吩咐,小戚和其他袁野吧的管理员没再继续删垃圾贴,好在贴吧那边的管理员反应也不算慢,一上来直接把这些发新注册的专门过来爆吧的以及直接封掉了。一直到再没有人继续发垃圾帖,小戚和其他管理员反应迅速的立刻着手把所有垃圾帖删除,整个过程不到两个小时,袁野吧再次变得干干净净一派和谐,

  被疯狂顶下去的其他正常帖子再次出现在首页上。

  等宁卿睡了一觉醒来时,袁野吧果然如袁野所说的那样,什么事都被处理好了,整个页面干净得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还被爆吧过。要不是有一两个讨论之前爆吧事件的帖子,估计宁卿会以为之前的爆吧事件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其实网络世界就是如此,来得快去得也快。再如何血雨腥风,恐怕键盘上的一个按键就足够平复所有躁动。

  不过这个不大不小的事件也对袁野吧造成了一定损失,不少会员退出了袁野吧,原来3万5的会员数量一下子降到了3万1千。

  宁卿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能留下来的恐怕才是真正喜欢的他儿子的人,这点可惜立刻就消失了个精光。

  这件事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爆吧事件过去后一个多星期,终于到袁野15岁的生日了。

  这次的生日在袁野看来或许和之前的其他生日没什么不一样,可在宁卿眼里意义非常重大,因为上一辈子,他儿子就是15岁自杀的。

  因为这天刚好是星期一,所以宁卿头一回主动让袁野请假一天在家里休息。

  身为一个高三毕业生,一个多星期前才请过一天假,事隔一星期又要再请一天假难度不小。不过毕竟是宁卿头一回主动要求,所以袁野还是想了办法把这一天假请了下来。

  袁野起初以为宁卿今天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没想到宁卿对这一天的安排就是哪里都不去,就这么和袁野一起腻在家里。

  生日礼物早在一天前就准备好放在家里了,今天要吃的食物也提前一天购买塞满了整个冰箱,生日蛋糕打个电话就可以预订到时间了自然就会送到家门口,如此一来,好像也真的不需要出门了。

  两个正是浓情蜜意热血躁动的大男孩什么都不用做待在家里还能做什么?

  宁卿本来的意思是只要袁野一天都待在家里只要他随时都能看见对方就行了;袁野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今天的宁卿对他这份突然完全释放地深深的依赖,所以他利用宁卿的这份眷恋和放任,缠着宁卿做了平常宁卿肯定不会让他做的事情。

  宁卿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整套的睡衣睡裤,可刚吃完早餐,他就被袁野抱回了房间里,在开足暖气的卧室里,袁野一边吻他一边脱掉了他的睡衣睡裤,除了内裤,身上一样东西也没给他留下。

  一整个早上,他的唇他的脸,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几乎都被袁野吻过了。

  袁野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咬上了宁卿一边的臀尖舔吸,另一只手则裹住另一边恣意地揉弄;他甚至还把脸埋进了宁卿的双腿之间,鼻间距离那道隔着一层布料微陷下去的地方最近时甚至不到一毫米,他像个吸食大麻上瘾的人一样深深地嗅着那里的味道,要不是宁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把他的脸推离的同时身子往后一缩,估计他还不舍得把头自宁卿腿间抬起来。

  宁卿胸前的两颗乳粒被又吸又咬又掐又揉的玩至充血高耸,一碰就是一阵难抑地轻颤。

  最后他被袁野用力压在身下狠狠地吻着,下身发育不全但同样会勃起的小阴茎隔着一层布料被袁野不断用胯间硬热肿涨的地方不断地顶撞蹭弄。又疼又酸同时还有一阵一阵不断在身体翻涌的酥麻,宁卿被在这时候变得格外强势的袁野撩拨得眼眶泛红,那近乎抽泣的“呜呜呜”呻吟声自响起就没停下过。

  宁卿被袁野蹭得先射了出来,过了快十分钟后袁野才把浓白的精液尽数射在宁卿的内裤上。

  袁野后来帮宁卿换了一件干净的内裤,却没有帮他再穿睡衣,就这样让宁卿只穿着一条内裤近乎全裸的躺在床上。这一整天,袁野几乎就没让宁卿的双脚离开过那张温暖的双人床,上厕所由他抱着宁卿去,中餐和晚餐也都是在床上解决的,除此之外,就是和宁卿窝在床上卿卿我我,交颈缠绵,顺便,把人从头到脚再啃上几遍。

  等宁卿终于有机会进浴室看见镜子里自己那遍布各种咬痕吻痕的身体时,不禁捂上眼,羞耻得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宁卿洗过澡,用两块创口贴贴在被袁野玩得充血至不见一丝褶皱的乳首上,才勉强穿上了干净的睡衣走出了浴室。

  袁野一见宁卿穿了衣服走出来,上前就撩开他的下摆,看见他贴在乳头上的两块创口贴,手一抬食指就在其中一块创口贴上蹭了一下。下一秒,宁卿整个人便是一哆嗦,腿都软了。

  他那里已经被玩得极其脆弱敏感再经不得丝毫挑弄了。

  宁卿伸手抓住袁野的手,“小野,别闹了,快十点了赶紧点蜡烛吃蛋糕,你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袁野双手扶在宁卿身上,低头对他耳语道:“宁哥,睡觉的时候把创口贴撕了光着上身睡吧,我不喜欢你贴着这东西。”

  宁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袁野笑了,在宁卿红肿的唇上亲了亲。虽然宁卿没有回答,但他知道他同意了。

  点蜡烛许愿吃蛋糕一整套程序完成后,宁卿才拿出给袁野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其中一个是他早就说要给袁野买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台最近开始流行起来的,再然后他拿出一个棕红色的本本给袁野让他翻开来看一看。

  袁野一看到这东西愣了一愣,他再如何聪明一下子也猜不出来宁卿给他这东西的用意是什么,直至他打开来一看,看见他和宁卿的名字同时出现在这个棕红色本子上的时候,很久都没哭过的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袁野和宁卿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同一本户口本里。

  宁卿上前抱住袁野的脑袋,说:“我办身份证时顺便去办的,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因为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了,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就办下来了。小野,你看,这样我们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法律上也认同的一家人。”

  其实这件事也是宁卿一直想去做的,所以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反正他和宁卿目前都算是孤儿,所以他一18岁成年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的户口迁到他的户口里。袁野本来就是他儿子,他们本就应该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关系,就算没有一层血缘维系,也应该在一起。

  袁野捏紧了这本在他看来重若千斤的户口本,把脸用力埋进了宁卿的身前,无声地哭了出来。

  宁卿也红了眼睛,他抱紧了袁野,唇一遍一遍落在他的头顶上。

  深夜,关了灯的房间里两个人正抱在一块准备休息时,黑暗宁卿忽然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件生日礼物要给你。”

  袁野下意识想去开床头灯,却被宁卿制止了。

  “不用开灯,看不见反而更好。”

  说着,宁卿的身体就开始往被铺里缩去。

  “宁哥?”

  袁野一开始不解,可等宁卿整个人挤入他的双腿间,双手更是摸向他的裤头同时拉下他的睡裤和内裤时,感受到宁卿一下一下喷洒在他那敏感部位的滚烫气息,袁野再傻也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了。

  黑暗中,袁野的小腹处被一双温热的手掌同时覆上,随后一点一点下移,直至摸上那正微微抖动的部位,接着这一双手同时握了上去,什么也没做,就能感受手心里这根肉茎在迅速膨胀挺立。

  “小野的这宝贝可真精神啊”宁卿闷在被窝里的声音在黑暗听起来既遥远又清楚。

  紧接着,袁野最不经刺激的冠状顶部被一个湿软的东西突然舔扫了一下。“宁哥!”那一下真是让袁野头发都麻了,他整个人猛然一震,撑着上身起来就要去掀开身上的棉被,结果被里头的宁卿死死压住了。

  宁卿说:“小野,躺下别动!”

  “我跟你说啊,虽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可你要再乱动就取消。”宁卿这威胁的话说得好没底气,估计他这么做也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说话时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想到宁卿素日里让他舔个乳头脸都能红得要烧起来,现在完全可以想见窝在被子里的宁卿是个什么样子。袁野脸上不禁染上一丝满足的笑容,乖乖躺回床上,同时手还是悄悄把被子边缘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想着别把里头的那人给闷坏了。

  被窝里头的人双手终于又开始动了,袁野只觉得自己那根东西先被一双温热的双手仔细撸动了一遍,随后火热湿软的舌头代替双手连同底下那两颗精囊一块,把自己的那套性器官完完整整的舔了一遍。

  最后,他那根硬得生疼的阴茎被吸纳进入一个滚烫紧窒的空间里,被软嫩湿热的肉壁紧紧裹着反复吞吐着,舌尖还会时不时扫过顶端那最让人无法招架的地方,同时那双勾魂的手也片刻没有闲下来,它们会代替口腔包裹住口腔到达不了的底部撸动,也会不时托住底下的两颗阴囊给予最细致销魂的揉弄。

  真是极乐也不过如此了。

  袁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身体随着本能的欲望越绷越紧,呼吸早就乱了,呼哧呼哧直往外吐出滚烫的气息。

  但再怎么坚持也有到头的时候,等袁野张着嘴无声地嘶吼着痛快射出来后,在短暂的无力阶段里,窝在被子里的人终于慢慢把脑袋探了出来并深吸了一口被窝外的新鲜空气。

  袁野反应很快,他翻身打开床头灯后便坐了起来,手搭在宁卿唇下就说道:“宁哥,别吃进去了,快吐出来。”刚才他射的时候宁卿并没有把嘴移开,一直等他射完才把软下的阴茎吐了出来。

  宁卿看向袁野,笑了一下后张开微肿的红唇并吐出湿辘辘的舌头,让袁野看一眼后,说:“晚了,已经吃进肚子里去了。”

  说着宁卿就要下床穿鞋子,“你先把下面擦擦,我去漱漱口就回来。”

  结果脚还没沾到地上就被呼吸滚烫的袁野一把按倒在了床上,随后袁野热切的唇就覆了上来,把宁卿吻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吻持续的时间有些长,等他们贴合的唇终于分开,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

  宁卿双手搂着袁野的脖子,和他头抵着头,他笑着问袁野:“小野,自己的味道尝起来怎样啊?”

  眼里满满都是宁卿的袁野的回答是再次低头堵住他的唇,用浓烈而缠绵的吻代替回答。

  15岁生日后第一次去武馆的袁野看见简让后,第一次主动找了上去。

  袁野问他:“你们公司主要是做什么的?”

  简让有些意外,但也如实回答说:“就是主营软件开发,因为我大学就是计算机专业的,所以和几个同学一起捣鼓成立了间小公司,开发各种软件推向市场,不过现在我们主要方向还是开发手机软件,因为我们觉得手机软件很有发展前景。怎么,你有兴趣?”

  袁野淡淡一笑,“是的,我很有兴趣。我打算接下来就专门学这个了,你能和我再详细说说吗?我听说你们公司现在资金短缺,或许,我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简让再次看向袁野的时候,眼睛里渐渐多了份认真。

  袁野:“宁哥,我想拿点钱去做投资”

  宁卿:“可以啊,想要多少?不过我手头上能拿出来的钱也没多少,不行就把那几个店面和房子卖了,应该能凑出不少钱。”

  袁野:“宁哥,你都没问我要拿钱去做什么投资就要把钱给我么。”

  宁卿:“因为我绝对相信你啊。”

  袁野:“宁哥,如果我投资失败了呢?”

  宁卿:“失败就失败呗。钱没了再想办法赚回来就是了,我就怕你因为害怕失败而什么都不敢去尝试呢。”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毫无保留全心全意的支持和信任,所以袁野才能一往无前的大步跨出过往,迈向未来。

  青锦赛结束后袁野一共拿到30万奖金,花掉15万给宁卿买车买手表,剩下15万然后从宁卿那再拿出30万,总共45万全都投入简让他们的那间小公司,换来公司12%的股份。

  转眼大半年过去,拿到全国最高学府保送名额免于高考的袁野于九月初的时候,正式成为一名该校的大学生。

  开学之前,别人或许是举家送孩子上大学,宁卿送孩子上大学的同时把家也搬到了孩子学校附近。他和袁野现在谁也离不开谁,不搬还能怎样?

  原来他们住的那套房子宁卿原本是想租出去,他怕以后花销会越来越大,能多挣点是点。不过袁野不愿意,虽然那房子起初并不曾让他感到温馨甚至还有痛苦,但自从宁卿住进来,那套房子满满都是甜蜜美好的回忆。他不愿意再有其他任何人进入这间屋子里,把房子租出去,他感觉就像有什么人插进了他与宁卿的生活里。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孩子既然不愿望所以宁卿没有坚持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是大都市,在徐通能买套房的价格在这估计买间厕所都不够,所以宁卿完全放弃了在这买房的打算,只在袁野就读的大学附近租了间两居室的小公寓,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居住环境比起他们在徐通住的那大房子实在没法比,但毕竟只是租住,实在住不习惯等找到合适的再换就是了。

  虽然说是住在学校附近,可这“附近”距离也不算短,坐公交车都有十几个站。袁野给他买的车开不来这里,所以宁卿很快就弄来一辆便宜的二手车一为接送袁野上下学,二则方便在这大城市里进进出出。

  在袁野正式开始他的大学生涯之后,闲下来没什么事干的宁卿也开始计划着去学点什么技能。

  不论是哪个学级,开学伊始总是特别繁忙,袁野也不例外。一直到开学快一个月后,宁卿才有机会和袁野整整一天都待在一起。他知道袁野除自己的专业课程之外他还报了第二专业且选修了不少他感兴趣的课程,把每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一开始宁卿还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用课业把自己塞得太满,可一想到孩子说过就是喜欢挑战困难,他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今天袁野难得的休息一天,宁卿也便取消了今天的出行计划在家专门陪孩子。吃过早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宁卿坐在袁野腿间,袁野双手环着他的腰,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不远处的茶几上,是宁卿这一个月来到这个城市各地搜集而来的各种技术学校的宣传单,他自己到现在也不确定要学什么,所以就拿给袁野看看想让他拿主意。

  “小野你看看这个,你说我去学修汽车怎么样,现在满大街都是汽车,以后开个修车铺,一定不愁没生意。”

  袁野直接抽走了这张宣传单,示意他看下一个。

  宁卿有些失望:“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这是目前为止我算是比较感兴趣的一个技术了。”

  袁野想也不想就摇头,“太脏、太累。”

  宁卿想了想,又拿出其中一个宣传单:“那你觉得学养殖怎样?这家农业技术学院挺有名的。以后开个养殖场什么的也挺好,养猪养鸡鸭鱼,这些是大家每天都吃的,养好了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结果这份宣传单再次被袁野无情抽走,并留下四字评语:“太脏,太累。”

  宁卿最后祭出法宝:“那就学厨艺!反正我挺喜欢炒菜做饭的,做好了还能开餐厅呢!”

  结果学厨艺这条选择一样被袁野给否了:“不行,太脏太累。”

  宁卿有点怒了,摔了手上的单子就问:“那你说,有什么是不脏不累的!”

  袁野挑挑眉,说:“宁哥,要不你去学英语吧?”

  宁卿一愣,“啊?”

  袁野说:“我现在在做申请国外交换生的准备,顺利的话一年就能有结果了。你学英语,以后出国也能方便交流。”

  宁卿:“”

  所以最后宁卿在住所附近的一家英语培训机构报名开始学英语。

  白天袁野去上学他就去学英语,晚上袁野在家还会跟他一块练习口语,教他学英语的一些技巧。

  “,.”

  “,.”

  宁卿红了脸:“.”

  袁野低头在他酡红的脸上印下一吻:“.”

  袁野说:“‘’这个单词不能卷舌读出来,一卷舌就是另外一个单词‘’了,意思也完全不一样,发音不准确容易引起误会。就像外国人把‘下楼梯’说成要‘要裸体’一样,你看,是不是误会大了。”

  宁卿一脸懵:“这两个不是一样的么,我根本听不出来差别!”

  “说‘’时舌头是这样的。”袁野吻住宁卿的唇,舌头探入他的嘴里把他的舌尖往下抵,“而念‘’时舌头要卷起来,像这样。”说完再次把舌头伸入宁卿嘴里,翻起他的舌尖往上微微一卷。

  当袁野的舌头自宁卿嘴里出来,还意犹未尽地在他唇上舔了一舔。袁野笑着说:“宁哥,你再说一遍试试。”

  宁卿红着脸说了一遍,这次总算有点样子了。

  宁卿学语言的能力也就一般般,不过有袁野这个学神带着,进步速度还是挺明显的,至少在培训机构同个英语班级里,宁卿的成绩能排到中上游位置。

  袁野16岁的生日时,宁卿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袁野低头在他的耳畔说:“宁哥,我想舔你下面。”

  宁卿的脸直接烧起来了,从耳根到脖子但凡眼睛能看见的地方跟个红透的苹果一样,半天也吭不出一个字。

  袁野抱着他,缠着他。撒娇、耍赖,又哄又劝,“宁哥,我保证只舔绝不乱来,我答应了十八岁才会进行到最后一步我肯定会做到。我真的只是舔舔,去年闻那一下,我馋到现在,你那里的味道真的太诱人。宁哥,好不好?今天我生日,你就答应我嘛,你看我这么乖,都忍了一年了,生日才敢提出来”

  红透脸的宁卿半天终于吭哧出三个字:“十分钟!”

  袁野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才十分钟!太短了!宁哥,两小时好不好?”

  宁卿顿时抓狂:“两小时,你疯了!”

  袁野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极其不愿地说:“那一个半小时。”

  宁卿强装冷静,梗着红透的脖子说:“半个小时!”

  “宁哥,宁哥——”袁野一把抱住他,像耍赖要糖的小朋友一样用脸蹭着宁卿的身体,故意用泫然若泣的声音说:“一个小时好不好?就一个小时!你知道我现在在争取交换生名额,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忙,很有可能回家也只是睡个觉而已,和你相处的时间肯定也会越来越少,宁哥,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下我吧,答应我好不好?”

  这样的袁野,宁卿根本没办法招架。

  所以最后,他只能任由袁野牵着他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宁卿在袁野要脱他裤子时拦了一下,说:“小野,把灯关了吧。”

  袁野往他怀里塞了个抱枕,说:“宁哥,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就用这个把脸遮住。”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关灯。

  心跳得飞快的宁卿觉得用抱枕遮脸没有关灯效果好,张开嘴巴刚想说出来,就被袁野吻住了唇。

  吻到宁卿身体发软,呼吸急促,脑子一时间有些运转不过来的时候,袁野一边继续吻他,一边趁机动手脱下了他的裤子和内裤,并把他的两条腿抬起分别搭在软沙发的扶手上。

  等宁卿有所察觉时,还在吻他的袁野一只手已经覆上了他大开的腿间,飞快地在他那发育不全的小阴茎和腿间那条微湿的肉缝处揉了一遍。

  “小野!”宁卿用力把吻他的人推开。

  而袁野没说什么,手收了回来抓住宁卿推开他的手移到另一边,低头覆上他的唇继续深吻他。

  一吻毕,袁野取来手机,设定一个小时的闹钟后给宁卿看了一眼,他说:“宁哥,我说到做到,绝对只有一个小时。”

  然后袁野放下手机,就这样在宁卿腿间跪了下去,眼睛一直与宁卿对视,头则慢慢移到宁卿胯间,就这么一边看着宁卿一边突然张嘴吐出舌头在宁卿那根软垂的小肉棒上舔了一下。

  宁卿被刺激得全身立刻起了鸡皮疙瘩,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袁野张口直接含下了他那根比正常尺寸小上好几圈的小肉棒,开始一边吞吐一边用舌头在上头不断打转抵弄。

  虽然尺寸偏小,可敏感度却丝毫不减,宁卿被袁野舔得全身轻颤,呼吸逐渐急促,那根小小的肉柱也一点一点立了起来。

  到了这一步后袁野没有继续,他吐出了这根沾满了他的唾液正不断滚落透明液体的小阴茎,舌头顺着立着的小肉棒一条直线舔下去,直至舔到那个已经开始冒水气的肉缝处。

  “唔!”

  那个长年隐于深处的地方突然被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宁卿抑制不住地剧烈抖了一下。电击般的酥麻迅速爬上背脊,宁卿下意识地想收回双腿把这地方再次藏起来,可才移动一下,他的腿便被袁野用双手分别压回了原处。?

  “小野”宁卿有些紧张地看向把头置于他腿间的袁野。

  袁野抬头,朝宁卿弯起眼睛,笑道:“宁哥有仔细看过你下面吗?”

  宁卿摇了摇头。

  袁野说:“很漂亮,粉粉的颜色,像带着露珠的蔷薇,还一颤一颤地抖着,看着特别惹人怜惜。”

  宁卿想象那画面,脸顿时又烧了起来。而袁野说完,再次把脸埋入他腿间,深嗅一口那里的气味之后,便用力把双唇覆了上去,在那浅粉的如带着露珠的花瓣一样的地方贪婪而迫切地一遍遍一寸寸亲吻,直至他的双唇也染透了自这花蕊深处溢出的清液。

  然后他就开始把这里的每一处嫩肉吸入嘴里舔弄,里里外外反反复复,深怕错过哪怕丝毫之地。

  “唔啊”宁卿的眼眶红了,他的头无力地倒在沙发靠背上,一低头就是袁野埋首于他腿间专注舔那里的画面,一闭眼那敏感脆弱的地方被吸舔玩弄的酸麻感就会越发明显。宁卿只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头皮发麻,全身酥软,呼吸越来越烫,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等这原本含羞待放的花朵被他吸咬得完全绽放,颜色也更红更艳的时候,袁野才改吸为舔。舌头先是整个覆上去,再一点一点地扫上去,然后舌尖顶开一片一片艳色的花唇,反复舔扫。自嫩红的肉眼里溢出的清液,也被他一一用舌头卷入嘴里,吃得砸吧作响,似乎美味无比。

  袁野舔遍了宁卿腿间的每一寸皮肤后,舌头继续下移,舔不到的地方他就捧起宁卿的膝窝把他的双腿往他身前一压,迫他不得不挺起下身后,脸如愿埋入他的臀缝间,舔上那布满褶皱穴口紧闭的菊穴。

  宁卿挣扎起来,“不小野那里脏不要”

  而袁野就像是听不见一样,执着且强势地舔吸他臀缝之间的那个小洞。

  宁卿双手扶在袁野的发顶上,想推开他,却被他的嘴玩弄得全身酸软,根本无力推开,双手颤抖地扶着袁野的头到似欲拒还迎了。

  过一会儿后袁野又把舌头移回宁卿腿间的那个早已泥泞一片的肉花处,他舌头舔了又舔,只觉得这里流出来的水越来越多,索性直接用嘴堵住,舌头卷成筒状抵入紧窄的肉穴,一边用力吸吮,舌头一边努力往里探去,以求能够勾卷出更多甘甜的汁水,以稍稍慰藉自己只对这人产生的如无底深渊一般的饥渴欲望。

  “嗯啊唔”

  宁卿前头的小肉棒就这样被袁野舔他腿间的肉花舔到射出来了。他堵不住的喘息声自喉咙里不断冲出,随着他身体地轻颤,他那根小巧的阴茎也在微微抖动,就似一个倍受冷落又亟须关注的小可怜,无奈又无助地自尿道口处吐出一波一波乳白色的浊液。

  袁野很快便把溅落得到处都是的白液逐一舔入嘴里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安抚似地把这软下的小肉棒吞入嘴里爱怜地舔玩起来,过约几分钟后,袁野再次吐出这可怜的小东西,唇移到宁卿那个早已被舔透的肉花上。双唇衔住不堪玩弄早冲出包皮外的阴核,突地一下吸入嘴里,再慢慢地吐出来,如此反复,即便这个肉蕊的主人的身体再次抑制不住地轻颤,嘴里也发出诱人至极的喘息声,也不停止。

  被情欲熏得双眼通红含着泪花的宁卿用手背堵住嘴,却堵不住不断逸出喉咙的呻吟声,他的脸侧向另一边,看见袁野随手放在一处的手机,不禁想着:还有多久,才到一个小时。

  宁卿第一次觉得一个小时竟是如此漫长。

  等到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时,宁卿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他一脸的泪水,怀里的抱枕让他的双臂夹得完全变了形。

  袁野起身拿起手机关上闹钟,然后站在宁卿跟前,用手捧起他的脸,仔细且轻柔地舔去他脸上和眼角的泪水,最后吻上他的唇,横扫他嘴里的所能到达的地方,勾住他的舌缠绕舔吸,极尽柔情极尽缠绵,一点一点平复了宁卿那颗有些躁动的心脏。

  袁野缓缓抬起头,拇指覆在宁卿湿润的红唇上,柔声说道:“宁哥射了三次呢,很舒服吧。”

  还没完全缓过来的宁卿红着眼,嗫嚅道:“太太刺激了”

  袁野浅浅笑了一下,在他嘴角印下一吻,说:“宁哥可是坐过山车都觉得不刺激的人呢。应该是太舒服了才对吧。”

  宁卿咬了咬下唇,想了一下,说:“小野,以后还是”

  袁野突然吻住他的唇,不让他把话说下去。宁卿让他吻得大脑缺氧,上一刻想要说的话,顿时忘了个一乾二净,等袁野松开他的唇时,胸口剧烈起伏的宁卿表情都变得有些空茫了。

  袁野直起上身,解开皮带松开裤头再拉下内裤,他拉起宁卿的双手牵引着握住自己那根早已蓄势待发的炙热性器。袁野挺动腰身,只见那肿硬的阴茎在宁卿火热的掌心里缓慢地抽动起来,袁野此时的鼻息很重,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宁卿的脸,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宁哥,用嘴帮我舔一下好不好,我这里硬得都有些疼了,好难受”

  大脑仍旧一片空白的宁卿一听孩子喊疼,下意识就坐了起来,他甚至忘了他的双腿还大张着分别摆放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就这么挺起上身往向倾,在袁野把那硬热肿涨的性器送到眼前的同时,张开嘴努力吞下了这个顶端不断滴落透明液体的大肉棒。

  “呜——”

  袁野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鼻而至,宁卿下意识地闭了闭眼,随即一颗滚烫的泪水就顺着他的眼角滚落,很快便被一根纤长的手指接过。袁野把指尖上的那颗晶莹的泪珠送入嘴里,随后手又覆于宁卿的脸上,用指尖描画他的眉眼,用手指拂起遮住他面容的浏海,再把他鬓角有些长的发撩至耳后——

  宁卿吐出冒着热气的浅红色龟头,稍稍俯下身去卖力地把袁野的性器从头到尾仔细舔了一遍,就连最下面的两颗沉甸甸的精囊也不放过,且在张嘴吸入其中一个囊袋舔扫时,双手也会握住那根肿硬的肉柱,一只手的食指更是摸到冠状沟的位置忽重忽轻地揉弄。

  同样是男人,宁卿清楚知道,怎样才会让儿子更舒服。

  袁野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宁卿的耳后,一边轻揉着那处柔顺的发丝,一边用低哑地嗓音轻唤:“卿卿卿卿”

  宁卿让他这么叫得身体一颤,全身立刻起了鸡皮疙瘩,他掀起眼皮看了儿子的一眼,似在无声地告诉他别这么叫他。

  袁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张嘴又是“卿卿”。

  宁卿无奈,只得专注于眼前,看着眼前似乎又大了一圈的阴茎,宁卿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伸出舌头一路往上舔去,直至舔回到这根性器的最顶端。他先是张嘴吸住,用舌头不断舔扫,再尽力深喉,反复吞吐,直至嘴里这根越胀越大的肉茎剧烈地弹跳着迸射在他嘴里,宁卿才停止了吞吐的动作,改为吞咽。

  估计这次憋得狠了,袁野射得很急量也不少,宁卿吞咽不及有些呛,不由得吐出还在溅射浓精的龟头,又因躲避不及导致不少白色的浊液射到了他的脸上,少部分溅在了他的身上。

  袁野射完,稍缓过来后便低头舔去他脸上的白浊。舔完后袁野顺势把脸埋入宁卿的颈窝里,一边舔吻一边伸出双手解开宁卿上前的纽扣,待着衣裳被一一拉开,袁野的脸也一路下移,在宁卿的皮肤上留下无数清亮的水光。

  宁卿在袁野头埋入他的胸前,一口咬上其中一颗乳粒吸咬时,忍不住扶住他的脑袋软声说道:“小野,哥哥今天真受不住了,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袁野把头抬起来,看着宁卿笑了一下,“放心,宁哥,不继续了,我们脱了衣服去洗澡然后就休息了。”

  宁卿听了终是松一口气,任由袁野把他身上的衣服脱光,然后像抱孩子一样抱着一丝不挂的他走进了浴室。

  2013年的十月份,袁野和宁卿此时在国已经住了将近两个多月。

  袁野在半年前顺利争取到了到国某校的交换生资格,于九月份正式在国最富盛名的大学里开始了为期两年的交换生生涯,成为一名该校享誉全球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宁卿和袁野八月份就来到了国,办好入学手续,并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租住下来。宁卿适应力极强,尽管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面对的也是全然陌生的人群,而且英语水平也不过停留在简单的会话上,可他胆子大脸皮厚压根不怕说错惹人笑,想说什么说什么,没多少时间反倒把口语练得越来越好。就算食物不是很合胃口,他也能想办法整出一桌子他和袁野都爱吃的饭菜来。因此来国的这两个月,宁卿是半点问题都没有,权当又换了个环境生活罢了。

  这不,刚来国不到一个月,宁卿见这“车轮上的国度”实在地大物博,逛个超市买个日用品都费劲得要死,距离远得不要不要的,立刻就动起了在国考驾照开车的念头。

  当然主要还是袁野上学也不太方便,虽然有地铁,但来回要搭地铁都得走挺长一段时间的路,不出意外的,宁卿又心疼儿子了。

  说干就干,宁卿甚至不和袁野打声招呼,趁他去上学时,上网查清楚了怎么在国考驾照,然后搭上出租车把地址告诉司机就这么过去了。国考驾照不难,反正比国内简单多了,除了语言有点难度外,宁卿靠连蒙带猜通过了笔记,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通过了路考,费时约有一个月的时间,宁卿就拿到了驾照。

  等他开着刚买的新车去接袁野放学时,一向处惊不变的袁野都愣了半天。

  瞒了他这么多天就等这一刻的宁卿一脸得意拍着袁野的胸脯说:“怎样,哥哥厉害不,就算在国外语言不通又怎样,照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袁野由衷地说:“厉害。”

  “嘿嘿!”虽然很高兴,可一被真正厉害的儿子夸自己厉害,宁卿还是有点小害羞了。

  袁野在国的大学生活仍旧一如既往的忙碌,宁卿则又陷入了儿子上学自己无所事事想着要不要学点什么东西的循环中。

  这天,在送完袁野上学回来的途中,宁卿看见一位老太太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壮汉抢走了手里的拎包,只见老太太尖叫一声后被推倒在了地上。

  宁卿想也没想就停下了车,一打开车门就朝正好往他这方向跑过来的那个人扑了上去。

  这个壮汉人高马大,胡须浓重一脸凶相,一看见瘦小纤细的宁卿冲上来还不当一回事,冷笑着冲上去就想把这个小个子一脚踢翻。结果一脚出去踢空不说,反倒被这个小个子往旁边的墙上借力一个凌空回旋踢给一下撂倒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哀嚎半天起不来。

  不远处那个被推倒在地上的老太太都看愣了,等宁卿拿起她的包走过去扶她时,老太太突然回过神来,拉着宁卿的手一个劲说道:“.’.!’!”

  宁卿:“”

  宁卿用不怎么流利的英语问她:“女士,您没什么事吧?”

  老太太说:“天啊,刚才那一下真把我吓坏了。我没事,就是屁股有点儿疼,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宁卿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附近有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于是说:“您家住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去吧?对了,这是您的包,您先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没曾想老太太接过包,却浑不在意挥手道:“不用检查,没什么重要东西,就是家里的钥匙和一些票据,和几块钱硬币。”

  然后老太太同意了让宁卿送她回家,并不远,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

  宁卿原以为把老太太送到家门口就可以了,结果这位老太太硬把他拽进了自己家里,说他是自己的大恩人,还是个好孩子,一定要亲自招待一下他。

  宁卿跟着老太太一进屋子,四周环顾了一下,问道:“女士,您是一个人住吗?”

  老太太说:“亲爱的,叫我多拉就好。还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宁卿说:“我叫宁卿。”

  “呢戚?”老太太皱着眉说了半天都没把这两个字念对,最后她说:“中国人的名字太难念了,你有英文名吗?”

  宁卿想了一下,说:“要不您叫我宁宁吧。”

  “宁宁?”比起宁卿,宁宁两个字还真的好念上不少,老太太多拉一下子就念对了。

  多拉让宁卿在客厅上休息,她很快从厨房里端上来刚泡好的茶,“我听说中国人喜欢喝茶,刚好我也喜欢喝茶,你尝尝这个茶,是我最近喝得最满意的一款茶。”

  宁卿没多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甜的热茶!

  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宁卿:“宁宁,茶好喝吗?”

  宁卿对着这笑脸盈盈的多拉,言不由衷说:“好喝。”

  多拉又起身往厨房走,“你先喝茶,我去拿点甜点出来,都是我亲手做的。”

  其实国好吃的食物不少,但在国所有食物里甜品怕是宁卿最不敢恭维的了,咬一口蛋糕他感觉像是一口气吃了一整年的糖分。宁卿算是非常好养活极其不挑食的好孩子了,但他吃两次国的甜点,每次都是吃一口都直接吐了出来。

  因此在听见多拉说要拿甜点给他吃的时候,宁卿第一个反应是拒绝,可惜他刚想开口多拉就已经走进了厨房,等人再出来,手里已经端着一个超大的点心盘,上头摆放了满满一大盘各色甜点。

  宁卿:“”

  宁卿不由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擦了一把汗。

  多拉把点心盘摆放在宁卿面前,笑着说:“宁宁,这些都是我今天一大早起来做的,你尝尝,一般的客人来我才不给他们吃我亲手做的甜点呢。”

  多拉的热情和友善的笑容让宁卿不好拒绝,他的眼睛在点心盘子上飞快扫视一圈。最后礼貌性地拿起盘子里看着体积最小的曲奇饼干,说:“这是曲奇饼干吧,我尝尝这个,正好我挺喜欢吃饼干的。”

  说完,在多拉带笑的眼睛注视下,宁卿小心翼翼地把这块烤得颜色很漂亮的曲奇饼干放进了嘴里,先是谨慎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缓慢地开始咀嚼感受曲奇特有的酥脆蓬松的口感。几秒钟后,宁卿瞪大了眼睛,双眼发亮地看着多拉,忍不住把剩下的大半块曲奇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因为好吃而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多拉看着宁卿率真的反应,哈哈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

  而另一边,袁野在学校里遇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话说回袁野刚来到这所大学没几天的时候,有几位学生会成员出来接待了他们这批交换生,并亲自带领他们熟悉整个校园。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之后,就有一位长得非常漂亮堪称校花级别的大美女可能是迟到了还是什么,一路慌慌张张从另一边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结果跑到袁野身边的时候,脚下就被凸起的一块石砖给绊得一声尖叫,迎面就要扑到在地上。

  所有人反应不及,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位大美女的脸准备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袁野一个顺手就拽住了大美女的衣领,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把人给拉住并扳回了原位。

  袁野完全就是顺手,毕竟人就是在他身边往下倒的,整个过程动作也及其粗鲁,甚至还把对方的头发扯下来几根。可即便如此,等大美女一站稳了眼睛朝袁野看过来时,一双眼睛立刻就变成了两颗心形。

  旁边其他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尤其是男性,一看见这个情形,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拉住大美女的人!

  “袁野,你特别符合我对男性的幻想,冷静、优雅又俊朗,简直完美!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不能,我有爱人了。”

  大美女没过几天就找上袁野向他告白了,袁野不为所动冷冷拒绝了她。就像兜头往她脑袋上浇了一盆冷水。

  大美女或许是从没被人拒绝过,而且还是被这么态度强硬地拒绝,也是一愣,等袁野走远了人也没回过神来。

  校花级别的大美女果然就是这所学校的校花,而且还是周边学校男性心中的女神。没出几天,女神告白被拒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以及学校周边的其他学院。

  刚到国没多久的袁野就这样在学校里出名了。

  这件事宁卿也是知道的,这件事袁野压根不放在心上也就没想过和他说。不过他们同批的交换生里有个大嘴巴男生,一见过来接袁野放学的宁卿,上来就跟个小喇叭似地叭叭叭把整个事情经过全跟宁卿倒出来了。

  完事了还一脸好奇加兴奋地问宁卿:“宁卿,你是袁野的哥哥,你知道袁野的爱人是谁吗?他还不到十七岁吧,就有爱人了?她是在国内吗?”

  脸莫名发烫的宁卿只得板着脸说:“这我哪知道,这是他的事情,你想知道问他去啊。”

  这位同学秒怂,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等袁野一坐上车,宁卿脸上难掩八卦的兴奋,问道:“小野,那位跟你表白的大美女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啊?”

  袁野没说话,只看了宁卿一眼。

  这次轮到宁卿秒怂,闭上嘴巴,乖乖拉好安全带就把车开走了。

  当天晚上宁卿被袁野折腾得够呛,直接导致第二天没能起来送袁野上学,嘴唇肿得像小香肠,一脖子全是遮都遮不住的吻痕,一整天都没好意思出门。

  这件事情过去快两个月,当大部分人都快把这事忘干净的时候,刚上完专业课的袁野一走出教学楼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这人站在袁野面前,先从头到尾把他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眼神带着一丝轻蔑地说:“你就是袁野?”

  袁野淡然道:“我是。”

  这人说:“我今天跟莉莎告白了,她说只要我揍你一顿,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哦。”袁野挑眉,“恕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走。

  “!你别想跑!”

  这人一见袁野要走,迈开脚就去追,手一伸想抓住他的肩膀制止他离开,结果手还没沾上去,眼前就突然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就眼冒金星的倒地上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摔出去的袁野直起身体,把背上的单肩包挪回原位,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掉头就走了。

  周围的围观群众:“”

  秒杀啊!

  下午宁卿来接袁野的时候,车后座上放了一个大盒子。

  宁卿让坐上车的袁野往后面看,“小野你看后面!”

  袁野看一眼,说:“宁哥,你买的?什么东西?”

  宁卿兴奋地说:“是有人送的。都是甜点,蛋糕饼干和布丁之类的。”

  袁野说:“宁哥你不是不爱吃这个么?”

  宁卿说:“这跟我之前在国吃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小野,这些甜点全都出自一位糕点大师之手!实在太好吃了,每一样都好吃,回去你赶紧尝尝,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宁卿运气也是真的好,随手一救就救了个曾在世界上拿过大奖的糕点大师,人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糕点,教出不少同样享誉盛名的徒弟,手艺能不好么。后来宁卿用手机查了查这位大师的名字,才知道这位大师亲手做的蛋糕一般人还真买不起,尤其近来老太太年纪大了更不爱给人做甜点了,都是兴趣来了才随手做一做放家里,外人更没得买了。

  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今天老太太多拉一高兴,几乎把库存都装一个大盒子里让宁卿拿走了。

  多拉是真喜欢宁卿。宁卿要走时还拽着他手不断说要是宁卿没什么事多来陪她这个老太太说说话,还放了个诱饵说要是宁卿下回再来,她就亲手给他做她最受欢迎的舒芙蕾、提拉米苏和轻奶酪蛋糕,说得宁卿口水直流,差点舍不得走了。

  宁卿一边一开车,一边把今天遇见多拉的整个过程告诉了袁野,最后,宁卿说:“多拉虽然是个很有名气的糕点师,可她一辈子都没结婚,到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看起来特别高兴。”

  袁野手肘支在车窗上,眼睛看向宁卿那边,说:“宁哥你要是喜欢多拉可以经常去陪她聊聊天。”

  宁卿“嘿嘿”一笑,说:“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看老太太高兴,我就多过去陪陪她聊会儿天吧,反正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也就十来分钟。”

  于是第二天宁卿真去找多拉了,还带了他专门从国内带出来的一些酱料,都是他怕这边的食物不合胃口特地带过来的,而且还不少。

  多拉开门一见是他,立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这一天的袁野在学校,又被另一个人堵住了去路,原因和昨天一样,只要能把他打趴下,校花大美女莉莎就同意和对方交往。

  当然结果也和昨天一样,尽管这人比昨天那人强壮多了,也一样被袁野轻松秒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宁卿每天都去找多拉,而袁野也每天都会遇上一个来挑战他的人,结果依旧是没有一个人能逃过被袁野秒杀的命运。

  当宁卿和袁野住的房子里开始飘出糕点的香气时,袁野在学校也再没遇上被人堵路找揍的事情了。

  宁卿在第三次去拜访多拉的时候,多拉就开始拽着宁卿进厨房里让他帮忙着做糕点了。她让宁卿帮着做了几次糕点之后,就和宁卿说:“亲爱的,你要不要跟我学习做糕点啊?”

  宁卿瞪圆了眼睛,有些无法相信地说:“我可以吗?”

  多拉笑眯眯地说:“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专注,有耐心,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能保持极大的热情,而且还特别细心,对味道的分辨也相当敏锐,你真的很适应做糕点。”

  宁卿是真没想到多拉这么厉害的一位大师会这么简单就收他为徒。因为多拉,他打破了对甜点固有的除了甜就没什么味道的偏见,也在参与制作的过程中渐渐对糕点有了兴趣,本以为跟在多拉身边学个皮毛也足够了,没曾想她竟然愿意收他为徒。

  宁卿很开心,也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宁卿跟多拉学了没几天,就在他们住的屋子里买了一大堆做甜点必须准备的工具,用多拉教的方法在家里亲手烤了一盘最初级的曲奇饼干,烤出来后才发现有点小小的烤过头,但大致还是不错的,口感也还可以,但和多拉亲手烤出来的还是差远了。宁卿这才知道,虽然看着简单配方也一样,但水平不一样,烤出来的效果还是完全不一样。

  这盘他亲手烤的曲奇饼干,他自己尝了一个,剩下的全让袁野一个人当零食吃光了。

  当宁卿在多拉的帮助下,依旧在努力学习怎么做西点的时候,校花莉莎再一次找上了袁野。

  莉莎说:“我找人揍你,其实就是想看你被揍得鼻青脸肿像个窝囊废一样抱头痛哭的丑样子,见了你这样子我肯定就会瞧不上你也不会再想你了。可是你非但没被人打趴下,反倒把所有去找你的人都打跑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更喜欢你了”

  “你说你有爱人了,可我问过所有人,没有人见过你那个神秘的‘爱人’。你一定是在找借口拒绝我!我不管,你要么把你那个爱人带出来让我亲自看一眼,不然你就不能再拒绝我的追求!”

  袁野:“”

  这奇葩的追求理由,的确有够让人无语。

  袁野说:“你想看我难看的样子没必要这么麻烦,多丑的照片我都有,明天我就让人拿给你,绝对让你恶心得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说完就懒得再理会这位在原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无情且决绝地转身走了。

  下午,宁卿照例来接袁野放学,还带来他在多拉的指点下亲手做出来的水果淡奶油泡芙。这些天来宁卿自己在家尝试做了不少甜点,失败的多成功的少,但不论成功与否,唯一的试吃员袁野都特别捧场,烤坏了的他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还对宁卿说好吃。

  难得今天宁卿烤出的泡芙这么完美,他只和多拉拿出一个分成两半尝尝味道,剩下的全精心装进盒子里,一路心情紧张地赶过来就想让袁野能立刻吃上他亲手烤出来的最成功的一次糕点。

  都让孩子吃了这么多他烤出来的失败品,难得这次做得这么成功,他第一个想到要分享的人自然还是他的小野。

  宁卿捧着点心盒靠在车身上耐心地等候袁野出来,而袁野从来不会让他等很久的很快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宁卿一见到他熟悉的身影,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

  等袁野一靠近,宁卿就打开了装着点心的盒子说:“小野,你看,我今天做的泡芙特别成功,你拿一个尝尝看好不好吃。”

  袁野看着宁卿快要满溢的笑容拿起了其中一个泡芙,咬了一口,然后在宁卿期待地目光下,笑着说了两个字:“好吃。”

  宁卿笑得更开心了。

  其实不管他做得怎样袁野都会说好吃,但宁卿只要听到袁野说这两个字还是会特别开心。

  宁卿伸出一只手在袁野的嘴角上抹了一下,“小野,你嘴上沾上奶油了。”说着,宁卿惯性地把沾了奶油的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

  其实这个动作宁卿和袁野之间经常做,早习以为常了。而且没有外人的时候,若是宁卿嘴上沾了食物,袁野都是直接上嘴啃的,跟他比,宁卿这还算是比较含蓄了。

  但不知道怎么,今天这个早在他们之间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行为看得袁野眼睛微微一敛。

  袁野把手中只啃了一口的泡芙放回盒子里,然后接过宁卿手中的盒子打开车门放进车子里。

  宁卿让他这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小野,怎么了?”

  袁野突然一把抱起宁卿,两步把他放坐在车头盖上,就这么在学校的入口处,全校师生进进出出都会经过的地方,一手环抱宁卿的腰,一手捏着他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一吻就是十几分钟,路过的人基本都看见了,还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甚至鼓掌叫好吹哨加油的都有。

  至于宁卿,一开始是真懵了。

  等回过神时压根就挣不开袁野的怀抱,况且他也不敢真下手去推。最后只能任由袁野这么抱着他当众吻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后来他的双手都不知不觉缠到了袁野的脖子上。

  宁卿一回到家就躺沙发上用抱枕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了。

  袁野坐在他旁边,轻轻扯了一下抱枕的边边,柔声说:“宁哥,饿了吗?我煮意面给你吃好不好?”

  宁卿着抱枕换了个姿势背对袁野,用行动表示他现在不想搭理他。

  袁野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躺下来和宁卿挤在一张沙发上,双手环上宁卿的腰,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用略带认错的软糯声音说:“宁哥是在生我的气吗?”

  宁卿无声了一会儿后,才用闷在枕头里的含糊声音说:“你在你们学校门口那样以后我哪还有脸再出现在你们学校周围啊”

  袁野温热的唇在宁卿的后颈处轻轻地摩挲,“如果宁哥实在不好意思,那就不用再接送我上下学了。反正有地铁,走路也没多远,就是每天来回大概要走上一两公里吧”

  宁卿忽然坐了起来,高举起抱枕就开始对儿子进行“惨无人道”的家暴。

  “臭小子,就知道吃定我了是不是!”

  宁卿气得脸都鼓成了包子,可枕头每次高高举起,落下来却几乎没了什么重量。

  袁野笑呵呵地任由宁卿用抱枕对他实施家暴,等时机差不多了,他才一把拽过宁卿手里的抱枕随手一扔的同时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用一个极尽缠绵的热吻便把宁卿的余怒彻底抹平了。

  第二天,宁卿照样送袁野上下学,看见朝他投注而来的各色目光,他脸上的表情看着特别平静特别正常和往日无二,内心的小人实则已经在刨坑准备钻地洞了。

  经过这件事后,大美女莉莎突然销声匿迹了,当然她突然消失的另一个原因也有可能是看过袁野减肥前的照片觉得受不了才打了退堂鼓的。袁野真没失信,这些照片都是当初袁野吧被爆时那些有心人专门发出来的丑照,袁野还特地从中再挑了最丑最孬的几张出来让人转交给莉莎,力求她看完绝对不会再对他产生半点兴趣。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袁野17岁生日那天,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宁卿送袁野上学后就照例驱车来到了多拉家里。

  在多拉家的厨房里,多拉拿出了一堆工具逐一摆放在操作台上,笑着对宁卿说:“你昨天跟我说你弟弟今天生日,你想亲手做一个巧克力戚风蛋糕给他,所以我在你来之前已经把需要用上的工具都提前准备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做了,我会像之前一样只在旁边指导你。”

  宁卿莫名有些紧张地系上围裙,洗完手擦干净后,在多拉的指导下制作他给袁野做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其实做蛋糕不算特别难,就是过程比较繁琐。一个完整的生日蛋糕从无到有,基本都需要花费三到四个小时,而因为这个蛋糕是宁卿正式开始制作的第一个生日蛋糕他又极其用心,每一步都力求完美,时间在无形中又被拉长不少,因此等一个仅从外观看就很漂亮,和外头店里卖的值得一比的蛋糕呈现在宁卿面前的时候,宁卿在多拉的厨房里已经待了将近六个小时。

  睡了一觉的多拉走进厨房的时候,一看见宁卿做出来的这个蛋糕,便一脸开心地走了过来:“亲爱的,这个巧克力戚风蛋糕可真漂亮!”

  宁卿冲她笑了了下,“谢谢!”接着把一颗裹了一层巧克力酱的草莓小心翼翼地摆在蛋糕上,然后转动裱花台再把整个蛋糕仔细看过一遍,确认再没什么问题后,宁卿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才感觉到浑身酸胀,不由伸了个超级大懒腰。

  宁卿对多拉说:“多拉,你帮我看看这蛋糕还有什么问题吗?”

  早把这蛋糕看过好几遍的多拉笑着说:“没有了,亲爱的,很完美。”

  宁卿笑着在多拉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的指导,我才能做出这么完美的蛋糕。”

  多拉轻轻抱抱他,“不客气,亲爱的。”

  宁卿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顿时跳了起来,“啥,都快四点了!天啊,小野说今天他三点四十五就可以离开学校了,我迟到了!”

  多拉安抚他说:“别着急,亲爱的,你先去收拾一下,这个蛋糕我来帮你打包。”

  “麻烦你了,多拉。”

  宁卿用最快速度帮多拉收拾了一下厨房,然后走出厨房把外套先穿上,等他再回到厨房时,多拉已经用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帮把他蛋糕打包好了。

  多拉说:“亲爱的,你看我特地给你挑了这个充满爱意的盒子,上面还有一颗小爱心,打开来还能写上你对爱人的美好寄语呢!”

  宁卿看着这个满满少女粉图案全是心形的蛋糕盒,脸热了一下,说:“多拉,我这蛋糕是送给我弟弟的。”

  没曾想多拉却反而戏谑地笑说:“亲爱的,你可骗不了我。你说起他时可不像是一个哥哥谈及弟弟的表情,我看得可清楚了,你每回一提及他,你的眼睛你的表情,都在不断地向我诉说,你不是你弟弟,他是你深爱的人。”

  多拉用的主语是,不是。

  多拉拎起蛋糕盒,并把蛋糕轻轻推到宁卿面前,笑着向他祝愿道:“去吧,亲爱的,他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蛋糕,他一定能从这个蛋糕里看出你对他的浓厚感情。”

  宁卿拎起蛋糕,向多拉告别之后便出门开车走了。

  一路上,宁卿心情有些复杂。

  既然多拉能看出来,其他人是不是一样能看出来?

  多拉的话点醒了他。

  什么时候起,他对袁野这孩子的感情,已经不是他所以为的亲情了呢?

  宁卿开着车,一路上满腹心事,可这些突如其来的纠结情绪却在看见等在路边的那个越发挺拔的身影时,一瞬之间便被抛个干干净净,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阳光又洒满了他的整颗心脏。

  其实不需要去找答案,答案早已存在于他的心里。

  晚上等打开了那个浓浓少女粉的蛋糕盒子,宁卿才明白多拉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拉在蛋糕上摆了一个特别显眼的写着“”的巧克力摆饰。

  宁卿的脸又烧起来了,袁野回头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他说:“宁哥,我很喜欢你‘亲手’给我做的生日蛋糕。”

  宁卿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想到外头吹吹冷风缓缓,结果一站起来便被袁野扯着手臂拽进了他的怀里。

  袁野抱紧他,把脸用力埋进宁卿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后,说:“宁哥,你现在身上都是蛋糕的香气,真香。宁哥,你也是我的‘生日蛋糕’对不对?香气四溢引得人口水直流,就等我把你从盒子里取出来,再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说着,袁野张嘴咬上宁卿颈间的皮肤,然后再用舌头把他咬出的印子上舔了又舔,“真的好香”袁野叹息一样说着,一只手从宁卿的衣服底下摸上了他的身体,“宁哥,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太诱人了。”

  袁野抬头吸咬宁卿的唇,大手摸上了他胸前的乳粒,不久后,袁野掀起了宁卿衣服的下摆,把脸埋入了他的胸前。

  “嗯”

  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不知不觉把袁野的脑袋罩了起来,宁卿坐在他腿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胸前的衣服高高鼓起,一颗脑袋在他胸口处不断移动。他的腰一点一点弯成了满弓,把胸口拱起,只为方便衣服底下那人能够给予胸前那两个越发饥渴的小肉蕾更多刺激。

  宁卿抻长了脖子仰头用迷茫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吊灯,吐出气息又热又急,他的两条腿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正用力把袁野的腰身夹紧,带着一点矜持又带着一点渴求地缓慢摩挲起来。

  今天是袁野17岁生日,宁卿以为他又会提出什么特别的“生日礼物”,可袁野最终也只是抱着他搂搂亲亲,在他身上留下无数草莓印子后就收了手。等他们都关灯躺床上抱一起准备睡下了,袁野也没再向他提出什么要求。

  宁卿:“”

  太过平静无波的一个生日反倒让早做好心理宁卿有些不适应了。

  宁卿翻了个身面对袁野,手从他的身前一点一点往他身下摸去,“小野,要不要哥哥帮你摸摸?”

  袁野抓住快要摸到他胯间的手放在唇上用力亲了亲,“宁哥,今天不用。”

  宁卿担心地说:“是不是今天上学太辛苦了?”

  “不是的,宁哥,别担心。”袁野的身体往被窝里缩,把脸用力埋入宁卿胸前。

  宁卿习惯性地抱住了他的脑袋揉他有些长的头发,“那怎么?”

  袁野用力抱紧了宁卿的身体,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呼出的滚烫气息几乎灼伤了宁卿的皮肤,袁野说:“宁哥,再有一年我就十八岁了。”

  宁卿揉他头发的手不禁一顿。

  “我要攒着等明年宁哥,宁哥呵”

  宁卿被袁野一声轻笑声笑得全身瞬间冒出了无数鸡皮疙瘩。

  突然觉得儿子笑得有点变态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宁卿莫名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就被袁野拉入他的怀抱,把他密不透风抱在了身前。

  今年的11月28号是国的感恩节,在这个国家庭成员团聚的日子里,宁卿带着袁野上多拉那里吃了一顿饭。

  宁卿本来是打算亲手为多拉做一顿中式大餐的,不过非常不幸,他大姨妈前两天来了。这段期间,袁野严禁他动手做任何家务,尤其是炒菜做饭这样需要长时间站立的事情,因此这几天,袁野连糕点都不允许宁卿去做。

  所以后来就换成袁野亲自动手为多拉准备了一桌丰盛的中式大餐,而多拉只需要准备一只感恩节必备的烤火鸡就行了。

  整个过程,宁卿只需要喝着多拉在他的建议下改良并冲调出来的无糖奶茶,配着多拉亲手做的糕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搞笑逗趣的脱口秀节目乐得哈哈大笑,端的是舒服惬意无比自在。

  把腌好的火鸡放入烤箱里后,多拉走出来一看见这样的宁卿,便笑眯眯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亲爱的宁宁,你的眼光真好,为自己找了一个既出色又十分珍惜你的爱人。”

  宁卿放下茶杯,难掩得意地说:“多拉,不是我眼光好,是我教得好。”

  多拉笑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宁卿说:“算是吧。他十二岁时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多拉由衷地说:“真好啊,那样的一个年纪,干净又纯粹。宁宁,好好爱他,相信我,他是值得你用一生去珍惜拥有的爱人。”

  “我会的。”宁卿用力点头。

  和多拉吃完饭离开她家的时候,一脸笑意的宁卿开着车对袁野说:“小野,多拉很喜欢你呢。一直在我面前夸你多好多好,我都没见过她这么夸我。”

  袁野笑看着宁卿,说:“宁哥,多拉跟我说你很好很善良也很可爱,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

  宁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这话多拉也跟我说了。”

  说完两个人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可爱善良的多拉。

  时间一眨眼来到了2014年的6月份,袁野和他同学组成的一个小组设计并制作完成的一款计算机软件在国该行业乃至全世界都极其有名的一个大赛上获得了一等奖,获得巨额奖金的同时,曾因为校花莉莎一度在学校成为名人的袁野再度成为了学校的大名人,这次是真正出名了。

  袁野在和小组成员商量过后,转眼就把这款获奖的软件卖给了一个开出最高价买下这款软件的大公司,然后和同组成员平分了奖金和这笔巨款。

  简行软件公司股东之一的简让知道这件事情后把泪哭干的心都有,一和袁野视频对话,就不断向他痛诉他这一吃里扒外之举,“获全一等奖的作品啊,你竟然就这么把它给卖了!袁大股东袁大老板啊,你知道咱们这小公司一直不愠不火就是因为名气不够没有一款在市面上爆火的软件么,如果你能把这款软件弄到咱们公司来,咱们公司的名气不就上来了么!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简行持股额足有39%的大股东!你就不想咱们公司早点火起来成功打开市场,让你在我们公司投的钱获得更多的回报不至于每天担心打水漂么!”

  简行就是简让和他的几个同学早几年一起捣鼓出来的小公司。可能是一直没什么起色,公司运营又比较困难,后期他的几个同学陆续低价卖掉他们持有的那点股份退出了这家公司,袁野看着这情况就花钱买下了他们的股票,到最后在简行的持股额甚至比简让这公司的真正老板还多出7%,成为了简行软件公司的最大股东,并且成为了简行的决策者之一。

  而买下这些股份的钱,袁野没再问宁卿要过,一部分是他的奖学金,一部分是他利用闲暇时间动手开发出不少手机和计算机小软件卖给一些公司挣的。他还做过一款小游戏卖到了游戏公司,这款游戏后来在国火得不行,不过没几个人知道是他做的。

  听完简让的痛诉,带着耳机的袁野不为所动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真要弄到简行来,简行这家小公司负担得起吗?”

  简让不说话了。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让人怂啊!

  袁野又说:“简行这几年向市场推出的几款软件虽然一直没什么起色,可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收集到了不少市场反应的数据,也可以为接下来的制作方向奠定一个基础。况且,比起这款计算机软件,我还是更看好你和你那几个同学一开始做的那款手机软件,这几年因为其他股东的退出这款软件的制作陷入了停滞,我打算今年内把它制作完成,然后在2015年春节之前推出市场。”

  简让沉默片刻后,说:“你看好这款软件?可一直以来无数人都说它不会成功,而且它还压在箱底好几年,我都已经放弃它了。”

  袁野勾了勾嘴角,说:“我当初决定加入你们,就是因为这款软件。它会不会成功,不是由谁说了算,是由市场说了算。”

  “我把这款获奖的软件卖了就是为了筹备足够的资金重启这款软件,以前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提供支持,现在可不一样了。简让,要干就干票大的,你在国内找人组成一个专门重启这款手机的工作小组,这个小组我需要六到十个人,钱的事不用担心,但必须保证他们的专业度,小组成立后让他们直接和我对接,建立小组我给你一个月时间,我们现在还剩6个月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计算机屏幕另一端的简让看着冷静决断的袁野,愣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袁野下楼的时候,宁卿正在厨房里给已经进行过第二次发酵的牛角面包细心涂上鸡蛋液。看到走进厨房的袁野,宁卿问道:“小野,简让找你说什么了?是公司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袁野接过宁卿手里的刷子帮他刷上蛋液,“没什么事,就是商量接下来公司的开发计划。”

  宁卿活动一下有些酸硬的四肢,说:“简让也是够执着了,当初他们五个同学和他一起开的公司,到最后就剩他一个人,要不是你一直撑着,估计这公司还真开不下去了。”

  “不过说到执着的人,韦泽林和你师兄叶明易也是一样啊。我前两天才和韦泽淋发过消息,他说去年他已经加入国家队了,正在为今年参加国际赛事做准备呢;还有你师兄,不仅是专业的武术运动员了,之前的比赛中还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

  “我觉得,执着和努力不轻易放弃的人,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简让也是一样吧。”

  宁卿一脸好奇,“你呢,小野,跟哥哥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袁野刷完了蛋液,抬头笑着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吻。

  “袁野,教授找你。”

  一下课,袁野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和笔记本电脑刚要走出教室就被同学叫住了。

  袁野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还是朝着教授的办公室走去了。

  于此同时,宁卿刚把车停到袁野他们学校的校门口外。

  “咯咯!”

  车窗被人敲响,宁卿扭头一看,就看见对面的车窗外,一个棕发碧眼的大美女正隔着车玻璃对着他笑。

  袁野找到了教授才知道对方并没有找他,袁野刚一脸狐疑地走出教授的办公室,就有一个人朝他冲了过来。

  这人正是之前曾对宁卿说出莉莎追求袁野这件事的大嘴巴男同学,男同学一见袁野立刻停下了脚步,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的,扶着腰气喘吁吁地说:“袁、袁野,你哥不是宁卿,他让莉莎叫走了你赶紧去”

  不等人把话说完,袁野就拽着男同学的衣襟厉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男同学不由自由地吞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说:“我见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校门口”

  袁野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听到莉莎自报家门并说明来意后,宁卿想了一下便熄火打开车门下了车。

  宁卿跟着莉莎来到附近的一个没什么人的公园里后,便见莉莎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递给宁卿看,“我不知道袁野在你面前是怎么说的,但我和他在私底下交往快有三个月了。他和我说虽然你们两个现在是恋人关系,但和我在一起后才知道女人有多好,身为女人我能给予袁野更多的温柔和关怀。而且在床上”莉莎一脸娇柔,“袁野说他非常喜欢我在床上的表现,他尤其喜欢把脸埋在我的胸脯里,说感觉特别好。”说着,莉莎自信地挺了挺丰腴的胸脯,让两颗半隐在字领里的白皙乳房轻轻抖动起来。

  宁卿一张一张翻看着莉莎手机里的相片,几乎每一张都是她与袁野的合影,前面几张只是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时亲密自拍的照片,后面就渐渐露骨起来,不仅有莉莎衣服半褪坐在袁野身上的照片,还有两个人衣冠不整躺在床上的照片。

  宁卿特地把那张袁野祼了半个身体的照片放大上下左右看了又看。

  莉莎一直在旁边关注宁卿的表情,她看着他一直面无表情不说话,得意的神色渐渐爬上她的脸,她张开嘴巴刚想说什么,便被宁卿打断道:“莉莎你是不是学设计的啊?用得很好啊,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我猜你是与一个身高体型和小野差不多的男士先完成照片里的事情并拍下来,再用软件把小野的脑袋和这位男士进行交换的吧。至于小野的照片,应该是你偷拍的吧。”

  宁卿说完看向莉莎,只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既是尴尬又是恼怒。

  莉莎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说:“我看你是无法接受事实才会这么认为的吧!”

  宁卿冲她笑了一下,“小野的身体我不会认错的。”

  莉莎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尤其刺眼,她吼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没有好下场!袁野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和你这个男人在一起。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任何过人之处,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配不上他?”宁卿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笑着把双手插进裤兜里,说:“我这样的配不上他,那你的意思,像你这样相貌美丽身材火辣的美女才能配得上他?”

  袁野一头大汗跑到宁卿停在路边的车子旁边透过车窗往里头看去,发现宁卿把手机放在车上时,手握成拳用力在车窗上重重捶了一拳。

  难怪给宁卿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袁野站在车旁视线在周围飞快地扫了一圈,这时一位站在路边的校友不动声色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袁野见状,立刻迈开一双长腿朝这位男校友指出的方向跑去。

  “是的!”莉莎倨傲地抬起下巴,“像袁野这么优秀的男性,就该有一个像我这样足够优秀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我能够在事业上给予他更多帮助,我还能给他一个正常而且温馨的家庭,给他生下无数孩子。而你,和他在一起除了让他承受世人对同性恋的异样眼光,你再给不了他任何东西。”

  “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最些离开他,跟你在一起,他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只有我,能让他获得真正的幸福。”

  听完她的话,宁卿噗哧一笑。

  他说:“莉莎,我劝你死心吧,因为我不会离开袁野更不会把他交到任何人手上。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我自信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还要爱他;我爱他爱到不论他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可能会放心,我担心那个人会没法像我爱他那样深爱他,我担心那个人会让他伤心痛苦。他是我的心肝宝贝啊,我把他紧紧捧在掌心里竭尽所能为他遮风挡雨护他安全,就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袁野离开我会幸福吗,我不确定。但我确定,如果离开我他有可能会不幸福,那我就绝对不会离开他。”

  “所以,死心吧,姑娘。为了杜绝所有会让袁野不幸福的可能性,我这一辈子都会牢牢把袁野拴在我身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宁卿看着说不过他最后恼羞成怒跑开的莉莎走远,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袁野。

  宁卿两三步跑到袁野面前,有些生气地一拳轻轻捶在他胸口上,“你站这多久了!”

  袁野伸手包住他的拳头,“有一会儿了,足够听见所有重要内容了。”

  宁卿耳根子都红透了,“嗷呜”一声转身想要跑掉,却被袁野抓住了手一把拉入怀里。

  袁野的笑明媚得阳光都失了颜色,他抱紧宁卿,久久不舍得放开。

  两天后,校花莉莎和一个亚洲男性在一起的各种艳照出现在学校论坛里,不仅瞬间传遍整个学校,包括连周边的学院也都看见了这波足够大胆、裸露的艳照,一时之间大家猜测能让莉莎大美女甘愿献身的男人是谁。不久后,这名男性被好奇的人们扒了出来,而也在同一天,莉莎正式公布她与这位男士在一起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网上传的那些照片原本是她存放在计算机里的,不慎被人黑了计算机,才会导致所有照片外传。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莉莎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再也没敢出现在袁野和宁卿面前。

  宁卿提前一天给袁野做了他18岁的生日蛋糕。

  做完后他把多拉的厨房收拾干净,解开围裙挂好,从抽屉里取出手表戴上,拎着蛋糕盒走到客厅,看见坐在摇椅上脚上盖着毛毯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的多拉,便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多拉的旁边,说:“多拉,我大概有几天时间不会来你这了。”

  多拉没什么意外地笑了笑,“你弟弟生日,你们是决定了去什么地方度假吗?”

  宁卿说:“我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安排。”

  多拉一脸明了,笑道:“看来他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宁卿笑了一下。

  多拉等了一会儿,看宁卿没有立刻离开的打算,便道:“怎么今天不着急着去接你弟弟了?”

  “我有点紧张”宁卿说。

  多拉不解,“你紧张什么?”

  宁卿没有回答,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然后握住多拉搁在扶手上的手,说:“没事,还有点时间,接下来几天我不能来找你了,今天我就多陪陪你吧。”

  多拉笑了起来,把另一只手里的茶杯随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握住宁卿的手,说:“行,那就陪我聊会儿天吧。”

  结果这一聊就聊到了下午五点。

  多拉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提醒宁卿道:“亲爱的,天色好像不早了,别忘了去接你弟弟放学。”

  宁卿再看一眼时间,不得不站起来,“多拉,我真得走了。我会想你的,多保重身体。”宁卿弯腰给多拉一个大大的拥抱。

  多拉笑着抱住他,并在他背上轻轻拍拍,“我会的,你们好好玩。我也会想你的,亲爱的。”

  宁卿拎着蛋糕盒走到玄关处,把蛋糕盒放在鞋柜上取下挂在入口衣架上的外套穿好,这才取下围巾,拎起蛋糕打开多拉家的大门走了出去,并细心帮她把门关好。

  今年11月下旬的国异常寒冷,从18号开始大部分地区都下起了厚厚的大雪,尽管他们所在的地区还不到下雪的地步,但温度已经低到零度以下。因此宁卿一走出大门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吹得缩起了脖子。马上就要上车了,宁卿懒得再系上围巾,便拉高外套的衣领把脖子包起来,然后拎着蛋糕盒飞快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宁卿一推开多拉家的院门,就看见了立在门外的熟悉身影。

  宁卿一愣,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眼花。

  “小野?”宁卿朝袁野靠近,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接你。”

  袁野冲他一笑,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盒和围巾,“我今天提早放学了,没有告诉你。”

  宁卿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冷的天,你站外头多久了,怎么不进屋找我?冷不冷啊?”宁卿说着双手放在嘴边呵出热气再用力搓搓确认手热了,这才踮起脚把手贴在袁野脸上,感受一下对方的脸有没有被冻伤。

  “宁哥,没有多久,别担心。”袁野低下了头,他的额头抵上宁卿的脑门,彼此眼睛对视,笑得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他说:“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想,今天,就由我来接你回家吧。”

  宁卿被这样的袁野看得心跳有些加速。

  “外头太冷了,我们上车吧。”宁卿说:“我们回家。”

  袁野笑着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嗯,宁哥,我们回家。”

  一路上,宁卿又变得有些嘴碎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和袁野说:“小野,今年你生日我送你一台车吧。你明天就满十八岁了,可以去考驾照了。等你驾照下来就能开上新车,不管去哪里也方便了。小野,你跟哥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车,对牌子啊颜色啊车型啊这些有什么要求?啊,要不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块去选吧,看中什么样的车子我给你买下来,你觉得好不好?”

  袁野只是看着宁卿笑,一个字也不说。

  宁卿自个儿说半天也没得到个响应,就有些生气了,问他:“小野,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袁野于是说:“宁哥,你是不是紧张了?”

  宁卿这下彻底闭嘴了。

  宁卿紧张。

  宁卿怎么可能不紧张。

  有些事情之前还能掩耳盗铃一样逃避,可一旦越过了某一道坎,就已成定局,再无路可逃。

  可现在的宁卿同样无路可逃。

  因为他拒绝不了袁野。

  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的孩子。

  所以即便理智告诉他再走下去就真回不去了,可抬头一看见袁野期望的目光,他的脚便不再听他使唤,就这么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20号的这天晚上,其实和之前的每一天晚上都差不多。

  宁卿和袁野两个人一起准备他们的晚餐,吃完饭一起收拾厨房,然后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袁野最喜欢的姿势是让宁卿坐在他的腿间,他则从宁卿身后伸手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不时张开嘴吃下宁卿喂过来的糕点或者水果。

  然后就是分别去洗澡,再相拥着躺在床上,关着灯,说一会儿话或是交颈缠绵、口舌相抵,直至睡意袭来,沉沉睡下。

  今天,等他们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宁卿在洗完澡的袁野掀开被子上床时,习惯性地主动凑过去窝在他的怀里。

  宁卿问他:“小野,你今天让我空一段时间出来,现在可以和我说你接下来的安排了吗?”

  袁野把宁卿埋在他胸前的脑袋捞起来,低头一遍一遍地啄吻他的唇。

  “宁哥。”袁野低声说:“我已经请好假了,从今天开始,我不用去学校了,加上寒假的一个月,我有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什么都不用做。”

  “这么长的假期,你是打算去什么地方玩吗?”

  “不是。”袁野含住宁卿的唇轻轻吸咬,“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就在家里?

  宁卿想说话,一开口袁野的舌头就挤了进来,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袁野除了亲宁卿的唇和脸没再做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有往日一样,宁卿也没有多想。

  只是在宁卿躺在柔软的床上窝在袁野温暖的怀里开始昏昏欲睡时,袁野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宁卿一下子醒了,他迷迷糊糊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不是,是我定了闹钟。”袁野翻身取过手机,然后举到宁卿面前,说:“宁哥,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了。”

  “嗯?”宁卿没明白过来。

  袁野开心地笑了,“宁哥,我满十八岁了。”他放下手机,翻身坐到宁卿身上,三两下就把上身的睡衣脱了下来。

  这下宁卿是彻底醒了,他有些懵地看着裸着上半身的袁野,脸很快热了起来,心跳也在加速。

  “小、小野你”

  “宁哥,你在紧张吗?”袁野突然伸手覆上他的左胸处,隔着一层睡衣布料感受他如擂鼓一样快速跳动的心脏。随后他拉起宁卿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上,说:“宁哥,你知道吗,我现在也很紧张。”

  的确和袁野说的一样,宁卿掌心下的那颗心脏“咚咚咚”一下一下跳得飞快又有力,把他的掌心都给震麻了。

  耳边,又听袁野用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宁哥,我不止是紧张,还有期待,高兴和激动。宁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宁卿听得眼眶一热。

  他抽回自己的手,从床上默默坐起来,抱住袁野的脑袋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后,主动抬手去解自己睡衣上的纽扣。

  宁卿却连一颗纽扣都没解开就被袁野握住了手,只见袁野对他说:“让我来,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好好感受就可以了,卿卿。”

  一声“卿卿”叫得宁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咬了咬下唇,说:“小野,我”

  袁野压了上来吻住他的唇,一边把他往床上压去,一边动手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同时唇舌交融的间隙,他不断地轻唤:“卿卿、卿卿、卿卿”

  宁卿彻底妥协了。

  再怎么肉麻,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在配合着袁野把他的上衣尽数脱掉之后,宁卿的双手缠上袁野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

  当彼此的呼吸都乱了的时候,袁野的脑袋开始往宁卿的身体下方移动,他火热的唇落在宁卿的颈项间,落在他的锁骨处,在他的胸前停留许久,吮咬得胸前两颗乳蕾又红又肿他的脑袋才继续一路下移。

  “嗯”

  袁野的脸停留在宁卿还穿着睡裤的胯间,自鼻子里呼出的滚烫的气息即便隔着两层布料,也把宁卿烫得浑身一抖,那包裹于裤子深处的可怜小东西也随之一点一点鼓了起来。

  袁野抬起身体把房间原本昏黄的灯光调亮了。

  宁卿觉得有些刺眼地半眯起眼睛,“小野?”

  “卿卿,我想看清楚你。”说着,袁野低头吮上他胸前红肿的乳粒。

  宁卿没再说什么,抱着袁野的脑袋让他像吸奶一样用力吸吮着他胸前的乳肉。很快,袁野的脑袋再次下移停留在宁卿的胯间,他张开嘴,隔着睡裤含入那微鼓的地方大力吸弄轻咬。

  “唔!”

  强烈的刺激让宁卿的头部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里。袁野把宁卿胯间鼓出的部位彻底舔湿之后,两只手同时覆上他的裤头,两根食指分别勾住两侧裤带,像拆一件珍贵无比的礼物一样,一点一点把宁卿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往下拉。

  袁野没有完全把宁卿的裤子脱下,他只是把裤子褪至宁卿的大腿处,完全露出宁卿胯间那根半立着正微微抖动的小肉柱时便停了下来。

  袁野低头舔上这根小巧可爱的阴茎,舔湿后用手把包皮一点一点撸下来直至龟头完全裸露出来,然后舌尖绕着龟头下方的冠状沟抵弄。

  “嗯啊嗯”宁卿让他舔得双手反向拽紧了枕头的边缘,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身体绷得越来越紧。拱起的胸膛上那高耸且红肿的乳粒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在不断地轻颤。

  “嗯嗯!”最后,宁卿悬空的背再次陷入柔软的被褥之间。他大张着嘴,如同一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

  袁野把宁卿射出来的浊液尽数含在嘴里,喉结一滑便吞入腹中。

  袁野终于把宁卿半挂在腿上的裤子脱下,他先扶宁卿坐起来,然后把床上所有枕头垫在床头后再让宁卿靠上去,让宁卿几乎是呈坐着的姿势躺在一堆垫高的柔软枕头里。

  “小野?”

  宁卿正不解,这时袁野忽然把他的两条大腿掰开并把身体插入他的腿间。

  宁卿因为一直不间断的习武,身体柔韧性一向很好,即便袁野把他的两条腿呈一条直线分开他也丝毫不觉得费力。

  “卿卿,看得到吗?”袁野扶住宁卿的膝窝,把他的下半身抬起,让他整个向来隐在腿间的私密部位几乎是冲着天花板的方向被彻底展示在彼此眼前,“你的身体下面,藏着这么美丽的一个地方,你真该好好看看。”

  宁卿半坐起来的姿势,让他一垂眼就能看见袁野想让他看的地方,只一眼,宁卿便羞得用手臂把脸埋了起来。

  “不小野太羞耻了”

  “卿卿,不要害羞。这里只有我和你,也只有我和你才能看见你这里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别躲起来,看看它好不好?它这么美却这么可怜,总是被它的主人忽视”

  袁野哄劝的话语说得宁卿一点一点挪开遮住视线的手臂,小心翼翼把视线移过去,第一眼还是想躲,可忍了忍,不由咬住下唇还是没把视线躲开,头一回,这么仔细,也这么认真地看着一直被现在的主人忽视,被曾经的主人嫌恶憎恨的那个地方。

  那里,比正常的女性略小一些,颜色比红色还略浅一些,带着一些湿气,但的确如袁野所言,并不畸形,除了小一些,除了不长体毛,其实长得就和正常的女阴无二。

  “是不是真的很漂亮?”袁野赞美一般低叹道:“蔷薇一样的颜色,花瓣一样粉嫩,太美好了。”

  “”宁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袁野突然低下头去,先在那染了一层薄薄汁水的地方深吸一口,双唇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由里至外,每一处都深怕错过一样吻了又吻。

  “唔!”宁卿被这个画面刺激得不行,他下意识想把脸藏起来,可眼睛这回却莫名一直看着这个让他心跳加快的画面。透过手指的缝隙,他看见袁野把他那个软嫩的地方仔仔细细并且热切地亲过一遍后,舌头便从湿透的唇间吐出,像小猫喝水一样在他腿间那多出来的浅红色阴户上细密地舔了起来。

  他看见,袁野的舌尖扫过下方的屄口,自两片薄薄的小阴唇里挤出,最后舔上仍被小包皮半裹在其中的阴核。

  看不见只感受,和看得见同时感受,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嗯”宁卿咬紧了手背堵住声音,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早就湿透了,下身触电一样酥麻的感觉一波一波窜遍全身,只觉得身体再承受多一些下一秒就会炸开了。

  宁卿前面的小阴茎不知不觉又立了起来,在这小东西的顶端再次冲出包皮外尿道口的位置开始吐出透明的液体时,袁野的双手抓上宁卿的两片股肉,一边恣意地揉弄这两团软肉,一边将其用力分开,露出藏在里头布满褶皱的一个小肉穴。

  袁野把脸埋进宁卿的臀缝之间,嘴巴堵住这个入口,舌尖撑开每一道褶皱一遍一遍地舔,最后甚至试图把舌尖挤入这个紧窒狭小的入口里,只不过这里太紧也太小了,试了几次无果后,袁野转而改为舔上穴口周边的嫩肉,一边吸一边咬,直至这里的褶皱都被他吸咬得近乎平整,他才意犹未尽地把头自宁卿的身下抬了起来。

  这时的宁卿眼眶里盈满了被情欲逼出的泪水,呼吸短促,他一只手抓在了床头的装饰柱上,另一只手的手背则塞在嘴里。他用有些茫然又有些迷乱的眼神看着坐在他腿间的袁野,看着他用最快的速度脱了自己身下的裤子。

  袁野身体覆在宁卿身上,伸出舌头一脸爱怜地舔上他的眼睛,舔去他眼角溢出的泪。

  “卿卿卿卿”

  袁野轻唤着宁卿,再次抬起上身把宁卿的下身抬高,“卿卿,你看。”他说着,把自己胯间那全然勃起的性器一点一点抵到宁卿腿间的浅红色肉缝上,吐着涎液的龟头代替了他的舌头,顶开两片微微合拢的小阴唇,抵上已然被舔出包皮外的小巧阴蒂后又退下,来来回回,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

  ,?

  “看到了么,卿卿。”袁野用低沉且磁性的声音说:“这是你的小妹妹和我的小弟弟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完全贴上去了,而且你屄里流出来的水把我的小弟弟都弄湿了。”

  这刺激真是太大了,宁卿这下真是受不了了,心脏都快炸开了。他用力闭上了眼睛想把身体退开,可袁野却如影随形地缠了上来。他那根凹凸不平的肉茎不断在宁卿腿间无比稚嫩敏感的地方碾磨,宁卿被刺激得抖着身子求饶一般地说道:“不小野别这样太刺激了受不了”

  袁野下身密不透风压在宁卿的腿间,双手覆于他的股肉之上,十指深陷,深怕他们贴得还不够紧地把宁卿的下身往自己胯间压来,袁野一边揉着宁卿股间的两团软肉,一边用下身那越发肿硬的阴茎不断搓磨他腿间稚嫩的肉蕊,同时喘着粗重的气息说:“卿卿,不用躲。这很正常,我们就该如此亲密,我们就该如此毫无保留的付出彼此。卿卿,我爱你。”

  这是袁野第一次对宁卿说出这三个字,尽管早已毋须言语他们彼此之间都已深深明白对方所思所想,可有时候,亲口说出来的意义还是很不一样。

  宁卿听着这三个字,原本就被刺激得抖得不行的身子又是一震,他一睁开眼,一颗泪就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宁卿松开抓住枕头边缘的手伸向身上的人。袁野倾下身去,任由宁卿把自己抱住,然后把湿润的唇贴上来细细密密吻他,他听宁卿用发颤虚软却又无比坚定地声音说:“小野,我爱你,我也爱你我爱你”

  袁野用力吻住他的唇。

  “嗯、嗯嗯啊”?

  袁野让宁卿看着他用自己粗硬的大肉棒不断搓磨他的阴户,看着他用遍布筋结的阴茎搓得他那娇嫩的肉花又红又肿,茎身上还被他屄口里淌出来的清液涂得如裹上了一层蜜般又滑又亮。腿间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宁卿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无法控制。

  “卿卿卿卿”袁野不断用低哑得让人心跳加速的嗓音叫他,他叫得越密,下身搓磨的动作也就越快。

  “小野”宁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他的双臂,紧紧抓着,十指深陷,“嗯嗯好快好烫嗯、嗯、嗯啊!”

  宁卿就这样仅仅是被磨屄就磨得前面的小肉棒再一次硬到极点后溅射了出来。

  袁野压着宁卿的双腿,挤在他肉缝之间的那根大肉棒越蹭越快,蹭得那娇嫩的肉阜都充血肿胀时,在此处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大肉棒终是抽离。他把龟头对准宁卿大开的腿间,尽情地射在他的阴户和他的股间,直至宁卿的腿间几乎淌满了浓白的精液,才堪堪止了下来。

  袁野没有让自己休息多久,便把手覆上宁卿的腿间,把混着些许宁卿精液的浓白液体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抹开,就像在宁卿的身上涂抹精油一样,把他胯间的小阴茎,肉阜和股间的小穴都精心仔细地涂抹了好几遍。

  袁野说:“我需要先出来一次,不然我怕我进入你身体里时会很快出来。这样可不行。”袁野笑了一下,“卿卿,第一次进入你身体里,我一定要好好地感受你。”

  最后,袁野把自己半软的阴茎插入宁卿的股缝之间,人压回在宁卿的身上。他低头吻他的唇,捏着胸前的乳豆把玩的同时,那半软的性器也在宁卿的股缝之间轻轻蹭着,胯间有些粗硬的阴毛不时贴到宁卿大开的腿间,随着大肉棒的推进,抵上他早被磨肿磨红的肉阜,不断扎刺在那早不堪承受的艳红地方。

  “唔啊”

  而宁卿经过这两轮的刺激下来,人已经彻底软了,只能把手虚虚地撑在他的胸前承受他的亲吻和爱抚。

  宁卿能感觉到袁野在自己股间蹭弄的性器渐渐变硬变粗,最后粗长到他那里的股肉完全被撑开至难以夹稳的地步。

  这时袁野在他耳边低语道:“卿卿,我想进入你的身体里了,可我不知道先从哪里进去比较好,你下面的每一个地方都好美味。卿卿,由你来告诉我,你想我先进你身下的哪个洞。决定好了,你就用手把那个地方打开,然后邀请我进去好不好?”

  “唔!”

  宁卿对上袁野炙热望过来的眼睛,心跳又快又大声,几欲要把耳膜都给震破了。他咬着下唇,在袁野的注视之下,伸出双手渐渐摸至自己大开的腿间,他也有一点迟疑,手先在后穴上停留片刻后,终是缓慢移到腿间,当着袁野的面,手指覆上两边丰腴的外阴,一点一点把它打开,直至这里能感觉到些许凉意自那个不断翕动的小口进入才停下。

  宁卿艰难吞咽了下口水,对上袁野的视线,用有些干涩的声音说:“小野,进来这里”

  袁野不想再逼他,奖励似地低头吻上他的唇,终是抬起他的下身,硕大的龟头抵在入口处。

  袁野说:“卿卿,看着,我要进去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

  宁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们已经浅浅接连在一起的地方,呼吸滚烫,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看到了袁野硕大的龟头挤进了他那个狭小的入口,紧接着他的身体就传来被强行撑开的感觉。

  袁野只进了一个头就停了下来,他压着声音问:“卿卿,疼吗?”

  宁卿抬起头,一眼便看见袁野憋得脖子上青筋毕露的样子。宁卿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地说:“不疼,小野,快进来到里面来”说着,他努力放松身体,双腿更是往两边打开。

  袁野沉沉一笑,腰身一顶,粗硬无比的肉茎继续在湿软火热的甬道里推进。

  “唔”仅仅只是进入,宁卿严密包裹大肉棒的洞口便开始抽搐起来。那里太小,被撑裂的感觉实在太明显,所以他忍不住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

  袁野停了下来。

  宁卿忍着下面无法被忽略的强烈填充感催促他:“别停,小野,第一次总会有些疼的后面后面就好了快进来别停在这”不上不下的,反而更难受。

  袁野温热的手掌贴上宁卿覆着一层薄汗的脸,自胸腔最深处发出浑沉地一声低笑,他说:“卿卿,我的小弟弟抵上你的处子膜了。嫩嫩的,薄薄的一层,我再进去一些,肯定就会弄破它了。太神奇了,它就卡在这里,和我的龟头贴在一块,我想再感受一会儿。”

  宁卿的脸瞬间又热了起来。

  很多时候他想不明白,很多羞耻得他听了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话,袁野是怎么能说出口的。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袁野轻易便能看见宁卿脸上的变化,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似乎又变大了一圈的阴茎蓦地抽离了宁卿的身体。

  宁卿刚觉得下面一空,袁野胯间那根粗长的性器又蓦地插了进来填满了他的身体,这次,他不再有片刻停留,压紧了宁卿的身体,一鼓作气攻城掠池。

  “嗯啊!”

  宁卿瞬间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疼袭上大脑,随着袁野挺胯继续深入,身体被撑开被填满的酸涨便逐渐取代了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疼。

  “嗯嗯啊”

  身体深处还在被大肉棒一点一点撬开,撑涨感也越来越强烈,正当宁卿觉得身体被撑开的整个过程是如此漫长时,不断在他身体里推进的硬物终于停了下来。

  “呼哈”宁卿像溺水的人终于上岸一样,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他的手从袁野濡湿的胸膛上移开,一点一点移到他们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地方,宁卿用微哑的声音问道:“小野,都进来了吗?”

  说着,他抬起有些沉重的脑袋,看着他们接连在一起的部位,看着袁野露在外头的那一小截性器,手指一边摸上去,一边说:“小野,怎么不进来了?”

  袁野深吸一口因为开着暖气而显得有些干燥的空气,蓦地一下把宁卿在他性器根部抚摸的手压在枕头上,“别摸,卿卿。”他的声音极是低哑深沉,听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可一直在宁卿身体里跳动的硬物却暴露了他的激动,“到底了,进不去了。”

  宁卿被压在枕头上的手都被他抓得有些生疼了,可他丝毫不以为意,听了袁野的话后,他朝压在身上红着眼有些凶狠地看着他的袁野笑了一下,“肯定是小野的小弟弟太粗太长了。”

  说完,宁卿只觉得深埋在自己体内的肉茎抽搐一样地跳动起来,身上袁野的呼吸同时变得又粗又急。

  袁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卿卿,别撩我,我怕我会忍不住伤了你。”?

  看到袁野忍到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都冒了出来,深埋在身体里的硬物更是激烈的抖动起来,宁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别忍了,小野,我不会受伤”宁卿带着一丝歉意地侧过脸细密吻上袁野抓着他的那只手,“我也想要你,快些动吧,彻底占有我吧,我的宝贝。”

  袁野再没办法忍耐,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一声,一只手就这样把宁卿的手腕压在枕头里,一只手掐紧了他的膝窝固定他的身体,提胯把粗硬的性器抽出小半便又迫不及待、凶狠无比地撞了进去。

  随着粗硬阴茎的进出,带出不少夹杂着血丝的汁水,顺着他们结合在一起的地方,滴落在素色的被褥上。

  “嗯啊!”

  目睹此景,袁野的呼吸又重了不少,腰间顶送的力道不知不觉也变得更快更狠。他的龟头顶着宁卿湿软肉径最深处的一片柔嫩狠狠地干,直顶得宁卿小腹里头一阵一阵发酸,没几下就觉得小腹被大力地肏干弄得一下一下抽搐起来。

  第一次埋在宁卿火热软嫩的身体里,袁野甚至舍不得拔出太多,只快速浅抽深插,密密细细地把龟头狠狠砸在他甬道尽头的软肉上。

  “啊啊嗯啊啊嗯、嗯”

  宁卿发现,那令他听得面红耳赤的发浪声音一旦冲出喉咙就再也制止不住了。

  宁卿只觉得身体里有股电流到处乱窜,全身酥麻得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他被情欲再次逼出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挂在眼中要落不落,尤其可怜。

  “嗯啊啊啊、嗯嗯”宁卿倒在枕头堆里的身体被顶得不断摆动,他一低头,就看见袁野粗硬的阴茎快速地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不断被带出穴口的黏液混着些许鲜红的颜色,染得他们交合的地方一片泥泞。

  只是看着这个交合在一起的地方,宁卿就觉得自己被凶狠进犯的肉洞似乎又变得更热了,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自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这时,压在他身上的袁野一个挺胯,一下子砸入宁卿身体深处,似乎撞开了什么地方,导致宁卿身体一个哆嗦,随之按捺不住失声浪叫起来,“嗯啊啊啊!”

  “小、小野好、好酸是什么顶到什么了啊嗯啊小野,太酸了”

  “卿卿身体里头还有个小洞。”袁野用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宁卿淌了一脸泪水的脸,劲瘦有力的腰胯快速地于宁卿身体里抽送,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很粗很重,“很软,很紧,我已经撞开一些了。我弄你这儿,你舒服么,卿卿。”

  “啊啊”这时宁卿已经没办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他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嘴巴大张着淌出口水,“舒、舒服啊啊啊!又、又进去了嗯啊小野小野在我里面舒服吗?”

  随着腰身的大力抽送,被欲望折磨得面红耳赤的袁野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全砸在宁卿的身上,他用粗哑的声音沉沉地说:“舒服舒服死了”

  说完,一个狠撞,最前方的冠状体便勇猛无比地撞开了宁卿身体最深处紧闭难攻的肉门。

  “啊啊啊!”

  宁卿像受惊一样大叫出来后,人便彻底软了下去,全身再次覆上一层湿汗。

  宁卿阴道高潮了。

  一阵热流自他身体深处喷涌而出,尽数淌在了已经撞开他子宫口的龟头上。

  呼吸声很重的袁野停了一会儿,倾下身子用舌头仔细舔去宁卿脸上的汗与泪水,等宁卿的呼吸没这么急促了,一边吻住他的唇,一边掐住了他身后的两团股肉恣意地揉了起来。

  确定宁卿缓过这一波高潮后,袁野才慢慢抬起脸,放柔声音问他:“可以开始了么,卿卿。”

  脸上那高潮后的红晕还没褪尽的宁卿软软地点了点头,“小野,动吧,我想要你。”

  袁野低头再用力吻了他一下,便抓着他身后的两团被掐红的股肉继续在宁卿身体里抽送。一开始很慢,就像是在给对方适应的时间,然后逐渐加快速度,但是再快也没到失控的地步,一直浅抽深插着。袁野始终憋着一股劲,就像他说的,只为更长久地留在宁卿的身体里感受这份美好,并不只是为宣泄。

  宁卿身体里稀薄渗出的血丝已经流尽,这次,随着他于宁卿蜜穴里的抽送,带出来不少透明的清液,比之前的都还要多,瞬间就把他们身下的被褥给浸湿了一大片。就像在宁卿身体里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水灾,随着袁野阴茎的抽离而终于有机会流到了他的身体外头。

  “嗯”

  宁卿被撑涨的身体很快又被袁野的大肉棒细密地抽干起来,几乎没有间隙的抽送,弄得紧紧包裹住袁野粗长性器的湿热软嫩的肉壁像是被磨破一样渐渐变得滚烫,变得酸涨,还有一点点的麻痒。

  因为宁卿身体里头淌满了水,弄那整个肉径湿辘辘的,随着大肉棒快速进出翻搅的动作,他们贴合在一起的部位不断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噗哧噗哧”声。

  这淫靡的声音并不算大声,可宁卿就是没办法忽略。他不禁低头朝他们紧密交合在一起的部位看去。他看到袁野的那根粗硬的阴茎已被他体内流出的汁水泡得像抹上了一层蜜油,随着阴茎在他身体里的快速抽干,连袁野胯间的黑色体毛都无法幸免,湿得都贴在了一起。

  宁卿看见,袁野的性器每一进拔出去插进来的速度都不慢,但都会留一小截在外头,想到不久前经历的一次灭顶一样的高潮,宁卿忍不住用发软的声音问道:“小野,怎么不进得深一些,是不舒服吗?”

  袁野沉沉一笑,“不,超级舒服的,只是我进太深,卿卿会把我夹得很紧我会忍不住射出来的我舍不得那么快出来”

  “可你一直忍着会很难受吧?”宁卿伸手摸上袁野被汗水浸透的脸,“舒服就都进来吧,小野。”宁卿努力打开双腿,试图承接袁野更多的入侵,“小野进到很深我也会很舒服小野,我是你的,彻底进入我,好么。”

  好,怎么不好!

  袁野本来就憋得很难受了,眼前这个总是让他欲壑难填的人还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让他疯了么!

  感觉到宁卿的身体也渐渐适应了他的进犯,袁野不再强忍欲望,他抱紧了宁卿的身体,放纵自己在他湿软滚烫的肉径里野蛮驰骋。砸在宁卿深处紧闭肉洞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狠,直把宁卿才泄过发软的身子撞得又抖了起来。

  “嗯小野好深嗯、嗯”宁卿身体被撞得如暴风雨中的小船,他伸出双手攀上袁野的肩膀,却又因上头布满了汗液而不到片刻又滑落下来。

  把已经被顶开过一次的肉洞再次凿开就变得容易许多,等自己的阴茎完全被宁卿的身体接纳包裹同时密密嘬吸着时,袁野真是爽到身体都要被欲望撑裂了。他紧紧抱住宁卿湿软的身体,狠狠地撞开他身体最深处的入口,每次都一捅到底直至两人的下身再无半点空隙的贴在一起。

  袁野在宁卿的身体里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力道竟都有些收不住,把宁卿腿间的部位都撞红了,随着抽送的速度加快,袁野一遍一遍在宁卿耳边嘶吼一样地叫他:“卿卿!卿卿!卿卿!”

  知道他这是要出来了,宁卿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肩膀,努力撑开下肢的同时,不断响应他:“嗯小野小野进来都射进来给我小野”

  “唔!”

  如他所愿,袁野最后一插到底,龟头顶开他身体深处的肉洞戳进他滚烫柔软的宫壁里后,便抖着身子淋漓尽致地把欲液尽数射了进去。

  射完,袁野把身体重重压在宁卿身上。

  “好爽”袁野的胸口急遽地起伏着,呼出的滚烫气息全砸在宁卿的脖子上,烫得他那里的皮肤很快便红了,“太爽了”

  宁卿伸手搂住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用手把他被汗水沾湿贴在额头上的发拂至头上,然后低头不断吻上他汗湿的额头。

  缓过劲来后,袁野抬起头把脸送上去,让宁卿能够吻上他的唇。

  毫无保留地付出自己后,两个人毋须太多的言语,一个缠绵到骨头都酥掉的热吻就足以道尽心中的情热。

  袁野一直没舍得从宁卿的身体里出来,宁卿也由着他。最后竟让袁野就这么埋在他身体里两个人就这么沉沉睡下了。

  连着高潮了三次,

  宁卿全身很是疲软,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一觉完全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身体下面酸涨得厉害,似有什么一直在身体里进进出出,身体因此被不断往前拱,耳边同时传来粗重的“呼哧呼哧”喘气声。

  宁卿一睁眼就看到了压在他身上埋头苦干的袁野。

  察觉到他的目光,袁野抬头朝他沉沉一笑,用沙哑粗嗄的嗓音说:“卿卿里面实在太舒服了,我还没醒来下面就被你裹硬得不行了”

  宁卿知道男人晨勃是常事,加上袁野又是刚满十八岁热血方刚的青年,冲动些也是合理的,便也没说什么,放软了身体由着的他在身体里驰骋。只不过被袁野肏着肏着,他自己也渐渐动了情,小肉棒渐渐立了起来的同时,被不断肏弄的小穴也流出了更多的汁水。

  宁卿醒来时房间仍有些昏暗,等袁野终于插在他身体深处射出来时,房间已然大亮,不久前同样射过一轮的宁卿身体彻底软了,只能由着终于肯从他身体里出来的袁野抱着他进到浴室里清理遍布精斑的身体。

  原以为袁野一大早起来压着他弄了将近两小时,至少晚上之前他不会再做什么,可事实证明宁卿真是想得有些天真了。

  袁野冲干净彼此的身体,抱着宁卿进到浴缸里后,很快便分开宁卿的双腿,在水里头把再度变硬的阴茎插进了他湿软紧热的花径里。

  这时的宁卿真是有些受不了了,他靠坐在浴缸里,双腿挂在袁野的肩膀上,随着袁野于他身体里的抽送,双腿也在被一下一下地往下压。

  宁卿双手撑在袁野的胸膛上,求饶一样说道:“小野,别在里头磨了好烫好热要磨破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袁野压下身体,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说:“卿卿再忍一下,这次完了就休息了,嗯?”

  袁野都说这么说了,宁卿便也只能忍着,他感受着袁野粗长的肉根在自己的肉穴里快速的抽送,凹凸不平的肉茎磨得那里有些火辣辣的,尤其是随着袁野的进出,泡在水里的下体便会被挤进不少热水,明显加剧了这种肿烫感。感受到深埋在身体里的肉茎丝毫没有射出来的意思,宁卿忍不住催促道:“小野快些”

  袁野低头封住了他的唇。

  他就这样一边把舌头顶入宁卿嘴里翻搅纠缠着,一边继续挺腰送胯不断在宁卿的肉穴里重重地抽干。

  他在宁卿的身体里侵占了多久,他便吻了宁卿的唇有多久。

  当他吸咬着宁卿的舌头抖着身体畅快地射出来后,他才终于肯放过了宁卿让他吮咬得红肿得像小香肠一样的双唇。

  袁野长吸一口气,才找回自制力把软下的阴茎自宁卿身体里拔出来,看着水里宁卿因失了填堵而涌出不少白浊的媚艳穴口,袁野手指很快插入宁卿的肉眼里,搅动着带出更多他方才射进去的精液。

  此时的宁卿已经让袁野肏得红了眼睛,泪水要落不落地挂在眼眶里。袁野伸出舌头舔上他的眼角,舔去他眼角的一点泪痕。袁野哄着他说:“好了,卿卿,结束了,我马上抱你起来。”

  宁卿原本心里是有些生气的,可一被他这样哄,这点火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在袁野把他从水里抱起来时,主动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袁野没给宁卿穿衣服,用浴巾擦干了彼此的身体,再用有些厚度的薄被把宁卿赤裸的身体一裹,他则随便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袁野先把宁卿抱到一楼客厅里,热了杯牛奶先让他喝着,自己跑回二楼,不久又下来,怀里抱着刚拆下来的被套和床罩走进洗衣房。

  没多久袁野走出来,手里提着床罩跟宁卿说:“卿卿,这床罩就不洗了,我想把它留着。”

  宁卿正想问为什么,便见袁野拉开了这张昨晚他们睡过的床罩说:“你看,上面留下了你的处子血呢,太珍贵了,我想把它收好藏起来当纪念品。”

  宁卿突然就有些想把手里的牛奶杯扔他脸上。

  “袁野,你要真敢这么做,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这气话宁卿说完自己都觉得不信,袁野更不可能相信了。不过袁野不会去招他,乖乖缩回洗衣房里看似把床罩洗了,其实自己偷偷摸摸藏起来了。

  袁野从洗衣房出来就钻进厨房煮了他们两个人的早餐。

  不过现在都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还真不好说吃的是早餐还是午餐。

  宁卿是个有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食的好宝宝,不过真要说有什么偏好的话,大概酸甜口加点辣度的他会比较喜欢,所以自从他跟着袁野待在国一天三餐基本避不开西餐后,红酱意大利面就暂且成为他在国期间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了。

  知道他爱吃,袁野很迅速地掌握了各种意大利面的做法,只要是袁野下厨房,就换着花样给他煮意面吃。

  所以今天的早餐、额,午餐,袁野就煮了满满一大盘足够两个人吃的意面,面条上只插上一把叉子就端了出来。

  袁野把盘子摆在宁卿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抱起宁卿自己先坐下后,再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袁野就这样抱着裹在薄被里的宁卿,用叉子卷起些许意面喂到嘴里。宁卿没有多想张嘴吃下,然后看着袁野再卷起一些吃进自己嘴里。

  宁卿靠在袁野的怀里,嚼着嘴里的意面,说:“小野,你就不能多放把叉子么,一把叉子两个人吃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看着宁卿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袁野再次卷起一叉子意面喂他嘴里,“卿卿,今天我生日。”

  言下之意是,今天你得听我的。

  闻言,宁卿有些无语地闭嘴,顺从地一口口吃下他喂过来的意面。

  吃意面嘴上总免不了沾上酱汁,宁卿和袁野倒十分环保的也不拿纸巾来擦。这个嘴脏了那个拿舌头舔,那个嘴脏了这个拿嘴巴去吸,亲亲啃啃的,吃一个面停下来无数次,吃了快一个半小时,宁卿的嘴唇被啃得更肿了,当然袁野的也没好到哪去。

  面好不容易吃完了,宁卿被袁野抱正和他对坐,两个人结束了一个绵长带着点蕃茄酱味的吻,宁卿湿软的舌头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自袁野的嘴上一点一点舔到他的下颔上,好似袁野的脸上还残留着吃面沾上的酱料。

  “有点扎呢。”宁卿的舌尖在袁野的下巴上舔过,“小野果然是大人了,胡子越来越多了。”

  袁野今天还没来得及刮胡须,经过一天一夜长出来的胡子也不算特别长,就一些短短硬硬的茬子在下颔处一溜过去,若不是他皮肤白估计还看不出来。

  宁卿不禁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太奇怪了,我怎么就一直没长胡须呢。”

  “挺好的。”袁野抬起他的头含住他的下巴嘬吸一口,“省了天天刮胡子的麻烦了。”说完,故意用下巴上硬硬的胡须茬子去扎宁卿怕痒的脖子,直把宁卿扎得不得不缩起脖子到处躲。

  “小野,别闹,好痒!”

  宁卿越是躲袁野的脸越是往他身上钻,唇舌自他的脖子处一路往下移,扯下裹在宁卿身上的被子,最后脸埋到宁卿的胸口处,嘴巴一张便把其中一颗乳头吸入了嘴里。

  “嗯”宁卿不由地扶住了胸前的这颗脑袋并挺起了胸口。

  袁野突然把宁卿放躺在长沙发上,掀开了宁卿身上裹着的被子,扯下围在腰上的浴巾,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贴到宁卿同样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被掀开的被子盖两个人的身上,袁野搂紧了躺在他身下的火热身躯,从吻他的唇开始一路吻下去,直至整个人彻底淹没在被子里,却见躺在沙发上的宁卿身上盖着的被子鼓起了巨大的一团并在不断地蠕动着。

  “啊”

  宁卿抻长了脖子吐出有些滚烫的呼吸。

  压在他身上的鼓起物不断往他身下移动,最后停留在他的腿间。宁卿的双腿在被子里打开向两边曲起,其中一条腿正好搭到了沙发靠背上,随着他这只脚的不断晃动轻颤,被子受重力影响也在一点一点下滑,最后完整露出宁卿线条流畅格外光洁匀称的小腿和足部。

  “嗯、嗯”

  宁卿的呼吸越来越急,一只手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一只手不知不觉抓在了沙发靠背上,五指深深陷进了皮制软垫里。

  “嗯嗯啊啊、啊”

  露在被子外的小腿绷得紧紧地,脚背向脚心蜷紧,小腿与脚背绷紧得近乎呈一条直线。

  “嗯啊、啊啊——”

  一阵短促的喘息之后,宁卿绷得紧紧的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忽然松了下来,抓在靠背上的手同时滑落回身上。

  袁野的脑袋终于从他身前的被子里钻了出来,他压在宁卿的身上,低头吻上他的唇。很快,宁卿刚放松垂下去些许的那只露在被子外头的小腿明显地摆动几下后,脚背又一点一点绷紧了起来。

  袁野松开了宁卿的嘴,在他腮边吐出滚烫的气息,“好舒服卿卿的身体里面好舒服”

  他低头啄吻宁卿的脸,“卿卿,我在你里面,你是什么感觉?”

  宁卿的手从袁野剧烈鼓动的胸口处缓缓移到他的后颈上,他说:“小野在里面涨涨的,很满有些酸,有些烫还有些麻嗯”他话未说完,就感觉深埋在身体里的硬物剧烈的抖了一下。

  袁野追逐他的唇,“卿卿喜欢么,舒服么。”

  “舒服喜欢”宁卿抱紧了袁野的脖子,任他吻他,“因为是小野在里面,所以很喜欢,很舒服。”

  袁野的呼吸彻底乱了,抓紧了身下的人不断把他往上拱,眼见他的头顶差不多要撞到沙发扶手上了,又一把拉回来压在身下。

  这回袁野每在宁卿身体里抽送数十下就会停一停,停下来舔吻宁卿的脸或含住他的唇,又或是把头埋在他胸前用力地嘬吸两个红肿的乳尖。如此反复停下来三四回,最后才在宁卿失控的喘息声中大力地冲刺。力道之猛,令盖在他们身上的薄被都全然自他们身上滑落,掉在了沙发旁边的地板上。

  袁野把精液射在了宁卿的身体里头,却再没抽出来。他握住宁卿支在沙发靠背上的脚踝往自己腰上一放,便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盖回他们身上,用他的身体再次把宁卿的身子压得严严实实。

  袁野整个身体压在身上是有些重的,但宁卿却早已习惯了承受这份让他格外满足的重量,在袁野整个人压上来时,他伸手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有些空虚的唇找到袁野的嘴后主动把舌头顶入对方的口腔里,缠上那条总爱在自己身上乱舔的舌头。

  昨晚没怎么睡,今早又被折腾起来,射过一轮身体正软着加上又正是午休时间,一个吻还没结束,宁卿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袁野察觉出来,便把吻他的动作放缓放柔下来,手轻抚他的背,舌头在他湿软的嘴里轻搅轻舔,直至宁卿沉沉睡下,袁野才依依不舍地把舌头自他嘴里移出,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湿润艳丽的唇。

  袁野一直没从宁卿的身体里出来,因为宁卿睡得沉,他抱着他不知不觉也睡了。

  这一觉天都些黑了才醒来,还是袁野先醒的,他看着还在睡的宁卿,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就着还插在他身体里的姿势轻轻把他抱坐起来。

  宁卿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坐在袁野的身上,袁野坐在沙发上,他身上盖着被子,两个人的下体还连着。袁野什么都没做,就是抱着他,但是他的阴茎早已粗硬得不行,把他酸涨得都有些麻痹的肉径撑得严严实实,如此的紧密包裹,甚至让他产生下身会被撑裂的错觉。

  知道宁卿醒了,袁野甚至不给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间,扶稳了他的腰就开始由下往上在他身体里抽送起来。

  “嗯啊”

  宁卿真是软得连腰都挺不直了,只能倒在袁野的怀里任他不断把自己往上拱。

  “小野嗯、嗯怎、怎么又要了嗯”

  袁野抱紧他,嘴巴咬上他的耳朵,“因为实在太舒服,太爽了会上瘾”

  被贯穿占有的感觉实在太强烈,宁卿的眼眶都红了,“今天嗯太多、太多次了就不能不能多缓缓么”

  “先让我吃饱”袁野的舌头在宁卿的耳垂上打转,“卿卿,我忍好几年了卿卿,我今天生日满足我好不好?”

  宁卿深吸一口气,蓦地打开牙关在眼前有着坚硬肌肉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咬完,看着上头留下的一个被白皙皮肤衬得格外明显的牙印立刻又心疼了,伸出舌头在上头舔了又舔。

  袁野由着他,嘴角一直向上轻抿着,并在宁卿舔上他的肩膀时,腰腹蓦地一个蓄力往上一顶,便把怀中人顶得呜咽一声,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等袁野终于肯退出宁卿的身体时,别说是腿间的那个被彻底肏熟透的肉穴合不拢了,他连双腿都有些合不上了。

  退出去的袁野没有给宁卿仔细清理腿间的污秽,只是用纸巾擦了擦没干透的液体让他没这么难受后,便用被子再次把他的满是吻痕的身体裹了起来。

  晚饭也是由袁野把他抱坐在腿上喂着吃下去的,很是清淡,加了青菜的鸡肉粥,刚煮好有些烫,袁野格外有耐心地一口一口吹凉了喂他嘴里。

  等两个人吃完这顿晚餐,天都黑透了,屋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袁野把吃过的碗和勺子拿去厨房洗的时候,宁卿裹着薄被整个人有些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

  一想到今天袁野一天几乎都是插在他身体里度过的,他就恨不能像驼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躲起来。

  实在是太淫乱了。

  袁野拎着蛋糕盒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宁卿把脸埋进了沙发里。

  “卿卿,快九点了,差不多该点蜡烛吃蛋糕了。好期待,不知道你给我做的第二个生日蛋糕会是什么样的。”

  宁卿听了这话,很快便把脸从沙发里抬起来,他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袁野,有些期待地说:“小野,你快打开看看。”

  袁野笑着蹲在茶几边打开了蛋糕盒。

  其实蛋糕并不大,也就他们两个人吃,一个六寸的蛋糕足够了。

  话说回来,不管是宁卿还是袁野的生日,从他们在一起的这六年来,他们的生日不像别人过生日那样会邀请一堆人,又唱又跳的过得无比热闹。他们的生日,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不需要再有谁加入进来,不需要热闹,更不需要又唱又跳,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足够了。

  所以他们的生日蛋糕一直都是六寸甚至是比六寸还要小些的蛋糕。所以这次宁卿给袁野做的生日一样不过是个六寸的小蛋糕,是一个很漂亮,很精美的栗子奶油蛋糕。

  这次蛋糕上没有像上一个蛋糕那样摆着露骨的“”的字样了,宁卿只在蛋糕上放了一对并排站在一起傻笑的小人。

  宁卿指着其中一个小人说:“小野,你看,这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就是你。”

  袁野笑了一下,“那旁边这个笑得特别可爱的肯定就是你了。”

  宁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看着袁野,说:“小野,这蛋糕你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

  宁卿说:“你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你做一个蛋糕。”

  袁野亲了一下他的唇,“好。”

  每一年生日,我们都会在一起。

  吹完蜡烛,吃了几口蛋糕后,袁野说:“卿卿,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宁卿有些意外地说:“你生日还要给我送礼物?”

  袁野笑着起身上楼,不久后拿着一个小盒子来到宁卿面前。

  宁卿看着这盒子的第一反应是:“手表吗?”

  袁野打开盒子后,宁卿才知道里头放的是一对戒指。

  完全没想到的宁卿彻底地愣住了。

  “戒指?”宁卿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

  “是的,戒指。”袁野笑了下,取出盒子中比较小的一枚戒指,“我亲手做的,你看这上头还刻了我的名字。”

  宁卿小心接过这枚戒指屏住呼吸对光往戒指内侧一看,果然刻上了“袁野”这两个字。

  宁卿抬头看他,“这是我的?”

  袁野点头,“是的,这是你的。我的这枚刻的是你的名字。”说着接出另一枚戒指交给宁卿,宁卿仔细一看,果然这个略大一些的指环内侧刻的是“宁卿”二字。

  袁野说:“在准备的时候一直在想要刻什么字比较好。最后决定还是刻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卿卿,你问我十八岁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而我由始至终想要的也只有你啊。给你套上写着我名字的戒指,像不像在你身上刻上专属于我的印记。所以,卿卿,说是送你礼物,我并不仅是把戒指给你,我说的礼物,是我自己。”

  宁卿听得胸口滚烫,忍不住伸手环上他的肩膀,“小野,这么贵重的礼物,你送我了,就别想再拿回去了。”

  “彼此彼此。”袁野抱紧他,笑着把唇印上他的额头,“卿卿,戴上戒指,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的。”

  “好。”宁卿从他的怀里出来,摊开掌心把手里的一对戒指递到袁野面前,他笑着说:“小野,你帮我戴上吧。”

  终于,两只戴上刻着彼此名字的戒指的手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宁卿看着袁野宽大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看着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贴在一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比他们的名字共同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还更让他百感交集,戒指戴上的那一刻起,指节上传递而来的微凉的感觉就在时刻提醒他,他与袁野,不仅仅是家人,还是爱人。

  袁野抱宁卿上楼。袁野抱宁卿的时候最喜欢的还是竖抱的姿势,让宁卿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他的双手垫在他的屁股底下。他很喜欢这种两个人最大程度贴在一起,能感觉到宁卿全身心依赖他的抱拥方式。

  两个人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袁野挤满了沐浴液的手涂上宁卿的全身,当他的手没入宁卿的腿间时,宁卿的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袁野把手自他腿间抽离。

  宁卿有些忿忿地看他一眼,“下面肯定肿了。”

  袁野在宁卿的双腿之间低下身去,“我看看。”说着,袁野就要把宁卿的双腿掰得更开一些。

  宁卿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由着袁野把他的双腿打开,让他得以看清自己腿间的部位。

  是有些肿了,但不是很严重,袁野留了分寸的。

  袁野的脸停留在自己腿间的时间有点长,宁卿感觉到他火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洒在他的腿间,弄得他下面莫名又有些痒了,尤其是被袁野的大肉棒插了将近一天的那个肉洞,总感觉空空地想要什么再塞进去填满宁卿咬了咬下唇,催促他:“小野,好了么。”

  袁野的脸慢慢从宁卿的腿间抬起,眼神炙热,声音有些低哑:“不是很严重,用些消肿的药膏擦擦很快就能消下去了。”

  “不用。”宁卿声音不由轻下些许,“你别一直弄这儿,多让我缓缓,就好了。”

  “好。”袁野答应得爽快,宁卿都有些不可置信了,“我今天不弄你这儿了,就让它好好休息吧。”

  可惜宁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袁野的手便覆至他身后的臀尖上,在上头抓揉一把,就有手指探向了他股间的小穴,在他穴口边缘布满褶皱的地方搓揉起来。

  袁野抬头对宁卿微微一笑,说:“我今天有点冷落卿卿这里了,等会儿我会好好爱它的。”说着,一根手指就蓦地捅进了那紧紧闭合的入口里。

  “小野!”宁卿惊了一下,人就站了起来避开这根仍试图继续深入的手指,“不行,这里太脏了。”

  袁野跟着站了起来,长臂一伸就把宁卿捞回抱在身前。他一只脚插入宁卿腿间让宁卿背靠着墙坐在他这条腿上,然后双手托起他两片高耸的臀尖往自己身下压来,让两人的下身紧密相贴。他暗示性明显地抓揉着这处的软肉,低头对宁卿耳语道:“卿卿,没事的,洗洗就干净了。”

  “不行。”宁卿靠在他胸膛上的脑袋用力摇了一下,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小野,你要实在想做还是还是进我前面来吧。”

  袁野低头用力地吮吻他的唇,然后他的唇在宁卿的颈间轻轻蹭着,压低声音说:“卿卿,让我彻底拥有你,好么?”

  “你真是”宁卿又有点气狠了,手痒得想对他实施家暴,“小野,你总是在逼我”

  “卿卿卿卿”袁野咬上他的唇,一遍一遍用力吮吸,把宁卿的唇吸得更艳也更肿,“卿卿,我要你我要完全拥有你卿卿”

  “唔!”嘴巴再次被堵住的宁卿终是忍不住在他肩膀上重重捶了一下。

  袁野明白,这根本没什么分量的捶打却是一个妥协的信号。他的手再次摸向了宁卿的股间。

  宁卿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袁野抱紧他更深地吻他,舌头顶入他喉咙深处用力地舔扫,宁卿的身体很快便软了下来。袁野抵在褶皱中心处的手指终是如愿捅了进去,稍一停留,整根中指一戳到底。

  袁野怀里紧抱着的身体蓦地一抖,袁野便没有继续移动,而是把宁卿更用力地压在墙上,舌头勾住宁卿湿滑的舌头强势地翻搅吸吮,直把宁卿吻得呼吸困难,口水更因无法吞咽而顺着嘴角滴落。

  这时袁野插在宁卿菊穴里的中指开始动了,他缓慢却执拗地旋转这根被肉穴绞得几乎无法动弹的手指,一直到他感觉到绞住他的力道没这么大了,他手指的移动幅度才大了不少。

  旋转,抽插,然后以指腹抵着丝绸般嫩滑的肉壁一点一点地搓挤,试图把那里层层迭迭堆挤的内壁给磨平一样。

  待时机差不多了,袁野把他的食指不动声色地一并插入了这个已经开始往外冒湿气的穴口里。

  两根手指把狭窄的肉洞撑得更开,在宁卿身体里的动作也显得更灵活了。但这次袁野的手段没之前那么多,只是在这越来越湿滑的肉壁里旋转抽送,过约五六分钟,他的手指便尽数退出了宁卿体外。

  袁野抬头,与宁卿贴合在一起的唇终于分开,两个人的气息滚烫,一呼一吸之间还能隐隐看见些许蒸腾的热气。两个人的唇并未分离得有多远,粘连在彼此唇间的口水甚至还没断开,袁野又低头把唇贴到宁卿的唇上,舌头自唇间伸出,仔细而淫靡地舔去宁卿淌在嘴角和下巴上的口水。

  袁野把宁卿放了下来,打开花洒再次为宁卿冲洗身体,待洗到宁卿身后的时候,他让宁卿背对他面向浴室墙壁站着。

  浴室里水声哗哗,即便看不见,宁卿也能感受到有些烫的水流自他的后颈一路向下,最后执着地在他双股之间停留。

  袁野的手挤入宁卿的股缝之间,在热水的浇灌下,两指并拢插进了宁卿的后穴里。袁野手指在宁卿后穴里抽插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只不过频率有些快,每次一插到底后他的手都会旋转一圈抽出大半再一插到底。

  不少热水随着他手指进入的动作被带入宁卿的身体里,不到片刻,袁野就能通过手指的触感知道宁卿身体里被热水浸得有多湿润滚烫。

  袁野的呼吸开始变重,他接着往宁卿身体里插入第三根手指。

  “嗯”这时的宁卿已经脚软得整个上身都几乎靠在了浴室的墙上,两条匀称修长的腿一直在打颤。三根手指同时进入,下体酸涨的感觉也更明显了。

  “小野,好了吗?”宁卿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忍不住出声催促。

  袁野倾身在他的后颈处吮吻,“卿卿,再忍一下,很快便好了。”然后三根手指同时在宁卿的身体里快速抽送起来。

  袁野关了水,及时把宁卿快要坐倒在地上的身子揽入了怀里。

  袁野把宁卿全身上下擦干净了后抱到床上便坐在床边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软瓶。

  躺在床上的宁卿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袁野对着他露出一笑,说:“滑润液,肛门比阴道干涩,不用滑润液进入你里面,很容易受伤。”

  宁卿的脸立刻烧了起来,他有些无语地说:“小野,就不能不要”

  “不能。”袁野的身体撑在宁卿的上方,他看着宁卿的眼睛,说:“卿卿,我要你,我要全部的你,你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处每一个地方,我都要留下我的痕迹。”

  躺在他身下的宁卿看着他炙热深沉的眼睛,心跳忽然“呯呯呯”快速鼓动起来,动静大得几乎要冲破胸口蹦到外头。

  宁卿有些艰难地吞咽口水,“小野”

  袁野对他柔柔地笑着,温热的手掌在他脸上轻轻抚过,“卿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不,他一直都不需要准备,只要袁野要,他就会给。

  袁野往宁卿的腰腹间堆了两个枕头,垫高他的下身,让趴在床上的他的屁股不得不撅起抬高。

  袁野跪在宁卿的腿间,双手呈爪状打开完全覆在他的臀尖上,什么也没做,就是静静地享受这种双掌紧密贴合这对浑圆饱满臀肉的舒适感。片刻后,袁野打开这对臀瓣,眼睛盯着有着和前方肉蕊一个颜色的后穴,慢慢把脸埋入这对高耸的臀峰之间。

  “嗯——”

  宁卿能感受到袁野温热的舌头贴上了他身后有些酸麻的穴口,一阵舔扫之后便试图挤入他那个狭小的穴口之中。

  这是和前面的肉花被舔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后面的洞其实没前面这么敏感,却莫名让他有着比阴阜被舔还要强烈的羞耻感和臣服感。

  有些难以适应的宁卿把发烫的脸埋入被褥里。

  埋在宁卿股缝之间舔弄的袁野永远不可能知道,上一辈子的袁海峰踢爆了一个曾试图把鸡巴插入他屁眼里的男人的卵蛋。

  能生出袁野这么一个回头率没有100%也有99.9%的高质量帅哥,袁海峰的长相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跟他蹲一个监狱的犯人最少服刑期都有15年,在那个充斥雄性因欲望长期得不到纾解而显得格外杀气腾腾的地方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互慰藉就成了常态。袁海峰因为长相比较出挑,进去没多久就被好几个饥渴难耐的男人盯上了,不过袁海峰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角色,脾气也硬,这样的人来几个打跑几个,身手也是这样一点点练上来的。有些人知道打不过他这才把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这其中有一个人仗着自己有点手段,在监狱里也有几个小喽啰,就没怎么把袁海峰放在眼里,某天看袁海峰落单了以为是个机会,让人在一旁把风就缠上了他。

  后来袁海峰直接踢爆了这人的卵蛋并把他打成了重伤,当然以一敌五,袁海峰也没落好,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个月才能下床。

  不过等袁海峰回到监狱,就再没人敢打他屁眼的主意了。

  可就这么一个宁死不屈的男人,今天就像一只被彻底驯服的小猫一样,温顺无比地撅起屁股趴在床上,任由袁野把脸埋在他的臀缝之间舔湿他的穴眼,再把涂了滑润液的三根手指插入进去恣意地翻搅抽送,直弄得他那里水淋淋的,随着手指的抽送发出“咕叽咕叽”的淫靡摩擦声。

  “嗯”

  宁卿不知不觉用牙齿咬住了身下的被褥,呼吸烫得能在被子上烧出一个洞,趴在枕堆上高高撅起的股峰不住地在颤抖。

  在他身后,呼吸粗乱的袁野抽出了手指,慢慢把身体覆在宁卿身上,他戴着戒指的左手覆上宁卿攥成了拳头的手,手指一根一根插入宁卿的指缝之间,再紧紧握住。

  袁野把涂上了滑润液湿得发亮的阴茎插入了宁卿的股缝之间,一边在这两团软肉之间抵着那被他的手指撑得开了一个小口的穴眼缓缓抽送着,一边低头在宁卿光洁的背上到处吮咬。

  “卿卿,我要进到你身体里面了。”

  说话间,袁野滴着前列腺液的龟头便蹭上了宁卿的穴眼,腰身一沉,龟头就戳开湿软的穴口插了进去。

  宁卿的脸原先是埋在被褥里的,可一当后面的穴口传来被男人的性器强行撑开的酸涨感,他忽然挣动起来,“不小野我不想趴着我看不见你了”

  袁野停下了进入的动作,哑着声说:“可第一次进你后面,用这个体位你才会没这么难受。”

  宁卿把脸从被褥里抬起,尽力把脸往身后扭去,他眼睛发红,一脸脆弱:“小野,让我看着你。”

  袁野深吸一口气,蓦地拔出已经埋入一个头的性器,把宁卿翻了个身面对自己。

  一面对袁野,宁卿便用双手撑起上身,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主动送上双唇吻上袁野的唇。结束这一吻后,宁卿又躺回床上,屁股垫在枕堆上努力把双腿分开,双手很快覆上自己的臀瓣主动打开,对跪在他身前的袁野说:“小野,进来吧,我准备好了。”

  袁野眼眶一热,扶住性器对准他不断翕动的小穴往前一顶,龟头便被那紧窄的入口迫不及待地吞了进去。

  “嗯、嗯”

  这么小的一个通道第一次承受这么巨大的物体,袁野进得不易,宁卿承受得也不易。袁野抱紧了他的大腿不断往前推送,宁卿则尽可能的放松身体接纳他的占有。

  “嗯啊!”

  宁卿能感觉到随着袁野的进入,粗长的茎身所到之处,后穴里一层迭一层的软肉被一点一点推平拉抻至极限,只剩一层薄薄的软肉紧紧绞裹住那个青筋盘虬的肉茎。

  与前面的穴相比,后穴的被侵入感强烈了不止一倍。

  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袁海峰这样的男人,能接受一个男人进入他这里,足可见他有多深爱对方,简直是爱宠到了没下限。

  袁野终于尽根埋入了宁卿的身体里。

  胸口起伏得有些快的宁卿戴着戒指的左手轻轻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用发软的声音说:“我能感觉到小野进到这里来了,好撑啊。好满,好涨,充实的好像整个身体里满满都是小野,全是我的宝贝小野”

  袁野的眼睛瞬间红得吓人,喉咙里“呵呵”发出野兽一声地喘息声,他就着深插在宁卿身体里的姿势,挺胯把身下之人狠狠往前顶了一下,咬着后槽牙说:“卿卿是想让我发疯么!”

  宁卿冲压在他身上的袁野露出陷在情欲里的一笑,并朝他伸出双手,一如既往说道:“小野,来,给哥哥抱抱。”

  袁野扑上去用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他,不止性器,连整个身体都要嵌入他身体里一样。

  凌乱的大床上,宁卿躺在袁野身下,戴戒指的左手与袁野十指紧扣,身体被一下一下往前顶。

  “嗯、嗯”

  砸在身体里的撞击沉稳而有力,被顶得全身有些软的宁卿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滚烫无比,微启的红肿双唇间逸出细碎的吟哦,完全向对方献出肉体的他透过迷乱的视线,有些痴迷地看着身上人那张被汗水浸湿透的脸。

  只见几缕头发紧贴在他凝着汗珠的额头上,往下是一对微微拧起的剑眉,像是不适也像是在强忍什么;

  眼皮下的睫毛又长又密如同两把小小的刷子,一上一下移动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宁卿心脏上轻轻划扫了一下又一下,让他心痒得恨不能直接抱上去一遍遍舔上这撩人的睫毛;

  还有眼睛,正藏在浓密睫毛遮出的阴影之下,覆着些许薄红,凝着浓得如同无尽黑暗一样的情绪,深邃幽冷就似无底深渊,每次一朝宁卿望过来,就能裹挟着根本无力抵抗也无心抵抗的宁卿深陷进去,再不想出来;

  然后就是鼻子,高悬挺直无暇,此时鼻尖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汗珠,随着他身体的摇摆也在不断地晃动,似乎随时都会滴落重重砸在宁卿的身上;

  最后,就是让宁卿爱极的红唇了,其实相对来说这双唇是有点薄的,大家常说唇薄的人总是薄情。的确也如此,不笑的时候,这张脸总给人冰冷无情无法亲近的感觉,可若是一笑起来,怕是连风都会醉了缓下了脚步。

  袁野爱吻他,可很多时候,宁卿也会不余其力地吻上这双在他看来简直完美的唇。

  现在这双薄唇上就留下了宁卿吮吻过的痕迹,微红微肿,嘴角处还有一点点他咬上后留下的红印。

  宁卿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口水,才觉得喉咙无比干涩,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圈,突然就觉得身体空虚难耐得厉害。

  他的双腿突然环上了袁野劲瘦有力的腰身,提臀把正送入他身体深处的滚烫硬物用力绞紧往更深处嘬吸,然后在袁野呼吸一窒,更是通红的眼睛狠狠朝他望过来时,用几乎是啜泣的声音软软说道:“小野不够,我里头空得厉害再深些再重些再快些我还要更多我要你狠狠地肏我,把我的身体彻底肏烂,让我离不开你”

  脸红脖子粗的袁野掐在他腰身上的手一把抓上他的股肉狠狠抓揉了数下,然后在上头忍无可忍地拍打了好几下,把宁卿的股肉打得发烫发麻的时候,才一下拔出深埋在他体内的阴茎,退出大半再“噗”一下狠狠地砸进去,一下比一下更狠,“卿卿想多重多快,这样可以吗?还是要再重一些再快一些!”

  “嗯啊小野好快、好深小野顶得我舒服嗯啊小野还要还要更多”

  宁卿环在他腰上的双腿夹得越来越紧,叫声也越来越大,倒在床上的身躯摇摆得厉害,甚至连他们身下那张沉重的双人大床都不堪承受一样发出了响动声。

  “给你,给你!卿卿想要,都给你!”

  “唔啊好喜欢好喜欢”

  被润滑得很足的后穴毫不费力地迎合着粗长性器打桩一样的高速进出,“噗哧噗哧”溅出的水渍再次溅湿了两个人的下身,甚至连底下的床单都无法幸免。

  宁卿胯间没有经过任何爱抚就自己立了起来的阴茎就这样被肏后面的穴肏到射出来了。

  “嗯啊啊!”

  在宁卿绷着身子射精的时候,袁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脸上,鼻尖上,下巴上的汗一颗颗全滚落在宁卿身上。待宁卿一射完,一秒都不愿再等待一样的他压着他两条发软颤抖的大腿把阴茎拔出再往里头狠狠一撞,再次凶狠无比地一遍遍凿开宁卿身体里头滚烫且软滑无比的嫩肉。

  等袁野抖着身子低吼着把精液尽数射入宁卿身体深处的时候,已是十多分钟后。

  宁卿的身体是彻底软了,等射完的袁野喘着粗气趴在他身上时,他伸手去抱他的这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爽的时候是真的爽,可云雨初歇时,才觉得后面的穴火辣辣的有些难受了。到底是第一次用这里承欢,还是有些许的勉强和不适应。

  不过宁卿什么都没说,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就抱住了袁野的头,一路吻过去,只想吻上他馋了有一会儿的那双薄唇。

  结束一个唇舌都要融在一起的热吻后,袁野慢慢支起身体坐起来把宁卿的两条大腿打开,去查看他后穴的情况。

  此时宁卿的后穴还吞着他射过后有些软的阴茎,穴口周围经历剧烈的摩擦抽干变得有些红肿外翻,袁野的手指在翻出些许艳红嫩肉的穴口处按了一圈,引得宁卿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抽动。

  宁卿用发哑的声音说道:“别摸了,小野。”

  袁野问他:“卿卿,是不舒服吗?”

  宁卿虚弱地摇头,吐出一个几乎快听不清的字,“酸。”

  袁野没说什么,缓缓拔出了埋在他身体里的性器,他看见,随着他的退出,他射进去的精液随之流了不少出来。

  浓白的精液自红肿微张且湿润的穴口里渐渐流出,这个画面让袁野的眼睛不由微微一敛。

  袁野用纸巾擦擦宁卿湿腻一片的屁股后,两根手指同时插入一时合不拢的肉穴里,寻摸翻搅一阵,才缓缓抽了出来。他哑着声说:“还好,不是很肿。”说着用纸巾把湿辘辘的手指擦干净,下床进浴室装了一盆水放在床边,细心把他射进去的精液引导出来并把宁卿的下身擦洗干净了。

  等袁野躺回床上时,宁卿一如既往主动抱上去,窝在他越发厚实宽大的怀里。

  宁卿轻声问他:“小野,今天够了吗?”

  袁野抱紧他,笑着在他头顶上轻吻着:“够了,非常满足。”

  宁卿想了想,也不禁笑了,“小野,我也很满足。”

  袁野说:“卿卿,我十八岁的生日过得非常开心,非常满足。”

  宁卿抬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就好。”

  一墙之隔,屋外头,寒风凛凛,屋里头,温情脉脉。

  11月22号,宁卿睡到快中午十一点才醒来,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宁卿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就走进了浴室,然后看见只穿着一条家居裤裸着上身的袁野正对着镜子刮胡子。难怪他刚才没找着裤子,原来穿袁野腿上了。

  看他进来,袁野朝他一笑,说:“饿了吗,我马上就去做饭。”

  宁卿朝他靠近,“小野,我帮你刮胡子吧。”

  于是袁野坐在浴缸边缘,宁卿坐在他腿上,用电动剃须刀帮他刮胡子。

  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的声音,宁卿手执剃须刀一脸认真动作仔细轻柔,害怕刮不干净,刮过的地方还会用手细细摸一遍。

  袁野看他认真的模样,眼睛里都是满足的笑意。他的手扶在宁卿细瘦的腰上,手指有些不安分地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揉捏着,他低声问道:“卿卿,身体难受吗?”

  宁卿的注意力全在袁野的下巴上,他说:“还好,就是走路时感觉脚有些软。不过我身体底子好,估计到下午就没什么问题了。”

  “哦。”袁野在他腰上暧昧揉捏的动作停了下来。

  早餐是牛奶配三明治,还吃了点水果。吃完饭因为没什么事,加上人有些慵懒,最后两个人就躺沙发上去了。

  袁野躺靠在沙发扶手处,宁卿趴睡在他的身上,两个人身上还盖着张薄被。

  宁卿说:“小野,明天我们去买车好不好?还是你想先去考驾照?”

  被子里,袁野的手滑到宁卿的腰眼处,把垂到他腿间的衣服拉高后,手直接覆上了他的臀间,忽重忽轻地揉捏起来,“车先不买了,不过驾照还是要拿的,等开学了我抽个时间去考就行。”

  宁卿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为什么不买车?”

  袁野说:“没必要,最多不过一年我们就要回国了,买了也是浪费。等驾照到手了我直接开你那台车就行了。”

  宁卿恍然:“也是哦。不过我以为你会继续留在这里,不是说这边的学校已经向你发出邀请了么,而且你不是决定过段时间就要去国那家非常厉害的软件公司实习了吗?”

  袁野:“只是去实习几个月,看看这种跨国大公司是怎么运转的。现在这边的软件市场已经趋于饱和而且偏向守旧,要打破不易。国内这方面刚好才是新起阶段,人们接受新东西没什么障碍,出来的新东西更容易被接纳,要立足也会更容易。”

  “哦,我明白了。”宁卿笑眯眯地抬头看他,“反正不管小野到哪,我都会跟着去的。”

  袁野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重重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下午,差不多到饭点时,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宁卿就说这餐由他来弄,袁野没说什么。

  因为家里就他和袁野两个人,身上只套了件遮到大腿处的宽松家居服连裤子都没穿的宁卿就这样走进了厨房系上了围裙。

  袁野不久便跟了进来,站在宁卿的身边。

  一开始他只是在一边看,当宁卿开始切菜的时候,他的手就隔着一层布料贴上了宁卿的屁股。起初他动作并不过分,宁卿便由着他了,注意力还在切菜上,并且还问了袁野一句:“小野,为什么你不趁这几天去考驾照呢?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呢,车管所那边应该没放假吧。”

  袁野这时候撩起了他衣服的下摆手直接摸到他屁股上,“不,这个假期我不打算去做别的事情。”

  宁卿看了他一眼,“那这么长的假期你就只想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去?”

  “是啊,就在家里。”袁野的手张开成爪状在他软嫩饱满的股肉上恣意地抓揉,“就我和你,就这样在家里,就是最好的假期。”

  宁卿便没再说什么了。

  不过袁野的动作却越来越过分了,他的手指摸进了他的臀缝里,在那个还有些酸麻的穴口周围揉按。如果这宁卿都还能忍着继续忙碌手上的事情,那等他的手插入他的肉穴里开始抽插寻摸时,他就真有些忍不住了。

  “小野,别闹,我切菜呢!”

    

   袁野在他耳边吐着热气说:“卿卿,我动作会尽量轻一点的。”

  宁卿可不想继续放任下去了,“啪”就放下了菜刀,“我拿着刀呢!”

  袁野终于抽手。

  还未等宁卿松口气,袁野就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微鼓的胯部贴上宁卿挺翘的双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拿起菜刀,“卿卿,我帮你切吧。”

  宁卿一巴掌打在他手上,“你手刚才摸哪了就敢拿食物!”

  袁野乖乖放下菜刀,唇却紧贴宁卿的耳朵,故意压低嗓音,用让宁卿听了绝对全身发软的磁性声音说:“卿卿浑身上下哪哪都是香的,不脏。用你身上的汁水下饭我会吃得更香。”

  宁卿耳根子一红,这下真是听得腿都软了。

  袁野扶稳了他,拉下家居裤的松紧裤头,内裤也没穿,勃起的大肉棒就这么弹跳出来下一秒就插入了宁卿的双腿之间,紧贴着他的会阴处缓慢地蹭了起来。

  腿间敏感的那道小肉缝被粗糙的阴茎细细辗过,宁卿大腿抖得双手不得不撑在料理台上免得身子滑下去。

  宁卿咬了咬下唇,说:“小野,你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炒菜了。”

  袁野的手摸到他身前,一边一个捏住了还未完全消肿的乳尖搓弄,“没事,一会儿我来做。”

  宁卿有些想生气,“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做一顿饭么。”

  袁野低头在他后颈处吸咬,“卿卿,不会很久的,我就是看着你穿成这样站在厨房里有点控制不了,解解馋就好了。”

  宁卿还能说什么,也就只能撑在料理台上夹紧双腿,让袁野粗长的阴茎一次次擦过腿间,弄得那里湿滑泥泞,通红滚烫。

  在宁卿腿间穿刺的大肉棍子只磨了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来宁卿就问道:“小野,怎么不动了。”

  袁野用力抱了抱他,然后深吸一口气抽出还依旧硬梆梆的阴茎塞回了裤子里,“这样就好了,再下去我肯定刹不住车了。我肯定会把你做到站不起来。”

  虽然袁野在他干活时硬缠上来让他有些生气,可见他都这种情况了还硬是忍住,同样是男人知道这有多难受的宁卿立刻又心疼了,“小野,要不我用手帮你弄出来?”

  “不用,卿卿。”袁野的脸在他颈窝里用力蹭蹭,“我抱抱你就可以了。”

  宁卿还想说什么,便听袁野又道:“卿卿,你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么,做吧,我都有点饿了。”

  闻言,宁卿只好先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料理台上。

  吃饭的时候袁野非要宁卿坐在他腿上吃,宁卿拗不过他坐上去了,然后袁野又让宁卿喂他吃饭,这倒也没什么,宁卿还乐在其中,不过喂着喂着,他脾气又上来了,最后“啪”一下把筷子拍桌子上。

  “小野,吃饭就吃饭,你就不能安生一些吗?”

  如果宁卿说这话的时候,不是赤着下身岔开腿坐在袁野身上,不是身上的衣服被拉高至锁骨处胸前的两颗乳豆被舔湿至发亮,如果被磨湿的股缝里不夹着一根粗长的大肉棒,也许还真能有那么一点气势。

  最可恨的是宁卿都快火气冲天了,袁野还特别无辜地抬头看他,还眨巴眨巴眼睛扮可怜,好像一个弱小可爱的小动物被吓到了。

  就这样的袁野,一秒钟就能让宁卿身上的火气泄个精光。

  宁卿妥协地说:“小野,先吃饭好不好,等回房间随便你做”

  袁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

  宁卿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真的。”

  不过这顿饭总算安生了,可等两个人一回到房间,宁卿就彻底没法安生了。

  在浴室里的时候,袁野就跪在了宁卿的腿间,把他一条腿扛在肩上打开他的下肢,脸埋进了他的腿间舔弄他下面的肉穴。宁卿只有单脚站立,背撑在浴室的墙上,双手往下扶在袁野的脑袋上。每次他一低头看着埋在他腿间舔弄的那张脸,总感觉他其实就是岔开腿坐在袁野脸上的。

  这画面简直之羞耻。

  小肉棒被撸硬,前后两个穴被舔肿舔酸甚至开始空虚得在抽搐了袁野才放过了他。

  袁野站了起来,把他的一条腿扛在手臂上后就把粗长的阴茎插入了宁卿的屄口里。

  频繁的性爱让已经习惯接纳这根粗长大肉棒的软嫩肉壁迅速贴了直来,缠住并吸绞这根凶相毕露的访客。

  “嗯啊嗯、嗯”

  宁卿被抵在墙上狂肏了将近半小时,袁野突然抱起了他并让他的双腿环上他的腰,随后就这么托着宁卿的双臀往卧室走去。

  “嗯啊!小野嗯嗯”

  害怕摔在地上的宁卿双手用力环住袁野的肩膀。这样的姿势让宁卿把袁野的大肉棒吞得异常之深,随着袁野的前进,他胯间的性器也在他身体里头强势地顶撞,弄得宁卿身体下面实在酸得厉害,穴眼里流出的水滴了一路。

  原以为走到床边袁野会把他放下,结果他却是抱着他在卧室里走了起来,走一段停一段,掐住了他的两片臀肉不断摆动腰身抽送深埋在宁卿身体里的阴茎。

  “嗯啊啊小野好深身体里面好嗯啊好酸”宁卿真是被他弄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眼泪不受控地往外冒。

  袁野急促而滚烫的气息砸在宁卿的锁骨处,他抬头看着满眼泪水的人,沉声说:“卿卿我都顶到你子宫里头去了卿卿里面好软好烫好舒服”

  “嗯嗯嗯小、小野我也是好深好喜欢啊啊,不行了要、要出来了”

  早被舔硬的小阴茎抵在袁野小腹上,随着两具身体剧烈起伏的动作顶部一直在白皙紧致的皮肤上刮蹭,最后在主人难耐地喘息声中一阵跳动,终于迸射,喷洒在袁野的紧实腹肌上。

  袁野在宁卿射完后就把他放躺在床边的一张软椅上,让他的腿分开搭在两侧木扶手上,双手握紧了他身后的两团股肉,阴茎就在他被插得艳红泥泞的肉缝里狠狠地抽送起来。

  “嗯嗯嗯、嗯小野嗯啊小野”

  宁卿的双手还环在袁野的脖子上,随着他在花径里的剧烈抽送,搭在扶手上的双腿也颤抖得厉害。

  几分钟后,袁野一插到底,胯间粗硬的耻毛直接扎在被舔玩得彻底外露的阴核上。抖着身子低吼着把滚烫的精液一股一股全射入宁卿的子宫里。

  袁野没休息多久便把半软的阴茎自宁卿身体里拔了出来,他把全身发软的宁卿翻了个身,让他跪趴在椅子上,然后找出滑润液挤在手里抹上他隐在股缝里的后穴。

  还未从刚才那场激烈的性事中缓过来的宁卿双腿直打颤,当袁野的手指已经插入他的菊穴里仔细涂抹滑润液时,他忍不住开口,用发颤的声音说:“小野,后面后面也要”

  “是的,我一会儿也要进入这里。”

  袁野的脸贴上他后背的蝴蝶骨处,在上头吮咬片刻留下一个清晰的吮痕。

  宁卿咬了咬下唇,说:“那去床上好不好”

  袁野手指自宁卿的身体里抽出,就以宁卿背对他的姿势托住他的双腿一把抱起他。

  “嗯啊,小野!”

  这姿势特别像是给小孩子把尿的姿势,双腿大开,私处朝外,无比羞耻。

  宁卿还没来及对此发出抗议,袁野已经把他放在了穿衣镜前,让他手撑在镜子上背对自己站着。

  “小野?”

  袁野从他身后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腰,脸枕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何时又硬了起来的阴茎不断在他湿辘辘的股缝间抵弄,袁野在他耳畔低声说:“卿卿,这样你就能看到我了。”

  “什么嗯!”

  粗硬的性器突然破开他紧窄的后穴顶了进来,硕大的龟头像个锥子一样强硬破开前方紧紧闭合的层层肉障,以不可抵抗之势攻入难以想象的深处。

  通过镜子,宁卿第一次看见,他被袁野进入时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上一波高潮后的余韵还残留在他脸上,眼睛鼻尖通红,一脸的泪痕,嘴角还有淡淡的水渍。当袁野的性器顶开他后面的穴眼强势进入时,挂在眼中的泪不堪重负自他眼中滚落,他难耐地张着嘴发出淫乱的吟叫,脸颊覆上一层显眼的潮红,竟是一副被情欲折磨得要死要活的鬼样子。

  这么淫荡羞耻的脸,宁卿看一眼就不敢再睁眼,“小野唔,别”

  “卿卿,不要闭上眼。”袁野的阴茎在宁卿的身体里快速抽送,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宁卿的后颈处,“我爱死了你现在这样你该好好看看太美了看得我下面硬得都疼了”

  “卿卿睁开眼睛好不好你连我的脸都不想看了么”

  宁卿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镜子里,他和袁野同样一脸的意乱情迷。

  自己那张脸看一眼都羞耻得心头发颤,可袁野一张沉浸于情欲之中被欲望逼迫得甚至有些凶狠的脸,他看在眼里只有痴迷——

  袁野看他,也是这样吗?

  “嗯啊!”粗长的阴茎擦过了他湿软甬道中的某个地方,宁卿身体猛然一抖,脚顿时软了。

  袁野抱起他的两条大腿,把他压在镜子上,插在他身体里的性器故意抵住那个让宁卿头皮都要炸开的地方碾磨,“卿卿,我弄你这里,是不是很爽啊?你夹得我好紧。”

  “唔小野小野”

  泪水奔涌的宁卿让他玩得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本能叫着身后那人已经无法再有其他响应。

  这样全身心都依赖着他的宁卿让袁野深埋在他体内的性器又硬了些许,袁野咬咬牙,忍住想深深埋在他身体深处里狂肏的疯狂欲望,龟头抵上这个能让宁卿爽极的地方不断地碾磨抽送。

  “嗯啊啊啊!”

  根本毋须任何爱抚,宁卿的阴茎就这样被袁野肏后面的穴肏到硬到极点射在了镜子上。

  袁野抽出依旧硬挺肿涨的阴茎,抱着宁卿坐到床上。

  袁野让宁卿面对自己,然后双手托住宁卿的双臀,让他后面那个被彻底肏开正滴着淫水的穴口对准他挺立的粗长性器缓缓坐了下来,直至彻底吞没。

  身体再次被填满的宁卿在袁野的唇贴上来时,张开双唇努力响应他带着迫切渴望的深吻。

  袁野就这样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着宁卿的屁股不断把宁卿的身体狠狠地往上顶,顶得宁卿泪水涟涟,喉咙都喊哑了才抽开拢在他双臀上的手,任他一屁股坐在他的粗长性器上,深入到极限之地凿得里头的肉都快软烂后,才掐紧他的腰身射了出来。

  爽,爽到大脑一片空白。

  不止宁卿,还有袁野,这一波高潮过后,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比昨天都还要疯狂。

  袁野没有抽出阴茎,抱稳了宁卿的身体就这样把人压倒在了床上。

  宁卿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可没过多久袁野插在他身体里的阴茎又一点一点硬了,最后把他被肏得酸软不堪的穴撑得满满当当,紧密得他甚至能完全感受到被他的肉壁裹绞住的性器的形状。

  宁卿有些心悸地吞咽口水,“小野”

  袁野的手覆上他的胸口,揉他这处的软肉,捻起一边的乳粒不断捏玩,“卿卿,我还想要。”

  “唔!”

  宁卿难耐地微微拱起了胸口。

  “卿卿,你说过在房间里随便我做。”袁野咬上他的耳垂嘬吸舔扫。

  宁卿咬了咬下唇,缓缓把夹住袁野的腰身,且还在不断打颤的双腿打开。

  袁野笑了,含住他的唇便用力地吮吻吸咬,不久,便俯在宁卿身上迅猛地摆动起了结实有力的腰身。

  不过片刻,又是满室的淫靡之声。

  宁卿没想到因为一句话,他被袁野翻去覆去折腾了一晚上,到后来他都已经哭着求了,袁野也不肯放过他。

  “卿卿,你说的,你说随便我做”

  身体彻底瘫成一滩烂泥,只能躺在床上大张双腿被插个死去活来的宁卿想冲回数个小时前,给说这句话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下面的两个穴感觉真被肏烂了,他到后面几乎没什么感觉了,只知道袁野还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身体本能的给出反应,两个肉穴里头满满是他身体里的淫液和袁野射进去的精液。

  这就是十八岁热血方刚的青年人的活力吗?

  宁卿欲哭无泪。

  等卧室不用开灯都能完全看清楚之后,袁野才终于放过了宁卿,而被折腾了一晚上的宁卿也在第一时间睡死了过去。

  这天宁卿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醒来后就一直没怎么理会袁野。

  袁野还特别委屈,“卿卿你说了随便我做的。”

  宁卿一个枕头就砸他身上,“所以就随便到想直接把我玩死么!”然后再扶腰龇牙咧嘴地倒回床上。

  宁卿这滔天大的火气根本维持不了多久,等袁野笑脸嘻嘻缠上来,抱住他又是哄又是安抚,甚至还开始卖萌撒娇时,宁卿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

  怪谁呢?

  都是自己给宠出来的,只能受着了。

  反正也不是真生他的气,就是觉得他不发一次脾气这小子会更加得寸进尺!

  一想到昨天晚上袁野的凶猛和强势,宁卿还是有点慌,嗯还有点脸热。

  袁野好不容易把宁卿哄好了,接下来在这方面还真收敛了不少,也许宁卿这一通火气发出来多少还是起了点效果吧。

  宁卿的身体真是被折腾惨了,酸软背痛得厉害,袁野就坐在他身上往他背上涂红花油按摩;腿间的两个红肿不堪的小穴也擦了药,清清凉凉的消肿止痛效果极好;肚子饿了袁野直接把吃的端进卧室在床上摆张小桌子喂他吃;晚上睡觉也不动手动脚了,让宁卿的头枕在他肩膀上轻轻搂着他,给他哼歌,轻抚他的背,跟哄小孩子似地。不过宁卿特别受用,这一晚上睡得特别香。

  正如宁卿所说,他因为一直练武,身体底子好,睡一晚上起来第二天基本没什么事了,更何况昨晚上袁野又是给他按摩又是给他上药的,好得不快才奇怪了。

  人嘛,就这样,睡得好了精神就好了,精神好了心情也就好了,心情一好看什么就都顺眼了。

  而且宁卿在袁野这儿永远只记吃不记打,睡个饱觉一大早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第一件事想着就是给儿子做顿美味的早餐。宁卿说干就干,下了床就下楼钻进厨房,等袁野漱洗完毕来到厨房时,就看见他站在灶台前,揭开锅盖,刹时锅里的热气腾腾而出,云雾缭绕间熏着宁卿一张脸格外神采熠熠。

  看见袁野走来,宁卿就像沾了露珠的花苞遇上了穿过林间的第一缕阳光,刹时绽放出了扣人心弦的美好笑靥。

  他说:“小野,我煮了清汤羊肉面还炒了西红柿炒蛋。我觉得我们今天得去趟超市了,冰箱里没多少蔬菜了,我本来还想炒盘青菜来的,结果没找到。”

  袁野想,如果宁卿这时候说想要他的心脏,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剖开自己的胸膛,把跳动的心脏掏出来虔诚地双手奉上。

  袁野走近宁卿,接过他手中的锅盖放在一边,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美好的早上,还有一个甜美得血液里似乎都流淌了蜜的吻。

  这一天包括晚上,袁野都很守规矩,即便上了床也只是抱着宁卿睡觉,除了晚安吻,别的那些容易引火烧身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一个都没做,特别安分守己,比十八岁之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还纯洁。安安分分得宁卿都开始反思是不是昨天自己发那么大的火真把孩子给吓着了。

  一夜无梦,天快亮的时候宁卿依稀感觉枕边人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了床。起初他以为袁野只是去上厕所,可等了半天人还是没回来,宁卿不由得睁开了眼。早已习惯了睡觉时紧贴着那具火热的身躯,现在他离开这么久,总觉得少了什么,被窝也变得没这么温暖,宁卿再也睡不下去了。

  厕所的门没有锁,宁卿轻轻推开门一看,袁野正坐在马桶上气喘吁吁地给自己撸管。

  一见宁卿推门进来,额上冒着薄汗的袁野有些尴尬地把硬梆梆的阴茎塞回睡裤里,“卿卿,是不是吵到你了?”

  宁卿发现自己的视线没法从袁野涨鼓鼓的胯部挪开。

  注意到他的视线,袁野轻咳一声,说:“卿卿你先回去睡,我再缓一会儿它就下去了。”

  “我帮你吧。”

  宁卿抬脚朝他走去,没想到袁野却有些惊慌地制止了他,“别!卿卿你别过来!你过来我更难受!”

  宁卿脚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啊?”

  袁野脸上泛着些许潮红,他错开宁卿的目光,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以前还好可能是终于开戒了就特别难以控制一靠近你,尤其是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就特别、特别容易起来”

  “不过没事,还是可以忍的!”袁野打起精神,一张覆着薄汗的脸努力朝宁卿挤出一笑,“天还早,卿卿你快去睡吧,我马上就好了。”

  宁卿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看了这样的袁野一会儿,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来。

  “卿卿!”

  看他走来,袁野有些慌乱地想起来,却被宁卿按回马桶上,然后他岔开腿坐到袁野腿上。

  宁卿拉下了袁野的睡裤,让他那根朝气蓬勃的阴茎自裤子的束缚里挣脱出来。宁卿一只手搭在袁野的肩膀上,一只手握住这根精气十足的大肉棒缓缓撸动起来,他说:“忍什么啊,又不是不给你做。”

  “可是我惹你生气了。”袁野的额头与他的相抵,声音很轻。

  “那是因为你那一晚真的做得太多次了我都喊停了你也不听”一想到这,宁卿握住他阴茎的手不由捏了捏,听到袁野难耐地重重喘息声之后才松开手劲继续揉弄这根粗长的性器。

  “卿卿”袁野的手环上了他的腰,气息越发滚烫,“天天做也可以吗?”

  宁卿顿了一下,说:“只要你别再这么过分,还一次做这么多次就可以”

  “卿卿!”

  袁野忍无可忍的在他唇间用力地亲了又亲,最后才重重复上,舌头急切而饥渴无比地入侵至他的嘴里,贪婪得连他的呼吸都想占有。

  两个人紧密交缠的唇舌好不容易分开,宁卿舔了舔被吮肿的唇,稍稍从袁野腿上站立起来,说:“小野,帮我把裤子脱下来。”

    

   袁野自是照办,在宁卿的配合下三两下脱下了他的睡裤。

  等下身一空,宁卿没有立刻坐回袁野腿上,一只手扶着袁野勃发的性器上上下下撸动,一边小声说道:“小野这根都这么硬了,快等不及了吧那就进前面来吧后面太干,还得滑润”

  然后他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看过来,“好么,小野。”

  好!

  怎么不好!

  袁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呼吸粗乱而滚烫,扶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掐紧。

  “啊,小野的小弟弟好像又大了一抖一抖地是很想要吧”

  说着,宁卿扶着这根粗长的性器对准自己腿间肉阜深处艳红湿润的嫩穴,慢慢坐了下来。

  “啊好大身体被撑开了小野小野在里头嗯、嗯都吃进去了好涨”

  宁卿柔软的双臀稳稳地贴在袁野的大腿上,被撑开至极限的肉穴把大肉棒一吃到底,两个人的下体紧密相连毫无违和,简直就像本来就是长在一起的。

  宁卿低头一看,手摸向他们贴合交接在一起的地方,然后抬头,用湿辘辘的眼睛看着袁野,轻声问他:“小野,我把你都吃进去了,好涨,好满足。你呢,你在我的身体里头,舒服吗?”

  “舒服舒服死了”袁野深深地叹息,双臂牢牢抱住宁卿的身体,脸深埋在他的胸膛里,鼻子里呼出的气息滚烫无比。

  袁野很快便在宁卿紧热软嫩的肉径里抽动起来,速度不快,可每次都会退出大半,再猛地一下扎入宁卿身体深处最脆弱敏感的软肉上。宁卿睡衣的前襟不知何时已经大开,闪着水光的浅红乳粒裸露在空气中,袁野的唇便覆在其中一颗上,宁卿的身体被他顶得不断耸动,他这颗娇嫩的乳尖也便一次次擦上袁野抿紧的红唇。

  “啊嗯嗯”

  从身体深处那不断被撞开插进去的地方开始,整个身体热得不可思议,宁卿双手撑在袁野的肩膀上,眼中尽是被情欲逼出的热泪,都聚在眼眶里导致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袁野的唇自他胸前挪开,他一边挺动腰身在湿嫩的肉穴里抽送,一边抬头问坐在他身上的人,“卿卿卿卿我这样顶你里面舒服么”

  “嗯舒、舒服”宁卿脑子无法运转,已经语不成句,“小小弟弟嗯啊立起来了”

  “是啊卿卿舒服得小弟弟都立起来了”

  “小野嗯啊嗯、嗯”

  “我会让卿卿更舒服的”

  “嗯啊啊啊!”

  抽送的速度加快,宁卿的身体颠簸得如风雨中的船,难以平息。

  有了宁卿的一句话,食髓知味的袁野接下来每一天都会缠着宁卿做。每次的次数都不会太多,控制在宁卿身体和心理都能承受的范围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短短一个多星期时间,客厅、厨房、餐厅、书房甚至是楼梯口,都留下了他们欢爱过的痕迹。

  当然他们最多的还是在卧室里,在那张柔软的双人大床上,每天晚上或是清晨,都会唇舌交融,抵死缠绵。

  除了中途去过一次超市补冰箱的存货出过门,算下来也有将近半个月时间都是足不出户,待在家中不是吃饭睡觉就是做爱,宁卿再蠢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袁野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二人,可以随心所欲拥有彼此的假期。

  回忆这半个月来的淫靡生活,再想想接下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明知道这都是袁野安排的宁卿竟也生不出半点脾气来——

  可能是因为他也乐在其中了吧。

  这种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可以随心所欲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12月一到,宁卿和袁野所在的地区终于开始下雪了,一下就是两天两夜,屋子外头,屋顶和地面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袁野站在大门处签收了一份邮件,送走邮递员后便关上大门回到屋中,邮件随手一放走进厨房,把煮好的红糖姜水倒进碗里放入木托盘再备一个勺子就上了楼。

  卧室里宁卿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听见开门声,努力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刚才是谁在按门铃?”

  “是邮递员。”袁野把木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简让寄了几份档给我,说是让我看看,然后签字。”

  “哦。”

  袁野把脸色有些苍白的宁卿扶坐起来,在他身后垫几个枕头让他靠着,然后端起碗,用勺子舀起红糖姜水放在唇边吹凉了才喂到宁卿嘴里。

  喂完后袁野没有立刻把吃空的碗拿到楼下,他先把宁卿放躺回床上后,便掀开了被子躺在宁卿身边,并把他轻轻搂在怀中。

  袁野的手在宁卿贴了暖宝宝的小腹上轻揉,宁卿整个人有些发软地靠在他怀里。刚吃完让整个身体都暖烘烘的红糖姜水,好不容易才清醒一些的宁卿轻声问道:“小野,还有几天到圣诞节啊?”

  “还有七天。”

  “哦,那等明天我没这么难受了我们去买圣诞节的饰品吧。”

    

   “好。”

  “去年买的圣诞树应该还能用,我们买些饰品就可以了。挂圣诞树上的,摆家里的和挂壁炉上的,对了,大门口上的花环也得买不知道今年多拉圣诞节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和她一块过圣诞节不然她一个人太孤单了”

  宁卿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等袁野看过去时,他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微张着唇,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袁野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下头,无声无息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宁卿一直到1月初袁野开学了才再次见到多拉。

  圣诞节没有和多拉一起过并不是因为袁野不愿意,而是多拉和她的一帮好姊妹们去南半球国家度假了,那里如今可是骄阳似火,年过六旬的多拉在海边一身泳装玩得不亦乐乎,还给宁卿发了不少照片。

  宁卿照例先送袁野上学,然后开车去到多拉家里。

  暌违一个半月终于见面,宁卿和多拉就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多拉笑眯眯地亲了亲宁卿的脸:“亲爱的,你气色不错,这个假期是不是过得非常开心啊。”

  宁卿也吻了下她的侧脸,“是的,非常开心。多拉你也一样吧,你不是说有在澳洲遇上一位老绅士,你俩非常聊得来么。”

  “是的,没错,他还说会抽个时间来国找我。”

  “真替你开心,多拉。”

  “我也替你开心。”多拉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睛,“瞧瞧你左手这亮闪闪的是什么,真是叫人没办法忽视啊!拿到戒指那天是不是开心得都哭出来了?”

  宁卿不由抬起左手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嘴巴一咧,便笑了起来。

  多拉看他这样,呵呵笑得合不拢嘴。

  四月份的某天晚上,宁卿忽然对袁野说他想回国一趟。袁野一开始没有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宁卿说就这两天。

  袁野有些惊讶,“就这两天?”

  宁卿点头,“是的。”

  袁野又问:“卿卿,你要回去多久?”

  “大概”宁卿看着袁野的脸色,小声说:“半个月吧。”

  袁野沉默了片刻,说:“我学校那边请假会容易点,公司那边可能有点麻烦,我想想办法吧。”

  袁野开学没多久就到国最有名的软件公司实习了,这才去没两个月就要请这么长的假,的确有点麻烦。

  结果他话一说完就听宁卿说道:“不,小野,你不用请假,这次我要一个人回去。”

  袁野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卿卿,你知道这不可能!”

  宁卿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袁野不会同意。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起到现在,除了他曾经在拘留所待过的那几天,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时间从来没超过十二个小时,这突然一下就要分开半个月,袁野会同意才有鬼了。

  宁卿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一直到两个人都躺床上了,他突然一个翻身把袁野压在身下。宁卿一只手撑在袁野的脑袋旁边,一只手从他的眉眼一直抚摸到他的唇,在上头细致而暧昧的描绘着。宁卿看着袁野,微微一笑,“小野,你想不想再一次把我做到昏过去?”

  “你想不想”宁卿的手自他唇间挪开,移至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往下……

  宁卿的眼睛越发水润,他的声音越发软媚,“想不想对我为所欲为”原本安安静静躺在睡裤里头沉睡的野兽一被他温热的手覆上,仿佛突然被震天动地的雷声给惊醒了,蓦地一抖后便以让宁卿心头一颤的速度站了起来。

  “这次我保证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哦”

  宁卿的手贴在那涨鼓鼓的部位上,缓慢而色情地揉弄裤子底下这根又粗又硬的大肉棒。

  袁野的胸口起伏得很快,他凶狠地瞪着压在他身上的人,一把抓住在自己胯间作怪的手用力扯往一边。

  袁野咬着牙说:“卿卿,不行!没得商量!”

  宁卿坐在他身上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然岔开了腿把屁股往前一挪,直接坐到袁野已经顶起一个小帐篷的部位上,用包在睡裤里的柔软臀肉不断蹭弄这根硬热的性器。

  “真的不行?”宁卿的臀肉紧密贴在袁野的性器上来回碾压。他带着湿润水光的眼角微微上挑,嘴唇微启,粉色的舌尖在红唇上挑逗十足地舔了一圈,“如果我说,像这样的机会不止一次也可以是两次或者三次”

  “而且小野你还可以用手机遥控我做任何事情哦”

  脸涨得通红的袁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去这么长时间!”

  宁卿笑了,轻轻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吻,“小野,现在先不能告诉你,等我回来,我再好好向你说清楚,好不好?”

  袁野恶狠狠地瞪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五次!”

  宁卿有些迟疑,可一对上袁野没得商量的视线,宁卿唯有妥协,“好吧,五次就五次”

  “我还要一个要求!”

  宁卿问:“什么要求。”

  袁野说:“以后在床上必须裸睡!”

  宁卿:“”

  其实在这之前袁野也曾向宁卿强烈表达过这个意愿,不过宁卿因为深觉羞耻加上老观念改不过来所以始终没有松过口。

  宁卿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好”

  “我还要收利息!”

  不等宁卿把话说完,早急不可耐的袁野把宁卿猛然一把掀翻在床上,然后整个身体重重复上去。

  宁卿身上的那套睡衣很快被袁野剥个精光,袁野像个恶极的野狼一样扑在他身上到处乱啃,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处,尤其是胸口处更是被啃咬得几无完肤,两颗乳豆肿成原来的两倍大,颤巍巍地立在胸口上,充血红肿得完全看不见一丝褶皱,饱满得似乎只要再碰一下就会破开。

  袁野舔硬了宁卿的阴茎,嘴覆在他腿间的肉缝上舌尖用力顶开湿辘辘的屄口试图挤入深处,同时两根手指不断在被撑开的菊穴之中旋转抽插。

  “嗯”

  宁卿倒在床上,大张着腿抬高下肢任袁野任意亵玩他的下身,他被袁野弄得都有些痛了,但他只是咬住了下唇,忍住快要冲出喉咙的呻吟声。

  他知道,尽管用条件交换让袁野同意了他回国半个月,但袁野实际上心里是极其不舒服的。

  分隔两地半个月,想到这个其实宁卿心里也很难受,不过没办法,这件事他必须一个人去,而且他已经尽量压缩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时间长一点会更好。

  袁野整个人覆在宁卿身上,粗长的阴茎顶开他腿间让他舔得又肿又湿的花穴,以不可抵挡之势强硬地捅了进去。

  “嗯啊、嗯嗯嗯啊”

  进入的过程并不漫长,很快宁卿便感受到了身体被彻底打开的酸麻与充涨,可还未等他自身体被强行撑开的不适感中缓上一口气,袁野便掐紧了他的腰身蓦地一退到底再狠狠地尽根而入,直至深入到能让他全身打颤的地方。

  “嗯啊小野嗯啊!啊”

  袁野性器的顶部一下一下全重重砸在宁卿甬道尽头紧闭的脆弱小嘴上,砸得他无法控制地大张着嘴惊叫,眼泪同时扑簌簌直外掉。

  宁卿的手不知何时抓在了袁野的双臂上,十指深陷入白皙的皮肤里留下十个指坑和红色的抓痕。他胯间挺立的小肉棒随着身体的摇摆跟着前后乱晃,马眼里不断溢出的透明液体不断抖落在他的身体上。

  这根小肉棒越来越硬,抖得也越来越厉害,眼见着下一秒就会迸射出来时,袁野的性器突然整根退出了宁卿的身体。

  快冲破身体的欲望截然而止,这就是生生从云端坠落深谷的感觉。

  宁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努力睁开一双盈满了泪的眼有些无措地看着压在他身上脸色有些阴沉的袁野。

  袁野抬起宁卿的下身,扶着湿淋淋的性器对准宁卿股缝间的穴口,腰身一送,硕大的龟头便“噗”一声捅开紧窄的入口插了进去。

  “小野嗯啊!”

  袁野只进入了大半便突然抽了出去,然后再以更沉更重的力道往宁卿的身体深处撞来,一下更比一下狠,粗长的性器也挺进得越来越深,直至整根没入。

  “啊、嗯——”

  身体就这样被无情地撞开,紧接着这突然变得强横的访客又迅速退离,再进来时只在边缘处密密地戳,就像一个耐心蛰伏的野兽,一等宁卿松懈下来,又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捅到底。

  “嗯啊!”

  最可恨还是等宁卿的身体适应了这样抽送的频率,又有泄身的征兆时,袁野再次把阴茎抽离了他的身体。

  “唔”

  宁卿抖着身子发出抽泣一样的呻吟。

  那根抽离他后穴的滚烫大肉棒这次插进了宁卿的屄口里,一阵迅猛地抽送,等宁卿的身体才开始觉得爽了,他就会迅速抽离,换后面的穴眼插入进去再快速地摆动腰胯。

  一来二去,反反复复,永远只差一步,宁卿只觉得快被他折磨疯了。

  “唔唔小野”忍无可忍的宁卿在他把性器再次插入他身体里的那一瞬间双腿死死缠上了他的腰,把他锁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让他有机会再退出去。

  宁卿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同时眼中的泪滚滚而出,他张开湿润的唇低泣着向他求饶,“小野别折磨我了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再离开你身边超过一天,好不好”

  俯在他身上的袁野呼呼地直喘气,发红的眼睛里全是他满是泪水的脸,他无声地一只手抱住宁卿的腰,扶他起来坐到他的身上。

  只见袁野盘腿而坐,另一只手扶在宁卿后颈上,把他的脸压低后,伸出舌头轻轻舔去他脸上的泪。

  袁野的声音极是粗哑沉重:“卿卿,记住你的话。”

  宁卿红着眼点头,“嗯嗯”

  袁野的双手托在宁卿的屁股上,开始挺腰抽送埋在他湿热软穴里的阴茎,一下一下,都是以让宁卿最喜欢最舒服的力道深入销魂之地。

  “卿卿这样子插你里头,舒服吗?”

  宁卿抱着他的脑袋,难耐地主动拱起了胸膛,让袁野一张嘴就能含住他胸口上的乳粒重重嘬吸,“舒服好舒服小野就是这儿嗯嗯”

  自开戒以来,袁野基本上每天都会缠着宁卿做上一两次,频繁的性爱让袁野早对他怀里的这具身躯了若指掌,恐怕对这身体的熟悉度比宁卿自己都还要深刻。所以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能让宁卿奔涌的欲望截然而止,也知道该怎么肏干他软嫩火热的穴才能让宁卿爽到哭着射出来。

  所以几分钟后,宁卿被吊了许久胃口的小肉棒终于如愿射了出来,爽得宁卿全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小野”极致高潮后的失力和缺氧让宁卿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一条透明的水渍特别显眼地挂在他的嘴角上。

  袁野抬头舔了上去,在他呼吸稍缓的时候堵住了他的唇。

  袁野把宁卿压回床上,就这么一边吻他,一边缓缓抽送仍旧肿热得惊人的性器,摆动着结实有力的腰身不断在宁卿被肏得大开不断往外淌着汁水的屄口里进进出出。

  十多分钟后袁野在宁卿的身体深处射了出来,他没有马上退出宁卿的身体,而是继续插在里头和宁卿深吻,然后埋脸于宁卿颈间胸前到处亲亲啃啃,顺便把早已肿硬非常的乳尖再吸吮一遍,直至两颗红色的乳尖变得又湿又肿像刚溢过甜美的乳汁。

  等深埋在宁卿身体里的性器一点一点膨胀,再一次撑开被他肏干得软熟滚烫的湿穴,袁野才把性器抽离这个正紧紧包裹嘬吸着他的花径。

  袁野把全身发软的宁卿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然后打开他的一条腿扛在肩上,从宁卿的侧面把阴茎插入了他早被肏开肏软的后穴。

  “唔”

  宁卿放在身前的手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比前方的花径略微干涩,包裹吸附的力道也会更强,全然不同的滋味,同样爽得袁野恨不能死在他身上。

  袁野一只手抱紧了宁卿的一条大腿,一只手撑在床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只针对宁卿一人的索取与占有。

  一个利息就让宁卿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床,一觉睡到大中午。

  想起答应袁野可以为所欲为把他做昏过去的五次机会,宁卿不禁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五次啊,他会不会死啊!

  不管怎么说,反正宁卿一个人回国十五天这事没跑了,来回机票还是袁野给订的。

  在今年二月初的时候袁野已经顺利拿到了驾照,于是回国那天,袁野亲自开着宁卿买的那台车送他去机场。

  再怎么难舍难分,等登机时间差不多到了,还是得分开。

  袁野一直目送宁卿进入安检口进入候机大厅,就算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仍旧站在原地,久久不舍得离开。

  袁野给宁卿订的是头等舱,就算坐着比经济舱舒服不少,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下来还是难免的觉得腰酸背痛。但宁卿完全不给自己休息时间,一下飞机先给袁野电了个电话报平安,没多久就坐上了飞国内的航班,下了飞机坐火车,下了火车坐大巴,最后才回到了那个不知道几线的小城市徐通。

  整个路程下来历时约23个小时。别说倒时差了,路上他都没时间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饿了随便塞几个包子,在火车上泡方便面,实在累了在火车上倒下就睡。

  不得不赶,在路上就要花掉两天时间,严格算起来他也就有13天的时间。

  一到徐通,坐出租车回到他与袁野住了三年多的那套房子,实在困得不行的宁卿只草草打开屋子里的窗通风,再掀了沙发上的防尘罩不顾满屋子的灰尘味就倒沙发上了,睡前死命撑开酸涩难忍的眼皮给袁野发了条信息:“小野,我平安到家里了,别担心。困死了,我先眯会儿。”

  一按发送也顾不上去看发送成功没,眼皮一合上就彻底睡死了。

  收到宁卿发来的消息时,袁野正在教室里上课,他放下手机,不动声色切换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很快便确定了宁卿的位置,定位显示他的确是在徐通市他们的家里。

  袁野在宁卿的手机里安装了他自己弄出来的定位追踪软件,这件事宁卿并不知道。

  可以说宁卿这一天包括接下来的所有行程,基本都在袁野的眼皮子底下了。

  宁卿的眯一会儿就眯了将近八个小时,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要不是楼下不知是哪家忽然劈哩叭啦放起了震天响的鞭炮,估计他还能接着睡好几个小时。

  也是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让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地的宁卿终于对他已经回到国内有了深切感受。

  哇靠,一开始突然啪啪啪起来的那几下他吓死了好么,还以为是枪响了!

  四月下旬的天气还很凉,他一晚上被子也不盖,身上只披了外套倒沙发上就睡,为了通风家里的窗户还全开着,一觉起来才知道麻烦大了,他感冒了。

  宁卿揉了揉有点酸涨的脑袋,决定先烧点水喝下去暖暖身子,发现水笼头不出水才想来总闸早关了,打开总闸洗干净烧水壶插上电源趁水正烧着,宁卿打开行李箱拿出牙刷牙膏和毛巾开始漱洗。

  正刷牙呢,袁野来电话了,宁卿也顾不上满嘴泡沫,拿起手机就按了接听。

  这趟回来他不得不接受的条件之一:袁野打来的电话必须第一时间接听!

  “小野,早安唔,不对,你那里现在应该是晚上”宁卿抬起左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在心里稍稍计算了一下,“九点还是十点?”

  “十一点二十七分。”袁野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卿卿,你声音怎么了?”

  宁卿赶紧哈哈一笑,“我正刷牙呢,满嘴泡泡。”

  袁野说:“卿卿,我想你了,视频连接一下,我想看看你。”

  “啊?”宁卿下意识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色,“我正刷牙呢,你先等会儿,先让我把牙刷了把脸洗了,小野乖啊,马上就好!你先把电话挂了,我这边好了就给你发视频通话。”

  袁野有些不爽的哼声自手机里传了过来,但他还是听话的把电话先挂了。

  宁卿一放下手机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并迅速冲下楼去在附近的药店里买了一包感冒冲剂,马不停蹄赶回家第一时间用刚烧好的水冲感冒药也顾不上药水烫嘴,一边吹一边喝,三两下就喝完了一杯感冒药。

  也许是喝了热的东西,一杯感冒药下肚不仅整个身体暖暖的,鼻子不堵了,脸色看着也恢复不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卿松一口气,这才敢拿起手机给袁野发送视频通话申请。

  刚回家头一天就感冒,宁卿不用想都能知道袁野会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视频一连接上,袁野就问宁卿怎么这么久,宁卿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他刚刚觉得有点饿所以就先下楼买了份早点吃完了才和他联系。

  会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那么烫的一杯感冒药喝下去他嘴唇红得有点明显。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宁卿说他这边要出门一趟,并让袁野赶紧睡,他那边估计都要凌晨十二点半了。

  袁野压低声音说:“卿卿,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宁卿表情不禁变得缓和,柔声说道:“小野,我唱睡前歌曲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袁野断然拒绝,“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宁卿正思索着该做什么才能哄孩子好好睡觉,就听他那心尖尖上的肉疙瘩说道:“卿卿,用手机拍几张你下面的照片发给我,我对着它们撸一次就能睡着了。”

  “袁野!”

  宁卿的这声喊叫近乎咆哮。

  不过人家还特别理直气壮:“卿卿,你说过我可以用手机摇控你做任何事情。”

  宁卿哑口无言,只能用手遮住了涨得通红的脸。

  关了窗户拉上窗帘,脱了下身的裤子躺沙发上,极度羞耻地大张着双腿拿着手机对着下身胡乱拍了几张传送过去,结果人家还特别不满意:“卿卿,画面都抖成这样了,压根看不清楚,不行,重新拍!”

  红着脸的宁卿咬咬牙,努力抬起下身,握紧手机对上自己腿间的部位,这次他没闭眼睛,睁着眼看着手机屏幕里显示出来的画面,忍着填满整个胸口的羞耻感,确定画面足够清晰了就飞快拍了几张然后点击传送。

  这下袁野总算消停了,宁卿一度失力,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把裤子穿回身上。

  为了让感冒好得更快些,出门前宁卿又给自己冲了一包感冒药。

  袁野给他买的那台车宁卿舍不得送人更舍不得卖,停在楼下的露天停车位里又怕放坏了,于是在袁野上大学前他们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买下一个车位,三年多来车一直停在这个地下停车场里。

  宁卿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车钥匙去开车。这车一放就是三年,宁卿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出什么毛病,结果这车不仅能够正常启动,而且开起来竟半点问题都没有,让宁卿莫名有些感动。

  宁卿中途给车加了一次油,然后去往下一个地点。下一个目的地不是很远,开车二十多分钟,是一个商住一体的小区。他把车开进这个小区后,先去房屋中介那取回他寄存在这的钥匙。之前宁卿买了三间铺面,其中有一间铺面就在这个小区附近,拿到钥匙的宁卿首先来到这家店面,用钥匙开门走进去看了一圈没多久就出来了。

  这家店面之前是租给人家开面馆的,后来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租期一到就搬空走人了,里头没有打扫过,乱七八糟一堆丢掉的东西。

  店铺空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人通过产屋中介联系宁卿说想租下这家店铺,不过宁卿没有再往外租的意愿,让它空了挺长一段时间。

  宁卿通过小区物业很快联系上了一个施工队,让他们过来把这个店面重新翻修一次,简单翻修就行,把里头上个租客为做生意做出来的隔断围栏打掉,墙面重新刷一遍漆,地板撬掉重新铺。宁卿只给施工队一个星期时间,不过价钱他给的也挺高。

  联系过施工队后,宁卿进入小区找到他早些年买下的两套房子中的一套。这套房子实用面积98平米,三房两厅,户型还可以,阳台朝南,每天都有充足的日照时间。这是宁卿买下的两套房子里比较好的一套,自上一个租客搬走后,将近半年时间宁卿都没再租出去,也是一直空着。

  宁卿先给这房子的大门换了个新锁,雇人帮忙把租客用过或不要的旧家具都搬下楼丢了,再买来清洁用品把整间房子仔细清理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在附近随便吃了碗面填饱肚子就开车直奔家具城。

  买完家具买电器,买完电器买日常用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一天时间内把那间空荡荡的房子迅速填满至拎包就能入住。

  整个过程,不论是什么,只要是宁卿看中或喜欢的东西,他都是毫不犹豫地买买买。

  等宁卿买完所有东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五点快六点的时候袁野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什么,宁卿告诉他自己正在商场买买买,袁野听了没说什么。

  一忙就是一天,直到宁卿坐在餐厅里等饭菜端上来时,他才察觉出累来,瘫在椅子上都快没力气动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忙活一天累出汗的原因,他的感冒竟然好了。

  虽然累,可一闲下来就会想到某个远在异国他乡的人,宁卿想也没想就掏出手机,给正在思念的人发了一条信息:“小野,我准备吃饭了,你在干嘛呢?”

  发信息是怕这个时间袁野在上课或是在公司里,怕打扰到他,结果信息发出去没过几秒袁野就打电话过来了。

  袁野有些不悦地说:“卿卿,都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你怎么才吃饭?”。

  宁卿软声细语说:“我逛商场逛到忘记时间了,要不是肚子咕咕叫都没想起来要吃饭呢。”

  他一软,袁野的声音也跟着放柔不少,“今天都买什么了?”

  “好多。”宁卿笑着说:“家具家电日用品什么的,都是挑我喜欢的买。”

  “哦,开心吗?”

  宁卿趴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水杯,看着水杯里的水让他敲出一圈圈涟漪,只听他轻声说:“小野,我想你了。”

  袁野那边静默了片刻,说:“卿卿,还有315小时26分11秒我们就能见面了。”

  宁卿不禁一笑,柔柔道:“嗯。”

  晚上回到家,宁卿把密封塞在柜子里的被子枕头床单全翻出来铺床上了,刷完牙洗了个热水澡后人一躺床上就给袁野发了条信息,袁野很快便给他回了电话,两个人聊没多久,累了一天的宁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基本上两个人的联系方式都是如此,宁卿一闲下来就会给袁野发信息,袁野有空就给他回电话没空就会回信息。因为彼此都一堆事情,加上有12个小时以上的时差,真正能聊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不过即便只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也勉强能够慰藉两个人分隔两地的相思之苦了。

  宁卿昨天买的东西第二天陆陆续续都送到他刚换了新锁的那套房子里了。这一天宁卿也顾不上其他了,基本都是待在这间房子等人把他昨天买的东西陆续送上门并安装,间隙下楼到附近的那家店面看看施工队有没有按时开工,见施工队早就已经来了正干得热火朝天,他才转身离开。

  等所有家电家具都安装好了,看见拆下的包装丢得满屋子都是,宁卿稍稍收拾了一圈累得不行,最后索性请了钟点工上门彻底把这间屋子打扫一遍,等钟点工打扫完毕离开后,宁卿站在屋里看了一圈才觉得这里总算有点家的样子了。

  回国第四天,定了闹钟的宁卿清晨六点就爬起来,坐上昨晚专门开去洗车场让人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净如新的车后,驱车半个小时来到位于城市郊区的公墓。他在公墓附近买了一束菊花,找到宁卿奶奶的坟墓后,便把这束花放在了墓碑前。

   “奶奶,好久不来看你了。”宁卿笑着说:“最近一直都跟小野待在国外,不方便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过来看你了。这次就我一个人来,小野现在不仅要上学还在一家大公司实习,请假有点麻烦所以没让他回来。不过没事,可能明年我们就会都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带他来看你。”

  原主人宁卿那么爱他的奶奶,继承了他的身体的袁海峰不仅仅只善待他的身体,也善待着他的这份感情。还在国内的时候,每年清明节他都会带着袁野过来祭拜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人,不仅在袁野面前喊她奶奶,同样把她当成自己奶奶一样重视和尊敬。

  宁卿在墓地里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开着车顺着同一条公路继续往城市外围开去。

  袁野看见计算机屏幕上的那个红点逐渐离开徐通市的范围,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袁野拿起手机,翻出宁卿的号码正准备拨打过去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屏幕上的红点一直在移动,约五个小时后,红点终于停了下来。

  喝了一口黑咖啡的袁野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国内时间中午12点33分。

  而红点停的地方袁野单手操作键盘切换页面搜索了一下,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答案。

  断桥口重刑犯监狱。

  宁卿打开车窗看了一会儿不远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大门,不久后把车熄火,看一眼手表,把背重重靠在座位上。

  还有一点时间。

  2015年4月29号下午14:00。

  他不会记错时间。

  从异国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坐在驾驶座上的宁卿视线在车里转了一圈,想起什么,双手搭在方向上,不禁一笑,自言自语说:“这可是儿子用他第一次赚的钱买的车呢,第一次赚钱就能买一台车了,多厉害啊。你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因为我当时开心得都哭了。”

  宁卿扭动后视镜对上他的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在上头点了点,笑着说:“别紧张,别担心。儿子肯定不会因为你是个坐过牢的重型犯就不认你这个父亲,因为我把他教得很好,他很乖很懂事,也很厉害——你肯定想象不到儿子有多厉害,你绝对会为他而骄傲。”

  “还有,儿子一直以为你早就死了。要让他真正接受你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相信你能等的,对吧?你都等了十八年了”

  其实宁卿有旁敲侧击过袁野对他生父的看法,那时袁野表情很淡,说:“没什么看法,因为我妈说他在我一岁时就出车祸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对于这件事宁卿并不怪前妻,毕竟当初他交代过她就当他死了,那个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被判几年,他顶罪的那人撞死这么多人,也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不远处的沉重大门突然传来打开的声响,宁卿整个人猛然一震,顿时手忙脚乱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不假思索冲出去,结果却是白忙一场,走出来的压根不是他在等的人。

  宁卿抬腕看一眼时间,才过去半个多小时。

  苦笑一声,宁卿一坐回车里就倍感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有些无语地喃喃:“天啊,我怎么这么紧张啊”

  竟比第一次去见前妻的父母时还要紧张。

  办好所有手续,签字按手印,接过入狱前的所有东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时,听见身后的狱警说:“不要回头看,一直走下去。出去就要好好生活,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切莫走回头路。”

  他脸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朝着那为他打开的厚重大门,头也不回地一直走下去。

  一门之隔,却是另一番天地,他站在阳光下,一时间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时有一个身影朝他飞奔而来,最后在离他约十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朝这个人看过去,在看清这个因为奔跑而有些气喘,脸颊蕴着浅浅薄红的那个人时,瞳孔微微一缩。

  站在他面前的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纠结和慌张。

  他抱好自己的东西,主动朝他走了过去,缩短他们的距离至只剩两步时,他张开嘴巴,轻轻唤了一声:“袁海峰。”

  然后他看见,站他面前的那名青年就这么傻不拉叽地呆住了。

  宁卿长长地吐一口气,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双手扶上方向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这就是他不想让袁野跟来的原因之一,一切都是未知,他压根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而且即便是他自己做了千万种的预想和心理准备,也完全没料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宁卿定了定神,先系上安全带,开动车子前,对坐在后座上的那人说:“是直接回去,还是先去墓地祭拜一下你奶奶?”

  坐在他侧后方的人听见这话明显有些意外,“你知道我奶奶在哪吗?”

  宁卿点点头,“知道的,来接你之我还去过一趟你奶奶的墓地,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这几年我基本每年都会去给奶奶扫墓,你放心。”

  男人顿了一下,说:“谢谢你。”

  宁卿说:“没什么谢的,应该的。”

  “那就去看奶奶吧。”男人有些累地坐在座位上,“我想她了。”

  “好。”

  宁卿转回身,把车直接开了出去。

  将近五个小时后,宁卿把车又开到了公墓里,在进墓地前,他掏钱给男人买了一束花,男人有些犹豫,宁卿便笑道:“拿着吧。当初你留下的两千多块钱我可是全花光了,很应急,真该谢谢你!”

  男人接过花束,说:“那时候钱对我真没什么用处了,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宁卿咧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岂止是帮上忙,当初要不是你留下的那笔钱,我可能没办法那么顺利摆平很多事情,生活也不会那么如意。”

  男人默默看了一会儿笑得毫无负担的宁卿,忽然说道:“我好像是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见这样的笑容。”

  宁卿一愣。

  男人又说:“挺好的,真挺好的。”

  男人捧着花束朝墓地走去,“大概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坦然接受这样的一副躯壳吧。”

  宁卿没说什么,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就像来过无数回一样,整个过程根本没有半点停顿,朝着目地直直过去,根本不用宁卿带路。

  离目的地越近,男人的脚步越急,只远远看见熟悉的地点眼眶就红了,等终于站在奶奶的墓碑前,男人已是泣不成声。捧着花束就这么跪在奶奶的墓碑前,手抖着把花束放在另一束花旁边,他泪流满面地对墓碑说:“奶奶,宁宁来看你了。”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墓碑前痛哭流涕。

  宁卿站在一旁看红了眼睛,不时背过身去偷偷抹掉眼中的泪。

  天都黑透了两个人才再次坐回车上,男人的眼睛都哭肿了,宁卿的也没好到哪去。

  宁卿对他说:“先回家吧。”

  男人点点头,哑着声说:“好。”

  男人以为宁卿会带他回记忆中的家,可到了才知道是一个他从来没来过的地方。

  宁卿拿出早准备好的火盆,点燃后才让男人跨过火盆进屋,进屋第一时间还要用柚子水洒在身上。

  然后宁卿让男人进屋洗澡换一身他前天刚买的干净衣服,他则钻进厨房打开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准备他们两个人的晚饭。

  等男人出来时,厨房旁边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不少菜,鸡鸭鱼全都有。厨房里,宁卿还在热火朝天的炒菜,男人站在厨房门口处看了一会儿,问:“需要帮忙吗?”

  宁卿回头冲他一笑,“不用,你去客厅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再烧几个素菜。你饿了可以先吃。”

  男人没去客厅也没去吃饭,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宁卿忙活,然后帮他把菜端上桌。

  等所有菜都摆上桌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宁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正要关冰箱时,想起什么朝坐在餐桌前的人问道:“你喝酒吗?”

  男人摇头,“不喝。”

  “我猜也是。”

  宁卿笑着把饮料放在餐桌上,然后解下围裙挂在一边,“你那啥之前也才十五岁,在牢里也没机会喝酒。”宁卿坐下来,用手指笔划了一个短短的距离后,笑着说:“我原来喝酒,一点点。不过我现在完全不喝了。”

  宁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男人的碗里,“吃吧,都快九点半了饿坏了吧。尝尝我的手艺,希望能合你胃口。”

  男人夹起肉吃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好吃。”

  宁卿笑了。

  一顿饭两个人吃得还算和谐,就是没怎么说话,气氛有点安静。饭后稍稍收拾一下餐桌和厨房后,两个人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宁卿端出切好的水果,放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递到男人面前,“宁咳!你吃块苹果吧。”

  男人接过苹果,对着坐下来的宁卿说:“你叫我袁海峰吧。”

  男人看着他,“我叫你宁卿,好吗?”

  宁卿沉默,片刻后,他说:“你能接受就这样活在一个四十多岁大叔的身体里吗?”

  男人笑了一下,把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我刚在你身体里醒来,发现这是一具正常的身体时,我觉得一定是我奶奶显灵来实现我的愿望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渴望拥有一具正常人的身体,能够抬头挺胸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用害怕被人发现,不用害怕再被遗弃,多好啊。我曾经向我奶奶说过,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个正常人的身体,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少活的这二十年,我想这就是为实现愿望所做出的牺牲吧,我还觉得太值了。”

  宁卿说:“即便他还是个坐过牢的重刑犯?”

  男人抬头看向宁卿,淡淡笑道:“在牢里的那六年,我觉得我像是重新活了一遍,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那你呢?”男人问宁卿,“活在这样一副畸形的身体里,你愿意吗?”

  宁卿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脸上极其认真且严肃,他看着男人,说:“当然愿意。只要能够留在我儿子身边护他一生,不管是活在什么人的身体里,我都愿意。”

  两个人无声对视,片刻后,男人笑着向他朝出手,“你好,宁卿,很高兴见到你。”

  宁卿放松下来,也是一笑,伸出手握上去,“你好,袁海峰,很高兴见到你。”

  袁海峰在宁卿身体里醒过来的那一天,宁卿也在袁海峰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宁卿是自杀,袁海峰是被犯人一板凳重重拍在脑袋上。

  两个人都活了过来。

  完全陌生的躯壳,却都对此无比感激和珍惜。

  就像交错的线,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宁卿告诉袁海峰,他以前住的那栋教职工宿舍楼因为太老旧,在两年前已经被推掉了,他屋子里所有东西他一样也没丢,找了个仓库都存放好了,明天会带他去看看,有需要留下的就拿到这间屋子来,不需要的就丢了吧。

  宁卿还说:“以后你就住这房子里了,等过段时间我回国再去办理过户手续,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袁海峰原本想推辞,宁卿就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啊。当初学校推旧房子时问过我是要钱还是要房子,因为房子还是在学校校区里,限制太多还不能随意买卖不能外租,我就换了钱在外头买下了这套商品房。”

  这话宁卿说得半真半假,实际上学校的房价也就那样加上又是旧房子,换给宁卿的钱还不够在外头买个小单人间的。他这么说就是想让袁海峰能够安心在这房子里住下。

  果然他一说完袁海峰就不再说什么了。

  宁卿掏出手机给他看袁野的照片,“你看看我儿子,帅不帅!”说这话时,宁卿一脸的小得意。

  袁海峰看他一眼,眼底藏着笑,看看手机里的那名青年,点点头,由衷说:“真帅!”

  宁卿“嘿嘿”一笑,捧着手机看了又看,忍住了亲上去的冲动。

  袁海峰看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问了一个他早想问的话:“宁卿,你这戒指你结婚了?”

  宁卿抬手看看戒指,脸上满满的笑,“差不多吧,就只是差个证件,不过我们的名字都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袁海峰问道:“那个人是谁啊?”

  宁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就是袁野,我儿子。”

  接下来几天,宁卿先带袁海峰去拿回他存放在仓库里的旧物,然后每天都会开车带他在这个变化很大的小城市里到处逛,让他能够更快熟悉现在的一切。

  等那间店面装修好了,宁卿带着袁海峰去了一趟,告诉他,他要把这间铺面做成一个小超市,由袁海峰全权经营,等他回国了,会把房子和店铺的所有权都转移到袁海峰名下。

  房子就算了,没想到这么大一家铺面宁卿也要给他,袁海峰自然拒绝。

  不过宁卿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拒绝:“你既然要做袁海峰,那你就要接收这家铺面。因为这就是属于袁海峰的东西,是用袁海峰的钱买下来的。”

  最后的四天,宁卿和袁海峰都把重心放在这家小超市上:起名字,摆货架,找到进货管道,教会袁海峰怎么收银算账,雇换班的店员,货品上架。

  短短四天,根本弄不完,但宁卿却必须去国了。他不放心地对袁海峰千交代万叮咛,袁海峰只让他放心,在牢里待了六年他早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十五岁少年了,况且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和他电话联系不是么。

  宁卿还是没办法放心,但也只能提着一颗担忧的心一路赶回到袁野身边。

  分别足有十五天,拖着行李箱走到接机出口时,远远看见守在前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的宁卿立刻丢开行李箱冲上去一把扑上去,像树懒一样四肢都攀上去把人紧紧抱住。

  “小野,我回来了!”

  不顾旁人的目光,眼眶泛红的宁卿把脸用力埋进了袁野的肩窝里。

  第一次分离如此长时间,宁卿才知道思念竟是如此煎熬,再次回到袁野身边,才感觉世界又有了色彩。

  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的袁野稳稳抱住宁卿,就像抱住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停在停车场角落的一辆车子里,小小的车内空间,炙热的呼吸交错,淫靡的响声不绝于耳。

  “嗯”

  自鼻间呼出滚烫气息的宁卿一只手攀附在紧闭的车窗玻璃上。他躺在放下的副驾驶座上,不由自主地微微拱起胸膛,袁野的头埋在他衣襟大开的胸前,舌尖在乳晕处舔扫一圈便急不可耐地一口把这小小的乳尖连同乳肉吞入口中恣意吮吸。

  同时,袁野的两根手指正深深地插在宁卿腿间的肉穴里翻搅抽插,带出大量粘连透明的液体,不仅弄湿了他的这只手,连宁卿屁股底下的皮质座椅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不少浓稠的清液。

  车里没有能润滑的东西,要想不让宁卿太过痛苦马上进入他的身体里,唯有进到他前面的穴里了。

  稍稍扩张了一下足有半个月没有被进入过的软穴袁野就抽出了手指,他把宁卿的两条腿往两边一压,龟头对准那正不断翕张吐着清液的穴口,腰身一沉,龟头便破开紧窄的入口挤了进去。

  “嗯小野”宁卿身子微微一抖,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忍不住朝他伸出双手。

  袁野很快便把身体压了下来,任由宁卿把双手缠在他的身上。胯间进入的动作一刻不停。袁野滚烫的手摸上宁卿的脸,眼睛里满满都是宁卿的身影,他张开嘴巴低头用力含住他湿润柔软的唇。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袁野的舌头始终停留在宁卿的嘴里,随着下身的抽送不断勾缠着他的舌头,舔扫他嘴里他所能到达的每一个地方。

  热切,痴缠,不顾一切。

  车身的摇动一旦开始,便难以平息。

  一觉睡到大天亮,宁卿坐在熟悉的床上伸着懒腰,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温暖阳光,只觉得心情正如这片灿烂的阳光一样明媚敞亮。

  掀开被子下床,赤身裸体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衣柜旁,打开衣柜取出舒适柔软的家居服穿上,把布满吻痕的身体遮在衣服底下。

  漱洗完毕后,宁卿下楼原本是想随便找点吃的,结果却在厨房里看见了袁野的背影,眼睛顿时一亮,三步并做两步扑上去就把人给抱住了,“小野,你怎么在家啊,我以为你去上班了,我记得今天不是周末啊。”

  袁野头也不回煎着平底锅里的鸡蛋卷,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我专门请了假在家陪你啊。”

  “嘿嘿!”宁卿的脸在他结实的背上用力蹭了蹭。

  袁野把煎好的鸡蛋卷放在砧板上,趁热切下一块,挤上蕃茄酱,用叉子叉好了放在嘴边吹上一会儿,举到宁卿嘴边,“卿卿,先吃一块尝尝看好不好吃。”

  “肯定好吃!”宁卿想也不想就张大嘴巴,脖子一伸正想一口吞进嘴里,袁野却把鸡蛋卷移开了,“别吃这么大口,还有点烫,慢慢吃。”

  “哦。”宁卿乖乖闭了嘴巴,在袁野把鸡蛋卷再次送到嘴边时,小心翼翼咬了小半,一边嚼着一边笑眯起了眼睛,脸上都是开心与满足,他给袁野伸了个大拇指,说:“好吃!”

  袁野笑着低头舔去他嘴角沾上的蕃茄酱,嘴里尝到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袁野再次低头,吻住宁卿的唇。

  吃了一小口的鸡蛋卷被放在一边,两个人拥抱着热吻,间隙的时候,呼吸有些乱的宁卿笑着低语:“这是早安吻吗?”

  袁野再次吻上他的唇,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人吃过早餐,宁卿趁袁野在厨房洗餐具时上二楼拿手机走回一楼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手机相册一边等候袁野出来。

  袁野一来到客厅,宁卿就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小野,来这坐。”

  袁野没有任何异议地在他身边坐下。

  宁卿顺其自然地整个人朝袁野身上靠,举着手机对他说:“小野,来看看哥哥这几天在国内拍的照片。”

  “你看看这张,这是我回到家拍的第一张照片,灰尘可大了,我折腾半天才勉强能住人。”

  袁野把手搭在宁卿的肩膀上,说:“怎么不去住酒店?”

  “我才不去住酒店。”宁卿想也不想便说道:“那里可没你的味道。虽然家里的味道也淡了,可看着每一个地方我就总能想起你在家里时的每一个画面。”

  袁野不禁笑了,低头在宁卿的发顶亲了又亲。

  感受到头顶上的热度,宁卿笑着反手在袁野的脸上摸了一把,接着继续给他翻看相片。

  “你看看这个变化可大了,建了好多楼还有这个看见这房子没,我逛一天商场买的东西全都放在这房子里了你看我的眼光怎样对了,还是这个”

  相片一张一张翻过去,终于停留在宁卿和一个男人的合影上。

  宁卿回头看了一眼袁野,说:“小野,我说过等我回来会把我回去的原因跟你说清楚。”

  “嗯。”袁野双手环在宁卿腰上,波澜不兴地说:“你说,我听。”

  宁卿又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想了一会儿,说:“小野,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父亲一直还活着?”

  袁野淡淡道:“哦。”

  宁卿又说:“他并不是不想来见你,他甚至不知道你在外头是什么样的情况,因为他这十八年来一直都困在一个地方,根本没办法出来。”

  “困在一个地方?”袁野说:“监狱吗?”

  宁卿一愣,再次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是监狱?”

  袁野笑道:“卿卿,你说的啊。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难道不是监狱吗?”

  “哦,对,你这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猜到了。”宁卿指了一下照片里跟他合影的那个男人,说:“我这趟专程回去就是为了这个人。”

  袁野的视线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一秒,移开,“他就是我父亲,对吗?”

  “对。”宁卿点点头,“4月29号就是他出狱的时间,我专程赶回去就是为迎接他出来。”

  袁野问道:“既然他是我父亲,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块回去,一起去接他?”

  宁卿无言片刻,说:“你一直以为他死了,我怕突然告诉你这件事你很难接受。而且我也不知道他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没确定之前我不敢告诉你。”

  袁野又问:“你一直都有在和他联系吗?”

  宁卿摇头:“没有,我只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坐牢,什么时候出狱。”

  袁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宁卿说:“虽然他是个重刑犯,可实际上他是个好人他曾经一直在帮助我奶奶和我,我们都很感激他,甚至还把他当成了亲人后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我和奶奶都很担心他”

  这是他和袁海峰对好的故事:宁卿和他奶奶与袁海峰有过交集,关系也不错,但有天袁海峰突然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直至某天宁卿无意中知道他在坐牢,还知道了他出狱的时间。

  现在,宁卿就是宁卿,袁海峰就是袁海峰,他们会继续用着他们彼此的身份活下去,不改名字,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包括袁野。从此以后,袁海峰就是袁野的父亲,宁卿就是袁野的爱人,这件事情不会改变。

  宁卿继续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有个孩子,那时我才三岁,可我记得他在我面前提得最多的就是你,他总说有一天会把你带到我面前跟我一块玩,可直到他坐牢我都没见过你。所以当知道他在坐牢后我就一直记挂着你的事情,想知道你过得怎样。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等我找到你那天一见你那样,我太难受了然后我就彻底放不下你了”

  袁野沉默,须臾后问:“卿卿,他叫什么名字?”

  宁卿突然放下手机翻身坐到袁野身上,他双手捧起他的脸,直视袁野的眼睛里的色泽异样的明亮而坚定,他清清楚楚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小野,他叫袁海峰。”

  “小野,他爱你,他非常爱你,为了你,他可以付出一切,连命都可以不要。”

  “小野,我知道你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虽然,他并不完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还犯过错误甚至坐过牢可是,你能不能从接受他的存在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接受他?”

  宁卿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袁野无言地伸手,食指轻轻揩去他眼角的一滴泪放入嘴里。袁野抱紧宁卿,与他额头相抵,“别哭,卿卿。我会试着去接受他,毕竟,你是因为他才会出现并走入我的世界里。就冲这个,我也会怀着感恩的心去对待他。”

  “小野”宁卿终于破涕为笑。

  宁卿想起什么,放开袁野去拿手机:“我手机里还有不少他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对了,要不你和他通个电话吧”

  “不急。”袁野抽走他的手机随手一放,抱起宁卿就站了起来,“卿卿,你离开这么多天,你不觉得更该全心全意陪伴我、补偿我吗?”

  袁野一委屈地撒娇,宁卿的心就软成了棉花糖,顿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他笑着低头在袁野唇上轻啄一下,说:“那小野今天想要我怎么陪伴你,补偿你?”

  “在床上一整天的深入交流,卿卿觉得如何?”袁野笑着把宁卿往楼上卧室抱去。

  宁卿脸颊一热,却没有任何异议地抱紧袁野的脖子,把发烫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肩膀里。

  袁野把宁卿放在床上,他覆在他身上,伸手把他脸上的发一缕一缕全拂至他头上,看着宁卿的脸,袁野的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袁野低下头,吻上宁卿光洁的额头,吻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和他的脸,避过他的唇埋入他的颈间,吻遍他这里的每一寸皮肤,同时一只手从他的衣摆探入,揉上他平坦的小腹来到他的胸口处,不停捏着这里的肉,手指捻起微微凸起的乳尖搓玩。

  “嗯”

  宁卿觉得身体在开始发热,口也有点空虚有点干,他分开的双腿情不自禁夹住袁野劲瘦的腰身轻轻蹭动。

  “小野”宁卿的手指插入袁野的头发里,微启的红唇间舌头寂寞难耐地翻转着,“小野吻我”

  如他所愿,袁野把脸自他颈间抽出,吻住他的唇。

  “唔!”

  宁卿用力抱住袁野的脖子,发出满足地呜咽声。当袁野的舌头抽离,宁卿还意犹未尽地伸长舌头缠上去,勾住袁野的舌头吸吮缠绕舔舐,袁野也不断在回应他毫无保留地给予他。

  当两个人的唇再次贴合,彼此的呼吸都乱了,不止唇舌交缠,他们抱在一起的身体甚至不容一丝隙缝存在。

  袁野的吻再次移到宁卿的身上,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卷至锁骨处,袁野埋首于他胸前到处亲亲啃啃,同时一手捏着他一边的乳粒,另一只手没入他的裤头里,恣意地揉弄他身后的两团软且富有弹性的股肉。

  袁野发烫的唇印在宁卿突然变得敏感至极的皮肤上,每落下一吻,就能引起宁卿一阵难耐的颤栗,鸡皮疙瘩一起就没消下去过。

  “嗯小野唔”

  宁卿的小弟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在他裤子里支出一个小帐篷,他双腿夹紧袁野的腰身,用胯间鼓起的部位不断去蹭袁野充满坚硬肌肉的小腹。

  “卿卿的小弟弟立起来了呢。”袁野的脸自他胸前抬起,幽深的双眼微微眯起,湿润的嘴唇微微一勾,“我吻你,你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啊,卿卿?”

  就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性感的脸,本来声音就好听得让人腿软,现在说话时还故意在尾音处绕了几圈,这一下真是要把宁卿的魂都给勾走了。

  宁卿的脚把他的腰缠得更紧了,手顺他的手臂紧紧攀附上去,宁卿此刻脑子什么都没有了,整个身心只剩下眼前这个人,这个让他爱之如命的人。

  “小野小野”宁卿红着眼,低泣着,乞求着,只为不顾一切把全身心都奉献出去,“快给我,我要你,我要你,小野。”

  他若要,袁野怎么可能不给。

  袁野低下头,吻他的眉眼,吻他的唇,他在他耳畔诱惑一般地低语:“卿卿,告诉我,你想让我进入你身体哪里?”

  宁卿身体微微一抖,片刻后,他低声说:“后……后面”

  袁野微微一笑,吻了吻他的耳垂,“是因为我昨晚冷落它了,所以让它寂寞了是么。”

  宁卿不说话了,只是环紧了抱着袁野的手。

  袁野伸长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个软瓶后对宁卿说:“卿卿,这次就由你来弄好不好?”

  宁卿看着他手中的软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这支软瓶。

  袁野站在床边,红着一张脸的宁卿咬咬牙,当着他的面把裤子脱了下来,然后翻过身去趴在床上双腿打开撅起屁股,打开软瓶的盖子,看也不看就把整瓶润腻的液体挤到臀缝间。但感觉屁股上传来一大片微凉的湿意,且这股凉意还顺着他身体的线条往屁股两边股缝之间滑落时,宁卿更是觉得心跳快得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宁卿吞咽几交唾沫,稳了稳心跳,终是伸出一只手移向身后先抹了一手滑腻的液体,就这么在袁野的注视之下,把这只湿淋淋的手移至他的股缝间,摸上位于褶皱中心的那个紧闭的穴口,一根手指噗一下就这么插入了他的身体里。

  手指一进入,里头的嫩肉便紧紧吸附上来裹住,感受里头的温热与紧窒,想象当袁野的阴茎插在里头时大概会是什么感受,宁卿脸颊又是一红,心跳再次加快,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不止他想要了,他知道袁野也快等不及了。

  第一次把手指插入自己这里的宁卿学着袁野的样子,有些生涩地认真扩张他后面的肉穴,旋转抽插,插入一指再增加一根,一直到身体能同时吃下他的三根手指,宁卿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手指抽离身体。

  趴在床上的宁卿双手打开自己的屁股,用有些发抖却又难掩渴望的声音说:“小野好、好了进来”

  几乎声音响起的同时,袁野火热的大掌便同时覆上他两片饱满的臀肉上,胯间被包在裤子里那涨鼓鼓的部位挤入宁卿的股缝间一遍遍蹭弄,他哑着声问:“真准备好了?卿卿,要是你没弄好导致你里头受伤了,我可是会打你屁股的哦。”

  袁野胯间那硬热的部位一贴上来宁卿就已经受不了了,即便还隔着一层布料,他被扩张过的穴眼都难耐饥渴地抽搐着往外溢出肠液。宁卿努力摆动高高翘起的屁股主动迎合袁野的蹭动,同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道:“呜真的好了小野别折磨我了,快进来填满我我想要你”

  下一秒,袁野把宁卿抱了起来,放到有半身高的窗户前。

  “唔小野嗯”宁卿的脚刚接触到柔软的地毯,袁野的手便没入他滑腻的臀缝间,随之两根手指同时插了进去抽动寻摸起来,找到能让宁卿欲仙欲死的地方后指腹就不断抵着那处开始按摩。

  “唔唔小野不”宁卿的身体抖得厉害,要不是身后的人支撑,恐怕早站不住了,“不行我要出来了小野唔啊别、别弄了”

  袁野低头在他粉粉的耳垂上吸了一口,“卿卿,出来吧,别忍着。”

  “唔可可是”宁卿的双手一开始是撑在窗台上的,这会儿已经软了下来勉强扶住窗台,上半身则几乎都趴在窗台上。因姿势问题,下身整个向后翘起,颤抖着承接着那只挤在他臀谷间进进出出的大掌,“我想想和小野一块出来”

  他身后的袁野顿时发出一声粗粗地抽气声,随即插在他身体里不断刮蹭的手指也退了出去,很快,一个硬热湿滑的物体便抵上了宁卿身后头微微发麻的穴。当宁卿早迫切渴求的身体一接触到这个熟悉的访客,便有些按捺不住地颤抖起来,完全忘记了廉耻的主动往后靠去试图吞下这根庞然大物。

  “唔唔、唔”

  袁野泛红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与宁卿贴在一起的部位看,他看见自己沾着黏液的冠状顶部破开湿滑的穴口,像个不畏险阻的勇士冲在最前方,忠诚地追随主人的意志开疆辟土,只为深深地扎进那暗无天日却销魂至极的肉窟之中。

  “嗯”

  随着后面那根粗长性器的越进越慢,宁卿原本两只踩在地毯上的脚也踮起得越来越高,等袁野的阴茎完全插入他的身体里,粗硬的耻毛紧贴在他两团被挤得变形的柔软臀瓣上时,宁卿的两只脚也只剩大拇趾尖堪堪与地毯有所接触,随时有着完全悬空的可能。

  “卿卿”

  “嗯!”

  袁野把宁卿拉了起来,让他背靠在自己后穴吞着性器坐在他的身上,等袁野再稍稍一站直,宁卿的双腿就彻底悬空了,整个人坐在袁野的身上,身体的重量让他把袁野的性器吞得极深,深至让他一时间全身颤栗的程度。

  这时,袁野突然一把拉开了宁卿面前的窗帘。

  窗明几净,五月灿烂的阳光顿时倾泄下来,宁卿被晒得双眼一闭。有一双手分别从他的衣服底下摸上他的身体,一只手往上覆在他的胸口处,一只手往下捏住那种小而秀气的小肉棒,随着身后粗长硬物一下一下地进出抽送,这两只手也不甘寂寞地揉弄他的胸口和他的小弟弟。

  “唔,嗯”

  宁卿身体发软地靠在袁野身上,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晃得像水里的扁舟,不是很激烈地来来回回摇晃,后穴和身体同时被温暖地刺激着,比起被野蛮剧烈的肏干身体感受到毁灭一样的快感,这样的力度也像婴儿睡在摇篮里,安全,舒适,昏昏欲睡。

  完全把身体托付于身后这人的宁卿慢慢睁开了眼睛。

  宁卿一脸慌乱:“小野——”

  “唔!”袁野有些难耐地呻吟一声,“卿卿,别夹这么紧”

  宁卿伸出发软的手,有些手忙脚乱地想把窗帘拉上,可下一秒他的双手便被他身后的人牢牢缚于身前。

  “小野!”

  缠缚宁卿的双臂强健如铁,宁卿实在无法撼动,只得软着声说:“小野把窗帘拉上外面好多人”

  他们住的这小区人真挺多,现在外头的路上,有散步的,有溜狗的,也有推婴儿车跟好友聊天的。他们住的地方离这条路并不远,如果推开窗户,甚至能听清楚楼下不远处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

  他与袁野离窗户真的很近,恐怕只要有人一抬头,就能看清楚站在窗户后边的他们。

  宁卿又慌又紧张,身体根本没法放松。

  袁野一只手缠着他的双臂,一只手继续摸向他的胯间,握住他那根被吓得有些软的小肉棒。

  “卿卿,放松,我们身上都穿着衣服呢,就算被看见他们也只会觉得我们是站窗户边聊天的。”袁野的脸埋在他后颈间,含住一片细腻的皮肤,一寸一寸地吸。说着,袁野深深插在宁卿身体里的性器又开始缓缓抽送起来,“卿卿,别紧张,你不是想要我么,我让你吃得饱饱地好不好,卿卿”

  插在他身体里的性器进进出出,忽而快忽而慢,浅浅在近处狂戳数十下又一下捅至深处,又或是反过来,每次见人差不多要高潮了便会退出去只是浅尝辄止,一来二去,都快把宁卿撩拨疯了,他的眼角越发湿润,最后到了竟看不清窗外景物的程度。

  “小野唔给我”宁卿终于彻底放纵自己于这场欢爱里,再顾不上窗外有人随时会看过来的风险。

  “好,给你。”袁野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抱紧怀中这具火热的身子,开始加快速度在宁卿的身体里抽送。

  五月的阳光隔过透明的玻璃柔柔洒在窗户旁边的两个人身上,如果有谁不经意间把视线投注在这扇窗户上,就能看见有两个人相拥着立在窗前,似在聊天,似在欣赏风景,或唯有离得近了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两个人的神情完全不是聊天看风景的惬意,而是染着潮红欲望难以自拔的情状。

  一个比一个痴迷深陷。

  这种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的情况,让宁卿的身体更是敏感,随着身后那人的一波接一波抽送,他全身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全身像是过电一样又酥又麻,胯间的小小宁卿也越发肿立,眼见要出来了,握住他胯间小肉棒的手就立刻收紧堵住。

  “唔”

  欲望得不到宣泄,宁卿绷紧了身子喉咙里逸出不满的声音。

  知道他忍得难受,袁野挺腰送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卿卿再等等我们一块出来”

  想起之前是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宁卿再难受也只能抖着身子咬牙忍。

  约十分钟后,两个人终于相继射了出来,宁卿彻底失力地倒在窗台上,有些模糊的视线望着窗外,后知后觉发现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大概,是中午时间到了,大家都回家了吧。

  袁野很快把宁卿抱了起来坐在窗台上,他的腰身挤在宁卿的双腿间,伸手就要脱掉宁卿的上衣。知道他意图的宁卿反手就把窗帘拉上了。

  袁野笑着在他唇间啄了一下,“卿卿,没有人会往上看的。”

  宁卿瞪他,“我不管。”

  袁野吻上他的眉眼处。

  袁野把他的两条腿扛在肩膀上,双手托起他的屁股,下身贴在他的腿间,半软的性器插入他湿滑的臀缝中间开始轻轻抽送起来,同时双手抓揉两团软滑的股肉不断挤压自己那根同样湿辘辘的阴茎。

  “卿卿的屁股真是又嫩又软。”

  “卿卿身上真是又香又甜”

  他像个痴汉一样,鼻子埋在宁卿的头发间深深嗅一口。

  “卿卿的乳头真漂亮,又艳又甜”

  “卿卿的身体又软又白”

  “卿卿下面的屄,水多又热好甜好浓”

  “卿卿后面的穴,又紧又烫,夹得我”

  “别说了!”

  宁卿实在听不下去了,嘴巴一张“嗷呜”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在上头留下一个有明显印子却又没咬破白皙皮肤的牙印。

  袁野的一只手移到宁卿颈后,扶起他的脑袋,眼帘低垂,眼睛半阖,沉沉注视着宁卿微红微湿的唇,“还有卿卿的嘴,红艳艳的,又热又软,里头的汁水特别甘美,令人流连忘返”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们贴合在一起的唇间。

  再度肿硬起来的粗长性器猛然穿刺入又紧又烫的穴里,如猛虎扑食一样凶狠又贪婪,一口咬上,死死都不撒开。

  宁卿被压在紧闭的玻璃窗上,身体承受着比上一轮激烈数倍,如暴风骤雨一样的撞击。他的双手缠在袁野坚实有力的肩膀上,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起伏如峦的肩头,他的视线落在泛着一丝艳色突起一条条青筋的脖子处。最终,像是被引诱一样,环在肩膀上的手一点一点摸上去,顺着青筋的纹路指尖在上头轻轻滑过,却很快,手突然一震,似无法抑制一样五指摊开深深陷入后颈布满汗液的皮肤上。

  “小野……嗯……小野”

  “卿卿”

  血液像岩浆一样在全身流淌,身体热得不可思议,似乎连皮带骨都一并焚烧殆尽。

  因为爱,所以愿意在这场不顾一切放纵的欲火里与你烧个连灰都不剩。

  太阳从东边移到西边,眼见就要完全没入天际,只余最后一点残血弥留人间。

  拉着窗帘的屋子里,只有两个人的“深入交流会”仍在维持,太阳就要离开,屋中还剩下最后一抹墨白稍稍能看清屋中一切。

  袁野坐在可以半躺的椅子上,两条有着坚硬肌肉修长有力的腿有些惫懒地垂放在地毯上。宁卿坐在他胯间,有些抖的双手撑着他结实的腹肌,努力摆动身体于他身上一上一下,于他臀峰之间,一根粗壮且湿辘辘的柱体同时被吞进吐出。

  “噗哧。噗哧”肉穴吞吐巨物的声音既淫乱又诱人,袁野一手覆在他微凹下去的腰眼部位,时不时又会移到他浑圆饱满的股间抓揉,另一只手能覆在他的身上,于他脖子胸口小腹以及胯间来来回回,搓弄他胸前两颗越发肿涨的乳粒,捏玩他胯间那根可怜兮兮挺立的小肉棍。

  视线,由始至终都停留在宁卿酡红的脸上,炙热,深沉,无底洞一样幽远浓郁。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宁卿实在无力继续了,他咬着下唇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人,说:“小野哥哥真没力气了你动动”

  袁野却只有手动了,捏着他胸前一颗又红又肿乳果的手滑至他平坦甚至有些扁的小腹上,一张嘴,粗沉磁性的嗓音便贯入宁卿的耳蜗里,立刻激起他全身难以抑止的颤栗。

  “没力气是因为卿卿饿了么”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宁卿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宁卿:“”

  袁野:“”

  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交流会,可不特别耗费体力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气氛下,竟然忍不住彼此噗嗤笑出了声。

  宁卿有些软的身子倒在袁野身上,袁野伸出双臂把他牢牢抱在身前。

  约十分钟后,从屋外往屋里看去,只见原本黑黢黢的屋子里,二楼卧室的灯亮了,过道的灯亮了,楼梯的灯亮了,一楼的灯亮了,厨房的灯亮了。

  宽大的实木中岛台面上放着一块柔软的坐垫,宁卿只穿了一件明显码数不对又长又宽的衬衣坐在上头,他抱着双膝嘴角含笑,看着在厨房里袁野打开冰箱取出食材,洗干净,切开,该下锅煎的就煎,该切碎拌酱的就拌。

  今晚他们的晚餐:牛排,蔬菜色拉和红酒。

  就摆在宁卿坐着的中岛台面上,袁野先把牛排一块块切碎了,拿起红酒杯含了一口,扶住他的后颈便把温润微甜的液体朝他渡来。一缕淡红的液体在宁卿嘴角滑落,还未到达下巴处,就被一条粉色的舌头一卷吃进了嘴里。

  袁野拉开宁卿两条大腿环住自己的腰身,舔他嘴角微微的湿意问:“卿卿想先吃牛排还是色拉。”

  听这意思,看来今晚他是打算喂宁卿吃了。

  宁卿嘴角噙着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说:“牛排。”

  袁野叉了一块牛肉衔在他自己的唇间,然后看向宁卿。宁卿完全没有停顿,脸凑上去张嘴就要咬住这块还余留小半在外的牛肉,结果嘴唇还未碰到,就见这块牛肉迅速消失在眼前。

  宁卿这才微微一顿,再看去,袁野张开了嘴,嘴里舌尖顶着这块牛肉,眼中的光彩像钩子一样,勾得宁卿面颊微微泛红,仍是主动把唇贴上去伸长舌头在他嘴里探,舌尖刚接触到那块牛肉,后脑勺就被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掌覆上牢牢固定,想要再退已是毫无办法。就像被诱饵吸引的小鸟一走进陷阱便被大网罩住再也出不去。

  这顿晚餐到底没能吃完,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吃到一半,宁卿便被压在了那张实木的中岛台面上,被当成了袁野的晚餐,连皮带肉吃得连渣都不剩。

  6月最后一天,是袁野所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举办日。

  其中,袁野又以优异的成绩出色的表现获得该校师长一致认可,提前毕业成为这一届毕业生中的一员。

  他的毕业论文乃至毕业设计作品不仅成为该校毕业作品的范例,还登上了相关专业报刊的版面,而且这款软件还囊获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一公开就有各大软件公司上门接洽想要购买。

  不过袁野一反常态的并不打算出售这款手机软件。

  在毕业典礼上,他代表这届的毕业生上台演讲,并演示他这款手机的时候,他一番话道明了真相。他说:“我曾经遭受很严重的校园暴力,那时候的我懦弱无力,被亲人抛弃,被周遭人欺凌,身边没有可以诉说并给予帮助的人,长年的虐待令我对整个世界感到绝望,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黑暗。那时的我从来不奢望天使甚至是一个救世主,我每一天都行走在地狱的边缘,我在想老天为什么还让我继续活下来,我在想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去。”

  “可就在我快要彻底对这个世界无望的时候,天使降临在我面前。”

  “当身边全是恶意的时候,一个人要从地狱的沼泽里爬出来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有一双手伸过来说要帮助他,也许他也会满怀恶意把它推开,宁愿就这么在地狱里沦陷,也害怕再承受一丁半点的恶意与伤害。”

  “可天使是无私、忘我、全心全意奉献的,他会再次把被推开的手伸过来,一次两次三次甚至无数次直至你被他的坚持所震撼,不知不觉把手伸向他”

  “每个人心里,都应该存在一位无所不能乐观向上的天使。”

  “这款的名字叫做‘’它是一款智能陪伴型软件,它是一款免费软件。只需要把它下载在手机里并打开,它就会正式启动。平常它无声无息,可如果紧急情况下打开它或是手机遭受剧烈、不正常的撞击或是摇晃,它就会马上启动,伴随很常见的信息接收声,下一步,如果当时方便接受语音提示就直接与它通话,如果不能就手动操作。”

  “‘’会在进入您手机时自动绑定手机联系人,并由您设定联系人的亲密或重要排序,以及自动绑定各大紧急救助电话,比如消防,警察,医院的电话。当您打开紧急救助模式,您的位置和您当前的情况会通过手机第一时间发送给您的亲人或是警察局,并始终保持通话录音模式”

  “平常情况下,‘’还可以与您交流,心理上的痛苦与抑郁,您可以向‘’说出来,常见的问题‘’可以给予您准确的答复,如果不能,还可以通过‘’与专业的心理学家进行交流对话——不过‘’目前还是开发阶段,在线交流功能还待开启。”

  “当然,如果您也像曾经的我一样经历着一段身边完全没有可以陪伴倾诉的对象的生活,‘’也可以是您的朋友,帮您排解忧愁自信面对生活;如果你正在遭受校园暴力,家庭暴力或各种身体以及心理上的伤害,不用害怕,大胆向‘’说出来,让‘’来帮助您。”

  “因为,他是‘’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台上的袁野看向观众席里的某个方向。那里,正有一个人举着手机录下了这一切,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这就是宁卿,身为家人的他西装革履盛装出席袁野的毕业典礼。

  当掌声在礼堂里如雷雨般响起,在眼眶打转的泪终于落下,眼睛模糊得甚至有些看不清台上那挺拔自信的身影。

  给一点雨露就破土而出,给一点阳光就茁壮生长,给一片真诚回以无尽热爱。

  怎么不叫人爱至骨髓里。

  小戚:“啊啊啊啊,穿学士服的袁野帅爆炸了啊啊啊!!!”

  小戚:“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没在现场啊啊啊!!!”

  小戚:“不够不够不够,宁卿你再多发一点袁野的照片过来让我舔屏啊啊啊啊!我专门买的防水屏幕就是为了这一刻啊啊啊啊!!!”

  宁卿:“”

  宁卿:“矜持点,你男朋友看见了又要吃醋了。”

  小戚:“我没办法矜持啊啊啊啊,在袁野面前男朋友算毛啊,让他死开啊!!!”

  宁卿:“”

  小戚:“我男神这么帅还是学神,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完美的男人么,我为是他的粉丝而骄傲啊!”

  小戚:“哦,还有,宁卿你穿西装也超好看”

  宁卿:“就是不能站在袁野身旁跟他一块比对不?”

  小戚:“为你的自知之明点101个赞!多一个不怕你骄傲!”

  宁卿:“想揍你。”

  小戚:“你发的那几张袁野在毕业典礼上的照片已经在袁野吧里炸开了,乖乖,才十几分钟啊,都快三百楼了,全是花痴你看到没,比我更疯更迷袁野的人只多不少!”

  没错,袁野吧一直都在,小戚也在,宁卿肯定会在。而且宁卿还是袁野吧的元老级贡献最大的会员,没有之一。

  虽然在国他不能每天在吧里发袁野的照片,但至少一周也会发两三张,都是袁野的各种生活照。这次参加袁野的大学毕业典礼,他拍了不少照片,选了最满意的几张上传到贴吧上了,不仅如此,他还把他录下的视频截一小段也发贴吧里了,这不,立刻就炸出了不少粉丝,短短十几二十分钟,这帖子就盖了好几百楼。

  小戚:“宁卿,袁野在毕业典礼上演示的这款‘’什么时候正式上市啊,我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经常被校友欺凌的弱女子十分想下载一个啊。”

  宁卿:“你一个五大三粗能手碎核桃吓哭小孩的女汉子装什么装。”

  小戚:“宁卿,你知道么,男人要是身高不上175都是中等残废哦。”

  宁卿:“ーー゛”

  小戚:“来啊,互相伤害啊!~ ̄▽ ̄~~”

  宁卿:“_:3」∠?☆╰╮ ̄皿 ̄///打楼上屁屁”

  小戚:“?ω??╰ひ╯先宫为敬,你随意”

  宁卿和小戚斗表情包正嗨呢,手机突然就被冒出来的一只手给截走了。宁卿抬头一看,立刻便是满脸笑容:“小野,你的事情忙完了?”

  “嗯。”袁野拿着宁卿的手机看一眼便退出了聊天界面,“都忙完了,回家吧,卿卿。”

  宁卿站起来,主动牵住了袁野的另一只手,“小野,你今天真是帅呆了。”

  袁野笑着拉着他往校外走:“‘’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宁卿:“喜欢!超级超级超级,无数个超级喜欢!”

  “小野,在你心里,我是天使?”

  袁野:“不,卿卿在我心里,是不可取代的唯一所爱。”

  宁卿:“小野小野我爱你”

  两个紧紧相依相伴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梧桐小径的尽头,只有风徐徐吹来,带着不知是谁于谁耳边的呢喃爱语,虽淡却绵长。

  这时还没有人知道,袁野于毕业典礼上的毕业作品演示会在国内各大网络平台上成为关注热点,短短半个月时间,有关袁野的事情几乎是刷屏式地出现在人们眼前。

  他在毕业典礼上演示的高分毕业作品视频更是传遍了整个网络,长达八分多钟的视频,他淡然自若,娓娓道来的陈述和演讲不知道讲哭了多少观众。

  人们纷纷记住了这个曾经遭受校园暴力,如今却活得如此精彩光明的青年,以及他的‘’,可以说‘’真是未出先红了,而且人们甚至还挖出了他参股的软件公司“简行”。

  因为袁野,简行再一次成为热点对象。

  简行第一次成为热点对象出现在公众眼里是因为另一款手机软件,这款软件一经推出短短四五个月时间,使用人数已经超过1亿人,而且以每周增加700万的使用用户的速度飞快增加当中。

  因为这件事,简行发布的软件中包括这款软件下载量在短时间内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这款软件更是创下短短三天增加1000万用户的最高记录。

  别的不说,因为这件事而让公司受到更多关注,可把简让高兴坏了。

  简让:“袁野,可以啊,行啊,你真是太可以了!以后你就做咱们公司的形象大使吧,还别说啊,就你这张脸放演艺圈里绝对是吸粉利器,如果由你来做宣传,肯定能给公司省下不少广告费用!”

  袁野:“省是不可以省的,你以为我去做宣传真会白干么?”

  简让:“反正比请明星便宜吧。”

  袁野:“你觉得以我目前的身价,你需要花多少钱才能请我来做宣传?”

  简让:“”

  简让:“别啊,这公司好歹你占大头,公司花出去的钱差不多也是从你钱包里掏的啊。你收费不等于从左口袋移到右口袋,至于么。”

  袁野:“至于。而且你比喻错了,我收费是从公司所有股东的口袋里掏钱放进我一个人的口袋里。”

  简让:“”

  简让:“有时候我觉得你吧,特别爱财”

  袁野:“没办法,要养家糊口呢,不得斤斤计较么。”

  简让:“你不是一直让我打听地皮的事儿么,我最近还真找到一处合适的,离市区不远环境清幽,特别适合开医院。我给你先传几个照片和视频过去,你觉得合适我再跟人细谈,不过还得需要你自己亲自过来看一看。你什么时候回国啊,还是不打算回来了继续留在国考研读博在大公司任职?”

  袁野:“我已经考上研究生了,不出意外,今年春节前我会回国。地皮的事你先谈,这种东西最容易扯皮,真要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简让:“我怎么说在学校里也算是学霸级的人物了,一遇上你怎么就觉得心口堵塞想喷血呢。”

  简让:“开医院特别不容易啊,你怎么就想到开医院了呢?”

  袁野:“越不容易我越喜欢去做。”

  简让:“好吧。”

  简让:“你回国是回来多长时间?”

  袁野:“没什么事情,可能就一直待在国内了。”

  简让:“哦!”

  简让:“那简直不能太好了!”

  简让:“我一个人撑着公司都快累吐血了,你回来了我可就轻松多了!”

  计算机屏幕前的袁野抿唇一笑。

  每天至少5公里长跑,拳法与腿法训练1小时,力量和速度练习1小时。这是袁野来国的时候他师父给他布置的功课,不能落下一天,并且训练强度还会视情况逐渐增加。

  此外,每周袁野还会坚持游泳10个小时以上。

  宁卿偶尔也会陪他训练和游泳,但因为身体素质等各方面影响,宁卿很难跟上袁野的训练强度,多数还是在一旁休息兼计时计算。

  袁野的大学毕业典礼结束后第六天,袁野的师父带着他师兄叶明易来到国参加比赛。获悉消息的宁卿在叶明易赛前一天和袁野来到他们住的酒店里。

  “别说西方了,散打在国内的认知度和接受度都不算高。这次比赛看似是跨国交流,实际上参加比赛的都是当地的华人华裔,当然,虽然说参赛的国人也有吧,但还真没几个。”

  散打前身就是散手,集中国各派武术之大成,规则较之拳击、泰拳、柔道、跆拳道等格斗运动的比赛规则还要自由些,能运用头、指、拳、肘、膝、腿等身体各部位进行摔、打、拿、踢、绞等各种武术技术把对手打败,也是杀伤力极强的一种竞技武术。

  比起其他格斗运动,散打起步太晚,比起其他格斗运动的全世界遍地开花,散打目前还是止步于国内,尽管国外也有不少爱好者,但和其他格斗运动比,实在是差得太远。

  叶明易说完,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头掏出不少老家特制酱料和零食递给宁卿:“拿着吧,特地给你们带的,在国住这么久了,肯定想家里的味道了吧。”

  看着满满大半个箱子都是食物,宁卿惊了:“你带这么多,我和袁野就两个人哪吃得完啊。”

  叶明易不以为然:“吃不了就送人呗。送给老外,让他们尝尝中国的传统美食。”

  宁卿:“我也是服了你了,衣服没带几件尽带吃的了,还都不是自己吃的。”

  “我倒是想吃啊,可惜得控制体重。而且明天就要比赛了,就更不能随便乱吃了。”叶明易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又掏出一份档袋,“对了,这是简让叫我带的,说是给我师弟的,一会儿你给他吧。”

  袁野一进入酒店,就被他师父叫到酒店负一楼的拳击训练室里去了,说是要考核他,看他的身手有没有退步,有没有严格完成他布置的训练任务。

  其实在宁卿看来,袁野就是去挨打的。

  不过叶明易却一脸羡慕嫉妒恨,“师父太偏疼师弟了,他都好几年不亲自跟人对打了,连我这个唯二的弟子都没这个特例,结果一来美国他就把师弟叫训练室去了。”

  对于这点宁卿也是有些意外的,他不是太明白袁野的师父为什么这么看重袁野,何况比起一心喜欢武术的叶明易,袁野把散打只当成强身健体、防患退敌的一种手段而已。

  就这事宁卿还真问过叶明易,叶明易当时就一脸便秘样,吞吞吐吐半天,说:“我之前问过师父为什么这么喜欢袁野师弟,他那时就回了我两个字‘顺眼’”

  意思就是在他师父眼里,叶明易属于不“顺眼”那一类人?

  宁卿差点笑岔了气。

  已经对这个看脸的社会绝望的叶明易一脸忧伤地看着他抱着肚子笑。

  严格来说,他们的师父并不是只有叶明易和袁野这两个徒弟,在叶明易之前,师父还收过一名徒弟,九岁多就带在身边了,身体素质各方面都很好,是个天生练武的料子。只不过野心太强,师父一受伤注定无法继续登顶,转头就拜了他认为比师父更强的人当师父去了。

  将近十年的苦心栽培啊,说走就走,半点都不留恋,这也导致他们的师父有挺长一段时间都不再收徒弟,后来实在是被厚脸皮的叶明易磨得没脾气了才收了他。

  宁卿接过文件袋,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和简让关系变好了啊,现在你都肯帮他带东西了。”

  叶明易顿时一脸忧伤。

  宁卿奇道:“怎么了?”

  叶明易蹲在行李箱前,幽幽看着宁卿,说:“我睡了简让,我得负责。”

  “啥?”宁卿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明易只得一脸淡淡忧伤地再把话复述一遍:“我说,我睡了简让,我要对他负责。”

  确定自己没听错的宁卿一脸便秘的表情:“你确定是你睡他,不是他睡你?”

  叶明易立刻摔东西,“宁卿,你跟我说清楚。怎么就是他睡我,不是我睡他!他现在压根就打不过我,你觉得他有可能睡得了我吗!”

  宁卿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想说这和打不打得过没关系,最重要还是在于脑子。不过他怕真说了叶明易摔的就不是东西而是他了。

  宁卿说:“你怎么就肯定是你睡他?”

  叶明易送他一个白眼,“我也是有常识的好么,男人之间上床不就是那一回事么,那天起来我后面压根就没半点问题,反倒是简让一脸柔弱还说下不了床让我伺候他,都这种情况了,这不明摆着是我睡了他么!”

  宁卿再度一脸便秘的表情。

  但为了不被叶明易摔出去,他决定不点破。

  宁卿:“话说回来,你们俩怎么睡一块去了?”

  叶明易继续一脸淡淡地忧伤:“那有天晚上,简让说他失恋了,他交往了六年的男友抛弃他了——我的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我压根还不及震惊就被他拖去喝酒了。他失恋嘛,喝得就有点多,我在旁边看他喝,不知不觉也跟着喝多了于是就”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叶明易痛恨那天晚上喝多的自己,导致现在被简让吃得死死的。

  宁卿无言以对地看着叶明易,忽然有点明白他们师父为什么对这个徒弟总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唉,把叶明易比作猪,猪都能气死。

  袁野回来的时候,嘴角的位置有一块特别明显的淤青,宁卿心疼得不行,但对着一起走来的师父,是半个字都不敢吭。

  当年让袁野学散打的时候,他师父就义正辞严地跟他说:“心疼他就不要让他练武术,找个玻璃罩把他罩起来一辈子守着护着。”

  宁卿还真这么想过,但他没这个自信他的能力足够一辈子守着护着这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虽然宁卿什么都没说,但知道他肯定心疼的袁野一见他就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对于袁野的这次考核,师父不褒也不贬,只让他继续加强训练,不能把功课落下。

  回去的路上,宁卿一边开车一边把简让和叶明易的事情说给袁野听。

  “真没想到你师兄会和简让搭在一块。从以前你师兄就被简让吃得死死的,看来往后的日子你师兄也是逃不出简让的五指山了,简让真是太那什么腹黑?”这词还是宁卿最近在网上学到的,现在可不就运用上了么。

  “还有啊,我今天真是头一回知道简让有个交往了六年的男友。小野,你之前知道这件事吗?”

  袁野摇了摇头,“不知道。”

  “也是。”宁卿说:“就简让这种人,要是他不说,别人又怎么能知道。”

  第二天,袁野所在的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他又是此次会议的重点对象之一,实在没办法离开,所以这次叶明易的比赛他没办法前来观看,只有宁卿一个人来了。

  这次比赛叶明易发挥出色,比赛过程也还算顺利,唯一的意外恐怕就是他们居然碰上了袁野他们的大师兄。

  这人现在也是教练了,这次过来是选练武的好苗子的,知道国内会派人过来比赛,他也没想到会遇上他的前师父。

  叶明易知道有大师兄这个人,但他成为师父的徒弟时,这大师兄早离开好几年了,他压根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宁卿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一直到这个人一脸笑意地来到师父面前一派和气的打招呼叙旧时,他们才从他的话里提取到重要信息,知道这位就是叛出师门,拜他人为师的大师兄。

  叶明易那爆脾气当场就想冲上去揍人,不过让他师父拦下了。

  宁卿对叶明易也是无语,对方可是当年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如今更是教练级别的高手,他冲上去是去找打么?

  可能也是因为这人的出现让叶明易心里憋着一口气吧,发挥的倒比平常好不少,没什么惊险地就拿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叶明易出色的表现自然引起了大师兄的注意,他刚一下场,这位大师兄就把名片递上来了,叶明易连眼皮都不抬,冷嘲热讽说了句:“我可不是那种为了攀高枝连脸皮都不要了的那种人。”

  然后叶明易一走回来,就被他师父一个铁砂掌拍在背上疼得嗷嗷直叫。

  “你搭理他干什么?”

  叶明易一边不爽,“师父,你就不生气吗?”

  师父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叶明易张口结舌。

  师父拍拍他的脑袋,说:“而且都过去多少年了,该生的气早生完了,还轮不上你。你只要好好练你的就行了,本来脑子就不够用了,就别再瞎想什么乱七八糟占脑子的东西了。你看,脑袋拍拍都出响了。”

  叶明易:“”

  宁卿在一旁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

  叶明易:“简让,我师父说我笨。”

  简让:“哦。”

  叶明易:“哦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简让:“哦的意思就是我不赞同你师父的话,我觉得你很聪明。”

  叶明易:“真的?”

  简让:“真的,因为我不会让比我笨的人睡我。”

  叶明易顿时开心了,放下手机手就搭上了宁卿的肩膀:“走,宁卿,我今天比赛赢了,我请你吃饭,随便你想吃什么!不带我师父!”

  不过这顿饭到底没吃成。叶明易带着宁卿刚走出酒店大门,宁卿就接到了袁野的电话。

  “你开完会了?哦,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宁卿一挂断电话就对叶明易说:“小叶子,小野那边忙完了我得去接他下班了,你这顿饭我吃不了了,你还是去找你师父一块吃吧。”

  叶明易一把拉住他,“别啊,既然我师弟忙完了你叫上他一块过来吃饭啊,走什么啊!”

  “今天真不行。你这顿饭我记着了,下次一定让你请回来。我真得走了,我不能让小野等太久。”

  宁卿说完就急匆匆往他停车的地方一路小跑,留下一脸忧伤的叶明易一个人于风中发愁。

  “好不容易来趟国,我一个人去吃饭?这也太惨了吧?真要回去找师父吗?”

  叶明易站在酒店门口挣扎半天,终是无可奈何地往酒店里头走去。

  比起对着师父那张扑克脸,好像自己一个人吃饭还是更惨一些。

  如果是往常,估计宁卿真会把袁野叫来跟叶明易一块吃饭,怎么说叶明易也是袁野的师兄,人家千里迢迢来国一趟还给他们带这么多家乡的食物,他们不请客吃饭都说不过去。

  但今天真不行,今天是7月7号,是宁卿的生日。

  按往年的习惯,本来今天一整天他与袁野都应该待在一块的,不过也是凑巧,一边是袁野所在的公司有个重要会谈他怎么也得过去一趟,一边是叶明易的比赛身为他的好友宁卿的确也该过来看看。

  所以上午宁卿和袁野只能分道扬镳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等两个人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才能再聚在一块一起庆祝宁卿的生日。

  二十多分钟后,宁卿把车开到了袁野他们公司的楼下,这时袁野已经在公司大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袁野他们公司的氛围比较轻松,上班不需要穿西装打领带,员工随便穿什么都行。唯一可以甄别是否是该公司员工的东西就是挂他们脖子上的员工证件。

  今天袁野也同往常一样穿着很是休闲。上身是一件杏色的棉麻材质的恤,下身是颜色略深一些的休闲款九分裤,露出短短一截白生生的脚踝,脚上穿的是一双跟裤子几乎是一个色系的帆布休闲鞋,背上背着一个单肩包,带着耳机看着手机站在路边,整个人看着既清爽又帅气。这样的袁野特别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张扬、鲜嫩和阳光,别说是路边看见袁野都不禁纷纷回头侧目的路人了,连宁卿自个儿都看得忍不住流口水。

  袁野全身上下穿的戴的基本都是宁卿给他买的,宁卿特别爱干这事儿,一没什么事就上街逛逛给袁野买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鞋子,挑挑选选喜欢才买,他自己的倒是很随随便便,很多时候甚至都是拣袁野穿短的那些衣服裤子穿。

  正是成长期的袁野身高实在飙得太猛,十九岁未满的他现在都187的个头了,别说一年了,半年之前的衣服他就穿不上了。不过这也算遂了宁卿的愿了,心里想着孩子长得快就该经常换新衣服,每月都兴致勃勃地给袁野买新衣服,花钱花得心安理得。

  十八岁半就有这样的身高,在欧美圈里也算是鹤立鸡群的,尤其是两条腿,又细又直还特别长,不知道羡煞多少路人。

  可能是成长期的原因,袁野吃下的食物似乎都用来长个头去了,所以看着身上没什么肉,显瘦。但只有宁卿才知道,脱下衣服的袁野身材到底有多好。绝对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体型。并不夸张却很坚硬的漂亮肌肉一块块附着于他全身各处,平常就安静蛰伏于衣服底下,一旦蓄力爆发出去绝对能教人目瞪口呆。

  宁卿把车停稳了也不马上跟低头看手机的袁野打招呼,就这样坐在没有熄火的车里一脸花痴样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那名青年。

  他突然有点明白小戚看着袁野的照片就一直喊着叫着想舔屏的那种心情了,他现在也有点想冲上去舔这张帅脸的冲动。

  正是最鲜活的年纪啊,太嫩太鲜太美好了,实在让人痴狂沉迷。

  宁卿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也不知是不是宁卿的目光太过炙热,袁野似有所察一样突然抬头往他这边看来,下一秒,袁野穿过马路跑了过来。

  袁野站在车外摘下耳机把手机塞进背包里,然后敲了敲驾驶座旁边的车窗,示意宁卿下车,“卿卿,你来多久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宁卿打开车门下车。

  “没多久啊,还没来得及叫你呢,你就看见我了。”

  袁野坐上驾驶位,背包往车后座一扔,调整座位距离系上安全带,等宁卿在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坐稳了,他问:“卿卿,你不是说今天都由你来安排么,接下来你要去哪?”

  宁卿看了眼手表,“现在当然先去吃午饭啊。”

  袁野把车开了出去,“有安排了吗?”

  宁卿:“这还真没有。”

  袁野:“那你想吃什么?中餐、法餐、日料、巴西菜、意大利菜、墨西哥菜还是别的?”

  选择太多,

  这还真是件令人发愁的事情。

  宁卿一脸纠结,“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袁野于是说:“要不我们就去吃自助餐吧,我听同事说在这附近有家海鲜自助餐厅环境好,食物也很美味,而且最近还有优惠活动。”

  一听有优惠,宁卿的眼睛立刻亮了,人也不纠结了,“那就去啊!来国我都没怎么吃过海鲜呢,这还是自助的,绝对能好好吃一顿了!”

  听袁野这么一说,宁卿真心以为会很便宜,毕竟国的自助餐价格都不算高,实际上根本就不便宜好么!还说什么优惠活动,结果人家一分钱都不少,就送了一瓶红酒。

  虽然贵,但不可否认真的超级好吃,环境也很好,就在海边。

  吹着海风聊着天,吃着美味可口的食物,除了贵,一切都很舒心。

  饭后,袁野与宁卿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手牵手压马路。其实也没什么买的,就是走走逛逛,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看见喜欢的东西了就停下来多看几眼或是买下来。冰淇淋只买一个,你一口我一口,嘴角偶尔沾了点,没有多想对方的舌头就舔上去了。

  逛到服装店的时候宁卿还打算给袁野再买几件衣服来着,不过袁野不肯配合所以他没买成,“你今天生日啊,怎么还老想着给我买衣服。”

  宁卿拎着他看中的一件衣服前后看了又看,实在喜欢,一直都不肯挂回架子上,“可是这衣服你穿一定很好看”

  袁野索性拿过他手上这件衣服挂回架子上,然后拉着仍旧依依不舍的宁卿换了个地儿,亲自选了几件衣服塞进宁卿手里。

  “卿卿,去把这几套衣服换上。”

  轮到自己,宁卿却显得没这么有兴致了,“其实我衣服挺多的,够穿”

  “穿”字都没完全吐出来,袁野就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宁卿就彻底没话了。

  当宁卿拿着衣服一进试衣间,袁野便尾随着他一同挤了进来并反手锁上了门。

  “小野?”

  宁卿背贴在墙上,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看着面前的袁野吞咽了下口水。

  袁野先把他手里的衣服挂起来,随后双手撑在宁卿身后的墙上,两条腿直接插入宁卿的双腿之间。

  “卿卿,我被你看硬了。”袁野的下身蓦地紧紧贴到宁卿的小腹上,胯间又硬又烫的东西抵着宁卿的身体就这么缓缓蹭弄起来,“你说,该怎么办呢?”

  滚烫的呼吸就洒在脸上,一瞬间宁卿全身上下冒出了无数鸡皮疙瘩,对袁野毫无抵抗力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双腿更是不知羞耻地主动分得更开。

  “什么?”宁卿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把他看硬了?

  袁野的眼睛里似藏着能灼伤人的火焰,他低下头,唇直接贴在宁卿的耳朵上,满意地看着这处迅速泛起诱人的玫红色,才说道:“卿卿,你没发现吗?你今天一直都在用一双湿润的,欲求不满的眼睛看着我。”

  耳廓突然被湿热的舌头舔了一下,紧接着这根舌头又钻进了耳洞里,并试图往里挤入得更深。

  “唔!”

  耳朵上传来的湿热令宁卿全身一麻,一声难耐的呻吟声音就从喉咙里冲了出来,才打开的双腿一收,颤抖着紧紧地夹住袁野两条硬梆梆的大腿。

  “就这么想要我么?”袁野的一只手落至宁卿的身后,贴着裤子在他臀部抓了一把便移至他的小腹上,挤入他的腿间,“可我今天早上不是才把你喂饱么,你这里的小嘴都吃肿了呢,怎么才过几小时就又开始馋了?”

  隔着夏季款薄薄的裤子布料,袁野骨节分明且纤长的中指深深陷进宁卿腿间深处那条凹缝里,来来回回抵着搓磨。

  “啊”

  声音才冲住喉咙一半就又生生被宁卿吞回肚子里,被一根手指抵着磨的地方酸麻得厉害,才几下身子就软了,察觉到腿间的穴因为袁野的玩弄而涌出来一股热流,宁卿顿时有些慌乱地抓住袁野的这只手,“别,小野,这里是试衣间,不行”

  “不行?”

  袁野很难得地,非常听话地收回了手,玩过宁卿腿间的手指放在鼻下嗅了嗅,臊得宁卿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袁野双手同时扣住宁卿的臀瓣,鼓涨的下身再次抵住他的小腹一通乱蹭,“那这个怎么办?夏天的衣服这么薄可没办法遮起来啊。而且,这都是卿卿的错,都是你用这么色情,这么饥渴的眼睛看我,我才会这样的。卿卿,你必须得负责。”

  红着脸的宁卿只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他吞咽口水,但喉咙却得不到半点湿润,反而干涩得厉害。

  宁卿对上袁野快把自己灼伤的目光,停顿片刻,张开嘴,用微哑的声音说:“小野,我帮你舔出来好不好?”

  袁野眼中的光芒更是炙热深沉,他嘴唇一勾,低声说:“卿卿想要怎么舔,我不太懂呢,你做一遍给我看好不好?”

  宁卿缓缓吐出一口发烫的气息,身体就这么一点一点矮下去,直至脸冲着袁野胯间被高高撑起,似乎还在微微跳动,有着无限活力的部位。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宁卿伸手松开了袁野裤头上的扣子并拉下了拉链,看见包裹在内裤里几乎要冲出裤头的饱满粗长的形状,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觉得喉咙干得都快冒火了。

  随着内裤被一点一点拉下,看着逐渐显露凶狠真面露的太家伙,宁卿的视线几乎粘在了上面,呼吸变得滚烫,甚至等不及把这根大肉棒从内裤里彻底解放出来,他便已经张开嘴巴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袁野是个很讲究个人卫生的好孩子,加上经常运动出汗多,一天至少洗两遍澡,因此他身上的体味并不重,而且身上总有一股淡淡地若有若无的沐浴乳的清香——和宁卿身上的味道一个样。

  宁卿把脸埋入他的胯间时,也闻了熟悉的清香,混着这个地方不可避免在袁野身上却极淡的腥膻,独特的气味像是迷药一样从宁卿的鼻子直接贯入他的大脑,让他产生一股迷醉一样的晕眩感。

  宁卿定了定神,像舔冰淇淋一样,舌头从龟头顶部一路往下舔过去,直至舔到最底下两颗沉甸甸的精囊。他的脸埋于袁野的胯间,张着嘴把这两颗硕大的囊袋一寸一寸含入嘴里,舔湿之后再放出来,换个地方继续舔吸。等这两颗精囊都沾上他的口水被舔得水光莹莹,宁卿才原路返回,从下往上不断吮吸着这根粗长的大肉棒,最后张开嘴巴把硕大的龟头努力吞入嘴里。

  袁野呼出一口滚烫的、粗重的气息。他一只手从墙上移至宁卿的头上,手指插入柔顺的发间,极轻极慢地揉着。

  眼角微红且泛着水光的宁卿微微抬起脸,视线移至袁野的脸上,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就像是受到鼓舞一样,更是卖力地撑开喉咙把袁野的阴茎吞入得更深,双手也用上,嘴巴进进出出不断吞吐这根越发硬热的性器,同时双手也不断给予嘴巴吞不进的根部和阴囊更多的抚弄。

  袁野很快便射了出来,宁卿的口腔仍旧紧紧包裹着他的性器,任由一股接一股的精液直接迸射入喉咙深处。因为量大,宁卿吞咽不及导致不少混着口水的浓白液体自他的嘴角溢出滴落。

  等袁野把软下的阴茎抽离他的嘴巴时,宁卿面前的地板已经滴湿了一片。

  宁卿不顾自己现在有多狼狈,抬头冲袁野一笑,说:“小野,舒服吗?”

  袁野把宁卿拉起来抱在身前,轻柔地舔去他嘴唇下面的液体,最后含住他有些肿的唇吮吸着把舌头送入宁卿的嘴里。

  “舒服太舒服了只有卿卿能让我这么舒服”

  袁野低沉温柔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给宁卿买了几套衣服后,两个人就转移地点去了电影院。

  国是个电影大国,暑期更是有不少新电影在各大电影院上映,也算是影视爱好者的宁卿对一部刚上映不久的电影极有兴趣,于是趁着这次生日,就把袁野拽来一起看这部大制作的电影了。

  因为这部电影已经上映有段时间了,热度没有之前高,因此买票入场都比较轻松顺利,而且他们还挑到了不错的位置。

  看电影不可免俗的都会捧一大桶爆米花,宁卿也买了,袁野非常自觉地捧过去。进入观影厅找到他们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电影正式播放之前,想起一件事的宁卿说:“我还没和你一起看过恐怖电影呢。”

  袁野拿起一粒爆米花喂到宁卿嘴里,“卿卿想看恐怖电影?”

  宁卿嘴里嚼着爆米花,看着袁野“嘿嘿”一笑,说:“不是我想看,是我想让你看。你之前跟我去逛鬼屋,吓得扑在我身上从头到尾连头都不敢抬,我就想着你看恐怖电影会不会也会被吓到。”

  袁野扬了扬眉,笑了一下,说:“可以啊,下回我们就挑个恐怖电影一起看吧。”

  影厅突然黑了下来,电影开始播放,宁卿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这部他看宣传片都能看得热血沸腾的电影上,甚至都没怎么顾得上和袁野说话。

  电影播放有十来分钟的时候,袁野的一只手放在了宁卿的腿上,一开始宁卿并没有多想,可等这只手越来越往上,最后移至他腿间,揉上他藏在内裤里那微微鼓起的地方时,宁卿不多想也不可能了。

  “小野”宁卿不得不扭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人。

  “怎么了?”袁野明知故问道。

  袁野的手开始解开宁卿裤头上的扣子,并拉下了拉链。宁卿试着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裤子里拉出来结果没成功,袁野滚烫的手已经隔着内裤覆上了他胯间的那根小东西。

  “小野,这里是影院。”宁卿只得提醒他,“都是人会被看见的”

  袁野的手指并拢在一起,开始来回刮蹭内裤底下的那根小肉棒,“不会的,卿卿,现在这里这么黑,你只要表现得正常些,没人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卿卿你不是很想看这部电影么,你继续看就行了。”

  宁卿咬咬下唇,他实在奈何不得袁野,也担心表现太过会引起旁人注意,只得像个正常观众那样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眼睛看向前方的大屏幕,可是接下来电影里头都放了什么,他却完全不知道了。

  当那根沉睡的小肉棒被袁野的手吵醒完全立起来的时候,袁野的手挤进了宁卿的内裤里。

  修长的手握住尺寸偏小的阴茎还绰绰有余。宁卿的小弟弟便被袁野的手握着来回撸了数遍,待尺寸膨胀至最大时,袁野的食指指腹便抵上了顶部马眼处搓揉起来。

  宁卿身体被他玩得一阵一阵地抖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压低声音求饶一般说道:“小野,快放开,我快要忍不住了。”

    

   袁野微侧过脸看他,眼睛随着前方屏幕画面的变化也在一闪一闪地变换着,“忍不住,那便出来啊。”

  宁卿咬着牙摇头,“不行,会弄脏裤子”

  袁野笑了一下,“脏了就换,不是刚买了新裤子么。”

  宁卿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可到底还是被袁野玩得就这么射了出来,虽然被袁野的手拢了起来,但还是滴落不少在裤子上。

  袁野的手终于自宁卿的胯间抽离,身体有些发软的宁卿背靠座椅瘫坐着,他看着袁野把手移开后便举到自己的唇边,伸出舌头,把他射在他手里的精液仔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这么舔过去,连指缝都不放过。

  宁卿不忍直视地用手捂住了快要烧起来的脸。

  缓过气来的宁卿刚想把自己的裤头扣上拉链拉好,结果手才伸过去便被袁野一把拍开了。

  宁卿有些懵,刚想问他要干什么,袁野刚舔干净的那只湿透微凉的手便再次摸进宁卿的内裤里。

  宁卿:“”

  袁野嘴角上扬,看着他说:“卿卿继续看电影吧,我就是手有些痒,想摸摸你。”

  宁卿把背完全贴在座椅靠背上,认命一样随着袁野的手在他腿间钻动的动作把两条腿打开了些。

  还看什么电影了,就这样的,什么都看不进去。

  这次袁野的手略过了宁卿刚射过变软的阴茎,直接挤入他的两腿之间,先是在最外两侧丰腴的肉唇上揉压,指尖侧是在肉唇中间那紧闭的小缝间不断轻刮。片刻后,袁野用两根手指把这两片饱满的肉阜撑开,中指迅速挤入狭小的肉缝之间,先用指腹把整个软嫩湿滑的内阴从头到尾揉弄一遍,最后摸上小小的凸起的一点,用指尖稍用力抵住往肉里头揉。

  酸!

  酸得全身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阴蒂被一根手指肆意抵弄,酸得宁卿想大叫。

  可最终他只是紧紧咬住了下唇,竭尽所能把声音吞回喉咙里。

  袁野的手终于放过了被揉得有些麻的阴蒂,三指并拢在肉阜的缝里刮蹭,摸到下方的穴口时,动作一顿,随后就听袁野低哑的声音传来:“卿卿下面流了好多水啊。”

  “这下真的不得不换裤子了,卿卿的内裤都湿透了。”

  宁卿再次捂住脸,实在是羞愧难当。

  刚才被袁野揉阴蒂时他就觉得下面的洞一股接一股的涌出热流,等被袁野的手摸上去时,才察觉出来那里湿得就像是尿了裤子一样。

  “太可惜了。”袁野舔了舔唇,“好想把脸埋进去,把卿卿屄里流出来的水都舔干净啊,流了这么多,一定能吃得很满足。”

  “别说了!”

  宁卿觉得他再说下去他都要原地爆炸了。

  “小野,好了么我真的快不行了”

  宁卿伸出有些抖的手扯住袁野的衣摆,用藏着泪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袁野在他肉缝间刮弄的动作稍顿,片刻后,袁野的脸朝宁卿凑过来些,看着就像是在跟他说什么悄悄话一样。只见袁野一双黑得和浓墨一样的眼睛直直看着宁卿,喉结滚动,低哑且性感的声音便这么吐了出来,“卿卿,想想你今天看我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你知道我看你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吗?我对你的渴望,对你的痴迷,只会比你更深更重更疯狂。我随时随地,都想把你剥光了压在身下不顾一切地肏你,肏到你满脑子只剩下我一个人,肏到你不止身体和心,就连灵魂都被深深刻上独属于我的标记。”

  说着,袁野的手又开始动了,移到湿腻的还在不断淌着粘稠汁水的穴口处,中指先沿着湿辘辘的穴口形状描绘一圈,便噗一下尽根而入。

  另一只手捧着一大桶爆米花,视线落在前方的屏幕上,袁野一副就是在正常看电影的模样:“卿卿,继续看电影吧。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呢。”话音一落,他又往宁卿的身体里挤入一指。

  腿间的穴被两根细长的手指抽插刮弄着,颤抖着把双腿打开的宁卿视线落在前方的屏幕上,可却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都在说些什么。

  电影终于播放完了,影厅的灯也亮了起来。袁野从购物袋里翻出刚买的一件长袖衬衣绑在宁卿腰上,基本没动过的爆米花塞进购物袋里,然后背起腿软的宁卿走出影厅,走进电影院里一个位置相对偏僻没什么人的厕所里。

  上了锁的厕所隔间里,袁野为坐在马桶上的宁卿脱下已经湿透的裤子和内裤。

  脱下内裤的时候,宁卿身体里流出的汁水已经和内裤粘连在一块,往下一扯,还像蛛丝一样被拉成无数条又细又透的丝来。

  宁卿脸上的滚烫就没消下去过,低头看一眼腿间泥泞的样子,他轻声说:“小野,用那条脏了的裤子先擦一下,要不然换了裤子也还是湿的。”

  “不用擦。”蹲在他面前的袁野打开了宁卿的两条腿扛在肩膀上,脸紧接着埋入他的腿间,“舔一下就干净了。”

  下一秒,袁野火热的舌头就贴上了宁卿被他抠玩了将近一个小时,早变得又粘又肿的地方。

  袁野舔得分外的细致,只要是宁卿身体里流出的汁水流淌过的地方,每一处都不放过,腿间、臀缝、大腿根处,每一处他都舔了一遍,也吸了一遍。

  宁卿身上流出的汁水被他舔干净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舔过的痕迹与口水。

  当袁野的嘴再次覆上宁卿腿间的肉花,他突然变得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不知道多长时间,已经缺水到头晕眼花嘴唇开裂却在这时突然看见水源的旅行者。他的脸深深埋在宁卿腿间,双手紧紧掐着宁卿的两片臀肉把他的下身把自己嘴上送来,嘴巴紧紧贴住宁卿的屄,舌头卷成筒状不断往抽搐着开启的肉穴里挤,只为从中挤出更多甜美的汁水好填补他早饥渴已久的身躯。

  “啊嗯”

  呼吸滚烫的宁卿十指深陷于袁野的头间,搭在他肩膀上的两条腿不知不觉绷紧,知道这是公共场所,宁卿只得拼命压抑自己的声音,任由袁野贪婪急切地在自己腿间肉穴处又舔又吸。

  腿间的刺激让宁卿不久前才射过一轮的小弟弟又立起来了,袁野发现后把嘴从他腿间移开,一口把这根小巧的阴茎吞入口中舔扫嘬吸。

  “嗯小野啊”

  敏感的肉茎被含入柔软滚烫口腔里不断给予强烈的刺激,导致宁卿的身体抖得越发厉害,整个背向前弓了起来,腿也情不自禁地紧紧夹住了袁野的脑袋。

  “嗯嗯”

  宁卿的脚背绷得很直,弯曲的脚掌几乎贴在了袁野的背上,几分钟后,像是被突然抽光了力气一样,宁卿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艰难,就像躺在岸上濒死的鱼。

  袁野肩膀上扛着宁卿的两条大腿,就这样慢慢站了起来,直至宁卿的下半身悬空。他单腿站立,曲起一边的膝盖抵在马桶盖上,解开裤头上的扣子拉下拉链,放出早蓄势待发的阴茎,对准宁卿腿间被舔肿抠红的屄口,腰身一沉,粗长的柱身便没入了小半。

  “啊”

  意识还有些迷乱的宁卿伸手想抓住什么,就被袁野一把握住,放在唇边印下一吻,便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袁野只进入了大半便不再继续进入了,他一只手从宁卿宽松的衣物底下摸进去,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恣意地摸了一把,手便覆到他的胸口处,先是捏了捏这处的软肉,再捻起乳珠搓玩起来。

  宁卿让他玩胸玩得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嗯”

  感受指腹下越揉越硬的乳粒,袁野沉沉一笑,说:“卿卿发现没,你这对乳头被我越玩越大了,而且还变得好敏感,摸一摸就变得好硬好红。”

  宁卿咬咬牙,脸有些红,他尽量压低声音说:“还还不是你老玩它天天都揉好几遍当然会变大”

  袁野低低笑了声,一只手捏着宁卿胸口上的软肉,一只手托着他的臀部,便开始退出他的身体,等只剩龟头在里头的时候,腰身蓦地一沉,便又再次撞开宁卿狭长紧窒的肉径,直接龟头抵上尽头那软滑无比紧紧闭合的小嘴。

  “唔!”

  眼角发红的宁卿咬紧下唇,竭尽全力忍住快脱口而出的呻吟。

  这次袁野没有试图去凿开藏在宁卿阴道深处的宫口,他只在不断吸附他的湿热甬道里大力抽干,导致粗长的性器每次都不能完整进入,余留底部一小截裸露在空气里。

  也是和场所有关,若是在私密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估计袁野真会不管不顾地索取宁卿的身体,但这里不行,这里是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公共厕所,他若发狠地去肏弄宁卿,别的不说,他不认为宁卿真能忍住被他肏得发浪尖叫的声音。

  绝对不行!

  这样的宁卿,被他肏得只能完全任由他摆布,在他身下哭泣浪叫,甚至一边求饶一边还扭着腰想要更多的宁卿,不论是他的模样,还是他的声音,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袁野并没有特意按捺欲望,他的阴茎在宁卿火热的身体里抽送了上百下之后,便在宁卿的肉径深处痛快地射了出来。

  浓稠的液体自他们交合的部位处滴落,袁野没有着急从宁卿身体里出来,他喘着粗气把宁卿的双腿从他肩膀上放下环在自己的腰身上,双手托住宁卿的臀部,掐揉着这两团软韧的肉,抬头去找宁卿的唇,

  宁卿双手抱着袁野的脖子,在他把舌头吐出来时,主动张嘴伸出舌头与之缠绵打转,片刻后把这条舌头含入双唇之中用力嘬吸。

  等他们总算走出电影院时,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已经没有其他安排的宁卿和袁野决定直接打道回府。

  被袁野反复舔玩又肏了一轮的地方又肿又烫,加上没有替换的内裤只是随便套了件刚买的新裤子在腿上,导致宁卿走起路来极其不自在。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坚持走回车上,结果走没几步还是不得不妥协地趴回了袁野背上,让他把自己背过去。

  袁野一路把宁卿背到车上,让他在副座上坐稳了,帮他系好安全带并偷了一吻后,这才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的座位上坐好开车。

  回到家后,宁卿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袁野在厨房准备他们的晚餐。

  宁卿:“今天是7月7号,我生日!”

  袁海峰:“生日快乐!”

  宁卿:“也祝你生日快乐。”

  袁海峰:“谢谢。不过我记得我生日是2月11号吧?”

  宁卿:“嗯。是的。好像刚好是春节的时候。那时候我和小野应该已经回国了。到时候我们一块给你庆祝生日啊。”

  袁海峰:“今天你们要回来过年啊?”

  宁卿:“这次回去,估计就是长住了。”

  袁海峰:“这样啊,是直接回徐通生活吗?”

  宁卿:“应该暂时不会回徐通。小野国内的大学还没毕业呢,他得先回去再读一段时间。”

  袁海峰:“这么复杂?我还以为直接在国外大学毕业就可以了。”

  宁卿:“这样只能算是小野在国外大学毕业了而已,在国内的大学还没毕业,

  虽然说这份学历国内也是承认的,但能拿到原学校的学位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小野说大概半年他就能从原学校毕业了。”

  袁海峰:“学霸的世界我永远搞不懂。”

  宁卿:“哈哈,我也不懂,不过小野说他喜欢挑战,所以我就随便他折腾了,他开心就好。”

  宁卿:“对了,之前你和小野不是已经交换联系方式了么,你们有通过电话或是发信息聊过天吗?”

  袁海峰:“电话没打过。发信息聊天有过一回。”

  宁卿立刻来了兴致,问道:“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袁海峰:“基本没怎么聊”

  宁卿:“把你们聊天的内容截个图给我瞧瞧。”

  过一会儿后,袁海峰给宁卿发送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截图内容如下:

  袁海峰主动打招呼:你好。

  袁野过了将近半小时才回:嗯。

  袁海峰:吃饭了吗?

  袁野这次是隔天才回:嗯。

  袁海峰发送了一个笑脸。

  袁野没回。

  结束。

  宁卿:“”

  宁卿:“”

  宁卿:“”

  袁海峰:“你发这么多点干嘛?”

  宁卿:“你跟你儿子这么聊天的啊?”

  袁海峰:“我也很无奈啊,我之前跟他完全没有过接触,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当爹。你说我该怎么办,一句‘你好’我想了半天才发出去。”

  宁卿:“小野性格是有点冷,你应该多主动热情一点啊。你多看看人家父子是怎么相处的,再不行你看看电视剧,专门演父子情的那些。”

  袁海峰:“我说,宁卿,没必要吧,你们又不经常回来,我跟袁野可能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次面,不需要硬要把关系搞好吧。”

  宁卿沉默,捧着手机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可能是因为我心底的那一点执念吧”

  宁卿:“我这边会劝小野态度再好一些,你那边也尽量多积极主动点要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袁海峰:“好吧,为了你,我再努力一把。”

  宁卿放下手机,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等吃完晚饭,宁卿等袁野收拾完走出厨房时,便对他说:“小野,你手机呢?”

  袁野没有多想,转身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就走到沙发旁,坐到了宁卿身旁并把手机递给他。

  袁野手机自然是设有密码的,不过宁卿想也没想,直接输入以他生日日期设制的密码成功登陆了袁野的手机。

  宁卿轻车熟路地进入手机,找到聊天,点开一个称呼为“爸爸”的联系人,进入聊天界面。不得不提这称呼是宁卿专门给袁野改的,这号码也是他给袁野加进去的。

  弄完这些,宁卿便把手机交还给了袁野,并说道:“小野,乖,给你爸爸发条信息,随便说什么都可以。”

  袁野顿了一下,宁卿便笑眯眯地说:“小野,今天我生日哦。”

  袁野于是面无表情地从表情包里翻出一个眼珠子朝下的笑脸发了过去。

  过了几秒,袁野的手机没响,到是宁卿的手机响了。

  宁卿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是袁海峰发来的。

  袁海峰:“宁卿!袁野给我发信息了!我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宁卿:“”

  宁卿:“稳住,我让他发的。”

  宁卿:“赶紧给他回。”

  袁海峰:“?°?°?回什么?”

  宁卿:“”

  宁卿:“自己想!”

  十秒后,袁海峰给袁野发了个害羞微笑的表情。

  宁卿:“”

  袁野给袁海峰回了个咧嘴笑的表情。

  袁海峰给袁野发了个感动哭的表情。

  袁野给袁海峰回了个抽烟的表情。

  袁海峰给袁野发了个拍手的表情。

  袁野给袁海峰发——

  没发出去。

  宁卿怒了!

  宁卿一把夺过袁野的手机,“小野,聊天是这么聊的吗!”

  袁野还挺委屈:“卿卿只说发信息,没说要聊天啊。”

  “你——”宁卿顿时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了,“气死我了!”

  宁卿一头栽进沙发里,身体背对袁野。

  袁野一把抱了上去,“卿卿,今天是你生日啊,别生气。我对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袁野一撒娇,宁卿立刻就心软了。他转过身,一脸愧疚地看着袁野,说:“小野,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对不起——”

  袁野微笑着捧起他的脸,密密地啄吻他的唇,“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卿卿不会真生我的气。”

  宁卿的脑门轻轻磕上袁野的,“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太心急了,忘了顾及你的感受了。”

  “我知道,卿卿是因为知道我缺失亲情,所以想让我得到父爱对不对?”袁野的双手环上宁卿的腰,把他自己的怀里送来,他低头,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可是,卿卿,对我而言,有你的爱就足够了。有你,我就有了全世界。”

  “小野”

  宁卿一张嘴,袁野的舌头便挤了进来。

  宁卿渐渐沉浸在这个缠绵缱绻的吻里,渐渐忘了方才的那一点点不快。

  “叮!”

  宁卿倒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

  袁海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宁卿,袁野不给我发表情了,我还要继续给他发过去吗?”

  不过直至手机再次黑屏,宁卿也没给他回复,因此彼时,宁卿已经被袁野按倒在沙发上,衣服被拉至锁骨的位置露出两颗硬挺媚艳的乳尖,一边承受着袁野越发激烈贪婪的深吻,一边任由袁野的双手在他身上恣意抚弄,脱去他的裤子,掐住浑圆的臀肉大力地抓揉。

  酒足饭饱之后的又一场性事,似乎格外的淫靡而滚烫。

  被充分润滑扩张过的后穴被撑开至极致,把粗长沉重的性器整根吞了进去,袁野的上身覆在宁卿的背上,滚烫的唇在他细致的后颈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双手则绕至他身前抓上他胸口处的软肉,并捏住两颗发硬肿涨的乳果拉扯揉搓,感受身下这具一再受到刺激的迷人躯体身体深处一阵一阵地收缩,爽得头皮都要炸开。

  直至宁卿开始啜泣着求饶,他才放过了两颗早肿得充血的乳尖,双手移至他光洁的背上,在凸起的蝴蝶骨处来回抚摸;在渐渐收窄的腰身上揉弄,两手拇指陷入他微凹的腰眼一把抓拢他纤细的腰身;看着被挤开压扁的两团软肉夹在其中,正微微抽搐着裹紧他的阴茎,已经被撑平至看不见一丝褶皱的穴眼,他吐出一口带着浓浓欲望的浑浊气息,沉沉一笑,腰身一抽,粗长的性器便退出大半,带出穴眼里头的些许鲜红嫩肉,随之他蓦地一送,不仅嫩肉被挤回洞里,甚至连穴口都被捅得深陷了进去。

  “唔小野”

  趴在沙发上的身子开始轻颤,裹着他性器的洞夹得更越发紧窒。

  袁野抬起上身,任由一颗汗珠自他的额头滴落至他的下巴上,再从他的下巴上滴落在宁卿的身体上。

  看着滴落在宁卿臀尖上的那一颗反光的水珠,眼神又是一沉的袁野彻底放出被深深锁在心底的凶残野兽。

  他压着宁卿的身子,开始了狂风骤雨一般,让人连喘口气的余地都不留的疯狂占有。

  宁卿和袁野离开国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是在多拉家吃的。

  多拉同时邀请不少她的好友一起为他们饯行,其中就有她最近正在交往的那位在澳洲认识的老绅士。

  结束了这场开心又热闹的欢送会,多拉依依不舍地一直把他们送到院门外。

  “亲爱的,我一定会想你的。”多拉伸手抱住宁卿,并在他背上轻拍,“再来国一定要来看我。”

  “我会的。我也会想你的,多拉。”宁卿回抱这位慈爱又开朗的老人,“你不仅是我的教师,也是我在国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来中国,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

  “为了你,我一定会抽出时间去中国一趟。”

  多拉结束与宁卿的拥抱后,便看向站在一旁的袁野,她笑着上前拍拍袁野的手臂,说:“你是个好小伙子,一定要把宁宁照顾好。”

  袁野回以一笑:“我会的。”

  再如何不舍,终还是有离开的时候。

  宁卿坐在车上,看见多拉一直立在院门外目送他们离开,便打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一再和她挥手道别,直至再看不见她的身影,宁卿才坐回位置上。?

  袁野把车窗关上,挡去车外的凛凛寒风,目光在宁卿泛着泪光的眼睛上看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沉默地开车。

  宁卿在国买的车在昨天就已经卖了,现在他们开的这辆车是跟邻居借的。袁野原本是想在家门口先把宁卿放下再把车开回邻居家,不过宁卿不愿意,于是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路,直至开到邻居家院门外。

  还车的时候,宁卿把多拉送给他的,由她亲手做的糕点送了一盒给邻居,就当是这位好心邻居慷慨借车的谢礼。

  然后宁卿和袁野就手牵手往家的方向走。路程并不是很长,走路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虽然路程不长,但顶着一月份的入骨寒风一路走下来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冷,因此一到家里,袁野说要给宁卿冲杯热饮暖暖身子便钻进了厨房。

  等袁野端着两杯热饮走出来时,发现宁卿把家里的灯都开了,正举着手机到处拍照呢。

  宁卿扭头对袁野说道:“明天就要走了,我拍几张照片当作纪念。”

  袁野把其中一杯热饮放下,端着另一杯热饮走到宁卿跟前喂他,“卿卿,不如我们就把这房子买下来,如果你想多拉了,来国住上十天半月的也方便。”

  宁卿低头啜了一口温热的饮料,摇头,“没必要。这边的房价太高了。就为了一年也不知道能住上的那几天,太浪费了。”

  袁野没再说话,看着宁卿继续给房子拍照,跟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喂几口热饮。

  因为要赶早上九点多的飞机,明天他们六点就得爬起来,所以晚上早早便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住了两年半的屋子肯定积了不少东西,不能带上飞机的宁卿已经提前托运回国,留下的大抵都是他和袁野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这些物品加起来的统共也只塞了一个大行李箱。

  晚上两个人一块洗澡,袁野把宁卿抱出了浴室便塞进温暖的被窝里,然后他在腰间系了条浴巾,走进浴室拿出他们换下的衣物和用过的毛巾下楼塞进洗衣机里并烘干,等明天起床拿出来直接就能塞进行李箱里带走了。

  在袁野下楼的这一小会儿功夫,身上光溜溜的宁卿在床上滚了一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他不久前拍的照片。基本都是关于这个家的影像,从玄关到客厅,从一楼拍到二楼,连角落都拍了一遍。最后几张是他和袁野在这个家里的合照,沙发上,壁炉旁,还有二楼的卧室里。

  宁卿想了想,打开朋友圈,挑选其中几张照片上传,写下一句“要离开国回国了,住了两年半的地方,有些不舍,到处都是回忆。”便发送了出去。

  这条朋友圈消息发出去没几秒他就收到了一个人发来的聊天信息,打开一看,竟然是有段时间没联系的韦泽林发来的。

  韦泽林:“宁卿,你和袁野要回国了?”

  宁卿:“是呀。”

  韦泽林:“什么时候回来啊?”

  宁卿:“明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大概晚上十一点钟会到市吧。”

  韦泽林:“不回徐通?”

  宁卿:“回,我们只在市停留一晚上,第二天就赶回徐通了。今年就在徐通过春节。”

  韦泽林:“太好了,刚好我今年也要在徐通过春节!”

  宁卿:“你们今年不用训练了?”

  韦泽林:“今年不用,放假休息。”

  韦泽林:“你们到徐通了给打我电话啊,这么久不见了,到时候出来一块吃顿饭啊。我请客,给你们接风洗尘。”

  宁卿:“好啊。”

  已经回来卧室的袁野上了床便靠近宁卿并伸手搂住他,靠在床头默默看着他和韦泽林聊天。

  宁卿退回和韦泽林的聊天接口再回到朋友圈消息上时,发现小戚、袁海峰、叶明易也都给他发评论了。

  小戚:哇,我终于能和男神见面了吗?

  袁海峰:欢迎你们回来。

  叶明易:回来了我请你们吃饭。

  宁卿笑了笑,没有一一回复,关了手机交给袁野,让他放回床头柜上。

  宁卿抱住了袁野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胸前,没有说话,但袁野知道他在想什么。

  袁野一手插入他的发间揉着他柔顺的发,低头在他头顶吻了又吻,“卿卿,再忍耐半年,我们就可以结束这种奔波的日子了。”

  “其实还好啊,不是很奔波。而且不论去哪里,只要是在你身边我都没问题。”宁卿抬头看他,“只是,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多拉在,所以我不舍的感觉会更多一些。”

  袁野亲亲他的额头,“只要你想她了,我们就回来住几天。”

  “嗯。”

  宁卿点点头,再次把脸窝进袁野的怀里,嘴角噙着笑闭了眼睛。

  袁野侧身关灯,抱紧怀中的人,与他一起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

  早上六点半,他们预约的出租车准时停在了屋外,已经收拾妥当的袁野和宁卿很快便上了车。

  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机场,检票安检进入候机楼,直接在候机楼里解决了早餐,九点半准时登机。

  飞机开始飞行,宁卿一部电影都没看见就犯困睡着了。袁野叫来空乘送上一张毛毯盖在宁卿身上,确认他睡得还算安稳,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大清早出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正好是早上。宁卿和袁野在市的酒店里住了一天,倒了下时差后才乘坐国内航班赶回徐通。

  宁卿运气不好,一年前他回徐通时正赶上修铁路没有直达徐通的火车,所以中途还得转一次车,这回他们一下飞机直接就坐上了高铁,两小时就到徐通市里了。

  为这事,在高铁上宁卿念叨了挺长时间,还说袁野运气好,回来就赶上直达徐通的高铁开通了。

  到徐通的第一晚他们还是住酒店,他们的家不仅灰尘大霉味还特别重,所以他们请了钟点工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并晾了一晚上,第二天才住进来。

  回到徐通的第三天,宁卿把他们在徐通的朋友都叫了出来一块聚聚。

  小戚带着她男朋友来了,叶明易跟着简让一块来的,韦泽林与袁野的师父前后脚进的餐厅包间,加上宁卿和袁野,八个人一块吃了顿饭。

  本来宁卿也叫了袁海峰,不过他没来,性格使然,袁海峰还是有些怵这种人多聚在一起说话聊天的场面。

  小戚为人爽朗又喜欢交朋友,虽然除了宁卿袁野和国朋友以外其他人她都不认识,可没几分钟她就跟他们聊在了一块,并在她的带领之下,八个人之间相互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除了袁野,其他人里小戚对韦泽林是最有兴趣的,袁野是小戚唯一不敢随便前去攀谈的人,于是她就把目标转移到韦泽林身上,一脸兴奋地和他说话:“我在电视节目上看见过你,你有参加世界游泳锦标赛对不对,个人混合泳拿了铜牌!天啊,你太厉害了,当年你和袁野是一个游泳队的,还参加过省里的青锦赛是吧!”

  韦泽林笑着点点头。

  韦泽林脸上一贯挂着让人觉得很舒心的笑。看他这样,别人的第一印象就会觉得韦泽林肯定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实际上也是如此,反正在宁卿的印象里,韦泽林好像就没发脾气,说话也是尽量和声细语的,唯一能看见韦泽林比较野性的时候估计就是在他游泳的时候了。

  韦泽林游泳的时候又快又狠,确定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冲过去,就像一个鱼雷在水里飞驰,跟他素日里温和的模样像是两个极端。

  韦泽林朝袁野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想,如果袁野没有离开游泳队的话,他一定会是这届世锦赛的冠军。”

  小戚双眼发光地也朝袁野看过去,“那肯定的,我男神简直无所不能!”

  “哎哎,你也往这边看看,我好歹是你男友,麻烦赏个脸看我一眼。”坐在小戚旁边的她男友不爽地拽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脸调了个方向,面对他自己。

  小戚立刻朝男友翻了个白眼,“别打扰我欣赏男神的颜,都快四年了也才能亲眼见着一回,一分一秒都抵上得黄金啊。”

  小戚的男友气得直拍胸口。

  宁卿笑呵呵地把视线从小戚和她男友那边移向叶明易那边,正好看见叶明易无比殷勤地剥虾壳,然后把虾肉放简让碗里。

  简让也没客气,筷子夹起虾肉沾了沾酱料就放嘴里了。

  宁卿视线再往旁边一挪,看见袁野正跟他师父聊什么,声音不大,他听不清楚,只见袁野时不时点点头。

  宁卿把头往坐在另一侧的韦泽林那边靠,问道:“今年的夏季奥运会你会参加吗?”

  韦泽林点头,“参加。大年初三我就得回队里开始封闭式训练了。”

  所以今年难得放他们回来过节,也算是一场大战来临前的最后片刻休息了。

  韦泽林问宁卿:“宁卿,小戚是不是就是袁野贴吧的吧主‘小戚有点忙’啊?”

  方才小戚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是宁卿他们的高中校友,并没有把自己是袁野贴吧吧主这件事说出来。

  宁卿有些诧异地看着韦泽林:“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韦泽林笑眯眯地说:“我猜的,我是袁野吧的会员。”

  “咳咳!”宁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赶紧喝了口饮料压压惊。

  好不容易这口气顺下去了,宁卿赶紧问道:“你们运动员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训练吗?怎么还有时间上网啊?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会员的?”

  “运动员训练是很紧张不假,尤其是赛前,但好歹也是有休息时间的。只要不是封闭训练,就不会禁止与外界联系,偶尔也能上网。”

  “至于什么时候加入的会员”韦泽林想了下,说:“就是去年的8月份,袁野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视频不是在网上火了么,我也注意到了,我看关于这个视频的微博评论时才知道有袁野的贴吧,于是就申请了会员并且通过了。”

  听他一说,宁卿这才明白了。

  也是因为这个视频在网上大火,袁野吧的会员数量短短数月时间猛增到了20多万,只是他没想到韦泽林在这个时候也跟着一块加了进来。

  宁卿掏出手机并问道:“你在贴吧里用的名字是什么啊?我们相互关注一下,我上传了什么你那边也能马上收到消息。”

  韦泽林说了一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宁卿眼前一亮:“啊,原来是你啊!每个关于小野的帖子下面你都有留言,刚开始的时候你一夜之间把好几年前的旧帖也都翻出来了,一度被其他吧务怀疑是不是来爆吧的。”

  韦泽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第一次混贴吧,不懂规矩就乱回帖了。”

  “哈哈,大家搞清楚你不是来爆吧的后,都猜你是不是小野的超级粉丝,要不然怎么会把每一个与小野有关的帖子认认真真都回复一遍,每个回复不仅不重复还都不少于二十个字!”

  韦泽林视线在不远处的袁野身上停留一秒,笑道:“我的确是袁野的超级粉丝。”

  “是啊,你的确是小野的超级粉丝啊。”宁卿道:“你还在镇吧帖里发了一条一千多字的评论,看了之后我感动了好久,还给小野看了。”

  镇吧帖是三年多前,袁野吧经历被人恶意爆吧事件后,小戚在知道袁野对他以前肥胖过这种黑历史丝毫不以为然后,便和其他吧务一块收集了不少小野肥胖时期的丑照,非常霸气地直接置顶。做为镇吧帖始终挂在首页上,让新来的会员必须点进去,并提醒他们若是接受不了袁野的所有,那就不要申请成为袁野吧的会员,他们也不欢迎这样的人加入袁野吧。

  就这样以退为进,彻底堵死了再有人以此事对袁野,对袁野吧进行恶意攻击的路。

  不过也因为这张帖子,让更多人知道了袁野从一个遭受校园欺凌的懦弱小胖子,蜕变成为学霸男神的励志经历。因此再有人拿袁野曾经是小胖子的事借题发挥时,不仅起不到在袁野身上泼脏水的效果,反而还被支持袁野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就像韦泽林在这个镇吧帖里所回复的那样:“一个能开发出‘’这款帮助弱者的手机的人,一个同样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他过去承受的苦难不仅不是他的污点,反而是他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这些凌辱错不在他,可笑有人却以此为荣。加害者不觉有错,反而让受害者觉得这是耻辱!这个世界容不得这样的是非颠倒。身为受害者,袁野就该把这些黑暗的过去狠狠踩在脚下,他就要活得精彩活得漂亮,活给那些曾经欺辱过他,如今还见不得他好的那些人看,他,袁野,就是如此出色,就像蒙尘的宝石终于洗尽铅华,光芒万丈,无以伦比!”

  韦泽林这条回复一发出来立刻引来不少人的赞同和评论,而且宁卿也在他的回复里发表评论了。

  听到宁卿说袁野也看过他这条回复的时候,韦泽林难得地愣了愣。

  宁卿“嘿嘿”一笑,手指头在他锻炼得硬实的手臂上戳了戳:“怎么,知道小野看了你这条慷慨激昂的回复后,害羞了?”

  韦泽林的确是害羞了,面上不显,但耳朵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不由看了袁野那边一眼,小声对宁卿说:“袁野也上贴吧?”

  宁卿摇头,“他不上贴吧,他天天忙得很,即便上网也都是和工作学习有关。是我看见了你的回复,觉得写得很好所以才专门拿给他看的。”

  韦泽林问:“他有说什么吗?”

  宁卿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宁卿记得袁野看完后就只是表情淡淡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完了。

  所有的嘉奖和荣耀,如果不是宁卿亲自给予袁野的,恐怕很难让袁野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哦。”韦泽林脸上也不知道是平静还是失落。

  宁卿拍拍他,“别多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野的脾气就这样。”

  韦泽林点点头,

  “我知道。”他看向宁卿,说:“他也只有对你才会不一样”

  话音未落,韦泽林便看见袁野一等摆在餐桌上的糖醋排骨转到他附近时,迅速拿起筷子利落地夹了三块放进宁卿的碗里,并道:“宁哥,别光顾着聊天了,吃饭,再不吃菜都凉了。”

  韦泽林:“”

  在人前,尤其是熟人面前,宁卿坚决不允许袁野叫他卿卿,这种亲昵的叫法私下叫叫还成,当着熟人的面叫出来宁卿觉得自己能臊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于是宁卿对韦泽林说:“菜上齐了,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聊。”说着用筷子夹起碗里排骨啃了一口,想起什么,便对坐在他另一边的袁野说:“你和师父也别聊了,赶紧吃。”

  于是其他人这才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是半个小时后,小戚一放下筷子就兴致勃勃提议说去接着再战。就喜欢热闹的叶明易举双手附议。

  袁野用眼神询问宁卿的意思,宁卿的视线在其他人脸上扫一圈,因为不想扫大家的兴便笑着点了点头。

  师父因为年纪大了熬不得夜,加上对唱没兴趣所以提前走了。

  七个人包了间包厢,一进去就点酒水和小吃,然后就开始选歌,小戚对唱无比热情,一上来就连唱了几首嗨场的曲子,叶明易在她唱完第三首时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歌,拿起另一麦开始唱了起来——

  如果说小戚的唱歌水平差不多达到了业余歌手的水平,那叶明易简直就是公鸭嗓加五音不全,一开嗓直接就把全场人给惊住吓懵了的那种难听。

  坐他旁边的简让第一时间抢过了他手上的麦,扯着嗓子唱得正嗨的叶明易顿时跳了起来,“简让,你抢我麦干嘛!”

  简让把手上的麦丢给他旁边的宁卿,然后对叶明易说:“以后再有比赛你不用出拳了,直接开口唱歌就行,信我,你的歌声肯定能把对手唱趴下。”

  叶明易怒:“简让,你什么意思!”

  简让挑挑眉:“你凶我?”

  叶明易顿时熄火,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拿着果盘里的西瓜埋头啃。

  简让笑了一下。

  一见麦在宁卿手上,小戚立刻冲他嚷道:“宁卿,你来唱!”

  宁卿立刻把麦丢还给简让:“你唱,这歌我连听都没听过。”

  简让还真会唱,而且唱得还不错,他唱没几句,叶明易就停下了啃西瓜的动作抬头呆呆地看他。

  小戚摸到宁卿这一边,不停撺掇宁卿到点歌机那选歌,“宁卿,来都来了不要光坐着你也去选几首歌唱唱啊。”

  宁卿一开始有些犹豫:“还是算了吧,我看你们唱就行。”

  宁卿活了快五十年,这还真是他头一回进唱歌,心里多少有点犯怵。

  小戚就说:“你就挑自己最拿手的歌随便唱唱就行,都自己人,唱成什么样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再说了,你要是不唱,袁野就更不会开口唱了。我这么努力提议大家来唱歌,就是想听我男神开口唱歌啊!”

  宁卿:“”

  宁卿同情的目光不由落在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小戚男友身上。

  宁卿到底拗不过小戚,跟着她一块在点歌机那学着怎么点歌,他选了一首后,便转头问袁野他要选什么歌,袁野没说,而是起身凑到宁卿身旁跟着一块选歌。

  难得跟男神挨得如此之近,小戚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小戚男友见状喝着酒重重哼一声。

  韦泽林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落在宁卿和袁野身上,在袁野的左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自然又娴熟地轻轻落在宁卿的腰上时,不知是看见了什么,韦泽林的微微瞳孔一缩。

  因为男神选了歌,所以小戚很狗腿地把叶明易和她男朋友选的歌换下去,袁野和宁卿选的歌则顶到最前面。

  宁卿唱歌也就普通人水平,平常自己哼哼还觉得挺美,真通过麦克风唱出来就能听出不少问题来,但还算可以,和叶明易那公鸭嗓比简直就是天籁。袁野唱歌是真好听,每个音都能唱准,加上他声音好听,一首歌下来酥得小戚不知道把她男友的手臂掐出多少个印子来。

  宁卿刚开始唱时多少还有点紧张,唱完一首歌紧张感基本就没了,终于开始体会到了唱的乐趣,这次不用小戚去催主动就去选歌来唱了。

  袁野唱完自己选的歌就没再唱了,他和简让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过这两人凑一起能聊的大概也就是公司里的事情。

  等小戚注意到韦泽林只是闷坐在一旁光顾着喝酒时,便把麦塞他手里告诉他今天必须得唱一首,不然今天不准走出包间的门。

  韦泽林拿着话筒想想,似乎是笑了一下,放下麦就去选歌了。

  小戚和她男友,宁卿和再次振作起来的叶明易不知道霸着麦唱到第几轮时,一首《不可能的人》出现在屏幕里。

  “爱是一盏,微弱的灯,伸出手会烫,放手会冷;  

  人人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我哭着说,请等一等,

  我怕追不上,你的人生,怕你路过的城,我没资格投奔;  

  我到不了,到不了,到不了,越美得不得了,越不能到老;  

  走的路,忍的痛,追的风,你是我再没可能,完成的梦。”

  一首歌,全场所有人都不由对韦泽林侧目。他是真的会唱,而且还唱得很投入,就像他心里就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这首歌唱得宁卿以为他哭,结果唱到最后,韦泽林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简让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毛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简让走出包间接听电话,宁卿若有所思地看他出去,过了一会儿见简让还没回来,宁卿看着还跟喝得有点上头的小戚男友抢麦唱歌的叶明易一眼,跟袁野说了一声也走出了包间。

  宁卿看见简让的时候,他对着一扇打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抽烟。

  “你的也是够可以啊,都要结婚了还邀请我去参加。是不是觉得和我分手太顺利了,忘了我什么脾气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可以给我你举行婚礼的地址,到点了我让快递送寿衣给你。”

  “呵。当初就是对你太好了,惯得你都上天了。就这样,别再来恶心人,现在听你的声音都觉得烦。”

  简让挂了电话便把快抽完的烟在旁边的灭烟砂里按熄了,重新取出一根新的衔在嘴里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烟。

  宁卿在这时叫了他一声。

  简让回头,深吸一口嘴里的烟,再缓缓吐出,任白苍苍的烟雾自他嘴里鼻孔里缓缓而出,再被窗外的凛凛寒风迅速吹散。

  宁卿问他:“前男友的电话?”

  简让淡淡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宁卿略略停顿后,说:“我一起想问你,你现在是在和小叶子交往吗?”

  “交往?”简让勾起嘴角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他从嘴里取出烟,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宁卿表情就有点严肃了,“那你干嘛骗他说他睡了你,让他对你愧疚,还让他一直照顾你?”

  简让拿着烟放在灭烟砂上弹去烟灰,简让沉默了一下,把烟放回嘴里前,他说:“大概是觉得,骗他很好玩?”

  简让的眼神在有些昏暗的过道里明明灭灭,“他真挺蠢的,随便骗一骗就真的信了,这年头还有几个人会像他这样啊。”

  “所以,逗他这种人,就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简让!”

  叫出这一声的人不是宁卿,而是忽然从角落里跑出来的叶明易。

  宁卿刚一转头,就看见脸色铁青的叶明易一阵风一样冲向简让,攥紧拳头一拳就打在了简让的脸上。

  在简让被揍得站不稳险些倒地的时候,叶明易又一阵风似地冲进了电梯。

  简让好不容易站稳,手在嘴角上一摸,便摸了一手血,他咬牙骂了一声:“艹!”

  追叶明易是不可能了,宁卿又不想再跟简让说话,刚想转身回包间,就见一阵风从眼前刮过,是简让朝电梯的方向飞快跑去。

  宁卿:“”

  宁卿挑眉,看简让跟被火烧眉毛一样狂按电梯,讥笑一声。

  玩,玩出火来了吧。

  祝你追妻火葬场。

  统共也就七个人,一下走了俩,还有一个埋头喝酒把自己喝醉了,剩下一个自带控场冷气,还有一个需要别人带动才能嗨起来,任是小戚这样的嗨场小能手也无计可施。

  十一点一到,这局早早就散了。

   小戚男友扶住有些站不稳的韦泽林,小戚和宁卿他们道别。
  小戚说:“我已经叫了出租车,韦泽林跟我们一块走,我会让出租车先送他回家。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把他安全送回去的。”

  正说话间,出租车到了,小戚男友便打开车门想先把韦泽林塞进车里,结果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喝得有些醉的韦泽林似乎清醒了些,他自己站直了也不用小戚的男友搀扶了。

  韦泽林对小戚他们说:“不用麻烦你们送我了,我打电话给我朋友让他来接我就行了。”

  说完就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小戚和她男友见状也便不再说什么。

  “宁卿,袁野,我们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下次有机会再出来一块聚聚啊。”小戚眼巴巴地看着袁野,实在是舍不得挪开双腿,最后还是被她男友强塞进了出租车里。

  出租车一开动,小戚便把头探出来跟他们道别。

  “宁卿,不管再忙一定要记得经常发袁野的照片到吧里啊,我就指着这精神粮食过日子呢!”

  下一秒,小戚就被人拖回车里,车窗还被关上了。

  宁卿:“”

  等宁卿把视线转移到一个人杵在街边的韦泽林身上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他们,不,准确说,他在看袁野。

  似是察觉到宁卿的注视,韦泽林的目光移在宁卿脸上,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他朝宁卿招招手:“宁卿,可以过来么,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宁卿看了袁野一眼,没说什么,便朝韦泽林走了过去。

  韦泽林带着宁卿走远了些。宁卿看他走路有些不稳,便上前扶住了他。

  走到袁野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时,韦泽林才停了下来。他面对宁卿,轻声说:“宁卿,在餐厅吃饭时,我看见你手上戴了枚戒指,好像和袁野手上戴的是一样的,对吗?”

  吃饭时,因为和宁卿挨得近,韦泽林有注意到宁卿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只不过那时并没有多想。

  宁卿听他这么说,不由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这个戒指吗?”宁卿声音顿了一下,“是啊,是和袁野手上戴的那枚是一样的。”

  借着路灯的光,韦泽林看清了宁卿手上的戒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一模一样的戒指,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宁卿点点头,坦然道:“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韦泽林说:“我早该想到的,兄弟俩的关系再好,也不至于像你们这样的。”

  宁卿说:“我和小野并没有血缘关系。”

  韦泽林却无所谓地说:“其实有也没关系啊,两个男人在一起又不能繁衍后代,又何必在乎这些。”

  宁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韦泽林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已经够让他惊讶了,没曾想他在这方面的观念还挺开放。

  韦泽林似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笑了一笑,说:“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有时候顾忌太多,同样的就会错过更多。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能有今天的觉悟,我会不会变得更勇敢一点,我能不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说完,韦泽林又自我否决掉了:“不,不会的。在他眼里,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宁卿,你说,这世上是不是就是有一种爱情,它出现,就是为了让人亲手把它埋葬。”

  韦泽林的朋友来了,他坐进后座关上门,把外套上的帽子盖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头靠着车窗无声无息地坐在座位上。

  微笑的面具彻底摘了下来,却没有人能看见,在前方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隐约看见他下巴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

  开车的人不发一言,沉默地开着车,即便坐在后面的人不开口,他也知道该把他送到哪儿去。

  爱错付了错误的人,自有对的人守在身后,一片片拣起碎裂的心,倾心一生来修补也甘愿。

  宁卿第二天便拽着袁野去找袁海峰。

  没有提前告诉袁海峰,算着时间想着他大概会在小超市里,开着车载着袁野直接杀到小超市前面的停车位上。

  “我们老板去补货了,要过一会儿才回来哦。你们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小超市的女店员一知道他们的来意便笑眯眯地告知他们袁海峰的去向。

  宁卿摆手道:“不用,我们等一下就好了。”

  好在没等多久袁海峰就开着他刚买没多久的面包车回来了,车上塞了满满的货物。

  袁海峰一下车看见坐在小超市外头喝热饮的宁卿和袁野,真是给惊着了。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宁卿笑眯眯地就朝他走了过来,“给你一个惊喜啊。”

  袁海峰小声嘀咕了一句:“惊吓还差不多。”说话间始终不敢朝袁野那边看过去一眼。

  宁卿一拉开车门,看见塞满一车的货物便冲袁野招呼道:“小野快来,帮你爸把货都卸下来。”

  “不用不用不用!”袁海峰着急得连说三个不用,“不用你们,我一个人就行了,没多少东西。”

  看他们身上穿的就不像是能搬东西的样子,估计一件衣服磨坏了都顶得上他一车的货物了。

  不过宁卿没理他,援了衣袖就开始动手搬东西。不过宁卿还没走上两步,身上沉甸甸的箱子就被袁野接过去了。

  “宁哥,你去休息,我来搬。”

  宁卿刚想说什么,一对上袁野的眼神,萎了,乖乖坐回超市外边的长凳上。

  袁野搬完第一轮就把外套脱了交给宁卿,捋起衣袖认认真真帮袁海峰把货物往小超市仓库里搬。

  袁海峰看袁野已经上手搬了,也就闭嘴了没再啰嗦。

  两个大男人,一车货物,也就十来分就搬完了。

  袁海峰和店员交代了几句,便领着宁卿和袁野往家里去。

  宁卿和袁野来之前就在菜市里买了一堆吃的喝的,去袁海峰的住处前顺便把塞在车尾箱里的一大堆食材拎了出来,一人手上提一些,全带到了袁海峰的家里。

  一到袁海峰的住处,宁卿想尽办法地让两个人能够多说会儿话,宁卿对袁野说:“小野,怎么都不说话啊,你都没叫过你爸一声吧,你叫一声啊。。”

  袁野看向袁海峰,很干脆地叫了一声:“爸。”

  袁海峰一脸说不出的尴尬。

  宁卿倒是听得很享受,一享受完立刻又转袁海峰,“你儿子叫你了,你怎么不回他一声啊。”

  袁海峰只得硬着头皮答:“哎,儿子。”

  总之就是一个字:尬!

  不过宁卿看他们坐在一块,即便中间还隔个他,也觉得非常满足。

  宁卿看时间差不多了,想着让这对父子多点时间相处,很快便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他们三人的午餐。

  宁卿一走,这对尴尬父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就下降了好几度,袁海峰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一会儿抓抓头皮,一会儿搓搓双手。想看袁野又不太敢看,想跟他说话又不知道该从何起。

  袁野端坐在沙发上,冥想一样地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袁海峰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袁野说话,袁野则已经拿起自己的手机,刚要打开,就见宁卿的脑袋突然从厨房门后探了出来,他重重咳一声,警告一样地叫了一声:“小野!”

  袁野只得把手机放下。

  宁卿这才把脑袋缩回去,看这样子,估计时不时就会往客厅这边偷偷摸摸看一两眼情况。

  最终话题还是由袁野先开始的,他看向袁海峰,问道:“你为什么会坐牢?”

  袁海峰有些意外地说:“宁卿没和你说吗?”

  袁野淡淡道:“我没问。”

  袁海峰“哦”一声。

  袁海峰说了四个字:“肇事逃逸。”

  袁野说:“坐牢十八年,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吧。死了多少人?”

  袁海峰沉默。

  袁野突然笑了一下。

  袁海峰见他这样,像是有些接受不了一样忽然说道:“不是你爸不是我做的,我是替人顶罪。”

  为了让袁海峰真正成为袁海峰,宁卿把关于袁海峰的一切都告诉他了,包括顶罪这件事。不过说完他也交代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钱拿了,十八年的牢也坐完了,如果这件事不再起任何波澜,那就让它彻底烂死在肚子里。

  袁海峰说完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说出来,他沉默了。

  袁野说:“200万吗?”

  袁海峰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

  袁野说:“你顶罪,换来200万是吗?”

  袁海峰有些愣:“你知道这事儿?宁卿和你说的吗?”

  袁野淡淡道:“他没说,我听到的。”

  十二岁时,在他妈要拿20万和他断绝母子关系时,宁卿坚持要拿200万。

  听到他这么说,袁海峰有些懵地点点头,“是的,200万。”他不清楚关于顶罪这件事袁野到底知道了多少。

  袁野闭上眼睛。

  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刚开始他的确不太明白宁卿为什么坚持要200万,听到袁海峰说自己坐牢是替人顶罪,他才突然把这200万和这事联系在了一起。

  袁野有点明白宁卿为什么非要他和袁海峰打好关系了。

  袁海峰用200万给妻子儿子换来优渥的生活,代价是家庭里丈夫和父亲的缺失。他的想法是好的,这在宁卿看来这怕是最伟大不过的父爱了。

  可袁海峰恐怕却怎么也想不到,财富会迷了人的心智,他的生母用大笔的钱财换来富足的生活,见识到真正有钱人的生活,体会到那截然不同的阶层之后,为追求她梦想中的上流生活,把过去当成污点,会想要彻底舍弃从前那普通平凡甚至贫乏的一切,包括她怀胎十足生下的孩子。

  袁野该感激吗?

  应该的。

  至少这200万对当初的他和宁卿来说,真是救命一样的财富,要不然两个未成年人该怎么生活,他又如何能成就今天的一切,并为他与宁卿未来更加殷实美好的生活铺平道路。

  袁野睁开眼睛,看向袁海峰,说:“就算是有血缘关系,想要断还是能断得干干净净,我从来不在乎这个。卿卿想让我认你,我会认你,也会叫你一声爸,以后你有需要我也会说明你,你老了不能动了也会尽到我该尽的义务,但也仅此。这是因为卿卿想让我这么做,也是因为那200万。”

  袁海峰听了什么心情,他什么心情也没有。

  尽管身体和面前这个挺拔帅气的青年有着不可抹灭的血缘关系;可实际上他也就是个23岁,比面前的青年不过多活了3年的人而已啊。

  本来性格就偏内向不怎么爱跟人相处,现在顶了袁海峰的壳子附送这个已经长这么大,气场还这么强的儿子,在这之前连父爱都没感受过,一下子就要当父亲的袁海峰简直压力山大。

  说实在话,袁野说出这番话时,其实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过若即若离的相处关系,一年到头见上一两次面,过年过节通过电话打声招呼,知道对方过得安好,足够了。

  袁海峰走进厨房,捋起衣袖说要帮忙,宁卿刚想说不用,袁海峰就说:“行了,我这不是为赶时间么。我一会还得赶回店里点货上货呢,今天下午三点店里那小姑娘就下班了,小黎又是经常要送货的,我不去就没有人看店了。”

  一听他这么说,宁卿便道:“忙不过来就再招个人呗,你不是说店里生意还行吗?”

  袁海峰笑了笑,拆开蔬菜上的绑带开始摘菜,“哪是说招就能招的。咱们这小地方留不住多少年轻人,我店里的员工都不知道换过几拨了,都是干不到半年就说没前途要到大城市发展的。”

  袁海峰又说:“对了,你和袁野以后也是不会长住徐通的吧。”

  宁卿点点头,“过了年要去市。但以后会在哪定下来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在徐通。”

  袁海峰说:“肯定不是在徐通啊,这种小城市,也就适合像我这种没什么斗志的人,像袁野这种心怀大志的人,肯定看不上这种没什么挑战乐趣的地方。”

  宁卿笑了一下,不可否认他说得对。

  袁海峰凑到宁卿身边轻声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和袁野做一对正常的父子啊?对我而言太难也太尴尬了,说来,我其实也就比袁野大三岁而已,真不知道该怎么拿他当儿子。”

  宁卿停下切肉的动作,他沉默着把沾在菜刀上的肉块剥下来放在一边,小声说:“抱歉,我太为难你了。”

  “我就是”宁卿的声音顿了顿,“我的想法的确很自私。这辈子,我肯定没机会亲口向他说‘儿子,爸爸爱你’这句话了。所以我就想通过你向他表达,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告诉他,他爸爸非常爱他。”

  重生在宁卿的身体里,若说遗憾肯定是有的,就好比这句永远无法亲自说出口的沉重父爱,无法再听见孩子叫他一声爸爸。所以宁卿私心里希望袁野和袁海峰的关系好些,再好些,好到哪一天能像普通父子那样,爷俩可以坐在一张桌子前,喝点小酒吃点小菜,发发牢骚谈谈心。

  就像他曾经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时,难免会畅想的那个将来。如果真能这样,他想,他心底这份遗憾肯定就能够被填补上了。

  袁海峰默默地连摘了好几根菜,然后他说:“宁卿,你有没有站在袁野的角度上想过,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呢?”

  宁卿一愣。

  袁海峰斜看他一眼,说:“虽然不中听但我还是想说,错过就是错过了。一个孩子最需要父爱的年纪你没在,后来你出现了,却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父爱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份真挚的感情,而你给他了。”

  “其实你可以当成是一种变相的弥补。给他你想给的;不如给他他想要的。把袁野已经不需要的父爱转化成为袁野最渴望的情爱,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爱他、满足他、陪伴他就可以了。归根结底,不论哪一种爱,不都是想让对方幸福快乐吗?”

  说完,见宁卿有些呆地看着自己,袁海峰又是一笑:“奇怪我怎么会说出这番话?那是因为我就是被遗弃的孩子啊。十岁之前还幻想着父母和家庭,十岁以后”

  袁海峰把摘好的菜放入水槽里打开水笼头,摘掉的烂叶老梗收拾收拾利落地丢进垃圾筒里,“什么父母,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宁卿:“”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

  是的,袁野早已经成长到不需要父亲了。是他自己还活在过去,活在无法做为一个真正的父亲去照顾孩子的遗憾里。可世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袁海峰毕竟不是袁野真正的父亲,他甚至无法体会到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那种感情。

  把一个本身都还是个孩子的袁海峰和对亲情早已看淡的袁野强行拉在一起,让他们做一对正常的父子,本身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是他太过奢求了。

  想明白后宁卿一下轻松很多。

  凡事就该顺其自然,不能强求。

  若是袁海峰和袁野真的有缘,不用强逼他们,他们的关系也会渐渐改善。

  除夕的晚上要守岁,难得在国内,宁卿也不想早早就睡下,想遵循这古老的传统熬夜。

  凌晨11点一到,外头的鞭炮声和烟花声开始响了起来,与在国时很不一样的过节气氛让宁卿有些兴奋,屋外吵得电视看不进去,加上外头的热闹实在勾人,宁卿便随便披了件外套趴在阳台上看了好一会儿烟花,直至袁野洗完澡从屋里出来把他抱入屋中。

  窗帘一拉上,在屋外头劈劈啪啪的爆竹烟花声中,宁卿被袁野按倒在沙发上,只脱了裤子便被插入,粗硬的阴茎在湿软的暖穴里飞快地进进出出,噗噗溅起无数汁水。

  宁卿努力抱着自己的两条腿,被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干得眼角发红,嘴里不断发出软媚至极的呻吟。

  这次回来在家中短住,宁卿发现袁野尤其爱在这屋子里干他。

  客厅,厨房,书房或是卧室,不论宁卿当时在做什么,袁野只要一个兴起,就会突然扑上来抱住他,不管不顾压着他就开始做。?

  在客厅,他会趁宁卿看电视的时候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揉他下面,然后脱去他的裤子分开他的腿各种舔,舔到最后,就会把他压在沙发上肏干,以至于后来电视上都在播放什么,宁卿是压根不知道了。眼里所见的,是袁野汗津津的脸,身体所感受的,是酸麻酥涨的激烈抽干;  

  在厨房里,袁野说他只是插进去不乱动,然后把宁卿的裤子拉到大腿处,阴茎插进他的后穴里让他夹着这根大肉棒继续炒菜做饭,然后趁他闲下来的间隙会突然掐紧他的腰身在他身体里疯狂抽干十几下便停下来,提醒他该继续下一步了。来来去去三四次,宁卿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反正他快被折磨疯了,压根没办法再把心思放在炒菜上,人直接趴在料理台上,撅着屁股求他把自己肏个痛快;  

  在书房,袁野会先在宁卿身体里射过一轮,然后也不出去,就这样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对着计算机开始工作。就像当初他让宁卿陪他学习那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阴茎一直插在宁卿的身体里,并会时不时把手覆在宁卿的身上屁股上揉弄几遍。等性器再度硬起来,硬到不行了,就会直接扶住宁卿发软的身子,由下往上狠狠肏他的穴;  

  在卧室,袁野会把宁卿死死钉在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身体不断插进他身下的两个穴,揉宁卿的小鸡鸡直至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然后再把两个湿软紧窒的穴肏得红肿烂熟,就算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也只是停下,却依旧不舍得拨出来。

  除夕这天晚上,当袁野的阴茎一插入自己的身体,宁卿就意识到今晚怕是没办法阖眼了。

  将近半个月来几乎没断过一天的性事并不能让袁野满足,反而更让他觉得欲壑难填。

  可能是因为快过节了吧,也可能是因为想明白了想更多纵着他爱他吧,宁卿没有半点抱怨,除了配合还是配合,反正他也享受到了,就是事后有点难受。

  宁卿想的果然没错,袁野把他按在沙发上一干就是将近半个钟头,直至12点钟声一响,屋外的爆竹烟花声更是震天动地的响起时,袁野才一个俯冲,龟头猛然撞开他身体深处的宫口,喘着粗重的呼吸,抱紧他的身子尽情地射了出来。

  短暂休息后,袁野离开他的身体,把他抱入卧室放在床上,插入他的身体揉着他的胸口与他深吻,然后抽送十几下便停下来吻一会儿,抽送十几下停下来玩他的乳头,或是揉他的身子掐他的屁股撸他的小弟弟。到后来才肯尽兴地肏他,也给宁卿一个痛快。?

  如此来回,宁卿下面的两个嫩穴被换着反复肏弄,等宁卿红着眼说实在不行了下面烫得很,袁野便一脸怜惜地说舔舔就好了,然后把脸埋进去好一阵舔弄,手都用上了,插进去三根手指的右手完全被宁卿下面的穴眼里涌出的汁水浸湿透了。

  舔尽兴了,宁卿的身子也软得不行了,小鸡鸡都快流干了,然后袁野压上来,身子紧紧贴在宁卿身上,让他的两条腿夹紧自己的腰身,勃起的粗长阴茎再次插入宁卿的身体里。

  哭肿眼的宁卿抖着身子呜咽一声,但还是在他于自己身体里开始抽动时,又爱又恨地伸出双手紧紧缠上他的脖子,被肏得只能发出沙哑的呻吟和喘息,十指深陷入他的皮肤里,被袁野亲手磨得又圆又滑的指甲仍是在他奶白色的皮肤里留下清晰的划痕。

  一夜未眠。

  第二天将近中午,卧室的动静才渐渐停止。

  可短暂的一两个小时休息后,卧室里再次传来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淫靡声响。

  宁卿终是被袁野肏到哭着昏睡过去。

  而这不过才是五次中的第一次。

  春节期间,头三天不得不一直窝在家中的宁卿在2月11号,也就是袁海峰生日那天带着袁野去陪袁海峰过生日。宁卿在家里配了台烤箱买了各种烘培工具,亲手给袁海峰做了一个大蛋糕,让他和他的员工们一块分着吃。这次他和袁野在袁海峰那待了一天,早上10点过去晚上快9点才离开,给袁海峰好好过了一个还算热闹的生日。?

  也许是宁卿心境放宽了,不再强求他们了,反倒还觉得袁野和袁海峰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了。

  春节的时候,宁卿还和袁野去武馆给他师父拜年,也见到了二师兄叶明易。宁卿见他嘻嘻哈哈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还以为他已经被简让哄好了,结果等简让一进武馆,叶明易直接甩脸走人。

  简让放下拜年的礼物就去追,甚至顾不上和袁野他们打声招呼。

  而韦泽林则在那日一别后,除了在除夕夜宁卿群发消息拜年时回过一个春节好的消息后,便再没了其他消息,许是已经回队里进行训练了。

  倒是小戚,一直还是那样,有事没事就催着宁卿上传和袁野有关的照片。

  今年的伊始,有些什么依旧一样,有些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春节一过,袁野便带着宁卿到市去了。

  在市,宁卿进入一家专业的西点学校学习,为的是拿到西点师证,以后开店或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也方便。

  袁野继续回学校上学。其实他在国大学修的学分国内大学大部分可以转化,少部分他还得补修才能顺利毕业,所以他预计半年就可以正式拿到毕业证书了。

  虽然袁野在学校一向低调,基本都是有课才会去上,没课就离开根本找不见人,什么社团一概不参加。但他出色的外表和曾在网上红极一时开挂一样的人生经历仍旧让他成为学校师生的关注焦点,一跃成为大学校园的风云人物。

  袁野回原学校不到一个月就被校领导召去谈话,谈话结束后半个月他直接就从学校毕业并通过考试成为该校的研究生了。

  好嘛,本来只是想好好上个学拿个毕业证就可以了,结果变成读研了。不过袁野无所谓,他本来就预计会在市待一段时间,读研就读研了,而且是学分制的,只要能修够学分没必要天天待在学校里的。

  袁野因为再度开挂莫名成为全校学生的考试锦鲤,每逢大小考学生们都会举着他的照片拜一拜。

  知道这件事后的宁卿简直哭笑不得。

  袁野在国那边的研究生也没毕业,不过那边学校比较宽松,加上他所修课程的特殊性,更注重实践与应用,因此只要袁野能把教授布置的课业完成传过去得到认可,一年去学校进行两到三次学业评估,学分就能到手了。到了该毕业的时候去拿毕业证书就行了。

  其实宁卿有问过袁野为什么他学习方面会这么厉害。

  袁野说:“大概是因为我的世界里,除了你再无其他吧。”

  宁卿不解:“还和我有关?”

  袁野眼中含笑看他,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如果成为神可以无所顾忌地与你在一起,那我就会不顾一切通向成为神的道路,直至到达终点。”

  七月某一天晚上,洗完澡只围了条浴巾的袁野拿起记号笔,在挂历上打了一个叉。而此时挂历上已经被袁野画了十五个叉叉。

  回到卧室里,在床上躺了有一会儿的宁卿已经昏昏欲睡,此时不过十点多,宁卿就困得不行了。

  七月份的市已经很热了,宁卿近来特别怕热,睡觉老爱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袁野进来时拿起摇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些。

  解开浴巾上床,掀开薄被来到宁卿身边,袁野一只手撑在闭着眼的宁卿脸侧,一只手的指背轻抚上他的脸,须臾,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吻,躺下,双手环上他的身体,把他轻柔地往自己怀里抱来。

  没完全睡着的宁卿主动把身体埋入袁野身前,尽管热,但比起和袁野相依偎的满足,热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反正开着空调呢。

  知道宁卿没睡着,袁野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卿卿,我们明天去趟医院好不好?”

  宁卿下意识地便应了声“嗯”,过了几秒,他猛然睁开眼看向袁野,眼底几乎没了半点睡意,“上医院?你病了?”

  “是去检查身体。”袁野声音顿了顿,“我和你。”

  宁卿立刻皱眉,“小野,你知道,我这身体情况去医院”

  袁野说:“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去的。”

  宁卿无言。

  宁卿问:“为什么突然要去医院做检查啊?”

  袁野的手轻抚着他的脸,说:“卿卿,你例假虽然半年来一次,但还算准时,可这次,已经超过半个月了你例假都没来,我有点担心。”

  以宁卿的性格,他根本不会把大姨妈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若只他一个人,估计每回都是裤子湿透了才知道肚子疼不是吃坏肚子而是来大姨妈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袁野帮他记的,也帮他推算大姨妈造访的时间,并会在前几天就把这几天需要用上的东西都早早备好,让宁卿每次大姨妈来访尽管身体会极度不适,但也没因此出过任何差错,清清爽爽度过大姨妈来访的这几天。

  听到袁野这么说,宁卿本来还想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应该不用去医院做检查,可袁野似是知道他会说什么,很快便接道:“没事的,卿卿。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咱们去的那家医院不在市,你的隐私只有相关医护人员知道,而且绝不会被透露出去,因为那家医院,是我出资开的。”

  宁卿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袁野好笑地揉揉他的眉眼,深怕他把眼球子都瞪出来了:“不是什么大医院,别把开医院想得很难很麻烦,就是家小医院,用不了多少钱。”

  小医院?

  袁野说开医院时,宁卿脑子里一下子浮现的是那种占地好几百亩的大规模公立医院,所以才会这么惊讶;一说小医院,这个画面就变成了私人开设专治各种头疼脑热难以启耻的妇科男症,街道旁边常见的那种小诊所,一下子又觉得这好像的确也不算是件大不了的事。

  可一到了地方才知道很大不了。

  根本就不小好么!

  整整一栋楼呢!

  一下车,看着面前这家规模并不算小的私人医院,宁卿整个傻住了。

  他是知道最近袁野又投资又开发软件,当初在国大公司上班人家给开的工资也非常高只为让他留下,并且和简让开的公司收益也挺好的,能赚不少钱,但他一向不过问这些事,因此袁野具体赚了多少钱他真不太清楚,只大概知道应该不少。但等看了这家医院这个“应该不少”就成了实质,实打实地明摆在宁卿眼前,明晃晃地告诉他一件他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他儿子袁野,现在绝对是个有着好几千万身家的小土豪!

  袁野拉着宁卿的走带他走进医院,并说道:“开医院需要具有执业医师资质的人提出申请,所以我就找了个有这方面经验和资质,足以信任的医生合伙开了这家医院。这位医生也带来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而且里头不少医生护士都是我这些年资助的贫困医学生,他们毕业后可以选择要不要到这里来当医生。当然,我开的工资和配备的生活条件比公立医院好得多,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留下来。”

  宁卿停下脚步,拉住袁野的手,等袁野朝他看过来时,他问道:“小野,听你这意思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开医院这事了?还有,这医院,你不会是专门为了我开的吧?”

  因为他之前身体不适,却因为身体原因死活不肯去医院检查,那时袁野拗不过他虽没说什么,但肯定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正如他所说,总不可能一辈子不上医院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自己出钱开一家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医院,那宁卿心底那不欲为外人道知的事情,也能掌握在手里,不会轻易被传出去。

  袁野没回答,只是看着宁卿,露出暖暖一笑,就在医院门口,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切尽在不言中。

  袁野带宁卿先去见了和他合伙开这家医院的那位医生。这医生姓纪,看着也就三十岁出头,年纪不算大,但听袁野介绍似乎是位很厉害的医生。刚从医学院毕业就进入大医院工作,积攒不少工作经验后又毅然决然辞去当时人人羡慕的工作去国外进一步深造。这位纪医生也是在国外求学的时候遇见的袁野,他上的那所赫赫有名的医学院就在袁野他们大学的旁边。

  这位纪医生比袁野提前半年回的国内,并帮助着成立了这家医院,就任院长,管理医院。

  宁卿是真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袁野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这位带着细框眼镜的纪医生一见宁卿,便笑盈盈朝他伸出手,说:“早就想见你了,能让我这位年轻冷酷的大老板兼合伙人如此在意的人,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对了,我姓纪,名衡宇,你可以和袁野一块叫我老纪,当然也可以叫我衡宇。”

  宁卿握上纪医生伸出的手,怀着对医生这份职业莫名的敬重叫了一声:“纪医生。”

  纪衡宇连忙说:“不用这么客气。”

  宁卿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医生这么高尚的职业大家都应该敬重爱戴。”

  纯粹是因为袁野开的条件太高没办法拒绝才来这家医院当医生的纪衡宇:“”

  没想到心思深沉的老板的爱人居然是这么一位老实人的纪衡宇把视线移到袁野身上,说:“你跟我说的情况,我和医院里这方面的专业医生谈了下,她建议是最好先做个早孕检查,确定是不是怀孕了再做进一步检查。”

  宁卿一愣:“早孕检查?”

  袁野眉头一皱。

  纪衡宇点点头,“虽然宁卿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但他会来月经说明他女性生殖器官应该也是发育得比较全面的,所以有输卵管也会排卵,更有可能怀孕。当然这都是猜测,最好还是要做各方面的检查确定一下。”

  检查是否早孕比较简单,用早孕试纸验一下尿就好了。

  宁卿拿着早孕试纸进入厕所隔间,按照医生的指导一步一步去做,袁野一直守在隔间门外。过不久,宁卿走出来了,看着袁野欲言又止。

  袁野问道:“结果出来了吗?”

  宁卿没说话,而是把他刚测完的验孕棒举到袁野面前。

  两条红色的线。

  但这还不能确定结果,要想确定还得进行阴超检查,也就是阴部超声波检查。

  给宁卿做检查的女医生说:“其实就是做腔内超检查,除了检查是否早孕还能排除是否宫外孕,子宫生长情况等多方面问题。会有点难受,但我建议最好做一次系统的检查,能尽早发现很多问题。”

  想到身体要在袁野之外的人面前打开,宁卿脸色有些白的捏住了袁野的手,袁野轻抚他的背,并在他耳边低语道:“放心,卿卿,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来都来了,纵然心里有点慌,但宁卿不会让自己退缩,更何况袁野一直陪着他呢。

  女医生很专业,加上纪院长也提前交代过宁卿的身体问题,因此她并没有对宁卿的身体表露出任何奇怪的反应。只当他是一位普通的病人,正需要她的检查。

  阴超检查大概五分钟就结果了,然后袁野扶着宁卿坐在超室外头等候结果,期间,宁卿头枕在袁野身上,视线望着窗外,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两个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

  结果很快出来了,宫内早孕,孕囊较小,还没能测到胚芽博动血流信号,子宫没有其他问题,女医生建议两周后再来复查。

  也就是说宁卿的确怀孕了,但胚芽还太小,是否是正常胚胎还得过一段时间的复查结果后才能确定。

  另外经过其他的检查,得知宁卿虽然内外女性生殖器官发育较好,但还是有异于正常女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大姨妈半年才来一次的原因。能怀孕,但极不易受孕,排出的卵子活性极低,极难受精成功,这次能怀孕也堪称奇迹了。

  一开始宁卿完全是懵住了,等拿到超结果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自己的肚子里正在慢慢孕育一个新生命时,那种血流动直达心脏的呯呯呯声响就忽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就像是听见了幻觉一样。

  “小野!”宁卿忽然抓住了袁野的手臂,看看向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我怀孕了,我居然能怀上孩子!”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袁海峰,一个大男人,不仅重生在一个双性人身上成为了儿子的爱人,并且还怀上了儿子的孩子!

  天啊,天啊!

  袁野忽然伸手把宁卿抱入怀里,让他滚滚而落的泪全淌在他的衣服上,熨烫他的胸膛。

  袁野抱紧他,哑着声说:“卿卿,别怕,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宁卿脸埋在他的胸膛里,用力抱住袁野,就像抱住他的整个世界。

  市某电影学院大门处,无数身材好容貌靓丽的女学生款款走出校外,其中一个女学生忽然拍拍另一位女学生,指着某处笑道:“陆伊人,你哥来接你了,赶紧去!”

  被拍的女学生朝她所指的方向一看,修得娇好的眉不经意一拧,但又很快散开,“是我哥的车,行了,那我就不跟你们一块去玩了,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陆伊人把耳边的秀发撩至耳后,迈开一双又白又细的大长腿朝车停的位置走来,打开车门就坐上了后车座。

  “你怎么来了?”一坐到车上,陆伊人便收了脸上的笑,不咸不淡地问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孙天扭头朝坐在后面肤白貌美,青春俏丽的陆伊人看去,眼中满满的爱慕之意,“想你了呀。最近很忙吗?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陆伊人没回答他的话,沉默一会儿后,说:“你来了也正好,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孙天忙道:“你说。”

  陆伊人说:“我怀孕了。”

  孙天先是一愣,随后眼睛顿时亮了,就跟两个发光的灯泡一样。孙天极其兴奋地搓搓手,还有些坐不住,他刚想打开车门往陆伊人身边坐,就听她道:“我想让你帮忙联系一家信得过的医院,不能是市的医院,这件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要做人流。”

  孙天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伊人看着他的脸,平静地说:“我要做人流。”

  “为什么!”孙天铁青着脸,问:“又不是养不起,你要实在不喜欢孩子,生下了给我妈带,找保姆带都可以。要是你怕没有名分,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领证!”

  “为什么?”陆伊人冲他冷笑,“你知道我为了进电影学院费了多大的劲么,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岁吗?结婚?生孩子?我看你是疯了!我才20岁,为一个孩子连我的梦想都不要了你觉得可能吗?这孩子我不会留下的,你别做梦了!”

  孙天红着眼看着陆伊人,陆伊人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半晌,孙天沉声问:“你真决定好了?”

  陆伊人淡然道:“早决定好了。我已经在联系医院了,你要不来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你来也好,你应该有这方面的门路,能找到更稳妥的医院。”

  也许是想到有求于人,陆伊人的语气好了不少,“孙天,我们都太小了,现在要孩子真的不现实。你我现在都还在上学,吃穿都靠父母,拿什么结婚养孩子啊。更何况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这个,就当是来得太早,跟我们没缘分吧。”

  孙天一拳重重打在方向盘上,最后无奈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袁野利落地转动方向盘,视线不时在后视镜与倒车雷达显示屏上扫去,平稳而果断地倒车进入车位。

  车一停稳,熄火解安全带下车关门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且没发出多大声响,等他把副驾的车门打开时,宁卿还在熟睡。

  袁野钻进车里先帮宁卿解开安全带,然后尽量轻柔地把他抱出来。

  宁卿睡得沉,但袁野再如何轻柔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身体正在被移动,他缓缓睁开酸沉的眼皮,困意沉沉地问了一句:“到家了?”

  袁野轻声道:“到家了,你睡,我抱你上去。”

  宁卿实在困顿得厉害,加上他的怀抱实在舒适又让他安心,很快含糊不清地“唔”一声,很快倒在袁野怀里再次睡了。

  宁卿最近特别嗜睡,问过医生说这是孕早期很常见的生理现象,怀孕会导致身体各方面机能的改变,会引起各种不适,嗜睡就是其中一种。中止妊娠或是孕中期这种情况就会慢慢改善。

  袁野抱稳宁卿,关上车门,锁车,往电梯口走去,等电梯的时候,电梯下来有些慢,袁野小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电梯门打开。

  乘坐电梯下来的一男一女原本不知道在聊什么聊得正开心,电梯门一开想也没想就往外走,一抬头才发现外头站了个高大的身影,两个人不约而同被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又是一愣。

  袁野无声无息绕过他们走进电梯,按下所去的楼层按关门,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抬头看了一眼仍愣在门外的那对情侣。

  电梯门关上,上升。

  这对情侣过了片刻,相视一眼,女人脱口而出道:“好帅!”

  “”男人不得不承认但心里又莫名憋屈。

  女人问道:“他怀里抱的是个男人吧?”

  男人点头:“是的。”

  “抱的姿势好亲密啊,该不会”女人两眼发光,“啊啊啊啊啊!”

  男人有些无语道:“你尖叫什么?”

  女人激动地道:“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好兴奋啊啊啊!”

  男人:“”

  想起什么,女人一下子变脸:“你从来没用这么亲密的方式抱过我!”

  无辜被涉及的男人一脸委屈:“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体重,也得我能抱得起来啊!”

  “找死!”女人直接抡起包包往男人身上砸:“你居然嫌我重,我还没嫌你臂力不够连我都抱不起来!你看看人家,抱一个男人都这么轻松,我一个女人你都抱不起来你还好意思抱怨!”

  停车场里打打闹闹,电梯里的袁野完全不知道。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偶遇,袁野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抱着宁卿回了家,把人放在床上,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后,袁野走出卧室,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袁野:“中止妊娠的时间有限制吗?”

  过了约半个小时后,纪衡宇回:“怀孕六到八周为宜,其他时间都太早或太晚,出问题的概率会大得多。怎么,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想清楚哦,宁卿的身体极其不容易受孕,这孩子可能会是唯一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

  袁野没再回复。

  毕竟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家里宁卿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宁卿在床上翻了个身,因为卧室里拉了窗帘无法估算大概时间,他便朝床头柜上看去,手机没看见,却看见了他常戴的那块手表。许是他睡着时袁野帮他摘下来放床头柜上的。

  宁卿拿起手表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五点多钟了。

  这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感觉到饥饿的宁卿放下手表就想下床找点吃的,结果才坐到床边袁野就走了进来。

  “卿卿,我正想着叫你起来吃点东西呢,一进来就看见你起来了。”袁野笑着半蹲在宁卿跟前,含笑的眼中难掩关心,“睡得好吗?身体是不是还很累?”

  宁卿低头看他,伸手轻轻覆上他的脸,轻声说:“小野,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跟我说我怀孕了。太神奇了,我竟然还会怀孕呢。”

  袁野沉默了一下,如实道:“卿卿,是真的。我们今天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你怀孕了,快两周了。”

  这次轮到宁卿沉默了。

  袁野看着宁卿,片刻后,他说:“卿卿,要是你”

  宁卿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小野,你喜欢孩子吗?”

  袁野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没接触过小孩子。”

  宁卿点点头:“也是。”

  宁卿笑了下,有些羞涩地说:“我挺喜欢孩子的。我还抱过刚出生的孩子,非常轻,那么大一个襁褓,我以为会很重,我做足了准备去抱他,可接上手才知道好轻,就像就像抱起一团很虚幻的棉花。仔细去看,就会在棉花的中心看见一个非常小非常红的脸蛋。他在闭着眼睛很小声地挥着拳头哭,你知道有多小吗?他的脸啊,可能也就只有一个拳头这么大吧,尤其是他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断了。我于是很小心很小心地伸出手,想很轻很轻去碰一碰他,他就像是能感受到我的一样,我一摸他的脸,他就立刻不哭了,闭着眼睛轻轻地抿了下嘴,他在笑,我知道他在对我笑”

  宁卿的眼眶红了。

  明明过去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一幕就像是高清影像重复播放一样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卿卿?”袁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宁卿吸吸鼻子,笑了,他对袁野说:“小野,我肚子饿了。”

  接下来好几天,宁卿再也没向袁野说过关于孩子的任何话题。

  就像他已经怀孕这件事真就是他做的一场梦一样。

  宁卿突然很想做一个蛋糕。

  可是,要做什么蛋糕呢?

  他穿上围裙,进入烘培学校宽大的烘培房里,一个人站在工作台旁沉思良久,转身去取工具和材料,不一会儿,原本空无一物的工作台上摆满了东西。

  做一个红丝绒蛋糕需要什么材料呢?

  低筋面粉、鸡蛋、牛奶、红曲粉、细砂糖,色拉油。

  蛋清与蛋黄分离,面粉加入红曲粉过筛,蛋黄加糖加牛奶加色拉油拌成蛋黄糊,蛋清加糖打至硬性发泡。

  打发的蛋清分三次加入蛋黄糊搅拌均匀,红色蛋糕糊完成,倒入模具放入预热好的烤箱。

  约一小时后,烤好的蛋糕胚取出倒扣于架子上放凉。

  淡奶油打发,一部分装入裱花袋。

  脱模的蛋糕胚等分切成三片逐一摆上裱花台,旋转着每一层都抹上奶油,最后奶白色的淡奶油把红艳艳的蛋糕胚完全包裹并被抹平。拿起塞满奶油的裱花袋解开袋口,在牛油纸上挤出最前面的奶油,并画出想要的图形,这才正式要在已经抹至白净得一尘不染的蛋糕上裱花。

  本来都是已经做惯的事情,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平整奶白不染一物的蛋糕,宁卿却忽然迷茫了。

  就像一个画家正准备在白纸上落笔前忽如其来的迷茫与不自信。

  到底要画什么,才能在这一片空白上留下最完美的一个呈现。

  掌心的热度都快要把裱花袋里的奶油融化了,裱花嘴离蛋糕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可宁卿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就这么卡在了这个位置上。

  “爸爸!”

  宁卿浑身一震,他蓦地转身往后看去,可是他身后却空无一人,偌大的烘培房里也仅仅他一人。

  宁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后,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眶渐渐红了。

  回过身,看着依旧白洁一片的蛋糕,宁卿轻轻放下了裱花袋。

  蛋糕已经完成了,它就该一片纯白。

  为什么要做红丝绒蛋糕?

  因为它切开之后,就是一片通红似火的滚烫内心哪。

  两个星期后,袁野和宁卿如期再次来到医院。

  超结果很快出来了,已经一个月大的胚胎终于有了心跳。

  拿到结果的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宁卿问了一个他曾问过袁野的一个问题:“小野,你喜欢孩子吗?”

  袁野也还是那个回答:“我不知道。”

  宁卿又问:“那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后,你是什么感觉?”

  袁野陷入思考,片刻后,他说:“它的存在让你难受了。”

  宁卿抬头,手在袁野脸上摸了一下,“别担心,小野,我不难受。”然后他握住袁野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位置,笑着说:“小野,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袁野低头,看着他眼角唇边难以掩藏的期待和喜悦,沉声道:“好。”

  宁卿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既然决定要留下这孩子,那要注意的事情就多了。女医生建议他们多做几个检查,因此超做完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离开医院。

  宁卿抽完血后有点犯困,好在医院就是自己家开的,加上是新医院病患还不是很多,直接就安排了一间最好的还没住过病人的病房让他进去休息。宁卿人一沾床就彻底睡了过去,袁野在旁边守着他。期间纪衡宇来过一次,把宁卿的检查结果交到袁野手上。

  怕打扰宁卿休息,袁野和纪衡宇就站在走廊上说话。

  纪衡宇说:“之前还以为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怎么,是想通了吗?”

  袁野说:“卿卿想要这个孩子。”

  纪衡宇挑眉:“你呢?”

  袁野沉默。

  纪衡宇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宁卿的身体情况比我们预料的好得多,多注意一下怀胎十月生个孩子问题不大。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下,一会儿等他醒了让他再去给莫老师看看,检查结果也带去,她是这方面的专家,该注意的事项她会说清楚,你们听她的便是。”

  莫老师就是之前给宁卿做检查的女医生。

  纪衡宇交代完人就走了,一院之长,他要忙的事情不少,而且一个小时后他还要上手术台做场大手术,估计没个五六小时下不来手术台。

  看着纪衡宇走远,袁野打开手里的档袋,抽出好几份检查结果,

  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满大街小广告老说什么无痛人流,可到底是从身体里生生剜下一块肉,怎么可能真的完全没有一点疼痛?

  陆伊人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走出手术室时,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很是虚弱。

  守在外头的孙天立刻迎了上去,“伊伊,还好吗?身上很难受吗?”

  陆伊人刚手术完加上麻醉剂没完全过去压根不想搭理他,便没说话。

  孙天知道她刚手术完身体不舒服,完全不以为意,只道:“你不舒服那先回病房吧,医生建议你在医院里住一两天观察一下,完全没事了再出院。”

  孙天让护士把陆伊人推到病房,他跟着一块进了电梯。结果电梯门刚关上孙天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脸色就有些不好,按了拒接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这时陆伊人所到的楼层到了,孙天跟她说:“我下楼接个电话”便让护士把她送病房里休息,然后他看着护士推着陆伊人离开电梯,便直接按了一楼的楼层,在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接听了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妈,你一直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孙天的声音消失在电梯门外,隐约听到他叫了一声妈的陆伊人勾起嘴唇冷冷一笑,无声说了三个字“妈宝男”。

  陆伊人眼界高,从小到大盘正条顺让人夸着长大,到哪个学校都是校花的级别,人也聪明,满门心思都是跨进演艺圈名利双收,怎么可能看得上孙天这种不思进取成天背靠着丰厚家底整天只想着混吃混喝的公子哥儿。

  不过孙天也够执着,换了学校也能想办法接近她,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一直追求她,眼看着过了八九年,一直追到现在。明明看不上这人,为什么陆伊人还和他混在了一块,到底也是为了钱与势。不说孙天人怎么样吧,好歹他家在他们那小城市还是有名有望的,在京中也能攀上关系,当年因为孙天参与校园暴力网络舆论闹得很大,他爸因为压力是被降了级他也不得不转学了,可没过几年,换个城市人当的官比之前还大。

  陆伊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家境很一般。她想进演艺圈,进演艺圈容易想红却很难,普通人要么熬时间要么赌运气,陆伊人两项都不想选,她就想稳稳当当顺顺利利的进入演艺圈然后红起来,那么这时候钱和权势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别的先不说吧,在陆伊人进电影学院前拍过几部小网剧和不少平面广告电视广告都是孙天花钱和利用他爹的关系为她争取来的。甚至连陆伊人进入电影学院都少不得孙天多方面的运作,就冲孙天为陆伊人做这么多,陆伊人天仙似地再怎么端着不也得软下来跟孙天好了挺长一段时间。

  就是这么现实,陆伊人需要孙天家里的资源,所以她才会跟孙天在一起。

  但陆伊人是从来没想过跟孙天这样一辈子的,她跟孙天在一起多待一分钟都厌烦,怎么可能跟他过一辈子,更别说给他生孩子了。

  陆伊人就想快点红,正式成为圈里人,赚大钱,攀个自己看上眼的也有家底儿的,然后赶紧踹了孙天。

  这么想着的陆伊人让护士推出电梯,拐过转角,朝她病房所在的位置一路推过去。

  然后陆伊人就看见了立在走廊上低头看检查结果的袁野。

  宁卿的各项检查结果,袁野一张一张看得仔细,其实宁卿除了身体多了一副生殖器官外,各方面状况和普通人比都算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黄体酮偏低,且有轻度的贫血,贫血也容易导致精神困倦和身体疲乏,可能和最近宁卿嗜睡也有一定关系。

  黄体酮也就是孕酮,太低容易导致先兆性流产;贫血问题不大,现在的年轻十个起码有七八个都有贫血症状,袁野看到这些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

  “袁野?”

  听到有人叫他,袁野的头微微一抬,视线从检查结果单上移到一旁,看见了一个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的女人。

  看见侧脸时就是一阵恍惚,当人正面望过来时,陆伊人只觉得心脏嘭嘭嘭跳得都快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了。

  电影学院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但陆伊人不得不承认,长得这么出色身材还这么好气质还这么清濯绝尘的她却是头一回看见。

  在网络上知道那个在国大学毕业典礼上淡然自若进行演说的俊逸青年便是曾经的同班同学小胖子袁野时,陆伊人真的被惊到了。她久久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同一个人,丑小鸭变天鹅也比不上的蜕变,真正的是从丑陋恶心的爬虫脱胎换骨成为了最光彩夺目的蝴蝶。

  不知是不甚清晰的视频影像遮去了青年五分的样貌,还是又过一年他身上还在发生巨大的改变,真正看见本人,陆伊人一时间都认不出来这就是一年前在网络上看见的那个青年。

  要不是当初打击太大,难以置信地对着青年的影像看了又看,几乎要把这人的轮廓印在脑子里,她都没法相信站在面前的这个比起出现视频里,真人反而更显得气宇非凡的青年是袁野。

  世界知名大学毕业,真正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啊,不思进取花钱混个二流大学的纨绔子弟孙天和他一比,简直被碾成了渣渣!

  袁野的视线落在女人脸上,一眼便看出了她眼中他早已看麻木的惊艳,也不说话,脸上神情极是冷淡。

  陆伊人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唇,把垂在眼前的发丝别至耳后,娇柔婉约地轻声道:“我是陆伊人啊,你忘了我么,我们是小学同班同学。”

  袁野的确没认出来。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陆伊人在小学时也很漂亮,但和她二十岁的漂亮完全不一样,十二岁时的稚嫩完全褪去,身段出来了,脸蛋又做了微整形,漂亮得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但与她小时候比变化还是挺大的。

  听到陆伊人的自我介绍,袁野脸上没任何变化,他淡淡说了一句:“抱歉,我不认识你。”便转身走回了病房并关上了门。

  自信满满他会记得自己的陆伊人:“”

  陆伊人看了一眼袁野进入的病房,在护士把她推入自己的病房,人也躺到病床上的时候,她向正准备离开的护士问道:“前头那间病房里住的是什么人啊?”

  护士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进手术室接您出来的时候那间病房还空着呢。”

  陆伊人便不再说话了。

  她真的相信袁野是不记得她了。

  以前袁野还胖的时候,她对他的态度也不好,偶尔也会冷嘲热讽几句,但她从来都不把这些当一回事,她觉得孙天他们几个对袁野所做的那些才叫伤害。所以她并不认为袁野会记恨她,甚至会报复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自然而然地上去和袁野打招呼。

  只是她没想到袁野不记得她了。

  当初她在班上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可是众星捧月一直受到关注的人啊,袁野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陆伊人想不明白,但她没想多久,听到孙天走进病房里的动静,便有些厌烦地闭上眼睛装睡。

  宁卿只睡了一个小时便醒了,醒来后喝下袁野喂过来的温水,待觉得清醒不少,便跟着袁野一块去见莫医生。

  莫医生看完宁卿的检查结果,把该注意的事项都跟他们一一说清楚,然后开了不少养身保胎的药给宁卿,交代他们在宁卿怀孕三个月后再来医院一趟进行检查。

  从莫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袁野和宁卿取完药就离开了医院。陆伊人趁孙天离开给她买晚餐时,走出病房来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病房外,等她推门进去一看,里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晚上,袁野打开计算机,接收医院给他发来某间病房病患的病历单,一看才知道陆伊人用的是假名在医院做的手术,不过一看是什么手术,袁野也便明白了原因。

  同时他也知道了陆伊人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她来的男人忙前忙后,交钱填单还从头到尾一直陪在左右悉心照顾,看着很亲密,再一查才知道这男人就是孙天。

  想起以前孙天就非常喜欢陆伊人,为了她一句话能把袁野打个半死,没想到现在这两人真在一起了。

  不知是想到什么,袁野嘴角微微一扬,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宁卿一从自己一个粗汉子大男人也能怀孕生子的冲击里缓过神,便渐渐回过味来,袁野听见他怀孕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想他当初知道宋丽玉怀孕时,激动兴奋得差点儿蹦上天去,整宿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做梦都能笑醒!

  袁野这种听见他怀孕,就跟听见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平淡反应让宁卿再也坐不住了。想想袁野还差四个月才真正满20岁的年纪,想想他说过完全没接触过小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话,宁卿花了几天时间,上网搜寻了很多婴幼儿的电影和电视剧,尤其是最近几年非常有人气的明星亲子真人秀节目,一等袁野有空就拉他坐下来让他跟着自己一块儿看。

  不过往往袁野还没什么反应,一直很喜欢小朋友的宁卿自己就被萌得不要不要的了。

  “天啊,这些小朋友也太可爱了吧,说话奶声奶气的,还会撒娇,太萌了!”

  “看那肉嘟嘟的小脸,好想捏一捏啊!”

  “小朋友怎么连哭都这么可爱啊!”

  “你看,小野你看,他们走路姿势怎么可以这么萌啊!”

  “哎哟,小朋友眼角含着泪水鼻子挂着鼻水泡泡的样子还一边傻笑的样子,简直是让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看着电视里的那些小萌娃,宁卿喜欢得嘴巴已经合不拢了,视线粘在电视屏幕里头根本挪不开。

  袁野却只看得无语,全然不到宁卿所说的萌点,视线几乎都只在宁卿身上停留,视线偶尔落在电视里不是哭就是四处打闹的孩子身上,眼底藏着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嫌弃。

  袁野也是那个完全没想到宁卿会怀孕的人之一,要不然在性事上他会多注意一点。知道宁卿的特殊身体之后,袁野查过资料也咨询过专业人士,给予的答复都是如果女性生殖器官发育较全面的那一种,是会有一定几率怀孕,而且男性生殖器相对的就会发育不良,会出现各方面功能缺失,例如先天阳萎无法勃起。反之亦如此。

  人的身体构造就是如此,只适合并匹配一整套零件,躯壳就这么大,多长出来的就得有一方牺牲,甚至相互都会受到影响。

  宁卿虽然两套外部生殖器尽管都比正常人小很多,但因为他能勃起并射精,袁野便猜想他的子宫是发育不全的,所以一做起来便会毫无顾忌。哪曾想老天爷会突然来这么一手,送来这么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礼物。

  看着宁卿双手捧着脸眉开眼笑地盯着电视里的那几个奶娃儿看,袁野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应该,也挺可爱的吧。”

  袁野完全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袁海峰在袁野一岁之前给他拍的不少照片他都没来得及看就全都找不着了。

  “嗯?”一听这话,果然宁卿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袁野身上,“肯定啊,小野小时候绝对是最萌最可爱的宝宝!”

  宁卿猛地扎到袁野身上,笑眯眯地说:“在我心里,没有哪个宝宝能比得上你!”

  宁卿说这话,有几分私心当然更多还真是实话,小婴儿五官都没长开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家小野萌得他心都要化了。尤其是刚冒出两颗上门牙的时候,一咧嘴笑,满嘴的口水泡泡,还会把粉粉的小拳头或肉嘟嘟的脚丫子塞进嘴巴里啊呜啊呜地嘬着,那时候他就会变成一个傻爸爸,趴在孩子的小床边,咧嘴着像个傻瓜一样能看上一整天。

  袁野在宁卿坐到他腿上的时候,双手扶住他的腰,抬头笑道:“可惜我小时候的照片全都不见了,要不然就能让你看看我那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宁卿双手扶住他的脸,说:“没关系,反正我知道小野肯定是全天下最棒的宝宝。”

  袁野轻笑着,手扶在他的后颈上轻轻一压,脸上同样带着笑的宁卿便顺势低下头来吻上他的唇。

  电视机里好几个小朋友还在打打闹闹,欢快又热烈的气氛传染整个客厅,可宁卿这时却全然顾不上了。他被袁野压在沙发上吻得呼吸都乱了,他整个人都被袁野的气息笼罩着,全身心也只剩下压在他身上的这个青年。

  宁卿嗜睡的情况刚刚好转一点,因为怀孕而产生的其他问题却开始蜂拥而至。

  宁卿因为身体原因身体里的雌性激素肯定比正常男性高出许多,但和正常女性相比又有一定差距,加上促进胚胎发育的黄体酮偏低,所以这次医生不仅开了补充黄体酮的药剂,也开了能补充宁卿身体里雌性激素的药。

  不论是雌性激素还是黄体酮都是女性养身保胎的根本,这二者结合还会促进女性乳房充分发育,并为产乳做准备。这件事情莫医生在给宁卿开药时也说过,也提醒宁卿注意一下身体上可能会有的变化届时好有个心理准备。

  宁卿听是听进去了,却也没当一回事,他自诩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虽然也能怀孕生子吧,但胸部那铁定妥妥地就是男性的平胸啊,又没乳房,就算发育还能发育到哪去。产乳?呸!那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宁卿已经开始研究该给孩子吃什么奶粉对孩子各方面的成长最好了。

  总之这么说吧,宁卿好不容易接受自己能生孩子了,他是真没法想象自己再生出一对可以出奶水的奶子来是什么情况了。

  可偏偏,越不想来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宁卿就觉得自己的两颗乳头莫名瘙痒。一开始还能忽略过去,后来就忍不住想抓,让袁野抹了点清凉的植物止痒药膏就能稍稍缓解,但没过两天,他那对乳头就痒得他根本睡不着觉,抓也没效果,恨不能拿指甲狠狠拧掐上去止痒。

  宁卿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袁野又是一贯身边一有什么动静就能立刻醒来的人,察觉不对立刻开了床头灯问道:“卿卿,怎么了?”

  宁卿一脸难受,一只手放在胸口上,忍无可忍地捏住一边的软嫩乳头用指甲抠了几下:“痒。”

  看他这么不管不顾的举动,袁野一把拉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他两边的乳头和乳晕又红又肿,就边周边的胸肉早被他抓挠得出了一道道红痕。

  袁野有些心疼地说:“怎么不轻点,都快破皮了。”

  宁卿痒得另一只手也想往胸口上抓,却被袁野抓住一并摁在了头顶上。无法自助的宁卿顿时烦躁地踢开了身上的被子,“小野,我痒!”

  袁野的手很快便摸上宁卿一边的胸口,带着些硬度的指腹抵上宁卿微微有些外凸的乳晕揉弄起来。

  可这么轻柔的抚摸哪里止得了痒,宁卿很快便不满地抱怨道:“小野,太轻了,手再重些,你这样我反而更痒了。”

  袁野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是宁卿还是不满,“小野,乳头也抓一下,痒死了。还有另一边,也痒,你快帮我弄弄。”

  这要是放平时,别说主动让袁野找自己的乳头了,估计袁野说要玩宁卿都会臊得恨不能找个地洞找进去。今天他实在被这一阵阵的痒意折磨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现在就想止痒,根本没空去害臊。

  袁野一手把宁卿的两只手摁在他脑袋上,另一手揉搓着宁卿一边的乳头,另一边的乳头也就只能低头张嘴连乳头带乳晕整个吸入嘴里,用唇舌不断舔咬帮宁卿止痒。

  “嗯”宁卿主动挺起了胸膛,裸露在空气中的两条匀称笔直的腿微微绷紧,下嘴唇被咬住又很快松开,“小野再重点还不够左边,左边也舔舔啊,乳头被吸进去了嗯舒服再用力点吸,对,就这样”

  宁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无意识里都说了些什么,说得袁野的气息越发滚烫急促。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袁野松开,然后情不自禁地扶在袁野的脑袋上,在挺起胸口的同时会把这颗脑袋往自己身前按,只想让这个人能够更长久地吸咬自己瘙痒难耐的乳头。

  宁卿被袁野伺服舒服了,深更半夜的又正是贪睡的时候,不知不觉他的声音就没了。

  等袁野抬起头朝他看去,只见宁卿已经闭了眼睛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袁野苦笑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弟弟,很快便下了床,仔细帮宁卿盖好被子才走进浴室。

  约半个小时后袁野走回床边坐下,借着床头边昏黄的光芒,看了一会儿宁卿的睡脸,才伸手慢慢把盖在宁卿身上的被子拉至他胸口处。袁野倾下身子,看着宁卿被玩肿变大一圈的乳头,手指轻轻摸上宁卿微微凸起的乳晕。

  这地方之前是平的,才短短几天功夫就鼓了起来,乳晕颜色变深并且也大了一圈,改变虽然微细,但对宁卿的身体了若指掌的袁野不可能不发现。

  想起莫医生说过的话,袁野若有所思地又摸了一会儿,才躺回到宁卿身边,关了床头灯抱着人接着睡觉。

  宁卿发现自己发痒的乳头被袁野舔一舔吸一吸比自己乱挠的止痒效果好,于是接下来每一天,只要又觉得乳头痒得没办法忍了,他就会跑到袁野面前,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两颗又红又肿的乳头,求着袁野舔一舔摸一摸。

  袁野当然会满足他,不管当时手头上都在忙些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停下来。要么是让宁卿坐在他腿上,要么是把人按倒在身下,头埋入他的胸前,灵活的唇齿在宁卿胸前两颗越发饱满的乳头上又吸又咬。

  偶尔也会擦枪走火,不过怀孕头三个月禁房事,袁野只能先帮宁卿弄出来后,再把宁卿的两条腿合起,勃起的阴茎插入他软嫩的腿根处抽动直至射精。当然也不全是腿交,心疼袁野的宁卿会主动提出用嘴帮他,不过袁野很少同意,毕竟宁卿现在肚子里怀着崽正难受呢,他不想太折腾他。

  宁卿胸前的一对乳头在袁野一天两三次的舔吸下,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乳晕一天更比一天鼓胀,甚至鼓起来的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乳晕,连乳晕周边的一圈嫩肉也开始鼓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粗心大意的宁卿察觉自己胸部的这一变化,因为怀孕而引起的另一个问题紧接着出现了。

  那一天一大早,人都还没完全从睡梦中醒来,胸口传来的熟悉又难忍的痒意让宁卿迷迷糊糊间一把抓起袁野环在他腰间的手覆在发痒的地方上,闭着眼说:“小野,痒。”

  很快,洒在宁卿头顶的火热气息下移至他的胸口处,当一边的乳头被吸入一个湿热的地方里紧紧裹住嘬咬,另一边也被温热的手捏住力度适当地搓揉掐弄,仍旧闭着眼的宁卿舒服得像个小猪仔一样直哼哼。

  清晨又是男人们最容易冲动的时段,等宁卿的两颗乳头并周边的嫩肉都被吸肿了一圈,袁野和宁卿的小弟弟都立了起来。

  袁野先用嘴帮宁卿吸了出来,然后并紧宁卿的双腿扛上肩头抱住,肿硬滚烫的阴茎抵着宁卿腿间丰腴的阴阜猛然插入再狠狠抽出。

  一进一出完全没个停顿,宁卿的腿根都被磨红了,满头大汗的袁野才一插到底粗喘着射了出来。

  一切似乎都有往常没什么不同。

  爽过后两个人气喘吁吁相拥着躺在床上,等气顺了袁野下床抱着宁卿走进浴室,可等洗过澡的宁卿一身清爽地坐到餐桌前,看着袁野从厨房里端出热腾腾的食物摆在他面前时,宁卿脸色顿时一变。

  众所皆知,宁卿是个从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非常好养活的乖宝宝。

  可今天,这位乖宝宝面对平常还挺喜欢吃的食物,他,胃里开始冒酸水,想呕吐的欲望十分强烈。

  鼻子闻到食物里冒出来的肉香,宁卿忍了忍,到底把快冲出喉咙的酸水给咽了回去。

  袁野一看见宁卿苍白的脸色,便大概明白了原因。宁卿怀孕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袁野便做足了这方面的功课,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该心疼还是心疼。

  “卿卿,是不是想吐?”

  宁卿抬起视线望向袁野,可怜巴巴地说:“小野,我饿,可我又吃不下。”

  这简直不要太矛盾了,明明肚子饿得都有些难受了,可一看见食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恶心。

  袁野把摆在宁卿面前的食物挪得离他远一点,让宁卿不再闻着味儿一脸难受。

  袁野问他:“卿卿,你想吃什么?”

  宁卿趴在桌子上想了想,睁着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看着袁野:“小野,我想喝橙汁。”

  袁野:“”

  一大早起来空腹喝果汁?

  袁野想了想,转身进了厨房,宁卿在趴在餐桌上听了一会儿,当听到榨汁机工作的声响,一脸得逞地嘿嘿笑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袁野端出一杯橙子味的热牛奶。

  宁卿:“”

  “卿卿,你现在身体不舒服就更要注意一些,生冷食物还是尽量少吃。”袁野把橙子味的热牛奶放在宁卿面前,说:“这是橙汁加热加入奶粉调出来的,你喝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这个味道。”

  宁卿接过杯子,先把冒着些许热气的杯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橙子的味道很浓,几乎盖过了牛奶的气味,对于这个气味觉得还可以接受,也不会引起反胃的宁卿这才放心地先小小啜了一口,接着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杯中的液体便没了大半。

  光喝牛奶现在的宁卿肯定是喝不下去的,但加了橙汁后,宁卿又觉得可以接受了,主要还是橙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几乎把牛奶的腥味给压下去了。

  袁野不禁一笑。

  一杯热牛奶进肚,宁卿总算觉得胃里舒服不少,看看不久之前被袁野挪到桌子另一头的肉粥,又有了想吃的欲望。

  袁野几乎是在他看过去的同时便走过去,把这碗肉粥摆回到宁卿面前。不过宁卿到底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剩下的都让袁野吃了。

  宁卿一开始以为今天这种情况只是特例,可连续好几天食欲不振,一开始是闻到肉味鱼腥才会反胃,最后连看见食物都一阵阵犯恶心想吐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孕吐了。

  也是心累。

  到底是伺候过孕妇的人,宁卿这么慢才明白过来也是他没往这方面想。

  前妻宋丽玉怀孕时反应也大,脾气也格外暴躁,自己吃不下,看见袁海峰在她面前胃口极好的狼吞虎咽她都会大发脾气。怵得袁海峰后来在她面前跟个在心上人前面吃饭的小姑娘一样,数着米粒吃进嘴里,没几天就饿得两眼昏花,只能背着她偷偷摸摸先把肚子填个半饱再坐下来跟她一块儿吃饭。

  宁卿现在是真能体会到宋丽玉当时的感受了,明明一整桌都是他最爱吃的饭菜,为了让他有胃口,袁野还变着法儿把食物摆得格外好看精致,平常就对着一团糊糊都能吃得喷香的宁卿大受感动,接着冲进厕所里干呕。

  嗜睡,胸口痒,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明明知道饿,可胃里还反酸什么也吃不下,好不容易吃了几口,结果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换了宁卿,宁卿自己都快被折磨出了暴脾气。

  不过他脾气再暴对上袁野也完全发不出来,袁野的耐心在宁卿面前压根没有底限,宁卿进一步他能退万丈。更何况袁野深谙化解宁卿暴脾气的门道,每每宁卿心头那种烦躁刚刚冒头,袁野一个眼神几句话就能轻松化解掉了。

  而且宁卿爱袁野到了骨子里,他怎么可能变态到看着袁野在他面前吃饭吃得香就发脾气。刚开始他只会在袁野吃饭时隔得远远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袁野吃,看得袁野食不知味。要不是一整桌他折腾了快一下午的食物吃也不吃就倒掉太浪费,袁野是愿意陪着宁卿一块饿肚子的。况且他就算肯倒掉,宁卿也见不得他这般浪费食物。

  本来宁卿就是小孩子的口味就喜欢酸甜口的,怀孕之后口味倒是有点变了,他不喜欢酸甜口了,他只喜欢酸,而且越酸越喜欢。

  刚上市的柑橘,皮都是青的,他光看见口水就下来了,豪气的在袁野的眼皮子底下一口气买了十斤,然后让袁野拎回家。

  柑橘剥皮还得去白筋,袁野剥得仔细,宁卿望眼欲穿,好不容易一块剥得干干净净的果肉送到嘴边了,他嘴巴一张啊呜一口就咬进嘴里,牙齿还磕上了袁野的指尖。

  普通人吃进去会被酸得头皮发麻眼睛抽搐,宁卿吃得身心舒畅。袁野送上来第二块果肉时,他已经主动把另一个柑橘皮两三下剥下来开始去筋,等袁野手上那个柑橘吃完,他自己手中这个紧接着被塞进了嘴巴里。

  被袁野控制着吃柑橘的数量,一天五个,连吃三天后,袁野给宁卿递过来一台平板计算机,上头有则新闻,说孕妇吃多了柑橘,孩子生出来皮肤会发黄。

  彼此宁卿喉咙里卡着一块果肉,嘴唇上还衔着一块,看完新闻,看看自己手里的柑橘,看看袁野奶白色好看得让他直咽口水的皮肤,苦着脸硬生生把嘴里和喉咙里卡着的柑橘肉吐到了袁野伸到面前的掌心中。

  宁卿怀孕后袁野就很少出门了,学习和工作都尽量在家里完成,还会压缩工作时间,一天最起码有十六个小时都陪在宁卿左右。

  怀孕后的宁卿胃口特别刁,鱼肉带腥的菜都不能吃,还嗜酸,家里的水果甜的都不吃,只挑酸的。袁野本来买了几个柠檬放冰箱里当配菜或调味用的,后来他发现被宁卿偷偷摸摸全吃光了——

  发现这事后袁野眼皮一跳,再买柠檬只能找地方藏起来。

  为了能让宁卿吃下东西,袁野想了不少法子,宁卿现在尤其嗜酸,酸的东西吃太多会引起钙质流失,本来孕妇就容易缺钙,吃太多酸食对孩子不好,对身体更不好。袁野就想办法控制着,也不是一点酸都不给吃,努力配合他的口味不断更换食谱。他买回乌梅,给宁卿煮爽口微酸的乌梅茶,还会给鱼肉去腥煎得香香脆脆的再滴上几滴柠檬汁,煲的肉沫粥里加入些许腌制过咸鲜带酸的雪菜,煮面条都是蕃茄去皮炖出的浓汁加入高汤煮出来的。

  袁野每天变着花样给宁卿准备三餐带宵夜,宁卿吃对食物也终于舒心不少。虽然吃完后他偶尔也会胃部不适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但还好宁卿不是那种孕吐反应特别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只能到医院里吊营养剂的,要不然更有的他难受。

  平常袁野照顾宁卿就分外仔细尽心,宁卿怀孕后他不过把这份仔细尽心依旧持续并且更为小心谨慎。毕竟就算是怀孕期间的普通女性要注意的事情都不少,更何况宁卿这样特殊的情况。

  一天,坐在餐桌边的宁卿用白瓷勺子自蕃茄浓汁中捞出一个白白嫩嫩的虾丸,配着爽口甜酸的蕃茄汁一口吞下这颗口感和嫩豆腐差不多的白胖丸子,吃得眉开眼笑。

  虾丸是袁野亲自买回新鲜的虾子去虾线剥壳,再亲手用刀背把虾肉一个个拍碎剁出来的。加了蛋清淀粉和去腥的调料后一颗颗捏出来放热水里汆成形,再捞出来放入蕃茄浓汁里小火煲个十来分钟,一道鲜香爽口的茄汁虾丸就出来了。

  袁野做这道菜的时候宁卿就跟个兴致勃勃的小狗崽一样围着看,想帮忙剥虾壳袁野都不肯,等茄汁虾丸煲好一开盖香味出来的时候,宁卿就开始咽口水了。

  袁野端着小砂锅放到餐桌上,宁卿捧着碗和勺子一路跟上然后自发地坐在椅子上,等袁野帮他盛了满满一碗茄汁虾丸后坐在宁卿旁边,用勺子盛了一颗虾丸吹凉了喂宁卿吃。

  吃了一颗宁卿就接过了勺子:“小野,我自己来。”

  袁野便道:“那你慢点吃,小心烫。”

  “知道知道。”宁卿连连点头,盛了一颗嫩丸子脸颊一鼓便开始对着吹,袁野眼中含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进厨房去做其他的菜了。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的宁卿舒心地吃着丸子喝着浓汤,觉得乳头又开始痒了,已经习惯的他伸手隔着衣服就挠了几下,可挠着挠着,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摸着,有点鼓鼓的?

  宁卿放下勺子拉开衣领往自己胸口处一看——

  三秒后,宁卿放下衣领,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再拉开衣领低头一看——

  “小野!”

  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怀有快两个月身孕的宁卿一阵风似地刮进厨房里,当着袁野的面一把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让袁野看他的胸口。

  “小野,你看,我的胸鼓起来了!乳头也变大了!”

  宁卿惊慌失措:“小野,我是不是长了什么瘤子啊?”

  袁野:“”

  “卿卿,”袁野放下锅铲,关了火,打开水笼头洗手,抽出厨房纸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莫医生说,随着你身体里的雌性激素和黄体酮的增加,你的身体会变软,体毛会减少,乳房会开始发育。”

  宁卿一脸茫然。

  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筒里,袁野走到宁卿跟前,左手环上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揉地抚上宁卿左侧胸口微鼓的嫩肉上,绕着根部摩挲着往中心接近,引发宁卿的皮肤一阵阵冒出鸡皮疙瘩的同时,指腹终是抵上颜色深了些许也变大了些许的乳尖上不住搓磨。

  袁野说:“卿卿,你这不是长瘤子,你这是胸部开始发育了。”

  宁卿一副遭受严重打击的模样,脚一软险些直直跪下去,好在袁野抱稳了他,于是宁卿无力的身体直接往袁野身上倒去。

  脸埋在袁野胸前的宁卿呐呐地说:“小野,我还是男人吗?”

  袁野在他发间落下一吻,“你是我的爱人。”

  “小野,”宁卿似是极其难受地呜咽一声,双手环在袁野背上,用尽所有力气抱紧他,“我难受。”

  袁野打横抱起宁卿,把他放躺在沙发上后覆上去,双手撑在沙发上,专注而炙热的眼睛直视宁卿,轻声说:“卿卿是胸口又痒了吗?我给卿卿摸一摸,舔一舔好不好?”

  眼眶微红的宁卿痴痴看着眼前这张完美无缺的脸,胸口滚烫而微酸,忍不住伸手摸上去,最后在他柔软温热的唇间停留,“好。”宁卿说。

  下一秒,温柔缱绻的吻便落在宁卿的额头、眉眼、鼻尖和柔软的唇上。

  袁野的舌头自宁卿湿热的唇间退出,脸移至他的下巴处,滚烫的唇不断啄吻宁卿下颌和颈部的皮肤。袁野的一只手移至宁卿的腰间,自衣摆处摸上他的皮肤,一路向上,直至覆上他微微鼓起的胸口,稍稍一抓,听见宁卿吃疼的一声轻呼后便松开手,一下掀开他的衣服卷至锁骨处,低头埋入他胸前,张嘴吸入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

  “嗯”

  右侧的胸肉被吸入高热温软的地方,又有灵活的舌头在发痒的乳尖上打转舔扫,宁卿只觉痒意被另一阵快要把身体都融化的热度取代,舒服得他喉咙发紧。同时,另一边还没被袁野照顾上的乳头越发孤寂和难耐。

  宁卿忍了一会儿,见袁野依旧冷落左侧的乳头,便忍不住催促道:“小野左边,也舔舔痒”

  只要他开口,袁野自是如他所愿,很快便松口放过了右边被舔湿透的软肉,一口吸入左侧艳红的顶部大力嘬吸。

  宁卿的双腿收紧夹住袁野埋在他腿间的下肢,呼出的气息发烫,袁野还在他胸口上卖力的吮吸,吐出被吸肿的乳头后舌尖一遍一遍绕着圈舔,然后再一口吸入嘴里,重重地吸咬。

  胸口让袁野吸得发麻,但发痒的感觉也同时被压下去了,宁卿能感受到被袁野反复吸吮的地方又肿又烫,他有些吃力地撑起上身,抬头往自己胸口上看去。这时袁野的脸还埋在他左胸上,舌尖抵住湿肿艳红的乳头不断打转,宁卿看得脸红,视线往旁边一移,看见正受到冷落的右侧胸口覆着一层水光,正颤巍巍地挺立着——似乎,比他方才所见的又大了些许。

  宁卿不知是想到什么,咬咬下唇后,他颤着声道:“小、小野它还会继续变大吗?”

  袁野微微抬头,吐出刚被他含进嘴里的乳首,“会。”袁野说。

  宁卿眼眶又红了些许,声音也更是颤抖,“那、那那也会出乳吗?”

  袁野抱起他,让宁卿坐在他的腿上后把他揽入怀里,双手捧起他的脸,眼睛中的光芒坚定而温暖,“卿卿,不要去想太多,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就是你。你在我心里,无可取代。”

  宁卿被袁野看得胸口发烫,不禁轻轻把额头抵上他的,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就是心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怎么能像个女人一样怀孕,长出胸部还出奶可是”宁卿抱紧袁野的脖子,声音停顿了片刻后,说:“如果这就是生下孩子的代价我愿意承受”

  “小野,这是我们的孩子”宁卿主动去亲吻袁野的唇,有些激动,也有些急切,就像是在寻求肯定一样,“小野,他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宝宝我们一起抚养他长大看他去上学、交朋友、谈恋爱、走入社会、结婚、生孩子”

  “他还会叫我们‘爸爸’。”

  “小野唔”

  袁野伸手压住宁卿的脑袋,反守为攻,用力堵住宁卿柔软的唇。

  宁卿被袁野浓烈的热吻夺去了呼吸,吻得无法思考,只能无力地依附在这个越发强势且强大的青年怀里,随他沉沦,任他占有。

  宁卿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简让出车祸了,问题不大,就是需要住院一段时间,断掉的腿也得养上一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宁卿跟着袁野去医院探望简让的时候,看见到了叶明易,而且还在给简让削苹果皮。

  后来宁卿把叶明易叫了出去,问道:“你已经原谅简让了?”

  叶明易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说:“他这次出车祸是因为我。”

  宁卿一脸意外:“啊?”

  叶明易说:“我在街上追一个小偷,开车路过的简让看见了下车跟我一块追,那地方恰好车多人多,小偷跑到马路上他也跟着跑上去了,结果就——”

  宁卿明白了。

  宁卿想了想,说:“那小偷抓到了吗?”

  叶明易:“”

  原来这件事的重点是小偷吗?

  宁卿惊讶道:“为了抓小偷人都受伤了,总不能连小偷都没抓着吧?”

  叶明易有些无语地回答:“抓到了。简让腿都断了照样把小偷摁趴在地上了。”

  宁卿拍手鼓掌:“真好,皆大欢喜。”

  叶明易不得不提醒他:“简让受伤了。”这也叫皆大欢喜,简让该哭了。

  宁卿笑眯眯地,说:“相信我,简让心里可高兴了。”

  叶明易想明白还是想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腿都撞断了还高兴?

  简让是自虐狂吗?

  想到这,叶明易不由打了个寒颤。

  病房里,简让啃着叶明易亲手给他削好皮的苹果,眉开眼笑说:“袁大老板,你看,我都被撞成这样了,公司的事儿实在有心无力,看来公司那边就只能拜托你了。”

  袁野淡淡地道:“可以远程开会上班。”

  简让嗷一口狠狠咬下一大块苹果肉,就似在啃冷酷无情资本家的血肉:“袁大老板,我受伤了!”下巴朝被吊起的那条腿一撇,“看见没,正吊着呢,不能动了!腰也伤了!医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好好养以后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而你居然还如此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叫我这个伤员工作!”

  袁野非常狼心狗肺地对简让说:“没事,公司那些工作不需要你站着,只要你手还能动就行。”

  简让喉咙里堵着的一口血就快要喷出来了。

  简让手里的苹果让他啃得只剩果核的时候,他看似随意却无比精准地一抛便把果核扔进了摆放在角落里的垃圾筒里。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得谈。简让抽出纸巾擦去手里的果汁,正色道:“不管怎样,这两个月你必须得去公司坐镇。现在简行不是以前的那家小公司了,尤其还是正准备上市的紧要关头,而且年底又是事情最多的时候,很多重要的会议都安排在这段时间,没个决策人在场真的不行。”

  “你学校那边应该也没什么事了,你要是觉得经常来回两个城市不方便,你干脆和宁卿搬到这边来住吧。反正现在你师兄也在这住,他不是和宁卿挺聊得来么,他在这宁卿也能多个人跟他说话。再何况这边气候比市好得多了,冬天没这么冷,吃的方面跟徐通差不多比较符合我们的口味,挺适合长住定居。”

  “更何况,你和宁卿都相亲相爱了,也得给我点时间让我谈谈恋爱啊。”

  袁野双手抱胸,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色,陷入沉思。

  回去后,袁野问了宁卿的意见。

  宁卿说:“可以啊,你去哪我就去哪。而且我挺喜欢市,比市暖和多了。更何况简让都伤成这样了总不能还让他操心公司的事,再说公司你也有份,总不能真撂担子不干吧,你可是投了不少钱呢。”

  宁卿都说没问题了,这事就算是定下了。没过几天,袁野和宁卿就从市搬到了市,袁野这位简行大股东暂代简让的总裁之职,坐镇如今市场价值近十亿的软件公司简行。

  刚到市,宁卿和袁野住的房子依旧是租的,不过袁野跟宁卿提过,如果宁卿在市住得习惯,以后就在市买房子长住,不会再搬来搬去了。

  这个提议真是说到宁卿心坎里去了,他是不介意跟着袁野到处跑,可他肚子里毕竟揣着一个呢。总不能孩子生下来也跟着大人经常搬个地方挪个窝吧,飘浮不定的生活环境不利于孩子成长,也会对孩子的性格培养造成影响。

  总之孩子在他肚子里也才三个多月大呢,宁卿已经把爸爸该操的心都操了一遍。所以对于在市定居这件事,宁卿比袁野积极的多,趁着袁野去上班的功夫,有事没事就拉上叶明易到处看房子。

  叶明易在市这边住了快三年,他是被这边的某家非常有名的武馆邀请来做教练的。叶明易曾经是简让和袁野的手下败将,不过对比他们二人,资质不如他们的叶明易一门心思专研此道,最后笨鸟先飞,他现在已经在散打界闯出了名堂,获得不少奖杯和殊荣,更是业内排得上号的名人,如今的简让和袁野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也正因为叶明易在市住的时间较长,宁卿才会选择拽着他一块去看房子,好歹比他这个刚到市的人熟悉情况嘛。不过连续几天逛下来,合适的房子没找到,宁卿看中了一个地段还挺好的铺面。有时候看东西就讲究个眼缘,明明一开始完全没往这方面去想,结果一看上,喜欢了,就跟中邪了一样不买下来整个人就没法安生了。

  宁卿联系上铺面主人,结果人家因为急用钱,只卖不租,一问价格,宁卿沉默半天。

  叶明易就在一旁说:“宁卿,要不,我们再逛逛?”

  市的房价妥妥地一线大城市的房价,而铺面比普通的商品房还要贵,这铺面面积这么大,能便宜才怪了。,

  理智告诉宁卿赶紧走,视线却依旧依依不舍地一直停留在那家铺面上。

  叶明易看他这样,只能抓着他的手赶紧把人带走。

  不过宁卿人虽走了,心却也差不多留在这家铺面上了,他总觉得他跟这铺面特别有缘,所以人都被叶明易拽上了车他嘴里还在不停叨叨这件事。

  “挺好的铺面,这格局我真的特别喜欢,到时候装修可以把墙面都打了换上玻璃窗,会显得更加通透。一楼可以像普通的面包房那样卖饮料卖烤好的蛋糕和面包;二楼可以做烘培房,可以让客人亲手做各种糕点。”

  正开着车的叶明易被他叨叨得有些头疼,有些无语地说:“宁卿啊,别忘了你是来看房子的,不是来买铺面的。”

  宁卿顿时闭上了嘴。

  趁叶明易正专心开车,宁卿手放在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上,不由叹了一口气。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是先以孩子为重吧。

  房子的事依旧没定下来,叶明易去餐厅打包了一堆吃的,开车带着宁卿去医院看望暂时还只能躺在病房上的简让。

  ,

  简让一听说宁卿他们要买房子这件事儿,立刻说道:“买房子?找我啊,我刚好有这方面的门路。我前年在这边买了房子,要不宁卿你们就买在我隔壁吧,正好空着呢。那里可是我考查好久才决定买下来的,准错不了。而且离公司近,环境好,最重要的是房子是内部价,比直接在外头买的便宜不少。”

  宁卿一听,可以啊!而且他相信简让的眼光,当下就决定叫叶明易带他去看看简让说的那地方。简让一听他要去看,立刻打了个电话联系卖房子的那人,交代几句后,便笑眯眯对宁卿说:“放心,你肯定会喜欢,而且我已经跟卖房那人联系好了,你尽管看,喜欢就买下,绝对是最低价!”

  宁卿兴冲冲跟着叶明易就过去了,照着简让所说的地址,一路开车到了市郊近海的地段,最后车开上小山坡,直接开进了别墅区里。

  嗯,每栋别墅的间隔都很宽,简让所说的隔壁,中间隔了至少有三百米。

  专门来接待他们的那人特别专业,特别友好,特别耐心,特别能说会道,开着节能环保的高尔夫车领着宁卿和叶明易花了快一下午时间把整个别墅区大概逛了一遍。植被茂密,环境清幽,风景秀丽,临海而居,简直挑不出毛病,不愧是简让推荐的地方,宁卿都心动了,一想想价钱,立刻心硬如铁。

  上去的时候兴致勃勃,下来的时候脸上忿忿,宁卿想冲进病房里把简让揍一顿,让他在病床上再多躺十天半个月。

  “这个简让,浪费我一下午时间!”宁卿恶狠狠翻着手中的别墅宣传册,接待他们的那位售房经理不仅给宁卿和叶明易一人送了一个点心小礼盒,还给了他们一人一本厚厚的别墅宣传册,装帧特别精美,每一页都是彩页,全方位淋漓尽致展现整个别墅区的优点,要不是有个问题太致命,光看这本宣传册宁卿都有要买房的冲动了。

  再好的东西,买不起,就是最致命的问题!

  开车的叶明易小心翼翼看几眼把宣传册翻得哗哗响的宁卿,迟疑了一下,说:“也许简让觉得我师弟能买得起这里的别墅。我师弟不是他们公司占股最大的股东么,简让都能买下来的房子,我师弟应该也能买。”

  宁卿抬头看他,嘴里笑呵呵:“关系都没确定下来,就开始急着帮他说话了?”

  叶明易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宁卿你别乱说!我和简让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跟他不可能,他那嘴太贱了,我受不了这样的人!等他伤好了,我不会再理他!”

  “哼。”宁卿把背靠进座椅里,一脸深意地看向叶明易,看得叶明易背脊梁发凉。

  叶明易心里暗道:真是近墨者黑,宁卿现在这样子跟袁野平日看人的样子像了个六七成。

  宁卿说:“一套别墅好几千万,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而且简让就一个人住,买这么大的房子养鬼啊?这么铺张浪费以后遇上什么事儿急用钱怎么办?尤其像他们这种开公司的,投资大风险也大,搞不好哪天就分文不剩了,所以不管怎样还是得有点钱保底,多为将来的日子想一想,不然到时候生病了都没钱治。”

  宁卿重活一回,很努力让自己活得像一个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适应力也很强,但归根结底,他很多观念还是极保守老派的。比如在钱方面,现在的年轻人人手至少一张信用卡,总爱在眼前花掉未来的钱,宁卿就不行,一想到他要花的钱是借来的,他就浑身不舒坦,半夜都会睡不着觉。

  叶明易无语:“宁卿,有时候我觉得你吧,特别像长辈。你这话就像是我爸妈那一辈人会说的话。”

  宁卿一听,顿时一脸慈爱地看着叶明易,“儿子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叶明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宁卿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叹一口气,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总把我们这些当父母的话当耳边风。平常花钱总大手大脚,钱在手上都还没捂热就都花出去了。完全不为未来考虑,平常父母打个电话过来总说忙忙忙,说不到几句就挂断电话,结果忙活好几年一分积蓄都没有,真等要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发现没钱这才想起父母了。唉,就是生来讨债的。”

  叶明易受不了了,赶紧道:“行了,我知道了,宁卿爸爸,我可不是简让那家伙,有点钱就想花光。我现在开始天天省吃俭用,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三餐开水就馒头,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努力存钱将来好有钱买房子结婚生孩子。”

  “这才乖嘛。”宁卿这才一脸欣慰,想了想,提醒道,“乖儿子,水要记得从公司接,准备个那种几升装的大水瓶,装一次回家能喝好几天;如果是大馒头要记得分三顿吃,现在馒头也不便宜,分三顿吃一天能省好几块钱呢。”

  叶明易:“”

  叶明易心想宁卿爸爸,你这是想省钱还是想饿死儿子?

  叶明易顺着宁卿的话接茬说:“宁卿爸爸,你说我要不要换个电动车?以后专门把车开公司里,一边上班一边充电,不仅不用花汽油钱还能省下电费。”

  宁卿一脸惊喜:“儿子你真是深得爸爸的真传!就该这么干!对了,充电宝多买上几个,以后手机和所有充电宝都要先在公司充满电再回家。还有记得在网上买些能够充电的电器,比如手电筒和电灯,都要先在公司里充满电了再回家用,务必争取家里的电器都用上公司的电,家里一分电费都不用出。”

  “”叶明易苦着脸说,“宁卿爸爸,要是公司因为这个把我开除了怎么办?”

  “屁大点事。”宁卿爸爸非常爷们地大手一挥,豪气万丈道:“那就离开这个小气抠门的公司,换个大方点的公司上班!”

  叶明易板着脸表示你就是个坑娃的爹。

  嘻嘻哈哈玩笑开了一路,叶明易直接把宁卿送到了他们家楼下。

  宁卿一回到家,就把小礼盒和宣传册随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刘姨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是他,便笑着说:“小宁,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都煮的你最爱吃的菜,是小袁特别交代的。”

  袁野忙于工作没办法亲自照顾宁卿,刘姨是他专门请来照顾宁卿的保姆,厨艺特别好,只在白天过来,负责准备三餐和打扫家里的卫生。每天基本上是袁野正准备出门刘姨就过来了,刘姨刚要下班袁野就回来了。

  总之现在根本轮不上宁卿动手做家务下厨房干活,自知道他怀孕后,宁卿连个碗都没洗过。

  宁卿对刘姨一笑,说:“辛苦了,刘姨。那我回房换件衣服休息下,逛了一天累死了。”

  刘姨:“好,菜都做好了我再叫你。”

  宁卿走进卧室,换了一套更舒适的家居服后往床上一躺,没多久就睡着了。一逛就是一天,以前随便逛都不会累,现在怀孕三个多月的宁卿觉得腿都要逛断了。

  四十多分钟后袁野也回来了,刘姨刚好端着她煲好的汤走出厨房,看见袁野便道:“小袁回来了。饭菜刚好都做好了,你去叫小宁出来吃饭吧,他刚才回来时喊累,回屋休息了。没什么事那我就下班回去了。”

  “嗯。”袁野略一颔首。

  把工作包放沙发上的时候,袁野注意到茶几上放着的东西,礼盒他没看,拿起宣传册略略翻了几页便放下了。

  袁野走进卧室时,屋里黑得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只依稀看见床上有个身影。袁野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灯,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的人。

  睡着的宁卿有一只手垂放在枕头上,袁野伸手悄无声息地覆上这只手,五指错开插入宁卿的指缝之间,与他十指相扣。动作很轻,但睡梦中的宁卿似有所察,呼吸略略一顿,被握住的那只手的手指动了动。

  将醒未醒间,宁卿感觉有人正在朝他靠近,不过片刻,他整个人就被熟悉且让他痴迷的气息包围,紧接着一个柔软的物体轻轻贴上他的嘴唇。宁卿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先微微一扬,嘴巴微启“小”字才冲出喉咙,早伺机以待的火热湿软的舌头便钻进了他的嘴里。

  “唔”

  口腔被迅速占据,湿软的舌头在湿润柔软的嘴里四处翻转撩拨,根本不用多长时间,便让早已习惯并眷恋这一切的唇舌轻颤着迎合,并主动索取。

  宁卿的一只手被袁野握住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从袁野腋下穿过紧紧攀附他的肩膀。唇齿交融缠绵的时候,两个人滚烫的气息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烫得宁卿无法思考,只能随着深入他口腔里的舌头的角度不断变换,本能反应一样不假思索地缠上去。

  一个绵长的深吻就能让呼吸彻底乱了。

  等袁野终于抽离,宁卿已经睁开的眼睛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昏黄的灯光下,袁野在他眼中的模样又朦胧又美好。

  袁野发烫的手把宁卿额前的发轻拂至发间,“卿卿,该起来吃饭了。”

  意识仍有些模糊的宁卿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说是这么说,可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抱着,没一个人动。宁卿痴痴望着袁野,袁野温柔地抚摸宁卿的脸,两个人脉脉相视须臾,袁野又俯下身来啄吻宁卿的唇。

  袁野炙热的吻不断落在宁卿的脸上,含住他的下巴稍用力吮了一口,脸埋入他的颈间,舌头一路舔上这处的嫩肉,在他锁骨的位置留下一个红红的吮痕。

  等袁野解开他睡衣最上前的三颗纽扣,裸露出他两侧微鼓的胸肉,张嘴连带着周围的嫩肉蓦地一大口吸入嘴中时,宁卿的身子难耐地猛然一抖,呼吸顿时就重了。

  “嗯小野唔”

  每日都不停歇地爱抚,让宁卿这对一日一日在不断鼓胀发育的乳房变得敏感无比,甚至只被袁野湿热的手稍微一碰,他的两颗乳头就会立刻变硬膨胀。

  袁野舔吮宁卿的乳肉,间隙低声问道:“一天不给卿卿舔胸了,卿卿这儿想我了吗?”

  宁卿稍拱起腰,主动把胸口送入袁野嘴里,声音微颤:“想想小野了想被小野舔也想被小野摸”

  袁野沉沉笑了一声,另一只手覆上宁卿另一侧的胸膛,温热的掌心压上那微硬的突起在这鼓起越发明显的嫩肉上抓揉。越发硬热的乳首随着袁野的揉弄于他掌心里弹来弹去,引得袁野掐揉的力度越发重了,动作也变得急了。

  “嗯小野”宁卿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令人沉沦的情色。

  袁野蓦地抬头,从宁卿胸口前退开的动作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的呼吸有些急,看着宁卿的眼睛微微泛红,带着一丝丝欲求不满的狠意,看得宁卿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袁野低头,再次封住宁卿的唇。

  不带一丝欲望,只是平复内心躁动一样的柔情缠绵。

  等宁卿和袁野一前一后走出卧室时,刘姨已经走了。

  宁卿坐到餐桌前,同样换了一身衣服的袁野拿起摆在桌上的碗,打开汤锅的盖子,给他盛了一碗香气扑鼻的虫草花乌鸡汤。

  市这边的人爱煲汤也爱喝汤,各种汤汤水水远近有名,不同的补汤适宜不同体质的人群,刘姨更是个煲汤的好手。袁野稍稍提了下宁卿目前的需求,刘姨立刻明白过来,煲出的汤水不仅又香又浓,每天还不重样。

  宁卿现在的胃口还不是很好,但他挺爱喝刘姨煲的汤,也能喝下去。

  袁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然后坐到宁卿身边,看他捧着碗小心啜了一口热汤后,问道:“今天有看到喜欢的房子吗?”

  一听他说起这个宁卿就来气:“哼,简让真是辜负我对他的信任。他说有好房源介绍给我,结果把我和小叶子哄到了一个别墅区里,看了一下午的别墅。”

  其实刚到入口宁卿就想让叶明易往回开了,没曾想简让介绍的那卖别墅的人已经早早守在入口,一见他们的车就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招呼他们,宁卿一看这样就不好意思马上掉头就走。然后他和叶明易在这位热情的接待人带领下,不仅逛了好几幢还没卖出去的别墅,还把整个别墅区大概逛了一遍。

  袁野用勺子盛了汤,喝下:“卿卿不喜欢别墅?”

  宁卿说:“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没必要。贵不说了,这么大的房子又住不上几个人,浪费。”

  宁卿想了想,老实道:“不过除了这点别的还真没得挑,靠海环境清幽植被覆盖带超大花园配套齐全,仅从居住环境来看,的确很适合居住。如果卖的不是独栋别墅是小高层或复式楼,价格不超过预算的,估计我就买了。”

  袁野:“卿卿,这别墅里区的别墅多少钱?”

  宁卿用手给袁野比划了个数字:“位置不一样,价格也有差别,但都不低于这个数,千万起。”

  宁卿一口气喝下已经凉了不少的汤水,气鼓鼓说:“简让说他已经买了,真不知道他一个人住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还想让我们买在他隔壁,买个鬼。刚有点钱就想着挥霍,一点都不实际,一点都不考虑将来。小野,你不许像他这样知道不。”

  “”袁野往他碗里夹了一块咕佬肉,说,“卿卿,简行现在收益挺好的,简让顶多攒个半年,就够支付一套别墅的钱了。”

  宁卿:“哈?”

  半年?

  宁卿怀疑地看向袁野,他没听错吗?

  袁野在宁卿怀疑的目光中想到什么,他问:“卿卿,我们共同使用的那个银行账户,你是不是从来没去看过里头有多少钱?”

  宁卿:“哈?”

  半年?

  宁卿怀疑地看向袁野,他没听错吗?

  袁野在宁卿怀疑的目光中想到什么,他问:“卿卿,我们共同使用的那个银行账户,你是不是从来没去看过里头有多少钱?”

  宁卿:“”

  被他说中了。

  梗了一会儿,宁卿有些心虚地说:“这不是用不上么。”

  倒也不是找借口,的确用不上,宁卿自己也是有收入的,还不少。当初他买了两套房三间铺面,给了袁海峰一套房子和一间铺面后还剩一套房子俩铺面,每个月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自从袁野开始赚钱后,宁卿就更用不上钱了,但凡需要花钱的地方袁野想得周到总快他一步办妥了,除了逛街给袁野买衣服买礼物外,宁卿基本就没怎么花上钱,这钱不就越攒越多了么。

  这次买房,宁卿打算动用他一直积攒的钱。好几年的积蓄加上之前剩下的,袁野补还给他的,真不算少了。只不过这笔钱放在十年前还是巨款,如今放在市也就勉强够支付半套房子。这也是宁卿逛了好几天下来,对各大楼盘挑挑拣拣,都没办法确定下来的原因之一。

  宁卿从未想过主动去花袁野的钱,即便袁野把银行卡交给他时就说了里头的钱随便他花,可他也就当耳边风听听就过了,只当袁野把钱给他保管罢了,甚至不去看里头都有多少钱。

  倒也不是说宁卿对袁野漠不关心,相反,他信任袁野,知道他不会乱来,肯定他的能力,所以才不会过多关注,放心地放任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其实宁卿这种心思也并不难猜。当子女的习惯了一没钱就向父母伸手,父母却耻于开口向子女要钱。这世间那种即便生病也要隐瞒就怕给在外闯荡的子女增加负担的父母不少,宁卿估计就是其一。

  宁卿在袁野面前一直在努力适应各种身份,兄弟、亲人、情侣、爱人,甚至是他们未来孩子的父亲,但有一个身份尽管他一直努力淡化却始终根深蒂固,那就是袁野的父亲。

  不过这份心思埋得很深,深到宁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能察觉到的一是他不想用袁野的钱;二是的确也用不上。

  袁野故意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幽怨:“卿卿,你不关心我,你连我在卡里存了多少钱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宁卿放下碗筷就去抱他哄他,“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我是觉得小野这么厉害,钱方面压根不用我去操心,而且我这边又用不上,也就没想着去看了。小野,乖,我一会儿就去看好不好?别生气啊。”

  “想让我原谅你,那你亲我一下。”袁野有些傲娇地抬起下巴。

  宁卿立刻捧起他的脸,噘起嘴,“么啊”一口,油乎乎还带着酸甜酱的嘴巴重重贴上袁野的唇,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油乎乎反光还带红酱的印子。

  宁卿语气跟哄小朋友一样:“小野,气消了吧?”

  袁野小朋友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唇上的酸甜酱,勉为其难地道:“好吧,这次原谅你了。”

  宁卿顿时笑眯了眼,开心地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油印子,紧接着抽出纸巾帮他擦干净,反倒还被袁野瞪了一眼。

  “擦掉干什么?”

  “脏啊!”

  “我不嫌弃。”

  “我嫌弃。”

  “好吧。”

  对于买房一事袁野没再对此说什么,只道:“卿卿,要不买房的事先放一边吧,我只答应简让接替他的工作到年前,等过完年不需要朝九晚五了,我跟你一块去看房。”

  “好啊好啊!”宁卿简直求之不得,毕竟是他和袁野的家,袁野能跟着一块去看再好不过。

  饭后,袁野收拾餐桌,把用过的碗碟筷子一一放进洗碗机里,这时宁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摇控器正在选台,还没挑选到想看的电视节目,宁卿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摇控器穿上棉拖鞋,啪嗒啪嗒往书房走去。

  答应了袁野去看一眼他们共同使用的银行帐户里的存款,所以宁卿坐到了计算机前。先打开银行的网页,点击账户登陆,翻出银行卡输入银行卡号,想了想,成功输入密码,在客户个人页面稍稍浏览,进击进入余额查询——

  “小野!”

  袁野刚把洗碗机打开,就听见宁卿大叫一声,声音又惊又慌,袁野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往声音传出的书房跑去,看见宁卿坐在计算机面前瞪大了眼,袁野这才冷静下来。

  宁卿刚看见账户余额的那一刻其实没什么反应,就是一串很长的数字,他一开始以为是银行卡号,等他意识到这不是银行卡号就是存款余额时,心里咯噔一声。仔细看一遍,揉揉眼睛,再看一遍,不敢相信地瞪圆眼睛伸出手指把一串长长的零数了一遍,再数一遍。

  终于意识到什么,他再也没办法淡定,于是就有了把厨房里的袁野吓一大跳的那一声惊呼。

  看见袁野走过来,仍旧没办法淡定的宁卿一把拽住了袁野的手腕,指着屏幕里的那串长长的数字说:“小野,我没看错吧,这就是你存卡里的钱?”

  袁野看了一眼,道:“是的,没错。”

  宁卿眼睛又瞪圆了些许,难以置信地看向袁野:“这、这么多吗?你确定吗?”

  袁野向他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宁卿看看袁野,看看那串数字,看看袁野,看看那串数字,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模样让袁野忍不住笑了,弯腰一把抱起宁卿后,袁野坐下让宁卿坐他腿上,并在他眼皮上轻轻一吻,“卿卿,眼睛再瞪下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也太多了吧”宁卿扭头对着计算机屏幕喃喃。

  袁野看一眼计算机屏幕里的那串数字,说:“还不够多。”

  宁卿惊了,扭头看他:“这还不多啊,我上——我这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

  袁野皱着眉,一脸不满意,“怎么多了,也就勉强够买五六栋你们今天看的那些别墅吧。”

  “买什么别墅啊,你疯了么!”宁卿忍不住捧住他的脑袋用力摇,严重怀疑他脑袋进水了,“有这么多钱,存银行里光吃利息就能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袁野极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不一定。如果物价不停上涨,钱继续贬值下去,也许这笔钱最后还不够买一套商品房。”

  “你——”宁卿看着他,有点不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小野,我开玩笑的。”

  袁野对他一笑,“我也是开玩笑的。”

  宁卿忍不住捶他。

  “开玩笑就别摆这么认真一张脸!”

  袁野握住他的拳头,放在唇边印下一吻,“卿卿,我说过,这卡里的钱随便你拿来用,就算是存银行里让它贬值长蘑菇也没问题,只要你高兴。”

  “我可没这么蠢。”宁卿双手捏住他的脸,莫名红了眼,“钱不拿来用就是一堆废纸。我家小野这么厉害,钱在你手上才能有更大的用处,这笔钱你可以拿去做资金周转开公司进行投资都行,我相信小野一定能物尽其用,让钱变得更有意义。”

  袁野的指尖在宁卿泛红的眼角滑过,他微微一笑,说:“可我挣钱最大的意义就是让你能够随心所欲的花钱啊。”

  上一秒还被感动得要哭的宁卿忍不住噗哧一笑,双手环上他的肩膀,“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的意思吗?可我觉得小野你才是最适合专门负责貌美如花的那个人,我们的身份是不是倒过来了啊。”

  袁野的视线凝在宁卿的脸上,眼中的深情浓得快要溢出来,“卿卿,之前是你负责想办法赚钱养家照顾我,现在不过是轮到我赚钱养家照顾你而已。”

  宁卿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他一把揉乱了袁野的头发,“我可没小野这么有本事啊,要不是有那笔钱,我可能会让你跟着我一块过苦日子”

  这倒是真的,在袁海峰的前妻宋丽玉没往他们账上转入那200万以前,没什么生活技能又未成年的宁卿正在为他们的未来发愁,15岁的年纪就想着要不要去餐馆打工挣钱了。

  袁野吻住宁卿的唇,没让他接着往下说。

  袁野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每一天都是最美好的日子。”

  这也是真的,即便是最清苦甚至不知道下一顿还能不能吃上饭的那段生活,只要每天醒来看见躺在身边的宁卿,曾经黯淡阴冷的心里就像洒满了阳光,又暖又明媚。

  “而且,卿卿,没有你的陪伴与信任,我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

  袁野清澈又温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宁卿的身影,“卿卿,若是没有你,也许,这世上早就没了袁野这个人——”

  宁卿双手死死捂住袁野的唇。

  “不要说这种话。”宁卿再次红了眼,“我不想听,我害怕。”

  是真的害怕。因为这是真的,是宁卿曾经经历过的,在他重生前的那个世界,袁野已经消失了,甚至没在这世上留下多少痕迹,让他想去寻他的踪迹也无从查找。光一回想,就能令宁卿怕到心都要碎了。

  袁野眼神一黯,拉下他的手,抬头舔去他眼角滚落下的一颗泪,“我不说了,卿卿别哭,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宁卿红着眼看似十分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勉强算是原谅他了。然后在袁野把脸凑上来时,主动张开双唇迎接他滚烫而浓烈,绵长而又深情的一个吻。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躁动,他们头抵着头久久对视,待呼吸稍稳,袁野抬头吮了一下宁卿的鼻尖,用微哑的低沉嗓音问:“回房间?”

  宁卿抱着他的脖子,声音里带着些撒娇一样的慵懒,“还没洗澡呢。”

  袁野故意扁了扁嘴巴,似要哭出来了,“卿卿是嫌弃我身上有味道吗?”

  “小坏蛋!”宁卿轻笑着在他长着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的左耳垂上捏了一下。

  “先洗澡吧。”宁卿的唇代替了自己的手指,舌尖吐出在那粉色像是耳钉一般的胎记上一扫而过。

  小坏蛋袁野不禁一笑,抱起宁卿走回卧室。

  禁房事三个月,前不久才刚刚解禁,袁野因为顾忌宁卿的身子并不曾第一时间就乱来,始终压抑着,可宁卿何尝不是一直在忍耐呢?

  浴室里,袁野一如既往亲手帮宁卿洗澡,可今天却不再仅仅只是单纯的洗澡,细致温柔之余又多了份情色。

  全身赤裸的宁卿背抵着墙一只脚抬起踩在浴室的边缘,袁野站在他大开的腿间,一只手扶稳他的身体,一只手在宁卿的双腿之间停留。手指揉硬了宁卿腿间的小肉棒,在丰腴软嫩的肉阜之间揉弄,最后两指并拢插入宁卿的后穴里,在沐浴液的润泽之下,不断在这处紧窒火热的甬道里抽送。

  宁卿让他弄得快要站不稳,双腿直抖,只得牢牢抱紧他的脖子,颤着声道:“小野,在这儿做么?”

  袁野的视线自宁卿泛着薄薄一层潮红的脸上移至他已经开始鼓起的小腹上,在宁卿身体里抽动的手指稍缓,他低声说:“卿卿再忍一会儿,洗好了我们去床上。”说完,安抚似地在宁卿额头上落下一吻。

  宁卿咬了咬下唇,钝钝麻麻的痛觉让他清醒些许,环住袁野的双手同时不由收紧,“小野,快些我想要你”

  袁野蓦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十多分钟后,袁野把宁卿放躺在床上,他随之覆上去,不敢像之前那样压实了,身体虚虚地悬着。

  袁野低头啄吻宁卿的唇,温热的手自宁卿的脸一点一点往下移,抚上他纤细的脖子,在他线条清晰的锁骨留连,掌心覆上他越发软嫩的胸口,最后落在宁卿略有起伏有着一个明显弧度的小腹上。

  “小野”

  宁卿的手覆上袁野的手背,只觉得他滚烫的掌心几乎要把他的小腹热化。

  宁卿说:“小野的手好烫。”

  袁野看向他,低声道:“不舒服?”

  宁卿摇头,“不,很舒服。”他按紧了袁野的手,只想让他停留得更久一些,“你多多摸摸这儿,可以和宝宝多一点儿联系。”

  知道袁野年纪小,本身都还是孩子,对当爸爸的体会感不深,宁卿对此可谓是费尽了心思,除了让袁野更多观看和孩子有关的节目和视频外,每天让袁野摸摸他的肚子,观察他肚子上的变化也是其一。

  袁野听了宁卿这话,不知是想到什么,沉沉笑了一声,倾身覆在宁卿身上,垂首把唇附在他耳边,吐着炙热的气息用低哑的嗓音道:“卿卿,我进到你身体里,就能够最接近宝宝和他产生联系了。”

  宁卿先是一愣,等明白过来袁野话里的意思,他的脸直接热至冒烟了。

  恼羞成怒的宁卿只觉得手痒,刚想家暴一下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坏蛋,袁野却突然抽手附身,把他胯间的性器含入口中。

  “唔!”

  宁卿身上刚窜出来的那股怒气顿时泄了个干干净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吸入滚烫湿热的口腔里,最细嫩的顶部被舌尖一再抵弄,宁卿浑身上下顿时酥成一滩烂泥。

  袁野对待宁卿的小肉棒就像对待一个珍爱至极的宝物,深怕会遗落任何一处,反反复复舔扫这根小巧可爱的柱体,只把口中这根小肉棒舔吸得越来越硬,立得也越来越直。

  “嗯啊”

  宁卿渐渐绷紧了身子,不由得咬住手指,随着呼吸的加快滚烫,他僵直的下脚不由得摆动起来,难以抵抗原始本能的驱使,让硬得快要爆炸的地方由慢至快不由于袁野口腔中进进退退,刺激出更多也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极致快感。

  “嗯啊!”

  一阵大脑空白甚至忘了呼吸的宣泄之后,宁卿的身体瘫软下来,重重倒回被铺里。

  袁野一口一口吞下宁卿射在自己嘴里的精液,慢慢抬起上身,看一眼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的宁卿,人很快又覆上来,先抓住宁卿的两只手同时扣在他的头顶,然后低头封住宁卿的唇,与他交换了一个带着些许腥味的吻。

  一吻结束,袁野火热的唇不断地在宁卿的脖子上锁骨处留下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吻痕,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覆在宁卿鼓起的胸肉上,拇指与食指捻住红艳艳的乳尖一阵搓揉。另一侧的乳首被袁野张口含住吸入嘴里,与手上略显温柔的动作相比,被他的唇齿衔住的乳晕乳尖却被无情而有些粗鲁地啃咬,不消片刻功夫,便在其上留下无数牙印和红色瘀痕。

  “唔小野”

  宁卿让他咬得有些疼,可比起疼痛,早已习惯被这个人舔胸玩乳的宁卿所感受到的,最明显和强烈的还是电击一样酥酥麻麻的快感。两颗变大了不少的乳头变硬变红,想要更多,完全不能满足的念头占据了宁卿的大脑。

  “小野”

  宁卿努力挺起胸口,袁野的脸稍稍移个位置,换了另一边开始啃吸舔玩。这边终于如愿被滚烫的口腔吸入,另一边却受到冷落覆着一层水光孤伶伶耸立。宁卿只想亲自动手去抓揉一番好好安抚一下这颗曾受到宠爱如今却被打入冷宫的胸乳,一抬手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被袁野压制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无奈,只得求助压在身上的那人。

  “小野摸摸另一边也要”

  可宁卿的请求得不到现场唯一听众的理睬,头埋在他胸口上的男人似乎过于专注而听不见宁卿因为陷入情欲中而变得无力低哑的声音,反而在宁卿开口时更是大力嘬吸着的他的乳首,把他这边的乳头吸得又红又肿。

  “小野”

  宁卿无法,毕竟全身都被撑握在对方手里,要想得到满足,除了接着求别无他法。

  “另一边也想要”

  “唔嗯嗯”

  宁卿软着声求,袁野也终于如他所愿,头一移张口吞下受冷落有一段时间的乳尖。与此同时,袁野空着的另一只手不再只专注于宁卿的胸口,他顺着宁卿腰身的线条一路往下摸去,最后摸上宁卿胯间那个刚泄过不久,又开始颤巍巍着想要站起来的小鸡鸡。

  袁野手法细致,忽重忽轻地揉弄这根尺寸偏小却无比精神的地方,助它一臂之力让它耸立得更快一些,待它又勃起至一个蓄势待发的程度时才松开手。

  “啊小野”

  宁卿发出失望至极的喘息。

  集聚了全身热量的敏感之地,只差最后一丝火苗就能彻底点燃,可袁野滚烫的手却在这最重要的关头离开。让宁卿一身熊熊欲火无处释放,只能不断在身体里堆积、咆哮。

  袁野的手把宁卿两条腿撑得更开,跟一把火一样炙热的掌心覆在那饱满丰腴的肉阜上,中指往前一挤便陷入了肉阜之间的缝隙里,指尖顺着藏在里头的那个不断吐着浓稠黏液的穴口轮廓打转就是不进去,待察觉这穴口开始收缩吐出更多汁水,指尖残忍地避开这个渴望着被填满的地方一路往上,直至抵上最前方那个突出且触感微硬的小核。

  “嗯啊嗯”

  宁卿的呼吸烫得厉害,他被袁野揉腿间的屄揉得细腰直抖,两条腿情不自禁分得更开,尽管全身酥酸得厉害,腰身却完全脱离他意志地上下起伏,随着袁野揉他阴核的动作摆动。

  又是快到临界点袁野抽开手。

  “小野”

  宁卿努力睁开染上一层水雾的眼睛,含怒带怨地看着轻轻覆在他身上的青年,张开嘴刚想说什么,袁野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摸到了他股间布满皱褶的肉穴,纤长骨节分明的中指一插到底。

  “啊!”

  所有未说出来的话都消失在这一声惊呼里。

  可甚至不等宁卿确切感受到后头的小穴被手指头强硬撑开的不适,袁野便迅速抽出了中指,同时松开了宁卿被扣住挺长一段时间的双手。

  宁卿:“”

  被玩了一通的宁卿莫名觉得好气哦!

  这回手真的痒了再次想实施家暴的宁卿一转头,便看见袁野伸长了手臂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滑润液。

  宁卿的火气这下是彻底发不出来了,脑袋乖乖靠回枕头里。

  袁野往宁卿屁股底下垫了一个宽大的靠枕,打开盖子把微凉的滑润液倒在手上用掌心的温度稍稍暖了一下,便涂到了宁卿的股间。

  用后面的穴做,清洁和润滑都是必不可少的,但对现在早就欲火焚身的宁卿而言,过程实在是繁琐了些。

  宁卿看一眼袁野胯间早硬热得青筋都爆突出来的性器,心疼又手痒的想伸手去摸一摸,又怕把人撩得太过,忍不住说道:“小野,别弄后面了,你进前面来好不好我想要了”

  倒也不是宁卿说谎,他前面真的是湿得不行了,空虚发痒的穴口迫不及待地翕张,透明的汁水一股一股往外冒,顺着股缝淌湿了正把手指插在他后穴里进行扩张的袁野一手。

  袁野的视线就没从宁卿的身体上移开过,自然清楚他身上的每一个反应,看着他前面的穴口这么急切地想要,袁野沉沉一笑,已经往宁卿后穴里插入三根手指的那只手的手背一抬,露在外头的拇指便抵上了小巧淫湿的艳色阴穴极其色情地揉弄起来。

  “可是,卿卿这个小穴的尽头藏着一个小宝宝呢,我怕进去一不小心会伤到宝宝啊。”袁野特意压低的声音沙哑深沉,像是一个厚重沉稳的大鼓直接在心口敲响,震得人胸口发麻。

  本来就痒得不行的地方被袁野这么一摸更是饥渴得厉害,理智与欲望在脑海里剧烈交战,最后宁卿咬咬牙,颤着声说道:“那小野也用手弄一弄前面帮帮我,我难受”

  袁野的拇指堵在软滑的穴口处,即便不用手去感受,肉眼都能看见这个地方有多饥渴,不止透明的淫水泛滥成灾,把他的股间和垫在下面的枕头浸透,甚至已经难以承受更多的开始些微地抽动起来。

  堵在入口处的拇指蓦地插入一个指节又迅速抽离,“卿卿这儿只要手指就真的能满足了吗?”

  话听着像是疑问,可实际上袁野却并不需要回答。他看向宁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放心吧,卿卿。你想要,我怎么会不给。你再忍一忍,我先进你后面的洞,先出来一次,我才不至于真的失控伤了你。”

  说罢,袁野蓦地抽出插在宁卿后穴里的三根手指,握住他的手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袁野把宁卿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炙热温度的手掌撑他腰窝处,只要稍一往下移动就能覆上他两瓣浑圆的臀肉。

  袁野抬起视线看着宁卿,低头吻上他湿润红肿的唇,一只手往下移,没入宁卿股间,摸上那个湿软的穴,沉声说:“卿卿自己坐上来,用你这里的小嘴把我吃进去,好吗?”

  岂止是好,简直是迫不及待了。袁野的话一说完,宁卿便抬起了腰肢,视线下垂,把两条腿分得更开,先用沾满了滑润液的股缝夹住硕大的龟头,让其抵住自己的股缝移动,直至龟头的顶部卡入那个被手指插得微微开启的穴口。

  袁野的双手在这时同时握住宁卿两瓣挺翘柔韧的臀肉,抓揉着往两侧分开,把他身后的穴分得更开一些,让宁卿能够更轻松一些吃下他粗长的性器。

  宁卿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硬热的阴茎随之一点一点进入他的身体,当他整个人完全坐下去,也把袁野的性器整个吞入了身体里。

  袁野的手覆在宁卿的后腰上轻柔地摩挲,他在宁卿的唇上落下一吻,道:“卿卿,身体还好吗?”

  宁卿细微地点了点头,“没事。”

  被袁野粗长的性器撑开的身体是有点不适,但那是被异物入侵的酸涨与短暂的排斥,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宁卿分得清。

  宁卿的双手环紧袁野的肩膀,说:“小野,你动一动,我想要你。”

  袁野压下宁卿的脑袋,与他交换一个淫艳非常的吻,彼此的口水交融混合直至再也吞咽不下顺着泛着水光的红唇滴落,袁野才把舌头抽离,可唇依旧紧贴宁卿的,就这样挺动矫健有力的下肢,把宁卿酥酸的身体不断往上顶,然后在身体落下时,直捣黄龙一插到底。

  “嗯、嗯嗯啊”

  空虚许久的宁卿只觉得舒服死了,身体被满满地填堵,硬热的性器像铁杵一样在他软嫩的肠壁里捣弄。不用袁野主动,他便已经饥渴难耐地捧起对方的脸,覆上占据他全部视线的湿润红唇,伸出舌头在袁野火热的口腔里翻搅。

  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后背式,宁卿跪趴在床上抬起屁股,袁野双手扶住他的腰,丝毫没有退势反而更是夸张耸立的阴茎继续在他的肉穴里横冲直撞,冠状的顶部每每擦过前列腺的位置,爽得宁卿全身发颤,控制不住地发出让身后的人越发难以自恃的喘息。

  “啊小野嗯、啊嗯嗯”

  不久前又射过一轮的小肉棒再一次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却因为再射不出什么而显得越发可怜兮兮地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晃着。

  袁野真的很持久,宁卿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的时候,他终于抽出阴茎,大股大股的精液喷洒在宁卿光洁的背上。

  这时的宁卿全然顾不上快洒满整个背部的热流了,袁野的双手一从他的腰身上移开,他整个人便跟一瘫烂泥一样无力地倒在了柔软的被铺里。

  没有让宁卿休息多久,射完精的袁野很快便把宁卿的身体翻过来面对自己,然后俯下身子再次在宁卿全身上下留下无数的吻痕。尤其是宁卿的腿根最软嫩的地方,简直就是重灾区,不仅布满累累红痕,还留下了好几个牙印清晰的咬痕。

  袁野的唇覆上宁卿腿间湿泞不堪的地方,先舔去一部分仍在不断往外溢出的汁液,再把小巧的阴核吸肿至再退不回包皮里,最后抬头,两指并拢蓦地插入这个湿淋淋得仿佛发大水的湿穴里。

  仅是被手指插入,这个空旷许久的穴就贪婪地紧紧缠缚上去,颤抖着裹绞着这个久违的访客,用尽一切办法只求对方能留下。

  袁野的喉结滑动,呼吸再次变得急促,两根手指被吸咬得几乎无法移动,另一只手只得在宁卿的臀瓣上轻轻一拍,哑着声说:“卿卿,放松些,我动不了了。”

  宁卿知道自己想要,却不曾想竟是如此饥渴,他的理智让他羞赧万分,他的身体却主动分开双腿,迎合着手指的入侵慢慢放松身体,直至能让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抽送。

  与后面的穴相比,前面的肉洞少了润滑这一过程,知道宁卿现在估计也配合不了他多少,袁野往他腰下垫了几个枕头后,分开他的双腿,把已经勃起的性器插入他汁水泛滥的阴穴里。

  顾忌着在他子宫里日渐成长的胎儿,袁野没有插入到最深,每次都只是把龟头送到宫颈之外便迅速退开,如此反复,快感虽不及宫口都被破开肏弄的极致,却也够让宁卿满足得直哼哼,脑子里除了欲望什么也不剩了。

  久违了三个多月终于再次结合,袁野只要了宁卿两次,一前一后,皆都体外射精。事后宁卿回过神来问他怎么不射在里头,袁野啄吻着他唇说:“射在里头不易清理,现在你怀孕,身体本来就不太舒坦,我不想给你增加太多负担。”

  宁卿想想也是,也便不再说什么,抱紧袁野的身体,在他的舌头试图抵入他的嘴里时,打开牙关伸出舌头与之交缠,不过没过多久,经历了两场性事全身酸软的宁卿便渐渐败下阵来,只能软倒在袁野的怀里,无力的张开双唇任他恣意地索取占有。甚至连呼吸都被夺走。

  宁卿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才起来,醒来时袁野已经去上班,卧室外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是刘姨在打扫卫生。

  宁卿没有立刻起床,而是抱着枕头赖在床上一会儿,想起什么拿想手机翻看起来。

  宁卿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把他怀孕这件事告诉袁海峰。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这件事袁海峰是有知情权的,不论是宁卿身体的原主人身份,还是宁卿挚爱之人的父亲身份。

  但是宁卿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他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然他要怎么说?魂穿到宁卿的身体不仅和自己亲生儿子成为了恋人,现在还用他的身体怀上了儿子的孩子?

  一想到要把这事告诉原来的宁卿现在的袁海峰,宁卿就有撞墙的冲动。

  可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拖下去,他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孩子也肯定会生下来。总不能孩子生下来抱到对方面前说这是收养的,一骗就是一辈子吧?宁卿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思来想去,宁卿还是鼓足了勇气,拿起手机打开袁海峰的对话框,斟酌着要先说点什么,反反复复打字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再一一删去,半天功夫总算决定好了要说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话框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是袁海峰发过来的。

  袁海峰:宁卿,昨晚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你有看吗?

  宁卿无语地把他刚敲好的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然后再回复:没看。

  袁海峰:哦。

  宁卿:问这个做什么?

  袁海峰:我看了,无意间看到的。

  宁卿:然后呢?

  袁海峰:今年10月份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有位19岁的中国青年拿到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宁卿有些茫然: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袁海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宁卿想了想:教师啊。

  这宁卿倒还是记得的,因为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奶奶是老师,奶奶的儿子儿媳妇也都是老师。

  袁海峰:是的,是教师,跟我奶奶一样。但我好像没和你说他们都是教什么的吧。

  这真没说。不过联系前面的话,宁卿隐隐有了个猜想:难不成是音乐老师?

  袁海蜂:我父亲是声乐老师,我母亲是小提琴老师。

  宁卿:这个获奖的青年是你母亲的学生?

  袁海峰:是我弟弟。

  咣!

  宁卿的脑袋像被人用锤子猛地砸了一下,完全被砸懵了。

  好半天,宁卿才回过神来,在手机里输入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弟刚出生没多久,你就被你父母遗弃再没见过他们一面吗?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弟弟?

  袁海峰:我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和我母亲长得很像,又是徐通出身,那肯定是了。

  宁卿:他叫什么名字啊?

  袁海峰:顾培恒。

  袁海峰: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虽然你们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

  宁卿一时无言。

  宁卿并不是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他被亲生父母养在身边将近四年。因为他身体上不同于常人的特殊情况,他的出生让他的父母陷入无止境的争吵当中,他们一开始不断从对方那里找问题,说是因为对方才会生出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后来,他们把问题归结在当时还年幼的孩子身上,责怪孩子为什么要出现。

  在宁卿三岁的那一年,他的母亲再一次怀孕并于10个月后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宝宝。甚至没想过给宁卿取名字的这对父母一脸幸福地翻遍了字典和诗书,最后给这个孩子取名培恒。

  宁卿快四岁那一年,他的父亲第一次带他出来玩,到车站坐大巴辗转好几个小时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下车,在车站出口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宁卿再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好心人联系了车站的服务站,服务站的工作人员叫来警察,一名好心的警察把宁卿临时安置在自己家里。宁卿说了他奶奶的名字,五天后,他奶奶找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几乎要哭晕过去。

  稍大一些,宁卿明白,他被他亲生父母遗弃了。

  他奶奶因为这件事气狠了,与他父亲断绝母子关系,彻底断了往来,他的父母带着弟弟搬到另一个城市,奶奶一个人艰辛抚养幼小的宁卿,也给一直没有起名的宁卿取了名,跟奶奶一个姓,名卿。

  教了一辈子书的奶奶心疼无比地棒着宁卿的小脸说:“宁宁啊,奶奶希望将来会有这么一个人,真正把你捧在手心里,他会叫你卿卿,疼你宠你接纳你的一切。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宁负苍天不负卿。”

  袁海峰说完就再没有动静,宁卿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被他之前的一番话给戳泄了大半,但最后宁卿还是慢慢输入了一段话发送出去:我刚好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袁海峰:什么事?

  宁卿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敲了四个字:我怀孕了。

  宁卿很快又发送另一句消息出去:快四个月了。

  袁海峰那边安静了片刻,回了两个字:恭喜。

  宁卿一愣,很快哭笑不得又有些激动的在床上滚了一圈,祭奠自己之前做的无数个无用的心理准备。

  10点半,刘姨准时敲门提前他起床吃早饭,不能再拖了。

  宁卿应了一声,下床漱洗后便走出卧室坐到餐桌前,一边吃着简单又营养的早餐,一边拿出手机刷新闻。

  在搜索栏里输入“顾培恒”三个字,出来相关的消息还真不少。宁卿暗搓搓地对比了一下,顿时一脸高兴:哼,比我家小野差远了!

  可不是嘛,以完美的外表和非凡的成就,几乎是每一两年就会出现在网络上引起诸多关注的袁野不同,顾培恒虽然参加过不少赛事也拿过不少奖项,但普通大众对小提琴的认知度并不高,对顾培恒的关注度也就一般,不是非相关人士可能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这次在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拿到第一名,才让顾培恒这个人真正出现在普通人眼中。

  宁卿翻着翻着,无意中居然翻到了顾培恒于11月初于市某音乐厅的小提琴演奏会。

  这也太巧了吧。

  宁卿一边感叹着一边查看具体时间与地点和购票管道,然后给袁野发了条消息:小野,11月9号晚上七点以后你有安排吗?

  袁野很快回复:没有。

  宁卿:那跟我去听一场小提琴演奏会吧!

  袁野:好啊。

  宁卿:那我买票了。

  袁野:好。

  袁野:怎么忽然想去听小提琴演奏会了?

  宁卿: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袁野:也好。

  退出聊天接口,宁卿果断迅速且喜吟吟地买了两张演奏会门票。

  吃完早餐,宁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继续刷手机,想更深入了解一下顾培恒这个人。

  自各种新闻或消息里并不能详细了解一个人的具体信息,除了知道顾培恒是一个十五六刚起就是一个享有不小名气的天才小提琴演奏家,父母从事与音乐相关的工作,三岁开始拉琴,即便为此吃过不少苦头也从未间断过,无比热爱小提琴外,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

  直至宁卿无意间翻到顾培恒的微博,点进去一看,发现里头基本都是顾培恒分享的一些日常生活琐事之后,他才终于对这个19岁的青年有了更多的了解。

  只不过看着看着,宁卿脸上的轻松渐渐褪去,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通过顾培恒分享的一些日常琐事和只字词组,可以侧面了解他大概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宁卿会皱眉,是因为顾培恒的性格和他一开始预想的相差很大。

  仅从微博内容来看,顾培恒是一个性格温和的青年,有一个很厉害的意大利籍的小提琴老师,每天至少要拉三个小时的小提琴;他每年都要去世界各个城市演奏小提琴;他喜欢宠物,养了两只猫和一条狗,名字都和乐器有关;他还很孝顺,不论去往哪个地方都会给父母通电话精心挑选礼物;看得出来他的家庭非常和睦,他的微博里经常提及他的父母,说他父亲参加了某个中老年乐团经常去比赛,他母亲迷上了园艺,把家里的小院子装点得跟个五彩缤纷的小花园。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生活殷实,父母相爱,他更是受到无尽宠爱,接受严格和最好的教育长大的孩子。他看待世界是期待而美好的,他的心充满了阳光和温暖,他的生活一帆风顺,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得极好,从不知道野花经历狂风骤雨寒潮彻骨活下来是多么不易。

  越看,宁卿越是心疼得厉害,最后,他无言地退出微博,放下手机。

  宁卿原以为,能够无情到把亲生孩子遗弃的父母,教养出来的孩子性格也是偏执冷漠的,没想到情况恰恰相反。

  那对父母,无情冷酷地不肯在宁卿身上付出哪怕一丝的关怀,甚至迫不及待把他丢弃只当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孩子,却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另一个孩子身上。

  宁卿独自坐在沙发上沉默半天,再次拿起手机搜索顾培恒的微博,点开私信接口,快速敲出一行字:顾培恒,你知道你有个比你大四岁的哥哥吗?

  食指一抬就要点击发送时,宁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删去,退出了微博。

  转眼就到了11月9日,宁卿和袁野来到了市新建成没多久的音乐厅里,用门票入场,拿到曲目单找到位置坐下。

  这是顾培恒的小提琴演奏会,全场他是主角。或许是因为不前久才拿到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拿到第一名的缘故知名度一下起来了,今天的音乐厅里所有座位上都坐了人。

  一坐下来,宁卿不由自嘲一笑,说:“我真没想到我一个粗人会来到这么高层次的地方听一场刚拿了国际大奖的天才小提琴家的演奏会。”

  上辈子是想都想不到,什么小提琴演奏会,要不是袁海峰的一番话,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想到来这种地方听一场演奏会。

  袁野握住宁卿的手,咧嘴一笑,说:“哎哟,真巧,我也是一样想法呢。看来我们果真是天生一对。”

  宁卿被他逗得忍不住噗哧一笑。

  就如宁卿所说,他就是一个粗人,来之前他看了不少其他小提琴家的演奏会视频,听着听着就犯困,听到有人说听现场会很好多,他还抱了不少期待,结果两首曲子才过去,他就靠在袁野身上睡得可香,就差打呼噜了。

  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宁卿莫名一下清醒了,他睁开眼坐直身子往台上看去,就见顾培恒温润如玉的站在台上,一手握着他那把价值好几十万的名贵小提琴,一手拿着话筒笑吟吟且不疾不缓地对着台下众人说话。

  “我母亲是我的小提琴启蒙老师,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少不了母亲的鞭策与指导。曾经无数次,我与母亲在家里,在公园,在音乐教室一起演奏小提琴,可从来没有一次能够一块站在正式的舞台一起演奏。在我如愿拿到梦寐以求的奖项之后的第一个演奏会上,我将与我最敬爱的母亲一块为大家演奏一曲。有请我的母亲,欧桦女士!”

  一个穿着打扮典雅端庄,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小不少的女性在大家的鼓掌声中,握着一把小提琴上了台,与顾培恒克制又不失温情地拥抱了一下,然后面朝观众微笑着地略一鞠躬。

  很快,灯光暗下,全场寂静,顾培恒把小提琴搭在左肩上,手指压弦,琴弓接触琴弦,很快,悠扬的琴声轻快地响起,一个小节后,另一个略显低哑的琴声加入。这道琴声时断时续,就似一个年迈的母亲在追逐正热血朝气的孩子,孩子是那么明朗活泼,他在前方奔跑玩耍,母亲就在后头紧紧地跟,怕离远了孩子会消失不见,想近一些可总也追不上。

  最后,母亲真的再也走不动了,她弯腰扶住膝盖疲惫不堪的停留在原地,原以为孩子会彻底消失在眼前,去往她再也不可能跟上的地方,可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母亲抬头,看见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回到了她的身边,微笑而坚定地把她背起来带着她一块往前接着走下去。

  配合默契的母子视线相对,眼中的温情显而易见。

  这曲子催哭了场上不少人,宁卿的泪将要脱离眼眶滴落之前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眼。

  宁卿把头靠在袁野的背上,任由泪水淌湿袁野的手心。

  在曲子结束,掌声擂动之前,宁卿安静地说了一句:“他们肯定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袁野在宁卿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用纸巾一边擦拭他脸上的泪痕,一边轻声道:“卿卿,你想要怎么做?”

  哭得眼睛有些肿的宁卿望向台上那名正在演奏整场最后一首曲子的青年,说:“他真的被教养得很好。如果他是一个脾气很差的小孩,或许我都不会这么难受。我能怎么做呢?毕竟当年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这么看到这一家三口过得这么和睦美满宁卿又是那么的不痛快,凭什么在那个少年因为奶奶的去逝彻底对这个世界无望选择自我了断的时候,这一家人还能和和美美甚至受人艳羡地活着。

  是啊,凭什么!

  宁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说:“小野,我想让这个顾培恒知道当年的事情,知道他有一个被他父母无情遗弃的哥哥。”

  世界并不总是这么美好,他快20岁了,该知道温室之外的世界是多么残酷了。

  袁野紧紧握住宁卿的手,无声而坚定地给予他承诺。

  自拿到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第一名后,向顾培恒的提出采访邀请的媒体抖然多了起来。顾培恒尽管为人随和但也不太乐意出现在镜头前,毕竟现在并不是埋头拉琴等出名的时代,有时候提高一下公众知名度,对他以后在小提琴事业上的发展和成就都有助推一样的效果,至少不用上了年纪才能在这个行业打出名气来。

  顾培恒在专业团队的带领下,并不是什么样的采访都接受,在所有发出邀请的媒体里,只选出较有影响力和公信力的几家接受采访。

  今天,顾培恒在接受完一家媒体的采访后,刚走出采访间,这家媒体的一位工作人员热情迎上来,送上他们公司所有喜欢顾培恒的粉丝为他精心准备的小礼物,说:“顾培恒你小提琴拉得真好,这是我们公司的粉丝们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请你收下。”

  顾培恒亲手接过礼物,并笑着道了谢。

  坐到车上后,顾培恒的助理原本想把这些礼物放在后尾箱,顾培恒没有同意,全放在他坐的位置旁边了,他说:“这一路上车堵得厉害,我可以一边拆大家送我的礼物一边打发时间。”

  车子启动,果然开上路没过多久就堵上了。

  顾培恒一一取出装在几个纸袋里里的礼盒,逐一拆开,礼物里有食物,有精美的小饰品,有手工围巾、手绘恤等,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因为有粉丝们满满的心意,顾培恒都觉得很是喜欢。他把每一个礼物都用手机拍下来,想等有空了就把这些礼物的照片上传到微博上,不仅是感谢送礼物的人,也是想和大家一块分享收到礼物的喜悦。

  当顾培恒又拆开一个和鞋盒差不多大小的礼盒,看见里头放着一本封面是黑色硬纸皮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头一片空白,拿起笔记本,才发现下面压着一封用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信。

  顾培恒没有多想,以为就是粉丝写给他的信,他取出信封才意识信封很厚,打开信封口一看,里头塞了厚厚一沓信纸。

  信上的内容很长很长,当他开始看信纸上的内容,脸上的笑不知不觉收了起来。

  “顾培恒: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索性就叫你的名字吧。

  我想向你分享一个故事,可能会有点长,但如果你有时间,请务必把这封信的内容都看完。

  从前,有一个小孩,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父母因为他的不一样非常讨厌他,平常就叫他喂,骂他时就叫他小怪物。这个孩子快要四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宝宝,也就是他的弟弟。这对父母费尽心思给这个健康的宝宝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这个孩子被他的父母禁止靠近弟弟三米以内,只能远远看着父母抱着弟弟又哄又笑,而他就像是一个多余出来的人。

  有一天,这个孩子的父亲给了他一个小书包,并说要他出去玩。这个孩子是多么高兴啊,他的父母从未带他出去玩,他们之前总想着把他关在家里不准出门给任何人看见。

  书包里有几件衣服,几个小面包和一瓶水,孩子的父亲在前头快步走着,孩子迈着两条小腿吃力地一路跟随。父亲带着孩子坐上了大巴车,从头到尾没跟孩子说上几句话。他们辗转去到了另一个城市。下车没多久,孩子就看见父亲的背影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孩子赶紧去追,可他再也追不上父亲的脚步,再也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孩子彻底傻住了,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里,看着眼前的人潮,他又惊又慌,想哭又害怕,他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直至天快黑了时,一位好心人把他送到了车站的服务站里。

  五天的时间里,孩子白天就待在警局里,晚上到一位警察家里休息,小书包里的水和面包他一直舍不得吃。五天后,孩子的奶奶得到消息找过来了,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痛哭不已。

  后来,孩子才知道,他的父亲在他不见的三天后才告诉奶奶他走失了,奶奶不甘心去警局报警,这才找到他。

  奶奶知道了一切,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想要遗弃这个孩子,并且在过了三天快要瞒不住时才告知她孩子失踪的消息。失望透顶的奶奶和孩子的父亲断绝了母子关系,自己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

  孩子的父母带着弟弟搬到其他城市去了,从此,这个孩子就没见过他们。

  身体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孩子尽管有奶奶的疼爱,却也为此而自卑痛苦害怕面对外人,15岁时奶奶因病去逝,孩子绝望地选择了自杀。

  也许是奶奶还不想这么快就让孩子去陪她吧,孩子没有死成,但他像是重新活了一回,他带着奶奶对他的期盼,决定不管再遭遇什么苦难,都要努力活下去。?

  顾培恒,你在采访中说你是独生子,你是父母唯一的一个孩子,其实不是的,因为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哥哥。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父母和弟弟,尽管当年分开时你不过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可在电视上他仍旧能一眼把你认出来,因为你和他的母亲长得太像了。

  顾培恒,你的父母一定没有跟你说过这个哥哥的任何事情吧?

  在你受到来自父母的关怀和无限宠爱,接受最好的教育和有自己热爱的小提琴陪伴的时候,你的哥哥不仅生活清苦,还承受来自校园的欺凌身边没有一个肯接纳他的朋友,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可他失去了奶奶,他发现他的未来再看不到一丝光明。就在你11岁拉着小提琴在全国最有名的音乐厅里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在那间和奶奶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子里割开了手腕。

  如果没看见,还可以当成两不相欠,可你竟是如此风光无限的出现在他面前,拥有着他曾经连去想都觉得奢侈的生活。

  他明明活在这个世上,你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曾经孤独而痛苦地活在这世上,而你身边一直都是鲜花掌声和温暖的陪伴。

  顾培恒,信看到这儿,你可以当成信里的内容仅仅只是一个故事,看过即忘。如果你心存疑惑,想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随信会附上联系方式,你可以前来确认。

  信或不信,随你。

  至此

  一个陌生人”

  顾培恒放下这封信,望向车外久久不语。助理察觉他的异样问他怎么回事,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事。

  一个多小时后,顾培恒回到酒店房间,他的母亲迎了上来,“辛苦了,采访顺利吗?”欧桦微笑着给了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顺利。”顾培恒也抱了一下他的母亲。

  欧桦伸手摸摸儿子的脸,问:“那怎么脸色看着有点不对呢?”

  顾培恒说:“有点累。”

  欧桦拍拍他的肩膀,推着他往浴室走,说:“这段时间事情是多了点。你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一小会儿休息一下,等到吃晚饭时间我再叫你起来。”

  顾培恒顺着母亲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他看向身旁的母亲,迟疑地说道:“妈,我想”

  欧桦一如既往温柔地看向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对上母亲慈爱的目光,顾培恒闭上嘴巴,再张口时,他说:“妈,我想吃你煮的鸡蛋面了。”

  欧桦笑着拍拍他的脸,“你想吃妈妈怎么会不给你做。不过我们住在酒店里不方便做,等过两天回家了妈妈一定给你煮鸡蛋面,好不好?”

  顾培恒点头,“谢谢妈妈。”

  “谢什么,快去洗澡吧。”

  顾境恒走进浴室,一抬头就从浴室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他没有立刻脱衣洗澡,而是站在镜子里看着眼前这张脸,愣了许久。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难以根除。

  信送出去,并确定对方会收到后,宁卿就不再管这件事了。至于对方会不会联系他,宁卿无所谓。

  在送出这封信之前,宁卿有问过袁海峰的意思,袁海峰说没必要,他早就把和这家人的关系撇清了,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实际年纪也就23岁的袁海峰比宁卿还看得开,宁卿听完他这话,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到底还是亲手写了这封信,让袁野想办法让人当面转交到顾培恒手上,务必要让他看见这封信。

  为什么会写信,是因为看过他微博内容,知道他是那种会认真把每一位粉丝的来信仔细看过一遍的那种好性子且非常有耐心的人。

  宁卿不需要对方的任何响应,只要让他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21号是袁野的生日,袁野特地把这一天空出来,上午陪着宁卿在家里做了一个生日蛋糕,下午开车带宁卿出来说是走走逛逛。

  第一站来到了一个让宁卿觉得有些眼熟的街道,等车停在路边,宁卿走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间他和叶明易去看房子时,意外发现却很喜欢的那间铺面。现在,这店铺面原本贴在门外的出售广告已经被人撕掉了。

  宁卿愣了愣,不由把视线移到已经下车正朝他看来的袁野身上。

  袁野笑着朝宁卿伸手,“卿卿,来,我们进去看看。”

  宁卿朝他靠近,握住他的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已经买下来了吧?你怎么知道我看中了这间铺面?小叶子跟你说的?”

  “是的,我已经买下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就等今天正式把钥匙交到你手上。你看中这间铺面这件事的确是我师兄跟我说的,本来是想向他问点别的,结果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袁野脸上带着笑,一一回答他的话,在与宁卿走到铺面被锁上的大门前时,袁野掏出一串钥匙,交到了宁卿手上。

  “卿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就由你亲手把门打开吧。”

  宁卿有些激动地看看手中的钥匙,看看袁野鼓励的眼神,宁卿深吸一口气,随手挑出一把钥匙,双手有些抖地用钥匙开了锁。

  推开门,宁卿站在铺面的中间,看着袁野说:“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但这么贵,原本我已经熄了这份心也想着可能早被人买走了,结果最后还是到我手里了。”

  袁野把他抱在身前,用指尖轻柔地描绘他的眉眼,低声说:“卿卿,只要是你想要的,你喜欢的,我都会送到你的面前。”

  宁卿笑眯起了眼,一把抱住他的腰,“小野,你这样好霸总啊。”

  这时,恰好有一阵寒风自大开的门口处吹了进来,袁野歪歪脑袋,清清喉咙,压低声音道:“天凉了,该让哪家公司破产好呢?”

  好一个霸总天凉破!

  这招式直接击中宁卿笑穴,笑得他几乎直不起腰喘不上气,倒在袁野怀里笑出了泪。

  这一笑,终于驱走这段时日以来一直缠绕在宁卿心中的那一点阴霾,看得袁野眼中再无半点担忧,嘴角一扬,也跟着笑了。

  离开铺面,袁野开车和宁卿来到另一条街上。宁卿一看见这是什么地方,更开心了,一下车就住袁野的手冲进最大的一家商场里,兴致勃勃地开始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帮袁野挑选衣服。

  从头到脚,只要是他看着喜欢的,也适合袁野的,他都会买下来。

  大寿星袁野今天也格外顺从,宁卿叫穿什么穿什么,绝不会有二话。衣服不知道换了几套,装衣服的袋子一个个增加,直至两只手都快要提不起来。

  宁卿今天真是买得很满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返程回家路过一家专门卖男性西装的店时,宁卿彻底走不动道了,一看见他这副模样,袁野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袁野很少穿西装,可以说几乎没穿过。尤其那种很正式的复古三件套西装,袁野更是穿都没穿过。宁卿看着海报上的模特穿着三件套西装庄重威严又禁欲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蠢蠢欲动。

  宁卿带着袁野一走进这家西装店,一听说是给袁野买西装,店经理立刻兴冲冲地跑出来,极力向他们推荐他认为非常适合袁野穿的西装,宁卿很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很快就选定了其中一套三件套西装让袁野去更衣室换上。

  全深色的西装衬衫和领带,配漆皮布洛克皮鞋,就和专门定制一样贴身修形,显略凌乱的头发用店员热情提供的发胶稍稍打理梳至脑后,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白皙英俊的脸,身体修长气宇轩昂,带着点慵懒带着点傲慢一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一旁的女店员甚至忍不住激动地叫出了声。

  宁卿看呆了,心里头像是架起了一个大鼓不知被谁疯狂地嘭嘭嘭敲响,眼睁睁看着这个完美得叫人发疯的男人一步步朝他走来,向他靠近。

  在袁野离宁卿只有几步之遥时,宁卿突然清醒,他伸手朝向袁野叫了一声:“别过来,等一下!”

  说着,宁卿飞快掏出手机,“你站好,让我先拍几张照片!”

  袁野:“”

  宁卿把袁野穿西装的照片上传到贴吧就知道小戚一定会来找他,但他没想到小戚的速度会这么快,他帖子发出去也不过才过去一分钟!

  小戚:啊啊啊啊啊!宁卿你懂的!我不要压缩过的!我要原照,底片!高清!无码!全都给我!这将刷新我收藏的照片里最爱的照片记录啊啊啊啊啊!

  宁卿:你速度怎么这么快,现在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小戚:我在吧里有眼线,你一上传袁野的最新照片马上就会有人告诉我!

  宁卿:

  小戚:快快快!照片照片照片!我要打印出来,我要挂满我的房间,我要当传家宝传给我的子孙!不,不行!我死了他们也得把这些照片全烧给我,我要带着它们一块死!

  宁卿:你男朋友要哭了。

  小戚:他早已经认命了!他爱我就必须得接受我的一切,包括我对我男神死心塌地这件事!

  宁卿:

  小戚:照片照片照片!!!!!

  宁卿:这就发。

  宁卿刚把照片给小戚传过去,已经换好衣服的袁野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宁卿传完照片退出聊天页面去翻他刚在贴吧发的那张帖子,也就这点功夫,已经有超过一百个回帖了,大家的反应和小戚差不多,宁卿咧着嘴开心无比地一张一张往下翻,意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

  是韦泽林在贴吧使用的账号,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惊艳尖叫加跪地膜拜的队形,而是回了一句话:每当你觉得他已经足够好了,但他总是不断告诉你,他还能更优秀。

  宁卿把脑袋枕在袁野的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韦泽林也太会说话了吧。简直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没错,我家小野就是这么优秀,而且还会越来越优秀!”

  宁卿这种袁野被夸比他自己被夸还要高兴一万倍的毛病这辈子是彻底没治了。

  打包好的西装,店员非常热情地帮他们直接送到了车里。当然,这可能也和宁卿一口气帮袁野买了三套西装三双皮鞋和各种西装配饰,而且价格都不便宜有关。

  宁卿也有些累了,买完西装他们没有立刻打道回府,而是去了一家非常有名的潮汕牛肉火锅店吃火锅。冬天吃火锅,越吃越美有木有。反正宁卿是吃嗨了,自怀孕以来胃口就很差的他今天破例多吃了半碗饭!

  回到家里,晚上吃得有些撑得的宁卿抱着肚子倒在沙发上压根不想动弹,洗澡都是袁野抱着去洗的。

  洗完澡出来,他们端出蛋糕点上蜡烛关灯许愿,在准备切蛋糕前,宁卿用手机拍了张蛋糕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我家小野满20岁了!今天是我陪他度过的第八个生日!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立刻收获到无数祝福。

  宁卿放下手机前,又用手机拍了无数张他与袁野的合照,打算挑出最好的几张洗出来,放入相框里,摆在家中。

  因为晚饭吃得有些撑还没完全消化,宁卿也就吃了袁野喂过来的几口蛋糕。嘴角不小心沾上些许奶油,袁野放下没吃几口的蛋糕,捏住宁卿的下巴就舔了上去,然后他的双唇紧接着贴到宁卿唇上,一边吻着,一边把人压到了沙发上。

  客厅的灯光被调得有些暗,暖气开得很足,宁卿双腿大开躺在沙发上,身上的睡衣纽扣已经被完全解开,露出像一对小山一样又白又嫩的奶子,乳头被吮得又红又肿,在空气中可怜兮兮地颤抖着。袁野埋身于他腿间,粗长的性器插在他湿艳诱人的阴穴里,沉着腰缓进缓出,把宁卿整个人摇得像睡在摇篮里的婴儿,可一下一下都能顶到让宁卿身体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弄得他眼角泛红,呼吸错乱而滚烫。

  插到宁卿再也按捺不住射了出来,袁野把性器自他身体里抽出,抱着浑身发软的宁卿回到卧室,让他侧身在床上躺好后,打开他的腿,自他身后把阴茎插入他藏在股缝中早已被润滑过的穴里。

  这姿势让宁卿没这么吃力,也能让袁野进得很深,忍了有一段功夫的袁野再次进入宁卿的身体便不再继续忍耐,他一点一点加速,抱紧宁卿的一条大腿,最后以让宁卿连呼吸都跟不上的速度快速抽干起来。

  等袁野终于射出来,怀孕的身体大不如前的宁卿快要累瘫了。

  “卿卿,还好吗?”

  袁野把宁卿的身子扳平,然后轻柔地覆在他身上,轻捧起他的脸,啄吻他的唇。

  宁卿一恢复点力气,双手就缠上袁野的脖子,用有些不稳的声音说:“是有些累,但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今天袁野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袁野嘴角一勾,低头堵住他的唇,深深地吻他。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气氛又这么好,只做一次肯定是不够的,袁野的下面很快便硬了,他没有立刻进入宁卿的身体,还是把粗热无比的性器贴着宁卿那条细长媚艳的地方蹭到硬得不行,才正式抵入不断开合着冒出透明汁水的穴里。被宁卿软嫩又紧热无比的穴紧紧裹着,袁野爽得呼吸都粗了,脸红脖子粗地忍了忍,确定宁卿也想要了,才扶稳他的身子开始在他汁水泛滥的肉洞里抽动。

  虽然宁卿说了今晚可以随便他做,但袁野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不顾,欠下的四次随心所欲把宁卿做到哭昏过去,也只有在他生下孩子后才有机会了。

  但今晚袁野还是稍稍放纵了一些,他一连要了宁卿三次,最后一次,宁卿累得已经没办法配合他了,只能大张着双腿,红着眼无力地倒在床上任他索取。

  第二天袁野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上班,他醒来后抱着宁卿继续躺在床上,等宁卿也起来了两个人抱在一块赖在床上聊天。

  “小野,你今天也不用去上班吗?”

  “过了十点我再出门,下午有个会议,我必须得过去一趟。”

  “哦。”

  宁卿看看时间快九点半了,虽然身子还有些软但还是催着袁野起床,怀孕后他总爱睡懒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有袁野一块吃早餐。虽然也就剩半个小时,但这点时间足够他们坐下来一块吃一顿早餐了。

  送走袁野后,宁卿坐在沙发上,一边和正在打扫卫生的刘姨聊天,一边捧着手机翻看朋友圈和贴吧。昨天他在这两个地方都发了新内容,虽然他已经看过一些回复,但经过一晚上,又增加了很多新的回复和评论。

  宁卿很认真地逐条看,看到有意思的会点个赞或回复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正当宁卿觉得脖子有点酸正准备放下手机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时,手机跳出来一条消息提醒,说他的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宁卿没多想,直接点开邮箱查看是什么邮件,当他看见邮箱发件人里的“顾培恒”三个字时,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从信送出去到今天已经过了差不多一星期,在市有演奏会和活动的顾培恒早已经去到其他城市,正当宁卿以为这件事再不会有下文时,顾培恒这三个字却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当初宁卿在信里给顾培恒留下的联系方式就是他的邮箱号码。正式、严肃,公事化,也很疏离的一种联系方式。

  宁卿点开邮件,顾培恒的来信很短,也很有礼貌。

  “陌生人:

  你好。

  你说故事里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哥哥,你用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顾培恒”

  宁卿笑了笑,回复: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的那些旧物已经不剩什么,你想要的证据我真拿不出来。不过,还有什么比你的父母留给这个孩子的躯壳更能直接证明他的身份?你若真想知道真相,你选家医院选个时间,和他一起去做鉴定吧。”

  半个月后,市某家医院前面的停车坪里,顾培恒的助理视线从医院大门收回,落在顾培恒身上,她一脸不解地说:“小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恶作剧。肯定是在你事业正向上发展的时候,那些心理阴暗的人看不过眼搞出来的,你一相信心里一乱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脸色显得有些憔悴的顾培恒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着助理笑了笑,说:“古姐,若真是恶作剧那他们也太清楚我的弱点了,我最在乎的人就是我的父母,我没办法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那信上的内容,让人没办法不在意。我不想抱着一颗怀疑的心去面对他们,就算是假的,我也要确定确实是假的,而不是让这根刺一直扎在心里不去想它。”

  “而且”

  顾培恒开始咬自己的食指指甲,他的助理知道他这是紧张了。

  “而且?”

  顾培恒看了一眼助理,低头垂下视线,“而且,在他提出要来验的时候,我再怎么难以接受,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一半。”

  助理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助理说:“小恒你也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提供几根你的头发就能进行鉴定了。你出现在这种地方,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对你多少会有点影响。”

  顾培恒的视线再次移到车窗外,他说:“我想见一见他。”

  助理一愣。

  时间差不多了,顾培恒在助理的陪同下下车走进医院。顾培恒今天的装扮和平常很不一样,没有在台上拉小提琴时穿得很正式,也没有接受媒体采访时穿得很儒雅秀气,他今天穿得很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戴一顶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鸭舌帽,长袖连帽恤配夹克外套。

  若是不说,外人很难认得出来这就是今年10月份刚刚在国际拿了大奖的天才小提琴家顾培恒。

  因为顾培恒的助理有管道,所以已经提前联系了这方面的医生,顾培恒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需要注意形象,像这种事情肯定要找信得过口风紧的人来做。

  他们到来的时候,这位医生还非常热情的出来迎接他们。

  “顾先生,前段时间才在电视上知道您获奖的消息,实在荣幸今天能亲自为您服务。”

  顾培恒笑着和这位医生握手,“您不用太客气,叫我小顾就好。”

  医生说:“那小顾,今天要做鉴定的是?”

  顾培恒的助理道:“另一个人还没来,我们再等等。”

  医生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我先去忙,你们等的人来直接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助理说:“好,麻烦你了。”

  医生一走,顾培恒的助理拉着他走到一边找个地方坐下,嘴里说道:“咱们会不会被耍了?这都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跟你联系那人会不会把咱们骗过来结果自己却根本没想过来这吧。”

  顾培恒看了眼时间,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等一等吧,一个小时后他再不出现我们就走。”

  人没来,也只能等了。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顾培恒心里说不出什么心情,有些焦虑,有些烦闷。

  他想象不出他在等的那个人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如果他真没出现,是不是证明对方的确是在骗他?

  顾培恒希望这只是一个骗局。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原本安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顾培恒不由抬头,眼睛透过鸭舌帽长长的帽沿看向走廊的另一头,看见了相携着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两个身影。

  袁野陪着宁卿来到了市的医院里,宁卿也疑惑过为什么顾培恒提出他们双方都要亲自到场,袁野说:“也许他想见一见你。”

  宁卿也想亲自会一会顾培恒,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顾培恒的穿衣风格和他印象中的相差太大,宁卿一开始真没认出来,直至他与袁野走近的时候他忽然站起来,宁卿的关注点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后,才把他认出来。

  宁卿停下脚步,盯着面前这个明显比他高的青年,忽然叫道:“顾培恒。”

  顾培恒的身体不由一颤。

  宁卿这一喊,就像把写在信纸上的“顾培恒”这三个字用声音的形式呈现在顾培恒眼前。就这一嗓子,顾培恒忽然就确定了,面前这人就是写信的那个人。

  顾培恒对上宁卿坦然无畏没有点半隐藏的视线,莫名一阵胆怯。

  顾培恒久久不出声,他身旁的助理便说道:“你就是来做鉴定的人?”

  宁卿看一眼助理,视线又移回顾培恒身上,说:“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宁卿的确很坦然,他去看顾培恒的演奏会时,把他和他母亲欧桦一块拉琴的画面在袁野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录下来并传送给了袁海峰,袁海峰看过后,确认,台上的这位欧桦女士就是他的生母。

  尽管两个人都想亲眼见一见对方,可真等见了面,却从头到尾没说上一句话。

  配合医生对他们分别进行血样采集后,他们差不多就能离开了,只等一周后的鉴定结果出来就行。

  也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宁卿看了一眼顾培恒这边,握住了袁野的手就打算离开。

  顾培恒忍不住叫住他:“你——你会来吗?一周后鉴定结果出来——”

  宁卿停下脚步看向他,“我不会来了。我心里有答案,不需要鉴定结果来证明真假。”

  顾培恒哑然,只能就这么看着他和那位始终寡言,却坚定陪在他身旁的青年手牵手一道走远,就如同来时那样。

  助理掏出手机看一眼,“小恒,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说完见顾培恒站在原地,脸色也有些不对,便道:“怎么了?”

  “古姐。”顾培恒看向他的助理,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助理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小恒,鉴定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妄下定论。你还太年轻,太容易被人三言两语迷惑了。先不说这个人的到底是不是你哥,他在这个时间段跳出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你想过没有?还是说比起你的父母,你更愿意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像这种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都有可能让你身败名裂前途尽毁,甚至还会殃及你父母。这次要不是你一直坚持,我根本不会同意你过来。”

  顾培恒的脸色一下变得极是难看,他说:“古姐,抱歉,是我太任性了。”

  助理脸色稍缓,拍拍他的手臂道:“没事,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认识你父母这么多年,实在不相信他们是这种会抛弃孩子的人,你还是应该相信你的父母,多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不要只听陌生人的片面之词。还有,小恒,鉴定结果出来后,不论这个宁卿到底是不是你哥,你都先不要和他联系,弄清楚他真正目的后再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名字,要查起来容易很多。还有,陪着他一块来的那个青年,我总觉得很眼熟,回去我再仔细想想,我肯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顾培恒不再说话,他有些迷惘的视线落在窗外,才发现阴暗了好几天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天地一片灰蒙蒙的湿意。

  袁野这次来市也是赶巧了。

  由官方举办的国际商务活动今年在市召开,简行作为近年来窜升速度最快最受瞩目的软件公司之一,简让身为简行软件公司的代表兼行政总裁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不过简让坐在轮椅上拍拍他还在打石膏的腿,强烈要求袁野代他参加这个活动,袁野拒绝,让他另外找人,结果宁卿这边却提出要去市见顾培恒。

  袁野只想做幕后,不愿亲手接管公司事务,因为这可以免去很多琐事且时间相对自由。这次直接坐镇公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想去市参加这个活动只是因为时间长,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回市,袁野不想离开宁卿这么长时间。但现在宁卿说他要去市,袁野也就改变了主意,陪着宁卿一块来,顺便代替不能前来的简让参加活动。

  活动是在宁卿他们见顾培恒后的第二天召开。因为是世界级的商务活动,来参加活动的人来头个顶个的厉害,有很多都是原来只能在新闻上看到的大人物,袁野虽然不愿意来参加各种人多的活动,但既然来了就会认真对待。

  这次来参加活动的,除了他还有他们公司专门为了这次的活动特别组建的一个五人团队,比袁野和宁卿早几天到市。先行接洽活动举办方确定时间和流程,安排入住的酒店和出行车辆等等事宜,等他们一到市,直接就能派车去接送他们了。

  宁卿是从医院出来,住进酒店的房间,见到前来和袁野商量活动各种事宜的五个属下后,才意识到袁野这次不仅仅是出席活动混个脸熟这么简单。

  趁着他们正在会客厅里开着小会,宁卿端着热奶茶钻回房间里拿起手机给袁海峰发了条消息:我今天见到顾培恒了,我们两个人都做了血样采集,一周后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袁海峰那边过了快二十分钟后才回:知道了。

  宁卿:你在忙吗?

  袁海峰:刚才忙,现在没事了。

  宁卿:哦,那你不想知道我们见面后都聊什么了吗?

  袁海峰:不想。

  宁卿:

  袁海峰那边很快给宁卿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宁卿,我知道你为我感到难受才去做的这一切。但我难受的那个劲儿早就已经过去,在8年前的那个夏天,就被我彻底埋葬了,我现在对这一家人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是在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还有就是,别忘了你现在才是宁卿,而我是袁海峰。从我们接受现在这个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不是早已决定了接收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继续生活下去吗?你就你是,我就是我,这也是我没有拦着你去见顾培恒的原因,因为你才是宁卿,你有权决定该怎么做。”

  宁卿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跟着发了一条语音:“我有一种深深的被教育了的感觉。”

  袁海峰:哈哈!

  宁卿:我虽然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但有时候我看待问题没你通透啊。

  袁海峰回了四个字:大彻大悟。

  宁卿:受教了。

  袁海峰:哪里哪里,承让承让。

  宁卿莞尔。

  袁海峰装大叔太成功了,也唯有偶尔间表现出来的俏皮让人知道他其实也就二十三岁。

  专门组建团队来参加这次的国际商务活动,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宁卿听他们开会大概知道是什么流程,原以为知道袁野要代表青年企业家在开幕式发表演讲这件事就足够让他消化很久了。可等第二天打开电视,看各大专题新闻报导,看见袁野长达五分多钟的演讲被完整播放出来,并且还播放了他和国家领导人握手,并与其他青年企业家一起和国家领导人合影的新闻,宁卿真被惊住了。

  袁野早上六点多就离开酒店进行活动开幕前的准备,他发表演讲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播出时间是下午四点,而他发表演讲时穿的那一套西服还是他生日时宁卿跟他一块买的。

  宁卿的手机在袁野发表完演讲后不到半分钟时间就开始响个不停,第一个肯定是反应最迅速的小戚,她什么也没说,就给宁卿发了一串尖叫。

  小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宁卿:

  宁卿透过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小戚激动得快要炸裂的情绪。

  叶明易:宁卿,我师弟真的上电视了???在那个1秒钟广告播出费用高达好几百万的电视台出现了五分多钟!!!

  宁卿一挑眉,直接回他一句:你怎么知道人家电视台的广告播出的费用?

  叶明易:拜托,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我师弟上电视然后和最上面那位握手合影了吗?

  宁卿不禁笑咧开了嘴。

  刚想再回复,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袁海峰,宁卿便滑到了接听。

  袁海峰明显还处于震惊当中,“宁卿,电视上的那个人真是小野,我真没看错?”

  宁卿心有戚戚焉地说:“我刚一开始也以为是个长得一样的人。不过,我现在可以肯定的说,是的,你没看错,那个人就是小野。”

  中午的时候袁野抽空给宁卿打了个电话,除了提醒他注意吃饭和休息外,就是提了一句下午国家电视台关于这次国际商务活动的专题报导会在什么时间段播出,他有可能会出现在新闻里,宁卿可以关注一下。

  宁卿抱着可能袁野的脸就是在新闻里一闪而过,但至少也能透过电视看见他的兴奋心情在时间差不多后打开了电视,等看完袁野有露脸的新闻,兴奋就成了震惊。

  袁海峰叹道:“乖乖,你儿子也太牛了吧”

  宁卿笑呵呵地打断他:“错,是你儿子!”

  昨天才意正言辞和宁卿说“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的袁海峰被噎了一下:“额,对,是我儿子,我儿子很牛,牛上天了都。”

  宁卿刚挂了袁海峰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去看都有谁给他发了新消息,又有人给他打电话。

  一听是简让打来的,宁卿气笑了,接了电话就说:“简让你凑什么热闹,小野参加这个活动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不能参加小野也不用替你出这个风头。”

  简让笑嘻嘻道:“这真跟我没关系,我实话跟你说吧,要是我去顶多也就是新闻里露个脸,当初咱们公司接到邀请人家就指名道姓是冲袁野去的。袁野的履历和他前些年在网络红极一时真的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所以说什么让袁野代替我出席活动就是个借口。我专门打电话来就是想跟你道个谢,要不是你要去市办事,我要说服袁野肯定得费不少功夫。谢谢了宁卿,有你真好!有了袁野这次露脸,咱们公司明年上市的事情妥了,稳稳地妥了!”

  宁卿想把这人从电话里逮出来揍一顿。

  一挂断简让的电话,宁卿的手机几乎是立刻就响了起来。

  宁卿:“”

  拜托,他也很震惊很意外,能不能给他留点时间消化一下啊!

  顾培恒自从医院出来后情绪一直不高,尽管父母如今都定居在市,但顾培恒找了个借口说有事不能回家,然后就在酒店里住了下来。

  要住多久顾培恒也不知道,也许是鉴定结果出来,也许是他想好了该怎么面对他的父母吧。

  这两天顾培恒连拉小提琴的时候拉着拉着都能停下来发呆,满脑子都是与宁卿见面时的点点滴滴。

  虽然说是他的哥哥,可宁卿实际看起来很显小,个子也不算高,顾培恒179的个头明显比他高出一截,说是他的弟弟都不为过。所以一开始看见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两个人,顾培恒的注意力不由放在身形颀长的另一个青年身上。

  直至宁卿叫了他的名字。

  就这么望去,就直直对上了对方始终在看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像是照片一样印在脑海里。

  那一瞬间,顾培恒心里想的是:他就是我哥哥吗?

  尽管他的助理告诉他不要妄下结论,可是他繁乱如麻的心,已经无法让他冷静和理智。

  这两天,只要没事顾培恒完全不出门,就像把自己关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他的助理来敲门的时候,顾培恒又在失神,那把陪了他好几年的小提琴就躺在琴盒里,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顾培恒一打开门他的助理就说道:“小恒,你有看今天的新闻吗?”

  顾培恒摇头,“没有,我今天连电视都没打开。”

  他的助理走入他的房间,“你计算机呢?”

  顾培恒在后头关门,“就在桌上。古姐,怎么了?”

  助理没有回答,她打开顾培恒的笔记本电脑搜索起来,等顾培恒走过来时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把计算机移到顾培恒面前,按下播放,然后示意顾培恒看一看正在播放的视频。

  视频并不长,几分钟就结果了,顾培恒看完后神色有些复杂,他看向助理,说:“古姐,他不是”

  助理说:“你也觉得是这个人?”

  顾培恒略有犹豫,但还是说道:“这么出色的一张脸,怎么会认错。”

  助理点点头,“那就肯定没错了,他就是昨天陪着那个宁卿一块来医院的那个人。”

  “昨天和你分开后我一直在想这个人是谁,在网上找了一下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眼熟。毕竟他在网上也算是个名人,曾就读国的大学,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视频引起了国内网友的关注,而且他还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简行软件公司的股东。总的来说,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顾培恒看着计算机屏幕,回想方才看见的画面,道:“的确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参加这么大的活动,还能和国家领导人握头合影吗?”

  助理皱起眉头,“我本来猜想他们是看你出名了,想从你这讹一笔钱,现在看来,可能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麻烦。”

  顾培恒深深地看了他的助理一眼,“古姐,为什么就不能是单纯地就想告诉我这一件事呢?”

  助理摇头,看向顾培恒,说:“小恒,你还太小,人心比你想象的险恶多了。”

  顾培恒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宁卿已经回市了。

  顾培恒再一次走进医院,这次他一个人来,而宁卿真的如他所言那般没再出现,顾培恒就把两份鉴定结果都走了。

  回到酒店,顾培恒把鉴定结果放在桌子上,迟迟没有打开去看。

  直至他的助理打电话询问,顾培恒才放下仍在接通中的手机,拿起其中一份鉴定结果打开,整个过程他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然后良久不发一言。

  助理在手机另一头喊道:“小恒,怎么了?说话啊,结果是什么?”

  顾培恒突然挂断电话关了手机,放下鉴定结果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一脸茫然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用手臂捂住眼睛,无声地哭泣。

  这一天起,世界整个颠倒过来。

  这一天的宁卿在另一个城市里似有所觉,他站在一扇大玻璃窗前,忽然说了一句:“顾培恒看到鉴定的结果了吧。”

  “宁卿,你对着窗户在神神叨叨些什么呢?”叶明易一上楼就看见他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看着窗户外面,走过来也跟着一看,结果外头除了车来人往的街道和几幢楼房没什么特别的啊。

  “对了,简让带着他说的那位非常厉害的室内设计师过来了,你下去跟人谈谈吧。”

  宁卿一怀孕袁野几乎什么都不让他做,在家不是吃就是睡,出门逛了几天楼盘看房子袁野都怕他累。可宁卿就不是那种能闲下来的人,前三个月因为胎位不稳,加上天天都有袁野陪着倒还能应付过去,现在连医生都说他能适量活动对身体和胎儿都有好处了,憋了好几个月的宁卿简直就是野马脱缰,快要蹦到天上去,刚好这时候又拿到了铺面的钥匙,宁卿可还能忍?

  不过宁卿在市时间太短根本不认识什么人,袁野朝九晚五的上班宁卿不想辛苦他,于是就给叶明易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推荐或认识的室内设计师,结果不知怎么,最后找设计师这事情就被简让十分热情积极地接手了。

  宁卿知道这件事时,还对叶明易戏谑了一句:“嗯哼,我现在是明白了,什么事儿到了你这简让就肯定会知道。”

  叶明易脸一红,但还强撑着解释说:“我跟他提起这事不也是因为他开公司做生意的认识的人多么,我就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哪想到他这么自告奋勇把这事给揽过去了。”

  宁卿想起一事,问他:“我看中铺面的事,当时你是怎么和小野说的?”

  叶明易不明所以,“就实话实说呗。”说完,叶明易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宁卿你还不知道吧,我陪你逛楼盘看房子的第一天我师弟就给我发消息了,说怕你看中了什么房子嫌贵不舍得买,所以每天逛完后都会发消息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房子,他想偷偷买下来给你惊喜。哪想到逛这么多天,房子你都没看上,倒是看上了一家铺面!”

  宁卿:“我自己也没想到。”

  简让办事效率就是快,宁卿回到市没多久,他就约好设计师到铺面里来跟宁卿见一面了。

  在决定和这位设计师见面前,简让给宁卿发了好几位设计师参与设计的案例照片和设计稿,宁卿一一认真看过后,最后确定了今天要见面详谈的这位。

  简让知道后,立刻兴奋不已地说:“宁卿,我买的别墅就是这位设计师设计装修的!看来我们的喜好风格差不多啊,你哪天到我房子来看看啊,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对了,等你们买在我隔壁了也请这位设计师给你们的家设计装修吧!”

  宁卿:“”

  宁卿:“不是,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让我们住你隔壁?”

  简让倒也坦诚:“你不是跟小叶子关系好么,你叫他做什么都随传随到任劳任怨的,我就想你们住隔壁了,他肯定会经常来找你啊,我要见他甚至让他到我家里来玩也都容易多了不是么。”

  说到这简让还特别委屈,“我那别墅买这么久了,小叶子都没进去看过一眼呢。”

  宁卿的声音压得有点低:“你当初趁受伤非让小野来替你的班,是不是也抱着这点心思?有我在,跟小叶子见面的借口更多了对不对?”

  简让就:“哈哈哈哈哈!”

  宁卿:“歌——屋——恩——”

  简让:“我知道,‘滚’是吧,得勒,这就麻溜从您跟前消失!”

  宁卿气乐了,手痒得想扁人。

  宁卿下楼,后面跟着叶明易,一见立在打着石膏拐着的简让旁边的男人,宁卿略略惊讶,没想到这位设计师这么年轻。

  设计风格洗练沉静不失禅意,宁卿还以为这位设计师早已年过不惑,可真见了面,才知道人家顶多也就而立之年吧。

  简让一见他们下来,便笑着介绍道:“宁卿,这位就是我说的田鹤,田大设计师,跟我特熟,我都管他叫老田,你也可以跟着一块叫。老田,这位就是宁卿,他就是那个比我年纪小却比我厉害压我一头的袁大老板的爱人。”

  简让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叶明易突然跳了起来,他瞪圆了眼盯着简让,“啥,姓简的你刚说啥?你说我师弟跟宁卿什么关系?”

  简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爱人啊,怎么——”话想说完想起什么,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宁卿,然后又看向叶明易,“不是吧,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宁卿眉心拧成川字,问简让:“你没跟他说过?”

  简让如遭晴天霹雳,“我以为他早知道了不是,你怎么也没说?”

  宁卿晃了晃左手戴的戒指,“这么明显了,我以为不说他应该也能看出来了。而且当初你骗他说他睡了你,我还以为他能接受这么快,是因为有我和袁野这一对作为铺垫影响的。”

  是啊,都这么明白了。宁卿和袁野这一对坦荡得很,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面前从来都没特意隐瞒他们的关系,别说是明眼人了,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

  可叶明易,这个离他们这么近关系这么好的人,居然今天似乎才意识到这件事——

  所有的人都看向叶明易,叶明易跟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卡卡卡转动脖子看向宁卿,艰难地问:“你真的跟我师弟是一对?”

  宁卿点头。

  叶明易双手抱头,“啊啊啊啊啊!”

  天塌了!

  他一直以为宁卿和袁野是一对纯洁无比关系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兄弟啊!

  他还曾经为他和简让那胡涂乱来的男男关系而感到羞愧啊!

  结果人家一对男男早就已经乱来了!

  宁卿:“”

  简让:“”

  田鹤:“?????”

  不管一旁还在遭受打击半天没平复过来的叶明易,宁卿带着田鹤田大设计师把这店铺面上下两层楼看过一遍后下来发现简让和叶明易都不见了,也不知道简让把人骗哪里去了。

  宁卿想了想,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田鹤问:“宁卿,你说你想开一间面包店,那你想给自己的店定一个什么颜色的主色调?”

  宁卿不假思索说:“绿色。”

  田鹤:“为什么是绿色?”

  宁卿笑眯起眼,说:“因为我爱人的名字是袁野,他是一片无边无际,宽阔自在的原野,而且绿色也是代表新生、希望,是被上天所眷顾的颜色。”

  田鹤微笑点头:“我明白了。”

  田鹤这次没带助手,所做的也只是测量一下整个铺面的尺寸,大概知道宁卿有什么装修需求,然后留了他的联系方面,还让宁卿给他一把钥匙,后期他或者他的助手会经常来这进行全方面的测量。?

  田鹤说:“后面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跟你联络,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提。因为我手头还有两个装修项目,加上再过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时间有点紧,所以装修设计图大概年后我才能给你。”

  宁卿笑道:“行,我知道了,那我耐心等年后你的图纸出来了。麻烦你了,田大设计师。”

  宁卿问:“还有就是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收费的啊?也是按平方算?”

  “收费?”田鹤有些疑惑,“简让没给你说吗?他找到我的时候就跟我说这次从设计到装修下来一整套费用,都由他负责。”

  宁卿:“”

  不一会儿,刚刚消失的两个人回来了。

  也不知道简让跟叶明易说了什么,不久前还一脸深受打击的人现在脸色缓和多了,就是见了宁卿眼神还带着点复杂。

  宁卿一挑眉,问他:“你刚和简让聊什么去了?”

  叶明易开口刚想回答,一旁的简让插嘴道:“宁卿你真把小叶子当小朋友了,什么都想知道。”

  宁卿瞥他一眼,简让赶紧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简让转头问田鹤:“怎样,你和宁卿聊完了吗?”

  田鹤说:“差不多了,细节等我助手过来详细测绘之后再谈。”

  简让说:“行,你忙就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田鹤连连摆手,“不用你送。就你这条打了石膏的腿,也不知道谁送谁。”

  田鹤确实忙,点点头和宁卿他们说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叶明易一等田鹤离开就回答了宁卿刚刚的问题,“也没聊什么,就跟他去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瓶水顺便冷静一下。对了,听我师弟说你有点低血糖,我还给你买了根棒棒糖。”叶明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直接撕开包装纸塞进宁卿嘴里,“知道你爱吃酸,我特地挑的柠檬味的。”

  宁卿嘴里含着酸酸甜甜的棒棒糖,特意挑衅地朝简让看过去一眼。脸上难掩酸味的简让轻哼一声,无声对宁卿说了两个字,“幼稚!”

  宁卿含着棒棒糖,口齿不甚清楚地说:“装修费是怎么回事?”

  简让耸耸肩,说:“没怎么回事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给你出点装修费怎么了?而且老田是我熟人,费用什么都好说肯定不会高到哪儿去。”

  无功不受实禄。宁卿却没这么容易让他说服,“简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出这笔钱的。”

  简让看他一脸认真,有些无奈,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拐杖支在墙边。

  “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就是向你和袁野表示感谢。简行这家公司,当初困难到全公司就剩五个人,开发的软件没钱进行下去,我已经想放弃了。要不是袁野突然站出来,并且一直不断地给予金钱和技术上的支持,简行和我都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

  “这些年,仅仅是投进简行里的钱,袁野不知道能买下多少家相同规模的公司了。简行还在入不敷出的阶段时,我总觉得愧对他投入的这么多钱,动过把简行全权交给袁野让他处置,我只做个代理人帮他打工的念头,把我手上的股份大部分转让给他。不过袁野没要,他说,他看好简行,而且简行是我的梦想不是他的,在他手上也就是个赚钱的工具。”

  “宁卿,你知道简行对我的意义吗?在我看来,袁野真可以说是我的恩人。我想感谢他,或至少帮他做些什么,但你也知道他那脾气,滴水不进的,我就只能从你这儿下手了。而且袁野说过刚开始投进来的那40万还是你给他的,所以你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想感谢的物件。”

  宁卿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说:“不,那40万本来就是小野的钱,我只是替他保管。”

  简让不以为然道:“你们好到都快成一个人了,小野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

  宁卿不得不承认:“那倒也是。”

  “好了,我实话也跟你说了,你没什么疑问了吧。你就当我现在赚钱多得没处花吧,这笔装修费用就由我出,也让我心里舒服一点,不要总觉得欠你们太多。”

  简让又恢复了嬉皮笑脸:“还有,宁卿,赶紧买下我隔壁那幢房子吧,只要你们买下来,装修费用照样由我来承包,怎样,心动不心动?”

  宁卿含着棒棒糖朝他翻了个白眼。

  三个人一离开铺面就去了简行。

  简让去公司是有公事要办,叶明易是送没法开车的他过去,宁卿是想袁野了,就跟着他俩过去看一眼。

  到了简行楼下正是午餐时间,简让一下车就说:“对了,宁卿、小叶子,简行员工餐厅的饭菜味道特别好,你们饿了不用特地跑出去吃,拿我的饭卡到员工餐厅吃就行了。”

  只吃过学校食堂的宁卿双眼一亮,兴致勃勃接过简让递过来的饭卡,说:“可以随便吃?”

  简让一脸为难,“公司员工不能吃。”

  宁卿往他脸上砸了一包纸巾。

  简让接住纸巾丢回车里,依依不舍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叶明易,“我知道你害羞,离别吻什么的就不勉强你了。要不,来个飞吻?”

  叶明易直接砸没喝几口的矿泉水瓶。

  简让接住矿泉水瓶,打开盖子当着他们的面对嘴喝了一口叶明易喝过的矿泉水,说:“小叶子真热情,是我想岔了,原来你是想跟我间接接吻啊。”

  说完,简让趁叶明易还没明白过来前拿着矿泉水瓶“哈哈哈”拄着拐走远了。

  宁卿同情地看着脸突然红成一片,又羞又恼地捶了一把方向盘的叶明易,说:“小叶子,这辈子你也就只有在武力上能斗得过他了。”

  叶明易不明白,睁大眼睛,求知若渴:“什么意思?”

  宁卿没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和宁卿不同,叶明易对员工餐厅的饭菜没什么兴趣,他过完年就有比赛还得控制体重,在外面吃东西不能那么随意。

  不过宁卿可不管他有没有兴趣,拽着人就往简行的大门走去,“反正你还要等简让办完事送他回去,总不能坐车上干等吧。况且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呗,肯定有你能吃的东西。”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到简行,虽然简让说了餐厅在二楼,可他们要找上二楼的入口还是费了不少功夫问了人才知道。

  嗯,热情响应四楼以下不乘坐电梯低碳环保的号召,宁卿和叶明易不约而同地选择从楼梯间上的二楼。

  宁卿他们上到二楼时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半快两点了,严格说来已经过了饭点,虽然员工餐厅里还有不少简行的员工在吃饭,但和人流量最多的时候相比还是略显冷清。宁卿一来到员工餐厅附近就看见了立在门口旁边的熟悉身影,宁卿立刻撇下叶明易,一脸兴奋地跑了过去。

  “小野!”

  原本面无表情的袁野一见朝他小跑过来的宁卿,立刻缓了脸色,微笑着迎向他。

  袁野往员工餐厅门口旁边一站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餐厅内外员工的注目,此刻见到向来面瘫一样的大老板笑了起来,不少人跟见了鬼一样瞪圆了眼。

  宁卿虽然高兴但到底没忘了这里是公众场合,克制着扑上去抱住袁野的冲动,只是伸手扯住他一边的衣袖,开心得眼睛弯成了两轮月牙,“小野,你怎么在这啊,你也没吃午饭吗?”

  袁野拿出员工饭卡在宁卿面前挥了挥,说:“我吃过了。知道你们来了,所以我是专程来给你们送饭卡的。”

  “简让不是说让他的助理送下来吗?”宁卿问道:“而且,他不是说公司有事他才需要专门过来一趟的么,你不用跟着一块去看看吗?”

  “不用,他一个人能解决。”

  袁野笑着说:“送饭卡是顺便。况且,知道你来找我了,我怎么可能还静得下心来去做别的事,当然陪你才是最重要的。”

  被强塞一堆狗粮的叶明易一脸痛苦地撑住额头,说:“我承认我之前真的是眼瞎。”

  袁野朝他看过去一眼。宁卿明白他什么意思,嘻嘻笑道:“你师兄不久前才知道我跟你的真正关系,吓懵圈了。”

  宁卿期待地说:“好了,小野,不管他,让他自己一个人消化一下。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员工餐厅都有什么好吃的,你跟我推荐一下。”

  被宁卿硬拉上来又被无情抛弃的叶明易:“”

  进到员工餐厅后,袁野和叶明易人手一个托盘,宁卿有想吃的食物拿起来就放在袁野端着的托盘里,叶明易只能孤单单的一边选同时还得自己端。

  看着前方袁野和宁卿挨在一块一边选食物一边谈天说笑的画面,叶明易在狗粮吃撑前,果断选了一份素菜一份鸡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吃去了。

  宁卿终于选好了食物,准备落座前才注意到叶明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不算小的员工餐厅里看了一圈发现人就坐在角落里,宁卿便招呼道:“小叶子你一个人坐那边干什么,来这边跟我们一块坐啊。”

  叶明易一听这话,三两口吃光餐盘里本来分量就不多的食物,然后端起空盘说:“我吃饱了,出去逛逛消消食,你们慢吃。”

  宁卿:“”

  宁卿一屁股坐到袁野旁边,说:“他跑那么快干嘛?”低头看摆满了一托盘的食物,他眉尾一挑,“怕我饿疯了会吃了他?”

  袁野笑着从托盘里端出一碗羊肉面摆在宁卿面前,“我觉得他估计是怕吃多了狗粮不消化。”

  “狗粮?”宁卿愣了愣,一秒后才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他拿起筷子拆去套子,说:“不对啊,我和你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之前没这么大反应啊。”

  袁野往宁卿的羊肉面里加了芫荽、蒜蓉、醋和一点点辣椒面,拌匀:“可之前他觉得我和你就是单纯的兄弟关系。”

  宁卿无语。

  羊肉面是袁野推荐的员工餐厅食物之一,据说他们员工私底下还经常给餐厅里的美食排名评分,自入冬以来羊肉面一经推出就连续霸榜了半个月。

  光闻着味就觉得馋,宁卿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他夹了一筷子据说是餐厅特聘的大厨手工拉出来的面,一口吃下去,眼睛顿时发亮,嘴里嚼着筋道十足香味四溢的面,兴奋得忍不住直蹬腿,面都来不及咽下去就喊道:“好吃!”

  袁野笑着夹了块羊肉喂他,“羊肉炖得很烂,你尝尝看。”

  宁卿一吃,又是兴奋得连连点头,“好香,一点都不膻!”说着宁卿也夹了一块喂给袁野,“小野你也尝尝,特别好吃。”

  袁野吃下他喂过来的肉,点头,“好吃。”

  “卿卿这么喜欢吃,我可以抽时间跟这位大厨学一学羊肉面怎么做,以后我就能经常做给你吃了。”

  宁卿盛了一勺冒着热气的面汤刚喝下去,闻言说道:“这肯定是人家大厨的独门手艺,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学过去。”

  “而且,手工拉面可不容易学,你现在上班都这么辛苦了,我可舍不得再让你这么累。反正公司就在这又跑不了,我以后想吃了就过来吃呗,还能过来看你。”?

  袁野一听,乖乖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宁卿笑眯眯地又给他喂了块羊肉。

  羊肉面挺大一碗,宁卿又留了肚子吃了不少其他的食物,于是一碗面吃下一半他就觉得自己吃得有些撑了。不想浪费食物的乖宝宝宁卿刚想停下筷子休息一下再接着吃,袁野的手就伸了过来他的面碗端到自己面前。

  袁野说:“我中午事情多,就随便应付了几口,现在有点饿了,剩下的面就给我吃吧。”

  宁卿又不是傻的,哪里不知道袁野是看出来他吃撑了才会有这番举动。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人心里就觉得喜欢得不行,要不是餐厅里还有其他人,他恐怕已经抱上去在他脸上重重“吧唧”一下了。

  袁野吃了几口面,转头看见宁卿双手支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嘴角一勾,低头就在宁卿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顿时餐厅里传来一阵阵下巴掉落的声音。

  宁卿也傻了。

  紧接着简行的员工群炸锅了,连正在睡午觉的都被炸醒了。

  因为他们公司人气最高,可谓是全体员工的偶像,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处事手段,素日里最冷静最冷酷无情杀伐决断,仅仅坐镇公司两个多月就让全体员工见了他都忍不住噤声贴墙不敢直视的大老板——居然、当众、吻了、一个男人!

  这消息一出现在员工群里直接就炸开了。

  女员工在群里咆哮:我不信!不可能!咱们大老板那冰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他被人强吻还差不多!无图无真相!

  正坐在餐厅里的女员工脸上维持微笑,实际桌子底下双手跟抽筋一样在飞快敲字:要什么图,说得轻松!就问你们谁敢偷拍大老板还发到公司群里!不想要在公司里混了?!

  员工在群里发:弱弱举手,我也看到了,我可以证明这是真事。

  员工跟着一块说:我也看到了。

  员工:是的,我也看见了,我下巴都吓掉了到现在都还没空拣起来。

  员工:我也是  

  员工:还有我。

  女员工吼:我靠,这么多人看到了,你们在哪看到的啊,说出来我也要去凑一凑热闹!

  员工:员工餐厅  

  员工:员工餐厅  

  员工:员工餐厅  

  员工:员工餐厅  

  员工:员工餐厅  

  几分钟后,宁卿发现本来没什么人的餐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明明每一个人的视线都看向其他地方,可他就是觉得他和袁野被围观了。

  宁卿夹起一个虾饺低头咬一口,然后突然抬头,然后他就看见餐厅里的其他人做贼心虚地集体把视线移到另一边的壮观画面。

  宁卿:“”

  好吧,现在他确定,他和袁野被围观了。

  袁野就像注意不到周边的变化一样,埋头吃完宁卿吃剩下的半碗面,用纸巾擦嘴,便开始动手收桌子,他把吃空的餐具分类迭在一起用托盘装好放回餐具回收台上,然后走回来,朝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的宁卿伸出了戴着戒指的左手。

  “走吧,卿卿。”

  宁卿抬头,望进他含笑的眼睛里,不由一笑,也伸出左手握了上去。

  等他们两个人相携着离开员工餐厅的大门,剩下的人再一次炸开,也差不多要激动疯了。

  员工群从来没这么热闹过,连正在处理公司事务的总裁简让都被惊动了,建小号冒充员工混在员工群里的简让顶着秘书幽怨的目光握着手机翻看员工群里的消息看得不亦乐乎。

  眼看着秘书的目光都快成实质把他的身体捅穿了,简让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

  他摸着下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咱们大老板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这下公司全体员工都知道他的伴侣是男人这件事了。”

  然后一点一点地,简让沉静下来,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视线望向遥远的某一个方向,说:“当年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已经一步一步实现了而我呢?”

  当年在武馆里,他曾和十五岁的袁野并排坐在一起,带着年长者的一点沧桑和自负对他说:与同性相爱这条路非常难走。如果不够强大,别说守护所爱之人,恐怕连自己都自身难保。

  所以为了宁卿,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的爱情不被人指手划脚不得不屈从于现实,袁野不曾犹豫且矢志不移地走向强者之路。

  所以他今天才能这么坦然无畏地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我要与之共渡一生的爱人。

  简让捂住眼睛,轻轻笑了出声。

  这份果敢,何其之羡慕啊。

  离开餐厅后,袁野带着宁卿往公司楼下走去。

  一看他这架式,宁卿忍不住问道:“小野,你这是上哪去,你不用回去工作了?”

  “我们回家。”袁野毫无愧意地说,“既然简让今天过来了,那剩下的就让他处理吧。”

  宁卿觉得简让一定会哭。

  毕竟简让让叶明易等他然后送他回家,就证明他本来并不打算在公司里待多久。

  现在袁野突然抛下公司的事务离开,公司里唯一剩下的主事人就是简让,他就没办法马上抽身了。

  宁卿有些无语地掏出手机,说:“我给你师兄发个消息,说我跟你先回去了。”

  宁卿:小叶子,你现在在哪呢?

  叶明易:在车里玩手机。

  宁卿:我跟小野先回去了,跟你说一声。

  叶明易:知道了。

  宁卿:小野说简让挺忙的,估计没时间吃午饭,你要不给他送点吃的过去?

  叶明易:没事,每周饿上一顿能增强人体免疫功能。

  宁卿:……

  看在简让被袁野坑了的份上,宁卿帮简让制造了一个机会。他知道叶明易嘴硬心软,肯定放下手机没几分钟就心软地出去打包饭菜给人送上去了,至于后续如何他就管不着了。

  袁野打开副驾旁边的车门让宁卿坐上去并弯腰钻进去帮他系好安全带,过程中,似是怕勒到宁卿的肚子,袁野把安全带的位置调整得有些高。宁卿将近五个月的孕肚已经大得已经挺明显了,好在现在是冬天,被宽松厚实的衣服一遮还真看不出来。

  现在宁卿坐在副驾上,安全带轻勒在上腹处,就会看见肚子处明显鼓出来一圈,不过不知情的人看了只会以为是被衣服撑的或是他长小肚子了,不会往别处去想。

  可袁野却清楚知道他这肚子之所以鼓起来,是因为里头孕育了一个快五个月大的胎儿。

  看见袁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宁卿忍不住握住他一只手覆在上头,眼睛里含笑看着他,说:“小野,宝宝快五个月大了,医生说再有一个月就能确定宝宝的性别了。”

  “小野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袁野反问他:“卿卿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宁卿眼睛直直看向他,笑着说:“我希望是个男孩,能像你最好啦。”

  袁野的另一只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我希望这个孩子最好一点都不像你。”

  宁卿有些愣,“为什么?”

  袁野微凉的唇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世上,有一个卿卿就够了。”

  宁卿心中一窒。

  既暖又有些涩。

  袁野提早半天下班,也让刘姨提早下班。

  宁卿送走刘姨把门关上,走回厨房,看见袁野正背对他站在水槽前仔细清洗一大串晶莹又饱满的葡萄。

  就因为回来的路上宁卿说想吃酸菜鱼了,袁野特地开车去了一趟菜市场,和宁卿逛了快一个小时,买回一堆食材和不少新鲜水果。

  葡萄好吃,但清洗略有些麻烦,而且因为是要给宁卿吃的,袁野便洗得格外认真仔细,甚至完全没察觉到宁卿站在他身后看了他许久,眼里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直至宁卿再忍不住从他身后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他。

  袁野嘴角一扬,摘下葡萄串尖尖上最饱满晶莹的一颗,仔细洗了,用厨房纸巾擦干,纤长白皙的指尖两三下剥去微酸的外皮,然后轻捻翠绿剔透的果肉微微转身,说:“卿卿,张嘴。”

  宁卿嘴巴一张便被塞入一颗嫩得几乎滴水的葡萄肉,笑眯起眼睛嚼了几下,点头:“好吃,果然没有籽!”

  袁野笑着说:“卿卿还要吗?”

  宁卿摇头,“不要了,你先洗,洗完我们一块吃。”

  然后袁野便接着清洗葡萄,而宁卿则继续由他身后紧紧抱住他,两个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他就像个小树袋熊攀附在大树袋熊背上,亲昵又温暖。

  宁卿把脸埋入袁野越发宽厚坚挺的背上,深吸一口气,进入鼻腔之中瞬间充斥整个身体的满满都是独属于袁野,那轻淡好闻让他有些迷醉的味道。只觉得好喜欢好喜欢,脸就这么深深埋进去,只为更多汲取来自于身前这人的气息与温暖,就这么沉迷进去,不欲苏醒。

  不知是被袁野身上总是偏高的体温所感染还是怎么,一开始的柔情渐渐就变味了,宁卿先是觉得脸有些热,然后渐渐身体也有些热了,被刚刚吃进去的那颗葡萄浸润的喉咙越发干渴。

  就这样紧紧相拥还不够,还想要与怀抱住的这个人更贴得近一些,更近一些……

  宁卿的理智与心底迅速蹿升的渴望负隅顽抗,结果是没过几秒,把脸埋在袁野背后的宁卿手从袁野的下襬摸进去,很快摸上袁野腹间那锻炼得极好的坚硬腹肌。

  耳尖微微发烫,在手触摸上那坚韧细腻的皮肤时,宁卿激动欢喜得于心底喟叹一声,掌心紧紧贴上去,恣意摸上那滚烫起伏的地方,能摸到非常清晰的肌肉纹理,宁卿用指尖一块一块描绘腹肌的形状,不用数也知道这里足足有八块腹肌,他看不知道多少次了。

  宁卿的手在这处略硬,却让他喜欢不已的腹肌上抚摸许久,吞咽声响起,一只手悄然向下寻摸,一点一点移至人鱼线的汇集处,摸上有些硬且茂密的耻毛。

  眼看这只手继续往下,就要摸到那暂时蛰伏的禁处时,早已收了笑,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危险的袁野加快手上的动作,迅速把洗好的葡萄放入果盘里,用纸巾擦干手与手腕处的水渍。

  “卿卿……”

  “别动!”

  袁野想转身,却被脸埋在他背后的宁卿闷声制止了。

  “让我摸摸你,小野。”

  宁卿的声音有些哑,他的手终于摸上被层层包裹于深处的那只已经被惊扰,正在慢慢苏醒的野兽。

  宁卿的整个身体几乎贴在袁野的背上,两个人贴近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袁野的背能够清楚地感受宁卿胸膛处那震得他后背皮肤发麻的心跳。

  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宁卿腿间的某个小东西正硬硬地抵在他的后臀上。

  袁野低头,无声一笑,擦干净的手隔着衣服覆在宁卿抚摸他腹肌的手上,低声说:“卿卿今天好有精神啊。”

  “嗯……”宁卿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是因为欢喜,是因为心头那一点难以避免的羞涩而引起的,“小野身上……味道很好闻……”

  袁野的声音是有着沾染甜美味道的诱惑之毒,他说:“那我把身上的衣服脱光了好不好,这才就可以让卿卿能更一步品尝我,抚摸我。”

  宁卿几乎没有挣扎,便慢慢抽出了手,“好。”他回答的声音因为兴奋与期待,颤抖得更为明显。

  袁野几乎是他松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便转过身,宁卿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便被他托起脑袋吻了上来,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吻一旦来袭便密密麻麻让人喘不上气,片刻之间便被吮吻得唇舌发麻。

  宁卿沉迷之中又心生不满和愠意,他挣扎起来,却被顷刻化解,只得束手无策地等待把他紧紧抱住之人吻个尽兴,然后松开他。只不过他等了好久,只等来对方更加激昂的索取,吻得他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待袁野终于放过他,宁卿只能软软地任自己倒在他火热的怀抱里,连喘气都来不及。

  只让他休息了几秒钟,袁野便托起他的臀部竖抱起他,低头含住他被吸肿的唇继续吻他,舌尖浅浅探入他一时合不上的嘴,舔他唇后的嫩肉,扫他洁白的牙齿,与他小小的舌尖相抵后又迅速退开。

  做着这些的袁野抱起他,走出厨房,把他放坐在实木的餐桌上,一只手捧起他的脸,不断亲吻他的脸他的眉眼和他的唇,另一只手反复在他背上抚摸,最后移至他胸前,隔着宽松家居服不算厚的一层布料,忽重忽轻揉着宁卿一日更比一日饱满柔软的胸部。

  宁卿渐渐缓过来,在被袁野亲吻的间隙,双手欲挡开他的脸,气鼓鼓地说:“小野,你骗我,你说了让我摸你——”

  袁野抓住他的双手,蓦地堵上他的嘴,舌尖顶开他的牙齿,竭尽所能地深入他的口腔,舔扫他所能触及的一切,在最让宁卿受不了的地方反复舔过,直至感觉怀里的人身体软得快化成了水,才依依不舍地抽出,又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口他软软的红肿的唇。

  一抬眸,袁野就看见了宁卿覆着一层水光眨红的眼睛里明显怨怼的神色,他轻轻一笑,吻一吻他眉眼,低语道:“卿卿,我怎么会骗你,怎么可能会骗你……”

  说着,袁野缓缓站直身子,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之下,当着宁卿的面,眼睛里流光溢彩只为一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故意挑逗,情色意味十足地一点一点褪下身上的衣服。

  宁卿的心脏“呯呯呯”快要跳出胸口,炙热的视线里只剩下面前这个完美无缺的青年,看他脱下上衣后露出白皙健康且肌肉匀停的上身。男人若太白就容易让人觉得娘,可袁野的白只会让人联想到凛冽寒风里的皑皑霜雪,冷得彻骨,白得霸道,彷佛一贴上去就会被冻至遍体鳞伤,却又可怕的极其蛊惑人心让人明知前方就是炼狱也要不顾一切前仆后继。

  无可避免的,宁卿就是其一。

  只不过他是唯一例外,如果冰天雪地无人之境里能够孕育一朵一尘不染冰晶剔透的雪莲,那一定只为他一人绽放。

  宁卿不由吞咽口水却更觉得喉咙干涸,双手已经蠢蠢欲动,刚要伸出去,勘破他意图的袁野后退一步。

  宁卿眼睛一瞪,怒火刚冒出头,就见袁野双手覆在腰间利落地抽出皮带,解开扣子拉下拉链,视线依然落在宁卿脸上,嘴角含笑,褪去身上最后的遮掩。

  袁野一丝不挂站在宁卿,胯间颜色和形状都十分完美的部位已然挺立,他笑问道:“我的身体,卿卿还满意吗?”

  “岂止是满意……”宁卿低声叹息,被欲望熏红的眼睛里满满只有一人,他的双臂向袁野展开,渴求道,“小野,过来。”

  袁野嘴角含笑,上前一步,走入他双臂足以怀抱的范围里。

  袁野弯腰在宁卿额头上落下一吻:“卿卿,接下来想要我怎么配合?”

  宁卿双手环上他的肩膀,眼睛带着一丝凶狠,“站着别动,让我摸。”

  袁野暖暖一笑,再冰冷的霜雪也瞬间化为阳光下潋滟的潺潺溪流,“Yes, My king.”

  宁卿不由屏住呼吸,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发红的眼睛瞪向他,确认他真不会乱来,有些发颤的手才渐渐松开对袁野的束缚,发热微湿的掌心从他的后颈处一点一点移至前方。

  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上袁野凸起的喉结感受这处细微的震动;另一只手往上轻抚他轮廓锋利的下颔线,用指尖像刻在心底一样仔细描绘他精致无暇的五官。最后,身体情不自禁前倾,张开双唇含住他光洁的下巴轻轻一吮,感受指下凸起的喉结强烈的震动,宁卿松开嘴,坏坏地明知故问道:“是冷了么,小野?”

  袁野的目光有些沉,他的指尖划过宁卿微微上扬的嘴角,埋在宁卿腿间的下身往前一送,越发彰显男性雄风的硬物顶端直直抵上宁卿还穿着裤子的双腿之间,稍稍一挪,便准确把顶部卡入那个小小的凹缝中。

  他低头,唇贴近宁卿的耳畔,说:“卿卿觉得,我这样像是冷了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冷,恐怕一头冰水当头浇下,也浇不灭只为面前这人而起的熊熊欲焰。

  说话间,袁野握住宁卿的两侧膝盖把他双腿分得更开,粗长的性器略略一退,只见被顶入宁卿腿间那条细缝的布料却已经退不回来,深深陷入其中,勾勒出一条虽小却无比明显的凹谷。

  袁野换上手指挤入这条细缝中,力道适中的搓揉一会儿,只听这处传来细小的“嗞嗞”声,是布料被摩擦传出的声音,也是布料被泡在粘稠的液体里被挤压发出的声音。

  “卿卿你看……”袁野的手自宁卿腿间抽离,举至他的眼前,“隔着这么多布料,你穴里流出来的水都能把我的手给弄湿呢。”

  可不是么,仔细一看,袁野的指尖正覆着一层莹莹水光。

  宁卿不禁低头一看,只是被揉过而发麻肿热的地方,那里的布料已经被液体泡透在最不堪的地方明显变深了一块。

  宁卿耳尖先是一红,随后想起到什么,抬头推了袁野一把,“小野,说了是我摸你,你又对我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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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从海棠搬过来了……接下来大概、应该……emmm……可以恢复一天一更吧……

  “啊,抱歉。”嘴上说着抱歉,可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说着袁野的手又挤进了宁卿的腿间,隔着布料揉他腿间的肉缝,“是卿卿太美味了,我实在忍不住。”

  “小野!”宁卿瞪他,以为自己的表情一定会凶狠,在袁野眼里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只要顺对了毛立刻就会平静下来,可爱得不行。

  袁野握住宁卿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左胸处,“卿卿,快摸我,感受我,我也想让卿卿摸,被你摸,真的特别舒服……我的身体,只给卿卿一个人摸,只属于你一个人……”

  感受掌心里强健有力的心跳,宁卿瞬间忘了覆于自己腿间作怪的手,他眼里只剩面前的白,眼睛渐渐发烫,掌心稍稍一挪,就能看见位于微鼓胸肌上的一颗粉红。

  很粉很小,作用仅仅只是装饰,却引得宁卿口干舌燥,他的手指轻捻起这个小小的粉揉搓,捏得这处稍稍立起来后,想着袁野最爱舔他这个地方,他也不由得把脸凑上去,张嘴含上去用力一嘬。

  其实没什么味道,肌肉又有些硬,但皮肤的细腻增加了些许口感,宁卿越舔心脏跳动越快,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袁野尤其爱舔吻他这个部位,心理上的占有产生的强烈满足感,堪比最刺激的媚药。

  等宁卿满足地松开这个小小的肉粒,看着明显比右乳大了也肿了一圈的地方,带着些许水光的眼睛愉悦无比地半眯起,舌尖在湿辘辘的唇上舔了一遍,色气十足地说:“小野,多舔舔,你这奶子也会变大呢。”

  袁野扶住他的后颈,笑着主动送上右胸,“那请卿卿把这边也舔一遍吧,不然一边大一边小会很麻烦呢。”

  宁卿自是不客气,脸埋进去,张嘴就含上去,像孩子吸奶一样嘬吸着袁野遍扁平的奶头。

  他的手也不闲着,先是环上袁野的背,在他光裸的背上恣意地抚摸,顺着他凹陷下去的脊柱一路摸上他圆翘的臀部。宁卿的双手自然而然地覆上去,抓住这里的软肉舒舒服服地掐弄着。

  袁野的身材是真的很好,是非常标准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屁股上的肉并不是特别丰满却很挺翘,手感也比不上宁卿的软嫩丰腴,带着些许硬度,但却又让人爱不释手的柔韧。

  袁野染上欲望而变得更为深邃的眼睛里只剩下埋脸于他胸前的这个人,一只手轻轻扶在宁卿的脑后,五指陷入他的发间,缓慢而细致地轻揉他顺滑的发,呼吸绵长,喉结滚动。覆在宁卿腿间的手上移,悄然无息探入他的裤头里,一把握住那根硬得不行的小肉棍,准确寻找上正在吐着汁水的顶部,拇指指腹抵上去搓磨,同时食物指尖绕着那小巧却形状完好的冠状沟揉弄。

  手指娴熟刁钻,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做了,同样从来都令宁卿爽得头皮发麻,身子一紧,呼吸顿时就乱了。

  “唔!”

  宁卿松开嘴,放过被他舔得湿淋淋的粉色奶头,情潮汹涌,他只能绷紧身子承受性器被撩弄的酥爽快感。

  宁卿忍着在四肢百骸翻滚的酥麻,略略抬头瞪向袁野的脸,泛红的眼角盛着水光,非但看不出凶相怒意,反而平添一丝娇艳,看得袁野眼睛又是一沉。

  看来这人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动手动脚了,终于明白过来的宁卿又气又恼地“啊呜”一口在他胸口,被自己舔红的乳尖上方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就像是和袁野对着干一样,宁卿抓在他臀尖上的手也移至袁野身前,一把握住一直抵在他腿间的粗硬性器,因一只手实在握不住,另一只手只好也从他臀肉上退下,双手一前一后同时握住这滚烫且凹凸不平的粗长阴茎,一边竭尽所能的爱抚,一边继续埋脸于他身前,唇舌并用舔上不断诱惑他的白得依稀可见青色经络的皮肤。

  袁野沉沉地笑,揉着宁卿小肉棒的动作稍顿,甘拜下风一样叹息道:“卿卿好厉害,摸得我舒服死了……”

  听见他说舒服,宁卿更觉得胸口发热,身上的潮热也不顾了,专心只给让袁野能够获得更多的快感。

  袁野的性器很大,被宁卿摸了一会儿又肿长了一圈,摸着这根不时会让自己吃尽苦头欲仙欲死的命根,想着这粗长的怪兽插进身体里时的滋味,宁卿只觉得下面发痒的穴又涌出一波一波的淫液。他想让袁野插进这个瘙痒难耐的地方磨一磨插一插,可又不舍得放弃爱抚舔吻这具诱人躯体,纠结之下,索性一口咬下近在眼前的一块软肉,吐出来后只见被咬进去的肉明显红了一圈,还留下一个牙印。

  似乎是知道宁卿心中的挣扎,袁野没有撸射他的小肉棒,很快手便挪开往下继续探寻,直至在他腿间摸上一手的湿滑。

  “好多水啊。”袁野嗓子喑哑的感叹着,掌心在这软嫩饥渴的肉谷间碾磨几下,引得仍不断在他身上舔吻撸他胯间性器的宁卿身子一阵一阵地颤。

  “嗯……”

  袁野的手指挤入肉谷之间,和着一手的汁水揉着藏在里头的娇嫩花瓣,手指与嫩肉相互挤压之下,发出淫靡不堪的“吱吱”声。袁野很快摸上小巧的阴核包皮,手指稍用力捏一下,听得宁卿难耐“啊”一声后,揉上被他挤出来的阴核把玩起来。

  相比之下,袁野的揉弄更为致命,情欲的侵袭令宁卿再顾不上去舔那身让他爱极的白皙皮肉,连撸动那根大肉棒的双手都卡了一下。

  “唔……小野……别、别摸了……太酸了……”

  宁卿夹紧双腿,却只能夹住袁野劲瘦有力的大腿,他不得不求饶,要不然光是被揉屄他前面的小鸡鸡可能就会射出来。

  袁野往前送腰,被宁卿握在手里的性器在他手心里缓慢抽送起来,袁野低头,又薄又好看的唇贴在他的耳朵上,吐出滚烫灼人的气息,势在必行地对他唯一爱中的独特进行诱惑:“卿卿,我知道,你这里很想要我插进去,对不对?”说着,他松开被捏住的阴核,手指缓缓下移,抵在不断翕张着吐着淫液的穴口上,指尖稍稍探入,就被饥渴已久的穴肉迫不及待地缠上了,“我可以满足你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喂饱了你这个贪吃的小嘴,你还可以继续对我为所欲为……”

  这提议,嗯,对这个时候的宁卿而言该死的诱人。

  宁卿只坚持了几秒钟,慢慢抬头看向袁野的脸,顺服地伸长脖子微微张开湿润的唇,下一秒,他的唇便被袁野吻住。

  袁野变换角度不停吻他,同时扶住他的后脑勺把他轻轻往餐桌上压去,等他落稳便抽手,双手隔着家居服宽松柔软的布料在宁卿身上大力揉了一遍,终是摸上他的衣襬,一点一点拉高,露出他耸起浑圆的腹部,和越发圆润饱满的胸口。

  袁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摸他高耸的肚子,揉他两颗软嫩彷佛能掐出水来奶子。滚烫的唇落在他的脖子、锁骨和乳房上,一只手轻抚他圆滚滚的肚子,另一只手扶住他坚挺的小肉棒刮蹭顶部。

  “啊啊啊!”

  在袁野低头含住他一侧的乳肉吸咬时,被他的大掌握住撸动的性器抖动着射了出来。

  宁卿躺在餐桌上无力地喘息时,袁野脱下他的裤子,露出被淫汁淌湿透了的下身,连臀缝都湿了个透,隐在臀肉之间的小穴被泡了个油光滑亮。袁野的手指在这个无比诱人的小穴上戳揉了片刻便暂时放过了它,扶住性器贴上宁卿湿淋淋的肉缝,不断抽送蹭动,用自他湿穴里流出的汁液灌溉这根早蓄势待发的性器,让它布满水光更具侵略性。

  “嗯嗯……小野……”

  仅是被磨屄宁卿身体就酥得不行,他主动送上下身打开下肢,企图让袁野磨得更深更用力一些。

  “小野……”

  待整根性器都被宁卿身体里流出来的水染湿,覆上一层莹莹水光,袁野便用手揉开他腿间的嫩穴,中指尽根插入随即又是一股汁水溢出。

  袁野眼眶覆着一圈薄薄的红,却还是沉沉地笑,“卿卿这穴里的水真多啊……你说,我吸一天能把这里的水吸光么……”

  “唔!”宁卿想象着那画面,身子一抖,刚泄过的身子再一次迎来无法抵挡的欲火,下身不住地扭动,不顾一切裹紧袁野那根插在身体里的手指。

  袁野眼神又是一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抽出湿得几乎滴水的手指,换上自己怒涨勃发的阴茎抵上入口,双手稳住他的身子腰身随之一沉,粗长性器应声而入。

  “啊……”

  空虚难耐的肉穴终于被填满,宁卿舒服至极地拱起了腰,欢愉地送上身体用湿滑无比的穴绞紧深埋在体内的大肉棒。

  “别吃这么用力……”袁野的声音粗哑得像被沙子磨过,脖子处胸口上白皙的皮肤泛上明显的潮红,忍得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的手再次覆上宁卿腿间半软的小鸡鸡,轻揉着道:“卿卿,你这样我动不了了。”

  看他忍得如此难受,宁卿便努力放松身子把两条腿分开更开些,“可以了么……小野……”

  袁野试着稍退出被浸透的阴茎,只稍退出些许又快速顶入被迫张开的湿穴里,“还差一点……”袁野另一只手绕着撑出一个圆形的穴口摸了一遍,引得宁卿的身子又是一阵战栗,“吃得太紧了……现在龟头还没顶到卿卿的穴心呢……”

  “不过没事……”袁野说着又往外抽出一部分,然后狠狠往前一撞,“我可以帮帮卿卿。”

  “啊——”

  宁卿躺在餐桌上的身体被顶得往前一送,下一秒又被拉回至袁野腿间,随着几个凶狠地进攻,袁野的性器终于如愿顶到了他的穴心处。

  袁野没再继续,他呼呼粗喘几口气缓了缓,让龟头紧紧顶住宁卿紧紧闭合的宫口。宁卿因为怀孕的缘故,新陈代谢加快,身体温度较平常高些,仅仅只是深埋在他体里就彷佛被热化一般,舒服得人头皮发麻,袁野能忍住不动也堪称意志力惊人了。

  袁野的身体向前倾,双手撑在宁卿身体两侧,头低下,含住他红润的双唇舔吻,“卿卿,我在你里面,舒服吗?”

  宁卿抱住他的脑袋,回应他的吻,“舒服,小野在里面,填得满满的,全都是小野……满满都是小野……”

  “卿卿要不要更舒服?”袁野的舌头自宁卿的双唇中抽离,再轻舔去他嘴角的晶莹水渍。

  “要。”宁卿紧紧抱住他的头,被吻得发麻的唇急切地吻上袁野的唇和脸,“快给我,小野。”

  袁野轻轻拉下他的双手,直起上身,一只手自他的颈间一路下滑,抚过他软嫩的乳肉,细腻的腰身,浑圆的腹部,最后覆上宁卿的膝盖把他的脚往他身前一压,居高临下却又谦卑恭顺的笑道:“As you wish.”

  话音一落,袁野劲腰一退又蓦地往前一送,一进一出,速度并不快,却把躺在餐桌上的那人顶得抻长脖子,连呼吸都忘了。

  “嗯……嗯……啊……”

  很舒服。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空虚的身体被填得满满当当,发痒的穴被恰到好处的抚慰,舒适的温度加上舒适的摇晃,就像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泉水里随着波浪在缓慢地一摇一晃。

  袁野就真的像是下人在尽心尽力,舍身忘我的伺候他的主人,只要最尊贵的主人舒服,一切都可以忍受。

  深邃的眼睛虔诚而痴迷地望着他至高无上的君王,看他被欲望熏出晶莹水光的眼,看他细腻的脸颊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潮红,看他微启着湿润的红唇发出动人无比的轻吟……

  自那温软的穴里不断涌出的汁水不过片刻便打湿了他们交合的部位,一片狼籍的泥泞之中,粗长的性器进进出出紧窄的肉洞不断发出足以令人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的淫靡之音。

  “扑哧、扑哧……”

  视线随着身体的摇动不断摇晃,加上眼睛总覆着一层雾气看不真切眼前的画面,于是听觉倍加敏锐,每一声声响都能进入穿过耳膜直达心脏,令宁卿心跳加快,全身更是热得不可思议,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无比。

  “嗯……小……小野……”

  袁野哑着声应和他:“舒服么,卿卿。”

  “嗯……舒服……”

  宁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把随着身体摆动又垂落至胸前的衣物往锁骨处拉去,然后努力拱起裸露于空气中胸脯,让发硬的娇艳乳尖在微凉的空气中颤抖,“小野……嗯……这里……痒……摸摸它……”

  “Yes, My king.”

  谦卑的仆人自是欣喜万分地听从他的吩咐,立刻松开握住他膝盖的手揉上他甜美娇嫩的浑圆,指缝夹住高耸肿硬的朱色乳果,搓面团一样地揉弄起来,直弄得他的君王更是不顾一切地挺起胸膛,夹紧双腿把他最忠心的仆人粗长的性器绞紧。

  仆人赤红着眼睛粗粗地喘气,咬着牙对他说:“您轻易便能要了我的命。”

  舒服得已经无法进行思考的君王却犹嫌得不够,挑剔着仆人的疏忽,“另一边……也摸摸……”

  忠心的仆人只得强忍下蚀骨的欲望,咬肌阖动,抬起撑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覆上另一边正受冷落的胸乳。

  上面顿时舒坦了,躺在餐桌上舒服地挺起胸膛用力喘息宁卿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他的双腿紧紧环上袁野劲瘦的腰身,颤着声说:“小野,里面……不要停……”

  忠心的仆人早已忍得脸红脖子粗,尊贵的君王这一声令下彻底烧毁仆人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仆人便这般双手抓在主人新生出来无比娇嫩的乳肉上,大力挺动起强劲有力的腰身。

  “嗯……啊……嗯、嗯……”

  宁卿淫艳的呻吟一起,便再也停止不住。

  大脑一片空气,无条件把全身心都交付在袁野手上,任他带着他一同步入最原始也最疯狂,最甜美诱人却也能够让人尽失理智的伊甸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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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热闹的十字街口,直行的红灯一亮,无数行驶中的车子不得不停下来耐心等待。

  在等候绿灯的其中一辆车子里,陆伊人正坐在后排车座上,拿着手机观看视频,内容正是一个多月前,袁野在S市的国际商务活动上的演讲。视频里的袁野一身裁剪合身、正式庄重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干净利落,少见的露出一整张完美无暇略显锋利的脸。

  这样的装扮,衬得这名青年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大了好几岁,可也让这人增添一份深沉肃敛的,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成熟魅力。每一次他的目光朝镜头看过来,那带着一丝淡漠的,幽冷的,彷佛世间任何事物都引不起他兴致的平静眼神,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扎入陆伊人的心,留着隐隐刺痛,拔出必定鲜血淋漓。

  彷佛入了魔,陆伊人在网上找到最高清的视频保存在手机里,这段时日下来不知道反复看了多少遍。

  若说之前她只是想出道成名赚大钱,那么现在她的目标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也要走到这个人面前,成为够资格与这样优秀的男人并肩而立,相携相伴的女人。

  绿灯亮起,车子终于向前移动,陆伊人的视频还未看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陆伊人想也不想就挂断了,可没过几秒手机再次响起。陆伊人本想再次挂断,可手指点上去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移到接听键上。

  “孙天,你能不能别老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正在训练,老师会骂人!”

  “你管我在哪训练,反正不在学校里。你来找我干什么,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说过现在正是我向演艺圈迈进的关键时候,我不想我们的关系被人知道引起更多的麻烦影响我未来的发展,你别给我打电话了,等有我这边有空了再联系你,就这样了。”

  一说完,不等对方说话,陆伊人就挂断了电话,并把对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电话被挂断,孙天还想再拨打过去时却发现已经打不通的时候气急败坏地把手机一把砸在副驶的座椅上。

  陆伊人所坐的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高级会所的地下停车库里,车一停稳,开车的漂亮女司机解开安全带后,便侧身对后头的陆伊人说道:“伊伊,你能想通最好了,女人最好的年纪也就这几年,你不抓紧机会好好把握等人老珠黄就更别想在这行闯出名堂了。”

  “咱俩同学一场,关系又好我才帮你搭上的这条线,你这回可得把握好哇。这次要见的这位贺总马上就要投资李导明年的大电影,这位可是有绝对话语权的,你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女主角虽然不可能,但担任贯穿剧情的重要角色还是可以的。”

  “你听我的,跟谁睡不是睡啊,至少跟有本事有钱的男人睡你还能捞着好处,跟那些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在一起,除了给他们白睡,指不准还得受一肚子怨气。”

  “放心吧,ANMY。”陆伊人伸手将额前弯曲的长发顺至耳后,模样温婉地朝对方笑了一下,“我知道该怎么做。”

  ANMY点点头,上下看一眼陆伊人今天的穿著后,点评道:“你今天这套白色的连衣裙选得很好,很适合你,显得你特别清纯可人。贺总就喜欢女人干净清纯的样子。”

  这时,ANMY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似看见了什么人,眼睛一亮,一边打开车门走出去一边说道:“步哥来了,我去跟他说几句话,你先在车里坐一会儿。”

  打开的车门再次被关上,陆伊人眼见着ANMY笑盈盈地朝另一辆刚刚停稳的黑色迈巴赫走去。车门一开,不惧严寒裸露一双匀称白腿的ANMY便迈开长腿迈上这辆价值千万以上的豪车。

  车门没关,坐在车里的陆伊人隐约可以看见ANMY直接坐上坐于后排车座上的一个男人的腿上,双手缠上男人的脖子,任男人的一只大掌直接由露出半个乳沟的V字领处摸进去,直接覆在她傲人的胸脯上。

  这男人陆伊人认识,姓步,经常上财经新闻和杂志,将近五十岁但保养很好,看着也就四十岁左右,最大的孩子在国外都已经上大学了,ANMY估计也就比他大儿子大一二岁吧。ANMY被他包养快两年了,ANMY性格爽快,嘴巴能说会道,又特别会来事儿,这位步先生很宠她,现在陆伊人坐的这辆好几百万的限量款跑车就是这位步先生送给ANMY的生日礼物。ANMY在B市还有一套离市中心不远的房子,也是这位步先生送的。

  可能有的人运气就是这么好吧,ANMY的出身就比陆伊人好些,可她刚来B市没多久就遇上了这位步先生,刚上大学没多久就拍了好几部电视剧,已经有一定人气了。据说明年七月份有一部ANMY担纲女主角的现代都市爱情剧会在各戴维视播出,这部电视剧就是由这位步先生出资专门为ANMY量身打造的,后期还会有大量宣传,并且已经敲定了各戴维视以及网络热门平台的综艺宣传,明年ANMY就会正式出现在人前,不说肯定大红大热,但这波重金砸下吸足人眼球的热度是肯定没跑了。

  陆伊人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仅从外表来说,陆伊人完全能把ANMY比下去,她身材虽没ANMY这么火辣,可也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若说什么不如ANMY的,那就只能说是运气了。

  陆伊人的运气没ANMY这么好,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遇不上什么好的资源,都快毕业了也只拍过几部小打小闹的网剧还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遇上的人也就是孙天这样不思进取缠得她生厌的妈宝男。明明已经生厌,但陆伊人又恋着孙天带给她的些许好处,不舍得跟孙天断干净。

  但如果今天她能搭上ANMY所说的那位贺总的线,孙天肯定要被她彻底甩开了。

  私心里陆伊人看不上ANMY,但又不得不利用她的关系,毕竟在她的同学圈里,目前混得最好的就是ANMY,她的金主也是最有权势的。当然,陆伊人不是没想过去引诱这位步先生,不过她从头到尾连人家正脸都没真正见到过,就别说什么引诱了。

  想到什么,陆伊人视线从前方车里快要真枪实弹干起来的两个人那里移开,从随时带的包包里取出化妆镜,打开车灯,仔细看一遍妆容后,决定再补一补妆。

  好几个月见不上陆伊人,又无法联系上她,心情烦躁的孙天一个人在酒吧里买醉,喝到微熏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以为是陆伊人终于回他消息了,孙天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不是陆伊人发来的消息,可等他把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仔细看过一遍时,脸都气绿了。

  对话框里出现好几张明显是从监控录像里截选出来的照片,穿着一身白裙跟个下凡的仙女似地陆伊人像是喝醉了,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闭着眼睛枕在一个男人肩膀上;下一张照片,这个男人的手已经摸到陆伊人的裙下大腿处;第三张照片这只手明显已经摸到了两腿中间。

  孙天气得直接跳了起来,刚想问这人这些照片是在哪拍的,对方就像是知道他内心想法一样,下一秒发送过来一串地址。

  这时的孙天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喝了酒的他冲出酒吧坐进自己的车子里,一路闯红灯把车停到了一家会所门前,一下车就往里跑。诡异的是,会员制的会所竟然无一人出来把孙天拦住,不但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还找到服务员顺利问清包间的位置,整个过程畅通无阻。

  孙天气势汹汹的很快来到一个大门紧闭的包间前,一脚就把门口踹开,然后看见一个五十上下略显发福的男人正把陆伊人压在身下动手动脚,此时陆伊人衣着半褪露出一对玉乳,长长的褪摆已经被拉起腿根处甚至已经能看见穿在里头的内裤。

  孙天简直气疯了,双眼通红的他直接扑上去,先把中年男人自陆伊人身下硬拽下来,一把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对着男人的脑袋狠狠往下砸,在男人抱头哀号着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上前又死命在男人身上补了好几脚。

  陆伊人是真的喝得有些高,孙天一连串凶狠动作突如其来实在让人反应不及,一开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等她看见她用了一晚上百般讨好的贺总一脸鲜血倒地打滚时,只觉得一颗心直接坠入了谷底。

  “孙天,住手,你快把人打死了!”陆伊人快速拉好衣服从沙发上下来,冲上去想拦住暴怒中像个受伤野兽一样的孙天,却发现根本拦不住。

  孙天头也不回,一边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拳脚相加,一边怒吼道:“我就是要把他打死,他敢玩我的女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陆伊人看见倒在地上那位贺总的惨状,吓得直接哭了,一边死死抱住孙天,一边对着被踹开的大门呼救:“快来人啊!有人要被打死了,快来人啊!”

  到底是服务周到的高级会所,没过几秒就有人冲进包房里把暴怒中的孙天硬扯开了。没过多久,连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包间里和步先生深入交流的ANMY也听见情况匆匆跑过来,一见包间里贺总满脸的鲜血,脸都吓白了,对着一脸茫然无助杵在原地的陆伊人就喊道:“天啊,伊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贺总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陆伊人没回答,被抽了筋一样无力地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帮贺总紧急处理伤口止血后就把哀号不止的他放入担架上抬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原本一动不动失了魂似地陆伊人忽然站起来跟在贺总的担架旁边,紧紧跟上去,被人绑了起来扣在一边的孙天见状一脸不可置信,不断冲她吼道:“伊伊,你去哪里,你跟着这个人做什么,他差点强暴你啊,伊伊!伊伊!”

  任他如此嘶吼,陆伊人头也不回,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

  等他们一走,把人打伤的孙天转头就被扭送进了警察局。

  ANMY回到步先生身边,把这事跟他一说,步先生意味深长一笑,说:“贺总可是个小心眼的人,就算你这位同学真能留在他身边,估计以后也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了。”

  在书房的袁野站在窗户面前,望着窗外的夜色,脸色如常地接听一个电话,“是,我知道了,这次麻烦你了,步总。”

  手机另一头那个人笑道:“麻烦什么啊,举手之劳罢了,以这姓贺的为人处事,遇上这种事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我不过是出了口恶气顺便帮了你一个小忙,因此还得了你一份人情,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想来我还赚到了。”

  “步总客气了,下回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哈哈,有你这句话可比我拿了个大单子还开心啊,下回来B市到我家里来吃顿饭吧。”

  “没问题。”

  对付一个人最狠的手段是什么?

  那就是始终把一丝希望悬在他的眼前,却永远也碰触不到。

  结束对话,袁野放下手机,走出书房。

  宁卿腰上垫个抱枕正挺着肚子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明星带着自家小朋友到农村去体验生活的亲子类综艺节目。

  宁卿现在不看电视剧了,他现在喜欢上这些有小朋友们参加的综艺节目。他一开始关注这些节目是想让袁野能多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提前感受一下当爸爸的感觉,结果袁野一路看下来还没什么感觉,宁卿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越看越喜欢。还嫌网络上播放有延迟,每周都会守在电视机前准时观看。

  袁野走到宁卿旁边,贴着宁卿坐到沙发上。他一坐下,宁卿自然而然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袁野坐好顺便捞起他的一只手,直接塞入衣服底下覆在他圆滚滚的大肚子上。

  让袁野摸自己的肚子多多感受孩子的存在,这已经快成为宁卿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都已经成为了习惯。若袁野发热的掌心不贴上自己的肚子,反而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宁卿看着电视,袁野看着他,他的手贴在宁卿的大肚皮上轻轻地抚摸,柔软温热的唇不时落在宁卿的头顶或太阳穴的位置。等袁野的视线落在宁卿微微抿起似在含笑的唇瓣上,目光渐深时,摸到宁卿的肚子偏向腰身位置的掌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袁野挑眉,宁卿明显也感受到了,他有些懵地抬头看向袁野。

  “是孩子!”宁卿忽然明白过来,眼睛一亮,立刻掀起衣服露出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孩子动了!”

  袁野的手自宁卿的肚皮上挪开,他看一眼自己仍有余震的掌心,眼神略略一黯,有些不爽地说:“他在踢我。”

  “不对,他是在跟你打招呼!”宁卿兴奋地拍抚自己的大肚皮,“莫医生说孩子四个月就会动了,可我一直没有感觉,要不是检查一直没问题我都要担心了。天啊,这真是太神奇了,我终于能感觉到孩子在动了,在我肚子里动了!”

  宁卿实在是太高兴了,而且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动的感觉又很奇妙,刚才那一下实在太快,转瞬即逝地让他来不及多加体会,原以为多拍抚几下能让孩子再动动,结果他肚皮都快拍红了孩子却再也没动过。

  袁野看得眼皮子一跳,直接抓住他的双手不让他继续蹂躏自己的肚子。

  “小野,怎么孩子不动了?”宁卿有些失望地看他。

  袁野哄孩子一样说:“可能他累了。”说话间,袁野拉下他被掀开的衣服盖住他的大肚子以免着凉。

  宁卿还是有些不甘心,拽着袁野的手又摸进自己的衣服里,“小野,你再摸摸,是不是宝宝对你的抚摸才有反应啊。”

  袁野刚想说不可能,嘴巴都张开了,就立刻被打脸了,孩子真的又动了一下,比刚才那一下还有劲,再次把袁野的掌心震麻。

  宁卿:“……”

  袁野:“……”

  宁卿翻身坐在袁野身上,一脸激动地摇着他的肩膀说:“小野啊啊啊,宝宝喜欢你啊!”

  袁野却是一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表情。

  春节将至时,宁卿和袁野又回了徐通。

  徐通今年的春节没有去年这么热闹,小戚去男友家过年,韦泽林在国外训练,袁野的师父回老家了,徐通只剩下袁海峰,还有过年同样回来的简让与叶明易。不过叶明易在徐通也没待过久,因为有比赛要提前去训练和做准备,大年初三人就走了,简让是因为忙,同时要送叶明易上飞机,一起跟着走了。

  今年过节时他们曾经的高中同学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强烈邀请宁卿和袁野参加。如果是其他时候,估计宁卿就去了,他念旧又喜欢热闹,但他现在挺着个七个月的大肚子衣服遮都遮不住了,怎么去?光想到要应付老同学对他这肚子的好奇询问,他就觉得头大,索性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宁卿不去,袁野就更不可能去了。宁卿说不去的时候还好,袁野拒绝参加同学聚会时,这帮高中同学的哀嚎声隔着手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甚至还连番打电话来确认他是不是真不能参加。最后袁野被问烦了,直接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不管对方再如何给他打电话,反正他接收不到。

  因为宁卿挺个大肚子不方便跑来跑去,所以今年是袁海峰过来他们住的房子里跟他们一块过年,大年三十还被宁卿强留下来住了一晚。此后几乎每天,袁海峰一有空就会提着好多东西过来看看宁卿,有时候是新鲜的水果,有时候是给宝宝买的小衣服小玩具,然后陪他说说话,偶尔还帮他煮点吃的。

  把宁卿感动得眼泪哗哗地。

  袁海峰看得很是无语。

  袁海峰:“不就天天给你送点东西么,你至于感动成这样么。”

  宁卿抽出纸巾擦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特别容易哭,一怀孕就更像是个泪人了,尤其是最近,看个综艺节目人家小朋友这么乖巧懂事都能感动哭。”

  袁海峰:“……”

  看宁卿好不容易把泪水擦干净了,袁海峰说:“你说这泪点低是不是和身体有关啊?以前我几乎天天背着人抹眼泪,可现在好像一年到头也哭不了一两次,可能也是去祭拜奶奶时会流点泪。”

  宁卿仔细一想,还真是。他以前还是袁海峰时,就连父母过世时也就是眼睛发红,可到底没滴下一颗泪,哭得最痛苦的时候还是知道心心念念的儿子突然没了的时候,简直是快把一辈子的泪水都哭出来了。

  袁海峰想想后,又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和心境有关,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我绝望痛苦的了,所以我才会哭不出来。”

  宁卿有些茫然睁大还有点发红的眼,指指自己问:“那我这是为什么?”

  袁海峰柔柔一笑,说:“因为幸福让你的心变得更加柔软了。”

  宁卿开始拆袁海峰给还未出生的宝宝买的小衣服和小礼物。

  “哇,好可爱的小衣服,还有小手套小袜子。天啊,这帽子怎么这么好玩,好软,手感真好。”

  看宁卿喜欢,袁海峰也开心地笑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给宝宝准备很多东西,但我怎么说也是宝宝的爷爷,就想给宝宝买些东西,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用得上!”宁卿双手提起一件蓝色的小衣服眼睛发亮的左看右看,闻言忙不迭点头,“我跟你说,刚生下来头几年的宝宝长得可快了,衣服再多都不够。”

  袁海峰放心了,“那就好。”

  袁海峰问道:“宁卿,宝宝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生啊?”

  宁卿说:“预产期是五月中旬。”

  袁海峰:“那也就剩下三个月了。”

  “对啊,所以过完年我和小野先不回Z市,我们要在医院附近找个房子住下,最后几个月的孕检会频繁一些,而且肚子太大不方便来回奔波,我们打算生完孩子等我把身体调养好了再回Z市。”

  袁海峰点点头:“孩子快生的时候你们给我发个消息,我会抽出时间赶过去。”

  “好。”他不说,宁卿也会提。宝宝出生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他希望一家人都在,包括袁海峰。

  因为事先已经安排好,过完春节,袁野带着宁卿推着两个行李箱就在医院附近的房子里住下了。

  越到后期,宝宝在宁卿的肚子里动得也就越频繁。宁卿说孩子喜欢袁野这句话倒也不是随口胡诌,明明宝宝就在自己的肚子里,宁卿和他互动还得看运气,可袁野的掌心一贴上他的肚皮,宝宝就会主动回应,看得宁卿极是开心偶尔也会小小醋一下。

  袁野说:“是不是因为我经常摸你肚子的关系,宝宝已经能感受到了?”

  宁卿不由瞪他:“我摸得也不少啊。”

  袁野被堵得哑口无言。

  不过宁卿很快又开心了,他靠在袁野身上,手摸上袁野的脸,半眯着眼睛一脸满足地说:“小野,宝宝肯定和你是有感应的,他喜欢你的碰触,他能感受到你,很神奇对不对,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啊。”

  袁野双手搂着他,视线落在他又大了好几圈显得格外臃肿的肚子上,没再说什么。

  宁卿的肚子越大,他受的罪越多。首先是肚皮被撑得薄得都能看见遍布在肚皮上的青筋,内脏被不断挤压,吃几口东西就吃不下了,但饿得又快,一天要吃好几顿,然后是尿频,喝一口水没过几分钟就想上厕所;人看着圆了好几圈,但都是水肿引起的,走几步路就腰酸背痛腿软得不行,生病感冒都不能吃药只能生抗;晚上睡不好,不能仰躺只能侧着睡,一个姿势睡久了想翻个身都得把旁边的袁野拍起来帮着翻一下,睡觉还经常会腿抽筋,疼得浑身冒冷汗。

  宁卿是知道有这么个过程的,袁野的生母宋丽玉怀孕时也这么折腾,她吃不好袁海峰就别想吃好,她睡不好袁海峰就更别想睡好,她身上难受就在袁海峰身上又掐又咬的让他跟着一块难受。所以在承受这些时,早有准备的宁卿根本不把这些事情当成受罪,几乎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着自己越来越臃肿的肚子,反而一天比一天期待孩子的降临。

  但袁野不行。

  袁野的心是冷的,只有宁卿能把它捂热,就这么一个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就这么一个剪指甲的时候稍稍被剪破皮都能让他心疼半天的人,如今却因为一个他并不期待的孩子,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让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承受长达十个月的折磨,袁野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可能是因为他清楚,宁卿很期待这个孩子吧。

  宁卿一向以袁野的意见为重,如果袁野真的坚持不要这个孩子,宁卿肯定也会尊重他的意见,只不过宁卿会很难受。但正如宁卿尊重袁野的意见一样,袁野何尝不是一直把宁卿的想法深深放在心上。袁野在宁卿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这个孩子的期望,所以他不可能会把这抹光亮自宁卿眼中抹杀。

  所以袁野应宁卿的期望,努力接受这个孩子,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看到宁卿因为怀孕承受种种不适时心中涌现对这个孩子的那一点不耐烦。

  早点自宁卿身体里离开就好了。

  袁野始终抱着这个想法。

  在知道宁卿的身体不适合顺产,只能选择剖宫产,知道孩子一足月就可以被取出来时,袁野的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强烈。

  不过他也只敢想,因为他知道宁卿肯定不会同意。

  但有件事,袁野不只敢想,他还敢瞒着宁卿去做,他打算去结扎。

  让宁卿怀孕生子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让他煎熬的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他也不会再心存侥幸。

  院长纪衡宇在知道袁野已经向医院的医生咨询过,并且已经定下时间准备进行手术时,当下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却在宁卿再次来医院做孕检,趁宁卿在病房里休息然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袁野打发出去后,一边装模作样翻看宁卿的检查结果,一边像是随口聊天那样提道:“宁卿,虽然结扎是小手术,但要注意的事情也挺多的,你回去后也要帮着袁野多注意一点……”

  正在喝水的宁卿差点被噎到,他咳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纪院长,你说什么?谁?谁要结扎?”

  纪衡宇皱眉,一脸疑惑:“就是袁野啊,你不知道吗?他要结扎的手术时间都定了,就过两天。”

  宁卿慢慢反应过来,“啪”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

  纪衡宇一脸自己说漏嘴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放下检查结果,然后说:“那什么,原来你不知道啊,你别多想,可能袁野有什么苦衷,等他回来你们俩好好沟通沟通。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纪衡宇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袁野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宁卿一个人,而且他脸色明显不对。

  “卿卿,怎么了?”袁野很快坐到他身边,小心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宁卿把自己的手自他手里抽出,直视他的眼睛,单刀直入问道:“小野,你要去做结扎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袁野只用一秒钟就知道不久前的纪衡宇刚才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袁野说:“卿卿,这只是个小手术,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术后就能自由行动,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小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宁卿瞪着他的眼睛开始泛红,“小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很不想要孩子?”

  袁野的心揪在了一起,不想告诉宁卿偷偷把这小手术做了就是怕看见他这副模样。袁野想抱住他,却被宁卿强硬推开,无奈,袁野只得如实说道:“卿卿,就算是一个有着我们两个人血缘的孩子,在我心里恐怕都不及你的一根头发。况且因为怀孕让你受了这么多罪,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害怕再次出现。”

  宁卿脸上不知是何神情,就像心境一样复杂难懂,他红着眼静静看了面前这人好一阵,吸了吸鼻子,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袁野,脸埋进他的肩颈间,半天也不说一个字。

  袁野实在怕死了他这样,压根没有半点原则,直接就道:“对不起,卿卿,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这件事……”

  “小野,”宁卿打断他,哽咽着说,“我并不觉得这是在受罪啊。”

  “能生下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是件能让我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这孩子是你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他会长大,会叫你爸爸,会爱你,尊敬你,把你看作是最重要的人,和我一起爱你,想尽办法保护你呵护你。”

  “小野,你爱我的方式是把我捧在掌心里害怕磕着碰着不愿看见我受一丝伤害;可我爱你的方式,是恨不能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像我爱你一样爱你,把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在你面前啊。”

  袁野抱紧宁卿,不禁红了眼。

  宁卿说:“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有我一个人爱就够了,可是小野,我内心里始终就是这么期盼着:你所看见的都是美好的风景,你所遇到的都是最好的人,你的未来璀璨明亮,你的人生通途坦荡,你的心里洒满阳光。”

  “小野,我爱你。”宁卿慢慢抬头,用带着雾气的眼看着他说,“这就是我对你的爱。哪怕我能再次怀孕这件事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也不要把这小小的希望彻底熄灭,好不好?”

  好,如何不好。

  之所以想瞒着宁卿去做这件事,也是清楚他在宁卿这儿绝对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溃不成军。

  纪衡宇苦着脸看着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青年,说:“看你这样我就害怕,是不是憋了一肚子坏水想怎么整我啊?如果我能给个合理的理由,能不能饶过我这一次?”

  袁野抬了抬下巴,“说。”

  纪衡宇忍不住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不是吧,你真的想对付我啊?你也太狠了吧,呜呜呜,在你这种心眼小的老板手底下干活真让人担心受怕。”

  袁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为什么要这件事告诉他?”如果纪衡宇不说,这种小手术做完,估计宁卿一辈子都不知道,就算以后不会再有孩子,宁卿也只会觉得是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受孕罢了。

  纪衡宇正了正脸色,说:“袁野,你不觉得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过于自私了吗?我知道你对孩子并没什么期待,可宁卿不一样啊,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有多高兴自己能拥有一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孩子。就算宁卿怀孕的机率很低,可在这件事上你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见,这毕竟是事关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瞒着他,甚至不与他商量,单方面剥夺他有可能再次拥有一个属于你们的孩子的权利。”

  袁野沉默良久,最后深深看一眼纪衡宇,起身走出院长办公室。

  纪衡宇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个人了,好歹躲过一劫。”

  可能是因为宁卿每次见他态度都特别好特别礼貌实在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乖宝宝吧,纪衡宇对宁卿的印象极好,忍不住站在他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他觉得以宁卿脾气,恐怕很难接受袁野瞒着自己这种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知道袁野过后会找他算账他也会把这事告诉宁卿的原因。

  不过纪衡宇大概没想到,正是因为他以宁卿的角度说出的一番解释,袁野这次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他。

  因为他在为宁卿考虑。

  经过仔细检查过后,莫医生把宁卿剖腹产手术的日期定在5月20号这一天,莫医生开玩笑说这是个非常有爱的宝宝,因为他正正好是“520”这天出生的。莫医生这么一说宁卿才意识到这么一个巧合,想到莫医生说过他能怀孕也堪称一个奇迹的话,宁卿心中一动,不由摸摸自己的肚子,对这孩子的降临也更期待了。

  还有一星期就要生宝宝了,已经住在医院里的宁卿心情又期待又紧张,他给袁海峰打了电话告诉他剖腹产的时间,袁海峰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过来第二天就能到了。

  袁海峰问:“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东西?你在医院里还缺什么?”

  宁卿看向守在病床边的袁野,笑了笑,说:“什么都不缺,你人来就行了,小野什么都准备好了。”

  袁海峰说:“那我看着给你带点什么吧?给你带点徐通的特产怎样?生完孩子需要忌口吗?”

  宁卿:“没什么忌口的,就是手术完有好几天不能吃东西,你少带点就行了。”

  袁海峰:“行,我知道了。”

  宁卿有些担心,“你第一次出远门,真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实在不懂还能问人,你真当我是三岁小朋友啊?真是瞎操心。”

  宁卿轻轻地笑了。

  顾培恒的邮件发过来的那一天,正是5月20号,宁卿的剖腹产手术的时间就安排在当天晚上九点钟进行。近来心思都在快出生的孩子上快把这人忘了的宁卿打开他的邮件一看,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五月的阳光已经变得很温暖,透过玻璃窗轻柔地斜照在坐在窗边的宁卿身上,把他一颗心照得格外的温软。

  宁卿抬头看一眼窗外阳光明媚的风景,嘴角含着一丝幸福温暖的笑,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过,他回复:你若想见我,就到这个地方来吧,只能你一个人。

  然后随信附上地址。

  让宁卿意外的,当天晚上七点左右,顾培恒就出现了,当袁野带着他出现在病房里,他看见暖暖的灯光里,宁卿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靠背椅上,轻抚自己臃肿的大肚子,听见开门的动静嘴边含笑朝自己看过来时,无比温馨而宁静的画面令这个比之前都显得苍白憔悴的青年眼睛一红,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宁卿不知道,顾培恒过了一个堪称凄惨的春节。

  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顾培恒躲了好长一段时间,春节快到时终于躲不下去了,他才回了家一趟。

  一到家里,他妈妈微嗔地把他养的其中一只猫咪往他怀里塞,说:“小恒,你再不回家,Piano都要不认识你了。”

  说话间,小狗Cello飞快地自里屋奔了出来兴奋的围在他脚边摇着尾巴转个不停。

  他的母亲欧桦见状故意冲Cello笑骂道:“Cello,哥哥在外头忙得都快把你忘了,这么个见异思迁的人,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地喜欢他啊!”

  Cello听不懂,只歪着脑袋冲欧桦“汪”一声,把欧桦逗笑了,弯下腰揉它背上的毛,“你这缺心眼的。”

  “也不知道Horn跑哪去了,这小东西可爱藏了。对了,小恒,你爸爸跟苏阿姨在厨房里做饭呢。”欧桦朝顾培恒眨眨眼睛,“都是你爱吃的菜。”

  给家里三个小家伙取名的时候,顾培恒说,他是小提琴,再有钢琴、大提琴、圆号和其他管弦乐器,他们就能组成一个管弦乐队了。所以往后家里再有新的宠物,不出什么意外也是按这么个前提一直往下取名。

  离开家这么久回来,家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母亲还是这么温柔,父亲还是那么体贴,保姆苏阿姨每次他回来都会准备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家里的猫和狗被家人照顾得很好。

  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一切,以前每次回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还觉得是理所当然,毕竟这都是他的家人,这里是最让他眷恋不已的家,可今天,却让顾培恒红了眼睛。

  “小恒,你这是什么了?”欧桦站起来,看着他一脸担心。

  顾培恒揉了把脸,赶紧掩饰道:“没事,可能这次离开家里太久了,我有点想你们了。”

  欧桦理解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背,说:“先回房间洗漱一下,别让你爸看见,他肯定会瞎想。今年春节就在家里好好陪我和你爸吧。”

  顾培恒抱着Piano进了房,Cello贴着他的脚边紧跟着溜了进来,他刚把Piano放在床上,它便对着天花板的位置“喵喵”叫了几声,顾培恒扭头一看,Horn正趴在柜子顶上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呢。

  两只猫一条狗都是顾培恒从出生就开始养的,他从小到大不是在拉琴就在去拉琴的路上,身边没什么同龄人,他喜欢小提琴,可小提琴的陪伴始终还是缺了点温度,所以他养了猫和狗,像照顾家人一样照顾它们,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弟弟妹妹。

  可不久前他才知道,他并不是独生子,他是有哥哥的。

  顾培恒向Horn伸出手,说:“Horn,到哥哥这来。”

  Horn慵懒地摆摆尾巴,舔舔爪子,做足了姿态,才勉为其难地起身,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顾培恒怀里。

  Cello一见这情况,立刻朝顾培恒“汪汪”叫了起来,似乎在告诉他:我也要抱抱!

  顾培恒没有顾此失彼,弯腰单手抱起威尔士柯基犬,把它和Horn一起抱上床,和Piano待在一块后,他难掩一身疲惫地倒在床上。

  Piano和Horn在打闹,Cello兴奋地朝顾培恒扑过来,不断舔他的脸,不一会儿就把顾培恒的脸舔湿了,他不得不抱住Cello的前臂提它起来,看Cello摇着尾巴朝他吐舌头,一副傻乐傻乐的蠢模样。

  宠物天真忠诚的反应轻易便抚慰了顾培恒纠结痛苦的一颗心,他的手在Cello颈间的皮毛上轻揉,略显苍白的脸扯出一抹笑,他说:“Cello,你知道么,哥哥也是有哥哥的,他叫宁卿,可我最近才知道他的存在。他忽然出现,然后告诉我他是被我们的爸爸妈妈遗弃的……Cello,你说,我该怎么开口向爸爸妈妈问这件事呢?”

  Cello当然不会回答他。顾培恒放下它,转身蜷缩起身体。

  顾培恒心头憋了很长时间的话,在饭后家里只剩他们一家人时,终于向父母摊开。

  那时,他的母亲自厨房端出一个切好摆放精美的果盘,他的父亲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看着演唱节目,打着拍子跟着一块哼。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和温馨,顾培恒却再没办法和从前那种融入进去,他就像是一个沉默的围观者,格格不入地看着这一幕。

  顾培恒没用接过欧桦用牙签叉好递过来的果肉,他看着他的母亲,说:“妈,我是不是有一个哥哥?”

  欧桦明显一愣:“什么?”

  他的父亲没有注意顾培恒说了什么,注意力依旧在电视上。

  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就像洪水泄闸,再也止不住了,顾培恒再一次问道:“妈,我有个哥哥对不对?”

  欧桦的脸色很奇怪,她放下果肉,仔细看了看顾培恒的样子,说:“小恒,你是不是在外头听人瞎说什么了?我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

  欧桦的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顾培恒看不出一丝破绽,若不是他和宁卿验过了DNA,他肯定会在看见欧桦的这个反应后反而对宁卿的话产生怀疑。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顾培恒说:“妈,我去验过DNA了,事实就是,我有一个同父同母,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欧桦直接跳了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地冲顾培恒吼道:“你疯了么,没事去验什么DNA!”

  这一吼,把一旁注意力在电视上的顾爸爸给吓了一跳。

  顾培恒也是头一回见到他一向温柔冷静的母亲如此恼怒的模样。

  “老婆,这是怎么了?”顾爸爸不解地问她,“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问问他。”欧桦指着顾培恒,怒火冲天道,“小恒,你说,你为什么突然去验什么DNA?是谁怂恿你的?还是——”

  欧桦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是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小怪物找上来了,是不是!”

  顾培恒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口出恶言的母亲。

  他想起宁卿在信上说的,他从生下起就没有名字,生下他的人平常叫他喂,生气时叫他小怪物。

  竟然是真的。

  顾爸爸脸色也变了,拿起摇控器关了电视,一脸严肃地朝顾培恒质问道:“小恒,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爸爸。”

  顾培恒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看他父亲,看看他犹在盛怒中的母亲,把他见过宁卿一事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欧桦听完,脸色煞白地瘫坐在沙发上,怨恨地说:“这个怪物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他不彻底消失,他到底想干什么?”

  顾培恒再听不下去:“妈,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

  欧桦怒道:“他不是!他就是个怪物!我看见他就恶心!他别想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爸爸说:“小恒,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听爸爸妈妈的,别再跟这个人接近了。都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想法来接近你,如果他想伤害你怎么办。”

  父母这样的反应让顾培恒的心抽痛得厉害,他们比他所以为所想象的还要厌恶宁卿,而他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顾培恒闭上眼睛,忍住心头翻涌的百般滋味,尽量平静地说:“爸,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厌恶他……就因为他生下来和普通人不一样吗?”

  “小恒,你不懂……”欧桦说,“他刚生下来时,妈妈看他第一眼就被吓到了……我不可能会生出这么个东西……”欧桦捂住了脸呜呜哭出声来,“就像看见外星怪物一样,不止是医生和护士,好多人都跑过来围观,连记者都来了。他们每一个人看妈妈,不是同情就是嘲笑,他们就像看戏一样围过来……”

  “有他在,妈妈连出门都害怕,妈妈害怕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就怕看见他们眼里的嘲笑和轻视……我花了这么多时间才摆脱他,他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为什么啊!”

  顾爸爸脸色沉重,他说:“小恒,我和你妈也是没办法。他在家里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你想想,你拉了这么些年小提琴,付出这么多努力,好不容易拿到大奖也出了名,那么多人认识你,关注你,喜欢你。而且你的成就还远不止如此,你还会继续前进,还会获得更多人的关注和爱戴,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前程和未来,可这时候,如果你有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人的事情被爆出来,你觉得大众会怎么想。”

  “我跟你妈妈都经历过这个过程,这真的不好受。小恒,他会让你承受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冷嘲热讽,他还会是你的绊脚石,阻碍你未来的发展;你是大家眼光中的天才小提琴家,他的存在会让你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啊。”

  顾培恒红着眼,说:“就因为这些,所以你们选择了抛弃他,对吗?”

  欧桦哭着靠过来拉住他的手,“小恒,听妈的话,别再理会这个人,就当他没出现过。我和你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够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去管。”

  “当他不存在,是不是我们家就能过得和从前一样?”顾培恒问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是,妈,我做不到!”

  顾培恒什么都没带,就这样冲出了家门。

  此后顾培恒一直没有再踏入家门一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父母。

  身无分文的他联系上自己的助理,在助理的帮助下租了个房子暂时住下,一个人无依无靠,在空荡荡的出租房里渡过了一整个春节。他的父母通过助理联系过他,顾培恒隔着手机对他们说:“爸妈,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哥哥好不好?”

  可是他们死活不同意,还一再威胁顾培恒也不准去,甚至不准顾培恒管他叫哥哥。

  顾培恒的心凉透了。

  但想再见一见宁卿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他把宁卿写给他的那封信打开来反反复覆地看,看一次哭一次,他彷佛能亲眼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吃力地追逐一点一点淹没在人流中的高大身影,那么的无助和害怕。

  他的心疼得厉害,是为这个被抛弃的孩子。

  漫长的三四个月时间,顾培恒避开父母,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的哥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拉小提琴上。

  可有一天,他站在舞台上,面对坐满了人的观众席,聚光灯下,想起他父亲所说的话,看着无数关注着他的眼睛,淡淡而忧伤的一首曲子结束后,下了台的他泪如雨下。

  天秤终于倾斜,他第二天一醒来,就给宁卿发了一封邮件。

  一看见地址,迫不及待,只抱了自己心爱的小提琴就乘坐出租车一路赶到机场,一路马不停蹄,一见宁卿就再忍不住捂住脸痛哭出声。

  到底还是个19岁,刚成年没多久的大孩子啊。

  —————————————  

  其实现在可以完结倒计时了……嗯,从五开始倒数……

  但我自己估算一向不太准确,所以……只能说大概还有这么多章节就能完结了……

  这孩子一进来就哭,倒把宁卿吓了一跳,他抽出纸巾示意袁野递给顾培恒,让他擦擦。

  宁卿说:“怎么了,哭什么啊?”

  顾培恒接过袁野递来的纸巾,已经没什么形象地胡乱在脸上擦拭,好半天才忍住哭声,他站起身朝宁卿走来,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看着宁卿大得有些不正常的肚子,哽咽着说:“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声“哥”就这么脱口而出,就好像他已经在心底呼唤了无数次。

  他这一问,宁卿忽然就有些明白他哭什么了。该不会是他这副模样把这孩子吓到了吧?

  宁卿不禁一笑,手搭在肚子上轻抚,他说:“你来得正好,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就见不到我了。”

  顾培恒心里一坠,眼睛又开始发烫,刚要哭出来,就听宁卿接着说:“再有两个小时我就要进手术室了,你来正好可以迎接我肚子里的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弟弟,你要当叔叔了。”

  顾培恒傻在了原地。

  宁卿被推进了手术室,袁野跟着一块进去了。

  因为宁卿的情况比较特殊,保险起见,他是要做全麻的,在打麻醉的时候,宁卿看着旁边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袁野,张嘴无声说道:等我,小野。

  袁野握紧他的手,用力点头。

  麻醉药起了效果,宁卿暂时失去了知觉,袁野用力闭上泛红的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手术室外,袁海峰和顾培恒坐在一张长长的椅子上,袁海峰的视线落在手术室亮起的红灯上,说:“我看电视里,一般亮起这个灯代表手术已经开始了。”

  有些失神的顾培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说:“手术大概会进行多长时间呢?”

  袁海峰来医院陪宁卿有几天了,对这些情况自然比刚来没两小时的顾培恒清楚,于是说:“普通产妇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差不多了,不过可能宁卿会久一点,医生说他身体里的情况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顾培恒望着手术室方向的眼睛难掩担心,片刻后他双手交握抵在唇上,闭上眼睛无声且虔诚地祈祷。

  袁海峰一直看着他。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亮了多久,顾培恒就祈祷了多久,直到袁海峰一声“灯灭了”他才睁开了眼。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手术室的门还没打开,他们在外头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顾培恒依旧提着一颗心,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看。袁海峰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拍,“有袁野在,肯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顾培恒用力揉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看向坐在旁边的袁海峰,不好意思地问道:“真不好意思,跟您在这坐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袁海峰。”袁海峰顿了一下,道,“我是袁野的爸爸。”

  “袁叔叔。”顾培恒礼貌地叫了一声。

  袁海峰不是很大声地“哈哈哈”笑了。

  顾培恒有些莫名。

  袁海峰再次拍拍他的背,说:“我知道你,你叫顾培恒,是宁卿的弟弟。”

  顾培恒神色有些黯然,“我不知道他肯不肯认我这个弟弟。”

  袁海峰说:“你心里有他这个哥哥,他就会认你这个弟弟。”

  顾培恒抬头看他。

  袁海峰笑道:“你忘了刚才他已经叫你弟弟了吗?”

  顾培恒一愣,片刻后伸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笑了。

  几个小时前,顾培恒一进病房就哭的时候,其实袁海峰也在病房里,只不过他太沉寂,顾培恒并没注意到他,而他把一切从头到尾看在了眼里。

  宁卿曾和他说过顾培恒是个好孩子,今日一见,袁海峰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被教育得太好了。让人无法生厌。

  人们普遍有个错误的观点,就是认为胸大奶水就多。宁卿一开始也不可避免的相信这种没什么科学依据的观点。虽然在怀孕期间才开始发育的胸部让宁卿受了不少罪,但这对娇嫩的乳房最终长成的大小着实让宁卿松了一口气。

  胸小一点完全可以当成胸肌大了一点,骗一骗自己还是可以的嘛,衣服穿厚一点还能免了穿束胸的麻烦了啊,最主要一看胸小得就是肯定不会出奶的样子,还可以免去出奶哺喂孩子的尴尬了。

  可惜宁卿想得很美,现实却让他欲哭无泪。

  别的产妇产完后出奶麻烦得要死,各种刺激乳腺和灌汤水,他手术完后第二天,奶水就自动分泌浸湿了他胸口上的衣服。

  唯一算比较好的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是袁野。

  当时正在小心用勺子给宁卿喂水的他忽然默不做声放下杯子,然后对病房里的袁海峰和顾培恒说:“我给卿卿擦个身子,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这两人都围在婴儿床边喂刚出生两天的宝宝喝奶粉呢,一听这话也没多想,拿着奶瓶把宝宝推到外间的陪护人休息室。

  等他们一走,袁野就上前把门口反锁,在宁卿茫然的注视下进浴室接了一盆热水。

  “不是昨晚才擦过澡吗?”

  袁野一笑,坐在床边帮宁卿解开睡衣上的钮扣。胸口一露出来宁卿就觉得有点凉,低头一看,只见粉嫩的乳尖与周围的嫩肉染着一圈反光的水渍。

  宁卿一开始还有些困惑,“这是什么?”说着还上手摸了一下,“我喝水漏的?怎么全洒胸口上了。”

  接着宁卿就眼见着自己一侧的乳头上泌出一颗泛黄的液体,顺着他耸起的乳肉往下一直滴落。

  宁卿:“……”

  “小、小野……”宁卿猛抽一口气,不顾被牵引而生疼的刀口,抬头惊慌失措地看向袁野。

  袁野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唇上,低头在他耳边柔声安抚:“卿卿,深呼吸,别紧张,放轻松。”

  “放心,卿卿,除了我和你,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你相信我,好吗?”

  宁卿看着一脸温柔和平静得彷佛他真只是不小心洒了水的袁野,一点一点放松下来。他小声地,不确定地问道:“小野,我这是不是……是不是……”后面两个字宁卿死活说不出口。

  袁野的手轻抚他的脸,舒缓的力道让宁卿无比安心,“卿卿生下了宝宝,所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别担心。”

  宁卿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衣服:“那该怎么办,它一直在漏。”

  这情况宁卿真没遇上过,前妻宋丽玉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从来不漏奶,当然她也从来不喂奶,袁野完全没喝过他生母的一口奶水。

  袁野的视线往下移动,落在他仍缓缓滴落泛黄液体的乳尖上,空气中,染着一股淡淡的诱人的乳香,他以极其微细的动作吞咽了下口水。

  袁野说:“把它排空了,就不会继续往外流了。”

  宁卿刚想问怎么排空,就见袁野低头把脸埋入了他的胸前,舌尖一吐先舔去挂在乳尖上的水珠,再顺着方才初乳滴落的位置一路舔上去。

  等宁卿身上带着乳香的液体被袁野的口水取代,他一只手捏住一侧还在往外滴落汁液的乳珠,嘴巴一张,连同一圈乳肉一起把乳尖用力吸入了嘴里。

  “嗯!”

  软嫩的乳肉被滚烫湿软的口腔包裹,宁卿被刺激得脑袋重重砸入枕头里。

  宁卿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乳尖被袁野的舌头绕着圈舔扫,牙齿时不时还会合起来在被舔湿透的地方轻轻咬一下,直玩得乳珠发麻滚烫,宁卿被撩得都要忍不住扯他头发了,他的乳尖才感受被嘬吸的力道。

  那一瞬间,真的是一个很玄妙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能明显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自乳尖处吸吮出来被袁野吃进了腹中。

  “嗯……小野……”

  宁卿的喉咙忽然变得干涩,他的双手无处安放地落在袁野的肩膀上,不知不觉攥紧上头的布料。

  之前袁野没少含住他的奶头吸,但这一次的感觉尤其的强烈和刺激,他低头就能看见袁野埋脸于他胸部上卖力吮吸的模样令宁卿一度陷入恍惚中,胸口感受到强劲的吸力,吞咽的声音就似直接砸在他的心脏上。

  这画面,不就是在他给小野喂奶吗?

  这个想法让宁卿的脑袋重重跌落在柔软的枕头里。

  刚开始乳量的并不会太多,袁野吃没几口就把一边的乳房吸空了,等他抬头朝宁卿看过来时,宁卿一只手摸上他泛着水光的湿润嘴唇,轻声问道:“小野,是什么味道啊?”

  袁野伸出舌头舔上宁卿的手指,“甜的。”他说,“淡淡的甜味,很好喝。”

  说罢他又低下头,松开被捏住的奶头,张开嘴巴贴上去。

  “嗯……”贮藏在乳房里的乳汁再次传来被湿热的口腔裹紧吸食的感觉,微麻的刺激让宁卿忍不住抬了抬胸口,把整个乳房更往他的嘴里送去。

  这次袁野并没有一口气把剩下的奶水都吃入肚子里,他最后剩了一口含在嘴里,抬头捏住宁卿的下巴,抿起的双唇就覆了上去。

  宁卿知道他的意图,心中微妙的情绪令他想拒绝袁野的哺喂乳汁的行为,不过他拒绝的举止没袁野的动作快,嘴巴刚被捏开话都还未来得及说,那带着浓浓乳香的液体就被袁野喂进了嘴里。

  喂完嘴里的乳汁,袁野并没有退开,反而加深这个吻,无比细致且温柔地以舌尖舔过宁卿嘴里的每一处。

  直至宁卿被他吻得气息不匀,袁野才结束了这个吻。

  袁野滚烫的吻落在宁卿被吮吸得有些肿的唇上,他用低哑的嗓音问:“卿卿,味道好吗?”

  宁卿脸颊微微泛红,挪开视线不看他,确切表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袁野轻笑着为被吻得无力的宁卿脱去前襟湿了一片的睡衣,把泡在热水里的毛巾拧干了轻柔地为他擦拭上身,胸前被舔吸至发红的两乳处更是小心翼翼地擦了又擦,待满意了才找了件干净柔软的睡衣给宁卿换上。

  等袁海峰推着已经睡熟的宝宝进来看宁卿时,除了屋中的窗户大开,依旧躺在床上宁卿的脸红得有些不自然外,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宁卿没看见顾培恒,便问道:“小恒呢?”

  袁海峰说:“出去接电话了。他是突然跑过来的,这两天没少被人打电话催回去,好像他那边还有一堆事情呢。”

  宁卿点了点头:“哦。”

  宁卿生的是个男婴,顾培恒很喜欢宁卿生下来的这个宝宝。刚出生时全身上下又红又皱,跟个没毛的猴子似地,可顾培恒就是喜欢得不得了,孩子太小太脆弱一开始他不敢抱,就不断围着宝宝睡的婴儿床打转。

  护士过来教他们怎么清理宝宝拉出来的胎便和更换纸尿裤,包括怎么给宝宝洗澡喂水喂奶,他学得比谁都认真。等第二次宝宝又拉便便了,立刻自告奋勇帮宝宝洗屁屁换纸尿裤,手法与护士简直是一个模版,压根不觉得脏臭,从头到尾无比细致轻柔没有引起宝宝半点不适,还睡得安安稳稳。

  有他和袁海峰在,照顾宝宝这件事根本轮不上袁野,宝宝从生下来到现在两天多将近三天了,他一次也没给宝宝换过纸尿裤和喂奶粉。不过这也正好顺他的意了,让他能够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刚做完剖腹产手术身体虚弱的宁卿身上。

  宁卿从手术室出来后睡了差不多六小时才醒来,这时候宝宝已经不怎么皱了,五官还没长开,依旧红红嫩嫩的,又小又安静,睡梦中不时挥一下小拳头。

  宁卿问有没有宝宝刚生下来时的照片,顾培恒立刻翻出手机给他看,就这么几小时功夫,他都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照片。

  这些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看得宁卿心里又烫又酸——跟刚出生时的袁野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大概是对怀孕这件事越到后期心境越平和吧,宁卿怀孕的整个过程一直没有向医生询问宝宝的性别,反正是他与袁野的孩子,是男是女无所谓。

  但也因为一直不知道宝宝的性别,所以给宝宝取名这件事便被耽搁下来,他决定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好好去想要给他取什么名字。不过有件事,孩子没生下来前宁卿就已经决定了,宝宝的乳名由他来取,大名则全权交给了袁野。

  宁卿醒来后看见顾培恒这么喜欢宝宝,心里一动,就把给宝宝取乳名这件事交给了他。

  顾培恒高兴得不得了,这两天一有空就捧着手机查找各种取名相关的资料,费尽心思想给宝宝取个既好听又朗朗上口的乳名。

  宁卿让袁海峰把婴儿床推到他床边,他则慢慢挪坐到床边,看着喝完奶后攥紧小拳头熟得正香的小小婴儿,心里一片柔软。

  宁卿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想戳戳宝宝的小嫩脸时,顾培恒忽然冲了进来,一脸快要克制不住的兴奋,但一看见宝宝在睡,还是努力压低了声音说:“我想到要给宝宝取什么乳名了,就叫‘听听’吧!‘听经瑞雪时时落,登塔天花步步开’的听。”

  高中肄业的宁卿:“……”

  初中都没念完的袁海峰:“……”

  把宁卿换下的睡衣拿进浴室里稍稍冲洗了下并晾好的袁野刚好走出来,见他们皆一脸懵圈的样子,于是说道:“就是听见的‘听’。”

  顾培恒连连点头,“是的。我以前的乐器老师就说过:万物皆长灵,唯尔倾耳听。就是只要用心去聆听,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世间万物发出来的美妙声音。我希望宝宝以后是个学会用心倾听,并且能听见世间一切美好乐声的人。”

  袁海峰忍不住拍了拍手,“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你这么一解释我突然觉得‘听’这个字好高大上啊。‘听听’这小名还真挺好听。”

  “不错,‘听听’好听又好叫。”宁卿表示认同,“要给我来取,估计宝宝也就只能叫小宝、小豆、小石头了。”

  “嘿嘿。”顾培恒看他们都满意这个乳名,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宁卿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袁野,问道:“小野,宝宝乳名都有了,他的大名什么时候有着落啊?”

  袁野却不慌不忙地坐下来,说:“已经想好了。”

  “啊?”出乎他预料的回答让宁卿一愣,“你已经想好了?”

  宁卿跟他说这件事时,袁野就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宁卿还以为得催好几次他才会想着去给宝宝取名字,没想到他却说早已经想好了。

  袁野点头,“是的,孩子没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名字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可以用。”

  “是什么名字?”宁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听见他们对话的袁海峰与顾培恒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袁野,袁野平静无澜的目光却落在熟睡的孩子嫩嫩的小脸蛋上,他说:“他就叫唯一,袁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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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听着是不是很美好的一个名字啊?

  可是袁野给孩子取这名字却是有别的意思呢,大家要不要来猜猜呢。

  被我自己的手残惊到了……昨晚的更新怎么会错这么多……(:зゝ∠)  

  你是唯一。

  缘来你是唯一。

  平常人听见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十之八九就是这个美好的想法。

  顾培恒听完眼睛一亮,袁海峰也若有所思点点头,看着似乎都觉得这名字不错。

  可宁卿听了却似笑非笑地斜了袁野一眼。

  袁野冲他眨眨眼,嘴角上扬,故意卖萌,企图蒙混过关。

  宁卿无语。

  “仅此这一个。”

  这才是袁野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真相一点都不美好!

  罢了,既然当初就说了取名权全权交给他,更何况这名字在外人看来寓意的确挺好的,那就这样吧。当然,以后孩子若是问起他这名字的真正意思,肯定是没办法说实话了。

  孩子会哭的好么!

  可能是因为年轻身体好,宁卿产后的恢复挺好的,住院一个星期后就能出院了。

  他一出院,袁海峰便离开了。他那家小超市一向人手不足,他离开这么些日子已经是极限了,再不回去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让宁卿有些意外的反倒是只背了把小提琴就跑过来的顾培恒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还特地跑到街上买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一副要打算长住的样子。

  宁卿好奇地问道:“这几天你助理不是一直打电话催你回去么,你这么忙,我还以为你会比袁野的爸爸更早离开呢。”

  顾培恒说:“我舍不得听听,所以把能推的事情都推了,不能推的都往后排了。”

  说完,顾培恒想起什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我在这里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可能!”宁卿哈哈一笑,“你在这一直帮我带孩子,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巴不得你能一直住下来呢。”

  顾培恒还是挺有自知之明地说:“这点我真不敢居功,我也就是给听听换换尿不湿冲一冲奶粉,其他基本都是易姐在做。”

  易姐就是宁卿住院时专门过来指导他们带孩子的那名护士,这次宁卿出院易护士也跟着他们一块住家里了。袁野说这位有多年照顾婴幼儿经验的易护士是他专门找来带听听的,在孩子一岁以前的吃喝拉撒睡没什么问题的话都会由这位易护士来负责。

  可能是人手多,且又有专业的人帮忙带孩子吧,现在和从前袁海峰亲自带一岁前的袁野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晚上起来给孩子喂奶哄睡觉根本轮不上他,他要给孩子换尿不湿都还得排队。

  除了小腹上多了道剖腹产留下的刀口外,现在宁卿的生活和没生孩子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虽然带孩子方面完全不需要宁卿去操心,他只需要在孩子喝完奶洗得喷香喷香的时候抱一抱他就可以了,但有另一件事让宁卿还是挺苦恼的。那就是他的奶水越来越多,涨得也越来越快了。

  一开始他可能要半天时间胸部才会有酸涨的感觉,如果忍住不理就会开始溢奶,这时候他就得找袁野帮忙把奶水吸出来,总不能任奶水一直漏下去吧。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后知后觉发现他让袁野帮忙吸奶水的次数由一天两次变成一天三次,甚至是一天四次。并且随着奶水被吸空的次数多了,涨奶的次数也随之增加。

  而且宁卿是那种喝口水都能转化为奶水的体质,导致他现在能不喝水就尽量不喝水,以前他还挺爱喝汤的,现在直接不喝了,实在渴了就啃点水分多点的水果,或是抿几小口水。

  但宁卿的各种缓解奶水变多的办法似乎没什么效果,以至于到了现在,晚上宁卿已经没办法睡个整觉。

  今天就是如此。宁卿睡梦中总觉得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翻个身想换个姿势睡,结果压到了因为涨奶而变硬的胸口,疼得他头皮一麻,“嗷”一声人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在他身后,袁野犹带着倦意的沙哑声音几乎是他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就响了起来,紧接着袁野滚烫的身体紧贴到他背上。

  “压到胸口了。”宁卿吸了一口气平躺回床上,“疼死我了。”

  袁野翻身打开床头灯,然后拉起宁卿睡衣的下襬,手摸到他的胸前,“奶涨了?”说话间,他的手轻柔地托起宁卿硬跟个石头似的乳房。

  因为产后身体原因,加上怕漏奶弄脏了被铺,现在宁卿睡上都是穿睡衣睡的,袁野陪着他也不再裸睡,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套条睡裤。

  “都硬成这样了。”因为怕弄疼他,袁野摸上他胸口的动作不敢用力,“卿卿,我帮你吸出来就不疼了。”

  话音一落,袁野便张嘴把宁卿一边的奶头含入了口中,舌头在发硬的乳尖上舔了几圈便开始嘬吸。被堵塞至发硬滚烫的乳房终于有疏通的畅快感,宁卿舒服得倒在床上不禁叹了一声。但很快,宁卿就感觉到奶头在阵阵发痒,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宁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另一边没被袁野含住的奶头溅出奶水,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又漏奶了。

  看着一瞬间涌出的大量奶水,宁卿慌张地拍拍袁野的脑袋,“小野,这边也吸一下,漏了漏了!”还害怕袁野来不及,下意识就拉下卷在锁骨处的睡衣堵上去,避免奶水滴落浸湿了被褥。

  经历过哺乳期的女性基本都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哺乳期间的乳房经过一定刺激后就会出现奶水短时间内大量充盈甚至造成喷溅,这种情形就叫奶阵。

  不过很显然,现在肯定是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简单知道自己在漏奶的宁卿手忙脚乱的用自己的衣服去堵喷溅的奶水,直至听到他呼唤的袁野抬头用去堵他另一边的奶头,别吐出的同样在漏奶的这一边奶头则被他用手捏住。

  一见袁野轻易就控制住了让宁卿慌乱且不知所措的场面,突然觉得心力交瘁的宁卿就像被人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重重倒回床上。

  袁野吸完他两边的奶水后,抬起头来轻抚着宁卿的脸给了他一个温柔缠绵,带着些许安抚的吻,等彼此的唇分开后,眼中满满柔情的袁野轻声道:“现在好受点了吧,卿卿。”

  让他亲得嘴里带着一股奶味的宁卿无力地点了点头,“嗯。”

  虽然宁卿及时用睡衣堵住了漏出的奶水没弄脏被褥,但他身上这件睡衣肯定湿得没法继续穿着睡了。

  袁野先去接了盆热水,然后宁卿坐起来配合着袁野脱掉身上这件的睡衣,再让他帮自己把身体擦干净。

  “好烦。”换了件干净的睡衣再次躺回床上,宁卿有些烦躁地说道,“怎么奶水越漏越多了啊!”

  袁野把床头的灯光调暗,再掀开被子躺到他的身体,伸手把他轻轻揽入怀里。

  “好像随着孩子食量的增加而增加的。”袁野说,“刚开始给听听冲15ML奶粉他都喝不完,现在已经能喝60到80ML了。”

  宁卿一想,还真是。不过另一个问题随之也来了,宁卿转过身面对袁野,很是发愁地说:“那意思就是以后这种情况会变得越来越频繁?”

  袁野拉起他的手轻搭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伸手轻抚他的背,“没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宁卿的眉头还是没松开:“小野,应该不会一直这样吧?”

  “当然不会。”袁野低头吻上他拧起的眉间,“只是会持续一段时间,过了一定阶段肯定会越来越少最后就会没了。你见过有哪个生过孩子的女性一直都这样的么。”

  听他一这么说,宁卿才觉得心情没这么郁闷了。

  虽然不爽也很烦躁,但忍一时还是可以的,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是无止无尽的。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在袁野的安抚下,宁卿渐渐又睡过去,这一次,他倒是睡得踏实了,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才醒来。

  而且如果不是胸口又涨了,估计他还能接着睡……

  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让袁野帮自己吸奶水的时候,透过半开的窗户,宁卿隐约听见了悠扬的小提琴声。刚睡饱醒来无比惬意的午后,听着窗外传来的琴音,他的手指不时在袁野如黑绸般的发间穿过,嘴角一扬,微笑着轻声对埋头于他胸前的袁野说:“肯定是小恒在给听听拉小提琴了。”

  一出生就能听见国际级的小提琴家一对一的演奏,而且一听就是连着十好几天,这待遇,说出去不知道该有多让人羡慕。

  而且听听似乎还挺喜欢听他叔叔拉小提琴,不论当时是在喝奶还是在哭,只要顾培恒叔叔一拉起小提琴他都会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听,甚至能一直听到睡着。

  宁卿说:“我和你都对音乐没什么兴趣,没想到孩子看着倒是挺喜欢的,干脆以后就让听听跟着小恒学习吧,如果他有天分,也许他也能和他叔叔一样成为一个小提琴家,如果天分不高就当多个兴趣爱好。”

  袁野抬起头,似乎藏着一汪深潭的双眼静静注视着宁卿,宁卿被他看得渐渐停下了说话,忍不住笑着在他眉眼处亲了一下,“小野的眼睛真好看。”

  袁野嘴角一扬,倾身吻上他的唇,漫长而有缠绵的一吻结束,袁野的鼻子在他鼻尖上轻蹭,声音里藏着笑意,说:“卿卿的嘴和奶水一样甜。”

  宁卿脸一红,抽出枕头对他实施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家暴。

  顾培恒再怎么不舍得离开,时间一到还是不得不向宁卿辞行。

  “哥,我得走了,再不走我助理要跑过来逮我了。”

  说着这话的顾培恒怀里抱着刚喝完奶,正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听听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带笑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孩子稚嫩的小脸上,不时伸手摸摸孩子粉粉的小拳头,压根看不出半点要离开的样子。

  现在听听生下来快二十天了,模样一天一天长开,皮肤也越来越白,完全有长出宁卿最爱的一身奶白皮肤的趋势,已经能看出来是个很可爱很精致的宝宝了。

  宁卿扭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问他:“你几点的飞机啊?”

  顾培恒光顾着和听听玩,头也不抬,“十一点半。”

  宁卿无语,上前把听听从他怀里抱出来,“那你还不赶紧走,这都快十点了!”

  怀里一空,顾培恒顿时一脸不舍,但到底还是得起身准备离开。

  “哥,那我有空再过来看听听。”

  宁卿说:“等听听满月我们就不在这住了,下次你要来看听听就去Z市找我们。”

  “好。”顾培恒背上自己的琴盒,然后去拉行李箱:“对了,哥,好像孩子满月了会办一次酒席吧,你们会给听听办吗?”

  “不会。”宁卿说,“孩子刚满月就这么折腾不太好,等孩子一百天再说吧,可能也不会大办,就请亲朋好友来聚一聚。放心,反正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份,你可是听听唯一一个亲叔叔,红包可不能少啊。”

  宁卿也就开玩笑似地一说,顾培恒却真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说:“放心吧,哥,除了红包,我一定会给听听准备一份能陪伴他一生的礼物。”

  抱着孩子的宁卿却没怎么当一回事,笑着说:“别随便夸海口啊,到时候做不到就打脸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顾培恒实在舍不得,最后还是把脸凑到宁卿怀里,握住听听的小粉拳头亲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宁卿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他走远才关门走回来。

  顾培恒倒不是什么特别闹腾的人,他在的时候也不过是安安静静陪着孩子玩一玩,或练一练琴,但他一走,宁卿就总觉得家里一下子空了许多。

  给听听的奶瓶洗干净消完毒,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易姐一见他杵在客厅里发愣,就上来说:“小宁,把孩子给我吧,正好也差不多到听听睡觉的时间了,我带他去睡觉。”

  宁卿说:“易姐,今天就让我带听听吧。你这段时间一直带孩子辛苦了,我放你三天假,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易姐一愣,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说:“你确定?”

  也难怪她这么怀疑,宁卿和袁野,不仅都是大男人,这么年轻就有孩子就够让人惊讶了,更何况两个人都不过刚20出头,看着都像是连自己都还照顾不好的年纪,说他们能照顾好孩子,说出去恐怕都没几个人相信。

  宁卿笑了,肯定地说:“放心吧,易姐,我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不会出问题的。实在不行我再打电话找你回来。”

  易姐将信将疑地看他,半晌后,她说:“那我得跟小袁说说,看看他什么意思。”

  这个宁卿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袁野才是她的老板,她更愿意听从袁野的意见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宁卿抱着孩子带着易姐去书房,敲开房门后,对正戴着防辐射眼镜坐在计算机前工作的袁野说:“小野,我想放易姐三天假,这几天就我和你两个人一起带听听,你觉得可以吗?”

  袁野的视线自计算机屏幕前移开,落在站在入口处的宁卿身上,想了一下,说:“可以。”

  宁卿笑着侧身看向一旁的易姐,易姐这下便不再说什么,跟袁野说了一声后便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放假休息去了。

  等把易姐送走,看着小听听已经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宁卿便把孩子抱回他的房间,轻轻放在他的婴儿床上。他这边刚把孩子放下,那头袁野便打开门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都有这种通病,抱着的时候吧睡得特别香,一放到床上就哭,就在袁野进来的时候,刚被放到床上,看着睡得挺熟的听听一下憋红了脸,小嘴一咧“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宁卿赶紧把他抱起来,刚想继续哄他睡觉,怀里啼哭不止的小娃娃就被袁野抱了过去。

  —————————-  

  九真:有错的地方明天再改吧。

  下一章是两个爸爸的亲自带娃记。

  我的意志一直在告诉我你必须坚持日更,早日完稿,但我的懒惰总是能轻易打败它! (:зゝ∠)  

  “我来抱吧。”袁野抱孩子的动作略显生疏,但却抱得很稳,“医生说过在你刀口彻底好之前,尽量不要抱孩子。”

  宁卿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肚皮,“没事,我刀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上回家庭医生来检查也说我恢复得很好。”不过对于袁野主动抱孩子一事他倒没什么意见,反倒还非常乐于他多抱抱,和孩子培养感情。

  袁野可能抱孩子姿势不太对还是怎么,孩子一直哄不住,宁卿上前,仔细帮他调整姿势,“你要让听听的脑袋枕着你胳膊这里,手臂垫着他的身子,掌心托起他的屁股,让他稍稍靠向你的怀里。听听还很小,这个姿势大人抱着不累小孩也会很舒服。”

  姿势一调整好,再稍稍哄一下,听听果然越哭越小声,最后眼角含着泪呜咽着平静下来,脸没憋得这么红了,又开始昏昏欲睡。

  袁野这时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宁卿,宁卿刚好注意到,便笑问道:“怎么了?”

  袁野说:“卿卿很会照顾人。”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味呢?

  宁卿挑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拉拉袁野袖子示意他倾下身的同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轻声说:“小野才是我照顾的第一个孩子,我所有的经验都是从你这儿来的啊。”

  这是真话,说得也格外真诚,袁野明显很爱听,眼睛一弯,嘴贴上来含住他的唇,轻咬一下,放开。若是怀里没抱着孩子,恐怕不仅仅只是这一吻。

  两位家长哄着孩子,这次看孩子确实睡熟了,于是宁卿让袁野动作尽量轻些把听听往小床上放。袁野听话地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结果孩子一沾床,他刚想把手抽出来,就见孩子小嘴一歪,宁卿顿时知道不妙,而袁野则果断把孩子再次抱起来。

  正准备要哭出来的听听一接触他爸爸的体温,感受那强而稳健的心跳,憋红的小脸立刻平复,捏紧自己的小拳头接着睡。

  宁卿看得有些无语。

  袁野抱着孩子,对宁卿说:“卿卿,你先去吃点东西,我一个人在这带听听就行了。”

  宁卿一看时间,现在刚好是午餐时间,看袁野抱孩子越来越有模有样,他便道:“那行,我先去吃饭,听听如果还不能放着睡那一会儿我过来换你。”

  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后,宁卿有些不放心地把耳朵贴门口上听了一会儿,一直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放心。

  估计是怕他们两个大男人带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会忙得晕头转向,易姐在离开之前特地给他们备了午餐。因为宁卿现在需要吃清淡的食物,所以她准备的都是些需要煲或上锅蒸的,东西备好放锅里煮,算好了时间,时间一到差不多就能吃了。

  果然,等宁卿走进厨房,揭开蒸锅,豉汁排骨蒸饭的香气扑鼻而来,馋得宁卿口水直流。

  宁卿把蒸饭先放托盘里,再盛了小小一碗刚煲好的玉米排骨汤,拿上筷子和勺子端着托盘来到了餐桌旁。

  易姐的厨艺很好,宁卿吃得几乎停不下嘴。他发现不管是刘姨还是易姐,都有一手让人赞不绝口的好手艺,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袁野请人都专门挑厨艺好的。

  一是饭菜的确好吃,二是有些不放心从未一次抱过孩子超过十分钟的袁野,宁卿吃饭的过程有些赶,要不是刚从锅里端出来的食物太烫稍稍拖了点时间,宁卿这顿饭估计十分钟就能吃完了。

  他一边大口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去听儿童房里的动静,二十多分钟后,他抽出纸巾擦擦嘴巴,把吃空的碗筷全放入托盘里往水槽里一放就往儿童房走去。

  走到房门前,拧开门锁一推门进去,进入眼帘的画面让宁卿稍一愣,只见屋里,袁野闭着眼睛半躺在拉上纱帘遮住窗外刺眼阳光的窗台上,背靠着垫高的抱枕,他的手轻轻托着孩子的小屁股,小小的听听则撅着小屁股趴在袁野的身上睡得正香。

  听见宁卿进来的动静,袁野睁开清明的眼朝他望来,眼中一片柔情。

  宁卿只觉得这画面美得让他鼻头有些发酸——

  他转身离开房间,约一分钟后拿进来一台单反相机。

  袁野:“……”

  没能留下袁野12岁之前的照片一直是宁卿心中莫大的遗憾,他不想让这种遗憾在听听身上延续,

  宁卿拍得心满意足后才放下相机,蹲到袁野身边,手覆上他轻托住听听小屁股的手,看着袁野咧嘴笑得无比开心。

  袁野的另一只手轻抚上他的脸,手指流连不舍地一一描绘他的眉眼,低声说:“卿卿是不是忘了什么?”

  宁卿不解:“啊?”

  袁野嘴角一扬:“卿卿是不是忘了把自己也拍进照片里了。”

  宁卿顿悟,立刻兴勃勃地站起身拿过相机定好距离,摆好并调整时间,在时间结束前走回袁野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十五秒倒计时结束,有一幕画面被相机定格在照片里——

  宁卿笑看着镜头,袁野嘴角微微一扬,头轻枕在宁卿肩膀上,黢黑透亮的眼有些懒散地半睁着,他一只手环在宁卿腰上,一只手轻轻托住趴在他胸前熟睡的听听小屁股。

  阳光明媚,画面温馨而隽永。

  这几天孩子基本都是袁野在带,宁卿就在一旁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切。

  袁野之前一直没怎么照顾过听听,也就是偶尔抱抱,听听出生二十多天他也就喂过一两次奶,连尿不湿都没给听听换过。

  这次没人帮忙带孩子,他又舍不得宁卿劳累,自然就得事事亲力而为。

  刚出生的宝宝一天要拉好几次便便,倒是不怎么臭。袁野第一次动手给听听换尿不湿用湿巾擦小屁屁的时候眉头微蹙,一脸认真严肃,用相机录下这一切的宁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不知道的人看你这样还以为你在拆炸弹呢。”

  袁野抬头看他一眼,挑一下眉毛,把脏湿巾丢垃圾筒,再用干净柔软的小毛巾擦一遍听听的小屁股,扑爽身粉,接着再换干净的尿不湿。

  虽然没给听听换过尿不湿,但流程袁野还是一清二楚的,第一遍难免生疏,可全程没有半点失误,动作轻柔,没让孩子感觉到丝毫不舒服。

  然后是给听听冲奶粉喂他喝,抱抱他陪他玩,等他睡觉才稍稍可以休息。这个时候宁卿总不吝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吻他,然后被他抱起来亲得呼吸困难,然后掀起他的衣服,舔吻他的身体,含住他小巧而耸立的乳尖吸吮甜美的乳汁。

  孩子熟睡的时候,就是属于大人们的时间。

  宁卿想让他和宝宝多多接触这事袁野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同意易姐离开三天。只要能让宁卿开心,不管什么事情,袁野都会努力去适应并做到最好,包括努力接受这个孩子不可避免的存在于他与宁卿之间。

  因为现在天气热,孩子每天至少得洗一次澡。

  给孩子洗澡袁野之前也只是看易姐洗过一次,看着挺容易的,尤其听听还只是个七斤多点的小宝宝,一只手就能托起来,可真等自己上手洗了才知道有多麻烦。水温有要求,臂力一定要够,一只手托住孩子一只手还得帮乱动的孩子洗澡,如果手劲不够手一晃孩子容易掉水里;要洗干净,又不能洗太久,不然孩子容易感冒生病。

  宁卿始终在旁边指导他,并说道:“越小的孩子越难洗澡。”

  袁野没说什么,像对待什么最难攻克的问题一样,认认真真按照宁卿所说的每一步给孩子洗小脑袋、小脸和小身子,再把攥紧的小拳头捏开仔细擦洗一根一根细细粉粉的小小手指。

  宁卿握着相机坐在一边,一只手支住下巴,嘴巴一咧笑得一脸满足。

  因为中午没办法把孩子放小床上睡觉,宁卿便打电话咨询了一下易姐,然后遵照易姐的吩咐,下午六点之后要陪孩子玩一段时间,尽量不要让他睡觉,时间差不多了喂他喝奶,然后放他到小床上,把房间的灯光调暗,大人陪在旁边可以哼点安抚的歌谣或保持安静直至孩子睡着。

  拉上窗帘只开着一盏小夜灯的房间里,小小的一张婴儿床上一个小小的宝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袁野坐在一边哄孩子睡觉,宁卿趴在另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父子两个。袁野不时抬头,看看宁卿这一天基本就没消失过的笑脸,偶尔也会与宁卿的视线对上,两个人都没说一个字,但都看清了彼此眼中那快要满溢的甜蜜情绪。

  等孩子彻底睡熟,两位家长相继走出儿童房的时候,走在前头的袁野转身忽然一把抱起宁卿,说:“这里还有个小朋友没洗澡,顾此失彼可不好,来,我这就带你去洗澡。”

  宁卿笑咯咯地抱住他的脖子,“听说和孩子一起洗澡可以培养父子感情,这位爸爸要不要跟我这个小朋友一块洗澡呢。”

  “那是必须的。”袁野脸埋进宁卿颈间,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略带奶香的气息,“我这辈子只和你这个小朋友一块洗澡。”

  宁卿的身体现在不适合泡澡,袁野抱着人走进浴室脱去彼此的衣服,试试水温便开始给他冲洗身体。

  宁卿嘴角一勾,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小野,真只是洗澡啊?”

  袁野抓住他在自己胸前乱画的手,低头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口,“急什么啊,宝贝,扒光了洗个香香喷喷才好下嘴啊。”

  压低声音说的一声“宝贝”激起了宁卿一身鸡皮疙瘩,察觉的袁野低低笑了一声,拉着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上前一步令两个人的身体相贴然后抬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个澡洗得差一点擦枪走火,好不容易洗完,袁野用浴巾把宁卿一包就把人往床上放,转身要给他拿家居服换上时,宁卿一把拉住他。

  宁卿嘴角含笑,媚眼如丝,“我洗干净了,你怎么不下嘴吃啊?”

  袁野深吸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稍用力捏了下,“卿卿,这账先记着,等你身体彻底好了,看我怎么把你吃干抹净。别忘了还剩四次,我要把你做到哭昏过去。”

  宁卿一脸坏笑,松开他的手,浑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袁野转身,刚被松开的手再次被拉住,猝不及防之下他整个人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把掼在床上,宁卿把包在身上的浴巾一掀就扑到了袁野身上。

  宁卿一只手直接覆在袁野腿间包在浴巾底下的鼓起上,“小野这里都硬成这样了呢。”说着,宁卿双唇微启,粉色的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圈,“要不,我用嘴帮你弄出来吧。”

  袁野看得目光一沉,不由深深地吸一口气,被一只滚烫的手覆上的下身似乎更硬了。但很快,袁野咬咬牙,试图从他身下起来,“卿卿,别闹,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宁卿努力压住他,“小野,只要你配合我,我就不会很累。”

  不敢用蛮力把人推开的袁野眉头微微一拧,用目光与他较量,“卿卿。”

  宁卿眼睛一弯,笑道:“小野,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会硬来。而且,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大宝贝啊,看你忍得这么辛苦,我舍不得。”

  袁野彻底被打败,卸掉身上抵挡的力道放纵自己倒在床上。

  宁卿笑着俯身吻上他的唇,与他交换一个连骨头都变得酥软的湿吻,覆在他腿间的手一点点上移,勾住浴巾边缘稍用力一扯,早已苏醒正昂扬挺立的欲望便一下子跳了出来强烈宣示存在感,宁卿的手随之握了上去。

  结束这缠绵的热吻后,两个人的吻甚至还牵引着一条细长的银丝,似在诉说彼此的依依不舍。宁卿的头一路往下,吻上袁野白皙却强健有力的身体,舌尖滑过凹凸有致的锁骨,含住粉粉小小的奶头吸吮,在他紧实的腹肌上留下一个个吻痕,于他下陷的肚脐处勾弄,舔湿他胯间茂密刚硬的耻毛,最后舔上高高耸立正吐出透明前列腺液的龟头。

  每次亲吻这具完美无暇的身体,宁卿的心跳都很快,快得他无法思考。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所有交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让宁卿全身略微发抖的激动。

  宁卿从来不敢细想,可若细想,其实也不难知道,这是一种复杂的禁忌、爱恋,负罪又万死不辞的情感交融。他所背负的太多,多到他宁愿只抓住眼前这一切,奋不顾身去拥有。

  宁卿爱袁野。

  爱之如命,爱至入骨。

  不如发生什么,只要记住这一件事,足以。

  可能是太久没做,袁野出来得很快。宁卿吞下口中的腥苦,跨坐在袁野身上,一边伸出舌头舔上嘴边白浊,一边居高临下对眼眶泛红,呼吸有些急的人抿唇一笑,道:“果然是憋太久了,小野味道好浓啊。”

  袁野一把拉住他的手,蓦地把人往自己身前扯,待宁卿的身子一贴上来,另一只手便立刻按住他的脑袋,随后重重吻上去,伸出舌头撬开柔软湿润的唇瓣,同时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主动权再次掌握在手里,把宁卿吻得四肢酥软,全身心只剩下一个叫袁野的男人。

  袁野吻遍了宁卿的全身,留下无数独属于他一人的标记;他吸空了他浑圆的乳房里丰盈的奶水,吮吻得两颗乳尖硬得像石头肿得像熟透的果实,再把他腿间那根小巧的肉棍舔硬舔射,最后才喘着粗气把宁卿两条匀称的腿并拢用长臂紧紧抱住,粗硬的性器插入他细嫩的腿根处,快速地抽送。

  待宁卿觉得腿根的皮肤都快被磨出火来,袁野才猛然一个送腰,抱紧他的双腿抖着身子射了出来。

  时光如流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好久没这么畅快沉溺于欲望中,加上又是产后不久,宁卿支撑着身体配合袁野清理身上的污秽后套上睡衣便倒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了,没几分钟眼皮就酸得不行,什么时候睡的自己完全不记得了。

  睡着睡着就听见孩子的哭声,甚至还没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搂着他睡的枕边人已经起身下床离开,没过多久孩子的哭声就停止了,宁卿于是接着睡。一分钟后,他蓦地睁眼。

  他完全睡胡涂了,竟然忘了今晚没人帮他们带听听了!

  一想起这件事,宁卿再也睡不下去,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往儿童房走去。

  ——————————-  

  袁野刚给听听换好尿不湿宁卿就进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我一个人来带听听就可以了,卿卿你去睡吧。”

  “没事,反正已经醒了我过来帮你吧。”宁卿走到婴儿床边,看见小听听正含着自己的小拳头吸得一手口水,他摸了一把听听的小嫩脸后,说:“听听看样子是饿了,我去给他冲奶粉。”

  “不用,我来就行。你在这儿陪一会儿听听吧。”袁野给听听穿好衣服,拿起用过的尿不湿就往厨房走去。

  袁野一走,宁卿坐在婴儿床边拿起旁边的小摇铃逗听听玩,“听听,看这边,看爸爸手里这个是什么呀。哟,看,还会一闪一闪地呢,好看吗?”

  听听被他手中会发光还会发出清脆声音的小摇铃吸引,转动又黑又大的眼睛看过来,然后哇呀哇呀地把小拳头从嘴里吐出来挥舞,似乎挺高兴的。可没多久,小听听又含住了自己的小拳头咂吧起来,越吸还越急,可能是因为一直吸不出什么,听听的小脸一皱,一看就知道是要哭了。

  看孩子这样宁卿有些心急,没多想就把孩子抱起来哄,“听听不哭啊,再等会儿,小野爸爸很快就拿奶奶来了。”

  宁卿抱起听听后孩子倒是很快不哭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把脑袋往他怀里拱。

  听听乱挥的小拳头不经意间撞向宁卿因为盈满乳汁而开始酸涨的胸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还在往他怀里拱的听听,宁卿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宁卿抱着孩子犹豫不决,可一看见听听因为迟迟喝不到奶水又要开始发脾气啼哭时,还是咬一咬牙,一把拉起衣服的下襬把自己已经有些发硬的饱满乳房露了出来。

  还没等他把奶头往孩子嘴里送,一个人影忽然闪了过来,紧接着一只手就挡在了他的胸前,把孩子的脸与他的身体隔开。宁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怀里一空,孩子被一手握着奶瓶的袁野抱了过去。

  这行云流水又果断坚决的一套动作让宁卿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小野?”

  袁野一手托起孩子,一手把奶嘴塞进听听小嘴里,看着眼角含着泪的孩子立刻咕咚咕咚着急地吃了起来,连哭都忘记了这才回看向宁卿,说:“孩子喝母乳会有依赖性,卿卿是想以后一天八九次这样喂听听吗?”

  宁卿沉默。

  他听出来了袁野话里的怒意。

  片刻后,他说:“对不起,小野,我一时着急,一时没想到。”

  袁野抱着听听坐到宁卿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特别响地吧唧了一下,直把宁卿亲得险些向一旁倒去,同时也把人逗笑了,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说:“别闹,好好喂听听喝奶!”

  结果话音一落,刚被亲过的地方又被印下一个发烫的吻。

  等听听喝完奶,并被袁野小心竖抱起来轻拍出奶嗝后,就被放回了自己的小床上。

  宁卿一直守在小床边原是想等听听睡着了再离开,这时袁野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的衣服下襬直接摸上他的身体,覆在滑腻的皮肤上一路向上,直接一手一个轻轻握住宁卿胸前两个圆润的乳房,稍稍一捏,试出手感后,便在宁卿耳边吐息道:“卿卿的奶子变硬了,再不把奶水吸出来,卿卿会很难受呢。”

  宁卿被他摸向全身冒出了一阵阵鸡皮疙瘩,双腿都酥了,他稍稍挺起胸膛,隔着一层面料看见被袁野两只大掌覆住更显凸起的胸口,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小野,等听听睡了好么?”

  袁野揉着他两颗有些发硬的乳房,把他的身体往自己身前压来,“没事啊,我们可以一边守着孩子睡觉,一边做我们该做的事,只要我们小声一些,保持安静,不吵到他就可以了。”

  宁卿的视线不由落在婴儿床上,结果直接对上听听黑黑的小眼睛,心中一惊,不由隔着睡衣一把抓住袁野正在自己胸前蠕动的手,“小野,听听在看!”

  正在努力于宁卿颈脖间留下吻痕的袁野稍一抬眼,伸出舌头舔舔他留下的一个通红的印子,低声说:“卿卿,你忘了么,听听现在还看不见。”

  宁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到一个月的宝宝视力模糊,勉强只能看清凑到跟前的东西,听听现在把头转过来估计是听见他们在这边的动静了。

  “可他会听见……”宁卿还是没松开袁野覆在他胸前的手。

  袁野含住他的耳垂嘬吸,“我们小声一些好不好?”

  “小野……”宁卿咬咬下唇,有些纠结。

  袁野抽出手,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低头吻住他的唇,“卿卿,听听不知道多久才睡熟呢,你还能忍么,就算你能忍,我也舍不得你难受。毕竟,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啊。”

  宁卿让他说得忍不住一笑,想起睡前对袁野说过“你是我的大宝贝”这样的话,没曾想他这么快又还回来了。宁卿心里笑着,终于伸手抱住袁野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袁野把宁卿压在柔软的椅子上,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掀开他衣服的下襬,自剖腹产留下的痕迹附近开始,一路吻上去,在宁卿身上再次留下更多的吻痕,最后头埋在他胸前,一手覆住其中一边耸立的乳房轻揉,另一侧则被他用舌头由乳根往上一遍一遍细致地舔舐,直至整个小巧却圆润的小肉包被舔湿透,才张嘴一口含住最上方那高耸而红艳的乳尖。

  “嗯……”宁卿努力忍住声音,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逸出了些许,他不由看向婴儿床的方向,虽然孩子躺在床上一直没什么动静,乖得不行,他还是有些担心地拍一拍袁野的脑袋,说,“小野,孩子毕竟在呢,别玩了,快些吸出来就行。”

  脑袋上被来了这么一下,袁野顿时老实许多,等他吸空宁卿两个乳房里的乳汁已经是十多分钟后,吸完还赖在宁卿身上不肯起来,压着人把带着奶香的气息渡到宁卿嘴里,直把宁卿吻得呼吸急促,身子也变得更越发酥软。

  “嗯……”

  等袁野终于肯把舌头自宁卿嘴里抽离,两个人好不容易分开的唇甚至还粘连着一根带着水光的丝线,就像在无声诉说两个深受彼此的人的难舍难分。

  袁野低头再次含住宁卿被吻肿的唇用力吮了一口,才深吸一口气自他身上离开。他回头看一眼婴儿床的方向,便弯腰一把抱起宁卿往儿童房外走,宁卿的脑袋不由探向他的后边,轻声问道:“听听睡了?”

  “睡了。”

  袁野说着,抱着宁卿往婴儿床边一站,果然,在家里的两个大人相亲相爱的时候,吃饱喝足一身清爽的小听听已经乖巧无比的自个儿在小床上躺着躺着就睡了。

  “听听好乖啊。”宁卿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蛋,只觉得喜欢得不行。

  “是挺乖的。”袁野点头承认。

  袁野乖不乖的标准很简单,只要不打扰到他与宁卿的相亲相爱时间,就是乖巧的表现。

  宁卿轻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既然听听都睡了,那我们也回房间休息吧。哄完了小宝宝,我还得接着哄这个大宝宝睡觉呢。”

  袁野眼底瞬间溢出浓浓的笑意,一边抱着人往他们的睡房走去,一边低声问道:“卿卿想要怎么哄这个大宝宝睡觉?”

  宁卿一脸伤脑筋地思考着,“大宝宝可不好哄,小野你说,给他唱摇篮曲怎样?或者抱着他拍拍背?”

  “都不需要。”卧室的门被打开又被掩上,只留一条缝的门口传来袁野低沉磁性的嗓音,“想要哄好我这个大宝宝,只需要卿卿一个长长的,深深的吻……”

  昏暗的屋中,一声低低的笑声响起,随着越来越小的交谈声彻底沉寂,虚掩的房门后面只剩下时不时响起的,隐隐约约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混着啧啧水声的暧昧声音。

  三天后易姐特地赶在午饭前回来的,原是想能为他们两个估计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大男人做一顿可口的午饭,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喘一口气,可她进屋的时候,就见宁卿把孩子放在客厅的地毯上围着孩子拿一堆玩具逗他,而袁野竟然在厨房里炒菜做饭!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食物的香气,易姐一脸虚幻地走到宁卿那边,说:“小袁竟然会做饭啊?”

  宁卿笑呵呵道:“小野一直会做饭啊,他手艺还挺好呢。只不过易姐你在这的时候,他一直没什么机会进厨房。”

  易姐捂着额头,还有些缓不过来地说:“小袁看着就像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啊……”

  宁卿抱起孩子,说:“易姐,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这几天的三餐都是小野准备的呢。”

  易姐蹲坐在他们旁边,视线在屋里看了一圈,见这里和她离开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挺欣慰地说:“我以为回来会看到屋里鸡飞狗跳的呢,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男人带孩子带得还挺好,屋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宁卿笑道:“我和小野带这几天估计还行,时间一长肯定没有易姐你这位专业人士妥帖。你刚离开那天我和小野不就是哄不好听听睡午觉么,还是给你打电话才知道应该怎么哄孩子睡觉。”

  易姐一听,不由点点头,她一拍大腿,站起来说:“小宁你在这跟听听玩会儿,我去厨房帮帮小袁。”

  看她走进厨房,宁卿转头拿起一个小玩偶,捏响之后去逗小听听,笑着看小听听的眼珠子随着小玩偶的来回移动而不断转动。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听听满四十天之后,袁野和宁卿带着易姐和听听终于向Z市转移。

  出发前,宁卿把一张袁野抱着听听,他坐在袁野旁边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然后写上三个字“全家福”。

  然后在整个行驶的过程中,宁卿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小戚:宁卿啊啊啊啊,你和我男神终于修成正果了吗?这果子好白好嫩好想掐啊!

  宁卿:不给掐!

  叶明易:(O_O)?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

  宁卿:我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孩子,我一伸手就接住了。

  简让:嗯,我突然知道你们为什么消失这么长时间了……

  宁卿:好吧,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我和小野之所以消失这么长时间,是为了爱。

  小戚:宁卿,我要做孩子的干妈!

  宁卿:嗯哼,看你的表现。

  顾培恒:哥,小听听又长大了不少啊!我好想他啊,可惜最近忙疯啊,被助理盯死了,上个厕所都守门,你说可怕不可怕!┭┮﹏┭┮  

  宁卿:乖,先好好工作。我们要回Z市了,想听听我给你多发点他的视频。

  顾培恒:呜呜,谢谢哥!

  小戚:宁卿啊,看我始终都是袁野的脑残粉死忠粉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做孩子的干妈吧!

  简让:……没想到你和袁野才二十来岁就想这么远了,一般不都是三四十岁才会想到要孩子吗?

  袁海峰:你们去Z市了?到了把地址发给我,我有空去看看孩子。

  叶明易:宁卿,我跟你说你这样很不好,不要总把我当脑残哄,你觉得我看起来才三岁吗?

  叶明易:孩子是收养的还是???

  韦泽林:你和袁野的孩子吗?真好,恭喜你们。

  消息多得后面宁卿都快回不过来了,等他觉得脖子发酸眼睛干涩放下手机往车窗外一看时,有些熟悉却根本不是回之前住所的路线让宁卿扭头看向一旁的袁野:“小野,我们这是去哪?”

  正对着笔记本计算机工作的袁野抬头,说:“回家。”

  “回家?”

  宁卿不由得又看了看车窗外,“可这不是……”

  他刚想说这不是回家的路就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建筑。这地方宁卿来过,确切地说,他和叶明易来过,售房经理开着高尔夫球车领着他们两个在偌大的地盘里转了一圈,还一人发了一份小礼盒离开。

  某个念头在宁卿脑中一闪,他极是无语地看向袁野,说:“你不会真买在简让他那幢房子的隔壁了吧?”

  袁野朝他一笑,说:“不挺好嘛,人多热闹啊,而且买大房子以后人再多也住得下。”

  宁卿一想觉得挺有道理,点点头,说:“也是。”

  多了听听,又多了一个照顾他的易姐,往后顾培恒可能经常会来小住一下,袁海峰看样子也会经常来看听听。人一多,小房子的确住不开,之前他们在医院附近住的那套房子不算小了,可顾培恒在的时候都还得挤书房,实在够委屈他了,好在他也不介意。

  其实宁卿之所以能接受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这是袁野做下的决定。若是换他来选择,他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买一幢房子,但他从不反对袁野所做的任何决定,他只会无条件支持袁野的意见和决定,并且只要是袁野所做的决定他没有拍手叫好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反正又不是买不起!

  嗯哼,他现在就是这么豪气!

  宁卿上身向前一靠,伸手摸摸听听的小脸,对躺在婴儿安全椅子里的小听听笑道:“听听,我们去新房子住喽,高不高兴啊。爸爸也没去过呢,不过爸爸相信你小野爸爸,房子肯定又宽敞又漂亮,还有超级大的院子,等你会跑会跳了,肯定够你撒欢玩了。”

  小小的听听当然不知道他爸爸在说啥,只是在小脸被摸的时候挥挥小拳头,蹬蹬小脚丫,似在回应宁卿,惹得宁卿开心得忍不住捏住他的一只小脚丫,轻轻地在上头咬了一口。

  ———————————  

  九真: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章完结……

  大肉?大肉在番外里……吧……emmm…………

  已经抓过一遍虫了……emmm……

  一家名为“旷野”的烘焙屋二楼,宁卿正在教一个八岁左右非常爱吃草莓的小朋友做一个非常可爱的草莓蛋糕。

  “好了,现在可以挤上又香又甜的草莓酱啦。”宁卿笑着给这位小朋友递过去装满香甜草莓酱的挤酱瓶,“你可以在蛋糕上面画上你喜欢的画哦。”

  “好的!”小朋友兴奋地接过挤酱瓶,在宁卿的指引下在蛋糕上小心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草莓。

  小朋友刚画好草莓,宁卿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摘了手套拿出手机一看,有些兴奋地立刻接听电话:“多拉,真是太意外也太惊喜了,我还以为你和你的绅士先生还在周游列国,玩得压根忘了这世上还有除你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呢!”

  “哈哈,宁宁,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多拉爽朗大气的笑声自手机里头传来,她说,“我和我的老绅士先生现在已经在机场了,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就要起来了,你要不要猜猜看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

  宁卿稍一想,眼睛顿时一亮,“天啊,难不成?”

  “哈哈哈,我猜这对你而言是个好消息吧。”

  “当然!”宁卿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宁宁,之前一直是你来M国看我,这次换我去找你了。我要去看看你居住的地方,看看你深爱的人,看看你的孩子,看看你开的那家烘焙店,当然,最重要还是去看你。”

  宁卿笑着说:“非常欢迎你以及你的伴侣的到来!”

  挂断电话后,宁卿喜悦的心情还未能完全平复就来,就见店里的员工上楼来叫他:“老板,有人找你!”

  “好,我这就来。”宁卿把手机揣兜里,跟还在装饰草莓蛋糕的小朋友交代几句,叫了另外一个店员来协助这位小朋友,便摘了另一只手的手套下楼了。

  “哥!”

  宁卿一下楼,就看见背着琴盒的顾培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朝他拼命挥手。

  宁卿有些意外,又难掩开心,“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最近有很多事情么?”

  “过几天就是听听的生日了,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出来。”顾培恒说完就迫不及待问道,“哥,怎么没看见听听啊,他上哪去了。”

  “你真是,”宁卿有些哭笑不得,“一来就找听听。”

  顾培恒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我想他了嘛,快两个月没见了,又长大不少了吧?”

  顾培恒的出现让店里原本坐在一旁喝饮料吃糕点的几位女客人明显有些激动,她们努力压低声音却又控制不住脸上那快要发光的表情。

  “天啊,那个人该不会是……”

  “顾培恒!”

  “真是他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真人比电视上帅好多啊!”

  “是啊是啊,奶萌奶萌的!”

  “没想到来吃个蛋糕都能遇上他!他好像跟这家店的老板认识吧。”

  “他叫店老板哥呢!”

  “怎么办,我想上去找他合影……”

  “啊,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

  宁卿往兴奋不已正蠢蠢欲动的客人那边看一眼,说:“听听在幼儿园,不过差不多要放学了,小野已经去接他了,你在店里坐下来吃些东西等一会儿就能看见他了。”

  顾培恒笑眯眯地点头,“好。”

  宁卿说:“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坐,我给你端些你爱吃的糕点。”

  顾培恒说:“谢谢哥!”

  顾培恒说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刚一坐下就被瞅准机会的几位女客人围了上来搭话求合影。

  宁卿端吃的上来时,顾培恒已经在跟第三位女客人合影拍照了。

  袁野刚把车停稳就接到了简让打来的电话:“袁野,那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人又找到公司里来了,死活要见你一面,我好歹好说把人哄走了。”

  袁野神色平静,淡淡道:“下回她再来直接轰出去就行了,没必要这么麻烦。她不是我母亲,我跟她早断绝关系了。”

  简让说:“哦,这样嘛,行,下次她再来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在宋丽玉第一次去公司找他时,袁野就第一时间把她目前的状况调查清楚了,所以知道为什么他生母当初无情与他断绝母子关系后,如今又腆着脸找上门来的原因。宋丽玉现任丈夫已经另结新欢,且这年轻貌美的新欢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她丈夫想蹬了她,还想夺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宋丽玉尽管现在有点钱却到底拿家里有权有势的丈夫没什么办法,走投无路之下就想到了袁野。

  袁野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宁卿,他没有对宋丽玉落井下石,只派了人一直跟着她看她还打算做什么,就像个吃瓜群众在一旁冷眼旁观。

  袁野挂断简让的电话后顺便看了眼时间,刚好幼儿园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他卡着点下了车。

  这时间刚好能避开幼儿园大门最拥堵的时候,而且这时候进去又不会太晚。

  尽管袁野避开了人最多的阶段,但他一踏入幼儿园大门,出类拔萃的外表还是引来不少老师家长的关注。

  袁野对这些关注视若无睹,轻车熟路走入幼儿园内部某间小班教室前,他刚靠近,就见一个原本在教室门口打闹的小朋友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迈着两条小胖腿儿屁颠屁颠地跑进教室,一边跑一边喊:“听听,你爸爸来了,你帅帅的爸爸来了!”

  袁野:“……”

  紧接着就见一个小身影跟个小火箭似地从教室里窜出来,“爸爸!小野爸爸!”奶气未褪的童音刚在耳边响起,袁野的双腿就被一个还没他小腿高小小人儿一把抱住,紧接就觉得裤子一紧,这小人就跟个猴儿一样手脚并用两三下就爬到了袁野的腰间。

  袁野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疼,自这小子会爬之后他就彻底告别了有松紧带裤头的裤子。袁野手一捞提起这小猴子的后衣领直接把人自自己身上剥开往脚边一放,盯着这小子的眼睛说:“站好!”

  白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小猴子就像孙悟空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立刻把手背到了身后,耷拉下了小脑袋。

  看着这小子额角处的一块还未消肿的淤青,袁野皱了皱眉。这时他们小班的老师提了个小书包走了出来,一看见袁野立在教室门口便笑道:“袁唯一爸爸,袁唯一今天在课外活动冲得太猛了,摔了好几次,磕到不少地方,我们老师已经上过药了,你们回家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

  袁野接过老师递过来的书包,“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袁野把书包交给脚边垂着脑袋的小猴子,“自己背书包。”

  袁唯一小朋友二话不说接过书包立刻背上,看得一旁的老师捂嘴咯咯咯直笑,“袁唯一爸爸,袁唯一在你面前就像小兵遇上了首长啊,乖得不得了。”

  袁首长看向袁小兵,“回家了,跟老师道别。”

  袁小兵立刻转向朝老师挥头,并露出一个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的大大笑脸,“老师再见。我就回家休息两天,我会想你的,不过星期一我们又能见面了!”

  两眼发光的老师捂住胸口,佯装冷静跟他挥手道别。

  袁野拿着车钥匙走在前头,后面脸上贴着创可贴,还青一块紫一块却更显机灵可爱得依旧吸引无数家长视线的袁小兵蹦蹦跳跳亦步亦趋跟上他。一个酷帅一个白嫩可爱,两父子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一路上吸引不少人注意,不少人窃窃私语他们到底是父子还是兄弟,目前猜是兄弟的占绝大多数,毕竟袁野看起来太年轻了,说他是高中生都不为过。

  小孩儿紧紧尾随他爹,看起来乖巧得不行,可黑不溜丢的眼睛却透露他本色难以安分地四处打转,注意到有人看他,他还咧开嘴,笑眯眯地冲人家招手。

  从头到尾袁野头也不回,直至用钥匙打开车锁拉开后车座的门,才看向始终跟在他身后头的小孩儿。

  小孩儿下一秒就爬上了车,乖乖坐到儿童安全座椅上,还把安全带拉上然后伸手,让袁野弯腰钻进车里帮他把安全扣锁上。

  袁野调整安全带的长度再把安全扣扣上,然后眼睛看向孩子的脸,问:“怎么今天摔得一脸的伤?”

  小孩儿吸吸鼻子,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无比自豪地说:“今天的比赛,我都是第一名!爸爸,我冲得得可快可快了,班上的同学都追不上我!”

  袁野轻哼一声,“不是摔了么。”

  小孩儿立刻说:“我马上就爬起来了,我摔了他们也追不上我!”

  袁野伸手,在他带着淤青的小脸蛋上捏了一下,听得孩子“嗷”一声痛呼后,说:“精力这么旺盛,跟我一起练武术吧。”

  小孩儿眼睛顿时一亮,要不是坐在安全座椅上被安全带绑住了,恨不能蹦起来手舞足蹈,“我要练我要练我要练!”

  他们家就有武术训练室,小野爸爸经常在里头训练,时不时还会和叶明易叔叔交手对练,他在一旁看过,可帅气了!他早就想跟着一块学,不过宁爸爸说他太小了,要等他再长大一点才能练。

  一想到这儿,小孩儿的脸色瞬间垮下来,一张小嘴噘起有半天高,“可是宁爸爸说我还小,得等到我七岁才能学武术。”

  袁野便道:“我会跟他好好商量的,如果他问你想不想学,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小孩儿脸色又亮了,立刻重重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爸爸!”

  小孩儿也不知道打哪来学来的,特别猴精的在单独面对两个爸爸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只管他们叫爸爸;若是两个人都在,或需要区分时才会加上他们的名字。

  袁野把小孩儿带到宁卿开的烘焙房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袁野刚把烘焙房的玻璃门拉开,小孩儿的身影就哧溜钻了进去,就像刚才从教室里窜出来抱住袁野一样,一路飞奔一边高呼,“爸爸,宁爸爸,我放学了!”

  这边宁卿正把刚烤出来香喷喷的面包端出来,一听见孩子的声音,立刻把手中的面包随手一放,摘了隔热手套就把扑上来的小身影一把抱住,“听听,你回来了!”宁卿笑着把小孩儿抱起来,一看清小孩儿五颜六色的脸,立刻“哇”一声,说:“听听你这小脸怎么五颜六色的还长了个角呢,是在学校摔了还是跟同学打架了?”

  小孩儿一把抱住宁卿的脖子,宁卿刚从烤房里出来,一身奶味和刚烤好的面包香味,小孩儿把小脸埋在他脖子里深吸一口气,口水差点没流下来,“宁爸爸,你身上好香啊!”

  宁卿捏捏他的小鼻子,“别转移话题,说说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袁野在一旁说:“老师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小孩儿用力挺起小胸脯,得意地说,“宁爸爸,今天比赛,我都是第一名!我摔了也是第一名,其他小朋友跑得实在是太慢了,唉。”说完还故意叹了一口气,一脸“我太优秀而别人实在太弱”的惆怅。

  宁卿还未反应就听旁边一声忍俊不禁的噗嗤声传来,被笑话了的小孩儿眉毛一竖,立刻转过脸去刚想对这偷笑的人晓之以理,结果一看清笑出声的那人,简直要开心到天上去。

  “小恒叔叔!”

  小孩儿立刻从宁卿怀里挣下来,直接扑进顾培恒怀里,“培恒叔叔,你怎么突然来了啊,你昨晚不是说来不了吗?”

  “不这么说怎么给你惊喜啊,再说了,我们家听听宝贝过生日这么大的事,培恒叔叔怎么可能不来。”顾培恒笑着一把抱起这个小孩儿,“哟,脸摔得这么重啊,都快把你这张小俊脸给摔丑了。”

  “没事儿!”小孩儿特别豪迈地用小肉掌拍拍胸膛,说,“脸不重要,我可是靠实力吃饭的男人!”

  “噗!”宁卿在一旁差点笑岔了气。

  “是啊。”宁卿伸手擦了一把笑出来的泪水,“我们家听听可有实力了,摔得鼻青脸肿的实力。”

  被他宁爸爸笑话的小孩儿鼻子一皱,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站在宁爸爸旁边的小野爸爸,眼睛顿时一亮,指着袁野就说:“宁爸爸,小野爸爸说要带我练武术,等我学会各种厉害的招式,我就再也不会摔倒了!”

  宁卿和顾培恒一听眉头就是一皱,果然是亲兄弟反应如出一辙,顾培恒说:“袁哥,听听还太小了,武术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还不太适合他吧。”

  宁卿侧身看向袁野,说:“听听才四岁,骨头还太嫩了,很容易摔折手脚,我不是说等他上小学再考虑这件事吗?”

  一听他们这话,袁野还没反应,小孩儿立马不干了,说:“宁爸爸,小恒叔叔,我不怕疼我也不怕辛苦,我想跟小野爸爸练武术,我要变得更强更厉害,就像小野爸爸和叶叔叔一样厉害,能把所有人都打趴下!”

  宁卿有些头疼,下一秒袁野就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休息室的方向带去,并在离开前给了小孩儿一个眼神。小孩儿一接收到他小野爸爸的眼神,立刻抱住顾培恒的脖子说:“小恒叔叔,我今年生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顾培恒立刻被小孩儿转移了注意力,“叔叔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生日那天你就知道了。”

  “那你这次打算在这儿待多久啊?”

  “听听想让小恒叔叔在这儿待多久呢?”

  听听立刻漾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当然是永远永远留在听听身边啦!”

  顾培恒让他笑得心都快化开了,抱着他往一旁走去,说:“除了给你的生日礼物,小恒叔叔还给你带了点别的小玩具,走,我带你去看看。”

  “哇喔!”听听开心得在顾培恒脸上用力吧唧了一下,“小恒叔叔我太爱你啦!”

  顾培恒笑眯眯地把脸深深埋在听听的怀里蹭了又蹭,“小恒叔叔也很爱很爱我家们小听听!”

  一进休息室,宁卿就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挂在墙上,背对着袁野说:“小野,你怎么突然间又想教听听练武术了?”

  这个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钟,差不多到宁卿的下班时间了,所以他在做下班前的准备。更何况今天顾培恒来了,他打算早点回去。

  现在每天早上袁野会开车载上宁卿和听听,两个人先送听听去幼儿园,然后袁野开车送宁卿来店里。基本上宁卿一整天都会待在烘焙房里,宁卿忙活店里的事情,袁野若不需要外出就会待在店里打开随身带的计算机工作,即便要外出通常也会赶在下午六点之前回到店里,开车把宁卿和听听带回家。

  袁野把休息室的门反锁上,上前就把刚把围裙挂好的宁卿拥入怀里,把脸埋入他头顶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说:“嗯,卿卿真的好香。”

  宁卿笑着反手在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真是够了,小孩的醋你也吃,这么些年了都没半点长进。”

  袁野弯腰埋首,在宁卿的肩颈处的皮肤上用力嘬了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后,说:“卿卿,听听的精力太旺盛了,我觉得练武可以消耗一下他那好动的性子。有我带着,他不会受什么伤。更何况,他现在干这么都冲这么猛,没有系统的训练一下平衡力太容易受伤,天天一脸鼻青脸肿回来你不也心疼么,而且小孩子往往控制不住力度,一摔倒反而更容易摔个头破血流断手断脚的。”

  宁卿沉默,半晌后,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没说话,但袁野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宁卿转身,抬头看着袁野,并伸手轻抚上他的脸,说:“我知道听听肯定是要练武术的,一是孩子的确很喜欢,二是练武能增加体格锻炼意志。可是练武太苦了,当年我看你练,都快心疼死了。我本来想着现在不一样了,听听有我们保护着应该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了。现在想想,的确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听听,让孩子变得更强更有能力,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袁野低头轻吻他的唇,嘴角微扬,“没错,就该让他早点自足自立。”

  宁卿抚在他脸上的手顿时改为掐,哭笑不得道:“原来你打的是这种主意啊,我就说你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袁野说:“如果我说,我还想等他一上完小学就送他去寄宿学校。”

  “不好!”宁卿气得牙痒,脑袋对着他坚硬的胸膛就是一撞,“最起码得等听听上高中!”

  袁野伸手摸摸宁卿一点印子都没起的脑门,“那要不我顺便辅导他学习吧,争取在他十二岁之前把高中课程都学完。”

  宁卿简直要气笑了,“小野!”

  宁卿双手捏住袁野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义正言辞道:“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总之听听十六岁之前,我不允许他离开我们身边出去住!”

  袁野长长地,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宁卿忍不住噗哧一笑,捏住他的脸说:“你和听听,你们这对父子怎么这么像啊,尤其是这一叹气,简直了!听听完全就是缩小版的你啊,天啊,太满足了,小野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啊!”

  很多时候,宁卿真觉得老天爷实在太厚爱他了。他一直遗憾不能陪伴袁野成长,无法知道一岁之后的袁野到底是什么模样,有了听听之后,很多时候,他都会透过这个孩子想象袁野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也这么可爱,可能袁野不会像听听这么没心眼,这么爱笑,这么淘气,但听听的存在,多少也弥补了宁卿心中的这份缺憾。

  宁卿伸长手抱住袁野的脖子,踮脚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说:“小野,我知道你想回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相伴的生活,可是,还是辛苦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再有一个多月听听就放暑假了,到时候我们把他丢给你爸带,然后我们两个出去,随便哪里都行,都由你来安排,这两个月时间你想去哪我都跟你去,就只有我们两个,你觉得这主意怎样?”

  袁野眼中带笑,捏住宁卿的下巴,得寸进尺说:“卿卿,可以随便我怎样吗?”

  宁卿嘴角一勾,双手抱紧他,头与他相抵,压低声音笑道:“那小野,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

  袁野说:“吃干抹净怎样?”

  宁卿笑他,“吃了快十年了还不够啊?”

  “一辈子都不够。”袁野低头,侧脸,凑近宁卿的脸,吻上去,“那就选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没任何人打扰,每一天,从早到晚,我都要留在你身体里,卿卿。”最后一个字消逝于他们紧密贴合的唇间。

  两个人的唇齿交合间,被吻得无力招架的宁卿尽力偷得丝缕空隙艰难地说:“唔……小野……烦请……到时候……别太过分……嗯……”

  袁野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扶在他的脑后,总觉要得不够一样贴紧他的双唇,一遍一遍索取他的气息,一次又一次深吻。

  他用沉沉地,微哑的声音说:“我不会太过分的……卿卿……”

  “我只会爱你……”

  “一直爱你。”

  即使生命终止,也不能止歇这份已经刻在灵魂深处的爱。

  宁卿和袁野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发现听听和顾培恒都不见了,只剩下他们的小琴盒、行李箱在座位上。宁卿正想找店员门他们上哪儿去了,就有一个店员笑着指了指店外面的步行道。

  顺着店员手指的方向,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宁卿看见顾培恒正带着听听在玩一台无人机。

  宁卿也是无语,叫上袁野一起把顾培恒和听听的东西提上就往店外走去。

  推开门走出店外,宁卿对顾培恒说:“他玩具已经够多了,你每次来还都买一堆,这次竟然还送了无人机。钱这么多你存起来啊,你也该到要交女朋友的年纪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有的是。”

  “哥,没多少钱。”正在教听听操纵遥控器的顾培恒直起腰,自袁野手里接过自己的琴盒背上,“这个是儿童式的无人机,没你想象的那么贵。”

  宁卿轻哼一声,根本不相信顾培恒口里所说的“不贵”这两个字,这家伙给听听送的东西就没便宜过。当初说要给听听准备一份可以陪伴他一生的礼物,好嘛,最后这家伙送了一把价值十几万的小提琴!

  “这是你送他的四岁生日礼物?”宁卿问。

  顾培恒说:“不是,生日礼物我另外备了,等听听生日再给他。”

  宁卿这次是真不想说话了。

  为了安置听听这些年收到的各种玩具,他已经专门空出一个房间来堆放玩具,现在看来,一间房明显还不够。

  袁野已经推着顾培恒的行李箱去开车了,宁卿招呼明显还没玩尽兴的小朋友,“听听,把无人机收了,我们要回家了。”

  “宁爸爸,我再玩一会儿。”听听明显还不想回家,拖拖拉拉不肯收无人机。

  宁卿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刚想说那就再给他玩五分钟,就听不远处的袁野冷喝一声:“袁唯一!”

  “就来。”听听秒怂,立马收无人机。

  宁卿:“……”

  顾培恒在一旁憋笑,他走过来拍拍他哥的肩膀,说:“你太心软了,袁哥就不一样,说一就一,听听精着呢。”

  宁卿挑眉:也就是说这孩子是看人下菜碟呢。

  不过无所谓,家里就该一个人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要不然孩子真管不住。

  宁卿刚要坐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袁海峰打来的。宁卿一边坐上车关上车门,一边接听:“啊,你已经到Z市的高铁站了?那你等会儿,我们刚好从店里出来,我和小野他们马上过去接你,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嗯,都在呢,小恒也在。”

  他一断挂电话,坐在后排车座儿童安全座椅上的听听就兴奋地说:“宁爸爸,是爷爷来了吗?他说今天会到的!”

  “是的,是你爷爷来了。”宁卿回头看了这小孩儿一眼,笑道,“听听很高兴吧,你过生日可比过春节热闹,大家都过来了。”

  “高兴!”听听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舞足蹈,“我过生日,不止宁爸爸,小野爸爸,小恒叔叔来了,爷爷也来了,还有干妈,叶叔叔和简叔叔,还有我班上的小朋友,他们也都要来,到时候家里可热闹了,我太开心了!我喜欢过生日!”

  宁卿笑着收回视线,往正在开车的袁野看去,正好对上他正望过来的目光。彼此也不说话,就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平常,却也很真实的一天。

  孙天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他打伤了一个人,他就坐了将近四年的牢房。

  他原本以为这根本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顶多关两三天,他妈就会想尽办法把他弄出去了。

  可他等来的却是他妈一脸无奈地说他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他爸背后的人出马都保不了他,这牢房他得坐定了,反正也没几年,他忍忍就过去了,她会努力托人在监狱里多多照应他。

  还未等孙天把这事消化完,他的罪名就被定下来了。

  而在他坐牢的期间,他家也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他妈发现他爸在外头另有家室,养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三,小三还给他爸生了个儿子,快五岁了;没过多久,他爸因为被他上头的人拉出来做丢卒保车的卒,直接丢了官职,被罚一大笔钱,从此与仕途再无关系;他爸一下来,一成为一个没钱没势普通人,他那漂亮的小三马上把儿子丢了人跑了,他爸灰溜溜把小三生的儿子领进了家门,把他妈气得够呛。从此家里鸡飞狗跳,一刻也不得安宁。

  孙天问过他妈为什么不和他爸离婚,他妈咬咬牙,说家里被罚这么一大笔钱,就剩下几套房子,一离婚还得分出去,甚至还得给那个小三的儿子也留一分,这一算下来基本就剩什么了,她不愿意!这可是她挣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她要熬死他爸这混账东西,她一个子儿也不给那小三生的小杂种留。

  孙天出狱那天,他妈和他爸都来了,他妈再没了从前的气焰,人也显老不少,曾经珠光宝气一个官家太太,现在就只是一个和其他那些每天需要挤公交,为省几个钱跟人讨价还价半天的市井小民没什么两样的普通人,而他爸,原本的一头黑发都变成了银丝,人看起来像老了十几岁,驼着背,脸色灰暗,眼睛浑浊无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废苦丧,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这对被一张结婚证硬绑在一起的夫妻站在一起,却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看见他出来,这两个人的眼睛皆都是一亮,就像看见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妈是想把他拉到一个阵营共同对付他爸,并把那个小三生的孩子赶走;他爸是想说服他接受他这个才五岁的弟弟,也让他妈消停点,像从前那样好好过日子。

  刚走出监狱大门的孙天看着他俩,心里一阵冒酸气,人却突然很想笑。

  他的人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END  

  ———————————–  

  九真:正文完结了。

  有没有很突然的感觉?其实这文到了中段以后,什么时候打上完结两个字也都挺合适的。哈哈。

  这文目前有一个已知,但我暂时改不了的BUG,那就是我对自己的记忆力太自信了,以至于把微博的创立时间由09年改到了08年……

  早知道在写之前查一下百度,确定一下就好了,擦汗,但现在一改感觉好麻烦,就先让它留着吧。

  接下来会有一到两篇番外吧,主要是看作者的勤劳度,番外有大肉……会写听听放暑假被丢给袁海峰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emmm……嘿嘿嘿……<( ̄▽ ̄)/  

  番外一  

  深夜来访的客人  

  袁海峰注意到一个男人,总是在深夜十点半他的小超市临关门的时候走进来,买一瓶最便宜的瓶装水和一个袋装面包,无声无息进来,无声无息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沓。

  男人给人的感觉,第一眼是干净,第二眼是沉寂。

  他很高,也很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一看就不怎么打理,有些长,也有些凌乱;总是素色衬衫配西裤,男人的每一件衬衫都已经洗至发白,就连领子翻折与后颈直接接触的地方都开始有磨损的情况。穿着这样的一身,每次来都买最便宜的水和面包,一看就能知道男人的生活情况如何。

  尽管如此,男人还是每次都把衬衣的钮扣系至最上面一颗,袖子被整整齐齐迭至手肘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指甲缝里没有半点污渍,他的腰板总挺得很直,就像一棵风吹不倒屹立千万年的松柏。

  他的眉间夹着一条淡淡的皱纹,眉眼深沉,嘴角处带着一道深深的刻纹,看起来严谨又严肃,带着一身与生俱来一样的文人气质,轻易就会让人联想到长年站在讲台上不苟言笑的导师或喜欢埋头做研究淡泊名利的研究员。

  尽管男人每次来去匆匆,不发一言不给一语,周身带着一股斥人于千里之外的淡陌,但莫名的,袁海峰对他的印象极好。

  说不出什么原因,或者,吸引袁海峰的就是男人身上,似乎无法被任何事物压弯的脊梁吧。

  在男人第五次出现的时候,袁海峰拿出一包饼干,放在男人买的瓶装水和面包旁边。

  他说:“店里搞活动,现在老顾客上门买东西都会获赠一份小礼物。”

  男人沉默无息地看了一会儿摆在袋装面包旁边的饼干,最终,拿走了自己买的瓶装水和袋装面包,以及,袁海峰给的饼干。

  “谢谢。”

  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神情的男人低声道谢,转身走出了袁海峰开的小超市。

  这是袁海峰第一次听见男人说话,声音很低,很沉,令人意外的好听。

  第二天男人再出现,袁海峰送了一块巧克力。

  男人略一迟疑地看过来,袁海峰笑说:“活动继续,这是今天份的小礼品。”

  男人没再说什么,拿走巧克力,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之后每天晚上,只要男人出现,袁海峰都会送他一个小小的礼物,都是吃的,有面包,小蛋糕,有糖果,水果,甚至是泡面。男人出现的时间都是客人很少的时候,但偶尔也会有其他客人进来,因为袁海峰对男人说的是老顾客买即送的活动,因此当着男人的面,他也会赠送一些小礼物给其他客人。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深夜店里一直都是袁海峰一个人照看,他又不提,因此他的员工丝毫不知道他们老板每天晚上只针对一个人而突然起意的这个“老顾客买即送小物品”的小活动。

  这件事情,袁海峰只和一个人提起过,那便是远在他乡的宁卿。

  宁卿:你是说那个人每天深夜快关店了才出现?

  袁海峰:对啊。

  宁卿:啧啧啧,简直细思极恐。

  袁海峰:有什么细思极恐的?

  宁卿:深夜,一个人,来去匆匆,不声不息——

  宁卿:对了,他是不是只付现金啊?

  袁海峰:对,而且每次拿出来的钱数额都是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宁卿:我建议你赶紧把这男人每次付的钱拿出来好好看看,是不是到了第二天都变成冥币了!

  袁海峰:(¬_¬)  

  袁海峰:子不语怪力乱神,谢谢。

  袁海峰:钱还是钱,没变成任何东西,谢谢。

  宁卿:还子不语怪力乱神咧,那你用科学来解释解释咱俩这种情况呗。

  袁海峰:……○| ̄|_  

  宁卿苦口婆心道:行吧,反正这人也只是来买个东西也没造成什么影响,你想送东西就送呗。没了解这人底细之前你别因为看着人家面善,就傻傻凑上去啊,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不。送点不怎么值钱的东西还行,钱什么的可千万别给,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么,知道什么叫斗米恩担米仇么,要是遇上个黑心的,给了东西还嫌不够多,到时候你被缠上想摆脱就难了。

  总被当成孩子照顾的袁海峰有些无奈地回:知道了,爱瞎操心的宁爸!

  宁卿:乖,袁宝。听话的孩子有糖吃,简让那小子给听听送的那什么进口糖果可好吃了,我给你寄点过去啊。

  袁海峰已经不想回他了。

  当晚上男人再次出现时,袁海峰送了一个他最近挺喜欢吃的肉松饼。

  男人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拿起东西就走出小超市,而是沉默着看了这个独立包装的肉松饼一会儿,低声道:“我今天白天来过一趟。”

  袁海峰一时不解:“什么?”

  男人黑得似乎不透光的眼睛直直看向他,说:“你们店里并没有什么买东西送东西的活动。”

  袁海峰被他看得无语。

  白天袁海峰一般不会在店里,晚上八点过后他才会过来看店顺便清点今天的开支和收入,然后关店门。

  他没跟他的店员们提过这件事,因此男人白天过来的话,买东西赠送小礼物这件事情肯定就露馅了。

  袁海峰想了一下,突然弯腰从柜台下面又拿出两个肉松饼,和男人买的东西堆放在一起后,说:“这肉松饼挺好吃的,你拿回去尝尝,我送你的。”

  这次可好,理由都不找了。

  男人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面无表情的看他。

  袁海峰嘴角噙着笑,坦然且自然地回看他。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厚脸皮,明显男人的脸皮没袁海峰结实,很快败下阵来收回视线,盯着收银台上的那三个肉松饼,迟疑了一下,男人问:“为什么?”

  为什么?

  袁海峰一时竟回答不出来。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说:“因为你好看。”

  男人:“……”

  “是啊,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平常看见哪个小朋友长得可爱我也经常送糖果啊小零食什么的。”袁海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抽出一个塑料袋子,把男人买的瓶装水、面包和他送的三个肉松饼一并装进去然后笑眯眯地递到男人面前,“更何况你不仅长得好看还天天都来光顾我的生意,我为了留住你这位老顾客自然要送点小东西讨好你,这好像就叫什么增加客户粘度,让你对我这小店有更多的好感度,可以继续照顾我这家小店的生意啊。而且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给你你就拿着呗,”

  男人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袁海峰被他盯得脸都快笑僵了,男人才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轻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走了。

  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处,袁海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男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睁眼说瞎话的压力实在不小,他刚才都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袁海峰拍拍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热的脸,心有余悸地趴在柜台上把脸埋入手臂里。

  他不知道的是,男人其实并未走远,他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安安静静把坐在收银台后那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袁海峰以为男人不会再来了,毕竟他自己说的这些话他事后一想简直就是破绽百出,男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好骗的样子,再加上男人气质的影响,让袁海峰觉得他有着文人特有的清高倨傲,他觉得男人肯定看出了他是看他生活窘迫才会经常给他送东西,相当于变相的施舍,这会让男人自尊心受挫,也会让他选择不再出现。

  宁愿饿死,也不接受施舍的那种清高。

  当隔天晚上,袁海峰特意延迟半小时不关门也没等来男人的出现时,他坐在收银台后,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连续三个晚上,男人都没出现。眼见还有五分钟就到关店门的时间了,袁海峰拿起手机本想和宁卿吐槽一下这件事,可刚打出一段话,才突然想起他这时候应该已经睡了,便无奈地垂着脑袋一个字一个字把这段话删掉。

  当最后一个字也被删去,他正准备放下手机时,一个被包装在透明包装盒里十分精美的小蛋糕被一双手轻轻放在收银台上,往他面前推来。

  袁海峰猛地抬头。

  只见男人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略有下滑的眼镜,面表无情说:“看你长得好看,送你的。”

  袁海峰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张了张嘴,出声却是问道:“你手怎么了?”

  袁海峰也是没想到自己仅凭一双手就认出了这个人,也没想到比起蛋糕,男人手指上粗糙洇血的包扎更让他在意。

  一听他这话,男人不由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食指头上仅仅是用纸巾缠绕包裹,再用透明胶带缠了几圈固定的非常简陋且不卫生不上心仅仅只有止血效果的包扎方式。

  “没什么。”男人细描淡写道,“一点小伤。”

  袁海峰的视线没法自男人被包扎得极其粗糙的手指上移开,他说:“我这儿有创可贴和双氧水,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这样不行,很容易感染。”

  男人本想说不用,可一对上袁海峰看过来的眼睛,快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他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一听这话,袁海峰立刻笑了,赶紧弯腰去翻塞在柜台深处的创可贴和双氧水。

  袁海峰拿着翻出来的东西绕过收银台走到男人面前,这一站才更明确认识到男人到底有多高,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算矮了,可在男人面前还是矮了将近半个脑袋。

  袁海峰放下手中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执起男人的手。这一上手,袁海峰才知道男人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粗糙,细看布满不少伤痕,掌心布满厚茧,手指摸上去,厚厚的一片,就像男人裸露在外的铠甲。

  看着这双手,袁海峰的心彷佛被什么刺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先放下手里的东西,手上动作尽量轻柔地拆去男人手指头上极其敷衍的包扎,直到完全露出被纸巾层层包裹在其中染着血污的伤口。

  这一看,袁海峰的鼻头都酸了。

  男人的手指头像是被什么重物被砸裂开来,裂开成两截的指甲泛着不自然的黑紫色,血污染满了整个手指头。

  “怎么伤得这么重。”

  袁海峰低着头,声音平静,外人看来会以为他是在专注观察伤口,可过于平静的语气下,却隐隐能听出些许的鼻音。

  “没事。”

  男人垂下眼帘,只能看见袁海峰那微微轻颤的眼睫毛,视线落在上头,就被粘住再也移不开,从来平淡无波的男人的声音似乎因此变轻了不少。

  男人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轻,于是又重新且清楚地说了一遍,“没事。”

  袁海峰抬头看他一眼,说:“我能问,是怎么伤的吗?”

  男人沉默。

  袁海峰低头,不禁笑笑。

  本以为等不到男人的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低低的一句:“搬砖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这次袁海峰是真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小心执起男人的右手,先用双氧水帮他清洗伤口,然后仔细检查了下男人被砸裂的指甲,发现还连着肉便道:“指甲断成这样肯定已经坏了,但现在还连着肉硬拔出来肯定很疼,现在先不管它,过几天肉长出来了它就自己掉了。”

  “我现在先给你上点止血消炎的药,再帮你重新包扎一下,这几天你注意一下不要让伤口碰水,以免伤口感染。药我这里还有很多,一会儿需要用上的你都拿回去”

  伤口比袁海峰预想的严重,上完药后他没贴上创可贴,而是走回收银台里头取出医药箱,用纱布包裹住受伤的手指头,再用医用胶带缠紧固定,做完这一切袁海峰才抬头,一下子就对上男人正望着他的一双黢黑的眼,他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下次干活的时候小心些,受伤了受罪的也是你自己——还有,即便受伤,也不要包扎得这么敷衍,就算侥幸没有感染,就算伤好了,手指头可能也恢复不了原状了。”

  袁海峰低头看一眼男人的手,“不然,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可惜了。”

  男人不由摊开十指,正反看了看,喃喃自语道:“好看吗?”

  袁海峰抬头对他笑,“好看。”

  男人的视线移到一旁一直无人问津的蛋糕上,“蛋糕不好看吗?”

  袁海峰这才把注意力移到蛋糕上,他伸手在透明蛋糕盒那捆绑着的漂亮装饰上轻轻抚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好看。”

  男人伸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可你好像不是很喜欢。”

  “不,我很喜欢。”

  袁海峰问他:“你为什么要送我蛋糕?”

  他的意思是:世上的东西千千万万,为何偏偏只选择这么精美,这么绵甜,可价格却相当不便宜的蛋糕呢?

  男人的头往袁海峰随手搁在收银台上的手机上点了点,说:“你的手机。”

  袁海峰一愣:“我的手机?”

  男人又说了两个字:“壁纸。”

  袁海峰过了数秒才突然明白过来,他拿起自己的时候一打开,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装饰得十分精美的蛋糕的壁纸。

  袁海峰看看这张手机壁纸,看看男人给他送的蛋糕,两款大小差很远,可却有不少相似地方的蛋糕令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袁海峰从手机图库里翻出这张壁纸的原照片,然后举到男人面前,说:“这蛋糕是第一个有人亲手为我做的生日蛋糕,不仅仅是因为好看,虽然做蛋糕的这个人之后每年都会在我生日的时候亲手给我做一个蛋糕,但我还是觉得这个蛋糕的意义很不一样。”

  男人又推了下眼镜:“我明白了。”

  说完,男人转身走到货架旁,轻车熟路取下一瓶水和一个袋装面包,然后放在收银台上。

  袁海峰笑笑,走回收银台后,扫码结算。

  “你好,一共三块钱。”说着他转身取下一旁货架上的一小袋蛋黄派,“这是今天份的赠品。”说着,他取出一个小袋子把蛋黄派和男人买的东西一起放进去,又用另外一个袋子装了消毒药水和包扎需要用上的东西后递到他面前,笑道:“欢迎你下次再来。”

  男人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正要接过袋子,袁海峰想起什么突然把手缩回去,他说:“你右手受伤,一只手上药很不方便吧,要不这药你就不拿回去了,明天晚上你来的时候,我帮你换吧。”

  男人看着袁海峰,袁海峰笑着回看他,他的眼睛倒映着室内的柔和灯光,正如他的目光暖暖的投注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点了点头,说:“好。”

  袁海峰开心地笑了,他把装了水和面包的袋子递过去,男人接过袋子惯例说一声谢谢正要离开,袁海峰叫住他,“等一下。”

  男人侧过身。

  袁海峰的手放在小蛋糕盒子上,笑道:“为感谢你送我这么漂亮的蛋糕,我请你吃宵夜啊。”

  男人停顿了一下,摇头,“不了,谢谢。”

  说完,转身走也不回离开。

  看他一点一点走远,袁海峰脸上的笑也渐渐褪了下去。

  男人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较黑暗的角落处时,似有所察一样突然转过身。同样一个地方,同样一个角度,透过干净剔透的玻璃门,他看见,坐在收银台后的那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摆在他面前的那个小蛋糕。他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眼中带着点点星光,看着这个蛋糕,就像在看一个再美好不过宝物。

  他看着蛋糕,男人看着他,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看见他终于站起来,以为他终于想起时间太晚要关店门了,而男人也移动脚步要离开时,眼角最后一缕余光正要收起,却只见一道玻璃门相隔的那个人拿起手机打开,对着这个蛋糕各个角度一通拍摄。

  似乎总觉得拍得不够完美,这个人撅起屁股不是趴在桌子上拍,就是踮起脚甚至踩在凳子上从上往下拍,完全不顾了形象,围着这个蛋糕忙碌得像个等吃的小奶狗。

  男人不知道,他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道弯弯的弧度,露出一个不知道自他脸上消失了多久的,放松、惬意的笑。

  这么漂亮的一个蛋糕,袁海峰没舍得吃,他带回家放在冰箱里,每次打开冰箱就能看见。

  4寸左右,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个小蛋糕,从精致度来看,这款蛋糕虽然不到买不起的地步,但普通人买之前也都还会犹豫一下。就袁海峰对男人的观察,他买下这个蛋糕,估计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不小的压力吧。

  一方面担心男人花这么多钱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一方面又暗自高兴对方如此用心,看见他手机里的蛋糕壁纸后,以为他喜欢才会送他蛋糕。

  一个人住的袁海峰,平常一天也开不了两次冰箱,就因为里头多了个完全没开封过的小蛋糕,仅仅一个早上,他打开冰箱不下于五次。

  他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如此期待夜晚的到来,甚至还没到晚上八点,他就已经来到了店里要和店员换班,并且在九点半快快十点的时候,点了一堆外卖让人抓紧时间送来。

  准备好这些后,袁海峰坐在收银台后,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掏出手机数时间,看它一点一滴在他的迫不及待中缓慢流逝。

  十点一过,袁海峰的视线就不时在门口处徘徊,简直要望穿秋水一样望了快半小时,终于等来他等候已久的那个他早已印在脑子里的身影。

  由远至近,由模糊到清晰,当两个人只隔一道玻璃门时,袁海峰慢慢站了起来。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特意剪过,剪得有些短,露出完整的一张脸,黑框眼镜后的双眼深邃而清冷,他的视线落在袁海峰身上,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隔着一道收银台,男人在袁海峰面前站定,看着他,说:“我觉得,穿得整齐一些,是求职者对招聘人最起码的尊重。”

  袁海峰整个人有些懵:“什么?”

  男人推了下眼镜,视线移到小超市长年粘贴门外的招聘店员广告的方向,说:“我看到你们店在招聘店员,我是来应聘的。”

  男人看向袁海峰,直视他眼睛,说:“袁老板,我有一身力气,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的我会尽快去学并学会。我对薪水没有要求,只求一檐栖身,三餐裹腹。”

  “袁老板,你愿意聘请我这个员工吗?”

  袁海峰用钥匙打开屋门的那一刻,心想:要是这件事被宁卿知道了,这爱操心老把他当孩子的人估计得愁得立马动身从Z市赶回来劝他改主意吧。

  所以,为了日后的耳朵清静着想,袁海峰决定,暂时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宁卿。

  这件事就是他不仅决定聘请林予做他小超市的一名员工,还让他与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

  林予就是深夜里才出现在小超市里只买最便宜的瓶装水和面包的那个男人。

  知道他居无定所的时候,袁海峰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还有一间空房间。

  于时袁海峰连夜把这间房间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被褥,怕房间空太久霉味重,还专门在房中喷了一圈空气芳香剂,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放心地去洗澡睡觉了。

  袁海峰第二天早早去店里,早上九点钟,在约好的时间一贯穿戴整洁的林予准时出现,袁海峰心里说不出的雀跃,把员工围裙和员工牌郑重交给他,然后把他介绍给其他员工,亲自带他熟悉店里的环境并告诉他平常的一些工作内容。

  期间,袁海峰问他:“林予,你会开车吗?”

  林予停顿片刻,摇摇头,说:“不会。”

  袁海峰没有多想,道:“哦,那没事,有机会再学。”

  本来他想如果林予会开车以后去进货会方便一些,毕竟他是个终身禁驾的人,开车这件事他只能交给别人。

  快到午饭时间的时候,袁海峰叫上林予,说:“林予,这里就先交给其他人吧,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后要住的地方,顺便去吃点东西。”

  “好。”林予没有异议,脱下围裙挂后就跟着袁海峰走出了小超市。

  袁海峰带着林予一路步行,中途还绕了路去菜市场买了不少新鲜的蔬菜和鱼肉。

  在热闹吵杂的菜市场里,林予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只在袁海峰问他有没有什么喜好时应一两声。他的眼睛透过一副黑框眼镜,一直默默无言地看着袁海峰那么真实鲜活地挑选食材,与卖菜卖鱼肉的商贩们询价砍价。

  一直到两个人手上都提了不少食材走出菜市场的时候,林予才说道:“你一定经常来菜市场吧。”

  袁海峰说:“也不算很经常啊,我一个人住还是叫外卖的多。不过啊,我倒是经常去批货,你看买菜和批货不都差不多嘛,反正就是看到合适的了就问价钱,然后再谈价格,最后买下来。”

  他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林予点点头。

  袁海峰说完看了一眼林予,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他提起手里的食材,说道:“你别担心,我炒菜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反正肯定不会吃坏肚子。”

  林予说:“没事,我都能吃下去,我不挑食。”

  袁海峰哈哈一笑,说:“你是真不挑食啊,天天晚上就只吃面包和瓶装水,快一个月了都不带换的,也太厉害了吧。”

  林予忽然说:“不是天天晚上吃。”

  袁海峰不解:“什么?”

  林予带着眼镜的眼睛望向某处,“那个面包和那瓶水,是我的三餐。”

  袁海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袁海峰说:“今天中午我做清蒸鲈鱼,蒜香排骨,炒一盘空心菜再打个紫菜蛋花汤。放心,我炒菜的水平还不至于差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嗯,你应该可以吃得下。”

  林予轻轻地笑了,“听着就要流口水了。”

  把右手上提的东西交给林予,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袁海峰背对着后面那个又瘦又高的男人,心跳得飞快,手抖得险些没法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为什么?

  袁海峰问自己。

  问完却从来不去思考答案。

  他只明白一件事,不急,不能急,或早或迟,该来的总会来,至少,他现在明确意识到,他不讨厌这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门被打开,袁海峰先一步走了进去,看到林予还站在门外,便说:“进来啊。”

  林予站在门外,视线在这间屋子里看了一圈,说:“这是你住的地方?”

  袁海峰说:“是的。”

  林予这才走进屋中。

  袁海峰把大门关上,“厨房在这边,林予你过来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了,提久了手酸。”

  当他们把从菜市场提回来的食材一一放好,袁海峰并不急着马上准备他们的午餐,而是对林予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里头目前就只有一张床,柜子也给你空出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的不。”

  林予脚下一顿,眼睛看向袁海峰,“我跟你一起住?”

  袁海峰也停下来,看着他,说:“是啊。”

  说完,想到什么,他又补充道:“抱歉啊,我没有专门提供员工住的宿舍,我其他员工的住宿问题都是他们自己解决的,所以你说需要个住的地方时,我一时就想到我这还有个空房间了。如果你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我这几天就去给你找找适合住的地方。”

  袁海峰自己说这些话时,注意到了自己一边说心头一边抖然涌上的失落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低头的袁海峰听见林予的声音自他头顶上传来,“我只是问一问。我没想到你能给我安排这么好的地方,我能有住落脚的地方就好,哪怕是睡在仓库里我都能接受。”

  袁海峰的心花立刻就开了,他笑着抬头说:“你不介意就好,走,快去看看你的房间。”

  因为他一句话就立刻明媚起来的表情印在了林予的眼底。

  房间并不大,摆了一张1.2米的床再放一排衣柜就基本满了,一眼就能看完,更不需要说走一走看一看了。

  但林予还是走进屋中,看看衣柜,拉开遮上的窗帘看一眼窗外的景色,然后拍拍软硬适中的床,然后坐在床上,看向立在门口,一个人就几乎把一扇门挡严实的袁海峰。

  注意到他眼里期待的目光,这次不用他开口,林予就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说:“很好,谢谢。”

  袁海峰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抓挠了下头发,嘿嘿一笑,“你满意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你先把你带来的行李整理一下,衣服该放进柜子就放进柜子里。”

  说完袁海峰就走了,没多久便听不远处的厨房传来声响,林予坐在床边,视线再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环顾一周,手摸上摆在床头边的床头柜上,从台灯到床头柜,纤尘不染,干干净净。

  看着这一切,想到他来之前某个人一定非常用心的打扫过这个房间,林予的嘴角微微上扬,久久不褪。

  林予来到厨房的时候,袁海峰正好把切花刀腌好的鱼上锅蒸。

  林予问道:“我能帮忙吗?”

  袁海峰把鱼小心放蒸锅里,把锅盖盖上,回头看他一眼,说:“冰箱里有鸡蛋,你拿出来打进碗里加点胡椒粉和盐搅拌开,我一会儿煮紫菜蛋花汤需要用。”

  “好。”

  林予转身去开冰箱,一打开冰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前天晚上送给袁海峰的那个小蛋糕。

  小蛋糕还原封不动的被放置在精美无比的透明盒子里,被它现在的主人保存得非常好。

  过了个两秒,林予的视线才自小蛋糕上挪开去搜寻鸡蛋,他在袁海峰的指引下从碗柜里取出一个碗,用没受伤的手拿起一个鸡蛋,像做研究一样非常认真严肃专注地把鸡蛋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举起鸡蛋在橱柜边缘这么来一下——

  只听“啪”一声,蛋壳破裂,蛋液四溅,沾了林予一手。

  林予:“……”

  袁海峰在旁边站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抽出纸巾帮林予擦拭他手上粘滑的蛋液,“是不是用左手不太习惯,没办法控制手劲啊,算了,林予你不用帮忙了,你去客厅看一会儿电视吧,就几个菜,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这时林予默默地说了一句:“我是左撇子。”

  袁海峰:“……”

  好吧。

  袁海峰抬头,问他:“你没下过厨房?”

  林予用右手中指推了下眼镜,很诚实地“嗯”了一声。

  袁海峰突然间觉得,林予他天天喝瓶装水吃面包的真正原因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生活困窘。

  鉴于林予一进厨房就弄个蛋液四溅的能力,加之他右手受伤,袁海峰最终还是把他从厨房里赶了出来。

  林予也没离开,就站在厨房门口看袁海峰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偶尔还能帮忙端着盘递个勺子筷子什么的。

  一个小时后,三菜一汤摆上了桌。

  林予在袁海峰的招呼上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冒着热气,色香味都不差的三菜一汤,推了推眼镜。

  袁海峰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帮彼此都盛了一碗饭后,坐到他对面便问道:“林予你近视很严重吗?”

  林予说:“是摘了眼镜完全看不清的程度。”

  袁海峰点点头,“那是挺严重的。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不用跟我客气,随便吃。”

  说着,用还没使用过的筷子给林予夹了块蒜香排骨放到他的碗里。

  林予夹起碗里的排骨咬了一口,抬头看向袁海峰,认真地说:“好吃。”

  “哈哈!”袁海峰被他认真地说好吃的样子逗乐了。

  “你真的挺好养活的啊,其实我这手艺只能算还可以。宁卿的手艺——就是每年给我做生日蛋糕的那个人,他手艺才是真的好,我儿子那么挑剔的人都爱吃他做的菜。”

  林予注意到一个词:“你儿子?”

  “是啊。”袁海峰挺自豪地说,“他叫袁野,很厉害的,也许你还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之前还上过电视呢。”

  林予仔细一想,说:“是有点印象。”

  “那宁卿又是?”

  袁海峰知无不言,“他是我儿子的爱人。”

  林予便道:“哦,是你儿媳。”

  袁海峰“哈哈”大笑,“宁卿是个男人。”

  林予似乎是完全没想到,不由一愣。

  袁海峰笑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也没算说错,严格说来,宁卿在身份上,也可以说是我儿媳。”

  林予看了他良久,说:“你很开明。”

  袁海峰笑了一下,用筷子给自己夹了根青菜放进碗里。

  他说:“我重新活过一遍后,弄明白了一件事:人最怕想不开,而所有的想不开都是人自找的,”

  林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顿午饭就这样在边吃连聊中结束,两个实际上相处时间还不到一天的男人相处的过程意外地和谐,交流没有障碍,林予也比袁海峰想象中的要健谈得多,脾气也不是特别内敛的那种。

  午饭过后,袁海峰拒绝了林予洗碗的要求,坚决把这个手指头受伤的男人隔离在厨房之外,打开电视像哄小孩一样把他哄到沙发上坐看电视。

  林予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电视播放着午间新闻,厨房里传来水声和碗筷的碰撞声,忽然就觉得整个空间就这样安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里,纱帘随风轻轻摆动,林予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莫名想到一个词:岁月静好。

  袁海峰从厨房里出现后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坐在沙发上的林予说:“差不多两点了,晚上我们去上夜班,中午最好休息一下,不然会太累。对了,你的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说完,袁海峰就往给林予准备的房间走去,走到的时候才发现林予带来的行李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一看就知道没动过。

  袁海峰一回头就看见了朝他走来的林予,他问道:“你怎么不把行李收拾出来?”

  林予看着袁海峰的眼睛,片刻后,他说:“我想先跟你说个故事,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让我住进来。”

  袁海峰沉默片刻,说:“我们去沙发上坐着说吧。”

  林予要说的这个故事并不长,他说:

  曾经有一个男人,他大学毕业不久就进入了一家很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成为了一名律师。没过多久,他便因为打赢了不少官司在律师界闯出不少名气,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他和他交往多年的大学同学结婚,没过一年,他的妻子怀孕了,就在他们即将迎来他们孩子的出生前的一个月,难得抽空陪身怀六甲的妻子到街上走走的男人亲眼目睹妻子被一辆车撞飞到了路边。

  只因为妻子说口渴,他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跑到一边的小商店买瓶水,妻子当时就站在路边等他,人行道上还有不少行人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在他买好水一边对不远处的妻子笑着一边快步往回走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出现在眼前,妻子和一旁的好几个路人就这么被撞飞了出去。

  男人的时间就这么被定格在了那天晚上的九点二十一分。

  从小把他拉扯大,和男人的妻子情同母女,比谁都期待他们的孩子出生的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人直接倒了下去,躺在病床上不到半年人就去了。

  凶手伏法,然而男人心里却满是仇恨。

  男人心想,凭什么杀死这么多人,还害他家破人亡的杀手只被判二十年。

  男人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一定要熬到杀手出狱,让杀手为自己的家人偿命。

  仇恨让男人每日苟且偷生,他一边关注凶手在监狱里的情况,一边利用律师的工作查找法律的漏洞,为杀死杀手做万全准备。

  然而就在这个期间,随着男人对凶手的观察和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疑点浮现,经过多方查找,最后男人确定,他一直深恶痛绝,恨不能杀之后快的凶手只不过是代人受过,真正的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身为律师,男人把这件事深深埋在了心底。他花了数年时间,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利用自己律师的身份花点功夫取得真凶的信任,又用几年时间,设置了一个局。

  男人找了个借口把真凶单独约了出去,给他喝下放了迷药的酒后,开着真凶的车把他带到了他用一年多时间安排好的一个地方。他把真凶关在一个地方,在真凶醒来后的三个多小时里,不断用言语和各种行动击溃真凶的心理防线,让真凶处于极度的恐慌和害怕之中。随后男人佯装离开,并留给真凶逃脱出去的机会,还把真凶的车也留在最显眼的地方。

  男人出去后,便坐进早准备好的车子里开了出去。脱逃的路线只有一条,真凶在极度恐慌之下,果不其然慌不择路开走了自己的车埋头冲向大路,而早守在前方的男人就在这时把车笔直对着真凶的车开了过来。

  真凶被男人开着车撞进一旁的山谷,让真凶以被车撞死方式的死去。

  男人也受了重伤,却意外地活了下来。多年布局,精心策划,只为让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真凶身体里查出酒精,男人尽管撞出一条人命,却因真凶被判定是有过错的一方而受到不轻不重的惩罚。

  连性命都能豁出去的男人在大仇得报之后,人生便彻底失去了方向,刑满释放,自监狱里出来的男人已经没了去处,他在监狱大门外站了很久,最终数了数身上的钱,做了一个决定,等身上的钱都用完,他便了断这一生。

  男人用身上仅有的钱,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便宜的食物,每天像个游魂一样在这个让他感觉格格不入的城市里游荡。他想在死之前,最后把这个生于斯长于斯也最终会死于斯的地方好好逛一逛,看一看。

  一天一天过去,男人身上的钱越来越少,当钱差不多花光的时候,他买了一束花,花了三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去了一趟墓地,想着最后去看一眼他的母亲、妻子和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可也是这天,他在墓地里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放在心底仇恨了快十年,却最终发现他恨错了对象的那个人。

  鬼使神差之下,他一路尾随这个人,跟着他坐上公交车,跟着他走回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最后远远站在一家小小的超市外头,看着这个人走进去,笑着和里头的员工说话。

  刚从墓地里出来的这个人还红着一双眼睛,面对别人时,他已是一脸笑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他从来没有哭过。

  这个人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吸引着男人,让男人每天总是不由自觉出现在他周围,也不用做什么,隔着远远的距离,静静地看一会儿,然后离开。

  一天一天,他在这个人身上发现很多东西。这个人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他为了钱替凶手顶罪,宁愿去坐十八年牢,这样的人还能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

  可观察久了,他才知道,也许当年的真相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样,又或者是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让这个人改变成如此这副样子。

  热心,友善,说话总是不急不缓,非常有耐心,脾气也很好,不止是他店里的员工,上他店里买东西的客人如果遇上什么事情他也会乐于去帮忙。给哭闹走丢的小朋友小零食或带去找父母都是小事,男人发现这个人还资助了不少贫困儿童上学,并且还是志愿者,不仅经常去老年人福利中心看望老人,还一直在照顾这个城市的一些孤寡老人。

  起初对这个人怀有的那一点不好的印象,在这一天一天的观察中一点一点消散,最终什么阴影都没留下。

  不管这个人曾经如何,至少他现在,每一天都在认真而充实地活着,他很开心,偶尔会像个孩子,一笑起来,嘴咧得很开,眼里全是星光。

  男人身上的钱所剩不多,但他忽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人世,他觉得人间或许还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他开始省钱,甚至每天只吃一顿,他开始不满足于每天只是远远的看,他知道这个人每天晚上八点以后都会一个人在店里直至关门,于是他就趁他马上要离开的时候,走进这家小超市,挑选最便宜的面包和水。

  一开始只是短暂的几乎没有什么言语的交流,但每次,那人都会露出一个暖暖的笑跟他说欢迎下次光临。

  于是他又来了。

  直至有一天,他买的东西旁边,多了一小袋饼干,他说:这是店里给老顾客送的小礼物。

  男人一开始并没有怀疑,毕竟他知道这个人偶尔也会送点东西给客人。

  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虽然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所有东西都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怀疑之心一旦出现,就会开始注意到平常不太注意的事情,男人骗了他,其实他白天并未来过店里,他在诈他,没想到他居然就非常坦诚且坦然地承认了。

  男人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林予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袁海峰看他:“怎么不说了?”

  林予把他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故事说完了。”

  袁海峰皱眉评价:“烂尾,差评!”

  林予面不改色说道:“听完故事,你还想让我住下来吗?”

  袁海峰想了想,问:“你剩下来的那些钱应该不够买一个蛋糕吧,消失那几天,你去搬砖赚钱了?”

  被当面戳穿,林予有些尴尬地默了默,承认道:“是的。我一时间能找到的临时工作就是搬砖,不过我一直很少干体力活,所以受伤了。”

  袁海峰笑了,毫无顾忌地,开心的笑了。

  他蹲到林予面前,双手托着脸,睁大一双眼睛,眼中星光点点,嘴咧开,笑得尤其像个给颗糖果就灿烂的孩子,他问林予:“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

  林予安安静静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浩瀚无止尽的宇宙,里头有无数未知却满是希望的宝藏。

  林予点了点头。

  袁海峰笑着朝他伸出右手,“欢迎你住我家。”

  袁海峰放下电话后,转身对坐在一旁的林予说:“你说宁卿看见你会不会吓一跳啊?你跟我都住了快一个月了,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予气定神闲道:“不会。因为没有什么鬼是可以白天出现的。”

  袁海峰快要笑死了。

  笑完,他一边擦拭笑出的眼泪,一边说:“不过我觉得宁卿会念我很久,当初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防着你一点,他总觉得人心险恶,做人就应该要尽量谨慎小心。”

  “他这话到也没什么问题。”林予想了想,“不过,我总觉得……他和你说话的方式,太像长辈和小辈说话了。”

  林予没见过宁卿,但这一个月袁海峰几乎天天都和这个人发消息通电话,所以林予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一些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宁卿很像是把袁海峰当成孩子在宠,就像远在他乡的长辈放心不下在外读书的孩子一样,深怕对方吃不饱穿不暖,不仅经常寄吃的穿的过来,几乎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简直就是一个爱操心的家长。

  “或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小朋友吧。”袁海峰把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对着林予  

  “嘿嘿”一笑,“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么?”

  听他这话,林予就像第一次看见他那样仔细把他看一遍,最后点评道:“真是看不出来你是个已经当爷爷的人了。”

  袁海峰不由摸摸自己的脸,一脸高兴说:“其实也挺好呢,抱着孙子出去大家都说他是我儿子,哈哈哈。”

  这人心态真是太好了,林予发现他很难自他身上收回目光。

  就像黑暗里的飞蛾向往着光明。

  袁海峰的视线落在林予旁边椅子上放着的一个大盒子上,难掩好奇地问道:“问你一直不说,搞得神神秘秘地,你到底对听听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啊?”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林予朝他抿了下唇,浅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可是林予天天一回家就关在房间里花了近半个月才捣鼓出来的东西啊,全程瞒着袁海峰,藏得特别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让袁海峰看出来,袁海峰被他故弄玄虚的弄得心痒得厉害,但问他又死活不说,便也只得耐着性子等答案揭晓了。

  这时袁海峰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接听,说:“你们到高铁站门口了?那行,我们马上出去……”

  “是的,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一会儿你就见到了,行了,别问了,提一堆东西呢,不用进来接我们了,一来一回的麻烦。”

  袁海峰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站了起来提东西,林予见状也站了起来收拾他们特意带过来的大包小包一堆东西。袁海峰挂了电话后,说:“我们走吧,宁卿他们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大家都在,宁卿、我儿子,听听和宁卿的弟弟。”

  袁海峰东西提得差不多了,想去帮林予提他带来的那个大盒子,不过被林予先一步拿了起来后便作罢。不过看林予一路这么谨慎宝贝这个大盒子,还觉得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林予回以一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相继往外快步走去。

  尽管真正相处时间也才一个多月,但不说一句话也能一下明了对方的意思,默契程度就像两个在一起已经很多年的——恋人。

  林予给听听准备的生日礼物其实就是一个他亲手拼出来的船模。

  不是很特别的礼物,但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林予曾经是个船模爱好者,他曾经打算拼出他最爱的一款船模,在他的孩子出生时,当作出生礼物送给他,让这个船模陪着孩子一起长大。

  只不过船模才拼了一半,在他的孩子跟随着他的妻子一共离开人世的那天,林予再没碰过船模。

  在知道听听的存在,并知道快到听听生日的那天,林予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这套船模花了一段时间重新拼装出来,送给听听。

  向充满希望的未来启航。

  是他把这艘船模送给听听的最大意义,在他把船模送出去后,他才会把这个意义告诉他身边这个男人。

  他想,他一定会很高兴。

  男人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男人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深夜来访的客人》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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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年底真心忙死。…..((/- -)/  

  小袁和小林还不算真正确定关系,不过时间还很长,未来可期。

  下一个番外在纠结中,本想写简让和小叶子的故事,但人又有点懒,想直接把宁卿和袁野的床上运动写了就彻底结束这文了……

  番外二  

  《错觉》  

  一直到交往快八年的那个人已经和一个女人买了房子谈及婚嫁时,简让才知道自己被劈腿这件事。

  知道这件事的简让什么也没做,关了手机把自己关在车里。等简让自己察觉时,他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已经抽完了一整包烟。

  他其实烟瘾并不大,就是压力大或心烦时才偶尔抽一两根,这次他并不是压力大也不是心烦,现在他这种情绪说是憋屈其实更像是焦躁,他心里头总有一股无处宣泄的无名业火熊熊燃烧。

  都说男人天生粗神经,第六感没女人强,但实际上在这之前简让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爱人的冷淡与疏离,只不过他以为是他把精力太部分放在公司上,而爱人工作又忙导致的,想着也许等熬完这一段,一切就都好了。没曾想是他太想当然了,那个人从来没想过要与他长久。

  简让揉扁烟盒,不管不顾不远处禁止扔垃圾的标语,手一挥把烟盒直接扔出车窗外,然后关上车窗,启动车子离开掉落了一地烟头的停车场。

  他和那个人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初一开始他们就同班,上了高中也还是一个班,且同一个宿舍。他们两个人都是脑子灵活,学习成绩比较好的那类型,他如果是班长,那个人肯定就是学习委员。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学习成绩这么好的人应该是竞争关系才对,可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好得很。虽然两个人都很争强好胜,不仅在学习上总爱争个你输我赢,连生活上也非要争个你高我低的,但不论输赢,他们两个人不论哪一方输了弹个脑门,让跑个腿买个东西,请吃点东西之外,还真没真正把输赢放在心上过。

  把朋友这层纸捅破,让他们的关系过渡到暧昧阶段的实际上是对方。

  简让记得是高三上学期那年,他正在和其他舍友讨论哪位女明星比较漂亮,身体比例如何,比较符合他们的喜好,睡在上铺的那个人突然丢了一本书下来打断他们,说他们声音太大吵到他休息了。

  当天晚上一熄灯,那人就摸黑爬到他床上,直接跨坐在他腰上,然后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张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很小声却又很清晰地说了一句令简让至今记忆犹新的话:“简让,和你喜欢的那个女明星比,你觉得我如何呢?”

  昏暗条件之下,人的眼睛是不会像动物一样发光的,但简让彷佛是记忆错觉般的像是看见了那人那天晚上那双眼睛似乎在闪着期待又紧张的点点星光。

  那一刻,简让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大脑无法思考,直至那人慢慢倾下身体,然后有一柔软的物体轻触上他的唇。

  紧接着,停止跳动的心脏发疯一样跳动起来,他大脑还未还得及思考出什么,他已经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然后拉起被子把两个人密不透风地盖了起来。

  那个人,是一个风光霁月一般的人。

  爱上他,彷佛就是一场注定。

  叶明易接到简让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都已经上床睡了快四个小时了,这个向来早睡早起作息非常严格且正常的好宝宝尽管被手机铃声自美梦中吵起,也没多少起床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摸起手机滑到了接听键上。

  “喂……”

  “过来接我……我喝酒了没法开车……”

  “嘟嘟嘟嘟嘟——”

  才说了声“喂”就被挂断电话的叶明易懵了一会儿翻开通话记录,就看见了三个让他额上青筋一跳的称呼“姓简的”。

  叶明易权衡再三,在不论打多少“姓简的”电话都无法接通,又没有“姓简的”其他朋友的电话这两个前提下,还是非常无奈的下床穿衣出门。

  等叶明易按着简让发过来的定位让出租车司机一路开车找过去时,眼前的画面让他既惊讶又无语。

  在他印象中平日里挺人模狗样的简让居然一手抱着一根路灯的灯柱一手捏着一听啤酒躺倒在地上。

  一看都喝成这样了,这位看来是真遇上难事了。

  简让的车就停在旁边,左前车门大开,叶明易刚一走近就被一股浓重烟酒混杂的恶劣气味给熏得差点倒仰,想想等会儿自己还得开这辆车送简让回家,叶明易默默地把所有车门都打开了。

  原以为简让醉死了,结果叶明易刚走到他旁边,他就睁开了眼,眼底的清明让叶明易一瞬间以为他压根没醉,不过一看他躺的地方,嘿,他确定,这位是真醉了。

  “怎么是你啊?”简让抱着路灯柱子,十分艰难地坐了起来。

  听听,这是人话吗?

  叶明易非常气愤,但看在他今天状态很不对的份上,也就是抬脚在他腿上小踢了一脚。

  “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叶明易咬着后槽牙回答。

  简让有些萌地歪了歪脑袋看他,思考一阵后,一脸恍然,指着他说:“哦,原来我是给你打了电话……我以为是给小高打的……啊……打错了打错了,抱歉啊……我再重新打一个……”

  叶明易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肯定又多了一条:“……”

  简让开始撅着屁股满地找手机,“我手机呢?怎么不见了,我手机呢……”

  见他找半天只在原地打转,叶明易看不过眼帮着他一块找,结果还真没找着,车子里头叶明易都翻遍了,车套都给翻过来,车子底下都快被他拆了都没找着,正当他怀疑是不是简让的手机让某个路人顺走了时,还在地上打转找手机的简让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一声:“我记起来了,我刚才打完电话,一顺手,把手机扔里头了!”

  叶明易顺着他的目光望前头一看,脑子又是一阵抽抽。

  好家伙,他们市里最大一条河,几乎贯穿整个省份,每年夏季市政府一再提醒安全为上,但都拦不住胆大不怕死的前仆后继跳下去游泳,导致每年夏季都会有一两个人因此上社会新闻,水急河深,尸体捞出来都不知道多少天后了。

  叶明易安慰自己,还好他扔的只是手机,没把自己也给扔下去,万幸万幸——个屁啊!

  叶明易一把冲上去,拽起这人的衣襟直接就往车上摁。

  “简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你不是很骚包么,每天穿人模狗样出来不是爱显摆么,你现在看看你这样,街头的乞丐都比你有人样啊!”

  被叶明易劈头盖脸吼了一通,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简让歪着脑袋张着眼睛,一脸无辜少男的天真模样,看得叶明易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再开骂,就听简让说道:“小叶子,你知道么,你一生气就脸红,特别可爱。”

  “我——”

  叶明易一肚子的脏话直接卡嗓子眼里了。

  简让下一句顿时让他熄了所有火气。

  “小叶子,我被人劈腿了,他还把我甩了。”

  叶明易一把松开被他攥皱成一团的衣襟,“靠,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失恋了啊。”

  简让摊开手掌开始数手指,一个一个数,像刚学会数数的小孩子,数完,他很认真地转头对旁边的人说:“我俩从初一就开始认识,一个班,高中也是一个班,还是一个宿舍——认识五年,在一起八年……”

  “总共是十……”简让先伸出十根手指,然后又一根一根收起来就剩三根,“三……是十三年……”

  “十三年?”叶明易顺嘴搭话道:“那认识是挺久了啊,都快赶上小半辈子了,初一就认识,还一个班一个宿舍——”

  话说了半截卡住了,叶明易瞪圆了眼看向身边的人,“你说什么,一个宿舍?”

  简让特别无辜特别无邪地冲他点头,“对啊。”

  叶明易伸出一根手指,见鬼了一样,“一个宿舍?”

  简让很近地看着这根手指,两眼都成了斗鸡眼,“没错,一个宿舍。”

  叶明易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大喘气道:“你俩都是男的!”

  简让哈哈哈大笑,用力拍打叶明易的背,“都住一个宿舍了,当然都是男的——如果他是女的,那他不就是祝英台了么,女扮男妆?”说着歪脑袋想了想,觉得似乎还挺合适的点点头,“如果他真是女的,估计我俩的小孩都快能组成一个篮球队了。”

  这句话信息量多得让叶明易剧烈地咳嗽起来。

  简让说完转个身,摇摇晃晃走到车尾箱,打开,“啪”一声,一打还没开封的啤酒直接让他丢在了车尾盖上,“小叶子,你来刚好,来,陪我喝酒。”

  叶明易走过去直接拎起这打啤酒打算把它们塞回后车箱里,“我不喝,我还要开车送你回去,你也别喝了,再喝下去直接送医院抢救算了。”

  简让直接趴在车尾盖上不让他打开车尾箱,“啤酒而已,顶多就是撑肚子尿多点,你看我都喝这么多了,说话还这么清楚,抢什么救,尽瞎说!”

  叶明易直接用眼角看他,“那你给我走条直线看看。”

  “走就走!”

  简让特别硬气,结果刚在车盖上转了个身,人就不动了。

  叶明易单手拎着一打啤酒,走过去踢踢他的小腿,“你不说走直线么,怎么不动了,走啊。”

  简让没动,就躺要车盖上,睁着一双似乎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叶明易,低声说:“小叶子,我难受。”

  叶明易不说话了。

  简让朝他伸手,“给我喝点,好不好?”

  叶明易没动。

  “再这样下去,你明天会很难受。”

  简让用手盖住了眼睛,“可我现在就很难受,非常难受,全身上下都难受。”

  黑夜里,似乎听见有谁在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久之后,一听啤酒被放到了简让的身边。

  若要问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喝酒,叶明易只想说往事不堪回首。

  叶明易是个非常容易受环境感染的人,那天简让一边喝酒一边向他诉说往事,什么时候他手里被塞了啤酒,什么时候开始喝了起来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记得他把简让的车锁了,打车送比他喝得还醉的简让回家,一路上的过程他都还记得,甚至还记得他半扶半拖着已经走不动道的简让进电梯,翻出他口袋里的钥匙开门,带着几分酒气想给简让倒点水让他解酒,结果就这么找厨房烧水倒水的功夫,本来已经喝得快动弹不得的人居然又从酒柜里翻出了一堆红酒和白酒……

  接下来发生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简单来说就是彻底断片儿了。

  一睁眼就是头痛欲裂想上厕所,一掀开被子就觉得浑身凉意,一低头,只见全身上下一览无疑,自己熟悉的小小鸟还高高竖立了起来朝他愉快地打招呼。

  先是懵圈,懵圈,再懵圈,结果尿意汹汹实在憋不住了,急冲冲翻身下床不慎脚上圈了被单直接把被单从床上给扯开来,另一个蜷缩背脊露出大白屁股的身影就这么直冲冲地扎进了叶明易的眼睛里。

  背对他侧身的人似乎觉得有些冷,先翻过身伸手在床上寻摸一圈,终于摸着了被角往身前一扯再一卷,好么,一个无敌超大号的冰蓝色蚕宝宝就这么诞生了。

  叶明易的尿意生生被吓得憋回去了。

  “姓简的,你给我说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咱俩光着屁股睡在同一张床上!!!!!”

  习武之人的丹田之气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劲,叶明易这发自肺腑的丹田之声几欲震破简让的耳膜。

  简让昨晚实打实喝下不少酒,脑袋正震着,心里还烦着,刚睡不到一小会儿就被吵醒,耳朵被吵得嗡嗡嗡直耳鸣,憋在心底那股无名业火,简直了,要烧没边了。

  简让不是那种生气会吼出来的人,这从他被劈腿被甩只会自己一个人闷着抽烟喝酒一样,越是生气越是冷静——并,脾气变得十倍的恶劣,嘴巴也会特别特别之欠。

  因此,等叶明易吼完,正涨着一张脸呼呼红着眼瞪着他直喘气时,简让啪一下睁开泛着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非常怨恨地,说:“叶明易,你好意思么,昨晚你喝酒耍酒疯,我想回屋休息,你死活不肯,还拦住我说从来没想过男人还能和男人谈恋爱,你问我男人都怎么做爱,在床上都做什么,是插哪个洞。甚至不顾我的反对把我压在了床上撕烂了我的衣服硬是上了我,我当时是喝多了没力气,要不然你信不信我能打死你。”

  “好啊,现在你酒醒了就冲我吼。行,你觉得上了男人这事特别恶心是吧,你要不要趁我现在全身难受动弹不了直接灭了我的口啊,省得你一再折腾我,我睡个觉都把我吵起来,活活把我折磨死!”

  简让说到撕衣服的时候,叶明易的视线有些无助的地上四处寻找,结果真发现了明显是被硬撕开来然后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两个人的衣服,过了半晌,叶明易就这样光着身子,抱着脑袋一副被雷击中的模样蹲到了地上。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是叶明易冷静下来后,对简让说的第一句话。

  在别人眼里,叶明易的脑子不太灵活,但浑身有着一股韧劲,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简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脾气也像,认准了的事情,一股劲儿拼命往前冲,在武术方面如此,在对待简让方面亦如此。

  他睡了简让,简让是他的人了。

  在叶明易心里,一旦确立了这个关系,那么,他就会全心全意毫无杂念地对简让好。

  嘘寒问暖,轻声细语,风雨无阻来去接送,以前简让嘴巴欠点他能一拳头直接招呼上去,现在简让脾气臭得能骑上脖子上作威作福了,他还怕人家摔下来受伤了。

  在简让眼里,跟以前那个一点就炸的叶明易简直判若两人。

  真要问叶明易为什么,叶明易也老实,直接就说了:“自己媳妇不就得可劲疼么。”

  简让知道了,简直要笑死了。

  笑完了心里难得涌上了那么丁点内疚、心虚。

  毕竟,他欺负老实人了。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啥事也没发生。

  一开始简让和叶明易一样都喝醉死了过去,不过叶明易一睡就没醒过,中途简让给尿意憋醒了一次,酒也醒了大半。

  也算是简让难得良心发现了一次,看着两人喝得一地空酒瓶,中途也不知道是谁吐过,熏得一室子和身上都是又臭又酸,自己撑着洗了把脸也想给睡死的叶明易擦擦脸,结果不擦还好,一擦把人身前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好么,就这么捂着一身湿衣服睡,明天起来再强壮的人都该生病了,简让就想给他换身衣服,结果双手死活不听使唤,怎么也没办法把叶明易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酒后脾气一上来,简让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把叶明易拖回房里,衣服一撕扒了个精光然后把人扔到床上把被单一盖就算完事了。

  简让自己也是一身臭味,尝到了撕衣一时爽的甜头,简让同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同样被子一盖,就到第二天早上了。

  可能这也是简让第二天的无名业火加了一捆干柴,最终导致他对叶明易发火的原因之一吧。

  好么,老子昨天晚上怕你生病,辛辛苦苦伺候你,第二天醒来你就吼得老头脑仁疼睡不着觉,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哼!

  换句话来说,就是斗气。

  再难听点,就是小孩子斗气。

  不过气在头上话说出去了,就不是简单的斗气了,叶明易当真了,一开始简让是存着好玩的心态看叶明易为他忙得团团转,可越往后,看叶明易有些笨拙又这么认真坚持不懈讨好他的样子,有些话,就很难再说出口了。

  “玩笑嘛。一开始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好玩,就当是找个乐子调解下心情了。”

  “他真挺蠢的,随便骗一骗就真的信了,这年头还有几个人会像他这样啊。”

  “怎么说呢,逗他这种老实人,看他为了所谓的责任感鞍前马后的,的确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有些话,说出来一时爽,事后必定火葬场。

  简让也就那破毛病,心情一不好,嘴巴就特别欠,让叶明易嘘寒问暖全心全意照顾了快两年,石头的心都能被捂化了,当然能感受到这份真情,偶尔也觉得自己被感动到,不时想着,要不他俩干脆就这么过下去算了。

  结果没成想,已经两年多没联系的人,这时候居然给他打电话了,还说邀请他去参赛他和一个女人的婚礼……

  还没和那人分手前,简让对叶明易的感情就是很一般的不打不相识,越打越觉得对方有趣,是值得结交的朋友感情。

  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场。

  因为他也习武的关系,简让是先结识的叶明易他师父,大学毕业回徐通知道这位师父也回来开武馆了就跟着一块过来练练。当时叶明易已经在他师父手下训练了快一年,他师父知道简让身手不错,就让简让和他的新弟子过过招。

  结果当然是简让赢了。

  可能是叶明易没想到他一个弱不禁手书生一样的人轻轻松松就打赢了他,总感觉特别不服气,此后他一出现在武馆里就总想着跟他过招。

  一而再,再而三的,输了也不服气,总会叫嚣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简让就觉着吧,这人还挺好玩的,火气特别大,总是一点就炸,所以简让就总爱逗他,然后看他红着一张脸气呼呼地跑掉。

  简让知道今天他也被气着了,不过不再是被他气得满脸通红,一张经过长期训练而偏黑的脸突然变得又青又白,脸肿了一边的简让看见他时他正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一见他跟出来,不断大街上车流川息不止,直接冲到马路对面。

  大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吓得不少正开在路上的车子嘀嘀嘀地狂摁喇叭,也吓得简让白着一张脸大叫:“叶明易!”

  已经冲到马路对面的叶明易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一眨眼,跑没影了。

  就这么一个眼神,看得简让的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激怒了这个老实人。

  老实人一般不发脾气,真发脾气就不一般。

  简让试着联系叶明易却都完全没下文后,他曾想过,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他也没真心想过要和这个人交往,一开始就是玩笑,若不是这场玩笑,也许在对方心里,自己连朋友都不是,顶多就是一个能一起过过招的武友。

  也许,知道这只是一场骗局后,对方还松了口气说终于能摆脱他这个烦人精了。

  可每回安慰自己的简让总不由会想到叶明易离开前最后留对他的那个淡淡的眼神,就如针扎一样,笔直刺入他的心脏。

  那个人举行婚礼那天他还是去了,带着挺大的一个礼盒,并不是什么寿衣,而是他让助理帮忙准备的贺礼,里头还塞了个红包,彷佛他真的就只是新郎的同学加好友一样。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来,还挺惊讶地,接过他送出去的礼盒时还略有迟疑,可一对上他一张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的笑脸,到底还是接过了这份礼物。

  简让拍拍那人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新娘很漂亮,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然后简让就走了。

  他不知道新郎一直目送他,双手抱着他送出去的礼盒,迟迟都不肯撒手。

  认识这么久,简让的笑脸让他知道他已经释怀了,可有谁知道,新郎实际上压根还没有释怀呢?

  共同走过不算短的一段路,两个在一起这么久的人却有完全不同的目标,一个是追寻自己的理想,一个是走父母的老路当个安安稳稳的公务员。

  追寻理想的人还在为自己目标奋斗坚持,要当公务员的人前路一马平川,家人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他走上去,不出任何差错。

  没有人的时候,新郎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紧紧抱着一个大礼盒,默默流泪,默默地说:“你为什么要来,你不来,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可是你来了……你来了……”

  简让之所以最终决定出席前任的婚礼,只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件事,那便是比起参加前任的婚礼,叶明易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反而更让他不自在。

  这两年多来,明明也只有这两年,简让就习惯了叶明易的存在。

  正是他被甩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叶明易正正好在这个阶段填补了这个空间,对他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千方百计逗他开心。明明笨手笨脚,可还是学会了几道他最爱吃的菜,每天做给他吃,知道他上班辛苦经常加班,一没有训练就天天送宵夜到他公司里,看他累了就给他按摩。习武之人的力道和因为时不时受伤需要按摩的关系,他手法还特别好,每回按着按着就把他按睡着了。

  叶明易不在,简让经常失眠,叶明易一出现,简让总能一觉睡到天亮。

  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他还会找这个人斗嘴,但无法否认,这个人一出现,他就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简让把简行搬到了Z市,叶明易随后就跟着把生活重心转移到了Z市,还买了房,一看就知道这是打算在Z市定居了。

  知道这件事后,简让当时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从前任的婚礼现场出来,简让马不停蹄回到Z市,像是彻底放下一桩心事一样,回到Z市第一件事就是去叶明易工作的武馆找他,结果他不在,武馆的人说他去国外比赛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当天晚上,简让和远在B市的袁野进行了一个视频通话。

  “小野,咱们之前不是说要收购G国那家快倒闭破产的小游戏公司么,他们前几天发邮件过来说已经商量好了,要把公司卖给我们。你那边若没什么问题,我这几天就过去把这件事谈了。他们公司急用钱还贷,我估摸着价钱还能再压下来一点。”

  “你做主就行,价钱谈下来合同发过来给我看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寄合同过来给我签字。”

  简让挺意外的:“买公司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这么放心?”

  袁野双手抱胸,淡淡哼了一声,“你才是老板,我只负责出钱。”

  简让拿起口香糖塞进嘴里,最近他开始戒烟了,叶明易劝挺久了,不过叶明易消失后他才正式开始戒。

  “我看你就是懒吧。”

  这话袁野没接,脸色都没变,简让无奈地耸耸肩。

  其实说这位祖宗大爷懒也不合适,实际上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挤出更多时间和宁卿腻在一起,如果在他面前摆上成千上亿的钞票,和陪伴宁卿一天让他选择,他肯定选择后者。

  认识这位爷久了,简让渐渐就知道了,这位爷就是成天千方百计想着怎么能一边闲着一边尽可能赚更多钱。

  听听,天底下间还有这等好事么,怕不是疯了么?

  可还真不是,这位爷还真就有这等本事,躺着就能赚钱。

  而他就是那个可怜的,提供这位爷躺着赚钱的机器之一——

  是的,之一。

  就简让知道的,袁野手底下投资了好几家公司和医院,包括地产,以这些公司、医院、地产的大好发展前景来看,他估摸着,这位爷的纯个人收入,最起码都得有九位数。

  如果袁野没这么“懒”,恐怕还远远不止这个数。

  袁野最大的本事,就是让钱生钱,他最可怕的就是,从来都没有投资失败过。

  想想自己和这个人认识了这么久,还跟他共事了这么久,简让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寒颤。

  简让去了G国好不容易把收购公司的事情谈妥,又特地抽了个空千里迢迢跑到G国邻国的邻国,结果他前脚刚到,叶明易后脚就离开了该国。简让到底没能见到他一面。

  等简让再见到叶明易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他穿着一身练功服正在教一帮六至九岁的孩子练武术。

  简让就撑在窗台上,嘻嘻笑着看一脸认真教孩子们练武术的叶明易。

  简让这么大个的人趴在窗口边上,叶明易眼睛又不瞎,早注意到了他,只不过一直没当回事,直至课程结束,要离开训练室的时候,避无可避,这才直接对上了明显就是冲他来的简让。

  满头大汗的叶明易一边喝水,一边斜眼看杵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等了半天这人只是咧着一口白牙笑完全没说话的意思,叶明易只觉得脑门一抽,无奈地先开了口:“有事?”

  简让这才有了动作,他从上前口袋里拿出一份请柬,说:“这给你的。”

  叶明易只扫了一眼,没接。

  简让只得说:“我前年也在Z市买了房子,不过一直没时间装修,前段时间刚装修好,过段时间就会正式搬进去住,所以邀请你过来热闹热闹,顺便看看新房子,认认路,有空可以经常过来玩。”

  叶明易了解了,“哦,温居啊。”

  简让点头,“对。”

  “什么时候?”叶明易问。

  “就下个星期天。”

  叶明易“嗯”一声后,说:“抱歉,我没空。”

  简让能查到叶明易人在哪儿,自然就能知道叶明易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他知道那天叶明易不是没空,他是不想去。

  简让于是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叶明易挺惊讶地看着他,“怎么,我说什么时候有空,难道你就能随便更改乔迁的日期吗?”

  简让点头,“是的。我给你的这份请柬是我送出去的第一份,你只要有空,不论什么时间,我都能改。”

  叶明易笑了,他摇摇手中的玻璃水杯,看着水在杯子里晃动,然后说:“简让,戏弄我是不是特别好玩?”

  简让反问他:“小叶子,你是不是特别生气?”

  “我从来没见过你气成这样,那天我看见你脸都气白了。你以前一生气脸就会红,你身体锻炼得很好,身上没有半点赘肉,唯独脸上的婴儿肥,怎么练也不见下去,显得脸特别有肉特别圆,平常还好,脸一红,整个就跟一熟透的苹果似地,特别好玩。”

  “所以你就特别喜欢戏弄我,对吧!”叶明易“啪”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一边的窗台上。

  简让安静地看着气得泛青的对方的脸,说:“你还记得么,有一次你在厨房炒菜,我在旁边看你,你被我看得不自在脸都红了,你问我看什么,我当时没回答。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看着你,心里想着,你那张脸,看起来那么肉那么圆,不知道亲上去再轻轻咬一口,是怎么滋味。”

  叶明易似乎是有些傻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等一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把推开拦路的人直接跑没影了。

  目送他跑远,简让才转过身,拿起被主人遗弃在窗台上的水瓶,说:“真可怜,你主人不要你了,那我收留你吧。”

  说着,也不管主人会不会突然记起来东西没拿跑回来取,不问自取地拿走了这个水杯。

  “宁卿,我跟你说,简让这家伙脑子肯定有问题。”

  “他又怎么了?”

  脸色有些白的宁卿人有些犯懒地窝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手机,一边和手机另一头的叶明易发消息,一边吃着袁野削皮切好喂过来的水果。

  宁卿现在正是孕早期反应最大的时候,每天早上人还没醒,肚子就开始闹腾了,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厕所去呕吐。袁野看他老这样怕他摔着了,索性在他床边塞了一个洗脸盆,让他每天醒来胃要是不舒服翻个身直接就能吐到盆里,连床都不用起了。

  今天的早餐宁卿就没吃几口,一有想吐的感觉立刻就停了筷子,袁野看他这样,知道他肯定没吃饱,就洗了不少偏酸的水果切好喂给他吃,好歹让他没这么饿。

  “他居然报名了我们武馆的武术班,凡是由我指导的课程他全都报名了。”

  宁卿嘴里嚼着,手里敲着,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那不挺好么,他报这么多课程相当于给你们这家新开的武馆送钱了啊,他钱不少呢,你不赚白不赚。”

  “可我教的全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嗯……”宁卿敲字的动作一顿,“看在钱的份上,你就把他当十二岁的孩子教吧。”

  “一个快一米九的十二岁孩子么,我做不到啊!”

  宁卿忍不住笑了。

  袁野这时低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亲。

  宁卿抬眼看坐在旁边的他,“怎么了,小野?”说着,他空出一只手摸摸袁野的帅脸,“是不是我光顾着和你师兄聊天,太过忽视你了。”

  袁野笑着摇摇头,“不是。是卿卿笑起来特别好看,我好喜欢。”

  宁卿再次笑了,他放下手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环上袁野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袁野放下果盘,抱住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宁卿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叶明易再次发过来一条信息:“怎么办啊,宁卿,简让实在太烦人了,我真没想到他还是个黏人精!”

  “宁卿,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怎么才能摆脱掉简让啊,我快被他烦死了!”

  “宁卿?”

  不过直至手机屏幕再次黑掉,它的主人也没再去搭理它。

  简让在叶明易所任职的武馆报名的所有训练课程,能让他一周至少五天泡在武馆里不出来,但他如今怎么着也是市值好个亿的公司的大老板,大忙人,怎么可能天天泡在武馆里头不务正业呢。

  所以他也不是天天去,有空才会去一趟,而且他也不是自己去练,他也没必要练,毕竟若真论辈分,严格意义来说,叶明易还得叫他一声师叔呢,谁教谁都不一定。只不过叶明易是钻研此道的,比他们纯爱好练武术纯粹是强身健体的人学得精学得深。

  简让报完名呢,转头就把课程名额分配给了手底下好几个有孩子的员工,让他一个快奔三的男人跟一帮孩子一块练他脸皮还真没这么厚,所以就让他们把孩子带过去练练,就当是老板给的关爱和福利,不仅能在员工面前留个好印象,有空还能借着各种视察的名义看孩子武术教练们教得好不好,孩子们学得好不好。

  当然,简让的重点肯定不是这个,他花这么一笔钱费这么多功夫,不就是想着能多点机会去找叶明易么,虽然叶明易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但简让还是时不时专门抽出时间来在他眼前晃晃,一看叶明易让他晃得心烦了,就又立刻闪人。

  尺寸总是把握得相当合适,总在叶明易快要爆炸前闪开,让叶明易每每快要冒头的滔天怒火因无对象可发都只能偃旗息鼓。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二去耗了几个月,叶明易虽然被简让逗得快没脾气了,但也一直严防死守,再没松过一丝警惕,从不留下任何机会让简让进入他的生活圈里。就像他越学越精的武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练就铜墙铁壁,绝不会露出丝毫空隙给对手进攻的机会。

  轻易不动真怒的叶明易,真发起火来,在叶明易面前向来死皮赖脸的简让都有些吃不消了。

  就在简让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耗下去,耗到他们之间有谁先累了,受不了时,事情忽然出现了转机。

  那天简让就打算去叶明易他们武馆一趟,结果下午一场会议一下就开到了六点快七点,眼见着天渐渐黑了,等他离开公司开车赶过去时,叶明易都快要下班了。已经快有三天没见到叶明易的简让不死心,想着叶明易可能被其他的事情绊住没下班他赶过去或许还能见一见他,结果车一上路,从头堵到尾。正是下班高峰阶段,不堵才怪了。

  简让一边看时间一边开车,心急如焚却又没什么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旁的路人慢悠悠地一个接一个走到了他的前头,他望着车外心底油然而生干脆就这样弃车跑步过去的念头时,忽然看见了一个在人群中狂奔的熟悉身影。

  也就看了几秒,简让便彻底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若是平常,简让十之八九也就坐在车里看一看热闹,肯定不是那个冲上去多管闲事的人。但今天,他一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脑子根本没来得及过多思考,一见慌不择路跑在前头的人朝着他这边跑过来,“啪”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人就窜了出去。

  若要问简让对于这件英勇事迹的事后感,简让肯定只会回一句:真没想这么多。

  的确,当时的简让真没想这么多,就只想把小偷给拦下,别的什么也没顾上,他没想到他们已经跑到大路上,更没想到当他一把把这人扑倒在地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车朝他们开了过来。

  “简让!”

  简让身上还没觉着痛他就先听到了叶明易撕开嗓子一样的喊叫。

  他想回头,却发现被他摁在地上的人挣扎着还想跑,他顾不上其他,死死抱住这人,然后才发他的脚使不上劲了,行动受到了限制,抱着个拼命挣动的人实在吃力。

  一感觉有人朝他跑过来,简让就吼道:“快帮我摁住他,我快抱不住了!”

  等这人冲上去帮他把这小偷死死摁倒在地上时,松了一口气的简让才知道这人就是叶明易。

  “简让!”

  叶明易一边用膝盖把还想挣扎的人顶住,一边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简让。

  简让听出他声音里浓重的鼻音,抬头去看,就看见了叶明易一双通红的,快要哭出来的眼。

  一身狼狈的简让艰难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他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笑了。

  夜里,简让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渴,他先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水杯,然后慢慢撑起上身,想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杯水喝,手还没碰上杯子,这只杯子就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叶明易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递到他面前。

  “想喝水怎么不叫我?”

  简让接过水杯,朝他笑了笑,“我怕吵你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睡不好精神状态会差很多。”

  叶明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顺手还帮他整理了下有点下坠的被子,“你这次受伤千方百计让我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你么。”

  简让喝了口水,说:“你重点错了。我是让你留下来,不是为了让你照顾我。”

  “如果只是需要照顾,我请个护工就行了。”

  “小叶子,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叶明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我不知道。”

  “我脑子比较笨,我总是分不出来,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害怕我把玩笑当真。”

  简让沉默。

  过了一会儿后,他说:“小叶子,你还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叶明易抬头,说:“你还要喝水吗?”

  “啊?”简让愣了一下,摇头,“不用了,够了。”

  叶明易把水杯从他手里拿走放在床头柜边,说:“那赶紧睡吧,夜深了。”

  说完,叶明易不再理会简让,起身走到自己临时休息的陪护床边躺上去,背对简让盖上被单,一躺上去就没再动过。

  再次被他挡了回来的简让背靠着床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久久都不舍得挪开。

  那天是一个阴天,天气有点冷,北风呼呼一直吹。叶明易双手插在裤兜里,用鞋尖不断拨弄长在路边的一棵抵挡住了严寒没曾想又迎来人类摧残的小草。

  简让怕他再这么玩下去这株可怜的小草活不过明天,于是说道:“小叶子,这里风太大,我们换个地方吧。要不我们去前面的小超市逛逛,看要不要买点吃的喝的?”

  叶明易抬头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始终陪在他旁边跟他一块吹冷风,打着石膏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简让,点点头,说:“好。”

  叶明易慢慢走在前头,听着近在身边拐杖不断落在地砖上发出的“嗒嗒”声,忽然说道:“简让,我是不是真的特别蠢。我真的从头到尾没看出来我师弟和宁卿是那样的关系。”

  叶明易身后拐杖落地的声音一停,片刻后,略落于他身后的那个男人说道:“小叶子,有时候我吧,就特别羡慕你这种性格。”

  叶明易回过身看向他。

  简让说:“你听过一句话吧,慧极必伤。像我们这种自认为聪明的人,不,应该说是像我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们的聪明,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

  简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这些人的脑子会记住很多事情,尤其是不好的那些事情。每摔一个坑,爬出来后就会狠狠记住自己是怎么摔下去的,咬着牙让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这份疼痛,然后就会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三步,每做一件事都确定清楚才敢行动,这叫聪明吗?不,这叫后怕。”

  “我总以为给自己披上了坚硬难攻的铠甲,但仔细想想,这算什么铠甲啊,这其实就是一件遍布全身的刺啊,每受过一次伤掉过一次坑,我的身上就会长出一根刺,最后我们就像刺猬一样,把最柔软的部分深深藏起来,把满身的刺露在外头。”

  “看起来,我给自己打造了最无敌的防守装备,实际上,我这身刺,把敌人刺伤的同时,也把我最爱,最不想伤害的人刺伤了。”

  “小叶子,你就不同,你知道吗?你如果摔倒了,你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吹吹身上的伤口,说就这么一点小事,没事,然后就会彻底把这件事忘记,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头走。”

  “你不蠢,也不笨,你只是从来不去记住那些让你难过的事;你心里没多少坏事情是值得记挂在心上的,你永远只记住开心的事,你身上没有刺,你不需要刺,因为没有任何伤痛能在你身上留下伤疤,你让我何其羡慕,何其敬佩,你才是我努力去学习的方向。”

  叶明易站在简让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看得都有些痴了。

  过了很久,他回过神来,小声嘀咕道:“谁说的,你戏弄我的那件事情我到现在都没忘呢。”

  听着叶明易的小声嘀咕,简让不知想到什么,笑了。

  叶明易抬头瞪他一眼,“笑什么?”

  简让不答反问:“如果是换一个人这么做,你会气这么久吗?”

  叶明易一愣。

  简让又问:“你有没有想过,越生气,代表的其实就是越在乎呢?”

  叶明易呆了半天,一回过神来立刻转过身,同手同脚往前走,“我去买瓶水,我有点渴。我师弟说过宁卿有点低血糖,我给他买糖,买柠檬味的,他现在爱吃酸的。”

  简让笑着,拄着拐杖跟在他后头,“小叶子,我也要吃糖,我爱吃巧克力味的糖果。”

  “我觉得西北风更适合你,你去吃吧!”

  袁野和宁卿的儿子袁唯一百日的那天,他们邀请的人全都来了,整整一天,这个大得原本让宁卿很是不习惯的大房子里挤满了人,烘托得整幢房子特别热闹。

  小名听听的袁唯一小朋友自出生以来头一回见着这么多人,一开始宁卿还以为这小奶娃会被吓着,没曾想,他被这个叔叔哥哥那个阿姨姐姐轮流抱过来抱过去,逗得开心得咯咯一直笑个不停。一看就知道开心得不得了。

  简让和叶明易当然也都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的,简让不仅塞给听听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还带来不少礼物,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全都有,全都是送给听听的。

  宁卿看见他俩差不多是一块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但仔细一看叶明易对简让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还是没进展。

  真不知道简让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宁卿对简让这行动能力表示只能摇头。

  期间,简让趁宁卿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凑了过来,手里端着个盘子,一边吃着盘里的甜食,一边说:“宁卿,帮我个忙。”

  宁卿挑挑眉,“什么忙?”

  简让于是说道:“你和小叶子这么聊得来,你帮我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呗。”

  宁卿暗自好笑,明知故问:“可以啊,不过你想我说你什么好话?夸你办事牢靠,个高人帅,还特别会招蜂引蝶?我可听说你们公司不少漂亮小姑娘打着要当总裁太太的主意明里暗里接近你呢。你人气相当可以嘛。”

  简让笑了,“没想到袁野在外人面前这么冰冷没点烟火气的一个人,在你面前居然这么八卦呢。”

  宁卿直接赏他一个白眼:“谁说是小野跟我说的了,你们公司今天也来了不少人吧,我都没问,基本就听了个全,我想八成小叶子也听到了。”

  简让这才收了笑,“都没边的事,他们瞎传的。”

  宁卿耸耸肩,“其实也啥不好的,这说明你人好竞争大么,给小叶子一点压力也好。”

  简让一脸无奈,“就怕他直接被吓跑了。”

  宁卿看他这样,轻轻哼了一声,“该,谁叫你当初嘴这么欠。”

  简让极是诚恳地点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一直在改这个毛病我保证以后不再说这么欠的话了。”

  “宁卿,你就帮帮我吧。”

  “宁卿你也看到了,小叶子对我的态度已经软和多了,我觉得就差一把火了,让他彻底下定决心的火。这把火我给不了他,我在他心里……唉,到底是失了信誉的。”

  宁卿双手抱胸,认真地看着简让诚恳的脸,想了一会儿后,点头:“行,我帮你。不过你给我记着,小叶子是我罩着的人,你要是敢再这么欺负他,后果自负。”

  简让赶紧道:“我可不敢。别说你了,你家袁野还掌握着我和简行的生杀大权呢,跟小叶子在一起,我就是拿命和全部家当来抵押的。”

  “就冲这个,我早已经想好了 ,以后我把小叶子当宝贝供着,时刻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就怕他摔了伤了不舒坦了哪天我不仅失去所有家当,还有可能性命不保啊。”

  宁卿被他逗笑了。

  简让这嘴巴,该滑的时候还是这么油嘴滑舌,不过这些话恐怕是宁卿听着最舒心的一次了。

  说要帮简让,实际上宁卿也不知道怎么帮。

  孩子玩累了要睡,终于轮到自己抱孩子的叶明易看着粗手粗脚的,竟然能抱得孩子安安稳稳地睡在他怀里。

  叶明易也许是头一回抱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吧,又是喜欢又是惊奇,不时摸摸孩子的小嫩脸,捏捏孩子的小拳头,一看就知道喜欢得不行。

  宁卿笑着走过去,“孩子好玩吧?”

  叶明易抬头看了他一眼,“哪有人说自己孩子好玩的。”

  宁卿凑上前摸摸孩子熟睡的小嫩脸,“看得出来这孩子像谁吗?”

  叶明易抱着孩子轻轻晃动的动作一顿,他压低声音问:“你们真是找人代孕的?”

  宁卿便接着他的话茬说:“看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要不你和简让也找人代孕生一两个你和简让的孩子吧,简让肯定养得起。”

  叶明易无奈了,“为什么是我跟简让的孩子啊,我就不能自己找人生啊,反正我只需要提供精子就行,而且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养。”

  宁卿笑道:“孩子有多一个人疼他不好么?”

  叶明易嘴硬道:“不好。”

  宁卿笑了一下,从他手里抱过睡熟的孩子,“小叶子,你跟简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叶明易直接皱眉:“什么叫发展到什么地步,我跟他就没可能有什么发展!”

  宁卿斜眼看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真心话?”

  叶明易哑了声。

  宁卿看他这样,明白了十分。

  “看你也不是没感觉的嘛,而且简让最近的表现我看着还行啊,那你怎么还一直僵在这啊?是嫌简让还不够积极主动么,要不然我去跟他说说,让他表现得更热情一点?”

  叶明易急得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叶明易长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说:“宁卿,其实简让帮我追小偷腿被撞断那天我就明白,我已经放不下他……”

  “宁卿,简让太优秀了……我不知道……或者说……我想象不出我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他又能坚持多久……我好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错误地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我怕,我全心全意付出了,他又跟我说,这是个玩笑,他不可能会喜欢我……”

  “宁卿,简让让我第一次发现,我其实特别胆小。一旦受了伤,就开始不愿意再往前再迈一步了。”

  “他真的对我很好,可他越对我好,我越害怕……”

  “到头来,都是一场错觉。”

  叶明易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宁卿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不是抱着孩子,宁卿想用力地抱一抱他。

  若是简让在面前,宁卿想给他来上那么一拳头。

  简让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

  他火葬场不要紧,看把叶明易这老实人给吓成什么样子了。

  宁卿犹豫了一下,想想简让求他帮忙时的诚恳,想想叶明易现在的无助,最终还是说道:“小叶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虽然说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是挺蠢的,但有的错误是可以原谅的,不是还有句话么,在哪里跌倒再在哪里爬起来,也许你的这份心结还只有他能解开。”

  “再说了,不就谈恋爱么,要是他真不合适,你也得相处过了才知道他不合适啊,下回再找人谈恋爱才知道怎么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证实是不是错觉的唯一办法,就是主动去寻找真相。”

  “就把和简让在一起当成一次恋爱试练的机会,勇敢地再尝试一次吧。”

  叶明易让他说得忍不住乐了。

  “简让怎么听起来挺可怜的,在你口里他就成恋爱试练品了。”

  宁卿轻哼一声:“试练品还抬举他了,他也就是备胎,要是哪天你看他不顺眼了,立马一脚踹了,然后去找个比他更好的!”

  叶明易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好不容易笑停了,又陷入了沉默。

  宁卿见说得差不多了,抱着孩子走了,留给他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路该怎么走,还是由他们自己来选择。

  从宁卿他们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叶明易估摸着自己今晚会喝酒,所以没开车来,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叫出租车的时候,简让走了过来,说:“小叶子,要不要走我家坐坐,不远,就几步路。”

  叶明易转头看他。

  路灯的光芒不算特别亮,但叶明易还是轻易看见了简让脸上的神情。

  宁静之下的,隐隐期待。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却始终默默对视着。终于,叶明易点了点头,“好。”

  许是没想到他会同意,简让先是惊讶,紧接眼中涌上狂喜:“小叶子!”

  叶明易轻声催促他:“你带路吧。”

  简让用力点头,“好!”

  几分钟后。

  叶明易声音里隐隐带怒,“姓简的,你一脚跨一百米啊,什么几步路,这都走几步了?不止五百米了吧!”

  简让赶紧哄:“别急别急,快到了快到了,你看,已经看到门口了。”

  叶明易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朝简让手指的地方望去,半天才看到他所说的那个门。

  叶明易无语地看向一旁的简让:“这叫几步路?”

  天气有些热,简让擦擦额头上的汗,“本来是不远的,就是门开的方向有点不对,所以有点远了。”

  叶明易看他这样,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迈开脚步朝他所说的那个门走去。

  简让一直紧紧跟在他身边,深怕他突然反悔跑掉一样。

  简让以前是多傲气的一个人,现在在叶明易面前就有多伏低做小。

  快走到院门的时候,简让三步并做两步快步上前掏出钥匙开门。叶明易抬头看着立在树木掩映的院子中的那幢亮着灯的大房子,说:“你一个人住?”

  简让抬头,顺着叶明易看的方向看去,解释说:“其实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帮忙做家务的阿姨,平常我回来晚了都是她帮我开门,很少自己开门——”

  “你第一次来,我想亲手把门打开迎接你,我刚买这房子时,就想着……一定要由我牵着你的手,把你带进去……”

  叶明易一抬头就对上了简让望过来的眼睛。

  院门已经被打开,简让朝叶明易伸出手。

  “小叶子,来,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

  原来这个词竟是如此地让人胸口发酸,又难抑地温暖。

  叶明易忍不住伸出了手。

  简让一握住他的手,就像枝蔓缠住了大树,力气之大,唯有死亡才能分开。

  “小叶子,我会握紧你的手,一辈子。”

  “再相信我一次。”

  “好。”

  End  

  番外③  

  《假期》  

  放在床头柜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全身埋在被窝里的人懒洋洋地伸出一条细长的手臂在声音传出的方向一阵寻摸,终于摸到了连震动带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

  下一秒,一个还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自被窝里传了出来。

  “哥?”

  “我吵到你睡觉了?”

  只见被窝一掀,一个睡得头发跟鸡窝似地的脑袋露了出来,一下就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刺到了眼睛。

  待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忽如其来的光亮,宁卿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没事,是我起得太晚了。”

  这都快十点了,对于习惯早睡早起的宁卿来说,的确是起晚了。

  手机那头的人说:“哥,你昨晚没睡好?”

  “不是……”宁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昨晚飞机晚点,到酒店都快一点了,所以睡得有点晚了。”

  宁卿接着又道:“怎么了小恒,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一头的顾培恒声音顿时一下子拔高不少,“说到这事,哥,你跟袁野哥出去度假,过二人世界,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怎么不把听听交给我照顾啊,我有时间啊,我可以带他啊!”

  原来是这事啊。

  宁卿笑了笑,“少来,你现在忙得助理恨不能把你绑身边就怕你又跑了,你哪来的时间照顾孩子啊。”

  顾培恒在那边喊:“带听听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啊,我可以随时把听听带在身边啊,而且听听可以从小接受古典音乐的熏陶,这对他只有好处没坏处。”

  “行,我谢谢你了。不过听听我已经送到他爷爷那边了,下回有机会肯定第一优先考虑你成了吧。”

  “我可以去接他的!”

  宁卿打断他,“别闹。孩子我都送过去了,你接什么接。而且我也想让听听多和他爷爷相处,平常都不在一块住,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所以我想多培养一点他们这对祖孙俩的感情。”

  “唔……”顾培恒没话接了,但宁卿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情不愿。

  “哥,那以后你和袁野哥多出去过二人世界呗。”

  宁卿快被这孩子气乐了。

  “哥,袁野哥现在在你身边吗?”

  “他不在。”宁卿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一大早就跑下楼去游泳了,怎么,你找他?”

  “不是,我就问问。我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宁卿把两个枕头垫在一起,然后整个背重重靠上去。

  “就是……怎么说……嗯……爸妈那边……昨天给我打电话……他们态度好像软化了……说是想见见你……”

  “哦。”宁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哥?”

  “算了。”宁卿淡淡地说,“让他们别费心了,就这样吧,咱们都自己过自己的。我当时也是脑抽了才会如此冲动,自从有了听听后,我想了好多,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也很幸福,已经不需要更多人来锦上添花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代替“真正”的宁卿原谅他们,他没这个资格。

  “哥……”

  宁卿说:“小恒,就这样了,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也让你爸妈他们别瞎折腾了,告诉他们我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得很,不会突然跑过去让他们认我的,我不需要。记住了没?”

  “……好。我知道了。”

  宁卿放下手机后就下了床,随意拿了件睡袍穿在身上就走到了窗边,一把拉开轻盈的纱帘,海天交接的美丽景色顿时进入眼帘。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宁卿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海天一色美不胜收,这就是宁卿早就想来的地方。

  没错,他和袁野,现在就在一个气候宜人的海岛上度假,过着不用带孩子烦心工作的二人世界。

  袁野一从泳池里出来就摘下了泳帽和泳镜,视若无睹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对他相貌身材惊艳嫉妒爱慕的眼神,先用放在一边的干浴巾擦干头发和身体,再穿上浴袍,穿上拖鞋,淡然自若地走出了人们的视线。

  “看到没,他背上的那些痕迹……”

  “哇,看得出来晚上肯定很激烈。”

  “没想到他已经名草有主了,唉。”

  “当然啦,谁来这种地方是一个人来的啊,肯定是有人陪着来的。”

  “啊,好羡慕那个人……居然能和这么帅的人在一起……”

  “哼,长成这样,搞不好就是个陪睡的鸭子。”

  “臭男人,你就是嫉妒!”

  袁野把所有的闲言闲语都挡在了身后,回到酒店离海边最近视野最好的房间里,没多久就在餐厅里看见了正坐在餐桌边的宁卿。

  宁卿一见他就赶紧招呼道:“小野你回来得刚好,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吃早餐。”

  袁野上前在他后颈处吮了一口,“你先吃,我冲个澡就来。”

  “那你快点,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等袁野回来时,宁卿已经喝完了一杯豆浆啃掉了好几个小笼包。袁野一坐下来他就往他面前放了一杯豆浆,然后夹起一个小笼包往他嘴里塞。

  “这里包子还不错,说都是什么蟹黄馅,虾肉馅,还真挺好吃的,你尝尝。”

  袁野吃下他喂过来的小笼包咬了几口,点点头,“是不错。”

  宁卿笑眯眯地又给他喂了个其他馅料的小笼包,“你再尝尝这个,也好吃。”

  袁野张嘴又把宁卿喂来的小笼包吃进了嘴里。

  宁卿趁他吃的时候问道:“小野,下面泳池的水质怎样啊?”

  袁野点点头,“还行吧。”说完,他看向宁卿,“怎么,卿卿也想去游几圈吗?”

  “我?”宁卿不由低低看看自己的胸口,“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情况基本杜绝去浴场泳池桑拿房这些地方了。”

  虽然断奶后,宁卿的胸口扁下去不少,但穿薄一些或紧身的衣服还是能看得出隐约的弧度。宁卿对此在意得不行,他再如何大大咧咧也接受不了在人前袒露自己这具有些奇怪的身体。

  袁野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是卿卿你还是想去游几圈的吧?”

  宁卿于是道:“想是想……可是……”

  平常有所顾忌不能去大泳池游泳也就罢了,难得来到海边,若连水也不能下去的确会留下遗憾的。

  “不用可是。”袁野倾身上前,扶住他的后颈低头含住他有些润湿的吻轻啄慢品,“卿卿喜欢那就去做,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宁卿抬头看他,伸出舌头舔舔被他轻咬了一口有些发痒的唇,好奇地问道:“你要怎么安排?”

  袁野亲上他刚刚舔过的地方,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卿卿你就知道了。”

  宁卿眨眨眼睛,看了半天没从他脸上看出来半点蛛丝马迹,还被这人把嘴巴都啃肿了。

  宁卿有些哭气不得地推了他一把,“你饿了赶紧吃早饭,你啃我的嘴干什么。”

  袁野上前又偷亲了一口,“卿卿比较好吃。”

  宁卿一巴掌拍上去,“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顿早饭两个人玩玩闹闹吃了快半小时,全程袁野基本没怎么动手,都是宁卿像喂孩子一样,喂他什么吃什么。

  宁卿终于把这偶尔会在他面前耍耍孩子脾气的大孩子喂饱后,一放下筷子就说道:“小野,天气这么好,一会儿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正在用纸巾擦拭嘴巴的袁野点头:“好。”

  “那我去换身衣服!”早憋不住想出去的宁卿跳下椅子就冲进了房间。

  袁野跟着起身,却是走到酒店电话旁边,拿起电话让酒店的人员过来收拾餐具,然后才往他们住的房间走去。

  他和宁卿是今早凌晨一点左右到的这家酒店,刚下飞机本来就累,吃完酒店送来的宵夜都差不多三点了,两个人稍稍洗漱一下就睡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

  袁野进来的时候,宁卿已经换上了一条专门为这次的海边度假买的印满棕榈叶图案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正光着上身撅着屁股翻出塞在行李箱里同一款式同样花得惨不忍睹的衣服往身上套。

  看到袁野过来他还冲人家乐,“小野,你来刚好,我给咱俩一人买了一套同样的衣服,你也换上吧。”

  袁野看着这一整套下来花得跟个行走的大被单似的宁卿,默了几秒,居然点头了!

  “好。”

  好吧,估计宁卿让袁野上街裸奔他都会点头,穿个大花衣服大花裤衩压根就不是个事儿。

  可袁野点完头的下一秒就是蹲下来把宁卿身上的大花衬衫给扒了。

  宁卿自是一头雾水,“干嘛脱我衣服,我刚穿上的。”

  脱下宁卿衣服的袁野自行李箱里快速翻出一件看起来四四方方的布,宁卿一见这玩意儿嘴角不由抽抽。

  他本来还想趁袁野不注意糊弄过去呢,不过现在看来袁野是真不好糊弄。见袁野要把这玩意儿把自己身上套,宁卿还是有些抗拒,“小野,不需要这个吧,我穿这么宽松的衣服,别人应该不会看出来。”

  袁野却只拎着这块布对他笑,“卿卿,你答应过我的,只要外出,就必须要穿上它。”

  卿卿无奈,看看窗外不断往他招手的阳光白云和深邃的海水,再看看袁野手里那件虽小却格外让他不爽的抹胸,只纠结了一秒,还是妥协了,配合着袁野穿上了抹胸。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下了楼,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穿着同样款式花花绿绿比海边的植被还要翠绿的沙滩服,一路手牵手亲密无间地往海边走去。

  宁卿不止一次来到海边,但每回一来,吹着海风,看着面前广阔无尽的海平面,心里总有一股难以抑止的兴奋。一到海边,他就挣脱开袁野的手,两三步冲到海水里,任卷着浪花的海水一遍一遍冲刷他的双脚,又或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追逐浪花的足迹,它退他就追,它来他就跑,来来回回,不亦乐乎。

  袁野就站在岸边看他玩,嘴角噙着笑,他跑远了就跟上,不近不远。

  眼中无它,唯有他,他便是他的世界。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宁卿弯腰在不断冲刷上来的海水中追逐着一路跑,不久后,献宝一样跑回袁野面前,“小野,你看,这贝壳是不是特别漂亮,在水里的时候还反光,我一下子就看见了。我要多捡几个给听听带回去,他一定喜欢!”

  说完,往袁野手心里一塞,又跑了回去。

  来来回回,像个忙碌的小狗,不一会儿袁野的两只手就都握满了形状不一五颜六色的各类贝壳,可宁卿一看见好看的还会一直拣,最后逼得袁野全然不顾形象地拉起下襬卷起来兜下他捡来的所有贝壳,好好的为他保留着。

  看着在海边来来回回开心地捡贝壳的宁卿,袁野不由想起宁卿总爱说听听像他,但他却不知道,这时候的宁卿像极了不论什么时候总是静不下来到处乱窜的那个小鬼头。

  最后连袁野的衣服都快兜不下了,宁卿才堪堪止住了继续捡贝壳的冲动,他见袁野用衣服兜着东西走路不太方便,便向其在海边玩耍的游客们询问有没有袋子。

  一般细心的游客都会备几个塑料袋子外出游玩,方便取用。尤其是来海边,还会多备一套衣服,玩水湿了找个地方就能换,湿了的衣服就塞进防水的袋子里,可手提也可塞进包包里方便拿。

  抱着这个想法的宁卿非常顺利的问第一个女游客就拿到了一个袋子。女游客还显现出了让宁卿有些惊讶的热情,热情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整捆的塑料袋子差点就要全给了他。

  跑回袁野身边的宁卿把这个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袁野不禁一笑,把用衣服兜着的贝壳全放进宁卿要回来的塑料袋子里后,空出双手的第一件事便是捏起他的下巴,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惊呼声和抽气声,宁卿一扭头,就看见刚给了他们塑料袋子的那个年轻女游客双手放在胸前,捏紧了一捆塑料袋,一脸兴奋得快要昏过去的模样。

  宁卿一下子明白过来。

  宁卿也是经常上网的人,又有小戚这个一看见他和袁野在一起就激动得嗷嗷叫的活生生的先例在前,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宁卿忍不住笑了,再次牵起袁野的手,向那位女游客点点头,两人沿着海边继续往前走。

  路若没有终点,他们就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  

  九真:本来想写到肉了再贴上来,但是,卡肉……

  所以现在就是写到哪儿就先更新到哪儿了。

  为什么会写到海边?

  没错,因为上个月我就是在海边浪了快半个月!灭哈哈哈!

  然后,计划赶不上变化,预计上个星期码完这篇番外,但没想到会身体不舒服加上卡肉……泪奔……

  最后,爱你们,谢谢你们。

  出来度假的第七天晚上,先洗完澡的宁卿拿着手机倒在床上照例和听听视频聊天。

  “儿子啊,你正在做什么啊?”

  手机另一头的听听挥舞着手里的玩具,笑着说:“林予爷爷在陪我拼乐高玩具。”

  “拼的是什么啊?”

  “一台大卡车。宁爸爸你看,我快拼好了!”听听立刻献宝一样捧起已经拼了大部分的玩具。

  “哇,儿子真棒!”宁卿毫不吝于对四岁多的儿子的称赞。

  “你爷爷呢?”

  “爷爷在浴室给我洗衣服呢。”

  “怎么就要爷爷给你洗衣服了?洗衣机坏了?”

  “不是,今天我画画,袖子和衣服上都是颜料,爷爷说得搓搓才能放洗衣机里,要不洗不干净。”

  “听听今天画了什么呢?”

  小家伙神秘兮兮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宁爸爸,我先不告诉你,这是我送给你和小野爸爸的礼物,等你们回来就能看到了。”

  宁卿被这小家伙暖得心都快化了。

  “宁爸爸和小野爸爸也给听听准备了好多礼物呢。”

  “真的吗!”

  “真的啊,爸爸还在海边给听听捡了很多漂亮的贝壳,等回去我们找个漂亮的玻璃罐子装起来好不好?”

  “好!谢谢爸爸!”

  这时袁野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宁卿一见他就立刻招手道:“小野快来,和儿子说几句话。”

  头发还带着几分水汽的袁野上了床躺在宁卿身边,看着手机里头那白嫩嫩胖呼呼的小脸,板着脸说:“在爷爷那里有没有听话?”

  宁卿这时戳了袁野腰眼一下,觉得他和孩子说话太严肃了。

  听听一看见他这张脸,坐的姿势都立刻变端正了,忙不迭点头,“有。我今天还帮爷爷招呼客人了,爷爷说我是他的招财童子呢,我在爷爷的店门前一站,好多叔叔阿姨看见我可爱都愿意进来买东西呢!”

  宁卿笑眯了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对着小家伙的鼻子点了点,“哟,还有自己夸自己可爱的呢。”

  “这可不是我说的。”听听一听这话,立刻对帮他拿手机的林予说,“林予爷爷,你跟宁爸爸说,大家是不是都说我可爱。”

  林予带笑的声音很快便通过手机话筒传了出来,“是啊,大家都很喜欢听听,听听最可爱了。”

  听听立刻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听到没,宁爸爸,这是大家说的!”

  宁卿笑得直接倒在了袁野的怀里。

  时候不早,孩子还得早睡,一大一小聊了快半小时,聊到一天都在玩的孩子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宁卿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宁卿一个转身就钻进了袁野的怀里,他趴在那坚实有力的胸膛上,听着强健平稳的心跳,伸手轻抚袁野的一张俊脸,突然感慨一声,“这才出来七天呢,我已经开始想孩子了。”

  袁野的手忽然在宁卿肉肉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宁卿抬头瞪他,“你打我干什么?”

  袁野一脸不爽,“卿卿,赶紧把心给我收回来,我们都说好了,我们出来玩你就是完全属于我的,除了我你谁都不能想,孩子也不行。”

  宁卿惊呆:“什么,我心里想想也不行?”

  袁野在宁卿面前难得地一脸霸气:“心里想也不行。你,记住,这段时间内,全身心必须都得属于我。”

  不可思议的宁卿和寸步不让的袁野两人眼对眼互瞪了一小会儿,宁卿突然“嗷”大叫一声把袁野扑倒在身下,

  宁卿双手分别撑在袁野的脸旁,居高临下与他再次对视,须臾之后,忽然一笑,眉眼唇边尽是明艳春波。

  他压低声音说:“小野,我们做吧,我想要你了。”

  说着,屁股往下挪挪,故意坐上袁野胯间那个形状饱满凸起明显的地方,透过薄薄的浴衣,用臀缝夹着磨蹭。

  袁野的眼睛剎时间就黯了下来,喉结滑动,呼吸粗重。

  袁野的眼直勾勾地瞪着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为之疯狂的人,一伸手便覆上他的后颈,稍用力一压人便向他身前倒来,他张嘴准确无误地吻上去,唇齿碰撞交融的时候,他一个翻身便把人压回身下,热烈而急切地吻他的同时,手也片刻不停地剥去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薄薄的阻挡。

  身体早已习惯身上这个男人的占有,宁卿一被袁野这么热切而激烈地拥吻,身体就立刻起了反应,浑身上下如过电一样闪过一波接一波的热流,熏得眼眶都红了。

  宁卿五指深陷入袁野的发间,彼此的唇贴合缠绵的时候,舌头不断回应着他的索取并不时占据主动位置反攻回去。都是毫无保留不顾一切地付出,待情热稍褪,四瓣被吮肿的唇眷恋不舍地分开,两个人的呼吸都乱了。呼呼地灼热地缠绵地喷洒在对方皮肤上,明明激得彼此一阵疙瘩,视线却又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如此热爱。

  我如此。

  我亦是。

  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彼此的唇瓣再次贴合,却温柔,再温柔。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夜晚,今晚变得格外轻柔的晚风都似乎是醉在了这腻人的甜美里。

  听着窗外远处海浪不断冲刷沙滩的哗哗声响,宁卿被埋首于他身下的袁野舔得绷紧了身子达到了一次小高潮,还未等他缓过来,袁野修长而精瘦的身子便沉沉地压了上来。

  发软的双腿被打开曲起压向身体两侧,随着那粗壮硬物的进入,宁卿垂放在脑袋两侧的双手不由深陷入枕头里。

  “嗯……”

  一只发烫的大手轻抚上他的额头,把他被汗水沾湿的发轻扫至他发间,指尖在他眉眼间轻轻划过,然后带着些湿气的唇贴上指尖画过的地方。

  “卿卿。”袁野低沉得让人心头一颤的声音安静却让人无法忽略的幽幽传来,“看着我。”

  宁卿努力撑开被汗水打湿的眼皮,看向背着光的,那个每次看见都会让他心头发暖的男人。覆着薄薄一层水汽的眼睛努力眨呀眨,刚看清身上这男人似乎染着什么风暴的眼,便见这人蓦地一个强有力的俯冲,只进了小半的硬物便一下撑开狭小、被舔得湿腻腻又酸得发麻的穴挤进了最深之处。

  “啊!”

  宁卿一声低呼,硬物突如其来的深入让他的身体不由一抖,也把进入他身体里的那根坏东西给夹紧了。

  袁野低哼一声,像是惩罚一样,低头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但咬完似是又心疼了,伸出舌头舔上被他咬过的地方,再含住吸几口便迫不及待再次堵上宁卿的唇。

  “唔。”

  一声软软的低吟自宁卿的喉咙间不小心逸了出来。

  下面被撑得又涨又满,嘴巴又被堵得严严实实,这种被彻底占有的,充实的饱胀感甚至令宁卿产生了些许幸福的晕眩感。

  的确啊,还有什么是比被自己最深爱的人需要和拥有还要幸福的事情。

  宁卿的手紧紧缠上了袁野的肩膀,不断承受着于他身体里那强健有力的快速冲撞,身体在柔软的床上像是被海浪不断击打的小船,来来回回,随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一起陷入灭顶的欲海。

  “小野……”

  “小野……啊……”

  被欲望袭卷不能自拔的他如泣地呼唤。

  同样沦陷在欲望里全身心唯有一人的他低低的沉沉地附和。

  “卿卿……”

  “卿卿……”

  吾爱。

  云雨初歇时,已是月高风清,窗外虫鸣蛙叫,树叶沙沙海浪声声,都在催着人们入眠。

  宁卿睡了个饱觉,从床上坐起来时外头的阳光都有些刺眼了。

  睡得有些大脑空白的他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房间四周,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脑子才开始运作,终是想起自己到底是谁,正身处何地,又为何而来。

  大脑恢复运转的宁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要翻身下床,袁野便推门走了进来。

  宁卿看了他一眼,说:“今天没去游泳?”

  一身都是汗的袁野打开柜子取出浴袍,“没,这几天游客多了点,泳池人多我没去,今天是到楼下的健身房里活动了下身体。”

  宁卿坐在床上,一边拉伸筋骨,一边感慨道:“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懒了,以前明明还能陪你跑几圈的,现在每次刚睡醒你都锻炼回来了。我总觉得最近身体越来越僵了,这样不行,还是得多练练,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人就变得软趴趴的了。”

  宁卿想了下,说:“小野,明天你起来锻炼的时候也把我叫起来吧,我们到海边跑几圈。”

  “明天?”

  宁卿原以为袁野会很快同意,没想到他却是说道:“明天有可能不行,到时候再说吧。”

  “啊?”宁卿茫然了,“为什么不行?”

  袁野笑了下,走到床边,在他唇上用力“啵”一下后说:“等我洗完澡出来后告诉你原因。”

  然后宁卿就一头雾水地看着袁野走进了浴室。

  一直到袁野冲完凉出来,宁卿才知道他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

  “对。”袁野说,“这边我们该玩的都玩得差不多了,所以吃完早饭,我们收拾下东西就要走了。”

  这次他们的行程由袁野全权负责,宁卿只负责跟着他到处游玩,所以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安排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儿。

  吃完一碗海鲜粥的宁卿抱起个开了个眼插了根吸管的大椰子开始嘬里头的椰子汁,这是他来到这里后最爱的饮品,没有之一,基本就是把椰子汁当水来喝了。

  “那我们接下来是去哪儿?”

  袁野盛了一勺海鲜粥吃进嘴里,“也是个海岛,不过比这边要小得多。得坐水上飞机去,蛮远,要好几个小时。”

  听见是坐水上飞机,宁卿眼睛一亮,“水上飞机?”

  前些年跟着袁野东奔西跑,基本大多数常见的交通工具宁卿都坐了个遍,但水上飞机这还真是头一回,所以一听袁野提起,他就已经开始有些兴奋了,收拾行李来都变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水上飞机在水里滑行起飞,又在水里降落停靠,和大型客机相比,不仅小得可怜,飞行高度也不高,整个过程算得上是低空飞行,却能把海面美景尽收眼底,不仅可见在海水阳光下的波光鳞鳞,甚至还能看见水里的暗礁和鱼群。飞行体验真的很不错,至少没有辜负宁卿的期待。

  飞机还没降落时,袁野手指着一个地方告诉宁卿这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宁卿这才真正意识到袁野所说的小岛的的确确真是个小岛,从高空往下看,简直小得可怜,小得就像被谁遗落在海里的一颗镶着白边的绿色宝石。

  不过等人真上了岛,宁卿便知道小岛虽小,但却是五脏俱全,岸边修有栈桥,甚至还停靠着两艘游艇,往岛里继续走就能看见一幢规模并不小的房子,非常有设计感,和整个海岛两相交映又相互融合,房子周围不仅有环形泳池,还设有排球场,烧烤区,游乐区和配着天文望远镜的观星台。

  宁卿自下了飞机上了岛,看着这个地方,嘴巴就没合上过。

  他真没想到这么小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房子和如此齐全的游乐设备,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的度假酒店了。

  袁野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笑问:“卿卿,喜欢这儿吗?”

  看呆的宁卿张嘴就是一个“哇!”

  袁野忍俊不禁。

  宁卿抑制不住激动地摇摇袁野的手,“小野,你怎么找到的这种地方?”

  袁野说:“通过朋友知道的,也是通过朋友才能租下来的这地方,一般人还真来不了。”

  “走,我们到屋子里逛逛。”

  袁野牵着宁卿的手往那幢在茂密的植被里隐隐若现的房子走去,而在他们参观这个小岛的同时,跟着他们一块来的其他工作人员正不断把他们的行李箱和一些物资运往这幢房子。

  等宁卿听见飞机引擎启动声往水面望去,便见他们坐来的那架水上飞机在飞里滑行一段距离后升空飞走了。

  宁卿愣了几秒,忽然才反应过来,忙扯着袁野的衣袖道:“小野,飞机怎么飞走了,它飞走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啊?”

  袁野握住他的手,说:“没事,时间到了他们就会来接我们了。”

  宁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哦,这样啊。”

  然后宁卿环顾四周,很快就又意识到一件事,“这屋子里,就我们两个?”

  袁野笑了,“现在整个岛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宁卿不禁一呆,“啊?”

  袁野笑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卿卿不是想游泳么,现在就可以去了,这岛上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论是想到海里游泳还是在泳池里游都没问题。”

  宁卿这才明白过来几天前袁野说的他会安排好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宁卿看看外头白色的沙滩,蔚蓝色的海面,再看看嘴角上扬对他微笑的袁野,嘴巴越咧越开,最后“嗷”一声冲出屋子,兴奋地扑向大海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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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先上肉汤,大肉在后头 Y(^o^)YY(^o^)Y  

  虽然前些天逛景点,玩各种沙滩和水上娱乐项目也挺尽兴,但来海边若不能真正下水游个尽兴也算是不小的遗憾。宁卿信任袁野,他说他会安排好他自然是会期待,却没想到袁野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也许是远离人烟的关系,这个小岛上的海水和沙滩质量明显要好得多,沙滩很软,在阳光照射之下呈现耀眼的白,海水更是像果冻一样清澈见底,走进水里都能看清水里珊瑚的摇曳、鱼儿的游动。

  小腿已经泡在海水里的宁卿看着这样的画面,兴奋得难以自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看见袁野站在岸冲他笑,最后终是放下一切负担,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扒掉了上衣丢上岸就扑进了水里。

  宁卿兴奋地在清澈的水里来回扑腾了几圈,站了起来,他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拉了下裹在胸前的抹胸,对岸上的人说:“小野,这个能脱掉么,要不游得不舒服。”

  袁野笑着点点头,“可以。”顿了一下,补上一句,“卿卿想裸泳也可以。”

  宁卿刚听到他说“可以”眼睛一亮,正要脱抹胸,又听他说可以裸游,反而有些犹豫,他用不确定地目光看着袁野。袁野肯定地朝他点头,“卿卿,现在这岛上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宁卿笑了,立刻扒下身前的抹胸扔给岸上的袁野,然后弯腰开始脱裤子,全身上下就留了条底裤。

  他说:“真要裸泳我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我先就这么游着吧。”

  说着宁卿整个人泡进了水里,脚在水里蹬着,手朝袁野招呼着,“小野,你也一块下来啊,这里的海水真的太漂亮太舒服了。”

  袁野却摇了摇头,“卿卿你先游,我去屋里收拾下行李,再帮你把浴巾拿过来,要不然你一会儿上岸没东西把水擦干容易着凉。”

  宁卿倒也不强求,前几天袁野可没少游泳,人家今天不想游了又何必非要人家下水咧。所以他一个翻身潜进水里,往更深的地方游去,看看水里的珊瑚和不怕人在四处游玩的小鱼后又浮出水面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袁野看他游得自在,很快便拿起他脱下的所有衣服走回了岛上唯一的一幢房子。

  这座小岛周围真的很适合游泳,水质好,海浪又比较平稳,水底下没有多少硌人的暗礁或石头,基本都是柔软的沙子,脚踩上去不用担心会被划伤。

  宁卿真的好久没这么自在舒心地游泳了,尤其是在这么好的环境里游泳,一抬头就是湛蓝飘着几朵白云的天空,一低头就是清澈见底果冻般的海水,导致他一下水基本就泡在里头不愿意出来了。

  他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袁野给他送来一条干净的浴巾,确定他玩得开心也没什么危险后,又走回屋里,首先是确认冰箱里的食材,然后拿起负责送他们来的工作人员专门留下的一个活页夹,翻看起里头的内容来。

  活页夹里配有这个岛的整体地图,一些设备的使用事项,以及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等等。

  袁野先是大致看了一遍,然后从中抽出一份说明书走出屋子,把摆放在凉亭角落的几个大箱子搬到屋后岸边的一块大空地上。再按说明书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装配好,再三确认无误,他看看时间,再次走回屋里。

  因为这房子是四面敞开的,所以不论袁野走到哪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时而潜进水里时而浮出水面蹬水的宁卿。

  只要一看见这个人,在其他人面前吝于露出任何表情的袁野眼中都会噙着一抹淡淡的,名为幸福的笑。

  一直到天边的云彩都被落日的余晖烧红了,宁卿才意犹未尽地从水里出来,只胡乱擦了一遍身体,便披着浴巾拎着拖鞋赤着脚走回屋里。

  还未进屋宁卿就在外头大喊道:“小野你怎么不下去游泳啊,这里水质可好了,游起来太舒服了!”

  话音一落人也跟着进了屋,下一秒他便被扑鼻而来的饭菜香气熏得脚下一停,随即丢开手里的拖鞋,朝厨房的方向一路小跑,一看见袁野正在灶台前烧菜的背影,他一个飞奔,整个人就扒在了袁野的背上。

  宁卿双手紧紧抱住袁野的瘦腰,开心地说:“哇,小野,你真是太贤惠了,我还说你怎么不去游泳,原来是在这炒菜啊!饭菜好香啊,闻得我口水都下来了,我正好饿了!”

  袁野正好在烧一个菜,听到宁卿的话不由笑了笑,左手抬起平底锅非常干净利落地颠了个锅,“卿卿饿了?那先去冲个澡吧,等你洗完差不多也能开饭了。”

  宁卿没动,抱着人不肯撒手。

  “小野,我要一个亲亲。”

  袁野嘴角一扬,当下放下锅铲关了火,转身抱住赖在他身上的人低头吻了上去。

  岂止只是一个亲亲,袁野一吻上来,简直要把宁卿的骨头都给吻酥了。

  一个漫长而又缠绵的吻结束,袁野指腹轻抚被他吮吻得更是红艳的唇,含笑低语道:“卿卿,还想要亲亲吗?”

  宁卿张口差点就想说“要”,但理智一下子拍醒了仍有些沉迷于方才那个缠绵热吻的自己,告诉他再吻下去,估计今晚就别想吃晚饭了。所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飞快在袁野唇上偷了一个吻,便迅速离开了袁野身边,朝浴室的方向跑去。

  等宁卿冲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厨房里已经没了袁野的身影,不过他很快便在屋外不远处的露台上看见了正在摆桌点蜡烛的他。

  宁卿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他微笑着,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游哉地走了过去。

  他还未走近,袁野就看见了他,便放下手里的烛台,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卿卿,来。”

  宁卿把手伸过去,坐在袁野为他安排好的位置上。

  宁卿面前的桌子铺着精美的桌布,桌上的食物丰盛,配着鲜花和防风的烛台,吹着海风,听着不远处的海浪声,在这天空是酞青蓝,将夜未夜的时候,格外的沁人心脾。

  宁卿双手支在脸上,笑眯眯地问:“小野,今天的晚餐怎么这么有仪式感吶?”

  袁野看笑他一眼,取出冰桶里的葡萄酒拔出瓶塞,一手握着高脚杯,先为宁卿倒了小半杯葡萄酒,放到他的面前后,说:“卿卿,我虔诚地对待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宁卿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弯弯,脚情不自禁在地板上轻轻跺了几下,有些肉麻,但更多是被电得全身都酥了的舒畅感。

  袁野从不吝于在宁卿面前诉说甜言蜜语,好像他所有的热情都倾注给了这么一个人,再无过多余力耗费在别人身上。

  袁野也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后这才坐到了宁卿的对面。

  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宁卿也是饿了,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袁野专门给他做的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筷子,用纸巾擦擦吃得油光滑亮的嘴,拿起葡萄酒杯一边轻啜着,一边环视四周的景色。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他们此处和屋子里的光亮,四周一片漆黑。天空星光点点,两个人都不说话,袁野还在吃东西,世界忽然变得格外的静谧,他能听到的除了风声就是树叶沙沙,海浪哗哗的声音。

  宁卿的手支在身边的木栏杆上,笑望着坐在对面的袁野,忽然感慨一般地说:“现在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你了。”

  袁野也停了筷子,举起酒杯,“卿卿喜欢这种感觉吗?”

  宁卿举杯与他相碰,“喜欢。我觉得,偶尔这么奢侈一下也是可以的。”说罢,一口饮尽了余下的深红色酒液。

  宁卿放下酒杯,吃饱喝足后有些犯懒趴在栏杆上,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看到袁野再次为他倒上葡萄酒后,视线移到栈桥的方向,看着在漆黑夜色里安静停靠的两艘游艇,说:“有船,可惜没有人开。”

  袁野为彼此倒完酒后,把葡萄酒瓶塞回冰桶里,“卿卿想坐船?”

  宁卿说:“可以开船到远一点的地方,海钓或者到附近深一点的海水里潜水也不错,这边水质真的很好,海底景色肯定很漂亮。”

  “那明天我们就开船出海吧。这边的工作人员给我留了地图,这附近的确有不少适合海钓和潜水的地方,不算远,离这最近的适合海钓和潜水的地方也就十几海里。”

  宁卿的视线又回到了袁野身上,他不确定地问:“你叫人过来给我们开船?”

  袁野一手握着高脚杯,笑着摇摇头。

  宁卿沉默几秒,问:“你开?”

  袁野点头。

  宁卿微微瞪圆了眼,又问:“你会开?”

  袁野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撑住脸,笑着点头。

  “在确定了这次的行程后,我专程去学习了怎么开游艇,还考了游艇驾照。”

  宁卿有些懵了,“你什么时候去学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袁野说:“瞒着你做的,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宁卿这才想起,之前的确有段时间袁野经常外出,不过那时他只当是他工作繁忙事情多没有多想,没想到在那时候,袁野就已经在为他们这次的度假做准备了。

  “的确又惊又喜。”宁卿笑着说,“我家小野也太厉害了吧,连游艇驾照都考上了。”

  “不过游艇难学吗?”

  “不难,和开车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更多的是要记住海上的安全知识,卿卿想学我明天可以教你。”

  “好啊!”

  一边聊着一边吃饭还时不时喝点酒助兴,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等宁卿想起看时间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哇,都这么晚了。”

  宁卿一下站了起来,“小野,我们先把吃剩的菜收一下,反正也不吃了,放太久容易变质。”

  说着宁卿就想动手收拾桌子,却被站了起来的袁野制止了。

  “卿卿,不急,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宁卿不由收了手看向他,“礼物?”

  袁野只笑不语,牵着宁卿的手来到视野更开阔的观星台的位置,让他面向漆黑的海面,“卿卿,你站这,先别动。”

  然后他站在他身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控制器,按下开关。

  倒计时开始,宁卿起初一头雾水,忽然“咻”一声,一束光亮从地面直窜到半空,然后“砰”在空气中爆炸。

  宁卿兴奋地脱口而出,“是烟花!”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的,是更多的烟花窜到半空中炸开的“砰砰”声。

  一个接一个,点缀了漆黑夜空的无数璀璨花火又转瞬即逝于他们眼前。

  这是袁野送给他的礼物,宁卿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全是五颜六色的火花。在袁野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时,宁卿的手抓紧了抱住他的坚实有力的臂膀。

  烟花还在空中“砰砰”炸开,袁野低头于他耳边沉沉低语,“卿卿,喜欢吗?”

  宁卿笑着点头:“喜欢。”

  这么漂亮的礼物,他怎么会不喜欢。

  他问:“烟花是怎么放起来的?”

  明明袁野说过这岛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啊。

  袁野说:“有遥控器远程操作点火器。”

  宁卿想到一个可能性,“要是哑火点不起来怎么办?”

  “没事。”袁野的头埋进他的颈肩间,舌头舔上他血管流动的地方,“我还准备了另外一个礼物。”

  “是什么?”

  宁卿让他舔得不由缩起了脖子。

  “我自己。”

  宁卿一笑,放松自己陷入这份无以伦比的礼物怀里。

  烟花终逝,宁卿转身面对袁野,眼睛似染着花火最后的一点余辉,手抬起,手指在袁野胸前点了点。

  他笑着:“小野,我要拆礼物。”

  袁野摊开双臂,“欢迎之至。”

  宁卿扑上去,跳进他的怀里,在他脸颊上“吧唧”就是一口,“回屋,我要在屋里拆礼物!”

  眉眼间尽是笑意的袁野抱起他,转身就往那间亮着温暖灯光的屋子走去。

  袁野坐在长沙发上,嘴角含笑,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宁卿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只见脱了鞋子朝他走过去,分别曲起膝盖抵在袁野大腿的两侧,双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把他圈在自己的身前。

  袁野的手自然而然覆上他的腰身,结果下一秒就被他扯了下来摁到脑袋上。

  “手脚干净点。”

  宁卿捏住他的下巴,狠言狠语说:“你现在送到大爷跟前的礼物,做礼物就要有做礼物的自觉,没让你摸的时候不能乱摸,要不然,就把你的手给绑起来。听明白了没?”

  被欺压的小良民眨眨眼睛,弱小又无助,“明白了,大爷。”

  宁大爷这才满意地拍拍小良民的脸,“乖,听大爷的话就可以少吃些苦头了。”

  “哎哟,我瞧瞧,小伙子人真是长得不错,这细皮嫩肉的,大爷的手摸上去都不舍得挪开了,来来来,给大爷多摸摸。别怕啊,大爷会疼你的,嘿嘿嘿!”

  小良民怕怕地问:“大爷要怎么疼我?”

  痞痞的宁大爷捏起小良民的下巴,微眯起眼,仔细端详着看要从哪里先下口,最后宁大爷的视线色色地落在小良民薄薄的红唇上,“那就先从你这看起来很可口的嘴巴开始疼你吧,小嘴唇看着真是勾人呀,把大爷心里撩得就跟无数只蚂蚁在爬,可痒死大爷了……”

  话音未落,人已迫不及待地倾身吻了上去。

  先浅尝辄止,品尝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再伸出舌头去舔那微微带着湿气的唇,然后舌头从唇缝之间抵进去,不受半点阻挡,轻易便探入了那潮湿高温的地方,甚至未来得及对这个湿软的地方做出更多的探索,便被蛰伏已久的主人扑倒在一旁,以绝对优势压制住来了个全方位突显主人万分热情的款待。

  宁卿的呼吸最先乱了,等他好不容易自对方虎口里挣脱出来,才知道被对象扮猪吃老虎了,他擦着被吮肿嘴角带着水丝的唇,狠狠瞪了这个总是伺机反守为攻的男人一眼。

  “哼!”宁卿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看来你真是把大爷我的话当屁放了,好吧,看来只得让你尝尝大爷我的厉害了!”

  说罢,宁卿两三下脱下身上的衣服,在袁野配合下用这件衣服草草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头顶上。

  袁野有些好笑在看着只要他双手稍一使用力就能挣脱开的这道“枷锁”,说:“卿卿,这跟没绑有什么区别?”

  卿卿却满意地拍拍这道束缚,说:“小野,你听好,要是在我满意之前,你敢挣脱开这件衣服,我就罚你三天不能碰我!”

  这真是无形最为致命。

  袁野听完这话笑意都收了一些。

  “卿卿……”

  宁卿却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撑在他脑袋两旁,人又再次吻了上去,这回袁野尽量控制自己,可不敢太主动太霸道了。

  宁卿霸道起来袁野也不敢小看,而宁卿也总算能满意地在这人嘴里肆意的横冲直闯了一回。

  宁卿吻够了慢慢自袁野嘴里抽出舌头时,袁野的嘴角还有来不及舔去的水丝,宁卿抱住他的脸,低头为他舔去嘴角的水渍,然后看着他被自己吻肿泛着水光的唇,以及他眼里同样薄着一层薄薄水气,在灯光下折射醉人光芒的眼。

  宁卿的手仔细描绘着这张总能让他迷恋沉迷,不能自已的脸,视线百般留连,嘴里不停感慨低喃:“小野真是太好看了,太美好了……我好喜欢……好喜欢……”

  说着,宁卿的唇细密地落在这张完美无暇的脸庞上,由额头自眉间,由眉眼自鼻梁,由脸颊至双唇,由双唇至他的下颔,一路吻,一路都是让他欣喜不已也爱恋不已的地方。

  这是一份天地间独属于他的礼物,也唯一他一人有这份荣幸享有这样无暇完美的礼物。

  宁卿缓慢又轻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拆开这份礼物,他的唇所到之种皆是一片水光,他的双手所触之地皆是一片坚韧的细腻。他细细品尝他的礼物,每一寸每一处,都不会放过。

  袁野的呼吸早就乱了,而宁卿的脸还埋在他胸前,随着他胸口的剧烈起伏,不断吮咬着那里的皮肤。袁野的皮肤很白,白得能看清皮肤底下的青色筋脉,宁卿留在他身上的吻,一个个全变成了烙在心上的印记。

  宁卿的吻移到了他的小腹上,袁野的腿不由绷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挣开手上的束缚,把这个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的人压在身下,狠狠地要他,让他只能哭着用发哑的声音叫他“小野”。

  “卿卿……”

  袁野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而刚做完坏事的宁卿脸自他腿间抬起,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刚给他咬出一个明显牙印的地方。

  “小野的小弟弟站起来了呢。”宁卿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起,双手握住袁野腿间那根不知何时已经立起的欲根,并在袁野难耐的吸气声中,舌头一吐,舌尖在正冒出透明液体的顶部忽然扫了一下。

  “卿卿!”

  此时的袁野眼眶已然泛红,强忍下让双手重获自由的渴望,难以忍耐一样用发狠的声音叫着他。

  宁卿却是彷佛没感觉到半点威胁,他抬眼看他,眼角还带着一丝挑衅,然后就在袁野的注视之下,双手扶稳这根粗壮的男根,伸长舌头细致地舔上去,由下至上,再由上至下,不仅底下两颗沉甸甸的精囊,连褶皱里头的皮肤都不放过,直至这根粗长的柱体被他的口水浸湿发亮,他才张开嘴巴努力把这根正在不断脉动的粗长男根吞进嘴里。

  “唔!”

  敏感之处被高湿高温的口腔紧紧包裹,袁野只觉得脑袋一炸,头便重重坠在了沙发靠垫上。松垮垮缠在他手腕上的衣服似乎就在他的震颤之下要掉下来,他只能双手紧握死死维持仅剩下的一丁点理智。

  让宁卿满意,并不真的认为宁卿真的舍得让他三天不碰他,而只是想让他满意,想让他开心。

  其实袁野不太喜欢宁卿主动,并不是不舒服不喜欢,相反,正因为太舒服太喜欢了,每每都在挑战他理智的极限,每每都让他在把人压在狠狠干哭干晕过去的边缘挣扎,把宁卿惹恼了这都还算小事,真不小心把人伤了他找谁哭去?

  这种和理智发起深渊挑战的滋味,简直能折磨死人。

  然而宁卿还在不知死活的不断撩拨袁野早已绷成一根细丝的神经。

  他不时掀开眼皮用挑逗的眼神看向袁野沉浸于欲望里的脸,舌头在最敏感的顶部勾缠,双手握住底部仔细地揉搓,每次看见袁野被他撩拨得越发不能自已,他内心总能涌上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卿卿……”

  袁野的每一下呼吸,都烫得彷佛能把皮肤灼伤,他看向宁卿的眼神,是宁静之中慢慢酝酿的风暴。

  袁野很快便交代在了宁卿的嘴里。

  袁野像刚历劫结束一样呼呼地大喘气,用泛红的眼睛看着仍埋首于他腿间的那人。

  袁野的量不少,宁卿吞咽不过来自嘴角处溢出不少,他于是意犹未尽般伸出湿辘辘的舌头舔了下嘴角,眼睛直勾勾望着袁野,说:“小野的味道还是这么好。”

  这样的宁卿,让袁野的呼吸停止了一秒。

  袁野吞咽了下略略干涸的喉咙,哑着声说:“卿卿,够了吗?”

  宁卿没回答,只是一直这么盯着袁野,双手撑在他腿上,就这么一点一点撑起身体,像一条无骨的软蛇一样贴着袁野的身体匍匐而上,最后与他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也交融在一起后,宁卿的手才一点一点顺着他的手臂抚上他被一件衣服绑在一起的手腕处,为他解开了这处的捆绑。

  宁卿握住了袁野的一只手,先让这只手摊开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再缓缓下移,直至没入裤头深处,双腿之间的部位。

  然后宁卿抽出这只手,双手同时抱住袁野的肩膀,裸露的上身紧紧贴在他的身前。宁卿的头埋进他的肩颈里,双唇衔住他的耳垂,低语道:“小野,摸摸我。”

  宁卿已经情动了,在他撩拨袁野的同时,他也同样陷进了欲望的深渊里。袁野的手触及之处,一片湿腻滚烫。袁野才稍稍平稳些许的呼吸,又重了起来。

  袁野的手开始动了起来,他揉上那个已经立了起来的小肉棒,略略有些粗糙的指腹不断搓弄敏感的顶部,同时,他感受到贴在他身上的人双手收紧了些许,呼吸也跟着变急了。

  袁野的另一只手也覆到了宁卿的身上,他的手先在他微微凹陷的腰背处,然后再一点一点下移勾住了宁卿的裤头,一点一点往下拉,直至宁卿一对浑圆的臀肉全然裸露于空气之中才停了手。

  袁野的一只手还在前面爱抚着宁卿的小弟弟,另一只手已然挤入他的股缝之间,在那闭合的菊穴处不断地试探和揉弄。

  可就在袁野不安分的手指试图破开宁卿身后那个紧窄的入口挤进去时,宁卿反手一把抓住他这只手,“小野,我可没允许你乱动哦。”他轻声细语,在他的耳洞处轻轻吹了一口气,“乖,把我摸出来。”

  袁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低头,在这个恶意使坏的小坏蛋的脖子和肩膀交接处惩罚似地狠狠咬了上去。

  “嗯……”宁卿轻哼了一声。

  袁野咬住就不松口了,不过覆在宁卿腿间的手动作依旧没停,他卖力地揉弄这根湿辘辘的小肉棒,熟稔又细致地给予更多更极致的抚弄,直至他怀里的人抖着身子轻喘着在他掌心里射了出来,袁野才同时收了手和含住宁卿颈间皮肉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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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emmm……尽量在下一章完结这篇番外……

  但估计字数不会少。

  不论怎样还是尽早完结它,然后专心更潘神。

  宁卿的呼吸一平复,他便从袁野的身前撑了起来,把袁野仍覆在他腿间的手抽出,用自己脱下的衣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致无比地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丢开这件脏衣服,抬头朝一直用被欲望熏得泛红的眼盯着他看的袁野灿烂一笑,再次主动扑上去在袁野嘴上重重“啵”一下。

  “小野真棒!”

  袁野刚想抱住这个人加深这一吻,他身前的这个人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咻”地跳出了他的怀里。

  “哎呀,这都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听听睡了没,我今天还没跟他通电话,我给你爸打电话问问。小野,乖,快去把外头剩下的饭菜收了,这么热的天气,要是变质臭了可不好弄,这孤岛荒地的,丢都没地方丢。”

  把自己的裤子迅速拉好的宁卿一边故作镇定地交代着,双脚却十分迅速的朝屋子里走去。

  袁野:“……”

  伸出了双手却抱了个空的袁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过道转角处。

  回了房的宁卿重新找了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翻出手机本想给袁海峰打个电话询问孩子的情况,发现手机没信号压根打不出去才想起来,这“孤岛荒地”哪来的手机信号。

  宁卿只得放下手机,本想出去帮袁野收拾桌子,结果脚才迈出去就又收了回来,重新拿起手机倒在床上翻出手机里头的游戏开始消耗时间。

  宁卿觉得必须得给袁野一个“冷静”的时间,他这会儿出去,十有八九就是砧板上的肉。

  可是宁卿的一局游戏甚至都没玩到一半,袁野就走进来了。

  宁卿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怎么这么快?”

  只穿了条裤子钮扣不系,拉链也不拉,露出胯间一小撮黑色耻毛的袁野双手抱胸,冲宁卿咧嘴笑,诉说了一下分别这十分钟他都做了什么,“我把剩下的饭菜倒了,碗筷丢水槽里,没洗。”

  宁卿像被针扎了一样,蓦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没事,你累了你休息,我去洗!”

  袁野反手就把大门拍上。

  “嘭”一声,把宁卿吓了一跳。

  袁野朝宁卿走来,无路可逃的宁卿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给逼进了角落,眼见袁野离他只有一步之距的时候,宁卿吓得伸出一只手横在他们之间,“停!小野,你说过,明天要开船带我出海,你不能食言!”

  袁野有些危险地眯起眼睛,一把抓紧了这人横在他们之间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前一带,下一秒宁卿整个人就扑到在了他怀里。

  袁野抱紧了这个让他渴了许久的人,低头,滚烫的唇直接贴上他的耳廓,朝他耳洞里不断吐出热气,“卿卿,火是你挑起来的。”

  所以,你必须负责浇灭。

  这会儿宁卿倒真是有些底气不足了,“可你不是出来过一回了么。”

  “不够。”袁野咬住他的耳朵边缘,舌尖描绘着他耳廓的上最明显的线条,“远远不够。”

  宁卿被他舔得浑身痒得一阵哆嗦。

  宁卿承认,刚才他是有些使坏的成分,想逗逗袁野,当然他也知道袁野不经逗,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过,可是,谁玩心起来的时候会去想后果啊?

  当然,明知道下场的前提下,问宁卿会不会后悔,宁卿肯定回答:不会!

  他的小野全身上下这么美味,他不多舔几遍再吃干抹净吃个够本才会后悔死的好么!

  宁卿的一边耳朵都被袁野吸咬得红得滴血了,袁野才肯放过这只耳朵,唇舌继续往下,一路舔咬,停留在他不久前留下一口牙印的地方,嘴巴一张,就像吸血鬼一样,再次咬上同样一个地方。

  “嗯!”

  宁卿浑身一抖,当下脚就有些站不稳了。

  知道这一顿“后果”是躲不掉了,宁卿双手抱住袁野的脖子,妥协一般软着声说:“小野,你说了明天要开船带我出海,你不能食言……唔……”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还要出海去玩,今晚你不能太过分,让我明天下不了床。

  趁他抬头说话的时候,袁野的手贴上他的后脑勺,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前不久,是宁卿把袁野压在沙发上,吻遍了他的身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无数深深浅浅专属于他的印迹;现在,袁野把宁卿压倒在墙上,自上而下,舔吻遍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这就叫礼尚往来,不是么。

  袁野头埋在宁卿怀里,把他胸前两个朱红色的肉蕾反复含进嘴里嘬吸,直至宁卿发出抗议地呜咽声,并开始拉扯他的头发,袁野才堪堪放过这两颗被他吸吮至充血肿胀的肉蕾,转而移向别处,像饿极了的兽,一边细密地吸咬宁卿身上的皮肉。同时手也移至宁卿身后,揉开两瓣柔韧的臀肉,手指如愿摸上那密闭狭窄的入口。

  “啊……”

  在袁野的头埋入宁卿的腿间,含住那根微湿的小肉柱用舌尖反复舔扫的时候,他的中指已经挤开狭小的入口,插入高温湿软的甬道深处,不断刮磨摸索着,直至找到那能让宁卿彻底失去意识溃不成军的地方,才专心致志地按摩起这一处来。

  宁卿此时就像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烤,身下前后同时被刺激撩拨,让他只能抖着身子瘫倒在泛凉的墙面上,可这些许的凉意并不能让他好受多长时间,反倒是他欲火焚身滚烫的体温迅速熨热了他身后的那一面墙。

  “小野……嗯啊……”

  很快,宁卿便抖着身子交代在了袁野的嘴里。

  袁野熟悉他身上的每一处弱点,在他手里,宁卿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袁野咽下了宁卿射在他嘴里的那一点苦腥,然后慢慢站起身子,同时抽出插在他身体里的手指。

  袁野把宁卿的一条腿扛在手臂上,不时何时又硬了起来的粗长性器高耸而无情地直至插入了宁卿双腿之间,布满筋络凹凸不平的茎身抵上那片敏感柔嫩的私密之境,像是在品味此处的绝美滋味一样,一寸一寸地碾磨着。

  袁野的头低下来,把唇贴到宁卿的耳畔,沉声说:“卿卿下面变得好湿啊……卿卿仔细听听,听见了么……我抵住你下面,一磨,就会发出滋滋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好多水……”

  袁野的声音实在太勾人,宁卿不由屏息一听,果然随着袁野于他腿间色情的磨蹭,他听到了细微的,极其淫靡的,让人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的滋滋水声——

  “嗯——”

  宁卿身体一抖,脸迅速红得像熟悉的苹果,恼差成怒一样刚想把这故意逗他的人推开,却反被袁野抱住了身子,头也迅速被对方支配不得不配合着抬起,接着那滚烫的湿软的唇便覆了上来,嘴巴被强硬撬开,对方的舌头迅速入侵至嘴里,只一个连意识都要被夺走的热吻,就能让宁卿忘记了一切不快的事情。

  一吻结束,袁野把宁卿放在了一个靠窗的围椅上。

  “小野,我不……”

  宁卿一开始有些不愿,但袁野一低头就堵住了他的吻,也让他不得不咽下接下来的话。

  “卿卿,你知道么……”袁野在他唇上一吻再吻,“我挺喜欢用这姿势和你做爱……因为这样,只要你一低头,就能看见我在你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的画面……”

  说着,也不给宁卿什么反应的时间,把他的双腿分开抬起往椅子扶手上一搁,早蓄势待发的凶猛欲望便抵上宁卿大开的腿间,对准正中那不断吐出透明粘液的艳色入口,腰身一沉,性器便没入了大半。

  可能是受袁野的话影响,这个过程里,宁卿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亲眼目睹了自己下面窄小的肉穴被粗大的肉柱捅开并挤进去的一幕,甚至连他周围被淫水泡得湿亮的肉一起都被挤得似乎都有些凹下去了。

  这画面实在太刺激了,只一眼,宁卿就不敢再看,酡红着脸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好看么,卿卿。”袁野停下进入的动作,故意问他。

  宁卿的回答是一转头,对着他撑在他脑袋旁边的手“啊呜”就是一口。就是在这一口咬下去的同时,袁野停顿的动作继续,他扶稳了身下的这个轻易便能让他为之疯狂的爱人,腰身往前一顶,硬热粗长的性器便一插到底,几乎整根都插进了宁卿的身体里。

  “唔……”

  身体被彻底占有的强烈充涨感让宁卿不由松开牙关,放过了袁野被咬出一口牙印的手腕。

  袁野进入宁卿的身体后并没有停顿多久,便开始在他身体里抽动起来,速度由慢变快,力道也越发不留余地,到后来,他留在外头的那一小截茎部随着他强而有力的撞击而彻底破开藏在宁卿身体深处的另一个隐密的入口,硕大的龟头得以进入这更秘密柔软的禁地一再造访一亲芳泽。

  在身体里最隐蔽的入口被强行破开之后,于宁卿眼中翻滚的泪便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

  全身上下像是被放在了电击椅上,微量却又让身体无发自拔的电流不断反复击穿他的身体,身体尤其是被不断撞击的身体深处,又酸又麻,又酥又涨,让宁卿无比煎熬又如此的难以自拔。

  宁卿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攀附上袁野的一只手臂,紧紧抓住,指节泛白,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却忘了,明明就是他身上的这个人把他无情带入欲望之海里,并死死缠住他不让他远离这销魂蚀骨的无边之境。

  “小野……嗯……嗯……”

  “慢、慢点……啊……”

  “太快了……”

  “好酸……里面好酸……”

  “小野……”

  宁卿低声求饶,他早已溃不成军,他觉得他的身体此时就像一个充满了气体的气球,只要再多一点刺激就会爆炸。

  可从来都把宁卿放在掌心里疼的袁野唯有在这时候,是那么的无情和冷酷,他被欲望熏得泛红的眼睛藏着风暴,他吐着粗乱而滚烫的气息,缓缓低头,舔去宁卿眼角的一滴泪。

  他说:“卿卿……真要我慢点么……”

  “慢一点……时间会更长哦……”

  宁卿抖着身子,他一低头,便看见被撑开的肉穴旁边的肉已被袁野无情地撞得通红一片。

  “唔……”

  宁卿用仅剩的那一丁点还未被欲望彻底席卷的理智思考了不到一秒,妥协了。

  “那……那你轻点……”

  “里面好涨,好酸……”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袁野含住他的唇吸了一口,双手伸向他的身后,掐住他的两瓣臀肉把他的下身往自己胯间按,同时粗长的欲望“滋”一下进入到最深,直至那深色的耻毛贴上被强行挤开的肉缝。

  这次袁野没有急着动,他感受了一下被宁卿的身体彻底包裹住的舒爽快感,才按住了宁卿的身体凶猛无比地干了起来。

  如袁野所言,虽然速度又快,力道又重,简直要把宁卿的魂魄都要撞飞出去,但至少,时间没这么长。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至少时间没长到让宁卿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累昏过去。

  感觉在自己身体里征伐的巨兽速度变得更快,被欲望支配的宁卿本能一样蹬起双腿欲要去缠袁野劲瘦结实的腰身,却反而被手速更快的袁野把双腿死死压在了身前。

  宁卿想挣扎,然而身体早被肏得酸软无力,哪里敌得过此时正热血沸腾全身有使不完的劲的袁野。

  挣扎不了,宁卿只得用双手紧紧缠着袁野的上身,软软地低泣着,恳求道:“小野,别出去……射进来……小野……”

  只见额上薄着一层薄汗面带潮红的袁野微微拧着眉,他彷佛没听见宁卿的低语,整个人仍旧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不断挣扎着,低声嘶吼着,呼吸粗重地在宁卿身体里快速且细密地抽干了数十下之后,蓦地一下抽出了湿得几欲滴水的性器,下一秒,浓白粘稠的液体便自深红色的龟头里迸射而出,一一溅到宁卿身上,在他的腿间和小腹处留下斑驳却情色无比的白色。

  宁卿的双腿一获得自由,便似被抽了筋骨一样无力地搭回了椅子扶手上。他的下肢摊开着,无比淫艳的向唯一的观众展示着他最动人也最诱人的一幕,若是以往,宁卿肯定会有些许不自在地想要遮掩一下,然而这时候,他已经失望得忘记了羞耻这回事。

  深深吸了几口气的袁野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宽大修长的手先是覆到宁卿染满了白浊的小腹上,把自己射上去的精液仔细地涂抹上他的身体,然后手渐渐往下,没入宁卿被他干得通红的腿间,在被肏开露出里头鲜红嫩肉的穴口外揉按一会儿,这次沾满了精液的手便摸到了宁卿的后穴处。

  后面的穴被两根手指捅开的酸涨让全身发软的宁卿有了动静,他的手撑在袁野的胸口上,手指在不久前被他吸肿不少的粉色奶头上捏了一把,待袁野的视线朝他看来时,宁卿气鼓鼓地说:“为什么不射进来?”

  袁野深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低头堵上了他的嘴。

  为什么宁卿心里是明白的,只不过非要袁野亲自说出来罢了。

  不过袁野一般不会说,因为说了宁卿会生气。

  尽管医生也说过可能性非常低,甚至说比中大乐透的概率还低,但宁卿内心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宁卿真的很喜欢孩子,尤其是他和袁野的孩子。

  袁唯一的出生不仅没有消减宁卿的这个想法,反而因为袁唯一的出生,知道自己能生孩子,并且还能生出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像袁野的孩子后,宁卿那颗想要再要一个孩子的渴望就无比的强烈。

  可惜袁野的想法和他完全相反,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袁野也会彻底抹杀掉这一丝丝的可能。

  袁唯一,就真的只能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孩子。

  于是于这个问题这件事上,他们俩的想法难得的大相径庭,经常为此互相斗智斗勇,就是不知道哪一天哪一方最先获胜或是最先妥协了。

  只做一次是肯定不够的,对袁野而言,宁卿的身体是他戒不掉的瘾,如果条件允许他愿意就这么死在他身上。

  而宁卿,在他主动去撩拨袁野,并且这里的条件还允许他们如此放纵的前提下,就猜到了这个后果,只是他真不明白,明明他平常也没怎么拘着袁野,他只要想要他基本都会给,为什么袁野看起来还是这么“饥渴”。就好像他身体里藏着一个填不满吃不饱的无底深渊,不论他给的再多,他永远都不会觉得满足,反而是一有机会,就饿虎扑食一样冲上来,把他连皮带骨吃得连渣都不剩……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年轻,精力充沛么?

  就好比现在,宁卿被袁野压在床上,承受着袁野于他身后的一再冲撞,窄小的原本看着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接纳的穴口奇迹般地吞下了袁野粗长的性器,被撑至了极限,每一次强而有力的进出,不仅带出些许鲜红的肠肉,还带出让宁卿头皮发麻的噗噗水声,宁卿跪趴在床上,若不是袁野的双手支撑,他怕是早已瘫倒在床上。

  “小野……嗯……好涨……”

  “啊啊……”

  宁卿的上身趴在柔软的枕头上,眼中流出的泪水浸湿了纯色的枕套,他身下飞溅滴出的淫液让他们交合的部位变得泥泞不堪。他的身体在床上摇摇摆摆,他整个人被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掌握,随心而为。

  漫长的彷佛一个世纪过去,袁野终于如宁卿所愿的射入了他的身体里。

  袁野喘着粗气缓缓抽出半软的性器,看着混着滑润液自宁卿大开的穴眼里缓缓流出的白色液体,眼神一黯,把软软趴在床上的宁卿翻了个身,然后压到他身上,滚烫的唇落在他的额头眉眼和鼻尖处。

  袁野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卿卿,我射进去了,在你的身体里。”

  已经被他折腾得不剩几分力气的宁卿软软地抬起手,在他的帅脸上捏了一把,并送他一个字:“滚。”

  袁野还真的滚了,一翻身下了床,离开卧室没多久后端了杯温水进来,扶起宁卿喂他喝了几口后,剩下的自己一饮而尽。

  宁卿以为今晚自己算是熬过了这一劫,可等袁野放下水杯再次上床,一把捞起宁卿往自己怀里抱的时候,宁卿才意识到今晚怕是没这么容易结束了。

  宁卿努力用双手撑住袁野的胸膛,用早已叫哑的声音说:“小野,够了吧……明天,明天还要……唔……”

  就宁卿说话的这功夫,袁野打开宁卿的双腿,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便并拢在一起,捅入了宁卿湿腻不堪的肉穴里了。

  “明天?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袁野的手指熟稔而刁钻地在宁卿身体里刮蹭,轻易便让宁卿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他的手指把宁卿身体深处更多的淫水翻搅出来后,便迅速退出,一根更粗更长的坏东西很快便代替了手指,一举攻入宁卿湿软滚烫的身体里。

  宁卿甚至没来得及哭诉一下身上这个男人说话不算话,就被再次带进了无底的欲望深渊之中,翻滚挣扎却只能深深沦陷,沦为情欲的奴隶,不求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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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本来想一口气码完再上传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得等等了……ORZ  

  最后的部分,力求这个星期天之前写完更新!!握拳!我一定可以的!!!

  宁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原来的房间里,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空间似乎在轻微摇晃,人顿时些懵。他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感觉错,便忍着全身的酸疼下了床,在屋里没找到要穿的衣服就只得把被单裹回身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推门,迎面吹来的便是热情四溢的海风,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湛蓝深邃的海面,这下确认无疑自己就在船上的宁卿很快便在甲板处找到了袁野。

  袁野此时穿得比平日随意许多,光着膀子下身套着条宽松的沙滩裤,正在船舷处抛竿下饵,宁卿来的时候,他已经固定好两条鱼竿,正在抛第三竿。

  看见宁卿后,袁野一边固定第三根鱼竿,一边说:“卿卿,正好,我正想下完鱼竿后叫你起来吃东西。”

  宁卿抱着床单走过去,问道:“怎么同时装三根鱼竿?都能钓得上鱼吗?”

  袁野解释:“听说这边鱼多也挺好钓,我放这么多根鱼竿也是想提高一下效率,不管哪根鱼竿上鱼,今天的份额就差不多了,毕竟我们俩吃一条鱼就足够了,多的就当额外收入。”

  袁野固定好鱼竿,转身一把抱起这个把自己裹得像只蚕茧的人,把他抱上甲板,放在一张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好,顺便低头偷了一个吻。

  “卿卿,你先坐一下,我去把吃的拿出来。”

  宁卿拉住他的手问:“我衣服呢?”

  袁野笑嘻嘻说:“没带。”

  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宁卿气得在他身上捶了一下才把人放走。

  袁野一走,甲板上就剩下宁卿一个人,他吹着海风,面前就是明媚的阳光,感受船在海上的轻微摇晃,望着一望无尽的海平面,忽然就心生了一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的错觉。

  但宁卿的这种错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袁野已经去而复返。

  袁野把食盒放在他面前的小圆桌上,看着宁卿有些茫然的神情,笑了笑,坐到了他的身旁。

  “怎么了,卿卿?”

  袁野的手揽上他的肩膀,回过神的宁卿顺势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太美好了,好得不像是真的。”

  宁卿低声感慨道。

  袁野的手稍用力地捏了下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方,坚定而沉着地说道:“放心吧,卿卿,就算这真是一场梦,这也会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宁卿笑了,抬头在旁边这人脸上“吧唧”就是一下。

  袁野眼睛一弯,低下头来对着这人还未完全消肿的唇就要吻上去,就被宁卿用手给挡住了。

  “先别闹,我真的饿了。”

  袁野笑眯眯地在宁卿掌心里舔了一下,在宁卿倏地抽回手时,才伸长手臂打开食盒,拿出他一早起来准备的三明治和果汁。

  “今早赶着开船出海,所以我就随便弄了些,卿卿你先将就一下,中午我再给你准备更好吃的,如果能钓上鱼那就更好了。新鲜的鱼不管怎么做都很好吃。”

  袁野递过来的三明治,宁卿嘴巴一张,“啊呜”就是一大口,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没事,只要是你做的,不管什么我都爱吃!”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大块三明治眼见就要吃完的时候,宁卿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忽然兴奋地指着其中一根鱼竿说:“小野,你快看,鱼竿有动静了,是不是鱼咬钩了!”

  袁野转身一看,果然。忙把手里剩没几口的三明治递给宁卿,起身去检查鱼竿。

  宁卿完全没有钓鱼的经验,不过袁野有,只见他提起鱼竿往上带了一下确认鱼已经咬钩,就开始反方向拉竿并一松一紧不断收线。

  宁卿两三口吞下手里的三明治,把被单往腰间一缠,就趴到了船舷处两眼发光地看着海面上的动静。

  约十分钟后,在水里挣扎了好一段时间的鱼终于露出了面目,宁卿高兴得几乎在蹦起来,“小野,是一条大鱼!”

  还在与于海水里不断挣扎的大鱼来回博弈的袁野抽空说道:“卿卿,准备网抄。”

  宁卿难掩兴奋地甲板上转了一圈,终于找到袁野所说的网抄,也不用袁野再次吩咐,把网抄的伸缩竿拉到合适长度之后,就把抄子放进水里,等待最合适时机一举把鱼网住抄起。

  两个人合作,不久一条约三斤左右的灰黑色大鱼便被倒在甲板上,不断摆动尾巴“啪啪啪”蹦跶着做最后的挣扎。

  第一次参与钓鱼就收获这么大一条鱼的宁卿兴奋得不行,围着这条鱼不停打转:“小野,这鱼真的好大,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袁野说:“黑鲷,这附近的海域比较常见的一种鱼。”

  蹲在鱼旁边的宁卿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他,“小野,你怎么会钓鱼啊,我记得你没钓过鱼啊,而且还懂这么多,这是什么鱼都知道。”

  “钓鱼是我去考游艇驾照时顺便学的,而且认鱼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住的那岛上就有一本介绍这附近各种渔货的册子,昨天我看了一遍差不多就记住了。”

  宁卿听罢便不再说什么。

  对袁野有惊人记忆力这事他深有体会,过目不忘根本就是袁野的基本能力而已啊。

  黑鲷蹦跶没多久后就躺在甲板上不动了,只不停张着嘴似是奄奄一息,宁卿怕鱼就这么死了,赶紧说道:“小野,船上有桶么,快装点水把这鱼放进去,要不然它就要干死了。”

  袁野闻言走到船尾处,打开水箱的盖子,按下自动抽水后便把这条已经没力气挣扎的黑鲷扔进了水箱。

  因为收获了这么大一条黑鲷,让宁卿对钓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完全忘了袁野说过只钓一条鱼的话,他让袁野教他怎么放饵,怎么抛竿,袁野也没说什么,只要宁卿想做,他都会陪着他去做。

  抛竿下饵这个过程并不难,难的是等待鱼上钩的过程。

  鱼竿放好后,袁野搬来一张椅子,抱着宁卿一块坐在船舷边,吹着海风,守着这三根鱼竿,等待着他们的再一条大鱼。

  无垠深邃的大海,一条纯白的小船,两个人抱在一起,就是一整个世界。

  阳光灿烂,海风徐徐,忽然就觉得岁月静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鱼竿仍旧没有动静,宁卿望着远方,抬头轻抚上枕在他肩膀上的那张熟悉的脸庞,含笑说道:“小野,我爱你。”

  袁野的脸轻蹭着他柔软的掌心,听得他这一声低语,微微一笑,“卿卿,我爱你。”

  这一生,足以。

  袁野做过一个很可怕的梦,一个噩梦。

  梦里的他,没有遇上宁卿,他在厕所里被人生生把脸摁在蹲便坑里,一脸恶心的黏糊颜色。

  第二天,这张照片传遍整个校园。

  他被彻底孤立,连老师见了他都是一脸恶心想要吐的神情,他的课桌椅被扔到了教室外,一身肿胖的他好不容易把课桌椅搬上楼,却发现他被全班同学堵在了教室外,不能再踏进一步。

  他在楼下的花坛上坐了一天,路过的同学不仅会掩着鼻子对他各种冷嘲热讽,还会往他身上扔东西,石头,用过的脏纸巾,甚至是拖完地后的污水。

  但他还是傻傻地每天都去学校,进不了教室,就坐在楼下,日复一日。

  那时的他还天真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随着他生母的彻底消失,他的人生更是坠落深渊。

  那位曾经对他好的保姆开始对他非打即骂,让他一个人伺候他们一家人,洗衣拖地做饭,稍不如意就拧住他的耳朵用衣架子在他身上用力抽打。

  在学校,他的初中生活不仅没有随着升上初中有所好转,反而更被同学变本加厉地欺凌。

  他每天都伤痕累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他觉得人生已经足够黑暗,但是黑暗才只是朝他迈出了一条腿。

  十五岁的他被同学诬陷偷了在那时还十分昂贵的手机,所有人都指证他,他百口莫辩也无法自辩,最后他被学校停学处理并让他照价赔偿。

  保姆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把他的东西全丢出了门外,并当着他的面“碰”关上门,让他自己想办法陪人家的手机钱。

  为了活下去,他只要看见有招工的信息就去求人收留他,他甚至可以不要工作,只求能有口饭有个睡觉的地方。

  十五岁甚至未成年的他最后真的找到了一份工作。凌晨三四点就得起来干工,晚上十一二点才能休息的工作,他咬牙坚持了干了好几个月,却从来没拿过一分钱工钱,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不仅瘦了一大圈,还落下一身病,最后这黑心的老板看他病得都快没力气干活了,就直接把他赶走了,假惺惺地给了他一百块钱,说是他的工钱。

  就是那天晚上,他捏着这一百块钱,晕晕沉沉的在冰冷黑暗的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实在走不动直接倒下。

  一群人嘻嘻哈哈走过,甚至还恶意地踢了好几下倒在地上的一个流浪汉,没走远,就听他们说道:“那个袁野,怕不是还不起手机的钱跑路了吧,这都过去多久了,完全不见影了。”

  “他不在,少了专用的尿壶,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你别说,还真是,他不在我练拳都没劲了,打沙包跟打进人肉里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啧,虽然少了这么个人肉沙包欺负是有点可惜。但一想到我那手机转手卖了个好价钱,才能给陆伊人买她最喜欢的手镯,陆伊人因此对我的态度才好了不少,我就觉得值。”

  “再说了,我那手机不仅换了条手镯,后来我妈还给我买了台更新更好的手机。这死胖子能起得这么大的作用我还真没想到,所以他跑了就跑了吧。不过他欠我手机钱这件事可没法跑,他可是全校都认准了的小偷,以后谁见了他,都得给我记得一定要盯死他,让他把这钱给我吐出来,让他没法抬头做人,反正他也不配做人,他就是条恶心人的癞皮狗,哼,这死胖子落在我孙天手里,这辈子就别想安生。”

  “哈哈,孙天,你够可以啊,明明自己没任何损失还白赚一部新手机,还这么得理不饶人啊。”

  “呿,谁叫我就看不顺眼这死胖子,而且陆伊人私下里跟我说了,这死胖子曾经趁她不注意非礼过她,就为这,就别想我放过他。”

  偷偷非礼?

  他有吗?

  啊,他想起来了,有一回陆伊人上楼时不小心踩空,他刚好在后面,顺手扶了她一把,却反被她扇了一巴掌。

  他不知道当时听完这些话是什么心情了,他记得自己艰难地爬了起来,跟上了一路嘻嘻哈哈的这群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KTV包间外,然后转身,用仅有一百块钱在小诊所买了安眠药,在杂货店买了汽油。他假装是他们的同学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饮料和食物把碾碎的安眠药加进去,再把这些东西以他内急赶着上厕所的借口交到另一个服务生手里。

  然后就是等,时间差不多了,提着汽油,走进了包间里。

  火烧起来了,他死死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在大火中,他看着被烧醒的人不断向他哀嚎,甚至是跪下来哭着求他。

  他无动于衷,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内心难得地涌上一丝快意。

  他也曾哭着跪下来求他们,无数次。

  但他们从来不肯放过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哭着跪下来求他,也是最后一次。

  他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

  火焰最终吞噬了一切,他的意识,他的仇恨,他冰冷黑暗的人生,他卑微无望的生命。

  “小野……小野……小野,你醒醒,醒醒!”

  袁野一口气猛然抽上来,他被呛得一下睁开眼睛,然后费劲坐起来,同时不停咳嗽。

  宁卿湿了一双眼睛,抱着他肥胖的身子不断地帮他拍背,宁卿哽咽着说:“你吓死我了,小野,你刚才打呼声忽然就停了,我一下惊醒过来,怎么叫你都不醒……我以为……我以为……”

  “哇,你下次不要这样吓我了!”

  “小野,我们减肥好不好?”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小野,呜呜!”

  袁野终于缓了过来,他伸出一双比宁卿胖了不止一圈的手臂,把这个瘦弱的人紧紧地,紧紧地抱住。

  “好……好……”

  “我减肥。”

  “我一定减下来。”

  为了宁卿,为了让他不再哭得这么伤心。

  宁卿永远不会知道,袁野死过一次,因过度肥胖导致的呼吸暂停,袁野又醒了过来。他的身体里同时存在两个灵魂,一个十五岁伤痕累累冰冷黑暗的灵魂,和一个在十二岁已经遇见宁卿还留存一份柔软的灵魂。

  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只为唯一的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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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暂时先这样了,这篇目前是一遍过,所以会小修。

  番外④  

  《请家长》  

  袁唯一双手插兜,垂头丧气地守在学校大门外,不时踢上人行道上的一颗小树。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他的附近,他抬眼望去,一见从后车座上走下来的一个男人,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袁爸,怎么是你?宁爸呢?”

  一身西装更显威严的袁野淡淡地扫了眼快有他肩膀高的袁唯一,说:“他身体不舒服。”

  袁唯一的脸顿时变得更垮了。

  袁唯一记得他袁爸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要出差晚上才能回来,现在看来,明显是他宁爸一个电话把人召回来处理他这边的事情的。

  袁野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限你三分钟,把整件事情给我说清楚。”

  袁唯一压根不敢拖延,立正站好,老老实实交代道:“我看到学校里有人在欺负其他同学,就上去帮了一把被欺负的同学。我就踢了一脚嘛,没想到那人欺负人的时候看着挺凶,却那么不经打,摔了一跤后腿居然就断了!”

  说起这个袁唯一顿时一脸忿忿,他压根就没使上多少力气啊,那家伙怎么腿就摔断了呢?没道理啊!

  说完,袁唯一提着自己一颗战战兢兢的心偷偷摸摸去观察他袁爸的脸色。

  袁唯一压根不怕他家宁爸,却怕死了他这位威严又冷漠的袁爸,不管他做错什么事,宁爸从来不会罚他,可袁爸不一样,要是他真的做错事了,负重跑个十几公里都还算是好的了。

  袁野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朝儿子看过去后,道:“带路。”

  袁唯一不敢有二话,老老实实走在前头给他袁爸带路。

  刚走近教导主任办公室,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其中一个女声格外的高亢,“我不管,赵主任,我明摆着跟你说了,我儿子腿都被打断了,这么严重的校园暴力事件,你要是不严肃处理那个打人的坏学生,我就把这件事情闹大,我要请记者来曝光你们学校袒护暴力事件的凶手!”

  袁野突然越过袁唯一推门走了进去。

  高大且西装革履,威迫气息极盛的袁野一出现,顿时让原本吵闹的教主任办公室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在他的强大气场之下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走了上去,问:“您是?”

  袁野往赵主任微微颔首:“我是袁唯一的父亲。”

  一听这话,原本被他的气场唬得不敢吱声的一个女人顿时有恃无恐,挺起了腰杆就喊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坏学生的家长,我告诉你,你儿子把我儿子腿打断了,这事没完,你们不仅要赔我家儿子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儿子道——”

  袁野一个淡然的眼神过去,女人的声音顿时不由自主收住。可等她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袁野却已经不再理睬她。

  他对赵主任道:“有监控录像吗?”

  赵主任一愣,忙道:“有有有,昨天才发生的事儿,那地段刚好有监控,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应该过不久就会送来了。”

  女人在一旁难以理解地嚷道:“什么监控,查什么监控,我儿子腿被打断了,这就是事实,查监控有什么用,查了我儿子的腿就能好了吗?你们就不用赔偿医药费了吗?”

  袁野不再看这女人一眼,径直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便开始闭目养神,袁唯一见状,忙不迭跟上去,像个小跟班一样立在他家袁爸旁边。

  看他们这样,气得女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监控不久便送过来了,女人看完不对他儿子实施的暴行提一字半句,只抓住袁唯一打他儿子导致他儿子摔断腿这事不放。

  “主任,赵主任,你看见了吧,是这坏小子踢了我儿子一腿导致我儿子腿摔断的没错吧,他们是不是得赔钱,是不是得道歉。”

  袁野淡淡道:“你家这么缺钱,施舍你们一点没什么问题。至于道歉,一句话,不可能。你想好,如果我把这段监控转交给当地最有名望的媒体,你觉得,是你儿子无法抬头做人,还是我儿子无法抬头做人?”

  女人哑然,很快她又道:“好,是你说了要赔钱的,三十万,拿来!”

  袁野冷笑:“你去法院告我吧,法院最终判我赔多少钱,我就赔你多少钱,绝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女人张口结舌:“你——”

  这时,教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人由外推开,一个中年女性扶着一个全身是伤的学生慢慢走了进来。面色憔悴衣裳洗得泛白,但眼睛却满是不屈之色的中年女性一字一字清晰地说:“这位妈妈,我儿子需要你家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然后还需要你儿子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儿子道歉,若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袁野带着袁唯一走出教主任办公室,路过那对相依相持的母子时,他们朝他们父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一脸是伤的同学轻轻对袁唯一说了声:“谢谢你,袁唯一。”

  袁唯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不用谢,举手——哦,不,抬腿之劳罢了,你没事就好。”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人高腿长的袁爸已经走出好几米远。

  “那什么,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罩你!记住啊,千万不要再被人这么欺负了!”

  袁唯一匆匆跟这位同学挥手道别后,便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袁爸,你不是说要晚上才能回来么,现在就赶回来,那你事情是不是没办完啊?”

  袁野头也不回,“你宁爸说,你的事情更重要。”

  袁唯一“嘿嘿”一笑,忙又加快脚步跟上去,“那袁爸你咧,你也觉得我比较重要吗?”

  袁野忽然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望着这个一天比一天高的小鬼头,看得这小鬼头一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神情后,忽然抬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你很好。”

  说完,不给孩子反应的时间,迈开长腿又接着往前走了。

  袁唯一愣了一阵,眼见袁野就要走远了,忙又追上去,一路追,嘴角咧得便越开,一如小时候,他不断跟随着大山般威严又厉害无比的父亲的身影,又敬又畏又崇拜。

  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宁卿嘴角一扬,一伸手便准确无误地摸上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回来了,小野。”

  袁野低头在他泛白的唇上落下一吻,“嗯,回来了。”

  宁卿问:“唯一学校那边是什么事啊?要不然我大姨妈提早来了,就不需要你专程赶回来了,辛苦了。”

  袁野的手轻轻贴上他的小腹,熟稔地轻抚慢揉,“不辛苦,你不舒服我肯定要回来照顾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袁野把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宁卿。

  宁卿听罢,笑了笑,说:“唯一是个好孩子。”

  袁唯一换了身衣服刚下楼,就看见在他们家帮忙的宋阿姨正端着一个托盘准备上楼。

  袁唯一问道:“宋姨,这是什么啊?”

  宋阿姨朝他笑道:“是给宁先生的中药,他身体不舒服,袁先生特意交代我熬的。”

  袁唯一立刻道:“宋姨,我帮你端过去,你先去忙别的吧。”

  “那你小心,千万别弄洒了。”

  “放心放心。”

  袁唯一接过宋阿姨手里的托盘,便转身上了楼。

  一只手小心端好托盘,另一只手在门口上轻轻敲了两声,听到里头有说话声,袁唯一才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先把脑袋探进去,很快便看见了他家袁爸的身影。他抱着裹着被单的宁爸,坐在单人沙发上,像抱小孩那样亲昵无比的抱着他的宁爸爸。

  袁爸看着怀里的宁爸,也只有在他宁爸面前,袁爸才会有除冷漠之外的更多表情,正如现在,他看着宁爸,一脸似水的柔情。

  而躺在袁爸怀里的宁爸爸,泛白的脸上是淡淡的,却真实的幸福。

  袁唯一原本想过去看看宁爸爸的情况,但看了这一幕,袁唯一没有过去,他轻手轻脚把药放在离他们最近的桌子上,又轻手轻脚离开了。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宁卿问道:“是唯一吗?”

  袁野点点头,“是他。”

  宁卿不由轻笑,“宋姐进来不会这么安静的。这小屁孩,进来怎么不吭一声。”

  袁野没说话,轻轻把他额间的乱发拂至发间。

  宁卿默了片刻,又道:“一转眼,孩子都十五岁了,时间过得好快。”

  袁野应道:“是的。”

  宁卿抬手,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你太过分了,一点机会也不给我,要不然我们也许还会再有一个像唯一这么可爱的孩子。”

  袁野嘴角一扬,眼里全是他的身影。

  “够了,卿卿。你躺在手术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一次就够了,再多,我怕我会发疯。”

  宁卿不再说话,伸出双臂紧紧抱上他的脖子。

  宋阿姨前脚刚进厨房,袁唯一后脚就跟进来了。

  “宋姨,有什么吃的么,我馋。”

  宋阿姨只觉得好笑,但还是打开冰箱,从中拿出好早些时候做好的小零嘴递给这个一闲下来就找吃的小屁孩,“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宁先生情况怎样?他好点了没?”

  袁唯一嘴里吃着,也不等嘴巴闲下来就说道:“有我袁爸在,宁爸肯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啊。”

  “而且,他们两个人老这么旁若无人的相亲相爱,我不赶紧跑出来,杵在他们跟前当电灯泡肯定会被我袁爸瞪的。所以我不就送完药麻溜地跑下来了么。”

  宋阿姨开始收拾厨房,闻言感慨,“是啊,你两个爸爸的感情真是十年如一日,真教人好生羡慕。”

  袁唯一丢了颗果脯到空中,张嘴就去接:“我想我小恒叔叔了,我给他打电话去,我跟他说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袁爸今天在我们学校可帅气了,多暴脾气的一头母老虎啊,被他一瞪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哈哈!”

  袁唯一一走,厨房便安静下来,宋阿姨继续厨房,不一会儿就听客厅里传来袁唯一跟人说话不时哈哈大笑的声音。

  宋阿姨不由笑笑,一抬头,只见窗外花红柳绿,一切如旧。

  熙熙攘攘的街道,陆伊人抱着一个大盒子,一边接电话一边快步往路边走去。

  “陆姐,你到底怎么做事的啊,你看现在都几点了,我的礼服居然还没送到!我跟你说了,不能迟到不能迟到,你就去拿个东西而已,居然就能搞到现在!”

  “不是,是我到的时候礼服还没完全弄好,我没办法,只能多等一会儿。你放心,我马上就送去了,不会迟到——”

  “我在这家店订了多少套礼服了从来没出过这档事,怎么你一去拿衣服就遇上了,找借口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啊!”

  “我真没——”

  “够了,半小时之内你马上把礼服给我送来,要不然你以后别在我这边做事了。连个助理都当不好,还想当经纪人,你做梦吧!”

  “我——”

  “嘟嘟嘟嘟嘟!”

  被对方挂断电话的陆伊人只能加快脚步向路边走去,想着尽管拦下一辆出租车赶紧把礼服给人送过去。

  “陆伊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正着急往前走的陆伊人脚下还是一顿,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牵着孩子的男人正在看着她。

  陆伊人一停下来,男人不禁一笑,客套地道:“真的是你啊,我还怕认错了,你变化挺大的啊。”

  男人一笑,熟悉的模样让陆伊人脱口而出道:“孙天?”

  男人有些意外,“你能记得我,还真让我有点意外。”

  陆伊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孙天的变化也不小,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这张脸已经褪尽了记忆中始终让她喜欢不起来的稚嫩和痞气。

  孙天又道:“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陆伊人点点头。

  孙天问:“还是在演艺圈发展吗?”

  陆伊人说:“差不多吧,只是我不太适合做演员,所以转做了幕后。”

  “幕后啊。”孙天笑道,“难怪一直没看见你出现在荧幕上,不过做幕后也挺好的。”

  陆伊人问他:“你呢?”

  “我啊?”孙天坦然道,“跟亲戚朋友借了笔钱,开了家小公司,生意不好也不坏,就是混口饭吃——”

  “爸爸,走啦!”

  这时,孙天牵着的小孩有些不高兴地摇着他的手臂催促他离开。

  陆伊人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这是你儿子?”

  孙天笑着点点头,“对,我儿子,快五岁了。田田,叫阿姨好。”

  孩子没说话,有点害羞地缩在孙天身后,探着小脑袋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陆伊人。

  陆伊人冲孩子笑了笑,“你叫田田么,你真可爱。”

  孩子缩起了脑袋。

  孙天没有强迫孩子叫人,他静静看向陆伊人,陆伊人一抬眼,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可未等她看清,孙天便收回了视线。

  “我孩子去附近的儿童乐园玩了一下,刚才孩子的妈妈打电话催我们过去吃饭,你看起来也有事,那你去忙吧,我跟孩子也要走了。田田,跟阿姨拜拜好不好?”

  孩子害羞不肯说,孙天只是笑笑,朝陆伊人点点头后,就牵着孩子的手转身离开了。

  陆伊人抱着大盒子怔怔地目送他们这对父子走远,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流之中,陆伊人突然失控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紧了手中的盒子,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失控,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曾经交错,最终还是会散开。

  但这条路,还是得走下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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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宠儿无度》的最后一篇番外,终于也写完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