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儿控攻和父控受 年上HE 相差19岁

  对外冷淡只想撸儿子的父亲攻×外表柔软内心坚强哑巴儿子受

  因为一场意外柳温然在六岁以后不能开口说话,作为父亲的柳夕梧爱子如命,每天想做的事就是和儿子贴贴。

  贴着贴着,硬了…

  老父亲发现儿子喝醉会断片,于是“兽性大发”,一“插”上瘾…

  柳温然十八岁那年却选择离家出走,柳夕梧整日活在痛苦里,他们曾以为还有很多个以后。

  “夕宝,要做爸爸的新娘,答应就给你…”

  “你对我的爱,和我对你的不一样。”

  我早已不当他是爸爸了,我青春期的心动和初恋,都给了一个叫柳夕梧的男人。——摘自夕宝的日记。

第一章:送给爸爸的礼物

  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

  金光温暖铺满窗台,清秀的少年站在书桌前,手里的毛笔一笔一划在洁白的宣纸上描绘着什么,他的笔触细腻,仿佛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情感和生命。

  他的侧影在墙壁上拉下一道长长的线条,眼神坚定而澄澈,静谧幽谷,身形修长。

  毛笔在他手里行云流水,他的字宁静柔情,如同他这个人,气质温和干净,不染纤尘世俗!

  院子外面远远的喇叭声传过来,紧跟着是锁车门的声音,少年手里的笔一顿,一双低垂的眼睛瞬间睁大。

  他迫不及待扔下手里的毛笔,来不及洗净归纳进笔筒内,柔软的笔尖在桌子上甩出几滴残墨,有两滴滴在他洁白的衬衫上。

  他顾不得收拾干净,匆忙跑出房间,动作比起宣纸上的字干净利落。

  奔出书房从二楼直奔而下,最后三阶台阶他直接越过,纵身跳到地板上,隔着软底拖震得脚底酸麻,这丝毫不影响他脸上挂着的开心笑意。

  柳夕梧从外面按开指纹锁,刚把门推开一条缝,门内一道人影快速拉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张兴奋开心的笑脸。

  “嗯嗯啊啊…”他兴奋的比划着,洁白柔嫩的手不停翻转,纤细的十指也跟着变换着动作,激动地鼻翼两侧冒出汗珠,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晶莹剔透。

  “夕宝见到爸爸这么开心?”

  男人长得高大威猛,条纹深色西装衬得他气质矜贵高雅,眉目冷峻,麦色的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削薄,面无表情时略显冷漠。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染上暖意,薄唇也是微微勾起,少年与他一步之遥,差点要扑进他怀中撒欢,丝毫不见方才伏案立笔的闲静姿态。

  “嗯嗯…”少年忙点头,头顶栗色的几根呆毛被他晃的甩来甩去,杏状的大眼睛里满载期待。

  柳夕梧换了鞋子后,终于跨步往前,弯下腰在少年额头落下一吻,擒着笑意看着男孩满意地眯起眼睛,大眼珠子纯澈透明。

  “……”

  ——爸爸,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早!

  少年继续用他痩长的手比划着。

  “明天是夕宝的生日,爸爸把工作提前做完,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

  少年踮起脚抱紧男人的腰,他还有一天就十六岁了,如今的他也只到爸爸的胸口,每次看着爸爸,他都要高高仰头,这样虽有些辛苦,然而高大的男人给予他无比的安全感。

  柳夕梧轻而易举的抱起儿子,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进客厅里,两人一齐倒进沙发中间。

  少年在他怀中发出呀呀的笑声,声线干净单一。

  ——爸爸别闹我,好痒!

  他的手臂被男人压着,动作有些不利索,额头闹出一片汗渍,男人用自己略微粗糙的下巴扎他,浅短的胡茬蹭的下巴和脖子又痒又痛。

  他从男人怀里挣脱一溜烟跑了,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像只兔子跳开,小跑着奔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透明玻璃杯,里面的液体色泽深红透明。

  ——岑姨今天做了酸梅汤,这是我为爸爸留的,爸爸快喝!

  外头烈日炎炎,他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柳夕梧直起身子解开身上复杂的装束,外套一脱只留一件里面的白色衬衫,衣袖卷到关节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紧绷的衣衫下能清晰的看出他完好的身材,胸大肌突出,下腹藏在衬衫里隐约看出很有料。

  清凉的液体浦一入喉,酸甜口感里沁着淡淡的桂花香,他只尝了一口,剩下的都喂进少年的嘴里。

  ——岑姨说今天晚上不做饭!

  少年乖顺的喝下男人喂给他的汤汁,有些红色的汁水挂在嘴角,男人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接着塞进自己口中,舔掉上面多余的水渍。

  “……”

  少年见他这一举动,没由来的脸颊一热,红着脸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心也跟着快速跳动。

  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从桌上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巴,不紧不慢的说道,“嗯,今晚爸爸带你出去吃饭,夕宝想吃什么?”

  少年转动眼珠子,粉嫩的唇沾了汤汁色泽愈加鲜嫩,他比划了几下,男人轻皱眉头摇头拒绝,“火锅不行,忘记上次吃辣椒胃痛去医院的事了?喝汤好不好?”

  ——那我要两份冰淇淋!

  “一份,不同意的话就没了。”男人逗他,在他软嫩的脸上轻轻捏了下,小少年的脸蛋滑嫩,摸着遛手,柳夕梧爱不释手。

  少年不情不愿的点头,在据理力争到一个冰淇淋后才拉着男人的手往楼上走去。

  “夕宝今天在家做了什么,跟爸爸说说。”

  ——练字,快去洗澡,待会儿还要去吃大餐!

  少年猴急的模样实在可爱的紧。

  男人边解衣服扣子边往浴室走,少年在背后推他,“别推,爸爸知道了,一会儿看看夕宝今天的劳动成果。”

  少年紧张的奔进书房,企图销毁证据,写得不好的快速团成球扔进脚下的垃圾桶,比较满意地堆叠起来摞到一边。

  书桌上摊开一张写了一半的宣纸,他匆忙之间留下的几滴墨水,黑色墨汁已经浸透纸张,少年这才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摆上也有几滴深色,如墨梅绽开细小的骨朵。

  笔墨将干未干,他又重新兑水研磨,上好的端砚在他手底下丝滑的转圈,墨汁渐浓,他又重新洗了一次笔,想趁着这段时间把未写完的字完成。

  未完成的纸张中间多出墨痕,他估摸着字里行间的距离,黑色墨滴的位置,要怎么才能遮掩过去,柳温然有些苦恼。

  他盯梢片刻,片刻后眼睛一亮,缓缓落笔,笔锋落尽之处,刚好适宜,两相融合,相得益彰!

  少年骨骼纤细,从背影看纤瘦匀称,短裤下的双腿直长白皙,他低垂着头,面色认真,手里的笔在墨砚上蘸了蘸,接着续写没写完的字。

  背后的脚步声声声沉重,带着水汽的清香靠过来,少年阖动鼻息,是木莲花的味道,爸爸用了他的沐浴露,这个发现令他心生欢喜。

  “让爸爸看看夕宝写了什么…”

  柳夕梧站在他背后,下巴有意无意蹭起少年的头顶,那一撮呆毛揉得更加凌乱。

  ——爸爸,你别打扰我,我马上就好了。

  少年推开他,一只手急忙比划,拿着毛笔的手不敢动,生怕再次破坏即将完成的作品。

  柳夕梧错开一点,宣纸上的字跃入眼帘,端正严谨、不失流畅大气的楷书小体,写得赫然是,“漠漠沈沈向夕晖,苍梧巫峡两相依。”

  “夕宝真能干,写得真好!”

  他不懂书法,却打心底里喜欢这幅字,大概是这句诗里藏着他的名字,又出自他疼宠之人的手,越看越喜欢。

  少年落下最后一笔,从抽屉里掏出一块方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金色印章,圆头小狮子小巧可爱,底部红泥方形处,往那纸上一按,方块中间“柳温然”三个颜体字工整浑厚,和这清秀的名字看起来不匹配,却又正适合。

  温然如美玉,文以武兼之!

  爸爸说这名字是他的妈妈取的,柳温然的妈妈曾做过幼师,对儿子教育这一块毫不含糊,六岁以前的柳温然乖巧懂礼,聪明伶俐,柳夕梧是无缘得见的。

  柳温然,柳夕梧的独生子,面容美好,性格温和,唯一的美中不足处,他是个哑巴…

  柳温然仔细收好印章,这是柳夕梧为他定制的。

  在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的书法老师,老师便用“静若处子,性格温润”八个字来形容他,说他很适合学书法绘画,绘画他不太有天分,唯有这笔字尚能拿出手。

  他学书法的第一天,柳夕梧就拿着这方小印,递给他时说了一句话,“爸爸很期待,哪一天我的夕宝能把爸爸的名字完整的写下来。”

  这方小印是柳夕梧专门请人打造的,只此一家别无二号,执柄是纯金打造,狮子造型栩栩如生,柳温然如获至珍,喜逐颜开。

  柳温然八月生辰,狮子座的男孩,十年前柳夕梧把他抱回来时,他情绪极度不稳定,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最大的气力,张口龇牙,紧咬着柳夕梧的手臂不放,活脱脱一只奶凶的小狮子。

  后来他渐渐大了,某一天在读一本书时看到这样一句诗,“漠漠沈沈向夕晖,苍梧巫峡两相依”。

  诗句的其他部分他记不清,唯独这一句过目难忘。练习过上千遍,早已刻进骨子里,闭眼也能知道每一处落笔点。

  “夕宝要把这副字送给爸爸?正好挂在办公室里,每天看到夕宝的字,爸爸工作起来也会精神百倍。”

  柳温然有些不好意思。

  ——爸爸喜欢吗?

  “当然,夕宝的礼物最棒。”

  少年的生日,作为父亲没把自己的礼物送出去,率先收到来自儿子的心意,如何能不激动。

  他激动之下,拿起放在一旁的笔,在那方小印旁歪歪扭扭写下“柳夕梧”三个字,如幼稚园孩童刚学会拿笔,每一道笔画皆是七歪八扭,什么体都不沾边。

  柳温然把它命名为“蝌蚪体”,蝌蚪体的“柳夕梧”在那长形宣纸上尤为打眼,看多了竟渐渐把它们融为一体,两厢和谐!

  两人同时笑出声,柳夕梧摸摸下巴,看久了也不是太难看,柳温然等待墨干后小心的卷起它,放进爸爸的手里,表情赦然。

  ——送给爸爸!

  他不是第一次送礼物,每年的生日他们会互相送礼物,圣诞节,春节,儿童节,柳夕梧都会给他准备礼物,有时候是惊喜,也不知道今年的生日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两人依照约定,晚间七点钟,柳夕梧开车载着儿子去吃饭,他们住的哥州市地处南方,八月的气候湿闷郁滞,尽管是夜晚,走在街上也会热出满头大汗,湿透的衣衫久久不干。

  柳夕梧一坐进车内就把空调风调置最低档,柳温然热出一脑门的汗,他怕热,家里的空调一天十二时辰都在运转,楼上楼下温度一致,柳温然不喜欢在大热天出门,总是闷在家里,不是练字便是看书,足不出户养至矜贵。

  柳温然坐在副驾驶上,等不及空调送风,自顾撩起上衣衣摆呼呼扇着风,腰腹现出一大截白肉,胸前的两颗小粉果都拉出来溜一圈。

  “夕宝,听话,把衣服放下去。”柳夕梧轻蹙眉心,柳温然在家里不顾形象可以随他去,这出了门也衣衫不整就有点让老父亲操心。

  ——爸爸,我热!

  他连手指都不想动,只伸手拽拽柳夕梧的衣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求情。

  他长得好看,杏眼在他白皙的小脸上灵动可爱,桃花唇天生带笑,鼻头圆圆小巧,撒起娇来自然不做作,很难让人拒绝。

  柳夕梧把车窗全封闭不再说话,专心开车上路,晚间所过之处皆是灯光璀璨视线缭乱,城市的喧嚣不会因某一人而停止,无时无刻不在热闹中度过。

  车子驶进一处私房菜馆,此处环境清雅,很适合喜欢安静的人。

  柳温然推门下车的同时,柳夕梧快他一步帮他把胸前的衣服拉好,小指不经意扫过他胸前的小奶头,柳温然身体一麻,立即羞耻地跑了,胸前的那一轻轻触感,直到两人落座也未能消散去。

  他低着头竖起菜单假装认真研究,眼睛在上头乱飘,一个字也没进入脑子,柳夕梧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作,一把拉下他的手,菜单应声倒在桌面上。

  他的夕宝小脸爆红,柳夕梧不放心的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难道真有这么热?

  柳夕梧晚间只穿了件翻领T恤,和白日里的西装革履有很大差别,少了发胶固定的碎发掉落额前,挡住他一半的额头,少了几分肃冷多了一些随和。

  “夕宝想吃什么?爸爸给你点。”

  ——随便!

  他随意挥挥手,眼睛左右乱飘,就是不看对面的男人,透过面前的玻璃,他清楚的瞧见自己的脸,双颊通红,他羞恼的握住拳头,很想打破镜子里的自己。

  柳夕梧给他点了份冰淇淋,大份豪华冰淇淋套餐,上面满满的芒果粒盖住一大半,是柳温然喜欢的口味。

  一个冰淇淋球下肚,他才恢复过来,柳夕梧看他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冰淇淋,担心他吃多了闹肚子,在他又挖起一勺往嘴里塞时,探过身体直接来一个空中夺食。

  “……”

  寒凉加上甜腻的味道在他嘴里融化,他抿着唇皱眉咽下,这么甜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爸爸,好吃吗?

  柳温然还想再给他喂一口,男人猫腰避过去,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重重吸了一口之后才敢说话。

  “少吃点,这东西不健康。”

  柳温然撇撇嘴放下勺子,这时候刚好有柳温然喜欢的椰子鸡汤,他很快被美食俘虏,忘却车上一刹那尴尬的事。

  实际上就他一个人在纠结,柳夕梧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过,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碰过儿子的小奶头。

  注意到大概也不会在意,从小到大他们父子俩不知赤裸相对多少回,一起洗澡是家常便饭,只是儿子渐渐大了,也有了独立自主的能力,不再缠着爸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为此柳夕梧郁闷过好长一段时间。

  柳夕梧还是如往常一样,给他细心的挑骨头,盛汤,白灼虾也替他把壳剥去,自己没吃多少,光顾着喂儿子。

  ——爸爸,我吃饱了,我要去洗手间。

  等到儿子吃饱了,剩下的大半才是他的,他丝毫不介意被啃过的乱七八糟的,品相极差的那堆东西,塞进嘴里大快朵颐,香甜无比。

第二章:厕所里的秘密

  柳夕梧过去是一名跳高运动员,后来把儿子接到身边时,苦无无人照顾,他从省队里退下来,开始自己创业。

  从事健身这一行当,短短十来年已经拥有几十家健身俱乐部,加上做起自己的品牌,他在哥州混得风生水起。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想给儿子一个优越的生活,日以继夜拼命工作赚来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柳温然被他养的很好,只除了一样,柳温然一直不会开口说话。

  柳夕梧做梦都想听到他的夕宝亲口叫他一声爸爸,为此也不少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怎奈一直没有好转。

  柳温然表现的一切都很正常,唯独让他回忆十年前,他在睡梦里痛得浑身抽搐,痛哭流涕。

  创后应激和选择性失忆,柳夕梧每每想到此,心痛如同刀割,实在看不下去,不忍儿子受苦,他一次次半途而弃。

  医生也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所有的症结都在柳温然身上,旁的人无法替他,除非有奇迹出现。

  柳温然不是天生的哑巴,十年前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也使得原先可以说话,甚至喜欢唱歌喜欢说话的小狮子,再也不能开口。

  一瓶酒剩下一小口,儿子没有回来,他看着腕表算算时间,差不多过去快半个小时,他的儿子该不会迷路吧?

  柳夕梧酒量很好,一瓶酒下肚依旧面不改色,他推开椅子往外走去。

  柳温然寻了一圈在最后的角落里找到厕所,他进的急,未能注意到门口放着一块厕所维修的牌子。

  他在隔间里关上门,听到里边有异动,压抑哭泣的声音,还有什么奇怪的撞击跟呼吸声。

  柳温然起先没在意,几息过去撞击声越来越大,甚至有辱骂声传进来,柳温然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屏住呼吸,胸口的心脏忽然加快速度,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快点离开。

  但双腿像生了根,拔它不动,终于,隔壁有拍门还是门撞击的声音,有男人的辱骂声,骂的内容一字不落传进柳温然的耳朵里。

  他心里疑惑,两个人在厕所里打架吗?他要不要救那个人?那个人哭得挺凄惨,估计被打的不轻。

  犹豫半天,他终于把门推开轻轻走出去,几步之遥的隔间里,声音更大了,也不知是他们粗心还是有意,门居然半开着,柳温然四下寻找,在水池边找到一根木棍,他拿起来脚步无声的往最里面移去…

  大概是两个人背对着门外,加上柳温然脚步轻盈,未发出声响,里面两个人浑然忘我,一时不知外面有人把他们的行径看了去。

  柳温然起先想偷偷潜伏过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紧紧握住那根木棍不敢动,怎知他只往里瞥了一眼就呆立当场。

  里面两个人没有穿裤子,叫声凄惨的那个人被后面的人紧紧压着,嘴巴紧贴在一起,两人的屁股一起前后摆动,啪啪声传自那里,近听才发现,那哭声里仿佛掺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柳温然挪动双脚慢慢后退,直到退到厕所的门边才放掉手里的棍子,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消化不掉方才所见的场景,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心如擂鼓。

  里间的声音逐渐平息,他回过神来拔腿就跑,生怕后面的人发现自己,他跑得脚步声很大,一面跑一面喘,跑过大厅时手臂被人拉住,他整个身子惯性地往旁边撞去。

  男人及时伸手揽住他的腰,大手紧紧固定住他,柳温然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男人,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怎么了?夕宝,好端端的跑什么?”

  ——没,没事,我没找到厕所…

  他一紧张,忘却他一直憋尿的事实,脸色由白到红,男人的大手搭在他的腰间,背后的说话声近了,两个男人从侧旁而过,柳温然看着不久前才见过的两人,顿时脸烧成龙虾。

  “不舒服么?夕宝,脸这么红?”他的夕宝真的怕热,脸上的颜色一直未褪,别真是生病了去?

  男人从他边上而过似乎侧头看了他一眼,柳温然差点吓软了腿,把头埋的更低,心里安慰自己,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夕宝?”柳夕梧不放心的抬起他的头,用老方法去试探他的体温,弯腰把额头贴在儿子的额头上,能清晰感受温热的温度透过皮肤在两人之间传递。

  柳夕梧松口气,没事,没发烧就好。

  柳温然却不是如此淡定,平时里和爸爸亲近他心中欢喜,今日只想逃离。

  ——爸爸,我还没上厕所。

  他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低头侧目就是不看他的爸爸。

  “要不要爸爸帮你把着?”

  柳夕梧开玩笑,他的夕宝杏眼圆睁,恼羞成怒地比划着手势。

  ——不要!!

  说完就跑了,这次精准无比的找见厕所,不是先前的那一间。

  站在洗手池旁他才续上断掉的那根反射弧,啊啊…那是两个男人?方才抱在一起的是两个男人…

  镜子里他的脸色精彩,连泼了好几把水才勉强看起来正常,实则内心惊慌不已。

  两个男人在亲吻,亲吻不是一男一女应该做的吗?他想到平时爸爸的早安吻,晚安吻,脸上刚下去的热度又蔓延上头,他连忙打住,不能再想下去,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是不正常的。

  ……

  柳温然睡不着,他翻开抽屉里自己上了小锁的日记本,前面断断续续已经写了一些文字,厚厚的一本,承载着少年的喜怒哀乐,满满的心事都能化作具体的文字,随着时间保留下来。

  八月3日 晴

  螺螺说我的字有生命,它会倾听我的心事,也许他是对的。

  我突发奇想,将原本有瑕疵的作品,变成独特的礼物送给爸爸,也许不是最好的,爸爸开心我便开心。

  晚上吃饭时,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原来男人也可以和男人亲亲,还会做奇怪的事。

  我不敢和爸爸说出我的发现,我和爸爸之间也会亲亲,还好没有做奇怪的事,我有点苦恼,这种事情要不要找螺螺一起分享,他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了,他那么聪明,也许可以给我一些好的建议……

  这一段小插曲在柳温然心底埋下火线,遇到时机合适,将会擦出火花,星星燎原不可抑制!

  次日一早,柳温然顶着微黑的眼圈爬进洗手间,简单的洗漱过后再有气无力的爬下楼梯,阿姨早就做好了早餐等着他。

  他四下寻找,并未发现柳夕梧的影子。

  “夕宝吃饭啊,先生吃过了,他说有点事要忙,忙完带你出去玩。”

  岑姨替他准备好餐具饭食,柳温然手臂撑着脑袋,大眼睛里的光暗了一瞬,他昨晚没睡好,被那该死的梦境困扰。

  昨晚睡前柳夕梧要给他晚安吻他果断拒绝了,他们的房间在对门,他率先合上门,没能看见老父亲惊讶略微失望的眼神。

  儿子长大喽,连个晚安吻都不愿给他了,想着以后儿子越来越大,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跟皮筋紧紧勒住再扯来扯去一样难受。

  “嗯,好,九点之前我们会赶到。”

  柳夕梧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开始响起,他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数字,眉头拧成川字。

  “喂,妈…”

  柳夕梧挂断电话,拿起一边的烟盒抽出一根咬进嘴里,大清早抽烟不是他的风格,心里有些烦躁,这种情绪平常少有,何况今日是他儿子的生日,更不必说他应该开心的带儿子去玩。

  ——岑姨,是我起晚了吗?

  他拿着包子小口小口嚼着,一只手懒懒比划着,岑姨被他逗笑了。

  “夕宝乖啊,现在才七点半,不晚,小孩子可以睡懒觉,慢慢吃,别烫着。”

  都怪那个梦啊,爸爸一直在梦里追着他讨要那个晚安吻,他和爸爸玩了一宿的捉迷藏,还有昨天…

  “大清早就这么热?芩姐,夕宝以前有这么怕热吗?空调是不是开着的?”

  柳夕梧何时到的他背后他不知道,捏住他的脸时,嘴里的食物几乎掉出来。

  ——爸爸讨厌,我的包子掉了!

  那生气可爱的样子逗笑两个大人,柳夕梧一扫心里的阴霾,在他旁边坐下盯着儿子吃饭。

  “夕宝啊,他这是高兴呢,难得先生有空陪他,这孩子,放假了就天天闷在屋里也没个说话人,能不寂寞吗?”

  岑姨一边拖地一边替柳温然解围,岑姨在这栋房子里待了近十年年,柳温然算是她带大的,她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柳温然本身就乖巧讨喜,谁看谁心疼,唯独老宅那位,唉…

  “是啊,我儿子哪儿哪儿都好。”柳夕梧对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爱如珍宝,无可替代!

  临出门前,岑姨递给他一个小盒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生日快乐啊,夕宝,今天要玩得开心!”柳温然高兴的在岑姨脸上亲了下。

  坐进车里时候,柳温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平日里会给他系安全带的爸爸坐在驾驶上不动弹也不说话。

  ——爸爸?

  男人不理睬他,刚刚出门前还好好的。

  ——爸爸?

  叫了好几声也不理,他的手势爸爸也不看,柳温然急了,抱着男人的脑袋乱晃,又在他脸上咬了好几下才松手,柳夕梧瞬间脸色变好了。

  “??”

  “夕宝乖乖坐好别动!”

  爸爸没有生气就好,他误打误撞“安慰”好父亲,这个可怜的老男人,因为没得到一个吻郁闷了一整晚,又因为早上没有早安吻而烦躁,方才他的夕宝亲了别人,他心情愈加不好了。

  好在儿子补偿给他,啃咬也算吻,他这样安慰自己,俯身替他系好安全带,也还给他一个额头吻,心情愉悦!

  “……”

  柳夕梧拐个弯把车开上小道,在一家“珍视心理咨询”门前停下,柳温然见着熟悉的门牌楼顿时跨下小脸,满眼抗拒!

  ——爸爸,我们不是去玩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两年来,每隔一个月柳夕梧就要带他来一次,他对这个地方一点喜欢不起来。

  踏进门的那一刻,空气就是滞闷的,不舒服的压抑充斥他的胸腔和大脑,他不讨厌那位医生,医生很和善,和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

  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就可以起身去找爸爸,偶尔他会无缘无故睡着,梦里一直循环各种痛苦的经历,任凭他怎么喊叫都没人来救他。

  他在漆黑冰冷的世界里,各种嘈杂的声音追着他,那一道道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他哭叫着爸爸妈妈,喊的喉咙嘶哑见血,也不见他们的踪影。

  魔鬼的手搭在他脖子上,他在窒息和绝望中缓缓闭上眼睛,又在剧痛中醒来,没有疼痛,什么都没有,他像经历一项长跑,全身无力酸软,脑袋像灌了水泥,沉重难受。

  “夕宝乖,我们见完云医生就去主题乐园,好吗?”

  “……”

  云医生是一位可亲的中年大叔,并没有发福秃顶,一副斯文眼镜,儒雅英俊,和他待在一起也不会太难受。

  “小温然,生日快乐!成大小伙子了啊!”

  ——谢谢云医生!

  柳温然无精打采,云医生有些好笑,这孩子,每次来都是这副样子,只要自己说结束可以回家了,大眼睛立马放光,心情截然不同,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一派天真自然。

  “放心吧,今天我们不问问题,也不催眠,我们来聊聊接下来温然想去哪里玩,想做什么,这个话题感兴趣吗?”

  云医生人真不错啊,柳温然在心里给他举手点赞,杏眼里亮晶晶的。

  接下来云医生用他独特温柔的嗓音和柳温然聊天,柳夕梧今天被允许可以旁听。

  柳温然从情绪抵触到黏着云医生问到底的态度转变,柳夕梧看在眼里,有些吃味。

  早上给岑姐早安吻的夕宝,还是此刻黏着医生的夕宝,柳夕梧只想把儿子藏起来自己撸。

  ——所以,后来它怎么样了?

  柳温然有些紧张,害怕从云医生口中得知那可怜的小东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嗯,你们今天要去主题乐园是吗?里面有个小小的动物园,你可以去看看它。”

  ——爸爸…可以吗?

  柳温然兴奋比划着,眼睛里期盼的光能感染在场的两位大人,十六岁的少年,小小的身子,不知要承受多少好梦!

第三章:生日快乐

  阳光炽烈,街道繁忙车如水,两旁绿茵低垂如翡翠,偶有蝉鸣唱响,枝高难寻!

  轿车奔在车道中间,柳温然直盯着外头的风景人事,他一般很少出门,除非必要,余下时间家里和学校各分一半。

  柳温然上的是所特殊学校,上学时间和普通学校没什么分别,甚至有些老师也有特殊障碍,正值暑假,再过一个月,他便是一名初三生了。

  车子稳稳停在嘉年华的地下停车场,假期人多,在地下通道里不觉得热,出了通道口,一股热浪直扑过来,白皙的脸蒸腾的滚烫,柳温然皱着脸想回头。

  “夕宝不想见到阿啊了?”

  阿啊是一头梅花鹿,据说只有一只眼睛和耳朵,半条腿是残疾,它的叫声很特别,总是“啊,啊,啊”的叫唤,云医生跟他讲的,就是这只神奇可怜的梅花鹿。

  ——当然要去,我们可以给它喂食物吗?

  “恐怕不可以!”柳夕梧撑开伞悬在儿子头顶上,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去。

  这么细心的男人不多见,尤其身影形高大外貌出色的男人,连路过的阿姨也停住脚步多看两眼。

  柳夕梧今天穿的是常服,贴身灰色短T,蓝色七分阔腿裤,健壮的身材展露无遗,撑伞时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起,一看就很有力量。

  他不苟言笑,只在少年对他撒娇,和他沟通时才露出笑意,偶尔的温情外露格外加分。

  暑假逛游乐园的人多,柳夕梧跟着长长的队伍排队买票,柳温然怕热,自己一个人躲进旁边的冰淇淋店,他很快吃完一根冰淇淋,还不忘给太阳底下的老父亲买上一根。

  也不知道这一根是给谁买的,柳夕梧不喜甜食,看着儿子递过来的孝心,只是浅尝辄止,剩下的自然进了柳温然的肚子。

  “少吃点,当心一会儿肚子不舒服。”

  柳温然美滋滋的,靠着柳夕梧的胳膊,走在庇荫树多的地方。

  柳温然一进大门,首先奔着小动物园而去,跑过大半个游乐场后,在东北角的侧门边找到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写着“小小动物园”几个字。

  动物园不需要另外买票,里面的小动物不多,大型的动物是看不到的,只有一些小松鼠,猎犬,猴子这些,再往里走,在一排早已斑驳掉漆歪歪斜斜的栅栏旁停下,里面果然养着几头梅花鹿。

  柳温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云医生说的那只特殊的小鹿,倒是看见一只大的梅花鹿,它少了一只眼睛和耳朵,左后腿残疾,和其他三条腿不一样长,像先天缺陷。

  ——爸爸你看,它也少了耳朵眼睛,还残了一条腿,它就是那只小鹿吗?

  少年疑惑的比划着,清澈的眼睛粘在那只鹿身上。

  “或许,它也在努力长大,就和夕宝一样,从小团子长成大小伙儿。”

  这时候那只鹿见有陌生人在看它,它用仅剩的眼睛和柳温然对视,不消片刻便歪着脑袋一瘸一拐走到栅栏旁。

  柳温然兴奋的挥手,“啊啊啊…”地叫,那只鹿听见熟悉的音符,也跟着“啊啊”叫,一人一鹿隔着围栏跨越种族的交流着。

  柳夕梧陪着儿子看了一上午的鹿,看着他儿子傻乎乎地和一头鹿交流着,颇有些哭笑不得。

  “夕宝,时候不早,再不去玩,待会儿就要闭园了。”

  柳温然有些不舍得,他真心喜欢这头鹿,并且有些心疼,在柳夕梧再三保证下次再来时,他才不舍的离开。

  游乐园每个地方大同小异,此处多了个虚拟世界,可以任意选择喜欢的主题,春夏秋冬四季,海陆空空间转移,海岛历险。

  柳温然几乎都想玩一遍,柳夕梧陪着儿子疯,在春天里播下一轮种子,在夏里差点晒出健康黑,顶着四五十度的温度去搭建木屋,木屋搭好了才可以进去避暑。

  秋的主题是丰收,结果忙活半天看着满屋子的成果却不能吃,一切皆是虚幻,柳温然望水果兴叹。

  轮到冬天时,他俩穿着短袖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零下十几度,忍着寒风做任务,最后如愿找到企鹅送它回家。

  一圈玩下来,柳夕梧也差点受不住,他倒不是体力差,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一番,甚至拉着他去坐旋转木马,他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坐在一群孩子中间,要多扎眼有多扎眼,高大英俊的外表却很受底下年轻姑娘的青睐。

  “要不要歇会儿?”柳夕梧打开瓶盖递过去,柳温然清秀的小脸晒得红扑扑,接过瓶子大口大口往下灌,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抚着胸口直喘。

  下午四点左右,火球温度高,他们站在一栋石屋前避暑,石屋是城堡的造型,上面是各种狰狞的鬼头恐怖画。

  ——我们去那儿玩吧!

  柳温然指了指身后的城堡,拉着他的老父亲去参与鬼屋历险,鬼屋里灯光幽蓝深绿,鬼影幢幢,四周的音乐诡异瘆人,不时传出各种尖叫和凄厉的笑声。

  有胆小的姑娘小伙子吓得尖叫,于是连锁反应,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柳温然被女鬼追着跑了三间密室,要不是柳夕梧反应快,他俩差点儿躲进死胡同里。

  他们跑迷路,后面跟着丧尸和女鬼,吓得柳温然抱头乱窜,最后一头扎进老父亲怀里说什么也不露面。

  “啊啊啊…”

  这里乌漆麻黑,比划什么的柳夕梧也看不清楚,他不想从爸爸怀里离开。

  “夕宝乖,别怕,都是假的。”

  柳夕梧尽量避开所有的鬼怪,最后抱着他出了鬼屋的大门,柳温然不敢睁眼,在他怀里久久不肯出来。

  柳夕梧走得急,在门口和一个人撞了下胳膊,那个女的道歉后匆匆离开,又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她的同伴打趣她,“看傻了?没见过帅哥?”

  “不是,是没见过帅得这么有型的。”

  “得了吧,再帅有什么用,儿子都那么大了,老男人一个,你呀,还年轻,别急着跳火坑。”

  同伴苦口婆心,女人笑了,“都什么年代了,有儿子怎么了,老男人更香。”

  老男人是挺香的……

  “没事了夕宝,我们出来了,刚才是谁提议玩这个,拍胸立誓保证不怕的?怎么在里面就躲进爸爸怀里不肯出来?”

  柳夕梧挑挑眉梢,眼含微笑,连嘴角也深深勾起,他在儿子柔软的发顶揉弄几下,乖顺的毛立刻散乱,柳温然抬起头瞪他,似有不满。

  ——不要摸头,会长不高!

  柳夕梧哈哈大笑,按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嗯,我们夕宝还会长得像爸爸一样高,现在我们去吃饭,不吃饭就一直这么高。”

  柳温然对自己的身高有些介意,都十六了,才长到一米七不到,每次看爸爸都要仰着头。

  平时饭没有少吃,怎么就不长个儿,可恶,爸爸那么高,没道理到他这里反而成小矮人。

  皎洁月光天作美,银辉映照水波微。渡船桥头夜色静,月色如水迎船归。

  柳家父子二人从游乐园出来,日头已偏西,柳温然想回家,老父亲不肯,执意要带他来吃大餐,江面人家烤鱼,现钓现杀现做,味道鲜美,值得一尝。

  ——爸爸,我的礼物呢?

  柳温然憋了一日,终究忍不住讨要礼物,心下好奇,爸爸会送什么给他,去年是一方端砚,前年是沉木做的笔筒和一套兼毫笔,今年呢?

  “不急,先把饭吃完。”

  柳温然怀揣期待,囫囵吃完饭,鱼刺差点卡住喉咙,幸好有一口白米饭灌下去才得以保住嗓子。

  柳夕梧后背吓出冷汗,真要鱼刺卡进喉咙里去,他不敢想象。

  一顿饭毕,柳夕梧走出房间,在房内灯火熄灭时,他端着精致的小蛋糕走进来,一面走一面唱着跑调的生日歌。

  柳温然眼笑眉飞,柳夕梧年年唱,年年跑调,调子精准的跑去天边,幸而他有一把好嗓子,不至于太丢面儿。

  “生日快乐,夕宝,十六岁了,开心吗?”

  柳夕梧把蛋糕托到他面前,蜡烛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温暖的烛光下,面对面的父子俩相视一笑。

  柳温然闭眼双手交叉合拢放在下巴处,在心底默默许愿,蜡烛熄灭,屋里的灯也随之亮起,仅有蛋糕上方飘完最后一缕烟。

  “夕宝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爸爸,说出来,就不灵了。

  柳夕梧拿过来一个长形窄盒,柳温然有些迫切,盒子里的东西拆开一看,嘴巴几乎能塞进俩儿鸡蛋,满眼的难以置信。

  “喜欢吗?真迹没法买到了,这是仿品,不过也是很难才寻到的,倘若想要真迹,下回我去日本…”

  ——喜欢,喜欢极了,谢谢爸爸!

  柳温然搂着老父亲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下一吻,他知道爸爸对他有多宠爱,父亲的未尽之言必定是——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自己开心。

  柳温然开心,萧羽萧助理就可怜了,为了这副字他找了很多地方,鞋子都快跑烂,现在这两人庆祝生日,他却苦逼的被派遣去北京出差,心里直骂,万恶的资本家。

  这礼物送得真值,儿子开心就好,不枉他花费很多精力,就为了这副几乎以假乱真的仿品。

  8月4日 晴

  我在云医生那里听来的,一只没有眼睛和耳朵,瘸了一条腿的小梅花鹿,本该悲伤,在见到它时,我又突然觉得,它或许活得不那么糟糕。

  我与它近距离接触时,它是一只只会“啊啊啊…”叫的鹿,它有个特别的名字——阿啊!爸爸答应我下次还有机会见到它。

  人的欲望无穷尽,我的愿望仅有一个,我想和爸爸一直在一起,爸爸陪着我长大,我陪爸爸慢慢变老。

  愿望很老套也很难实现,我想努力变好,最后成为爸爸的依靠。

  爸爸送的礼物我太喜欢了,我在想,要把它怎么珍藏是好,它此刻就躺在我的手边,仿佛隔着千百年,我看到它历经沧桑磨难,终于平安的到达我的手中。

  柳温然搁下笔将日记本放回原处,桌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爸爸应该已经睡了吧,但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呢!

  柳夕梧的确在房间里,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对面的人说什么他沉声不答,回应的也比较敷衍,原本维持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在一天的尾巴上痛失欢快。

  “行了,我知道了,这些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他叼着烟深深吸着,冷峻的脸上笑容阴鸷,这是柳温然不知道的柳夕梧,在儿子面前,他永远温和有礼,宠爱有加,殊不知他骨子里凉薄冷淡,对人事皆不在意。

  就连生养他的母亲,他也只是尽到应有的责任,并不想有人管束他的生活,企图掌控他就更是笑话。

  柳夕梧在烟雾里试想了下,假使他的夕宝想管他的话…他想了想,一定是乐意之至!

  柳夕梧思绪偏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听到敲门声他一扫阴霾,冷冽寒冰顷刻融化成一摊温暖潮水。

  “夕宝还不睡?”

  这都几点了,孩子玩了一天还有精神熬夜,看来精神素质不错。

  ——爸爸,我来跟你道晚安!

  他踮起脚在柳夕梧下巴上亲了一口,突如其来的动作,柳夕梧直挺挺的站着,柳温然只能亲到他的下巴。

  柳夕梧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在面对儿子时,他总能生出愉快轻松的心情来,他那双不染尘世的眼睛,是他宁神静心的源泉。

  “夕宝,晚安吻已经开始换地方了吗?”柳夕梧摸摸他亲到的地方,微微沾着口水的短胡茬,语气揶揄。

  ——是爸爸你太高了,下次不亲你了!

  小家伙羞恼的表情成功取悦柳夕梧,他一把抱起儿子,把他抵在门边上,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夕宝不想给爸爸晚安吻,爸爸却很想亲亲夕宝,今天过得开心吗?”

  ——嗯!

  他点点头,架空的姿势,他只能双腿夹着爸爸的腰,双手挂在他脖子后,生怕掉下去,也不方便比划什么,喉咙里发出简单的音节。

  “夕宝开心,爸爸便开心。”柳夕梧用下巴贴着他脸庞剐蹭,胡茬扎得他有些痒,只能嗯嗯啊啊,左右躲不过,灵机一动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这下子爸爸应该会放下他了吧?

  “夕宝,我的夕宝…”

  柳夕梧在他颈边深吸一口气,温柔的低唤,柳温然闻到烟味,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头埋进男人的脖子里,左右蹭了蹭,像温顺的小狮子。

  爸爸抽烟了,他是不是有烦恼?大人的世界他有时候无法理解,能做的就是给予多的陪伴跟关心。

  “啪叽…”

  柳夕梧惊讶的抬眼,他的夕宝笑得很开心,一只手艰难地比划着,——爸爸,这是昨天的晚安吻。

  比划完又亲了亲他的右脸,——这是今天早上的早安吻!

  柳夕梧歪头想亲他脸蛋,结果柳温然头一偏,亲上了嘴角,柳夕梧一愣,并没有意,甚至还舔了舔。

  那一处感知甚深,比额头敏感多了,嘴角微微湿润着痒痒软软的触感,是爸爸的舌头,爸爸在用舌头舔他…

  柳温然懵了,脑子里乍一闪过两个男人抱着亲的画面,身体立刻停止闹腾,他挣开男人下地,急急比划着——爸爸的胡子该刮了,好困,我去睡觉,爸爸晚安!

  不待男人说什么,像只兔子奔进对面房间,柳夕梧哭笑不得,这小子,至于么,不就是亲了下嘴角,还没长大呢,就这么嫌弃他老父亲,唉…

  柳温然关上房门立刻趴在床上,胸口咕咚咕咚跳得很快,脸颊发烫,要不是他跑得快,柳夕梧一定会发现他的异样。

  他摸摸那一处爸爸亲过的地方,还有点湿湿的,舌尖舔过时他身体像过了电,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心脏也跳得不受自己控制,柳温然拍拍脑袋,不能再想了,不能!

  那是爸爸…

第四章:那是爸爸

  柳温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他们在一个无人驾驶的小船上,小船摇啊摇,随波逐流。

  海风很温暖,他轻轻张开手臂,肩背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那人在背后抱着他,他们一起站在船头,一个浪花扑过来,他往后倒去。

  男人很快接住他,他们一起倒进船舱里,男人笑着吻他,粗糙的胡茬在他脸上绕圈,舌头不时舔着他的脸,他舒服的哼哼,星星点点的轻啄,最后在唇角落下一吻…

  “唔…”

  日头高涨,他整个笼罩在橘色里,为他白皙的脸庞上敷上一层金,柔软圣洁。

  柳温然在强光里醒来,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拥着被坐起,环顾一下四周熟悉的摆设,是他的房间。

  没有大海,没有小船,没有风浪,也没有亲吻…

  他闭眼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甩掉那些旖旎的画面,嘴角的感触似乎仍在,他摸了摸,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甚至有哪里不对劲来。

  他掀开被子时呆住了,被子下一片潮湿,床单上湿滑的东西沾在裤裆里,柳温然没搞清楚状况,吓得要哭出来。

  他从来没有尿过床,从六岁有记忆开始,他就没尿过床,现在他十六了,没道理在过完生日的第二天,把床铺尿湿,这太羞耻了!

  柳温然似乎听到走廊里有动静,他做贼心虚,一把抄起床单,也不管是不是对的,直接塞进床底下,又慌张的躲进浴室洗澡换衣服,企图掩盖“罪证”。

  屋外没了动静,知道是自己的错觉后,他把“罪证”掏出来,坐在地板上面对这一大坨愁容满面,要怎么处理,扔进洗衣机吧,岑姨一定会问,自己洗吧,又不会!

  思来想去他在房间里找寻了一圈,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小心翼翼拉开房门快速跑进书房,他记得抽屉里有一把剪刀。

  岑姨在外头敲门,柳温然欲哭无泪,苦着一张脸不敢说话,他还没弄完呢,这剪刀八成是迟钝了,怎么用力也只是卡在布料上拔不下来。

  “夕宝,醒了没?岑姨进来了啊!”

  “唔唔啊啊…”等一下啊,我还没剪完!

  岑姨可听不见他猫叫一般的声音,都怪昨晚睡觉忘记锁门,岑姨进来就看到少年面对着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剪刀在剪东西。

  “哎呦,小夕宝,你坐在地上做什么?这大清早的,就开始做手工呐?做的还是…”

  床单??

  ——岑姨,我看这朵花有点好看,就想剪下来,下次画画做个参照物…

  他在说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这孩子,想画画也不能剪床单啊,咱听话,不玩这个啊!”

  岑姨抽走他手里的剪刀,床单裂开一道口子,岑姨一把抓住中间潮湿的部分,柳温然恨不得此刻有个地洞让他钻,或者直接原地去世吧!

  岑姨抓到满手的潮湿,笑出眼泪来,“哎呦,小夕宝这是尿床了吧?”

  ——不是,我把水不小心撒了…

  好吧,还是让他原地去世吧!脸都丢完了。

  岑姨在浴室里发现他换掉的内裤,现下真的百口莫辩,不必解释,他尿床已成事实,十六岁尿床的秘密只守住半个小时就被人发现了。

  ——岑姨,你别告诉爸爸,我可以自己洗…

  少年羞愤欲死,这种事让柳夕梧知道,还不要笑他一年,以后也指不定拿来笑话他。

  “先生去上班了,没人笑话你,是不是昨天水喝多了,所以憋尿了?”

  大概是,他梦见大海了,全是水啊!

  柳温然一天都记挂着早上的事,连同梦里的一起,反复思考,想不通就差钻牛角尖里去。

  ——小雨点:螺螺,我完蛋了!!

  ——田螺男孩:怎么了?然然,跟哥们儿说说,哥们儿立刻飞奔过去解救你。

  田螺男孩名叫罗小珞,和柳温然同岁,比他大几个月,是隔壁班同学,这孩子先天双耳失聪,左耳严重,右耳戴着助听器还是听到一点点声音的。

  这孩子平常活泼好动,经常因为耳朵不方便,听不到别人的警告,也不喜欢看别人指手画脚的,在楼道里摔了好多次。

  柳温然有几次及时救了他,一来二去的,两人成了好朋友,柳温然性格温和,罗小珞性子跳脱,嗓门大,主意也多,柳温然觉着他很聪明,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对了。

  罗小珞也不懂的,他会上网查,这一点他比柳温然做得好,一些奇奇怪的想法看法不断冒出来,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小雨点:我早上尿床了,还被岑姨发现,我这下子死定了!!

  他发了条微信过去,后面配上个落泪的表情包。

  那头久久没回复,柳温然以为他没看见,或是也在笑话他,想撤回这条信息已经不能。

  ——田螺男孩:我刚睡醒,你说你尿床?大早上吗?

  ——小雨点:嗯!你刚才是不是笑话我了?

  ——田螺男孩:哪敢啊,然然,你确定你是尿床而不是别的?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别的?

  ——小雨点:?????

  那头的人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柳温然就看到对面一个虎背熊腰对着他,趴在床边一边啃零食一边玩手机,那张脸清秀无比,若是不看他的身材,绝对想不到这么可爱的娃娃脸,长了个这么多肉的身材。

  ——才一个多月不见,你这是又长胖了?

  而且肉光往肚子上长,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嘴里含着零食口齿不清。

  “别乱用词,我这叫胃大好装货,烧饼铺里的耗子,吃货的世界你不懂。”

  ——你真厉害!

  柳温然朝他举了个大拇指,那头的人抹抹嘴巴坐起来,肚子上的肉一晃一晃的,那肤色也发黑。别看他胖乎乎,他是个灵活的小胖子。

  柳温然嘴角一抽,这哥们儿,一个暑假才过去一半,不光能吃能长,健壮像头牛,身体里估计能塞下两个柳温然。

  “你要跟我说的事儿吧,哥们儿给你建议,也不一定是尿床。”

  ——那是什么?

  “嗯…你闻到尿骚味儿了?”

  “……”

  柳温然羞恼的想隔着屏幕捶他,张张嘴手指捏了又捏,最后摆了个没有的手势。

  “那不就得了,还有,你摸了没?”

  ——摸?摸哪里?

  罗小珞这真的一言难尽,一脸嫌弃他什么都不懂,“行吧,你说说看,你怎么发现你尿床的。”

  柳温然把那个梦和他说了个大概,略过有爸爸在的场景,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父亲的相处方式,大概有些羞耻。

  “嗯…明白了,你这是梦遗,没事儿,不是尿床。”

  柳温然跪在沙发上,一脸的疑惑不解,这又是什么新型名词?

  “你上学期的生理课都拿去睡觉了吗?这都不知道,梦遗,就是做梦,然后鸡鸡会硬起来,从你尿尿的地方流水,还会喷出白色的液体,他们把这个叫做射精,懂没?”

  生理课前一天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催眠过后精神崩溃,好些天没去学校,哪里知道这些。

  柳温然平常也不会去想这些东西,也怪他发育晚,十六岁才有第一次的正常反应,也难怪。

  罗小珞每说一个字,他的脸就红一分,哥们儿说得直白,他听得明白,听明白不代表就能全然理解,但这种话题好像不适合再继续下去。

  罗小珞问他懂了没,他木纳的点头,心里大概是懂的,不敢细想,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东西。

  “行了,懂了就好,不是猴子捞月亮,空忙一场就行,昨天你生日,我忘了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过几天我们有篮球比赛,你要来看我打篮球吗?”

  ——不想!

  柳温然去冰箱里抱了桶芒果味的哈根达斯,坐进沙发里挖起球来。

  外面太阳那么大,昨天能忍着出去玩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再叫他出去做烧烤,他宁愿关在房间里做蜗牛。

  “不是露天的,我们初三和高一那几个联谊赛,大家就是没事联络联络感情。”

  ——我们还没初三!

  “准的,你来不来吧,来了我去接你,我爸刚给我买的闪电,我还没来得及试呢,就是没有后座儿,你等我把它改装一下就去接你。”

  三万多块的自行车说改就改,柳温然不想他因为自己被他爸撵着揍,边跑边叫败家子,那场景,好滑稽!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天下来,他几乎没做什么事,倒是发生两件不愉快的事,一件糗得想钻地洞,弄清楚不是尿床这件事,也不让他轻松。

  他上网随便搜了下,男孩子为什么会梦遗,答案千奇百怪,他一一对症,好像对得上又好像不是那回事。

  在一片奇怪的页面中误入一个论坛,里面的问答给他开启世界的另一扇大门,吓傻了这个单纯的娃。

  梦遗,梦遗,梦遗…

  其中有一条评论引起他的注意,可以穿戴安心裤,这样就不会担心弄脏床单,毕竟梦遗这个东西有一就有二,也指不定什么时候的事,安心裤是个好东西。

  什么是安心裤?好奇的娃又去搜索一番,看完那个东西的图片跟作用,他真想把时间拧回去,掐灭这个想法。

  十六了不是六岁,即便六岁,他也不用纸尿裤这个东西,可能三岁,不,两岁就不用了!

  平心静气,安定凝神!他在心底默念三遍,又把手机丢在一边,去到隔壁的书房去看书画画,没有外界干扰,他很快进入状态!

  书房两侧皆是书架,上头摆满各类系书籍,也有一些玩物摆件,正对着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宋代大家黄庭坚的《松风阁诗》诗帖,取自其中两句,“钓台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原帖乃是狂草,刚劲有力洒脱不羁,挂着的这副确系颜体版小楷,本性气势磅礴,写它的人气韵稍显不足,含蓄内敛有余,年纪不大,也着实难得。

  他的老师也曾对着他的字赞扬评价道:有天分!

  柳温然清空桌面,在上头铺上新的纸张,做这一切应是肌肉记忆,不是他思想所控制,在他回过神来再一看,脸色忽青忽白,很是精彩。

  纸上一个大大静字,旁边是他出神功夫“画”下的“遗精”二字,甚至在“遗精”的边上未完成的笔画显然是个“梧”字。

  “……”

  丢脸不光丢大发,甚至丢进姥姥家去,“苍梧巫峡两相依”,他写了何止千遍,没有特意去想,肌肉的记忆已经自主的写下这个字。

  要了小命,他把梦里的场景又回忆一遍,得到的结论是,再也不乱亲爸爸,也绝不让爸爸再亲他。

  柳夕梧无端打了个冷颤,在冷气十足的办公室内,他把早上脱下的外套又穿上,好端端的觉出冷意来,怪哉!

  不知家里的温度是不是合适,他的夕宝在做什么?这么想着,手里的文件看不下去了,也无心工作。

  一旁的手机没有动静,他的儿子今天没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若非是待会儿有个会议走不开,他真想提早下班。

  也许是昨日没上班和儿子待在一起的缘故,他尝到能撸儿子的快乐,现在更觉得难熬。

  柳温然这边刚撕碎自己作下的孽,楼底下就一阵吵吵嚷嚷,书房门挨着楼梯口,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外是小院子,有人在外头吵吵嚷嚷声音明显。

  他把头探出去一半,只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跨进门槛,没看清是谁,不论是谁,能进来他家的,不是客人就是主人,客人不太可能,又不是爸爸,那就只有一个人会来这儿。

  柳温然脸色变得苍白难看,他把门开了一条缝,果然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尖细刺耳,尤其是刻意放大的声线,柳温然在楼上隔着房门心里一阵阵发怵。

  他奶奶来了,柳温然下意识扣着裤腿,身子止不住发抖起来,心中惴惴不安,紧张加上害怕他贴着墙根笔直地站着。

  柳温然的奶奶住在城市的郊区,那一处老宅经过翻修已然不是当初破旧的模样,楼上楼下四合亭院,幽静雅致,适合养老。

  这些是柳夕梧出的钱,他甚至为老太太配了代步车和司机,请了保姆照顾,只为了老太太能方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哪怕她把二房三房的一起接过来住,柳夕梧也无二话,他养得起。

  老太太活得不错,不愁吃穿,又有人伺候,大概人安逸日子过久了,总能生出别样心来,老太太总喜欢操别人的心,尤其是她的儿子,管不了也瞎管。

  最倒霉的莫过于可怜的柳温然,老太太对这个孙子打心眼里不喜欢,每每见到不是阴阳怪气便是动手打骂。

  柳温然从小就害怕他的奶奶,尽管后来和爸爸搬出来了,那几个月也在他童年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次回去老宅,他都躲着老太太走,偏偏老太太总能找到欺负他的时机,包括二房三房那些人也跟着一起欺负他。

  有些伤口他不敢给爸爸知道,自己偷偷的养好,老太太也精明,打他专门挑看不见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有时候发现了,柳温然撒谎骗他爸爸这是自己摔的,柳夕梧不是傻子,怎能看不出来,只好把儿子抱在怀里心疼,回头就去老宅找他妈。

  两次三次,时间久了柳夕梧回去老宅次数少了,回去也像例行公事做任务,不带儿子,只身一人,去吃顿饭坐一坐就回来,他懒得看见那些人的嘴脸,一个个舔着恶心的嘴脸攀上来。

  柳夕梧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那些人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要不触他的底线,他也懒得管。

第五章:夕宝别怕,爸爸来了

  老太太在老宅闲得发慌,之前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语气敷衍,让他相亲他拒绝,给他找的姑娘见都不见,老太太深觉被甩了脸子,哪能开心的起来。

  儿子今年都三十五了,再不结婚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大孙子啊,越想心里越难安。

  加上又有一群碎嘴子在边上给她吹风,柳夕梧再不结婚生孩子,以后他所有的财产都要给外人夺去。

  二房三房个个帮忙出谋划策,老太太这才直接找上门来,自作主张的带着一个姑娘。

  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两回,柳夕梧不希望她这个妈来看儿子,这么一想,在见到柳温然时老太太更加生气,他儿子为了这么个东西耽误终身大事不说,连她这个妈也不打算要了。

  “然然啊,在家吗?奶奶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这老太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往客厅里一站就开始指东指西,岑姨不好说什么,忙收拾起来招呼老太太,怎么说也是柳先生的妈,岑姨对她印象不好,也不敢随便打发掉。

  老太太是个会找茬的,坐沙发嫌弃沙发太硬,喝茶嫌弃茶叶不好没味,又指着岑姨骂她不会看脸色,人家姑娘来半天也不知道招呼。

  颐指气使态度恶劣,那位跟来的姑娘坐她边上不说话,但是眼神轻蔑傲慢,好像她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转头换一副嘴脸抱着老太太胳膊讨好撒娇。

  两人一唱一和,可把一旁的岑姨恶心坏了,都什么人啊,柳先生那么好,怎么摊上这么个妈,对自己孙子像对待仇人,哪有这样的奶奶。

  柳温然自然听见那番话,他不想看到岑姨难做,忍着心悸奔下楼,待他在客厅里站定后愣了下。

  他只注意到他的奶奶,没有注意还有一位姑娘,这女的就是方才瞅见的红色身影。

  “然然啊,奶奶来半天你也不知道出来见人打招呼?你爸爸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奶奶!

  柳温然有点紧张,他双腿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身体紧绷,脊背微弯,下一秒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就能立刻拔腿而跑。

  “然然啊,愣着干什么,叫人啊,这是你敏阿姨,以后说不定就会和你一起生活了,你过来提前认识一下,也彼此熟悉熟悉。”

  那姑娘朝他淡淡一笑,化着妆容的脸笑起来不太自然,柳温然不吭声也不动,低着头不说话。

  “然然,叫人啊,怎么不说话。”

  “阿姨,他是哑巴吗?我看他一直用手比划,我刚好学过一点,能看懂,这是不是缘分啊?日后相处起来也不会有困难。”

  那姑娘看了柳温然一眼,眼神有些挑刺,想当然的认为自己马上就能住进来,甚至连日后怎么对个哑巴也算计好了,异想天开到没边。

  “……”

  老太太脸色黑拉下来,一脸的嫌弃厌恶,他们家只要讨论到这个孙子,就是哑巴,残疾,废人,这些字眼,她从不承认这是她孙子,丢她的脸不说,更是个野种。

  这边的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里几十人鸦雀无声,只有小助理汇报的声音,柳夕梧不时提问,冷冽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

  高管们低头思考,对着手里的计划书仔细阅读评断,背后的ppt屏幕一直滚动变换,对他的每一步计划进行详细分析讲解。

  就在他说到关键处时,手边的手机发出振动,柳夕梧没有在意,在手机挂断又接着响起第二遍时,他才撩起眼皮翻过来看上一眼。

  是家里打来的,岑姐一般无事不会给他打电话。

  “先生,先生,夕宝他受伤了,您快回来吧!”

  向来淡定自持的柳夕梧差点撞翻椅子,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迈开步子急切的奔出会议室,小助理跟在他后头,在等电梯的空隙里,柳夕梧交代他暂时主持会议,最后的决策等他回来再说。

  一屋子的人交头接耳,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们老板这么惊慌失措,连会议也不主持了。

  小助理没主持过会议,他之前一直跟着萧羽,萧羽去了北京,现在要他压阵,他心里忐忑不安。

  柳夕梧从电梯出来后脸色奇差,薄唇抿得死紧,汹涌的怒气在心口翻腾,眼中压抑着风暴,所到之处周遭一片低气压,好似在炎炎夏日里能冻出难以化开的寒冰。

  他在上车之前通知了家庭医生,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也记不清自己闯过去多少红灯,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线,随时能断裂开。

  平常三十分钟的路程,他十几分钟便赶回家里,几乎和医生同时出现在大门口。

  他跑得狼狈,浑身湿透,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滑下,地上那摊血在他瞳仁里印上浓浓的深色。

  眼看着医生为他的儿子包扎伤口,清理完血迹后露出的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生生刺痛他的眼球。

  柳夕梧眼底通红,嘴唇颤抖着有些气息不稳,他想伸手抱一抱他的宝贝,手指蜷缩抖动没有力气。

  柳温然腿上全是血,医生替他清理伤口,他强忍着痛,脸色苍白。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不能抬手,左手腕好像伤到了,一动就痛。

  “爸爸…”他轻轻阖动嘴唇,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柳夕梧眼睛微湿,他的宝贝…

  “夕宝别怕,爸爸来了。”

  那鲜红的颜色仿佛把他的心脏也染成一片深红,跟着流出血红的泪,紧紧揪痛着。

  这是他儿子的血…

  柳温然眯着眼,极力忍耐从膝盖传来钻心的痛,疼痛令他难以呼吸,在看见柳夕梧时鼻子发酸,像孩子找到依赖,眼泪聚集在眼中。

  ——我没事!

  他用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握了握柳夕梧的手,柳夕梧怎会忽略他的异样,那只不自然垂落的手。

  “血止住了,没有伤到骨头,看着吓人,没什么大问题。要是不放心就去医院做个检查,手腕扭到了,还好没有错位,敷点药,我再绑个架子固定住,其他没有大碍,最近不要碰水,这只手也不要乱动,多注意休息,没事别乱动乱跑。”

  医生那一下掰扯,柳温然面色苍白,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等到伤口包扎好,他的后背也汗湿一大片,疼得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

  柳夕梧轻轻抱起儿子,准备带他再去医院做个检查,柳温然在他怀里推他,他不想去医院。

  “轻轻撞了下就要去医院?又不是纸糊的,一个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老太太坐在那小声嘀咕,一脸的不快,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跟着她的姑娘倒是一直看着柳夕梧,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果然高大威猛,长得又帅,一点都不像三十五。

  先前听说了柳夕梧的年纪她有些犹豫,最后老太太说出他儿子的创业历程,她才答应过来看看,这一看,她彻底被这个有钱有颜有魅力的男人征服。

  柳夕梧管不了别人的思想,在他听到他妈那句话时,脸色很难看,漆黑的瞳仁里是浓的化不开的黑雾,仿佛能把人淹没吞噬。

  柳温然绑着的那只手掉在胸前,手腕肿得老高,柳夕梧小心的护住他,腿上的纱布浸染一层淡红色,他像个残破的娃娃,任由旁人摆弄。

  柳夕梧没看旁边坐着的人,抱着儿子上楼,一旁的老太太站起来想说什么,柳夕梧面如寒冰,黑雾瞬间化作利剑,下一刻就能捅进他痛恨之人的身体。

  他对着那两个人一字一顿道,“妈,别再让我看到您出现在这栋房子里,还有,把您带来的垃圾带走,别弄脏我的家。”

  “什么?夕梧,我是你妈,你这么跟我说话,是谁把你养这么大,啊,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要把你妈赶出去?你知道他就是个杂…”

  “闭嘴!”柳夕梧疾言厉色,脸色阴鸷。

  老太太难以置信,她儿子再不听话,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说过这种话,都是这个小杂种的错,不知道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缠得她儿子这么宠溺他。

  “别再让我重复一遍,我不打女人,别逼我动手亲自把这个垃圾扔出去。”

  那姑娘总算听明白他口中的垃圾指的是什么,本想上去献殷勤,可笑的被当众打了一巴掌,身体僵硬,脸上的表情变换很精彩,岑姨在一旁冷笑,活该,让你们欺负夕宝。

  “岑姐,送客,下次要是再来,不要开门。”

  柳夕梧冰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岑姨开心的应着,可算把这两个讨人厌的给弄走了。

  柳夕梧把儿子抱进自己房间,近两米宽的大床,儿子躺在上面,只占用一小块。

  柳夕梧心里丝丝闷痛,才半天没见到,他的夕宝就流了那么多血,伤了手腕伤了腿。

  “夕宝,很痛吗?”

  ——不痛,爸爸,这是你的房间。

  他的手指尖沾了血,柳夕梧把他的衣服小心的解开,又去打了热水替他擦洗身子,脱不下来的,他直接用剪刀剪了。

  “夕宝乖,你的腿不方便,睡爸爸房间爸爸才好照顾你。”

  腿上的伤时刻在痛,他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子,舒服的中和掉一点疼痛感。

  柳夕梧只顾着给儿子擦干净脏污,全然没注意到儿子由白转红的脸色,爸爸的手指又碰到他的小奶头,这一次感觉比之前强烈许多,他难以抑制的颤抖一下。

  柳夕梧以为他疼,动作愈加轻柔,粗糙宽大的手不时摸过滑嫩的皮肤,带着粗糙纹理的毛巾在他腿根处作乱。

  毛巾越过他受伤的膝盖往下而去,腿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柳夕梧又去换了一盆水,他对做这些轻车熟路,小时候没少照顾儿子,只是儿子渐渐长大,能让他照顾的机会越来越少。

  柳温然有些遭不住,他要是再不阻止,大概会发生什么他难以控制的事,他已经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苏醒。

  ——爸爸,好了!

  他用完好的右手推搡那块毛巾,生怕它再作孽,跑去不该待的地方,那就坏大发了。

  ——爸爸,奶奶走了吗?

  柳夕梧不想再吓着他,只是摸着他的头,“嗯,以后不会再让她来了。”

  柳温然眼睛眯了眯,紧紧捏着柳夕梧的衣角不放,柳夕梧想抽出来他就不安的乱动。

  “乖,把药吃了再睡。”

  经过一番折腾,柳温然也累得睡过去,镇痛的药物起了效果,他在睡梦中没有那么难受,一只手还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柳夕梧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小小的脸苍白无色,皱着眉头好似不太舒服,这张脸和十年前的莫名重合…

  十年前,他二十五岁,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因为年轻的一点过错,他没有进入国家队,一直留在省队里。

  男儿血性,脚步总是停不下来,忙的时候全国各地到处跑,大赛小赛不断,经常训练的没时间回去。

  噩耗传来时,他正好结束一段时间的训练,有几天的假期,全部用在哄孩子身上了。

  柳夕梧是在医院见到柳温然的,那个孩子,已经变得不会认人也不会开口说话。

  他默默处理完弟弟和弟妹的身后事,据报警的人说,他的弟弟骑着摩托带着妻子儿子。

  最后出车祸时儿子被妈妈狠狠扔出去,扔进路边的花坛里,而她自己却滚进卡车轮胎下被碾压成肉泥,弟弟进了抢救室就再也没出来。

  他收养了弟弟的孩子,从此兼顾起做家长的责任,这一照顾,便是十年。

  刚开始他没有带着柳温然,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想过要被一个孩子拖累,所以他把孩子送进柳家老宅。

  他跟他妈解释孩子的来历,想不到老太太脸色一变,不想承认,她没有什么小儿子,只有一个儿子,那个杂种不是她的孩子。

  柳夕梧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他爸犯下的错,他妈这些年一直难以释怀,他那个弟弟早早离开家出去自力更生。

  他和这个弟弟很少有接触,唯有一次,那是在自己刚上大学不久,他的弟弟突然跑来找到他,要跟自己借钱。

  柳夕梧从初中开始便学的体育,高中被教练发现进入市队,后来是省队,直到上大学。

  他弟跑来找他借钱时,他没有犹豫,那个比他小了一岁的男孩,向他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并且承诺会早点把钱还上。

  “哥,你借我十五万,我会很快还你的,求你。”

  他二话没说去银行取了三十万给他,也没指望能还,就当是替他死了的爹还债吧!

  某一天柳夕梧醒来,身体不太对,床上又堆放着很多现金,他一脸疑惑,丝毫没有印象是谁放下的,且第二天还有比赛,他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比赛完再去问。

  谁知比赛之前他的身体里查出药物残留,他被判定服用违禁药物,那次比赛资格取消了,差点连运动员也做不成。

  他和弟弟好几年没见了,想不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第六章:回忆是把刀

  柳夕梧记得那个下午,他去收拾遗物,一场暴雨过后路面积水很深,车子没办法进到里面,他下车后寻着陈旧的破楼,一栋一栋询问,最后在巷道最深处的一栋楼道里才打听到住址。

  “你找小柳啊,他家是有个孩子,六岁了,长得白白净净的,嘴巴也甜,见人就叫,可你来晚了啊,听说他欠了高利贷,前几天带着老婆孩子出门,结果出了车祸,夫妻俩儿都没了哇,不知道那个孩子还在不在呦。”一个阿姨推着自行车出来,告诉柳夕梧时直摇头。

  “作孽哇,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没了。”

  “谢谢,孩子没事,现在在医院。”柳夕梧不知心里什么滋味,沉重地走进狭小脏乱的楼道。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沉闷,墙壁上的灰一块块掉落,贴着许多旧报纸和小广告,过道口堆放着许多垃圾,天气闷热,蝇虫乱飞恶臭难闻。

  一家三口租住的顶楼蜗居,里面家具破败陈旧,一张铁架子床上堆满了杂乱的衣服鞋袜,地上也堆满了孩子的衣裤、玩具,柜子全都被翻开了,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面包方便面,可见主人走得很急,来不及收拾。

  柳夕梧已经无法想象,这一家三口是怎么窝在这种地方生活这么些年的,当年给他弟的三十万,难道不够他做点小买卖吗?

  柳夕梧没再耽搁,他把那些看起来能带走的直接打了个包裹,桌子上三口之家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眼球。

  里面的男人佝偻着背,一脸向命运低头的苦相,女人倒是笑得很开心,搂着的小不点缺了一颗牙齿,圆圆的的大眼睛一派天真可爱。

  柳夕梧那一刻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过得极快,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带着包裹匆匆赶去医院,医生通知他孩子已经醒了。他进入病房后,小家伙起先很害怕,只要自己上前轻轻一碰便情绪崩溃,抓着他的胳膊狠咬,像凶狠的小狮子。

  “然然乖,没事了。”柳夕梧抚着他头顶的软发,语气尽量温和,小家伙逐渐松了口,大眼睛怯怯的看着男人,如受了惊的小兔子。

  柳夕梧在医院陪了好几天才将他安抚住,照顾不到六岁的柳温然,他经历一遭又不能开口说话,和他交流也不搭理人,柳夕梧只好把他放在老宅交给他妈照顾。

  柳温然刚到柳家时,老太太见了心中不快,又顾及着儿子在,没有明目张胆。柳夕梧有自己的事业,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一个小孩子。

  等他三个月后回来,柳温然的情况变得更糟糕,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瘦的皮包骨头,一见到他害怕的钻到桌子底下去。

  任凭柳夕梧怎么哄他就是不出来。柳夕梧头痛不已,掀了桌子才把人抱出来。

  柳温然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对着他的胳膊或抓或挠,嘴里痛苦的嗷叫,小家伙的身子骨虚弱,没扑腾几下便晕过去。

  柳夕梧气得去找他妈理论,那时候的柳夕梧比较青涩,二十出头的他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被他妈三言两语唬住了。

  柳温然全身是伤,衣服也抓得破破烂烂,他妈告诉他这孩子不服管教,总是出去伤人,发疯起来连自己也伤害。

  他信了,自己在医院见他的第一面时,柳温然就曾咬着他的胳膊不放,差点咬下一块皮肉来。

  后来也断断续续伤害过自己几回,他便以为这孩子坏习惯众多,需要好好管教。

  他是蠢的,匆匆见过柳温然后,第二天急忙离开,因为他很快便有一次进国家队的机会,六年前他与荣誉失之交臂,这次不能再错过。

  他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不会因为某件事而绊住脚步。回来一趟也是想看看孩子适不适应,结果这一去,差点让他和他的孩子天人永隔。

  柳夕梧终于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想起,他收养了弟弟的孩子,心里记挂着,他在那个下午带着一份礼物回家,想着能哄一哄孩子开心,没想到回去却不见孩子踪影。

  问他妈他妈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问多了干脆进了自己屋不出来。

  家里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他妈居然不着急,柳夕梧顾不得和他妈吵,翻遍家里的每一处地方,恨不得掘地三尺,最后终于在地窖里找到了他。

  柳温然已经不成人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大腿下许多秽物,身上散发着恶臭,柳夕梧不敢耽误,直接抱起人往外冲去。

  那一刻他心脏仿佛快要停止,脚下再慢上一秒,这个孩子随时有可能去阎王那里报道。

  他拿出生平跑得最快的速度往外奔去,路上的人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一个小伙子抱着一个孩子,速度惊人地超过一辆辆汽车,跑进最近的医院。

  经过检查,柳温然全身多处溃烂,伤口发炎,四十度高烧不退,也不知道烧了多久,送到医院时差点救不活。

  身上好多伤口甚至是老鼠咬过的,现在要把那些烂肉一层层挖掉,再让它们重新愈合。

  后背的伤尤其严重,肺部和胃部也出现问题,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好转,但也仅仅是好转。

  要不是他在地窖里,温度没那么高,早就烧死了,也正是在地窖里,才招来老鼠啃食。

  柳夕梧满心悔恨,他恨自己粗心大意,险些酿成大错!

  “温然,还认得我吗?”

  柳温然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眼神小心翼翼,瘦弱的身子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在害怕。

  “啊啊…啊啊…”

  柳夕梧想碰一碰他的脸,他激动地挥动手臂,差点让针头跑掉,柳夕梧不得不紧紧抱着他,一只手压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啊啊…啊啊啊…”他害怕地大喊大叫,叫得凄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脸色吓得惨白。

  “温然,我是爸爸,我是爸爸,然然,别怕,别怕!”

  那一刻他心里钝痛,看着这个孩子,他做下一个决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说完后他竟没有丝毫后悔,内心轻松许多,原来这才是他想要定位的方式。

  柳温然出院后,柳夕梧暂时还没有别的落脚处,他只能先带着儿子回家,他妈一见到他们脸色拉得很长,却不敢当着儿子的面发作。

  柳夕梧找了人过来照顾他,自己忙着去善后,他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追求,从运动员这个身份退下来。

  曾经一度追求的东西,到手后发现,竟然没有那个孩子重要,在见到那个孩子躺在地上时他的心差点儿也跟着凉了。

  他需要一份新的工作,他需要给他的儿子一个家。

  创业开头难,柳夕梧决定创业的时候,就不停找关系找门路选地方,好在他以前积攒下一些积蓄,以及在圈子里人脉较广,一路摸索学习才挣出后来的一番成就。

  他在家和公司两头跑,更多时候是待在公司,让他决定马上搬出来的,是那件让他怒火中烧的事。

  柳温然在宅子里虽有人照顾,也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几个月的虐待已成阴影,只要见到他奶奶便会害怕得浑身发抖。

  老太太当着面不会做什么,背着人把他当狗使唤,吃饭放在狗盆里,不许站着蹲着,只能趴在地上吃。

  在医院里他不能动弹有人喂,在家里不是,柳夕梧看不到的地方,只要老太太吼他,他就会条件反射。

  “啊啊…”

  六岁的柳温然还不会手语,想要什么是直接上手,被老太太拍肿过很多次手指手背,他疼得不敢哭出来,一哭就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那次他实在太饿了,晚上去厨房找吃的,结果被老太太发现,把他关在地窖里,他想逃跑,门却是从外面锁着的,没有人来救他。

  他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有很多老鼠来咬他,他痛的要命,最后浑身难受,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以为他要死了,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他已经不记得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只知道那个怀抱很温暖,他想多睡一会儿…

  “然然,吃饭了。”

  老太太一声令下,并且往脚边扔下去一个脏兮兮的盆,柳温然不敢动,绞着手指站在那儿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发抖。

  照顾他的人被老太太打发了,柳温然又过回从前的日子,他低下身子爬进桌子底下,老太太往盆里扔了块肉骨头,上面没有多少肉。

  柳温然刚要拿起来啃,外头冲进来一个特别高大的人影,背着光柳温然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那声怒吼把柳温然吓懵了,手里的肉骨头掉进盆里,发出哐啷的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又重复一遍,这次声音小了许多。

  “啊啊…”他听出熟悉的声音,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啊啊啊…”

  是爸爸,爸爸来找他了。

  “然然,乖,出来,爸爸在这里。”

  柳夕梧声音温柔,笑得有些难看,就怕吓到孩子,柳温然见他没有生气,这才爬出来,一点点蹭过去。

  小小的身子只到柳夕梧的大腿处,他蹭过来抱着男人的腿紧紧不放,眼泪鼻涕全蹭在男人的裤腿上。

  柳夕梧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是熟悉的温度,梦里好像见到的,他的爸爸。

  “夕梧啊,回来的正好,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老太太还能镇静自若的夹菜,柳夕梧黑着脸,一把掀了她的桌子,老太太差点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造反啦,我是你妈,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火。”

  “妈!”柳夕梧压住火气,语气尽量平静,“从今以后,我带着然然出去住,这里以后我们尽量少回来,您爱怎样怎样吧!”

  “你说什么?你要搬出去?你不管你妈了?”

  老太太声音凄厉,就差拿根绳子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出戏码来。

  “管,每个月我会打钱,也会养你,但是我和然然,是没法再忍受你了。你把我的儿子当狗养,我不能容忍。”他妈真不值得他付出一丝尊敬。

  柳夕梧匆忙找到出租屋,只有一室一厅,父子二人从此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

  柳温然受到很大的疮伤,起先经常夜晚做噩梦,梦里有时候会蹦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很快因为太过痛苦又慢慢忘却。

  柳夕梧有空就会带他去看医生,最后判定为“创后应激障碍和选择性失忆症”,这种病说来不严重,但是受不得刺激,可能遇到奇迹自然会好,也许就是一辈子的。

  柳温然好一点后,柳夕梧带他去公司,自己忙的时候他在旁边看书画画,拿着练字帖有模有样的写着。

  后来机缘巧合,一位书法老师看中他的性格,柳温然就这样开始他的学习之路。

  在他八岁时,柳夕梧为了怕他以后不能说话什么也做不了,便替他找了一所特殊学校。

  柳温然可以在那里待到大学毕业也没问题,哪怕不学东西,有很多同龄人相伴,他的儿子也不至于太孤单。

  ——爸爸!

  他记得儿子头一天放学回来,对着他兴奋的比划着,大拇指紧紧贴在小小的唇间,对着他露出一个纯真开心的笑。

  ——爸爸,我爱你!

  ——爸爸,我是你的孩子吗?

  ——爸爸,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我没有?

  “然然乖,你当然是爸爸的孩子,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一直都在看着你的,看着我们然然变得很乖很聪明。”

  那年芳草迟,池塘蛙声不耐,夏风阵阵,梦里思念情怀。

  父子俩挤在一起,柳夕梧想给儿子好的环境,小家伙非得粘着他,柳夕梧不得不把单人床换成双人大床。

  ——爸爸,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我要怎么证明你是我爸爸呢?

  小小的孩童满是天真,总想用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怎么来的。

  柳夕梧不会告诉他,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也不会教他,你是从蛋壳里蹦出来的。

  “你是爸爸的骨血生出的,爸爸用骨头和血创造了你,所以然然是爸爸身体的一部分,要好好爱惜自己,不可以受伤,否则爸爸也会痛。”

  “啊啊…”

  原来他受伤流血爸爸也会痛,小小的柳温然在心底发誓,一定不让自己受伤,不流血爸爸就不会痛。

  “你是爸爸创造的,是爸爸的宝宝,那…以后叫夕宝好不好?是爸爸一个人的宝贝。”

  柳夕梧越想越满意,抱着小小的身子蹭自己刚长出胡茬的脸,柳温然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夕宝,夕宝!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他是爸爸的宝贝,那年他八岁,知道有个最爱他的爸爸!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柳夕梧思绪如潮,在床边一坐便是一下午,他思绪翻涌,回忆起从前来。

  想好好护着他的宝贝长大,不让他受一丝伤害,他的宝贝却总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柳夕梧每回想起,便是懊悔。

  柳夕梧看着睡着的柳温然,心内绞痛,眉头紧皱在一起,这个强大的男人,也会红了眼眶无声落泪。

  “夕宝…”粗糙的手指顺开他额头的碎发,太瘦了,小时候受了太多伤,怎么补都不长肉,柳夕梧心疼的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先生,吃饭了。”

  柳夕梧点点头,给儿子盖好被子悄悄踏出房门,带动的风引来一阵香气。

  “岑姐,夕宝是怎么受伤的。”

  方才混乱,只顾着儿子受伤的身体,现在才得出空询问缘由。

  岑姨愤愤不平,越想越生气,“都是老太太带过来的那个女人,拉着夕宝不放,老太太帮着拉了一把,夕宝没站稳撞到茶几上,我去扶他看见地上一大摊子血,可怜的孩子,也不哭,就忍着,还不让我告诉你…”岑姨边说边抹眼泪。

  “下次别开门让陌生人进家来,我妈也不行。”柳夕梧顿了顿说道,“要是再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柳温然手指抓了下,又安心睡去,梦里是甜美的木莲花香,他走向洁白的花丛,成千上万的花朵围着他,中间最大的那一朵花里坐着一个人。

  英俊的外貌,温柔的眉眼,眉浓鼻挺,是那么熟悉。

  “爸爸,是你吗?”

  梦里他居然能开口说话,他可以尽情的叫唤,随便说什么,他最想说得便是“爸爸,我爱你!”

  “爸爸的小王子,爸爸也爱你!”

  他俯下身吻上那小小的人,小人发生变化,变成高大的男人,他吻的是男人的唇,温暖柔软。

  “爸爸!”他与最爱的父亲在万花丛里相拥,肆意亲吻,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身陷梦里不愿醒来。

第七章:爸爸,你帮我(微小的h)

  一阵刺痛唤醒了他,柳温然睁开迷茫的眼睛,柳夕梧正趴在他身上,柳温然什么瞌睡都吓没了。

  他想到之前那个梦遗的事儿,随后试着挪动身子,还好,还好…

  柳夕梧一手拿镊子,一手拿纱布,准备替他换药,柳温然疼得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换好了药,柳温然身上那件可有可无的睡袍散开,露出他汗湿的身子,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爸爸,我想洗澡!

  “还不行,乖,再忍两天,等伤口结痂了我们再洗澡,肚子饿不饿?岑姨做了燕窝莲子粥,不是最喜欢吃莲子吗?岑姨在里面放了蜂蜜…”

  柳温然看着他爸在他床前唠叨,心里满满涨涨的,他想起那个梦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总之他很开心。

  ——小雨点:抱歉,螺螺,我不能去看你篮球赛了!

  这几天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柳温然再怎么耐得住寂寞亦有些无聊,看着腿上那道快要结起的疤,他想,终于不用再由别人抱着走。

  柳温然其实心里很羞耻,吃饭洗漱倒罢了,穿衣服擦拭身子就很难熬,还有上厕所,柳夕梧有几回像抱着幼儿那样帮他把着尿。

  他印象里就没干过这种事儿,最小的时候好像有过,现在长大了,让自己爸爸抱着以那样的姿势尿尿,柳温然想想也羞耻。

  更尴尬的是,他只要吵着洗澡,柳夕梧就会端着盆到跟前,然后替他擦拭,回回在他身上乱摸乱捏。

  有一回柳夕梧给他擦到小肚子,那根小肉芽实在没忍住,朝着柳夕梧的脸立正竖起直旗,父子俩皆愣住了。

  柳温然立刻爆红脸,拉过被子就把自己裹住,外头能听见男人大笑的声音,啊啊啊…让他消失吧!

  这比上次发现自己“尿床”丢脸数百倍,怎是一个尴尬能说清的。

  “没事,哈哈,我家夕宝长大了,这是好事,正常的,不要不好意思。”

  屁嘞,这算什么好事,柳夕梧可能就是想笑他。

  ——田螺男孩:怎么了?我这边准备动手拆车子呢!

  罗小珞还真打算改装他那辆山地车,柳温然不免担心他会不会挨他爸的揍。

  ——小雨点:你还真拆啊,仔细你爸会不会揍你?膝盖摔了下,磕破了。

  ——田螺男孩:没事儿,他最近不在家管不到我,严重吗?要不要无敌战士去解救你,我可以像王子吻醒公主那样给你一个安慰吻!

  ——小雨点:不必了,别搞奇奇怪怪的,听着怪吓人的,我就磕破了点皮,没大事,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到时候学校见。

  ——田螺男孩:哦,我可怜的朱丽叶,罗密欧一定会把全世界捧到你的面前来。等着,我一定是最棒的,带着对你的在乎一举夺冠。

  ——小雨点:得了吧,戏精附体啊,祝你篮球赛胜利!

  柳温然捧着手机直乐,罗小珞就像天生的开心果,总能逗身边的人开心,哪怕他说的话自己有时候难以理解。

  总这么躺着也不是事儿,他总得找点事情来做,这样想着,竖着一条腿往下蹦,手腕好的差不多了,基本没有问题,他挨着墙根往外挪。

  岑姨上楼来准备问他今晚想吃什么,结果看见这小祖宗已经折腾到房门口,身子站立不稳随时能摔倒。

  “哎呦,小祖宗,腿伤着也不安分呐,想要什么就叫我一声,这刚结疤下地乱跑,一会儿伤口裂开又有得你受的。”

  “啊…”

  ——我只是想去拿一本书!对不起!

  岑姨赶忙扶着他进去里面,“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你别下地了哈。”

  ——随便给我拿一本书吧,床头柜里那本笔记,岑姨也帮我带过来,谢谢!

  晚饭柳温然是在床上吃的,期间柳夕梧发过信息给他,柳温然叹息,今晚爸爸要加班啊,让自己早点休息不用等他!

  他翻了一下午的书,最后央求着岑姨想要洗澡。

  “不行,先生不同意你现在洗澡。”

  ——我没事的,这条腿不沾水就行了,我躺浴缸里,你要不放心把它包起来。

  “可是…”

  ——我再不洗澡要臭了,到时候爸爸也会嫌弃,不让我睡在这里怎么办?求求你,拜托,爸爸不会知道的。

  他杏眼无辜的睁大,里头有祈求的光,一只手放在胸前做难受状,满脸的期待。

  唉!就会胡说八道,先生怎么会嫌弃这个儿子,宝贝着哩!

  柳温然终于在“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后被允许可以洗澡,他在里面泡了快半个小时,换了三次水才觉得自己是干净了。

  房间很安静,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也不知道爸爸工作有没有结束,有没有吃饭,柳温然拿起手机给柳夕梧发信息,连发了好几条,没有得到回应,想来应该还在忙吧!

  他有些沮丧,最近睡得有点多,现在真心睡不着,他拿起书翻了几页,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拿过那本棕色外皮的笔记本。

  厚厚的笔记,承载了他诸多心事,不得解时难以触及,藏在心底,足不出户,未得透息!

  八月十日 晚风起

  我时常会想起一些事,也会有一些疑惑,为什么奶奶会不喜欢我,每次回去老宅,都像在心底里划上烙印,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瑀瑀独行的成长。

  不过还好,有一个人他拯救了我,他出现的那一刻好像身上是有光的,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抓住我的手时,手心是温暖的。

  我可以放心的晕倒在他怀里,不必担心明天是晴天还是下雨,我头顶的天空始终是蓝色的。

  但最近好奇怪,总有一些奇怪的梦境会来扰乱我,我会梦见熟悉的身影,我情不自禁的吻他,心跳会很快,有时候又很正常,这一切现象是在那个早晨之后出现的,或许要更早。

  我清楚我亲的人是谁,他的手触碰到我的皮肤,我就像踩在云端里,好不真实,但是,那是爸爸……

  柳温然曲着一条腿靠在床头,笔记本放在他的腿上,房间里很安静,笔落在纸页上的沙沙声明显,他像往常一样,合上后滑下外面的锁,找寻一圈后,才决定放进父亲的床头柜中。

  时针指向九点半时,柳夕梧没回来,还好先前的信息总算回了一句:早点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家,乖!

  柳温然等得困了,两米宽的床他缩在床边一角,手机攥着手机,没有退出的界面,微信上显示最后一条信息:爸爸,早点回家,开车注意安全!

  九点五十分,柳夕梧终于回来了,带着不少酒气,今晚遇到以前的队友,大家一起聚聚聊聊从前,有替他遗憾惋惜的,也有羡慕他如今生活的。

  过了这些年,曾经一起奋斗过的人各奔前程,再相聚时依然热血沸腾,也算不负青春。

  房子里很安静,他在一楼醒了会儿酒,散了些酒气,估摸着自己没那么糟糕了,才去收拾自己,他在外面的浴室里洗了澡才去看他的宝贝儿子。

  洗了澡整个人也清醒了,他站在床头看着床上的小人,缩在角落里好不可怜。

  其实柳温然缺乏安全感,柳夕梧这几天和他睡在一起便发现了,手里非要攥个东西才能睡得安稳。

  十三岁以前他的儿子是和他一起睡的,后来儿子执意自己单独睡,班上同学都是自己一个房间,他一提到是和爸爸一起睡的,同学笑话他是个长不大的宝宝。

  柳夕梧没办法,好在住在对门,有什么事也都能听到,况且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呢!

  柳温然以前睡觉就喜欢攥着他的衣服,没想到几年下来,这个习惯一点都没变,是他没有给儿子足够的安全感,他的宝贝,应该是在爱中成长,而不是遭受无端的伤害。

  柳夕梧眸色一暗,掀开被子把人轻轻搂进怀里,柳温然触到熟悉的温度,翻过身柔软的头发在他怀里蹭了蹭。

  ——爸爸?

  “嗯,吵醒你了?”夜深幽静,柳夕梧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说着话,每一个字都像毛笔上的软毛,在他心尖轻轻挠,痒痒的抓不着。

  ——不是,我等你呢!

  柳温然闭着眼胡乱凑过去,精准的在父亲脸颊处亲下,他迷迷糊糊,早忘了说再也不能亲爸爸事了。

  柳夕梧享受这刻温馨,抱着他的宝贝,轻轻蹭了蹭,扫去一天的疲累满意入睡。

  半夜里柳温然觉着热,伤口隐隐有些痒,下意识想伸手去挠,一只大手压着他,他扭动身子,难受的哼哼。

  “乖,挠破了会流血,爸爸帮你。”

  接着轻如羽毛的微微轻挠,缓解了从骨缝里钻出的痒,柳温然不再挣扎,粗糙的手掌拂过伤口时,他简直想伸个懒腰。

  很快他又睡过去,柳夕梧观察他的表情,知道他没那么难受了,手掌继续在那处轻抚。

  那只手把他带入绯色的梦境,他又看见那片白色花海,这次中间那朵花上没有人,他略微失望,身下轻飘飘的漂浮起来,有风轻轻托起他,他仔细看去,托起他的人高大无比。

  那人托着他的脚底心,手掌和他的脚心紧紧贴合,掌中的厚茧刮的他有些痛,又有些痒,难以明说的感觉,很奇妙。

  男人托着他的双脚带着他往前跑去,他在空中飞舞转圈,飞累了掉落进宽厚的怀抱,那人在他脸上亲吻,舒服的紧。

  柳夕梧正要睡着,只见怀里的人在他身上拱来拱去,担心他蹭到伤口,不得不把他受伤的腿架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一来,他清晰的接触到儿子的腿间,那根小棍子直挺挺的戳着他,柳夕梧先是一僵,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小家伙急得在他身上乱扭。

  “夕宝?”

  柳温然烦躁的拍开他捏自己脸的手,继续扭,好像蹭到什么了他舒服直哼哼。

  “夕宝!”男人这次直接捏他鼻子,柳温然难以呼吸,总算醒了。

  ——爸爸…我难受…

  他继续动弹,抱着爸爸乱蹭,——爸爸,难受,你帮我…

  柳夕梧露出尴尬的神色,这个帮和之前的帮,可天差地别,但是不待他拒绝,柳温然像无师自通一般,拉着他的手放在腿间蹭,他渐渐得了趣,难受稍稍缓解。

  柳夕梧紧绷着手臂被他拉着放在腿间,上面肌肉微微隆起,那根小棍子透过内裤直挺挺戳他的手背,内裤上渗出点点水渍,看来小家伙很辛苦。

  他拨开儿子的内裤,小家伙发育不完全,棍子到他手心里很轻松就能握住,橘黄色的灯下,小肉芽颜色粉嫩,在他手心里吐着水。

  少年稚嫩的身子不怎么经人事,抚慰没多久就直喘息,挺着腰射在他手心里。

  本就泛红的脸更加湿热,汗珠和眼泪一起蒸发,他眼尾湿红,有几滴眼泪落在他的枕头边,嘴唇被他咬出印子来,是高潮难耐,怕自己失态下意识咬的。

  浴袍已经完全蹭开,乳白色的肌肤在光里泛着光晕,两颗淡粉色的小奶头像两粒米豆,缩在乳肉里。

  柳夕梧眉心微蹙,眸光暗沉,他握紧手心里的东西,眼睛直直看着身下的人,微微喘息着的胸脯,水润的唇,亲上去口感像水蜜桃,他回味过往的每一个晚安吻,竟想不起来是什么滋味。

  小家伙高潮时迷离的眼神,猫儿般的低吟,他垂下眸子不敢再细看,只是呼吸不自觉加重。

  房间里空气稀薄,呼吸是灼热的,他缓缓捏紧手心,像克制某种悸动,俯身贴过去,避过那诱人的桃唇,在他嘴角轻轻一碰,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

  手心握着的东西在渐渐灼烧,他翻身下床走进浴室,手里的东西很快冲刷干净,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着魔般低头嗅了嗅,没什么味道。

  他索性把头埋进水龙头下面,凉水浸透发根渗进头皮内,这样冲了几十秒才清醒过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眉眼间掺杂着冷意,漆黑的瞳仁像深不见底的幽潭。

  他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着,直到双腿发麻才起身,他身影一顿,身下紧绷的触感像钝刀,刀刀拍在他脑仁上,不见血死于无形。

  勃起的欲望是危险的毒舌,咬一口即刻毙命,他等待着,像是和什么东西作抗争,最终他失败了,缓缓伸出手。

  身下立刻胀大,他隔着裤子握紧自己的欲望,像发泄情绪一般,对着身子自虐,又在紧紧掐住时得到快感。

  他逐渐不耐烦,一把扯下裤子,欲望已经泅湿他的底裤,也泅湿他的心脏,他望着镜子面无表情,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他打了很久,手酸到麻木,气息平稳,直到他想到,这只麻木的手方才承载过的东西,前端一股股有力的喷发,他强壮的腰身一挺,那股白浊直接喷在镜子上,模糊他的眉眼,镜子里的人终于笑了。

  勾起的嘴角笑如鬼魅,犀利的神色在暗夜里灯光下,显出几分悲凉。

  柳夕梧进入房间内,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床上的人已经进入深眠,他叹息一声,终究躺下抱着人。

  这些年来活得像个和尚,他洁身自好,偶有欲望也是如今晚这般靠手解决,早上的偶有冲动他靠自制力压过去。

  他从未有过想谈恋爱结婚的念头,清心寡欲许多年,没想到今晚冲动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喝了酒,加上看到儿子在他手里毫无顾忌的射出来,他也有了一时冲动。

  这是正常的反应,他只是不沉溺欲望,不代表没有欲望,现在抱着他的夕宝,他觉得很安心,能美美睡个好觉。

  殊不知,有些东西,越克制,越难以自持,欲望闷在密不透风的坛子里,最终会发酵变味,是苦涩无比,是膨胀爆炸,一发不可收拾!!

第八章:酒吧找乐子

  今天老板周围的气压很低,大家几乎没事绕着走,不想上去主动碰壁。

  小助理端着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柳夕梧从电脑后面抬起头,一双冷冽的眸子看着他。

  小助理被他看得心下一激灵,完了,老板露出这种表情,是想拿他开刀吗?

  他从昨天的会议到今天的报告,甚至连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他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柳总,怎么了?是哪里出问题了吗?”他心下一紧张,差点咬了舌头。

  柳夕梧淡淡看他一眼,没说话,又低头继续面对电脑,咖啡的香味丝丝飘过来,小助理这才松口气想出门去。

  “你等会,有个问题想问你。”

  柳夕梧又开始用那种淡漠的眼神看他了。

  小助理“……”

  不会是想把他断了吧?他才在这里工作三年,还有房贷车贷,老婆本还没存够,最近没听说要裁员啊?

  “柳总,有什么事您说吧,我扛得住。”萧助理平时也是面对这样的老板吗?小助理打心眼里倾佩萧助理的处变不惊。

  “男人都会有那方面的需要吗?”

  “您指哪方面?”

  他薄唇紧抿,犹豫后还是问了,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就是男性欲望这件事,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

  小助理犹如被雷劈了一道,他们老板被附体了?还是被下药了?竟然问他这种问题,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吧,除非…他是不正常的。”后面几个字他说得非常小声。

  柳夕梧若有所思,神色认真,小助理也摸不准他想干什么,只听他老板又说道,“你有欲望一般怎么解决?”

  小助理“……”

  “没什么事,你可以出去了。”柳夕梧在心里深觉荒唐,竟然去问一个助理这样的事,倘若萧羽在,铁定要跌破眼镜,再指着他笑讽一番。

  小助理噤若寒蝉,老板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他回答不回答都尴尬,好在老板只是随口问问。

  柳夕梧开着车在街上转悠,手机短信过来好几条,他只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小家伙一定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窝在房里等他,他有些心软,然今晚不行。

  黑色迈巴赫在一片色彩斑斓中行驶,柳夕梧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城市街道穿行,年轻时也曾不枉少年。

  后来事业稳定也不是没有人对他投怀送抱,送来的他再原封不动送回去,仿佛有心理和生理洁癖,没有感情的结合不行,禁欲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有个儿子要陪伴,再加上工作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这几乎用掉他所有的时间精力,大多数时候想不起来有什么需要的。

  昨晚萌生出的悸动,柳夕梧心想,是不是有必要适当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思来想去,这种是最直接的。

  他在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酒吧门前停下,很快吸引门童的注意,老远就赶过来热情的替他服务。

  柳夕梧在车里脱掉西装,与黑色衬衣下解开的浅色领带一起放在副驾驶,他打开车门出去,神色淡然。

  门童惯是会看人的,男人手腕上的表估摸着得有上百万,开的车加上那矜贵的气质,门童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给人恭敬的开门,柳夕梧倒是没说话,直接走了进去。

  “LEV”酒吧风格简单,音乐也不是特别吵闹,柳夕梧没有反感,只是有一点比较怪异,里面清一色皆是男的。

  连端酒的服务生也是男生装扮,着装风格大胆,露腰露肚脐,腿上穿着丝袜,还有穿裙子头上戴耳朵的。

  柳夕梧皱皱眉,他在一个隐秘的卡座里坐下,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他紧绷着神经,有些拘谨。

  “先生,您几位,要喝点什么?”一位身着兔子装束,裙子短到大腿根的男服务员走过来把单子递给他。

  柳夕梧没看单子,凭着习惯要了一瓶Hennessy,那人眼前一亮,如此高大英俊多金的男人,今晚势必要引来许多蜂蝶。

  “先生,您的酒,已经帮您开好了,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柳夕梧靠在沙发里,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黄鹤楼,打火机幽蓝的火光下,烟头红光一闪飘出淡蓝色的烟雾,他眯着眼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气。

  手里的酒没来得及品尝一口,腰上一沉,一只手臂攀附到他的腰上。

  “一个人来的?真巧,我也是一个人,能做个伴吗?”

  柳夕梧没说话,沉沉的看着他,男人也在似笑非笑打量他,压在他腰间的手掌同样有力,是个男人该有的力量,那力量中有股威胁感。

  柳夕梧给他倒了杯酒,倒是没在意这是个男人,长得挺斯文,一来就搂着他的腰。

  他环视一遍周围,两两成对的,全是男的,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嘴唇微勾,轻笑出声,糊涂了,竟然跑进一家gay吧。

  斯文的男人没想到他会请自己喝酒,更没想到他会那样笑,很富有魅力的一个人,可惜,不是他的菜。

  罗笛对这个男人产生一丝兴趣,不是那种要上床的兴趣,是纯属好奇。

  “我叫罗笛。”罗笛松开手,大方地拍了拍柳夕梧的肩膀,狭长的丹凤眼里含着促狭的光。

  “柳夕梧。”

  罗笛和他碰了碰杯,“第一次来?是不是很不习惯,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gay。”

  柳夕梧挑挑眉,“怎么,我不像?”

  罗笛看着斯文俊秀,实则身材结实,他脱了身上的外套扔在一边,卷起袖子拍拍旁边的男人,缓缓摇头,“我看人挺准的,我觉得你是那种居家好男人,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柳夕梧笑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让他不免想起过去在队里的日子,无拘无束,每天除了艰苦训练和比赛,就是和队友侃大山,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

  “你看错了呢?”他抿了口酒漫不经心道。

  罗笛摇摇头,和他碰了碰杯,在音乐声里大声嚷嚷,“不会错的,我看人很准。”

  接下来两人喝完一瓶又要了一瓶酒,聊得很愉快。

  “我是个老师,你呢?”

  “开健身房。”柳夕梧也打趣道。

  “那边那个小男孩,我今晚的目标,我先去拿下他,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常联系。”罗笛自信一笑,暗暗释放魅力,朝着他的猎物走去。

  柳夕梧并不想接下,罗笛往他手里一塞,“我不是约你,上面的,刚才逗你玩呢,瞅着和你有缘,做个酒伴挺愉快。”

  柳夕梧点点头,目光注视着那人走到小男孩身边,低头调笑着,不一会儿小男孩便害羞的跟他走了,末了那人给他摆摆手,又指了指附近其他的年轻身影。

  音乐声开始变了节奏,吵闹声增加,柳夕梧知道,这是罗笛说的午夜场,和他进来之初大有不同,已经有醉意朦胧的人开始脱衣跳舞,抱在一起接吻。

  柳夕梧打算喝完这一杯就离开,回去晚了,家里的宝贝会担心,找乐子什么的,他摇摇头,哪有回家撸儿子快乐。

  “我能…坐在这儿吗?”这个声音很轻软,柳夕梧看过去,一张略显羞涩的脸,身材清瘦修长,穿着一身运动装,像个学生,青涩稚嫩。

  “随便。”柳夕梧没再看他。

  “那个,谢谢,你也是一个人吗?我注意你好久了。”

  男生倒是越来越大胆,慢慢往他这边靠过来,身上淡淡的花香时有时无,柳夕梧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我一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男人。”

  柳夕梧噗嗤笑出声,这是这地方独有的打招呼的方式,还是所有的酒吧都是这种搭讪方式?

  “我不是什么好男人,你找错人了…”柳夕梧只瞥了他一眼,眼睛被粘住了。

  男生青涩的样子,微微害羞的表情,睁着一双大眼睛,柳夕梧心脏停止一秒,太像了。

  男孩见他不反对,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窃喜,果然男人都差不多,见到好看的就忍不住。

  “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可以叫我余小,小小也行。”

  余小…幸好,幸好…

  “你是在勾引我?”那只手已经越过他的大腿,抚上他小腹,在他腹肌上来回抚摸着。

  “好结实的肌肉,先生,你一定很厉害。”他舔了舔唇,眼神微湿,开口说话带着勾人的粘腻。柳夕梧现在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

  ——很骚!

  在暧昧的灯光里,一个很像他儿子的人在勾引他,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难令人拒绝。

  男孩越靠越近,甚至快要坐进他怀里,手指在他皮带圈上滑过,暗示性十足。

  柳夕梧没有阻止他的动作,隐隐有纵容的意思,男孩欣喜若狂,眼睛亮了下,柳夕梧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想看看那双眼睛里还会翻出什么样的情绪来。

  男孩禁不住男人灼热的视线,身体一软倒进他怀里,柳夕梧托了他一下,香味钻进衣领里,男孩渴望的暗示他。

  男人的眼神使他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瘫在男人怀里,慢慢把头靠过去,两人的唇缝距离只有一指多宽,只要往前一点点,能吻到一起去。

  柳夕梧在他眉眼处描摹,眸底戏谑,歪过头在他耳边低声道,“这附近的酒店应该不远…”

  男孩有些失望男人没有吻他,一听男人说的话,眼里的光彩更深,大概是映入霓虹色彩,迷醉照人。

  “我替你开一间房,你自个儿去好好睡一觉,别想有的没的。”

  男孩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是掩不住的诧异。

  柳夕梧逗够了他,拍拍他的肩膀,“从我身上下去,还有,小朋友,未成年不要出来玩,很危险。”

  男孩没有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傻傻坐在那里,回过神时人早已不见了,狗屁的未成年,他已经大二了好吗?

  那个男人性格怎么这么恶劣,把他当傻子逗着好玩儿吗?

  男孩有些不忿,眼睛扫到桌子上的一张金卡,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男人却给他留了张卡,男孩不沮丧了,来日方长嘛,说不定男人只是在欲擒故纵,男人嘛,没有不吃腥的。

  他屁颠屁颠跑去开房睡觉了,好机会难得啊,不用白不用,养好精神好下次再勾引金主。

  趁着晚风好醒酒,仲夏夜风是热的,他整个人也是,经风一吹,他把某些东西隐藏的更深。

  接下来的日子,柳夕梧频繁去那家酒吧,偶尔能遇到那个叫罗笛的男人,两人一见如故,罗笛很健谈,柳夕梧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两人经常约着喝酒。

  ——爸爸,你最近总是回来很晚!

  柳夕梧在房门口抱抱自家儿子,忍了半天,还是在他额头吻了吻,柳温然这才不显得那么委屈。

  “爸爸忙的话,夕宝就早点休息好吗?还有两天就开学了,养好精神,爸爸到时候去给你开家长会。”

  ——爸爸晚安!

  柳夕梧比了比,小家伙好像长高了一丢丢,脖子扬的没那么高了。

  柳温然在腿伤好了后搬回自己屋子,起初有些不习惯,但他明白,不能一直缠着爸爸,这样不好。

  爸爸最近身上总带着酒味回来,工作应酬一定很辛苦吧,但是爸爸最近也有点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说不来。

  只是一种感觉,好像不再动不动就黏着他了,这么想柳温然深觉有些矫情,不应该这样的,哪有爸爸黏着儿子的。

  这种情绪,直到开学后也没有减轻,开学在即,他也没时间想太多,马上就是初三生,能见到久违的同学们,他心情轻松许多。

  “今天来早了,这就喝上了?”

  罗笛一屁股坐下,接过他倒的酒一饮而尽,两个人默契的像认识很多年。

  罗笛骨子里很有当花花公子的潜质,柳夕梧认识他这半个多月来,每次见面他都在勾搭不一样的小男孩,柳夕梧揶揄他,肾还好不好,仔细别亏了。

  “喏,看那边,今晚别说我,勾搭你的人来了。”

  柳夕梧转过目光,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运动装,他远远看见这边的人,扬起笑意小跑着过来。

  “他经常来,来了会问起你,难得你俩能错过这么多次,今晚可算是见着了。”

  “先生。”男生眼带期盼,声音软软的,比上次多了些亲昵。

  柳夕梧默许了他坐在自己身边,只是目光不再专注地看他,而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

  早上出门时,他的夕宝似乎在跟他闹脾气,呵,他的儿子开始有脾气了,这是好事,作为老父亲,柳夕梧不觉得困扰,反而觉得有趣。

  “你这什么表情,跟一个老父亲老怀安慰一样。”罗笛揶揄他,别是把眼前的男孩当自家儿子看待了吧?

  “没,喝你的酒,我今晚早点回去,回去陪儿子,明天他要开学,没有我在他会不安。”

  柳夕梧的心早已飞回去了,忽略旁边暗淡的目光,男人压根没看他。

  “先生,您还有个儿子?”

  罗笛也点点头,“你儿子几岁了,在哪家幼儿园,真的要人陪你就早点回去吧,小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没人陪真不行。”

  十六岁的幼儿园小朋友柳温然,此刻站在院子里,他的确有些不开心,爸爸说好早点回来陪他,结果食言了,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他真心睡不着。

  “什么?你儿子十六?”罗笛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柳夕梧神色不似作假,罗笛上下打量他。

  就凭那张脸,那副身材,横看竖看,怎么也不像是个有那么大儿子的人,是他肤浅了。

  “你儿子十六了,还要你陪?”

  柳夕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罗笛大惊小怪,这男人,一看就是没孩子的,哪能体会到撸儿子的乐趣。

  “先生的儿子,好可爱呢…呵呵…”余小心里不是滋味,男人一看就是个好男人,可惜自己不是他儿子,能得到他那么多的宠爱和关注。

  散场很快,有人失落有人愁,何人欢喜何人忧。

  余小始终跟着柳夕梧,直到走出好远,停在车子旁,代驾已经在边上等他很久,柳夕梧没看他直接坐进车里。

  余小急了,头脑一热也跟着坐进来,柳夕梧淡淡瞥他一眼,余小缩在车门边怪可怜的,那样子有几分像受了欺负的柳温然。

  他忽然凑过去,余小只闻得一股酒味越来越近,在车子启动时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砰砰声。

  许久后柳夕梧终是坐回原位,吩咐给他送到酒店,余小有些难过,每次这个男人给他情深的错觉,却在关键时刻及时抽身,什么都不做,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男人越是这样他越好奇越上心,男人的魅力很大,只消一个眼神,能把人溺毙,他突然很好奇男人的儿子到底什么样儿,被这样的男人宠着,该有多幸福。

  “那张卡你收着,学生用钱的地方多,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好好读书。”

  柳夕梧出于同情,谁知那男孩突然搂过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后不待他给出反应快速跳下车,“我喜欢你,先生。”

  柳夕梧“……”

第九章:珠宝店

  车子拐进小院,车灯远远照见院内站着的小小身影,柳夕梧疲惫的神经消失无踪,他家儿子一个人站在外头一动不动。

  柳温然低着脑袋站在那儿,柳夕梧轻轻走下车,连关车门都小心翼翼,再轻轻走到那抹小身影跟前。

  云层单薄,星星点点偶尔透射出来,月光朦胧,周遭似乎笼罩着一层雾气,一切都那么安静,几声虫鸣也被汽车的摩擦声打断。

  柳温然却像没听到,他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男人慢慢蹲下来,与他低垂的目光相对。

  透过模糊的眼球,柳温然看见眼前的男人,微红的脸,是酒气熏蒸出来的,呼吸里有冷冽的酒香。

  “夕宝,爸爸回来了!”

  柳温然的鞋子湿了一滴,接着是两滴三滴,他像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

  他就是个孩子,是柳夕梧最疼爱的放在心尖的宝贝,可是这个宝贝今晚受了委屈,一直掉眼泪,罪魁祸首就是把他放在心尖的人。

  “夕宝不哭,爸爸回来了,怎么不在房间里等?”他想说怎么不早睡,看孩子这样,他心里一痛,是他的错,他该早点回来的。

  柳温然抹了把眼睛,很快又湿了,他哭泣不是大声的嘶吼,也不是小声啜泣,他只是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无声的滴。

  柳夕梧眼见哄不好了,一把抱起他托着他的屁股往屋里走去。

  “夕宝乖,不哭了。”

  柳夕梧终是没有把他送回自己房间,而是抱到自己床上,钻进被窝后柳温然便不理他,蒙着脑袋装睡。

  柳夕梧无奈,他快速洗了澡,冲干净身上污浊的味道,重新染上淡淡的木莲香。

  摸到熟悉的怀抱,闻着熟悉的气味,柳温然就那样真的睡着了,眼皮微肿,鼻头红了。柳夕梧虚搂着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开学很忙,初三要搬到别的教学楼,对于他们还好,教学楼三层,独立的一栋,这里的孩子也不像其他学校那样,需要参加高考,他们一直能读完大学,如果想读研究生也可以去别的学校继续读。

  柳温然抱着他新领到手的书册,柳夕梧去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他一个人抱着书往教学楼走去。

  前面两个人老远就对他挥手,其中一个是长相甜美的姑娘,手里拿着一根盲杖,她朝着柳温然的方向露出自然的笑,但是目光却没聚焦在他身上。

  “然然,你有点慢啊!”那道声音振聋发聩,他自己不觉得,周围几个人都纷纷捂住耳朵,分明那么可爱一张脸,却偏偏虎背熊腰,声音洪亮能飙到三楼,正是大聪明罗小珞。

  “然然,你来啦。”相比之下,那姑娘显得温顺许多,她向前伸手,带着银色盲人手表的手腕纤细白皙,柳温然上前轻轻拉住,捏了捏她的手指,表示打招呼。

  姑娘名叫陈茵,是柳温然隔壁班的,和柳温然一样出过车祸,相似的经历使得他们两很快成为朋友,虽然交流不太方便,也不影响他们的友情。

  罗小珞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很拔尖儿,他左右手各抱着厚厚的书册,上面的字体凸出或者凹陷,那是陈茵的书。

  三个人搭着伴儿进了教学楼,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班级,柳温然是一班的,里面几十个同学差不多和他一样。

  教授语言课的女老师也有失声症,所以她的课大家能感同身受。

  家长会时,柳夕梧珊珊来迟,他走进教室,所有的目光投向他,一米九多的个头往那儿一站,脸上笑意淡然,底下人或惊讶或羡慕。

  “不好意思,来晚了。”他一眼就看到自家儿子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柳温然很开心,他的爸爸是最出色的。

  柳夕梧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老熟人,那站在讲台上的人,居然是罗笛,他曾说过自己是老师,没想到缘分如此奇巧。

  罗笛指了指柳温然,得到肯定后笑了。

  “我没想到温然是你的孩子,第一次见你就有些面熟,难怪会觉得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罗笛之前是个美术老师,今年初三带一班做班主任,柳夕梧也感叹世界这么小。

  “我儿子以后拜托你照顾了。”

  罗笛捶了他一拳头,“这话说的,怎么?要把儿子让给我?这么可爱的孩子,送给我我乐意之至。”

  “那不能。”罗笛也是说笑,家里有个小霸王已然够头疼的。

  柳温然知道老师和自己的爸爸认识后,便有些苦恼,老师先前就是教美术的,现在逮着机会就对他“特殊照顾”。柳温然苦着脸,杏眼里全是委屈和忍耐,画画他真没有天分,他宁愿去多写几个字。

  “小温然,柳夕梧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呦,你要乖乖听话,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

  柳温然欲哭无泪,他可以不吃糖,真想逃学,然而还没等他想出逃学的法子,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天下午自由活动,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去添购学习用品,柳温然给父亲发了信息,柳夕梧不放心想来接他。

  柳温然自然不会同意,和同学一起还要爸爸跟着,那多奇怪。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会坐车回家的,晚上见。

  柳夕梧看着手机屏幕亮起又灭掉,再次感叹孩子大了,不由爹。

  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字画,上面用不同风格写出来的,“夕梧”二字尤其打眼,红色印章边上“蝌蚪体”版的“柳夕梧”三个字,紧靠着“柳温然”,不用想就是一家人。

  这是柳温然生日的前一天送给爸爸的,柳夕梧当真把它挂在自己面前,想儿子了抬头看两眼,精神百倍!

  “柳总,下午要出差去趟隔壁市,晚上有个饭局,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柳夕梧搁下手机,瞬间恢复成冷漠霸总,化身工作狂魔。

  这边柳温然揣好手机,和其他两个人一起往大街上走去,三个人的校服一看就是不一样的,加上胸前挂着的牌子,到哪儿都得到了特殊照顾。

  “我要热死了,这都九月份了,咋还这么热啊。”罗小珞的大嗓门掀起一片浪潮,他边说边手舞足蹈,大猩猩一样的身材格外滑稽。

  “我说你,罗小珞,你能不能别像猴子爬竹竿,没有猴子那身材,还要学猴子样儿。”陈茵用盲杖在地上敲他的腿。

  罗小珞立刻左右躲闪歇了声音,罗小珞的性子也就陈茵能制止几分,还得是靛蓝染白布,一物降一物!

  ——我们去那家商场吧,外面太热了!

  柳温然也有点受不了,他比划给罗小珞看,罗小珞又重复一遍,三个人最后一起进了一家商场。

  商场地段不好,门口围着一圈高高的围栏,应该是在修路,他们绕过围栏走出一大截才从侧门进入,这个时间段里面的人不多,他们逛了很久。

  在买齐所需品后,三个人才觉出累来,商场后面有个巷子,地方偏僻,平时人流还行,最近修路,把四周都围了,巷子里没什么人。

  走了许久也就他们三个,有些商铺已经关门休整,估摸着是等路段修好再重新开业。

  “罗小珞,你看你带的什么路,我说要去市中心,你非要来这破地方。”陈茵拿着盲杖走得有些慢,罗小珞被骂了不敢吭声。

  “我哪知道这边在修路嘛,上次过来人还挺多的。”他只敢小声嘀咕。

  三个人顺着巷道往里走去,越走越偏僻,路过一家珠宝店时,店门口的广告上,金城武帅气迷人的五官耀眼精致。

  柳温然一眼看到他手腕上的表,若是戴在柳夕梧的手腕上,一定更加有魅力。他甚至觉得爸爸比海报上的男人更帅,那块表吸引了柳温然的注意力,他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三位需要什么,可以随便看看。”

  这家店看起来不大,柳温然绕着里面柜台走了一圈,黄金俗气,玉器又不搭,店员跟着后面介绍。

  柳温然拿起又放下,他走了一圈,最后在手表的那个柜台前站定。

  “然然,你是要买礼物?”

  ——嗯!

  下个月是爸爸的生日,又刚好在中秋节那天,他想给爸爸准备一份惊喜。

  柜台人员自然看不懂他的手语,罗小珞替他当翻译。

  “麻烦姐姐,我们看看那块银色的。”

  柳温然拿在手里,黑色表带,银色表盘,看起来很适合爸爸!

  “不好意思,这个有点瑕疵,是有个客人拿回来换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你要的话,我去后面仓库给你拿新的,但是你们真的确定要吗?这个表价格可不便宜呢!”店员看他们是学生,依旧态度客气。

  柳温然一问价格,三个人皆目瞪口呆,罗小珞没见过这么贵的手表,柳温然犹豫不决,他有爸爸给的卡,里面的金额随便刷,只是一刷卡,他就没有惊喜了。

  这块表他又很喜欢,到底要不要买呢…

  “别动,别吵,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

  店里瞬间黑了,卷闸门突然降下来,人的眼睛一下子从白日变成黑夜,店里有灯光,几秒过后,店里炸锅了。

  变故陡然发生,店里加上他们一共六个客人,两男一女,另外还有三个女店员。

  只听到砰的一声,其中一个柜子裂开来,周围立刻疯了,其中一个男的下意识往外冲,被堵在门口的人用刀子刺中又扔了回来。

  “谁要是再动老子就捅死他,别想着报警,现在都抱头蹲下。”

  柳温然手里还拿着那块表,呆立在柜台前,其他人纷纷抱头下蹲,只有他们三个还站着,尤为显眼。

  “你们三个,干什么,听不到吗?是不是想挨刀子吃枪子啊?”

  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一边赶人,一边用刀子指着一个女店员打开柜门,把那些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

  有个店员想偷偷按响手机,被一刀划了手,大汉把她踹到一边,用刀尖指着她的鼻子,“臭娘们儿,敢报警,小心老子一刀捅死你。”

  那个店员吓得顾不上手背的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青白,胆小的甚至吓出尿来。

  大汉走到柳温然面前,夺过他手里的表,仔细看了又看,随后那凶狠的目光看向柳温然,“小朋友,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看中这里面最贵的。”

  那人说着举起刀子便要挨过来,罗小珞急中生智一把拽下他的身子,三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他身材高壮,很不像一个初中生,只能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摔下去的那一下,戴在他左耳里的助听器却甩出去不见了,耳朵顿时嗡嗡的,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陈茵脸色苍白,她害怕的直发抖,伸出手指摘下胸前的牌子高高递出去,“叔叔,我们是特殊学校的学生,这两个是我的同学,我们就是好奇路过,我眼睛看不见,这边一个听不见,一个又不会说话,求求您别杀我们。”

  陈茵边说边哭,眼神没有焦距,那个大汉突然蹲下来,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陈茵都没有反应。大汉又拿下他们的胸牌看了看,上面是他们的名字,学校以及一些自身情况介绍,大汉在他们的衣服上反复查看,大概是确认真的没有威胁。

  几个大汉大概也不想节外生枝,把他们随便赶到角落里,然后站在柜台中间举着刀观察四周,防止有人做小动作。

  其他几个人动作迅速的装珠宝首饰,柳温然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四个人,一个在店内看着他们,一个在门口守着,其他两个负责装袋子。

  柳温然告诉自己不能慌,爸爸还在等他放学回家,他慢慢往后面挪,一边给罗小珞打手势。

  “要不,我们报警吧!”陈茵用极小的声音说,柳温然看懂她的唇语,陈茵方才故意那么说,才能救他们三个一命,这姑娘胆子也大。

  罗小珞小心挨着陈茵,用他平生最小的声音说话,柳温然不时提醒他,声音再小点再小点,直到一句话说完,柳温然从兜里小心移出手机,他在大汉砸柜门的声音掩盖下拨通报警电话。

  陈茵很小心的侧过身,罗小珞用自己的体型把她遮挡住,柳温然觉得这样还是不行,得闹出更大的动静才能让陈茵的说话声被掩盖过去。

  三个人配合默契,柳温然对着罗小珞又比了个手势,罗小珞会意,他开始大声嚷嚷,“叔叔,我知道这家店里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先前你拿的手表有问题,这店里还有很多呢,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但是一会儿你们要把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放了。”

  在罗小珞说话的同时,那头的电话接通了,“喂,警察局吗,这里是…”陈茵声音很小,所以那伙人没发现,就这样,她在罗小珞说完那番话之前就快速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不动声色扔到一边的柜子底下。

  “手里拿的什么?拿出来。”

  一个大汉眼尖的发现她的动作,陈茵心里害怕得要死,脸上强作镇定,“我不知道从哪里蹦来的,我正好碰到,就捡起来了,是衣服扣子吗?”

  她说完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很大的钻石,大汉眼睛放光,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拉起罗小珞,“你小子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快说,还有的货在哪儿?”

  罗小珞听不清大汉在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乱指一通,大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气的立刻掏出刀子,一个店员连忙出声。

  “我,我带你们去,他们,他们没有密码打不开的。”

  那个店员听到陈茵报警的动静,她心生感激,于是主动解围,但愿能拖到警察过来。

  十五分钟后,大汉差不多把仓库洗劫一空,珠宝首饰沉甸甸装满五个大包,而此时屋内的情况发生变化。

  原本私下散开的人质们纷纷挪到一起,劫匪起初没在意,他们只要钱财到手,然后等着撤离。

  在他们打开卷闸门准备逃离时,面对门口一溜烟的警察,几个人顿时傻了。

  有反应快的迅速躲进店内,想抓一个就近的人质做肉盾,谁知道人质们纷纷蹲在店内最深处,他们动作慢了半拍,几个人很快就被制服。

  被带上警车时都想不明白他们动作已经很快了,怎么还是被抓了。

第十章:警察局一日游

  “组长,这边五个人均已落网,还有一个逃了,我们的人正在追击。受伤的人员已送去医院,只剩目击证人这一块儿还需要核实,这些证物也需要先带回去。”

  那位被叫了组长的高大男人看了看其他人,目光回到那三个穿着校服的孩子身上。

  柳温然从地上捡起那枚黑色的助听器,还好没有摔坏。

  劫匪被抓了,目击证人需要去警局作证,罗小珞第一个举手,自告奋勇,男人一看他胸前的牌子就乐了。

  “这年头,聋哑人也会报警了,了不起!”男人向他竖起大拇指。

  “警察叔叔,我是聋子,不是哑巴,我听得见。”

  陈茵照着他的屁股就踢过去,没想到踢了个结实的,“你听听你说得什么话。”

  不过他们一个聋子,一个瞎子,加上一个哑巴,合在一起,还真…

  三个人回想当时的紧张气氛,很默契的大笑起来,报一个警如此费劲。

  柳温然想不到人生第一次进局子是因为这个,见义勇为,这面锦旗,光荣啊!

  罗小珞拿着锦旗翻来翻去看,“你觉不觉着我们三个就像那个,电影里的三剑客,专门打抱不平,救苦救难。”

  “得了吧,瞧你那样儿,你就一头熊,虎了吧唧的,还是个听不见的残废熊。”陈茵在背后嘲笑他。

  “谁说我听不见,啊,我一紧张还是听见一点点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我并不紧张罢了!”

  陈茵翻个白眼,尽管看不见,侮辱性极强,“你现在就像那毛驴啃石磨,嘴硬!”

  ——这里是警察局,咱们小声点!

  三个人中唯有柳温然性格闲静,他坐在那里静静的,警察同志问什么他答什么,罗小珞是个炮仗,说话声极大,陈茵看不见还要追着他打,完全没有和别人相处时的文雅。

  等录完口供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他们甚至在警局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当做奖励,伙食还不错。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在警察局里做客吃饭,机会难得啊兄弟们,咱们来拍照留个纪念,以后回忆起来,有排面儿,主题就叫,‘三剑客珠宝店智取抢匪,聋哑瞎警察局一日闲游’,怎么样?厉害吧?”

  “切,厉害,你最厉害!”陈茵就差拿手里的鸡腿去堵他的嘴,“吃你的饭,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别在那儿王婆卖瓜了。”

  柳温然安安静静吃饭,看着他俩打闹斗嘴也挺开心的,大家都没事,真好!

  “你们三个,有没有大人来接啊?说个号码,我好通知你们家大人。”一位和蔼的大叔走近他们那桌,端着饭盆子坐在他们身边。

  警局的饭堂很大,吃饭的人不多,下午四点多了,也有人没吃午饭的,可见人民公仆这份差事不好做。

  柳温然不想让爸爸知道,罗小珞呢,爸妈不在家,他又不想让那个人来。陈茵是个孤儿,她不想给人添麻烦,算来算去,柳温然拿出自己的手机。

  ——打吧!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让警察叔叔送我们回去啊,到时候坐上警车,警笛长鸣,一路上车子都不敢抢道儿,主动让路,我们坐警车来的,再坐警车回去,这样多拉风啊!”

  他嗓门大,饭堂里吃饭的一些人听到都忍不住笑,这孩子,真有意思!

  “快闭嘴吧,你当警局是你家啊,警车是你家的啊?想坐就坐,还警笛长鸣,我先让你变哑巴。”

  陈茵把吃了一半的鸡腿精准无误的塞进他嘴里,罗小珞就着美滋滋地吃起来,胃口大开。

  柳夕梧正在高速路上,他在临市开了个会,现在正往回赶,晚上有个饭局,早点结束早点回家陪儿子。

  手机突然响起,夕宝从来都没给他打过电话,不是发信息就是视频,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您好,这里是警察局…”

  小助理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家老板脸色变了,他一句话没说,但是脸色瞬间变得很吓人。

  “一会儿不用去公司,直接去警局,接我儿子回家。”

  小助理心里打起鼓,去警局接人,老板的儿子向来好乖啊,怎么会进了局子?而且老板脸色吓人,是他的儿子出了事儿?

  下午五点半时,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警局门口,一个西装革履,高大健壮的男人走进来,他步履匆匆,面色不善,不知道的以为是来找茬的。

  “误会,误会,我们柳总是来接儿子的。”小助理停好车赶紧跟上来,跟在后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请这边来!”一个警员带着柳夕梧进了一楼的接待室,柳夕梧很想立刻见到儿子,他极力忍耐着。

  “我没想到啊,这三个小朋友是真勇敢,我跟你把详细情况说说…”接待柳夕梧的也正是出现场的,那位说聋子也会报警的组长。

  身份信息核对后才有人带着柳夕梧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柳夕梧走得急,走近门口时,骤然慢下来,里面说笑声透过门缝传进走廊,看来没什么大事,他紧抿一路的唇角才微微松动。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晚上的局你替我去。”他握着门把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瞳仁如泼墨。

  “明天去学校的话,这事儿能吹好一阵儿…”

  罗小珞面对着门口,门开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冲过来,罗小珞立刻闭了嘴,柳温然的爸爸好可怕,那眼神似要吃人。

  柳温然正趴在那儿晃着腿,身下的椅子一转,他进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耳边的心跳声如擂鼓,男人在他头顶压抑着情绪,一切都在数息之间。

  “夕宝,爸爸来了,别怕!”

  柳夕梧松开他,在他身上全部检查一遍,别人口中听到的不如亲眼确认一遍,完好无损的儿子就在面前,他弯下腰一把抱起儿子。

  ——爸爸,我没事!

  抱着他的手指轻微颤抖,身体肌肉紧绷,柳温然体会到爸爸在害怕,他用自己纤瘦的胳膊紧紧环住男人雄壮的腰,在他怀里轻轻安慰。

  “夕宝,没事就好,我们回家。”

  柳夕梧所有的注意力尽在儿子身上,柳温然有些不好意思,紧张的情绪过去,他拉着爸爸的手,向他描述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柳夕梧一言不发的听着,一只手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肩膀,把他紧紧搂在身边。

  出了警局大门,柳夕梧走到停车场去开车,三个人面面相觑,那面写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在罗小珞手里捏成麻花状。

  “然然,我们真要坐你爸的车回去吗?我看我还是打车吧!”

  罗小珞虽然长得壮,在父辈面前却不敢太放得开,一看到柳夕梧他就想到他爸,拿皮带抽过的地方似乎隐隐作痛,还有那个人,更是可怕的紧。

  “行了,别折腾了,明天要正式上课哩,我还得回去做准备。”

  陈茵是孤儿,校长可怜她没了父母,收留她在学校里读书,等于变相的领养了。

  柳夕梧把车停在门口,柳温然兴奋的跳上副驾驶,罗小珞苦着脸不情不愿蹭进后座,陈茵大方的道谢,那双美丽的眼睛微笑着,不仔细看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盲人。

  柳夕梧送完那两个同学,最后带着柳温然回家,车里的气氛沉闷,柳温然摸不准老父亲的心思,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已经看都不看他。

  ——爸爸,你看看我!

  车子在快速前进,两边风景快速后退,遇到红灯时车子缓缓停下,柳温然趁机拉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柳夕梧就是不看他。

  柳夕梧不知道在气什么,在听到儿子的“英雄事迹”后,没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时,很想打他一顿屁股,竟然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可从头到尾,他的儿子都表现得很棒,是一个少年人该具备的素质,他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想把儿子完全保护起来不受一丝伤害,他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妥。

  “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那里!”他拧着眉语气平静,终究抵不过儿子的软求硬泡。

  “……”

  柳温然不说话了,本想给爸爸一个惊喜,结果,惊喜没有到来,率先经历一场惊吓。要是说了,爸爸肯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天要打很多电话来确认他好不好,这种事他以前经历过。

  刚上初中那会儿,有一次他吃了食堂的饭食物中毒,被送进医院住了好几天,柳夕梧跑去学校理论,最后查出来是厨师用了发霉的土豆,结果好几个同学进了医院,他是最严重的那个。

  从那天开始整整半学期,柳夕梧天天查岗,吃了什么要一一汇报,确认安全没问题才放心。

  学校食堂从那天起,在对待饮食这一块,再也不敢有丝毫马虎,同样的,柳夕梧也捐了一大笔钱,只希望他的宝贝能健健康康。

  学校有额外赞助,也博得一个卫生安全的好名声,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直到现在也是,只要有点不舒服,他爸立马草木皆兵,有时候柳温然也觉得爸爸太过了,可只要柳夕梧出现在他面前,他立马就能粘上去,把那些烦恼抛却脑后,抱着老父亲撒娇。

  柳温然不说,柳夕梧也没逼他,果然不出所料的,一天至少十个电话,只要接通了就挂掉,有时候他正在上课呢,手机在桌洞里嗡嗡响。

  柳温然一按掉这节课准安生不了,只要一接通,那边沉默两秒便会挂断,下课后柳温然立刻回信息,这样才算安稳度过一天。

  每天早上送晚上接,柳温然刚想跑就被老父亲按着好一顿折腾,用自己的胡茬去拱他脖子,额头快亲肿了,他们又像恢复到从前那般。

  但是两个人在心底最深处隐约明白,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暑假的时候被打破了。

  这一天柳夕梧送儿子去学校,看着他进了校门口,车子启动时接到一个电话,是警局打来的,柳夕梧听完后眉头轻挑,仿佛明白了什么,削薄的唇抿起明显的弧度。

  下午放学他们没有走回家的路,柳温然忐忑,爸爸也没说今天要做什么事,时隔半个多月他又再一次踏进警局的大门。

  “……”

  “然然,你也来啦?”

  罗小珞兴奋的挥手,后面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把揪住他的脖颈,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到跟前。

  “别乱跑,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再吵老子抽你的皮。”

  大汉虽然恶狠狠的一脸凶相,还是能看出他其实很关心自家小崽子。

  罗小珞在他跟前气势弱了好几分,这对父子俩还真像,性格脾气和外貌,反观他和柳夕梧,光长相这一块儿,就天差地别,一点都不像亲生的。

  “那天多谢了,要不是你,我这儿子还不知道要闯什么祸。”罗爸爸走上前,和柳夕梧站在一起,明显柳夕梧要高出一点点,罗爸爸更壮实,大概是他穿着无袖短衫,皮肤颜色黝黑。

  柳夕梧今天一件蓝色条纹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敞开,麦色的皮肤,肌肉紧绷在衬衣内,给人一种雄浑的力量感。男性魅力展露无遗,冷峻的外表和粗矿的罗爸爸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我没帮上忙,只是送他们回家而已。”他淡淡道。

  “然然,想不到我们又来了。”他这口气大有颇为怀念的意味,柳温然弯了弯杏眼,点点头。

  “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我们抓到了当日逃跑的那个嫌疑人,咱们再走个过场,把当天的事情再核实一遍。”

  “当时是这样的,警察叔叔…”

  两个人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期间找来了那个店员,最后事情都弄清楚了。

  “那几个抢匪,看中那一片在修路,故意踩好点,抢劫珠宝店是早就计划好的,那天是多亏几个孩子啊,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以保护自己优先啊!”

  柳夕梧听着全部过程,瞳仁微动,爱怜地看着他的儿子。

  “为了正常的流程,咱们过场是要走一走的,麻烦你们多跑这一趟,两位小勇士,值得表扬。”

  罗爸爸之前见儿子拿了锦旗回家以为他吹牛,差点解皮带收拾一顿,现在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搔着头哈哈大笑,一把撸过自家小崽子,“干得不错,臭小子,总算没给你老子丢脸。”

  ——爸爸,回家吧,岑姨说做好饭等我们。

  生日惊喜没有了,还得再想别的法子,送什么好呢?离中秋节只剩下半个月不到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饭菜快凉了,我去热一热。”岑姐等了许久,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温度,她又忙进忙出重新热菜盛饭。

  饭桌上父子二人沉默用餐,柳温然一直用眼睛瞟对面,杏眼湿漉漉的偷瞄,一次两次,柳夕梧假装不知,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

  “吃饭,一会儿爸爸有话问你。”

  “……”

  他能不能say no?

  “你过来,别坐那么远。”柳夕梧原想摆着脸色,结果自家儿子坐到离他三张沙发那么远,一脸不想谈的表情,颇有些好笑。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爸爸你有话就说吧!

  他抬起胳膊,头上的呆毛往两边摆,大眼睛里盛满无辜。

  “你过来。”

  ——哦…

  柳温然屁股不离挪动两个沙发距离,坐在他旁边,柳夕梧长臂一伸把人夹在胳肢窝下面压在沙发上。

  “说说吧,为什么会去那家店?”

  “……”

  “不说话是不是?”

  ——我可以不说吗?

  小家伙惯会气人的,学会耍小脾气了啊!

  “那块手表不错,我的夕宝真有眼光。”柳温然睁大眼睛,知道了?

  “不过不适合你,下次爸爸给你挑选一款适合你这个年纪的。”说完又在他颈窝里蹭,“夕宝长大了,是该有一些成年人的仪式感。”

  柳温然放松身体,还好,爸爸以为他是买给自己的。

  ——我还有两年才成年,还早呢!

  “嗯,还是小宝宝,下次遇到危险要避开,不许再强出头,要先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这话半个月来天天重复好几遍,下次遇到的话,估计他还敢,但是肯定不能说给柳夕梧听,老父亲能把他关在家里锁起来,哪里也不准去。

第十一章:老宅

  九月十六日 阴

  外头起风了,转眼九月中,我毫无预兆的发现,我的梦境逐渐趋于平静,能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快乐。

  ……

  爸爸的生日快到了,我现在苦恼着该给他送什么礼物好!

  柳夕梧洗完澡出来,房里有一阵声响,他寻着动静,走进里面的衣帽间,一个小屁股正对着他在衣帽间里扭来扭去。

  柳夕梧“……”

  小屁股的主人无知无觉,从这边的柜子又翻到那边的柜子,把橱窗门打开再关上,一圈下来他又低下头,然后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柳夕梧从后面只看见一个浑圆的小屁股翘起来再转过去,木地板都要给他蹭干净了。

  他忍俊不禁,靠在墙壁上静静看着屋里的人折腾,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额头滑到锁骨处,肩上的水渍滑过人鱼线,他一手撑着门框,身下只穿了件黑色短裤,麦色的腹肌和胸肌暴露在灯光下,垒块分明。

  柳温然似乎是抓住了什么,紧紧握住,然后又爬起来把所有柜门都恢复原样。

  乱掉的衣服鞋子弄得更乱,他没有收拾经历,看着昂贵的表和领带,东一块西一只的,他给塞巴塞巴全塞进柜子里,然后合上柜门,外表看不出来,完美!

  “我瞧瞧哪家的小老鼠在偷东西。”

  在转身之际,门口高大的男人对着他微笑,他捏紧拳头放在身侧,缓缓走向男人。

  ——爸爸,你洗完澡啦?

  心虚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敷衍谁。

  男人低低的笑声他已经听见了,他不敢正眼抬头看,做错事被当场抓包,有点无地自容的意思。

  “夕宝在找什么?”

  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在静夜中回荡,他已经走到男人的身旁,那木莲花的味道愈加清晰,他的眼睛正好对上男人没穿衣服的胸肌。

  “……”

  爸爸的胸肌似乎会动,眼神再往下一点,垒块分明的凸起,他数了数,一共八块,腰线弯曲,看起来很结实。

  ——爸爸,你的胸会动!

  柳温然像发现好玩的事情,忘却方才进来的目的,手指已经戳上男人鼓起的胸肉。

  柳夕梧“……”

  ——真的会动,还软软的,唉?

  他戳了又戳,轮到腹肌,直接张开手指贴上去,微微的粗糙感,手指不光摸到凹凸的肌肉,也摸到肌肉下方那一小撮毛,他甚至用小指挠了挠,满眼好奇。

  爸爸的身体和他完全不一样,明明同样都是男人,爸爸会长胡子他没有,爸爸有肌肉他没有,爸爸很高他很矮,不是说会遗传吗?他到底遗传了哪一样。

  柳夕梧咬咬牙关,小兔崽子,得寸进尺,打又舍不得,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讲,自己惯出来的能怎么办!

  “睡觉。”他只能一把扛起小崽子,在他屁股上象征性拍两下,挺柔软的触感,他忍不住多捏了捏。

  “唔唔啊啊……”

  爸爸竟然揉他屁股,脑子里一闪而过很久以前见过这样类似的场景,两个男人在厕所里,一个揉着另一个的屁股,他们热情的相拥,一个覆在另一个身上撞来撞去,这场景震撼了他一个暑假,甚至做梦都带着惊吓。

  柳夕梧把他扔到床上,床震动两下恢复原样,柳温然从床这头滚到那头,被男人逮个正着,随即被压在身下,“睡觉,别闹了。”

  他也不问他的儿子是在找什么,总之他开心就好,柳温然躺在床上也没松开那只拳头,拳头里躺着的东西不能叫柳夕梧瞧见了。

  ——我回自己屋睡,爸爸晚安!

  他像只兔子,挂着红腮,在柳夕梧脸上重重亲了下,然后跑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

  柳夕梧看着他慌张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原本微笑的眼逐渐暗淡,他望着自己的身下,高高隆起的地方,在裤裆里跳动几下,冲动难以平复。

  他把手覆在那处,机械般的动作着,胀大的前端被他撸变形,深紫色的柱身青筋盘绕,如他此刻的心情,沉重难舒。

  后半夜下起雨,斜风吹动,草木皆湿,他在哗哗声里难以入眠,柳温然抱着被子,手里捏着那枚事物,迷迷糊糊的想,爸爸的生日礼物知道应该送什么了。

  次日,岑姨打扫卫生收拾房间的时候,光是衣帽间就弄了好半天,等全部归纳整齐后,一看时间,坏了,早就过了午饭时间。

  这是柳温然第一次在家里没吃上饭,仅有两个面包对付,“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搞的,衣帽间那么乱,我收拾了半天,都忘了做饭时间了。”

  柳温然做贼心虚,默默啃着手里的面包,再也不挑食。

  “唉,夕宝,晚饭我尽量做早一点,委屈你午饭只能吃面包了。”

  ——面包也很好吃!

  他用甜甜的笑掩盖自己犯的错。

  柳夕梧的生日没剩几天了,柳温然决定抽空去买礼物,但是他没有现金,于是…

  “你要现金?”岑姨很惊讶,这孩子,平时也没要过钱呀!

  ——我想买礼物,但是不想刷爸爸的卡,岑姨你可不可以先借给我,过几天立马还你。

  “行吧,你要多少?”

  ——十万!

  这是那块手表的价格!

  岑姨“……”

  柳温然锦衣玉食,从没有操心过钱财的事情,柳夕梧什么都为他准备好了,他有些不识人间疾苦。

  ——是不是有点多了?

  “然然,你说你要买什么?非要托着我们两个一起来,明天终于放假啦!”罗小珞还是那副德行,陈茵破天荒没有揍他,她正在走淑女路线。

  ——一份礼物。

  “生日礼物?”陈茵眼睛上蒙了一层白布,她最近在体验一部话剧,女主就是个瞎子,身世可怜,她和女主的身世很相像,再蒙上白布,完全就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

  他们这次进了一家男士奢饰品店,柳温然拿出那枚袖口,对比着,选了一对差不多银色的,玫瑰金镂空雕花,很古朴,柳温然一见很喜欢。

  这次他学聪明了,带着现金前来,没有刷卡,就这差点不够。

  罗小珞看他拿出厚厚的一塌一塌,不得不感叹,他妈的男人身上的小挂件都这么奢侈。一对破纽扣就要五万,让他去抢吧!

  “罗老师说国庆节最后三天要组织秋游,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让我死吧,放假呐,秋什么游啊,我强烈建议他把秋游时间挪到国庆节结束后,这样他不必被我们气着,我们又能得到一个完美的假期,狼也跑了羊也保了,两全其美多好。”

  陈茵忍了又忍,还是举起盲杖顶他腿肚子,“别抱怨了,还是想想秋游需要准备的东西吧!”

  明月高悬,桂子飘香,孤单的人为寻到另一半而开心不已,失意的人点着孤灯哀默难眠。

  柳家老宅这种地方,是柳温然童年的噩梦,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勉强打起精神,跟在柳夕梧的身后,手指紧紧勾着男人的衣摆,不使惊怕外露。

  “夕宝,要是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回家。”柳夕梧握住他冰凉的手,出门时给他加了件外套,想不到此刻手如此冰凉,并且带有轻微颤抖,手心里湿湿的。

  ——没事,爸爸,走吧!

  柳温然也就每年的这一天,以及春节的团圆夜,才会回来老宅,和柳夕梧一起。

  其他时间,他从不想着回来这里,也不愿回想起这里,这里的人和事,他都不愿去想。

  柳夕梧因为儿子受伤的事,这段时间都没再搭理过他妈,老太太大概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收敛心思,没再作妖,柳夕梧这才勉强答应回来吃一顿饭。

  “别怕,爸爸一直在,要是不舒服我们立刻回家。”

  自从带着儿子搬出去开始,他便不再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有儿子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天未曾黑,夕阳的余晖犹在,老宅已灯火通明,院子外便能听见里头的吵闹,有调皮的孩子在放鞭炮的声音。

  院子里有一颗杏树,有些年头了,柳温然曾经嘴馋,爬上去摘果子,结果他奶奶在后头吓唬他,他直接掉下来,好在他爬的不高,只是扭伤了脚,那一年他十岁,后来柳夕梧心疼儿子,便是一个人回来,不再带着他。

  “夕梧回来啦,快进来,然然也来了,这孩子长这么高了。”这是柳夕梧的二婶杨氏,柳温然要唤她一声二奶奶的,他从没有唤过。

  杨氏瞅见柳温然,笑容一转,看上去很亲切的过来拉他手,被柳温然躲过。

  “二婶!”柳夕梧叫了声,却没强迫柳温然叫人,杨氏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又堆起笑容走到一边,抹着围裙,“回来就进去吧。”

  “夕梧来了,然然也来啦,这孩子,长高了不少啊!”一个圆盘子脸的女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菜,柳温然低头罔若未闻,这是他的三奶奶王氏,柳夕梧的三婶。

  王氏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西装,肚子上那圈肉裹在裤子里面,就像一个墨水瓶多了两条腿。

  他见了柳夕梧,先是眼中闪过不屑,随后又变了脸色,谄媚的靠过来想拉近乎。

  “要不要先去休息?”柳夕梧没看那对母子,牵着儿子的手往后院走去。

  “哼,拽什么,混的再好还不是替别人养儿子,还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哑巴,呸!”那人等父子俩走远了才敢骂骂咧咧。

  柳夕梧虽不在家,他的房间仍在,五六平米的小房间,仅有一张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

  ——爸爸,我不累。

  他说着不累,柳夕梧抱着他躺下,父子二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身体紧紧挨着,柳温然呼吸间全是爸爸的味道,他有一瞬间错觉回到他们的家里,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

  ——爸爸,热!

  柳夕梧搂得太紧,他身上的外套未脱,有些热,鼻头冒出许多汗珠,后背也起了一层热意。

  柳夕梧起身帮他脱了外套,只留里面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现在不热了,乖,再睡会儿。”

  昨夜柳温然失眠,想到要来老宅,他忐忑难安。

  很快困意抵挡不住,爸爸的怀抱很舒服,他找个舒服的姿势,在柳夕梧的怀里睡过去。

  柳夕梧见儿子睡了,起身走出屋外,站在院子里抽烟,这地方除了后院的杂物房,其他全是新盖的。

  一个保姆过来叫他“先生,老太太,让我来唤您!”

  柳夕梧点点头,掐着烟头去了老太太屋里,他妈坐在床头,手里捧了个盒子。

  “妈!”柳夕梧也瞅见那个盒子,目光微闪!

  “夕梧啊,过来。”老太太把盒子递给他,里面是一块玉镯,柳家祖传的,传给儿媳妇儿的,老太太平时舍不得拿出来,今儿是怎么个意思?

  “你也老大不小了,妈知道,妈说再多惹你烦,这个,你先收着。”老太太欲言又止,最终言未尽。

  ……

  柳温然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他是被鞭炮声吵醒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爸爸不知去了哪里,他翻身下床,外头的嬉闹声越来越近。

  “哑巴,他是哑巴!我妈说了,他是个哑巴!”其中一个男孩指着柳温然大声笑。

  “嘿嘿,我妈也说了,还说他是杂种!”其他孩子也哈哈大笑。七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叫杂种,只是大人这样说,他们便耳濡目染也跟着学。

  “杂种,杂种,哑巴,哑巴…”孩子们在后面大声叫,整齐划一。

  柳温然睁大眼睛,躲开那些嘲笑他的孩子,他脚步慌乱,走进后院没人的一处偏僻的角落。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会说话而自卑,他是爸爸的孩子,不是杂种。

  柳温然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掉落,从小他的奶奶也这样叫他,指着他的头叫他杂种,野种,那时候他不明白杂种是什么意思,后来叫多了他便习惯了。

  有一次他问柳夕梧,——爸爸,什么是杂种,野种!

  他说不清爸爸当时脸上的表情,只记得,爸爸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说,“然然只要记着,你是爸爸的宝贝,别管别人怎么说,骂你的人只是因为羡慕你比他们好,不要放在心上,然然是天使,知道吗?”

  那段时间他天天黏着父亲,开心的笑,他是天使,不是杂种,野种!

  老宅翻新后,旧的东西一律搬到后院一个杂物房,杂物房三间,一间隔出来单独放了柳夕梧的东西,柳温然曾经来过这里一次,里面是一些学习和生活用品。

  柳夕梧东西不多,有一部分看起来不像他的,被单独打个包堆在角落里,和柳夕梧的东西完全隔开来。

  柳温然对爸爸青少年时期充满好奇,爸爸曾经是运动员,房间里有一些废旧的器材,运动服,还有个破旧的篮球架,框子里放着憋了气的篮球,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吸引柳温然注意力的是一个盒子,不知怎的,他看着那个盒子就倍感亲切,好像这个东西与他有不可言说的联系。

  放在桌角的陈旧木盒,上面的红漆已经脱落,有不少刮痕,木盒上了锁,锁头生出黑黄的锈迹。

  他在那个锁上看了半天,犹豫着抱在怀里,用垂落的窗帘擦去表面的灰尘,也许这里面有爸爸的宝贝,把它带回家吧!

第十二章:爸爸只要有我就好

  柳温然小心翼翼抱起那个盒子,路过外头时,那些孩子已经不在了,对面是来寻他的父亲。

  “夕宝,怎么跑这里来了?”

  ——爸爸,我睡醒了没看见你,就随便逛逛。

  柳夕梧在儿子睡着后去了前厅,等他回来时发现床铺是空的,寻了前前后后也没见到儿子影子,想不到他跑来了这里。

  “夕宝手里抱着什么?”

  ——一个上了锁的盒子,不知道爸爸在里面藏了什么,我就带回来了。

  柳夕梧接过那个盒子,反复看了看也没看出所以然,时间太久了,也记不得自己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件东西。

  “夕宝找到的,就归夕宝吧。”

  ——啊,要是里面有宝物呢?

  柳夕梧笑着揉揉他,不要太可爱,“有宝物也是夕宝的。”

  柳家的晚宴在院子里摆开,大人一桌,小孩一桌,老太太坐在上位,旁边是她的两个老姊妹,下面是老姊妹的儿女们,柳温然紧紧跟着爸爸,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

  今年的家宴有些不同,原本留给柳夕梧父子俩的空位子,其中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妩媚漂亮,抬头微笑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夕梧,刚才忘了跟你说,姚姚她是个护士,前段时间我身体不舒服,请她来家里给我调理,姚姚是个好姑娘。”老太太意有所指的看了两人一眼。

  “然然,你到奶奶这里坐,爸爸那里没有位置了。”

  老太太笑着像他招手,又示意旁边的人加把椅子。

  柳温然愣在那里,紧紧抓着柳夕梧的手不动,怀里还抱着那个木盒,双眼无措。

  “他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柳夕梧坐下后把儿子抱坐在自己腿上,十六岁的少年说不大不大,坐在父亲的腿上也着实不像话。

  屋里的人脸色说不出的怪异,柳温然扭屁股想下来,——爸爸,这样不行,我不是小孩子了。

  最后各退一步,在柳夕梧左手边给他加了张椅子,那女人就坐在柳夕梧右手边。

  柳温然能感受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旁边的男人,他的爸爸,柳夕梧。

  佳人有意,郎心似铁,柳夕梧一眼都没瞧过去,一心只在投喂儿子上。

  “这个凉的,少吃点,爸爸给你剥虾。”

  柳夕梧无视所有人,别人向他敬酒他一口回绝,“一会儿要开车,不方便喝酒。”

  “夕梧啊,你二堂哥月前投资还欠缺一点经验,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去他们公司教教他。”说话的是杨氏,他推了一旁的儿子,长得像麻杆儿,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缺经验?缺的是钱吧?一个个真把他当提款机了,以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会知道,给老太太卡里每个月打进去的钱,有多少进了这些人的腰包,他只是懒得计较。

  那个痩麻杆儿举着杯想和柳夕梧套近乎,柳夕梧置若罔闻,压根不看他,老太太看不下去了。

  “夕梧,你二婶跟你说话呢,你好歹应一声儿。”

  柳夕梧抽了张纸巾为儿子擦干净手里的油渍,不紧不慢道,“二堂哥那个投资我帮不上忙,你找懂行的人来吧,我就一个开健身房的,跟你那些劵债公司没有业务往来。”一句话把二房堵的面红耳赤。

  三房在心里幸灾乐祸,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二嫂,我早就说过,你儿子那个职位没前途,还是尽早辞了吧,哪像我们国伟,在外企做的风生水起,听说下个月又要升职了。”

  “嗤…”

  所有人都看向柳夕梧这边,“外企?”柳夕梧只说了这两个字,眼神意味深长,那个叫国伟的墨水瓶不寒而栗,拉着他妈赶紧闭嘴。

  ——爸爸,我饱了!

  柳温然从坐下开始,柳夕梧就一直不停给他夹菜,面前的碗里堆成小山,根本吃不完。

  “柳…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嘉年华见过,我当时撞了你一下…”

  “不记得了。”

  她是见过柳夕梧的,在游乐场那次。李姚是个护理工,有钱人家请护理她便去应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这个让她一见难忘的男人。

  她从柳夕梧一出现开始,便暗下决心,这个男人与她有缘,机会难得不能错过了。

  柳夕梧把儿子碗里剩下的食物都拨进自己碗里,吃着儿子剩下的残羹,一点也不嫌弃,其他人脸色各异,肚子里的算盘哗哗响,偏偏按不出个一二三来。

  “不记得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姚,柳大哥可以叫我姚姚。”

  柳温然好奇地歪了歪头,那个李姚也看着他,对他露出个笑来,柳温然愣了,突然眼前一黑,是柳夕梧的宽掌覆盖住他的眼睛。

  “吃饱了?乖乖坐好,等会儿我们就回家。”

  柳夕梧的嘴巴在他耳朵旁,热气熏到耳垂上,很快耳朵烫得发红。

  “先生,这是老太太为您准备的长寿面!”佣人将一碗面条端到柳夕梧面前上面覆了两颗荷包蛋,色泽不错,柳夕梧只是盯着看了几眼,并未动筷子。

  “夕梧啊,妈亲手做的,你快吃吧!”

  小时候他妈也做过这种事,他们家和睦过几年,后来知道他爸在外面有外遇甚至生了个儿子后,天天在家发疯,柳夕梧刚上初中便选择住校不怎么回来,也是不想看到他妈一直吵,不得安宁!

  “夕宝想不想吃?”柳夕梧把荷包蛋放进儿子碗里,金黄的外皮酥脆,里头的蛋黄软嫩,柳夕梧见他喜欢,扬起嘴角,面条一口未动。

  老太太脸色不大好,语气加重了些,“夕梧,你跟姚姚第一次见面,她又对妈服侍的很好,是不是要送她一份见面礼?我刚才交给你的盒子呢?”

  柳夕梧眼底一沉,眸色晦暗不明,他妈在这儿等着他呢!

  “扔了!”

  “什么?”老太太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铁青,“你可知那是多贵重的东西,你太奶奶当年…”

  “妈既然知道那么贵重,怎能轻易送人,我放在你屋里头,没动。”

  老太太张张嘴哑住了,这个儿子,目中毫无长辈,她气得不再说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夕梧回来,大家一家团圆的,何必闹僵呢?是吧,夕梧,二婶儿祝你生辰快乐,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我这自罚一杯啊!”杨氏自顾自地喝了一杯,其他人也纷纷举杯,掩盖这不愉快的气氛。

  柳夕梧不接话也不接杯,大家不好再说什么,各自吃饭喝酒,挨个敬老太太的酒,说吉祥话,老太太被哄着,终于不再板着脸。

  “柳大哥,我敬你一杯,生日快乐…”李姚的声音小了许多,礼物的事老太太提前与她通过气,现在这样她尴尬的很。柳夕梧没搭理,她又把酒举到对面,和老太太寒暄说一些关心的话。

  许久后,柳夕梧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他拉起柳温然的手腕,“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欢喜的老太太一下子又垮了脸,红木桌子拍得砰砰响,“夕梧,长辈们都在,你这样成何体统?”

  其他人也看着他,似在等待着什么,柳夕梧眸光一闪,随即恍然大悟,“行吧,忘了还有压岁钱没给。”他故意在压岁钱上重重压了一声,在场的人脸色白了红红了黑,很是精彩。

  柳夕梧从怀里掏出皮夹,夹出一张卡来往桌上一拍,拉着柳温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夕梧,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喘不上气,三房王氏见状立马给她顺背抚胸口。

  “五百万,密码六个零,你们怎么分是你们的事,只要别再让我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否则…”

  他淡漠的眼神扫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那些人心里哪有不清楚的,柳夕梧这是生了气,到底为何,自然是因为柳温然这个哑巴儿子。

  “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拿到。”

  柳温然被拉着往外走去,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木盒子。

  柳温然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车子开出郊区,往市中心驶去,柳夕梧侧头看了他一眼,小家伙在闹别扭。

  “怎么了?好好的又不开心?”

  “爸爸做错了什么?夕宝可以说出来,还是刚才有人欺负你了?”柳夕梧后悔带他过来,他宁愿不来,也不愿意他的宝贝受委屈。

  ——爸爸,不是的,你给了他们好多钱!

  柳夕梧乐了,敢情小家伙是在心疼他的钱给了别人,柳温然见他还在笑,脸鼓得更高,他在心里默数有多少个零。

  爸爸说五百万,五百万,可以买下多少袖扣,爸爸就那么轻松的送出去了。他宁愿拿那些钱买爸爸喜欢的东西,也不愿意给那些坏人。

  “不生气了,爸爸给他们的,远远没有给夕宝的一根手指头多,我们夕宝是无价的。”

  ——我以后不来这里了!

  他是哑巴,不是傻子,那些人抱着什么目的接近爸爸,他一清二楚,爸爸每天那么辛苦的工作,那些人凭什么坐享其成不劳而获,他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生气,也更加心疼。

  “好,不来了,我们回家。”

  柳温然忽然想起来,差点把正事忘了,——爸爸,快点回家,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柳夕梧在儿子的催促和关心下,把车开得时快时慢,柳温然胡说他也跟着胡闹,可害苦了后面的跟车,索性他是有分寸来的,否则要被那些车主骂死。

  柳温然看着手机里的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分钟,好在来得及。

  柳夕梧一进家门就被儿子催着去洗澡换衣服,柳温然在他进浴室的时候匆忙跑进厨房,拿出他早上现买的蛋糕。

  他把蛋糕放在客厅,又跑去房间取来盒子,把自己带回来的木盒随手塞进床头柜里,做好一切他紧张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不多时柳夕梧汲着拖鞋下来了,茶几上摆着蛋糕,上面已经插上蜡烛,柳温然握着打火机,见他出现立刻点燃。

  还有十五分钟,一切都来得及,柳温然催着爸爸赶紧许愿。

  柳夕梧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催自己回来了,心里像灌了蜜水,又甜又满。

  ——爸爸,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把盒子递过去,柳夕梧接过打开一看,眉头微挑,眼中盛满笑意。

  岑姐说那天打扫衣帽间的时候,捡到一枚袖扣,放袖扣的盒子空了,另一枚不见了,他就知道小家伙那晚在找什么了。

  手里躺着的和他丢的那枚很相似。

  ——喜欢吗?爸爸!

  “喜欢,宝贝眼光很好。”

  ——爸爸,以后我一直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他不知怎的一激动说出这句话,大概是心疼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人只看中他的钱,没人关心爸爸是不是开心,甚至今天他的生日,那些人也没有在意,只想着钱。

  不过柳温然不在乎其他人,只要爸爸开心,自己便开心。

  柳夕梧对自己的生日没什么所谓,每年只记着儿子的生日,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好,我的夕宝是爸爸最贴心的小棉袄。”

  ——爸爸,切蛋糕!

  柳温然拿着刀叉,方才说吃饱的人,正在大快朵颐,奶油沾了一嘴。

  柳夕梧看着他吃,眼神宠溺温柔,不时给他擦嘴角,手指上的奶油习惯性的放进自己嘴里,微甜不腻,味道着实不错。

  “吃少点,大半夜吃这么多会积食肚子痛。”

  柳温然把吃剩下的小半块塞进男人嘴里,看着他嚼碎咽下去眉开眼笑。

  屋内安静,父子二人分食同一块蛋糕,气氛融洽和谐,两个人的气场刚刚好,再塞一个进来犹显多余。

  ——爸爸,我今晚能和你睡吗?

  柳温然拧开门歪头探进半个身子,胸前的小老虎可可爱爱,柳夕梧拍拍身边的床铺,他立刻会意,跑过去钻进被窝。

  柳夕梧按灭了手里的烟蒂,淡淡烟草味袭来,柳温然闻了闻,不讨厌,是爸爸的味道。雄浑成熟的男人气息,柳温然有些脸热,他在滚烫的怀抱里翻来翻去。

  “怎么了?睡不着?”

  柳夕梧躺下抱着他,宽手掌抚摸他的背,像哄婴儿那样,打着节拍。

  床头的灯光洒下,照见这小小见方,儿子的脸一半在他怀里,一半在光里,如闪光的珍珠,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爸爸,我肚子难受。

  柳夕梧拍他背的手移到前面,凹陷的小肚子柔软有弹性。

  “爸爸帮你揉揉,还是吃撑了,下次不可以再吃这么多。”

  ——我高兴嘛!

  男人掌心粗糙,在他的小肚子转圈揉捏,摸在皮肤上弄得有些痒,肚子渐渐不难受了,其他地方的感觉就被无限放大。

  一股热气涌起,他腿间的东西直立起来,柳温然把屁股往后挪,不想再挨着柳夕梧,少年人精力旺盛容易冲动,经不起撩拨又不持久。

  柳夕梧的手指无意碰到竖起的轮廓,他在那处勾了勾,柳温然往后缩的厉害。

  ——爸爸,我不难受了,你别碰…

  肚子是不难受了,其他地方更胀,他有点想哭,已经许久不曾做梦,怎么现在清醒着也这样,他讨厌自己这样。

  “乖,别动,爸爸帮你。”

  像小心的试探,像小心的维护那层界限,一个装作不知,一个懵懂不解,父子俩维持着这看似正常的相处模式。

  宽大的手掌握住小嫩芽,柳温然忍不住呜咽低泣,小肉棒吐着水,水声摩擦出粘腻的声响,他羞耻的埋头。

  柳夕梧动作越来越快,他承受不住,弓着背张嘴大口呼吸,潮湿的水汽弥漫他的眼睛,强烈快感涌入下身,他又一次射在爸爸手心里,这一次不是睡着也不是做梦,是真真实在的场景。

  男人的抚摸触碰都清晰可见,手指的长度,手腕的力道,事后仔细回味起来,只想把自己永远埋进洞里,羞耻的脚趾头都蜷缩到一起。

  柳夕梧绷着脸没说话,他握着手里的东西去了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之久,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再出来时身上带着水汽。

  ——爸爸,你又洗澡了?

  柳温然不解,他撑着头忍着困意等待着爸爸,柳夕梧虚虚搂着他。

  方才在浴室里欲望难疏,他忍了又忍最终去冲了个凉水澡,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至于再犯错。

  “没事,睡吧。”

  ——爸爸,为什么只有我这样。

  他鼻子一酸,柳夕梧在他头顶落下一吻,眼神爱怜,“乖,别想太多,这是正常的,不过以后夕宝再难受的话,可以像这样自己动手,摸出来就不难受了,明白吗?”

  ——那爸爸也会这样吗?

  “睡吧,乖!”

  在柳夕梧的催眠下,他很快睡过去,没有注意到男人隐忍的目光和紧绷着的微凉的身体温度。

第十三章:秋游计划

  秋游在国庆第五天,两天两夜,考虑到学生的特殊情况,自主性的选择去或是不去,去的可以家长陪同。

  柳温然不想去的,罗笛亲自上门“邀请”,彼时柳温然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罗笛的笑声已在一楼客厅。

  对于老师亲自上门这件事,柳温然是独享这一份的,谁叫罗笛不光是他的班主任,是他的美术和语言老师,还是他爸爸的“酒友”。

  “酒友”这个词是罗笛有一次在课堂小测时提到的,有些人能因为一杯酒一杯茶而相识,相识即相知再而相依相惜,不过是一场缘分的事情。

  他在图画课上乱画一气,罗笛把他单独留在办公室里谈话,过了放学时间也不放他走,平常这个时间柳夕梧会在校外等他,今天超过半个小时也不见人出来。

  两位“酒友”在办公室内,就着柳温然的学习态度一番讨论。

  “我的儿子快乐就好,学不学的都随便他。”

  罗笛怫然道,“那你当初就不该把他交给我,我替你看孩子来的,白瞎这份心。”

  于是两位“酒友”又开始意见不合,柳温然在一旁瞧着热闹,他有些新鲜,老师那么能说会道一个人,遇到他爸爸竟然被气得负手离去。

  ——爸爸,你把老师气走了。

  “我这是因为谁?说说,怎么没有好好上课,罗笛说你在捣乱?我的夕宝不是最乖的吗,难不成是迟来的叛逆期?”

  ——才不是,我一个苹果画了五次,罗老师一直不满意,我感觉我画得挺好的。

  这孩子稀奇了,在擅长的领域极度不自信,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用在不擅长的地方。

  ——罗老师呢?

  柳温然在楼上磨蹭半晌,左右都是要面对的,于是下来…扑了个空!

  “他走了,爸爸替你答应了后天的秋游。”

  ——啊,我能不能不去。

  秋游,罗老师一定会逼着他们发挥灵感,不仅要画出自己所见到的最美的风景,还要写几千字的秋游感想。

  “爸爸也去。”

  不管柳温然的拒绝,柳夕梧爽快应下,并主动张罗需要用到的东西。

  萧羽从北京回来后又忙得像陀螺,他看着笑得像花孔雀的男人,恨不得给他嘴堵上拖出去打一顿,想想几个零的工资,忍了。

  “萧羽,工作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你!”

  “你放心,等你回来公司一定改姓萧。”萧羽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柳夕梧拍拍他的肩潇洒地离开。

  “……”

  小助理低着头跟着萧羽后面,这个萧特助好像比老板还吓人,脸色都黑了。

  “瞧那开心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回去陪老婆,谁相信他是去带儿子,你说是不是?小何!”

  “……”

  小助理不敢吭声。

  两日一夜,难得能和他的夕宝一起出去玩,柳夕梧仿佛年轻十岁,充满干劲。

  柳温然有爸爸陪着,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好的,相反,他很期待,好久没和爸爸一起出门玩了,上一次去游乐园之后,他后来又去过几次,去看那只梅花鹿“阿啊”,都是他和同学一起去的。

  他们这次选的地方,在哥州一百多公里外的一个景区——望青山,山下有个临水小镇,临水靠山房子构造古朴,是个仿古建筑。

  柳夕梧开车过来的,跟着学校的大巴,在临水小镇外头的停车场停下,一行人再步行过去。

  这地方远离大城市,山里空气都新鲜不少,天空颜色深蓝,很难得的美景。

  “你们待会儿仔细逛啊,要记得把所见所闻记下来,记不住可以画下来,总之呢,一定要多看多想,灵感才会源源不断,不会枯竭。”

  罗笛双手叉腰,跟一群皮猴子作交代,一个班三十几个人,只到了二十个,一部分由家长陪同,柳温然也在其列。

  “好了,现在开始自由活动,跟好父母,父母没来的,跟着我走,另外还有生活老师在,也可以跟着他们,解散。”

  一阵欢呼起,罗小珞直接跑到柳温然身边,罗笛在那边叫了他一声。

  “我小叔在叫我,我先过去了然然,晚上我去找你。”

  罗笛是罗小珞的小叔,也是罗小珞最头疼的人,他爸抽他一顿完事就算,罗笛可不,他会来个猝不及防,一面看罗小珞受罚,笑着问你服不服。

  罗小珞长这么大没少吃亏,见到他汗毛竖老高,罗小珞私下里叫他笑面虎,还有个隐秘的称呼,不过只敢自己暗暗叫。

  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望青山”过去也叫“忘情山”,是失意之人喜欢疏解求之不得的地方,后来人觉得不吉利,才改为“望青山”。

  青山翠如蓝,绿水绕城环!柳夕梧选了一家靠山边竹林的旅馆,早间能听到鸟鸣,旁边有个小花园,这个季节依旧花香宜人,推开窗户便能看见翠红一片。

  父子二人一间房,他们出发是下午一点左右,现在差不多四点钟,山里天黑的早,这会儿只能见到少许阳光散在院落里。

  柳夕梧收拾好二人的行李,便唤着儿子道,“先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出门。”

  柳温然正趴在窗口那儿,外面的树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画眉鸟。

  柳夕梧见他不动,走过来抱起他往床边去,小旅馆不是家里,床铺不大,够两个人并排躺着。

  ——爸爸,我们也养一只鸟吧?

  “夕宝想养什么鸟?”

  ——鹦鹉可以么?我还能教它说话…你可以教它说话!

  柳夕梧心里突然一痛,自己可以给他的宝贝很好的生活,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健康的人生。

  ——爸爸,我不养小鸟了,你别难过。

  柳温然从来不觉得不会说话有什么重要的,此刻爸爸脸上出现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深切哀伤,像细细密密的针扎进他胸口。

  ——爸爸,你陪我睡,晚上我们再去玩儿。

  柳温然顶着柔软的发埋在他肩窝里,他在丝丝疼痛的呼吸中说了个“好!”

  晚上的临水小镇与众不同,到处充满纯朴的气息,街火是仿古的颜色,一溜烟全是灯笼,建筑挨着建筑。

  街道狭窄,路两旁摆着传统的小吃摊,一家挨着一家,叫卖声不断,柳温然牵着柳夕梧的手,一路从这头吃到那头,他不是吃货,却对什么都好奇。

  只要盯上两眼,柳夕梧就买给他,只尝一两口便丢给柳夕梧解决,吃不完的打包,才逛半条街,柳夕梧手里已经提了不少袋子。

  他们逛到河边时,河面上有花灯船经过,一座石拱桥连接着河两端,桥上挤满了人。

  罗小珞站在桥中间向他招手,周围人被他大嗓门隔开几步远。

  近了柳温然才发现,他手里提了只灯笼,粉红色的兔子,与他的外形格格不入。

  见柳温然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眼一闭递过去,“呐,给你,事先说明一下,这不是我的,是笑面虎塞进我手里的,啊…谁打我!”

  罗小珞揉着酸痛的后脑勺扭头一看,罗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立刻变了脸色,“嘿,小叔,我没说你,我说兔子呢!”

  “你这是采购呢?”罗笛指着柳夕梧手里的大包小包,一只手拎不下,各种香味从袋子里飘出来,勾起罗小珞的馋虫,口水都流下来了。

  柳温然接过他的兔子,又把那一堆吃得都塞给他,柳夕梧手上一松,薄唇微弯,儿子配兔子,挺像的。

  “这边每年的中秋和元宵都有花灯节,正好今天结束,被我们赶上了。”

  罗笛趴在石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一艘艘花船,柳夕梧也与他差不多的姿势,他从盒里抽了根细烟递过去,两个大男人站在桥中间吸着烟火,脚底下是色彩斑斓,锦绣交辉!

  “难得见你如此轻松,每次约你喝酒你都崩着,不累么,像戴着面具。”

  “彼此彼此!”

  柳温然把玩着手里的兔子,小心避开过来的人群,罗小珞只顾着往嘴里塞食物,烤串的调料沾了满嘴,他手一抹,留下一道油渍,罗笛见了在后头踹他屁股。

  “用纸巾擦,沾了油晚上别跟我睡,到外头打地铺去。”

  男孩子委屈的不敢做声,在罗笛看不见的地方朝柳温然挤眉弄眼,两人不一会儿溜出人群。

  “然然,这里好无聊啊,全是人头,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里睡觉来得爽快。”

  ——你是想玩游戏吧?

  “嘿嘿…还是哥们儿了解我,哪像那个笑面虎,只会说玩物丧志,骗人钱财,浪费光阴,他自己才是浪费青春,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结婚不生孩子,还喜欢男人,怪胎一个。”

  “……”

  柳温然在一家卖古玩的店门口停下,里面琳琅满目皆是小饰品,店里有不少人拎着袋子进进出出,罗小珞也溜达进去。

  “然然你快来,看这只兔子,跟你手里的像不像?”

  罗小珞一张娃娃脸,配上他胖肚子圆屁股的体型,往那一站挺惹眼。是挺像的,罗小珞掏钱买下,然后塞进柳温然手里。

  ——给我的?

  “正好和你手里的凑成一对。”

  柳温然的目光逡巡一圈,货架上两个小人马克杯吸引住他的注意,杯身像茶杯,底座很高,把手是爱心形状,杯子上印着父亲和儿子,刻出拥抱的姿势。

  ——我要这个!

  柳温然两手空空,罗小珞跟在后头手里满满,两人买了杯子,又为没能来的陈茵带了纪念品,一条小狐狸造型的银色手链。

  “可惜陈茵不能来,明天我们去爬山,听说可以在山上BBQ,啊,我突然觉得值了。”

  ——你是想到有吃的。

  “说到吃,我又饿了。”

  “……”

  他们逛到一家小酒馆,罗小珞说什么也不走了,抱着柱子耍赖,哼哧哼哧的,“我不走了,累死我了!”

  门口的小姑娘噗嗤笑出声来,“同学,要是累了可以进来休息,还可以吃个饭。”

  一听到可以吃饭,他眼睛雪亮,柳温然没法,只好进去陪他。

  柳夕梧找到儿子时,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罗笛也只能摸着鼻子一脚踹在罗小珞屁股上。

  两个醉鬼人事不知,踹了也白踹,“兔崽子有出息了,敢学着大人偷喝酒。”

  “那个,这两位小同学进来吃饭的时候,看见隔壁桌要了一壶米酒,他们也跟着要,这酒后劲大,本来一壶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那姑娘红着脸解释,语气抱歉。

  桌子上东倒西歪五六个瓶子,柳夕梧轻飘飘的略过,柳温然脸颊通红,很显然醉得不轻。

  “没事,没事,搬回去吧!”罗笛拎着一家侄子,一米七多的小胖子说扛就扛,丝毫不显吃力。

  柳夕梧蹲下身抱起喝醉的儿子,他手里抓着一个手提袋,他的夕宝喝醉了也是乖乖的,安静的睡着不闹腾。

  柳夕梧错了,等他把儿子抱回旅馆时,儿子在床上一点都不安分,从来没喝过酒,这会儿酒意上头闹开了。

  柳夕梧给他把衣服解了,给他放水洗澡,小旅馆不方便,只有淋浴,他半抱半哄总算给儿子洗干净,弄得自己也浑身湿透的。

  柳夕梧给儿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去洗澡,出来时儿子已经不在被子里,整个人在被子上,衣服被扔在一旁,只穿着一条小内裤,浑圆的小屁股朝上趴着。

  “小醉鬼,不会喝酒还学人家喝酒,下次还敢不敢了?”

  他对着床上的人说着,醉鬼哪里会听得见,听得见也回应不了。

  柳温然半夜渴醒了,那酒太甜,他嗓子干渴难受,柳夕梧被他折腾到半夜,这会儿刚有点睡意,儿子又开始扒拉。

  “怎么了,宝贝?”

  ——爸爸,我渴!

  小醉鬼酒醒了,柳夕梧拧开床头夜灯,下去给他倒水,柳温然三两口喝了,又风风火火跑进卫生间,柳夕梧只听得到水声哗啦啦,小醉鬼憋得量不小啊!

  ——唉?爸爸,我怎么在这里?

  “不记得了?”

  柳温然摇头,他只记得喝酒之前的事,他跟着罗小珞一起,罗小珞看隔壁桌要了一坛酒,他也想要,店里的服务员看他们是学生,只给了一小壶。

  罗小珞嫌弃给得太少了,趁服务员去忙别的事情,自己搬来六七个壶,结果,两个人一人一半,迷迷糊糊人事不醒!

  ——爸爸…

  “醒了?厉害了啊,夕宝,敢喝酒了。”柳夕梧语气不冷不淡,柳温然咬着唇去拉他手晃了晃。

  ——对不起爸爸,没有下次了。

  心口无力,脑子胀胀的,他也难受,还好没有吐。

  “未成年不能喝酒。”

  ——知道了,爸爸,我买了东西。

  他在屋里找了一圈,那个手提袋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的盒子完好无损,他拿出两个杯子,把它们兜在一起。

  ——爸爸你看,好看吗?像不像我和爸爸?

  柳夕梧没功夫看杯子,他的目光全被那两条瘦长的白腿和那浑圆的小屁股吸引了。

  “好看,夕宝怎么样都最好看。”小屁股浑圆挺翘,身上的肉估摸着全长那儿了,腰也很细,他两只手能掐过来,还有胸口那两颗粉嫩的小果实。

  柳夕梧口干舌燥,端起儿子喝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犹不止渴,这房间里有些热意上涌!

  ——爸爸,你在看什么?

  柳夕梧的眼睛在他身上,好像又不是在看他手里的杯子。

  “看夕宝,啊,咳…没事,杯子很漂亮,哪儿买的,夕宝眼光真不错。”

  何止眼光不错,整个人都不错,完全长在柳夕梧的心坎里,排的满满当当,再也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爸爸,这个爸爸是你,这个儿子是我,这个是父子杯呢!

  怎么看都是粉红色拉满,杯把是爱心形状,杯子合在一起的拥抱造型也是爱心,柳夕梧这会儿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来。

第十四章:望青山

  “快睡吧,明天还要去爬山,先过来把衣服穿上。”

  柳温然经提醒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小内裤,他就这个样子手舞足蹈半天,在爸爸眼里跑来跑去,还让爸爸看他。

  “……”

  哦买噶的…

  柳夕梧有些不自在,他身下那处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尤其儿子用小兔子一样受惊的眼神看他,身体里血液在加速流淌,有股难言的兴奋感。

  “过来穿衣服。”他尽量平静语气,然后下床进了卫生间。

  这次不能冲凉水澡了,他握着自己的鸡巴,对着马桶自暴自弃,一次两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柳夕梧自嘲地想,也许会没完没了下去。

  意淫儿子打飞机,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哪怕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事,估计那个傻小子也会心甘情愿在他怀里颤抖哭泣。

  他妈的,他还是个人吗?

  柳夕梧平生第一次想把自己的东西拧下来,他用很大的力气,捏得龟头胀得发紫,剧痛也不能使它软下来,反而更加坚挺。

  “唔…啊啊……”

  身后门哐啷一声,柳夕梧身子僵住了,柳温然两步走过去,他指着爸爸的身体,瞪大的眼中满是吃惊。

  ——爸爸,你,你那个也硬了…

  柳夕梧“……”

  ——爸爸,你是不是在打飞机?待会儿是不是也要射精?

  他眼神纯澈,眼珠子晶亮,柳夕梧被他天真的问题堵得哑口无言!

  柳温然像个好奇宝宝,跟着网上学会不少,对于男性性欲这方面,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无知惊慌。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勃起是正常的,打飞机是正常的,让父亲帮忙打飞机是不正常的,想着自己的父亲会硬更是不正常。

  ——爸爸,你难受吗?要不要我也帮你。

  上次和上上次他难受是爸爸握住摸出来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让爸爸不那么难受。

  但是…爸爸那个东西好像和自己的不一样,颜色很深,形状好大,他在心里比了比,忍不住咋舌,好长啊…还有好多毛……

  自己果然哪儿哪儿都和爸爸长得不一样,自己真的是爸爸的孩子吗?柳温然深神色恍惚…

  “不用,你先出去,上床睡觉,爸爸一会儿就来。”

  柳夕梧闭了闭眼,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兴奋感涌来,他知道,是因为被他的夕宝盯了自己的鸡巴,他便全身血液沸腾,翻起热浪,凶猛的朝他下身涌来。

  他只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眼前发黑,不久后射出强烈的一击,浓烈的气味散发,马桶内漂浮一层厚厚的白浊,紧紧覆盖水面,有些喷溅在马桶盖上。

  爸爸还没出来,柳温然等得睡着了,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动窗帘,他有些冷的拉紧被子,嘴里无意说了句什么,要是柳夕梧在这里,他一定震惊地狂喜大哭。

  柳夕梧也不知怎么睡着的,只知道这一夜过得艰难,柳温然在他怀里像点火神器,他跑了卫生间三次,最后悲哀的发现,只要一碰到儿子的身体,他就会蠢蠢欲动,难以遏制。

  第二天要爬山,还要照顾儿子,柳夕梧逼着自己尽快入眠,只是不敢再碰儿子的身体,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柳温然触不到熟悉的体温急得直蹭腿,柳夕梧把手塞进他手心里,这才安心的睡过去。

  折腾一夜,柳夕梧带着两个黑眼圈,他身体素质好,熬几个大夜也不成问题,只是现下是心累大于身体。

  “看你这样疲惫,怎么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纵欲过度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夕梧烦躁地点了根烟,眉头紧蹙,“没事,没睡好而已。”

  罗笛点点头,他昨夜也被罗小珞那臭小子折腾了一把,大晚上的拉着他高歌,不过后来…罗笛收起不自然的脸色,也点了根烟。

  “接下来我们从东北口上山,中午就能抵达山顶,山上有可以用餐的地方,罗小珞那臭小子吵着要烧烤,正好上面有一家可以租东西的。下午从子午谷那条路下山,时间允许可以去永乐寺,也可以去李园逛逛,这个季节,也许能摘到桃。”

  柳夕梧点点头没说话,抽完一根烟他总算精神好多了,柳温然坐在桌边吃饭,罗小珞低头跟他说话,两人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笑的。

  “小温然,一会儿跟紧爸爸,不要丢了呦,还有,别忘记老师说的话,你是带着任务在身的。”

  “还有你小子,一会儿跟紧我。”罗小珞把包子当出气筒,罗笛动辄就用脚踢他屁股,搞得他那么大个子有多糗。

  吃完早饭,学生加上家长,浩浩荡荡得有一百多人,自由活动的由父母带着,山顶集合,没有父母带着的,有几个生活老师,加上罗笛跟着。

  罗小珞本想跟着柳温然一起,被自家小叔揪着耳朵往那边去了。

  罗笛一米八九的个头,捏他轻而易举,罗小珞反抗无能,“笑…小叔,疼,疼,疼啊!”

  “还知道疼,昨晚谁一直吵闹不休,屁大点的年纪,还敢学人喝酒,看我不治你!”罗笛越说越烦躁,也不知这情绪是因为什么。

  吵闹声远去,柳温然和柳夕梧面面相视,不免想到昨夜的混乱,柳温然面上安之若素,柳夕梧心内狼狈不安。

  “走吧!”柳夕梧率先走去,柳温然跟在他后头,父子二人往山里走去。

  遇到路不平的地方,柳温然磕磕绊绊,柳夕梧终究牵起他的手,到底是心疼的。

  半道上有缆车,柳夕梧心疼儿子,爬到一半便弃了山道一起坐进缆车。

  缆车如鸟,所见风景如画卷,愈行愈高,远山如黛,近水如银,绿树掩映处,山下建筑错落有致,藏在深影中。

  听说在缆车里缺少空气的人,会耳鸣会窒息…柳夕梧的视线在儿子张大的桃唇上停留,眸色渐深,心思沉沉。

  缆车穿过云雾幽径逐渐停止,柳夕梧先他一步,柳温然身体惯性地站不稳,一头栽进父亲的怀里,嘴唇堪堪擦过柳夕梧的耳际,少年人身体清香,唇肉柔软细腻。

  ——我们是第一个到的。

  柳温然兴奋的比划着,丝毫没感受到老父亲那颗悲凉的心。

  他们坐缆车快一步,后面也有其他家长带着孩子,坐着缆车上来,罗小珞一下来就拉着他跑远了。

  “别乱跑,注意安全。”罗笛在后面吼道,罗小珞摆摆手跑的更快。

  “这臭小子。”

  “你和你侄子感情挺好。”柳夕梧也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

  “还行吧,他爸妈忙,经常丢给我带,没办法,谁让我们三房就他一个宝贝龙蛋呢!”这个宝贝龙蛋还是如此特别,罗笛若有所思…

  “然然,这边!”

  悬崖壁陡,罗小珞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他小心的爬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里面藏着几张画纸,还有几根素描笔。

  柳温然抬头望他,罗小珞虽然咋咋呼呼,画画功底不错,和柳温然是两个极端,写字却跟螃蟹爬过。

  这一点又让罗小珞愤恨不已,罗笛就像来克他的,以前做美术老师挺好的,他能不时受到表扬,自从做了语言老师,责骂更多一些,他的苦日子总也熬不出头。

  罗小珞画画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完成两张画,云雾袅绕,蓊郁荫翳,蓝天与云霞齐平,少了颜色熏染,唯意境美。

  他小心的递给柳温然,“一人一张,环境简陋,你就将就着用吧,想上色等回去再弄,这样你就不用苦恼啦!”

  果然是好哥们儿!柳温然朝他点了点大拇指,心想,这画不用上色也很美!

  ——你下次的大字课我帮你!

  他拍胸保证,这一对哥们儿主打一个合作愉快!

  终于在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在烧烤店前停下,罗小珞迫不及待去租炉子,柳温然跟着他拿炭拿铁签。

  大人们纷纷帮忙,山顶空地上一个个的炉火烟起,肉香飘在万丈深渊上空。爬了一路,精疲力尽,有口肉吃总算歇上一口气。

  柳温然拿着鸡翅的签子去找柳夕梧,他正和罗笛一起站在烧烤架前,脸上被烟熏了一大块黑色,柳温然难得见到这样烟火气的老父亲,赖在他旁边看他笨拙的撒调料。

  ——爸爸,给你留的。

  柳夕梧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肉,肉香四溢,微辣咸香。

  “小温然就是孝顺,还知道喂你爸,哪像我们家的…”罗笛睨了旁边一眼。

  罗小珞“……”

  手里的烤串剩下一大半,他忍痛割爱送出去一串少了一块的鸡肉串,罗笛眼神颇为嫌弃。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吃算了,我还不够呢!”

  属猪吗?罗笛只差拿拨木炭的木棍敲他脑袋,最后快速叼走那块肉在嘴里嚼着,挑挑眉稍,“还不错。”

  罗小珞脸红了,好在他黑看不出来。

  烧烤店屋侧有个秋千架,旁边摆着两张藤椅,柳温然吃饱了,他在那张藤椅上躺下。天高云淡,凉风习习,数着浮动的云,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昨夜宿醉,好在没有其他的不适,只是没睡饱,藤椅轻微摇晃,他在藤椅里眯瞪着,头顶的光线晦暗。

  柳夕梧观察了他一会儿兀自走开,跟店里要了罐啤酒,靠在山崖边喝起来。

  遥遥云雾盘绕,一览众山,此处环境幽静,很适合放空自己。

  “你看起来不太好。”

  罗笛也拿着酒靠过来,悬崖边的风大,能随时刮走点什么,却吹不走沉重的心事。

  “你也一样。”两人碰了碰,没再说话。

  一灌酒喝完,柳夕梧又回到藤椅边,在另一张藤椅里坐下,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柳夕梧清楚的看着他的儿子。

  风吹过他的软发,睫毛微微颤抖,桃花唇微张,呼吸清浅,他看了很久,直到柳温然揉揉眼睛他才收回视线。

  “宝宝睡觉流口水。”

  柳夕梧摆出另一副神情,眼神轻飘飘的,柳温然赶紧爬起来擦擦,什么都没有…

  “……”

  “走了,夕宝。”

  他们走路下山,越过一道山石桥,石桥底下便是子午谷。

  小路狭隘,有人下山有人上山,柳温然贴着山壁,柳夕梧在他前面牵着他,两人沉默无话,唯有手心的温度不断传递。

  “然然,待会儿我们去那个寺吧?”

  ——哪个?

  罗小珞指指山腰隐藏的寺庙,在树影里隐约可见,望山跑死马,看着近在眼前的东西,他们绕过子午谷一大片竹林,才有条修过的小路通向那座寺庙。

  这座庙没有庙门,他们从脚底开始数,走到门口刚好一百零八阶,佛家讲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登阶烦恼尽消,寓意吉祥消灾。

  门头红木牌匾,以小楷上书“永乐寺”三个字。

  ——这地方真的会有人来烧香吗?菩萨都是住在这么深远的地方。

  事实证明,此处有人来,香火旺盛,外头香烟缭绕,里间有和尚低声诵经吟唱。

  他们在正殿前买下香火,对着四方神灵参拜,接着把代表着愿望的香火插进香炉里。

  柳温然看着有趣,也拉着罗小珞一起,对着东南西北方拜完再面相大殿位置,放进香炉,又在蒲团上跪下,态度虔诚,似模似样。

  ……

  柳温然走到一座偏殿前,里面有和尚在诵经,香客跪在蒲团前祈福求愿。柳夕梧是不信这些的,看着儿子过来他便跟来。

  “夕宝想去许愿吗?夕宝有什么心愿,爸爸都帮你达成。”

  偏殿外头摆着许多福袋,红色丝带,院内有一棵大树,主干龙盘虎拏,枝叶盘根错节。年代久远,上面挂满红色丝带,名字和愿望尽在其上,有些丝带日久天长,已经褪去原来的颜色,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

  “施主,这是保平安的平安符,祈福平安,挡灾避难,一切因果都有它,戴着它吧,它会保佑你的。”一个手拿佛珠,身穿灰色海青的尼姑向他们走来。

  柳温然疑惑,这是寺庙啊,也有尼姑的吗?他尤为好奇,柳夕梧深思片刻,面色凝重,随即双手接过。

  旁边有个功德箱,他拿出一张卡作势要塞进去,柳温然及时阻止,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几张红色票子塞进去,换回那张卡。

  ——爸爸,你怎么出门不带现金!

  柳夕梧不以为然,现金还是卡他无所谓,太多年没有摸过现金了,现在还要被儿子来教育。

  柳夕梧拿着平安符放进钱夹里,这是他要送给儿子的,倒不是现在。

  “爸爸知道了,小人精,下次一定注意,以后爸爸的钱包都归夕宝来管。”柳夕梧开玩笑道,柳温然惹红了脸,老父亲没个正形。

  罗小珞跑得贼快,柳温然还没出永乐寺,他已经跑向下一个地方,“李园”。

  李园不是李子园,它是一片桃林,是一户李姓人家的园子,这里的桃皮薄个头大,水多香甜。

  山中岁月长,露水多,桃子成熟期晚,故而十月了,正是成熟时节。

  柳温然没进去李园,罗小珞拎着一大袋出来了,身上惹满桃毛,正难受的到处抓挠。

  “别挠了,一会儿回去洗洗,再忍忍。”

  罗笛捏住他手腕制止,罗小珞忍得在树上蹭,陈茵曾说他不像会爬树的猴子,柳温然现在却觉得他很像一只爬不上树的猴子。

  “然然,你还笑,哥们儿这都是因为谁啊,你不帮忙还笑,桃子不给你吃了。”

  ——我错了,对不起!

  他笑得杏眸弯弯。

第十五章:隔开的屏障

  晚上的小镇宁谧,少了花灯节的热闹,多了几分安逸的朦胧美,河面上零星几艘乌篷船,载着游客从河这边到河对岸。

  街面上有卖河灯的,柳温然跑过去,他在里面挑出一盏莲花,点燃了灯芯往河沿走去。

  放灯祈福是自古存在的,人活于世,对于自己所念所想,总要找点寄托方能心安。

  柳温然双手合十,又在心里默默祈念:“一愿祝爸爸身康体健,二愿祝我和爸爸长长久久。”

  他不知长长久久什么,只想一直跟在柳夕梧身边,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依旧,认定的,就是不变的,哪怕日后凋零!

  柳夕梧站在岸上看着他的儿子,看着他的夕宝捧来莲花灯,像捧着一颗心向他走来,那颗心带着祝愿飘离,离他越来越远…

  晚上回去时,罗笛突然提议要换房间,柳夕梧没有反对,于是,两个小孩一间房,罗小珞欢呼雀跃,他很少有机会和柳温然睡在一起,和罗笛一起睡觉,他浑身不自在,这下好了。

  不自在的岂止是他,柳温然目露不解,最终只和柳夕梧道了句——爸爸,晚安!

  “怎么今晚不黏着你家小宝贝了?”

  罗笛打趣他,柳夕梧靠着窗户抽烟,淡蓝色的烟雾飘起,沉寂许久才淡淡瞥他一眼,“你不也是。”

  “我是什么?”

  两个差不多的男人一齐看向窗外,茫茫夜色,树影婆娑,只听到几声狗吠,平添几分寂寥!

  次日他们不用赶早,大多可以睡个懒觉,疯玩一天,总能好眠。

  回程的路上,柳温然没睡够,一路睡到家门口才醒,柳夕梧眼神复杂,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揉揉他的软发,叹息道,“回家吧!”

  ……

  假期结束意味着忙碌来临,柳夕梧的工作繁多起来,经常出差,回家有时在深夜,偶尔带着一身酒气,有时候干脆彻夜不归。

  刚开始柳温然等他,等得久了便习惯他的早出晚归,不再刻意等待。

  早上柳夕梧出门他没醒,晚上他睡着了爸爸没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心里堵塞。从临水镇上带回来的父子杯静静躺在卫生间,爸爸那一个是新的,而他这一只,被他不小心磕掉了一块瓷,像撕碎的残片,拼不起来。

  无形间像织了一张网,把他们隔在时间的两边,柳夕梧给儿子配了个司机,上午来送他去学校,下午放学司机就等在学校外面。

  柳温然看着陌生的白色奔驰神色黯然,不是熟悉的黑色,车内的味道是陌生的甜橙味,少了花香,少了那个总是喜欢摸他头的男人。

  ——爸爸,你今天来接我吗?

  “夕宝乖,让李叔叔来接你,爸爸有事走不开。”

  ……

  “爸爸要去出差,这几天夕宝要好好照顾自己,家里有岑姨在,还有李叔叔,有事给爸爸发信息。”

  “……”

  曾经亲密无间,如今形同陌路,总是粘在一起的人,从望青山回来,便不再那样亲昵。一颗心封藏逃避,另一个追逐无望,渐行渐远,徒留微薄的关心。

  ——爸爸,你为什么不亲我了?

  “夕宝长大了,再有几个月十七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爸爸。”

  是吗?他满目迷惘,是这样吗?

  今年的春节假期短,柳夕梧忙完公司的事,年三十跟前才给员工放假,直到整个公司只剩下他,还有一个在核对项目明细的萧羽。

  这段时间他靠着酒精和尼古丁来麻痹神经,办公室内的净化器也挡不住满屋子的烟雾缭绕,他轻轻按了按疼痛的胸口,然后掐灭燃到指间的烟头。

  萧羽看出他有问题,问了也不说,只是不停酗酒抽烟,看样子像极了失恋,但他孑然一身,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带孩子,哪有时间谈恋爱啊!难道是暗恋?

  “难道是温然不理你了?”萧羽打趣他,柳夕梧只是静静抽着烟。

  良久后,柳夕梧掐灭最后一根烟头,拿起大衣去了地下停车场。他没有回家,独自开车去了老宅,柳温然一个人在家里,他想着早点去吃完这顿饭,早些回来陪儿子过除夕。

  事与愿违,柳夕梧在老宅内被绊住了,那个叫李姚的女人,居然留在老宅,在他妈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对老太太多上心!

  老太太中间去过一次公司,带着李姚一起,柳夕梧憋着火气,那所谓的变相逼婚,他在怒气侵蚀意志之前,勉强答应过年回去一趟,至于回去怎么样,那不是他妈能决定的。

  柳夕梧在意识到自己对儿子有着不寻常的欲望时,也没有想着结婚,他可以压抑自己的内心,却不能做出伤害夕宝的事。

  结婚就是对他的夕宝最大的伤害。

  望青山那一夜他想清楚了,就这样看着儿子长大吧,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放纵自己的欲望,也不能对着他的儿子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妈!”

  老太太看到他只身一人回来,笑得合不拢嘴,看来儿子还是听她这个妈的,没有带那个野种回来,她很满意。

  “姚姚啊,坐到夕梧身边去。”

  人还是那些人,嘴脸一样的谄媚恶心,柳夕梧只想尽快结束,尽早离开。

  李姚如愿地和柳夕梧近距离接触着,用自己的身体往男人身边靠,女人香香味浓郁,柳夕梧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她。

  “柳大哥,你能看着我吗?”她鼓起勇气,男人就是不看她,再这样下去,他们也没什么进展。

  这次过来敬酒的柳夕梧没有拒绝,借着酒劲频频远离女人的身旁,最后喝得酿跄。

  他看什么都是带着儿子的影子,夕宝对着他笑,夕宝在自己怀里醉眼朦胧,夕宝会叫他爸爸了,他的夕宝…

  “夕宝…”

  李姚看他神志不清,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老太太也叫自己扶着柳夕梧去后院休息,她隐隐期盼今晚能发生点什么。

  柳夕梧高大的身材难以招架,李姚架得很吃力,两人搂搂抱抱走到门外头,又艰难的往后院柳夕梧那间屋子移去。

  柳夕梧虽说醉了,潜意识里不愿被人缠着,尤其他闻到陌生的味道,更是挥手隔开。

  李姚差点儿被他推倒在地,柳夕梧自己走进那间房间,看到那张床,脑中浮现他的儿子躺在这里的样子,他立刻扑倒进床铺里,大口呼吸着,企图寻找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李姚欣喜紧张,给柳夕梧脱外套脱鞋,手在他胸前抚摸,好结实好有力量感,那只手解了他的扣子,又在裤裆上来回抚摸,那里鼓鼓囊囊,李姚二十五了还是个处女,没干过这种事儿,对这个男人,她是真痴迷了。

  她在裤裆上舔了舔,心里兴奋紧张,拉链拉开时,里面的黑色内裤映入眼帘,李姚伸手揉了揉。

  那处眼见的胀大一点点,柳夕梧不是木头,自然有感觉,他撑着额头望去,就见女人趴在他腿上,他眼里的朦胧醉意褪去一些,捏着女人的下巴,把她提上来左右看了看。

  李姚被他扔到床上起不来,柳夕梧俯身趴上去,李姚大惊失色。

  ……

  除夕夜是团圆夜,除岁迎新,柳温然独身一人在家里,岑姨给他做了一桌子菜,只有他自己。岑姨要回去带孙子,柳温然固执的坐在客厅里,从下午五点一直坐到晚间十点半。

  下午岑姨告诉他,爸爸走之前说晚上回老宅一趟,其他的没再提到,没有说几点回来,还回不回来。

  岑姨唉声叹气,这些时日她也看出来了,父子俩是出了什么问题在闹别扭呢?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从何劝起,只能不停给柳温然做好吃的,给他补身体,这孩子太瘦了。

  他给爸爸发过信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桌上的菜早已凉透,他想,爸爸可能不会回来了,他没有胃口,看也不看那些菜,一个人傻傻坐着。

  往年都是他和爸爸一起过的,这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柳夕梧忙碌很多,他也快升高一了,虽然不必像中考那样,升学考试也关乎着能不能分到一个好的班级。

  柳温然想认真对待,他也同样忙碌起来。只有忙一点,才没有空想些别的。

  没有爸爸的房子空荡荡的,柳温然揉揉发酸的眼睛,还是不能放心,爸爸是不是喝酒了,喝酒了开车会不会有危险。

  他顾不得穿外套拿手机,连鞋子也没换,直接跑出家门。除夕夜外面的出租车很少,他一路跑了很久也没遇到车。

  他顺着印象里老宅的方向跑,脚上的拖鞋跑掉了一只,他一瘸一拐往前跑跑停停,路上偶尔路过的车开得飞快。

  夜间风凉,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路面上仅有孤独的灯影和被灯光拉长的伤心人影。他离家越来越远,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力竭摔倒在地上。

  手心磨掉一块皮肉,身上只有一件单衣,汗湿的衣裳经风一吹,冷意直钻到皮肤骨缝里。柳温然很茫然,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通,最后坐在地上无声的掉眼泪。

  远处有强光射来,柳温然忍着痛往旁边爬去,爬到路边停下,车子在他身旁呼啸而过。突然前方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刺破空气刺耳难听。

  车上的人下来时步伐不稳,一路跌撞小跑着过来,柳温然吓得不知所措,在看清了来人时,眼泪掉的更凶,甚至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夕宝?真是我的夕宝,宝宝,你怎么在这儿?”

  “呜啊…啊…爸…呜…”他差点吐出一个音节,哽得嗓子剧痛难受,眼泪越来越难以控制,撕心裂肺。

  柳夕梧心痛难忍,他的夕宝在除夕夜一个人跑来荒郊野外,看方向是往老宅去的,他儿子竟然要跑着去老宅,他讨厌老宅,不喜欢那里,全是因为自己。

  他都干了些什么,柳夕梧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眼眶通红,几欲落泪,“宝宝,我们回家!”

  柳夕梧抱起儿子,儿子浑身冰凉,后背冰湿,他在寒风里跑了很久,身上冷的像块冰,怎么捂都捂不热,缩在他大衣里瑟瑟发抖,柳夕梧的手指也跟着发抖。

  柳温然在他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不停的掉眼泪,受了许多委屈。

  这些日子他不好受,他的夕宝也不好受,他故意装作看不见儿子眼里的期盼和失落,希望能将儿子推远一些。 他的夕宝太懂事,什么都不问,爸爸想怎么对他,他都乖乖配合,怎么能这么乖、这么惹人心疼。

  “夕宝,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的错,对不起宝贝,不哭,爸爸错了!”

  看着儿子伤心哭泣,他错的离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儿子,伤害他最深的就是自己。柳夕梧伸手进衣服里抚摸汗湿冰冷的背,试图温暖他。

  柳温然在他怀里哭累了,拳头紧握,手心里蹭掉的皮沁出血珠,他疼得直抽抽。

  “夕宝…老李,开快点,我儿子好像受伤了。”车厢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柳夕梧心下一紧,心如刀绞。

  他从老宅的房间里醒来,身上趴着李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胆子不小,竟然勾引他。

  柳夕梧睁开眼睛时,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他腿上,伸舌头舔他裤裆,他就那样捏起女人的脸,才看清是李姚。

  柳夕梧受不得这样的刺激,翻了身把她压在身下,五指紧紧捏住女人的喉咙,差点没把她掐死。他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儿子肯定在家里等他,他脸色难看,酒意顿时醒了。

  出了门立刻通知司机来接他,车子行到半路,外头地上趴着的人很像他的儿子,他差点错过去。

  “再快点!”柳夕梧焦急地催促,柳温然在他大衣里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发紫,脸色也青紫,眼角挂着泪珠子。

  柳夕梧舔掉他的眼泪,把他的身子抱得更紧。回到家时柳夕梧给他放进被窝,为他脱去那身湿睡衣。

  脱去衣服才看清伤口,手上脱了一块皮,膝盖也磕破了一块,还好不严重,取来药箱,又去打水为他擦洗,等他处理完这些,才有空看两眼客厅。

  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他内心揪痛,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他把儿子一个人丢下了。

  柳温然半夜里发起高烧,柳夕梧不放心他一个人,半夜里怀里的人像个火炉,柳夕梧慌了。

  大半夜把家庭医生从被窝里挖起来有些不道德,他想不了太多,医生过来时,柳温然烧得脸颊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浑身滚烫。

  “没事了,打了退烧针,再喂点药,别叫他半夜蹬了被子。”

  柳夕梧照顾一整晚,抱着柳温然也想了一整晚,要是注定逃不开,那就这样吧!等到儿子成年那天,倘若还是放不下手,那便不要放手了,命运早就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想起那枚躺在钱夹里的护身符,眼神立刻变得温柔,他豁然开朗,有些东西跳出来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儿子就是他的一切,为了这一切,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柳夕梧给了自己一年半的时间,他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好好生活,一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想考虑了。

  柳温然迷迷沉沉睡过一天,快到傍晚醒来的,期间柳夕梧为他换了三次汗湿的衣裳,床单被套,从自己的房间挪到儿子的房间,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自己竟然一天粒米未进,只喝了些咖啡提神。

  ——爸爸!

  柳温然拉了拉趴在床边的男人,男人头发糟乱,眼睛下面两团深深地乌青,胡子没打理,身上披着睡袍,整个人颓废疲惫。

  发生什么事了?

  “夕宝醒了?夕宝,没事了,没事了。”柳夕梧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儿子的额头,不放心的又量了一次体温,柳温然睁着杏眼看着他忙进忙出。

  爸爸看起来很累,但他能感觉出,男人的心情莫名的好,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整个人明朗许多,不再心事重重。柳温然想不明白,他在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不停说话,又记不住,只是在水深火热中翻来覆去。

  一个有力的怀抱紧紧抱着他,他又开始陷入有爸爸的梦里,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想不通,心口里酸酸胀胀,满满都是爸爸又像从前那样对他了,会抱着他,会吻他的…嘴角??

  ——唉?爸爸?

  “怎么了宝宝,还难受吗?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柳夕梧给他倒杯水,又想着儿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想去给他弄点吃的。

  ——爸爸,我怎么了?

  爸爸变得好奇怪,眼神悲伤、坚决,又充满怜爱地看着他,最后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他体会到其中的难受和心安。要是生病才能换来爸爸的爱,他希望自己一直都病着,再也不要好起来。

第十六章:回到从前

  2月15日 晴

  我周围的空气是甜的,好像那些沉闷一夜之间一扫而空,我和爸爸又回到从前那样。

  能和爸爸一直在一起真好,爸爸不理我的那些日子,我像生活在地狱里,不知这样的心情是怎么来的。

  昨天爸爸突然送给我一份礼物,他说那里面有对我的所有祝愿,我想起当初放进临水河里的那盏灯,也带着我所有的祈愿,我相信我们都能达成所愿。

  柳夕梧选在情人节这一天,把平安符放进精心打造的项链里,他存了不为人知的心思,柳温然单纯的以为是普通礼物,完全忽略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玫瑰形状的银白色花朵,中间雕刻着镂空的爱心,里面放着他从永乐寺求来的护身符。

  “戴上它一生平安顺遂,夕宝会达成所愿。”

  结果不论合欢还是悲离,他都欣然接受,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柳温然长得白,银色链子挂在脖子上一点不违和,配上他柔和纯美的脸,连玫瑰也多了份纯洁在里头。

  初三的日子过得很快,他们马上就要步入高中生活了,还是这所学校,只是从A校区搬去B校区而已。

  柳温然没想到,罗笛竟然也跟着跳班。

  “同学们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们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笛。”罗笛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有些跟着从初三升上来的孩子,在底下扶着胸口作痛苦状,这个笑面虎怎么也跟来了?

  ——然然,罗老师怎么也跟班跑?

  ——不知道!

  ——我仿佛看见前方有无穷尽的火坑在等着我。

  班上几个同学讨论起来,大家都被罗笛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整怕了,尤其是住校生,谁家学生三更半夜爬起来,被拉着去教学楼顶等日出,在教学楼楼顶,冬吹寒风夏喂蚊子好几个小时,他们就是。

  谁家学生不爱踏青旅游,谈出门色变,他们就是。

  罗笛为了让他们体会到祖国河山的震撼美,带着他们徒步去爬华山,去领略五岳的美,海纳百川的壮阔,找各种理由带他们见识自然界的风光。

  他们一点都不想去“旅游”,他们是学生好吗!!

  华山回来,个个累成狗,罗笛又开始挖掘他们的体力,“身体素质这么差可不行啊,作为大好青年,身虽残志要坚,你们想想残奥会,想想努力的前辈们,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罗笛总是微笑着对他的学生们说每一句话,和他斯文的外表相比,折磨人的手段丝毫不软弱。

  柳温然就这样在罗笛魔鬼一样的教学方式里度过“暗黑”的初三生涯,现在这位笑面虎老师又来了高中部,他们深感前路漫漫,皆是荆棘!

  ——爸爸,我能不能转学,我觉得我也可以去普通高中的。

  儿子小脸皱成苦瓜,柳夕梧捏了捏他鼓起的脸蛋,笑着问他,“怎么了?把自己气成青蛙。”

  ——你不知道啊,罗老师来高中部了,而且他又分到我们班,我真不想看见他。

  柳夕梧哭笑不得,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开学前一晚,两人还坐在一起喝酒。

  “LEV”酒吧里,熟悉的音乐一直重放,那穿衣斯文有礼,脱衣衣冠禽兽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

  “我想,明天你儿子一定会抱着你哭。”

  “怎么?你又怎么欺负他了。”

  罗笛卷起袖子,搂着怀里的小情儿,手指在男孩儿的腰臀间剐蹭着,笑得一脸轻佻,“每次你都是一个人,给你介绍人你又不要,你真想当一辈子和尚?”

  当不当和尚尚未可知,柳夕梧眉头一挑,品着手里的酒,“夕宝每次一提到你都生气跳脚,你这老师当的,特不合格了些。”

  “放屁,我是为他们好,以后他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会再用三年的时间让他们明白明白。回头记着好好安慰你儿子,别真哭鼻子。”罗笛激动地连脏话也脱口而出,可见那帮小子气人不轻。

  哭鼻子倒是不至于,柳温然就是鼓着嘴巴十分不开心罢了!

  “罗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多体谅他一点儿,年纪大了,他也不容易。”

  哪方面的不容易,柳夕梧没说,柳温然也无从得知,好在有些安慰的是,他们三个又在同一栋楼里,楼上楼下的距离,下课了也能见着。

  柳温然见到罗小珞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那个身材比他壮上两个的罗小珞不见了,眼前是个高高瘦瘦,圆脸大眼睛的可爱男生,就是皮肤更黑了点。

  ——你真是罗小珞?

  “然然,是我,是我!怎么滴?你和陈茵一个反应,她就捏了一把我胳膊,嘴巴就能塞进去俩儿鸡蛋了。真有这么夸张么?”

  罗小珞不好意思搔着头,说话还是一副大嗓门。柳温然确信他就是罗小珞了,没人有他这么大的嗓门,娃娃脸没怎么变,下巴尖了,虎背熊腰不见了,是健康的精瘦。

  ——你这样挺好的啊,别再长回去了。

  罗小珞哭丧着脸,暑假那个魔鬼训练营他是不想再回味了。

  “还不都是那个笑面虎,暑假给我报了训练营,我在那儿待了两个月,早上四点多起床跑步,背着几十斤的背包,中午还要站军姿晒太阳,四十度呐,晚上还不让人好好休息,跑完十公里才能回去睡觉,牛都没这么惨。”

  罗小珞大吐苦水,陈茵这次没用盲杖敲他,摸着他的头,温言轻声安慰,“乖啊,受苦了,但是很值得不是吗?你看你,瘦下来,整个人更健康了,多好。”

  罗小珞转头一想,也是,总之是熬过去了。

  ——以后还是少吃点零食吧,不健康。

  高一生活就这么鸡飞狗跳的展开着,生活井然有序的过去。柳夕梧早上送儿子上学,晚上有时间自己接,没时间便让司机去接。

  ……

  柳夕梧正靠在办公椅里看文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有些着急,“柳总,老太太又来了,我们说您在忙,现在人在楼下的接待室。”

  柳夕梧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这个月第三次了,他妈不厌其烦,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柳总有个蛮不讲理的妈,柳总工作之余还要应付家里,着实辛苦了些。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手里的文件审阅不下去了,柳夕梧点了根烟,在一根烟抽完后拉开门走出去。

  老太太坐在那儿等烦了,对着进来倒茶的小助理一顿呵斥,眼睛瞪成铜铃,“你们老板呢?怎么还不来见我?”

  小助理站在一边笑容尴尬,这老太太好生厉害,每次来都能闹出很大的动静,那架势就差把房顶掀了。

  “妈,你下次有事直接打电话,别再跑来公司闹。”

  “我闹?我打了多少电话你接吗?啊,我是你妈,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他妈身边那个厌恶的身影,这女人像阴魂不散的女鬼,被她缠上准没好事。

  “夕梧,我今天来就是要问问你,你到底结不结婚,你都三十六了,再不结婚想拖到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要到我死了才能看见吗?”

  柳夕梧最反感这些,换了别人早被他扔出去了,对他妈,柳夕梧真没有多少亲情在,他妈总是拎不清,妄想插手他的终身大事。

  “你不是早就抱上孙子了吗?我有一个儿子够了。”

  老太太气得手指着他一脸痛恨,“我不承认那个野种是我孙子,他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养他这么大已经够了,你难道还想我柳家绝种不成。”

  李姚在一旁殷殷期盼,希望柳夕梧能松口,这么久她一直在柳家哪儿也不去,就是想等个好结果,上次被柳夕梧差点掐死,她哭着跑去老太太跟前,说她不想干了,你儿子他是真不喜欢我。

  老太太安慰她,又天天跟她诉苦,念叨,柳温然不是柳家的种,不是他柳夕梧亲生的,她不接受。

  李姚想,不是亲生的也能这么宝贝,要是自己有了他的孩子,那是不是得宠上天?她揣着这个美梦一直在柳家待着,深得老太太喜欢。

  “我给你五百万,你马上从我面前永远消失,怎么样?”柳夕梧掏了根烟点上,勾唇笑了,笑容阴阴的。

  李姚看了他的笑,被勾的心身荡漾,哪懂其中是阴是寒,反应半天才明白柳夕梧这句话是和她说的。

  “柳大哥,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既然不谈钱,那好说,我立马报警,想去局子里待着还是五百万你自己选?”

  柳夕梧毫无感情地说道,他不耐烦的看了好几次手表,手表是柳温然前不久他生日时送的,小家伙去年没送成手表,心里一直记着,今年非要在那家店买下这块表送他。

  老父亲心生安慰,这会儿瞅着时间快到下午五点半,早上答应夕宝一起去吃晚饭的,总不能在这里耽误了。

  中路新开了一家餐厅,他想带儿子去尝尝,算是来一场变相的约会。

  “你好好想吧,我没时间陪你耗着,下次别再过来让我看见你,还有,妈,你也别来了,否则别怪我断了你们的生活费。”

  他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够养活那一大家子人一年有余,柳夕梧心里冷笑,都是一群贪心不足的白眼狼。

  “你,你…”老太太你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反观李姚,大概是柳夕梧态度太过坚决,她看不到一丝希望,表情有些不甘又不敢怎样。

  “下次别让她进公司,来了直接叫保安。”

  小助理一愣,柳总对他妈是毫不留情面,也怪老太太做的太过,撒泼完全不挑场合,上一次在老板开会时就直接闯进会议室里,也就柳总能忍受到现在。

  下午六点半,柳夕梧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远处柳温然正站在树底下张望,柳夕梧鸣了声喇叭,柳温然明亮的笑溢出眼睛。

  ——爸爸,你迟到了!

  柳夕梧侧身替他系好安全带,在他头上揉了两把,故意弄乱儿子头顶的软发。

  “嗯,我们先去吃饭。”

  中路新开的餐厅,排队的人很多,广告打得好,许多人慕名而来,柳夕梧提前预订过包间,服务员领着他们去到二楼的包间。

  包间不大,一张圆桌,父子二人挤在一处,服务员拿着菜单跟在旁边,纸上写下:蜜汁叉烧,上汤焗龙虾,麒麟鲈鱼,豉汁蒸排骨…

  柳温然噬甜,柳夕梧又给他单独点了份椰汁冰糖燕窝,柳温然心里美滋滋地。

  柳夕梧习惯的解袖口给儿子剥虾挑鱼刺,好在鲈鱼没什么刺,柳温然吃得开心,他没忘记一边的老父亲,甜品你一口我一口,柳夕梧就着他的勺子,一顿饭腻歪的不行。

  ——爸爸,我下次能带同学来这里吗?

  他的朋友不多,玩得好的只有罗小珞和陈茵,罗小珞最近奇奇怪怪的,总是唉声叹气,问他也不说,经常看着外面发呆,陈茵也问不出什么来。

  柳夕梧的公司最近在招人,这点小事自然烦不到他的头上,事情总有特例,眼下就有一个例外。

  萧羽把人带到柳夕梧办公室时,柳夕梧难免要面露异色。

  “是你?”

  “先生,好久不见!”

  柳夕梧也没想到会在自己公司见到这个男孩,当初自己差点走错路招惹到的男孩,而今站在自己的跟前应聘。

  “既然人是你招过来,就跟着你吧,先熟悉一下公司。”

  “……”

  要不是这男孩面试时说他和柳夕梧是相识,又拿出那张招眼的卡,他一个特助会管这种事?什么时候他要兼职人事部了,萧羽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余小是故意的,大学毕业后他哪一家公司都没去,偏偏紧着柳夕梧这里来实习,这几年他心心念念这个男人,钱包里深藏着男人当初丢给自己的卡,他一次也没动过。

  “老板发话了,你以后跟着我吧,让小何先带你熟悉一下公司内部。”余小这才注意到萧羽旁边的腼腆男人。

  余小一下午逛完了柳氏的总部,他和小助理也差不多混熟了,这会儿趁着晚餐时间开始打听消息。

  “何助理,柳总他平时天天在公司吗?”

  “差不多吧,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地方巡视,柳氏虽然做自己的品牌,毕竟底下还挂着几十家俱乐部,也是要管理的。还有其他的业务,零零总总,公司涉及的东西挺复杂,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余小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精明的眼珠子乱转,小助理话不多,跟着老板和萧羽见识也多了,加上公司里有这样的心思不是一个两个,小助理把他的心思摸了八九不离十。

  公司里想靠攀关系上位的不在少数,柳夕梧明着不假辞色,事后却绝对会严肃处理这样的风气,他有些担心这男孩,刚出社会,还是不要走歪路的好。

  “别乱打听老板,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明天跟着我,先从简单的会议记录开始,多听多看少说话。”难得的小助理也能挺起腰板带一回新人,他充满干劲。

  余小点头,心思不知飘去哪里…

  晚上不用加班,公司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余小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他下午打听到,柳夕梧平时不忙会喜欢待在办公室旁边的健身房,他偷偷摸摸在门口等着,心怀忐忑。

  柳夕梧从隔壁健身房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平常没事或是不忙他会在里面待上一两个小时,十几年来已成习惯。

  柳夕梧以前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自从“开窍”后,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他要努力活着,和他的夕宝好好在一起。

  每天总要抽点时间,否则他那身腱子肉怎么能这么完美的保持住,快四十的年纪,身材健硕肌肉有力,是许多男男女女心中的幻想对象。

  余小也不例外,被他高大修长的身姿吸引,还有他那强健的体魄,衬衫下肌肉隆起的腰腹,一看就很有力的腰跟宽厚的胸,越想越腿软脸热。

  他受不住地扇扇脸上的潮热,柳夕梧走出来一眼便瞅见他怪异的举动和沉于某种幻想的神情。

  他只肖看上一眼,便将他所思所想摸个七七八八,余小见他出来,慌张下眼神闪烁。

  “先生…我…”

  “这么晚还不下班?今天第一天来迷路也正常,好好跟着萧羽,能学到不少东西。”

  言下之意,你是来上班的,不该有的心思赶紧收起来。

  柳夕梧不再看他,直接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着他的外套,径自离开,毫不怜香惜玉!

  余小张张嘴,紧张的情绪被打散,柳夕梧给了他一盆凉水,他无地自容,眼眶红红。这个男人当真对他没有心思么?还是说,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对自己生疏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这才刚开始呢,以后说不定呢…

第十七章:我想,我完了

  ——螺螺,你最近怎么了?

  这几日柳夕梧出差,柳温然一个人在家无聊,拉着人出来玩儿,还是“小小动物园”,他已经和阿啊建立起不浅的友谊,梅花鹿远远见到他一瘸一拐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胡萝卜等待投喂,罗小珞趴在栏杆上像经历多少沧桑,纠结满腹。

  “你不懂,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你多好,无忧无虑,有一个有钱疼你的老爸,除了不会说话,其他都很不错。”

  阿啊一口叼走他手里的胡萝卜大快朵颐,他等着它咽下去后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根来。

  “人生啊,操蛋,处处是坑,但愿你不要踩。”罗小珞也跟着投喂,没一会儿又恢复那副死样子,趴在那儿装深沉。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人长大了就会有烦恼,很正常。

  中午柳温然带着罗小珞去了那家餐厅,这次不用预约,柳温然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罗小珞看单子上有酒水,又想喝酒了。

  ——你忘了上次喝醉了被罗老师惩罚的事了。

  那次从望青山回来,罗笛把他零用钱全部没收,罚他一个月不能吃零食,把饮酒有害健康那篇文章抄写了一百遍,字迹不端正的重写,他已经会背了。

  “我偷偷的,没事,再说了,他哪里有时间管我,哼!”

  罗小珞一脸失落,这种表情就像那个,叫…失恋?柳温然最近在班里看那些女生讨论,谈恋爱是青春荷尔蒙骚动引起的,男生遇到某个喜欢的女生,会心跳很快,见不到会想念,总之变得不像自己。

  罗小珞现在也不像自己,他瞪圆了眼珠子,声线陡然拔高,“屁嘞,我就是喜欢狗也不可能喜欢他,他就是种马一头,哪儿值得我喜欢的,再说了,他身边的小情人还少吗,也不可能喜欢我。”

  “……”

  “我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罗小珞嘿嘿一笑,柳温然单纯,自己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带坏他回头柳夕梧还不拿把刀追着自己砍。

  ——你喜欢谁呀?我认识吗?

  “……”

  柳温然也不是真想问到底,就是看他那憋屈样儿想给予安慰,罗小珞憋了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再不找个人倾诉一二,他怕憋出毛病来。

  “你知道罗笛是同性恋吗?”

  ——你的心事和罗老师有关?

  “我发现他是同性恋是在初一的时候,刚开始他躲躲藏藏的掩饰,大概怕影响不好,后来他身边的男生换了又换,我知道后他就不在我面前掩饰了。”

  ——后来呢?

  “上次我们从望青山回来,他突然变得很奇怪,有时候盯着我看半天,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问他他也不说。暑假的时候把我扔进训练营,暑假结束是他把我接回来的,我爸妈平时忙,我跟着他的时间多一些,后来,”

  罗小珞到底要了一瓶啤酒,拧开后倒了一杯,杯子里起了一层泡沫,他盯着那些泡沫发呆。

  “后来,我看见他和人去开房,我不想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了,然然,我就,很难受…”

  罗小珞一个大男生,哭起鼻子来毫不含糊,柳温然也怔住了,罗小珞恋爱了,喜欢的人的是他的小叔。柳温然竟然一句话也吐不出,不知道怎么安慰,看着他把一瓶酒喝完,不敢再让他要第二瓶。

  ——可是,你们有血缘关系!

  柳温然差点被他满脸的泪水糊一身,罗小珞抱着他的胳膊哭得凄惨无比。

  第二天是星期日,柳夕梧给他发过信息,说是下午回哥州市,柳温然安静的写字看书,等着老父亲归家。

  “然然,吃饭了。”岑姨在楼下叫他,柳温然汲着拖鞋往下跑,胸前的链子一甩一甩。

  ——岑姨,爸爸今天就回来。

  少年眼睛里闪着渴望的星星,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咧着嘴笑起来耀眼夺目。

  柳夕梧是下午三点左右回到哥州市的,隔壁市的分公司刚成立,他去走个过场,身边带着小助理和新来的实习生。

  余小很庆幸做了跟班,他比别人多了接触到柳夕梧的机会跟时间。看那个男人在台上侃侃而谈,对未来的发展计划有条不紊的叙述,看他在人群里游刃有余,从容应对。男性魅力从内而外展现出来,余小打心眼里越看越着迷!

  “待会儿直接回公司,下午会议结束,大家一起去开庆功宴,今天放松一下。”

  柳夕梧驭下有术,恩威并施,对待下属从不吝啬,没有员工不喜欢大方的老板。

  会议三个多小时,出来时大家一脸疲惫,等人陆续走完,会议室内只剩下柳夕梧,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嘴角笑意不断,边看边摇头。

  微信里是柳温然给他发过来的照片,和动物搞怪的合影,柳夕梧也随手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背景是会议室外面的落地窗,他着一件蓝色衬衣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眉眼温柔。

  旁边投下一片阴影,柳夕梧抬头看他,眉心微拧,“你怎么还在这儿?”

  余小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柳夕梧身边,柳夕梧和儿子聊天入迷,并未注意到他,照片里闪过一片衣角,他抿着嘴,把那张照片删除了。

  ——夕宝:???

  ——爸爸:没事,拍的不好看。

  ——夕宝:我看到了,你又撤回!

  “……”

  余小静静等他聊完收起手机才出声,心里拈酸,“柳总真的很关心儿子。”

  “嗯,走吧,宴会七点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会议室在十二楼,柳夕梧的办公室在十三楼,他先去办公室取了车钥匙才进入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

  余小脚步不由自主跟上去,小助理拉着他,在他耳边提醒到,“别犯傻,咱们先过去,柳总不跟我们一道。”

  庆功宴在星际饭店五楼,柳夕梧包下一整层大厅,能容下一千多人的大厅,公司一大半的人都来了。

  柳夕梧到的晚,他只是来走个过场,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夹着外套敬了几杯酒便要撤退,某个小孩儿正等着他回家呢!

  “你又要跑?”萧羽拉着他,翻了个白眼。

  “陪儿子。”

  “……”

  儿奴,萧羽重重灌下一杯酒。

  柳夕梧在楼下取了车,刚准备坐进去,衣袖被人拉住了,男生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脸颊微红,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显然喝了酒。

  “有事?”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先生,我来公司这么久,一直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他鼻子酸涩,像受了委屈一般。

  柳夕梧也不拉车门了,靠着车门从裤兜里摸出黄色烟包,抽出一根烟含进嘴里,细长管吐出淡蓝色的烟雾,喷在男生的脸上,柳夕梧看着他,眼神凉凉,“你想说什么?”

  当初柳夕梧给了他卡让他好好读书时,他不是没有心动,那个匆匆的吻并不代表什么,男人没有放在心上,余小心有不甘。

  “先生,我…我喜欢你,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你给了我卡,跟我说要好好读书,我都记着呢,但是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所以我来了,我想来见你。”

  余小低着头靠过去,心里紧张又期待。

  萧羽被一群人围着敬酒,余光瞥见一个少年,正到处寻找着,好奇又焦急。

  他怎么来了?萧羽撇开人群,向少年走去,“温然?你怎么来了?”

  ——啊,萧叔叔,我来找爸爸,他说在这里的,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有。

  “你爸早就走了啊?你没看见吗?”

  “……”

  少年失落,看来他俩错过了,也是,他来这里没提前打过招呼,爸爸怎么会知道他要过来的,还是先回家吧,爸爸估计已经快到家了。

  柳温然原路返回,萧羽想送他,少年摇手拒绝。

  得,一个儿奴一个父控!

  “现在你见到了,可以走了。”柳夕梧毫不留情的说道,余小喝了酒,胆子也变大许多,竟然凑过去,对着柳夕梧的嘴亲上去,柳夕梧偏过头闪了下,那一下亲在柳夕梧的肩膀处。

  柳夕梧脸色一沉,不太好看,心下烦躁,当初被他猝不及防亲到了,这种错误怎么可能再犯。

  “你要是还想要这份工作,我劝你珍惜这次机会,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把你留在公司,大学四年不容易,别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柳夕梧拉开车门坐进去,也不管外头的男生多伤心,他只想回家撸儿子。

  柳温然站在那儿难以置信,从他的角度只看到一个男生靠在柳夕梧身上,抬头吻了他,柳夕梧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生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柳夕梧开车走了……

  爸爸和那个男生…

  “岑姐,夕宝不在家吗?”

  柳夕梧回到家本以为能看到一张开门迎接他的笑脸,结果家里找来找去什么影子都没有。

  “夕宝说他要去公司接你,先生没看到他吗?”

  柳夕梧“……”

  柳温然满怀心事地进了房子,柳夕梧在客厅里等着他,儿子耷拉着脑袋没有看到老父亲,直接往二楼走去。

  “夕宝!”

  柳温然没有听到他的话,顶着失落的脑袋晃晃悠悠,他脑子懵懵的,难以消化自己看到的,爸爸抱了别的男生,爸爸抱了别人…

  “夕宝,跟我说话。”

  柳夕梧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去,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对劲,他托起他的屁股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怎么了宝宝,出去没找到爸爸所以不开心?”

  柳夕梧势必不问清楚不罢休,柳温然苦着脸,脑子里一团乱麻,随便找了个借口,他还没想明白,要怎么说啊?

  ——螺螺他心情不好!

  柳温然脑筋一转,拿罗小珞当一回挡箭牌,柳夕梧没有怀疑,他家儿子和罗家小子感情好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你也心情不好?”儿子心情不好,这愁坏了老父亲,恨不得把所有儿子喜欢的都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我没事了爸爸,我先上去了,晚饭不吃了。

  少年跑得急,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楼的转角。

  “先生,还吃饭吗?”

  柳夕梧没有吃晚饭,宴会上只喝了两杯,他揉揉额角,几天的忙碌加上惦记儿子,他有些疲惫。

  摆手道,“吃吧,熬点粥,待会儿我给夕宝送上去。”

  岑姐又进了厨房忙碌着,这家只有父子二人,有些冷清了,看先生和夕宝的相处,要是放进第三个人来,无端生出怪异来!

  ——小雨点:呼叫螺螺!

  ——田螺男孩:怎么了?然然!

  ——你昨天说你喜欢你小叔你还记得吗?

  “……”

  这事儿也不能忘…

  ——小雨点:我就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你喜欢他的。

  那边的人大概在组织语言,柳温然等不及,直接甩了个视频过去,那头的人接了,露出苦瓜脸,精神不大好,脸色也不大好。

  ——螺螺,你是不是病了?

  “大概是昨天的啤酒喝的,回来半夜里上吐下泻,现在没事了。”

  ——罗老师呢?他没有照顾你?

  “没回来。”

  罗小珞不想谈到罗笛,揉揉鼻子趴在床上,眼皮耷拉着,“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罗小珞咬着唇,麦色的娃娃脸有些微羞恼,良久后终是松了口,“有几次我晚上和他一起睡,碰到他那里,他硬了,还有,看到他和别人去开房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发火。想…”想哭,他的确在雨里哭了很久…

  大概是说得有点多,他越说越恼怒,带入当时的感受,最后情绪低迷!

  柳温然越听越不对劲,似乎是想明白了,一张脸煞白,笑得比哭还难看。

  ——螺螺!

  “怎么滴?你那什么表情,哥们儿只是感情错置,还不至于要死要活的,你看起来比我还难受啊?”

  柳温然确切发现自己完蛋了,是那种豁然开朗的完蛋,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了人,结果那人是自己的老父亲。

  ——有没有可能是你天天和你小叔在一块儿,所以产生错觉。

  “没可能,要是错觉,想着他打飞机,就是不正常的了。”

  柳温然突然想起十六岁生日那年,在厕所里见到的两个男人在亲吻,他当时是觉得怪异,后来自己也做了梦,还有爸爸碰过他的身体,不仅是做梦的事了,他直接被父亲握着小鸡鸡摸出来。

  再后来呢?他发现父亲在厕所里打飞机,临水镇那家小旅馆内,父亲对着马桶手淫,表情压抑痛苦,打飞机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为什么爸爸会觉得痛苦?

  还有爸爸碰过他奶头,他心跳一点也不正常,后面想着爸爸的时间越来越多,父亲不理他,他会很伤心。

  11月20日 晴

  我想,我完了…

第十八章:除夕

  早上柳温然出奇的安静,他不敢让柳夕梧看出不妥,强颜欢笑给出早安吻,下了车脸色突变。

  他的心现在像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有一点风吹草动,顷刻迎来一场雪崩,把自己整个吞噬。

  不能让爸爸知道他不能见人的心思,柳温然也发起呆来,老师叫他三遍,他精神恍惚。

  “柳温然同学,你来回答这道题,四个选项选哪一个?”数学老师一脸严肃的望着他。

  黑板上的根号3x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专心。

  ——对不起!

  “下课来我办公室,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

  柳温然目光呆呆地,老师说了什么他没记住,课本上的字一个也没进入大脑,看到和柳夕梧有关的字眼,他瞳孔微缩,心里难受的紧。

  柳温然想找什么借口可以让自己独自待着,不必整日和父亲面面相对,柳夕梧先他一步说出来。

  国外有个品牌方想和柳氏合作,机会难得,柳夕梧不得不出国一趟,这次时间比较久,柳温然庆幸,同时又感到失落。

  ——爸爸,注意身体,好好吃饭!

  柳夕梧收拾好行李,在儿子旁边坐下,柳温然不安地绞着手指心乱如麻,爸爸靠他太近了,他陡然睁大眼睛,眸子里映着男人渐渐靠近的脸,心脏不受控地乱跳一气。

  “傻!”柳夕梧错开头,捏了捏他的耳垂,在他耳畔轻笑,“那什么表情,跟爸爸要吃了你似的。”

  ——没!

  柳夕梧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深沉温柔,柳温然发觉不到里面隐藏的深情,他陷入自己的紧张中。

  “爸爸明天要走了,今晚夕宝和爸爸一起睡吧!”

  柳温然舌头突然打结,手指按在被单里,他迟疑了两秒,到底是没有拒绝。他已经习惯父亲的怀抱,温暖安心。

  即便他怀着别样的心思,投入这样的怀抱,心内安稳又悸动,舍不得,舍不得这个男人,想把他据为己有,想他是自己的。

  柳夕梧没有错开脸,亲在他的嘴角处,把人抱紧了,满足的倒进柔软的床铺里,柳温然摸摸嘴角,笑容又傻又苦。

  ……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柳夕梧没回来过元旦,视频电话一天不少打,信息也没少发,柳夕梧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和儿子隔着冰冷的屏幕说些体己话。

  柳夕梧突然后悔,没在走之前多抱一抱他的夕宝,抱一整晚哪儿够,想抱他一辈子。

  ——爸爸,你那边已经天黑了吗?

  柳温然正上完第一节课,那边的柳夕梧靠在床头继续办公,手提电脑放在膝盖上,手机屏幕对着他的侧脸,柳温然只能看到他忙碌的手指和俊朗的侧颜,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热。

  时间一拖再拖,柳温然想念父亲了,寒假的时候,老太太上过一次门,岑姨说什么也不开门,她在楼下骂骂咧咧,就差席地而坐打滚撒泼来。

  柳温然在窗户边静静看在眼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屁孩儿,老太太口口声声骂他的“杂种,野种”他完全听得懂。

  他不免生出疑惑,明明他是爸爸的孩子,他的奶奶也不讨厌爸爸,为何独独讨厌自己?

  柳温然年幼曾问过爸爸,妈妈在哪里,爸爸告诉他,妈妈去到很远的地方做天使,后来他知道,妈妈是不在了。

  云医生曾告诉过他,他不是天生的哑巴,因为出过车祸,六岁以前不记得了。他想,倘若他好好的,六岁以前大概也记不得多少,唯有这不能开口的毛病,落下病根。

  柳夕梧在腊八节回来的,柳温然在上课,他站在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

  校门外有棵大榕树,男人站在树下吸着烟,黑色落肩大衣穿在他身上突显挺拔高大,脖子上围着半长的围巾,面容冷峻。

  柳夕梧身材很好,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加上他身材比例好,是那种让人见了会怦然心动的类型。

  哥州市地处南方,最冷的深冬也不见下雪,偶尔几场雨带着寒风刺骨。春寒料峭,有风吹过来,多少有些冷意。

  柳温然下了晚课直奔校门口而来,同学抓他不急,罗小珞看着他如一阵风刮了出去。

  “然然,你等我…”他奔出校门两三米远,就见着了他的好哥们儿,跳进一个宽大的怀抱,眉开眼笑,男人抱住他温情蜜意,男人搂着他的腰在他发顶啄吻,柳温然一脸的幸福样儿。

  罗小珞心情复杂,他的好哥们儿,貌似遇到了和他同样的感情纠葛,但是他比自己幸福多了。

  罗小珞黯然,那人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搬回自家去,不想再舔着脸住进那个人的家,害得那个人无家可归。

  ——爸爸,你等了多久?

  柳夕梧抱够了才放下他,校门口人来人往,柳温然这才觉出不好意思来。

  “不多久,等你多久爸爸都愿意。”绵绵情话张口就来,在众多回头瞩目中,牵起儿子的手。

  他们走过寒风,走到春暖花开,走向除夕夜的尽头。

  ……

  今年的除夕,柳夕梧没打算回老宅,父子二人在自己的家里过年,望着比较冷清的小院,柳温然当下决定拉着老父亲一起去采购。

  商场里喜庆热闹,入眼皆是红色,人潮涌动全是买年货的,排着长队等待结账,头顶的广播里播放的是卓依婷喜庆的贺新年歌词。

  父子二人从食品区逛到蔬菜鲜果区,车里几乎塞满,柳温然从货架上拿了一张又一张的对联,柳夕梧笑看着他胡闹。

  “这是喜字,结婚用的。”柳夕梧点了点上面的双喜,柳温然立刻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丢开,脸烧得难受。

  “这个可以。”柳夕梧从一堆金红色里抽出几张来。

  柳温然拿起一看,上面写得:春雨丝丝润万物,和它绑在一起的下联赫然是:红梅点点绣千山,横批:春意盎然!

  柳温然很喜欢,小心翼翼卷起来放进购物车内。他和柳夕梧一人一辆车,两人又逛了一圈才推车去结账。

  柳温然排到队伍里等着,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来,把车子丢给柳夕梧,赶忙跑去商场里面的男士内衣店。

  他比划半天没人看得懂,只好自己一件件找,找到后又仔细对照尺码,选了很久才确定,拿着结好账的袋子出门去。

  “买了什么?”

  ——不告诉你,回去你就知道了!

  两人逛了半天,东西塞进后备箱里,柳温然摸摸肚子,忙活半天他早就饿了,这会儿回去有点早。

  ——爸爸,我们去吃饭吧,去吧!

  柳夕梧好笑道,“想吃什么?”

  柳温然手指一转,商场大门旁边的麻辣烫,还有奶茶,绝味鸭脖,几家店并排着。

  柳夕梧皱眉挑刺般看着那几家店,“这些不健康,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别的地方。”

  柳温然才不想再折腾到处跑,在老父亲走神之际快步跑进那家麻辣烫店。

  这家店不大,看起来挺干净卫生,柳温然拉着爸爸,拿了个菜篮子塞进他手里,意思很明显。

  柳夕梧没吃过这些东西,他过去是运动员,饮食有严格要求,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后来要不是发生那样的事…

  柳夕梧甩甩头,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光看着自家儿子像扫荡一样,很快篮子里堆成山。

  “少拿点,能吃得完吗?”

  ——没关系,吃不完有爸爸你啊!

  柳夕梧叹了口气,把篮子放回原处,看着儿子奔来跑去,直到篮子装不下了才停手。

  最后东西做好后果然是满满两大碗。

  柳夕梧“……”

  那碗比他的脸都大。

  ——对不起,爸爸,我没想到做熟了会有这么多!

  柳夕梧从来一副不染尘埃,他的衣服基本上是高定,沾到油等于报废了。柳温然不在乎,衣食住行都有老父亲替他安排好,从不操心这个。

  柳温然吃得满头热汗,嘴巴淋了油辣子红艳艳的,柳夕梧突然有了食欲,他低头挑了根青菜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爸爸,好吃吧?这才是人间烟火,美味佳肴!

  柳夕梧心中柔软一片,他的儿子其实很好养活!

  “嗯,不错,不过这些东西少吃。”看儿子吃得那么开心,他也被感染了好心情,“想吃让岑姨给你做。”

  麻辣烫很辣,他又跑出去在隔壁买了一杯芋圆奶茶一杯黑咖啡。

  柳温然剩下许多,柳夕梧再次帮忙善后,最后父子二人都吃撑了。

  ——爸爸,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了,爸爸!

  “怎么?刚才我不阻止你你还想再拿一篮呢?”

  他错了,他不应该低估了菜的份量,高估自己的实力。

  他们开车经过一家鞭炮店,店门很宽,门口摆了许多鞭炮礼花烟花,墙上挂着“禁止明火,禁止吸烟”的牌子。

  ——停车,停车!爸爸,我们买点烟花吧!

  这孩子看什么都好奇,他今天特意开了SUV出来,后备箱也快塞不下了。

  ……

  几家欢喜几家愁,罗小珞郁闷死了,他和罗笛现在跟陌生人也差不多。

  除夕夜他不想待在这里,他爸带着他妈出去旅游去了,说要过完年回来,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哥州市,仗着有自家弟弟照顾着。

  罗小珞随便背了书包,衣服也没拿直接打车回了自己家,家门冷清,什么都没准备,他扔下书包随便在冰箱里找了些泡面吃了,吃完趴在床上睡觉。

  外头渐渐鞭炮声起,以及人家电视里春晚的歌笑声,他鼻子发酸,一个人蒙头在被窝里,声音逐渐变大,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门铃响了好几次他不知道,外头砰砰砸门声他也没听到,睡到一半突然惊醒,翻了手机一看,晚上九点,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他不予理会,直接关机。

  罗小珞眼睛干涩,在厨房洗了把脸准备出门觅食,门外头站着黑着脸的罗笛!

  “跟我回去!”

  罗小珞没戴助听器,听不清他说什么,自然是不理不睬的。

  “跟我回去,听到没?”

  “听不到,我聋了!”他没好气道。

  罗笛认为他在说气话,直接上手去拽他,两人被门框绊了下,双双倒在瓷砖地上,罗小珞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这人是他小叔,要不是他有不为人知的心思,他早就动手了,罗笛压着他,目光凶狠吓人。

  “还不起来,你压疼我了。”罗小珞声音很大,罗笛恍若未闻。

  许久后罗小珞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出来了,罗笛这才手忙脚乱,摸着他的脸低声道歉,“对不起,珞珞,摔疼了吗?”

  道歉是道歉,但人就是不起身,罗小珞挣扎着,身上的人压得越重。

  “滚啊!”罗小珞也火了,用力推拒,罗笛用腿死死压着他,看他哭着挣扎,脑袋一热用唇堵住了身下那张嚎啕不休的嘴。

  罗小珞不哭了也不闹了,整个人傻呆呆的,任由罗笛揉捏,罗笛吻了他一会儿才从他嘴里退出来,“小珞,跟我回去!”

  他语气温柔,罗小珞如梦初醒,一拳头挥上去,“去死吧,你个贱人!”

  ……

  父子二人吃饱喝足回到家,拎着大包小包,一时乱七八糟,柳温然想收拾无从下手。岑姨挥手让他离开,自己慢慢收拾起来。

  ——这个烟花要怎么办?

  柳温然抱着到他大腿的烟花,方才在店门口看哪个都喜欢,柳夕梧索性大手一挥,每样来一个,柳温然傻眼了,最后没听他的,只抱了这个最大的。

  柳夕梧接过后放到角落里,弯腰道,“这个晚上再放,先贴对联吧!”

  柳夕梧拿出对联比划了下大小,往年都是家政弄好一切,今年他们不想假手于人,从楼上开始,卧房,书房,柳温然拿着对联,柳夕梧个头高,轻松贴上。

  轮到楼下时,柳温然想要自己试试,柳夕梧给他拿着东西,又端来板凳,柳温然站在上面,超过门框高度,横批先贴上,再贴左右上下联,柳夕梧不停提醒,差点贴反了。

  这时,岑姨在厨房啊的一声,然后提了个红色袋子出来,“这是你们谁买的,怎么能和鱼放一起呢?还好没有进水。”

  柳温然瞅了一眼,立刻从椅子上蹦下来,柳夕梧从背后接了下才没摔下去。

  “小心点,摔了怎么办。”

  ——嗯,没事!

  他提了袋子往楼上跑去,好险,差点儿被发现了,他给爸爸买的红内裤,本命年是要穿红内裤的,柳温然不好意思当面给,准备今天晚上再偷偷放在爸爸的床头。

  等里里外外都布置好,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看着很是喜庆,背景墙上多了一个福,门外挂起两个红灯笼,柳温然越看越喜欢。

  ——爸爸,我们的家真漂亮!

  柳温然今天一件米色套头衫,前面画着小老虎图案,可爱小巧,柳夕梧捧着他的脸,说不出的喜爱,在他眼睛上亲了又亲,差点难以自持。

  儿子已经到他的肩膀了,还能再长长,过完年儿子就十八岁,柳夕梧心念微动,眸光略过桃唇,不敢多看。

  外头隐约鞭炮声四起,他们也在万家灯火里,是幸福的一簇光!

  年夜饭照旧是一桌子菜,柳温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酒,柳夕梧想阻止,想了想改口道,“只能倒一点点,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不小了,再几个月就成年了!

  “是啊,还有几个月成年了。”说这句话时他眼神赤如烈火,柳温然眼睫轻颤,在他的注视下有些绷不住,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柳夕梧,一杯放进自己手里,借此隐藏不听话的心跳。

  ——爸爸,我敬你,新年快乐!

  柳夕梧握着酒杯,唇边挂着笑,两只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他心情不错道,“新年快乐,夕宝又长一岁!”

  两人几乎同时倒进口中,柳夕梧浅酌一口,柳温然没喝过白酒,起猛了灌进去一整杯,呛得嗓子难受辣得喉咙发烧。

  “咳…咳咳…”

  ——爸爸,太辣了!

  柳夕梧慌着放下杯子给他拍背,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嘴里,这才好一点。

  “傻不傻,喝酒要小口的喝,这么急不呛到才怪!”

  他没喝过哪会知道,上次和罗小珞喝的酒是甜的,他在商场的货架上随便拿了一瓶,谁知竟然这么辣,这么难喝。

  ——爸爸,给你!

  他笨拙的剥了一只虾放进干净的碗里,从来都是老父亲照顾他,他今天也想伺候一回柳夕梧。

  柳夕梧看着上面没剩多少肉,黏着一些壳的“虾米”,接过来塞进嘴里美滋滋嚼着,儿子给的,就是滋味鲜美!

第十九章:情迷便是认命(微微小的h)

  柳温然那一杯酒被他一口干了,火辣辣的嗓子难受,柳夕梧不准他再碰。

  他是喝得有点多了,脑袋晕晕的,看东西有重影,面前有两个爸爸在乱晃。

  ——爸爸,有两个爸爸!

  “夕宝,让你别喝不听,一杯倒,傻乎乎的。”

  柳夕梧放下酒杯,柳温然往他怀里拱,手不老实的乱动,比划什么看不清,脸颊烧出火烧云的颜色,艳丽夺目!

  ——爸爸,我们一起守岁,要放烟花!

  柳夕梧无奈,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烟花。

  ——爸爸,我最喜欢爸爸!

  柳夕梧心跳一时漏了节拍,他坐在那儿由着醉鬼在他怀里作乱,声音夹着一丝渴望,静静地问道,“有多喜欢?”

  ——这么多喜欢,还有这么多,总之很喜欢很喜欢!

  他张开手臂比了个大大的圆,急切表达自己的心意。

  “傻!”柳夕梧明知他说的是醉话也心生愉悦,酒后吐真言,儿子是真的喜欢他,只不知这喜欢是什么样的定义。

  老父亲不像话,明知道小醉鬼没意识,还要去逗弄一番,“夕宝,和爸爸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做爸爸的新娘好不好?”

  ——好!

  柳夕梧顿时笑开了花,对着怀里人耍起流氓,“你说的别反悔!”

  ——反悔是小狗!

  柳夕梧笑得更开怀,他抱起毫无清醒意识的儿子往楼上去,把他放进自己的被子里,像新婚之夜丈夫对待妻子那样,温柔深情地看他。

  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心里一直记着,夕宝还小,他没有成年!

  “说过的话可不能忘了,要做爸爸的新娘!”柳夕梧单腿跪在床上,俯身亲吻他,从嘴角开始,终于吻上他梦寐以求的桃唇。

  “唔…”柳温然无意识的张开嘴,他趁机钻进去,舌头温柔的在他嘴里舔弄,酒香味把两人都熏醉了,柳温然轻飘飘像在云端,柳夕梧脑袋炸开花,夕宝的唇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美味,柔软又香甜!

  舌苔一遍遍扫过他的牙根,裹着儿子的口水一起吞下,又去逗弄闪躲的小舌,压着舌根舔他的舌苔,接吻的水渍声啧啧作响。

  柳夕梧也像醉了一般,只想压着身下人吻个不停,把他嘴巴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吸着桃唇不放,微翘的粉唇微微红肿闪闪发亮,溢出舒服的呻吟。

  柳夕梧抵着儿子的额头,闭着眼缓解心悸,借酒索吻很逾矩,身下的反应巨大,裤裆里紧紧崩起的一大坨更是难耐。

  “夕宝,爸爸快忍不住了,快快长大好不好?”

  柳温然自然无法回答他,他醉得不省人事,柳夕梧任命的抱起他去洗澡,浴缸里柳温然有了些反应,柳夕梧把他洗剥干净,又给他喂了些水,并未注意到。

  柳夕梧去洗澡时,面对没消下去的欲望无奈动手解决,一向没什么欲望的身体,只要碰到儿子,性欲立马高涨。

  柳温然踢掉被子,又爬起来把自己脱光了,他这一喝醉就脱衣服的毛病真是不可取。

  “……”

  柳夕梧围着浴巾出来,儿子趴在被子上,屁股对着他高高翘起,上次至少有个小内裤挡着,这次什么都没穿。

  少年人皮肤白嫩,灯光里莹白如玉,双腿纤细笔直,趴在那儿,屁股中间那个粉嫩的小菊花吸引住他的目光,柳夕梧口干舌燥,方才释放过的欲望又开始抬头。

  “下次不能再让你喝酒了!”柳夕梧强忍着欲念,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当禽兽,不要当禽兽,宝宝还小,不行。伸手想给他穿衣服,小醉鬼不配合,拱啊拱,小鸡鸡直接拱硬了。

  “……”

  “啊啊……”

  柳夕梧不清楚别人醉酒什么姿态,自家儿子一喝多便如此折腾人,柔软的身子一直拱,欲情难耐。

  柳温然本能的蹭着腿间的东西,甚至上手去摸,他像找到舒服的通道,嘴里哼哼唧唧,摸了一会儿又开始扭,大概是出不来,急得身上泛红鼻子冒出汗渍。

  “呜啊啊……”从他眼角滑出几滴眼泪,柳夕梧看不下去了,俯身上去握住他的手一齐撸,裤裆里的东西快把内裤撑破。

  放纵吧,心里有个声音说道,只要不做到最后,柳夕梧眼神一拧,拍拍他的屁股瓣儿,叹道,“趴好!”

  小醉鬼竟然听懂了,委委屈屈翻了身趴在那儿乖乖巧巧,直长白皙的双腿并拢,屁股高高翘起,细软的腰塌下去,他在被子上蹭着自己的小鸡鸡。

  “这样蹭不行,乖,别乱动,腿分开。”

  “唔唔……”

  柳温然醉眼朦胧,脑袋搅成一团浆糊,遥远又模糊的声音在下着指令他照做不误。

  “乖孩子,爸爸奖励你!”

  柳夕梧握着自己胀大的鸡巴塞入柔嫩的腿根,一手捏住细软的腰,一手去抚慰他前端的肉棒。

  粗大的肉茎钻出包皮,强壮的茎身在嫩肉间用力冲撞,柳温然身子一软往下趴,腿间的肉棒正好一撸到底。

  他呜咽着找到支撑点,自己挺起腰在柳夕梧手里摩擦,柳夕梧用双腿夹紧他的小腿,粗大的鸡巴顶撞他的腿根,从两颗小巧的精囊中间穿插而过,顶到会阴部。

  他又痒又热,快感抵挡不住,腿根从火辣辣的到麻木,男人速度很快,弄他的力气也大,撞屁股的色情声音和儿子低泣呜咽声,柳夕梧眼睛被欲望烧红了,残存的理智逐渐消失,捏着腰部的手变成揉搓嫩滑的屁股。

  柳温然哪能受得住老父亲那么大的爆发力,直接一股热浪打过来,他射在一只粗糙的大手内。

  柳夕梧把那一捧白浊抹在儿子细白的腰椎上,低头去舔舐,猩红粗粝的舌苔刮过嫩滑的皮肤,把那些白色的粘稠舔进嘴里,是香甜的味道。

  柳温然颤抖着,他坚持了这么久已然跪不住。柳夕梧不再折腾他,双手掐着他的屁股,把鸡巴送的更深,腿部夹的用力。

  “宝宝好骚,夹紧,爸爸要操你了。”

  他口吐荤话,咬着牙根,欲望冲进一个新高度,他在儿子的两个软蛋之间喷射,一股股浓郁的白浊喷进他的腿间,仿佛喷进他的身体里一般,满足又爽快!

  柳温然大脑宕机,折腾的绵软无力,很快趴在被子上睡着了,柳夕梧先前在浴室里弄过一次,刚刚又插了儿子的大腿,现在暂时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

  他仔细检查儿子是否受伤,腿根磨红了一大片,他连衣服也没披,直接甩着腿间的巨物下去找药,倒热水给儿子擦洗身子,老父亲解了一时馋虫,可算安稳了一些。

  柳夕梧搂着儿子,儿子在他怀里睡着,他靠着床头抽一根贤者烟,心里七拐八弯在想另一件事。

  上次他的夕宝喝醉,不记得是怎么回去的,中间的过程断片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断片,倘若喝醉就断片,那他岂不是能……

  床头的壁灯颜色浅淡,柳夕梧侧低头抚弄熟睡人的短发,眼里闪过一抹暗黑的光!

  柳温然第二天的确是断片儿了,在饭桌上的事情,也只记得敬过爸爸一杯酒,然后便意识不清,怎么上楼的,说了什么,他一概想不起来,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替他善后的。

  他有些懊恼,想拉着爸爸一起守岁的,结果一觉睡到天大亮,外头鞭炮声此起彼伏,他错过了放烟花的时间。

  柳温然掀开被子下床,走路时双腿交叠摩擦,他只觉腿间隐隐作痛,坐在马桶上脱了裤子发现腿间红了一大片,难怪会痛,但是昨晚明明没有的,怎么搞的?难道摔的?那也不能摔到大腿根呐!

  他坐在那里苦思悯想没有头绪,只能记得喝酒前的事,也好像隐约说了什么话来着?好像提到新娘,还有个什么,模糊不清,一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大概是爸爸在和他讲话。

  新娘?为什么是新娘?谁的新娘?是爸爸吗?难道爸爸要再婚?几个问题把自己搞蒙,柳温然想岔了,小脸顿时惨白,眼眶发热,爸爸是想跟他说会有自己的新娘吗?

  柳夕梧难得的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着,他给岑姨放了几天假,这几天家里只有父子二人,柳夕梧满怀期待接下来的二人世界,幸福时光。

  高大的男人厨艺不太行,做的东西勉强能吃,端着半黑的煎蛋出来,岑姨蒸了许多包子,只要热一热就行,他用微波炉转了一杯牛奶,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

  早餐做好后,他解了围裙准备去叫儿子起床,抬眼看见儿子无精打采走到饭厅里坐下。

  “怎么了?大清早这么没精神,还是酒醉难受?”

  柳夕梧给他端牛奶拿早餐,自己在他旁边坐下来。

  ——爸爸,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这话从何说起,柳夕梧一脸惊奇的看他,大清早的别是说梦话吧?

  “做噩梦了?”他把自己结婚戏称为噩梦,可见他也是多不待见这样的事情。

  ——没,大概是,爸爸不会结婚吗?

  他紧张的看着男人的脸,生怕从他嘴里听到肯定的答案,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他纠结难安,想着如果自己离开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情感出现,可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

  爸爸是大树的根,自己便是他的枝干,他是从爸爸身体里长出来的,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树上,树生他生,树枯他亡,同气连枝,一脉相承!

  要是爸爸结婚,他便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他不想这样。

  “不会,爸爸不会结婚,只要有夕宝就够了。”

  他得到否定的答案,紧张的情绪得到放松,爸爸说只要他就够了。

  柳温然情难自制,仰头在老父亲的脸上亲了下,心里跟塞了蜜,瞬间萎靡一扫而空,快乐的咬着半黑的煎鸡蛋。

  柳夕梧摸着儿子亲到的脸若有所思,儿子这样不正常,是想起什么了吗?还是昨晚并没有断片儿?

  “夕宝,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这次轮到他有些忐忑,眼睛一错不错看着儿子。

  ——没,只记得我给你剥过虾,然后忘了……

  然那个温暖的怀抱大概没记错,是爸爸的。

  柳夕梧不知是遗憾还是高兴,儿子不记得他们在床上的事,自然也不记得说过的话,喜欢爸爸,要做爸爸的新娘啊!老父亲有点心累!

  ——可是,我们昨晚没放烟花…

  柳夕梧哭笑不得,昨晚的醉鬼是谁啊,这会儿想起来没放烟花了。

  ——没事,今晚放。

  柳温然被早上的插曲插忘了,腿间的疼痛感,他自我消化掉,大概真是磕的。

  上午的阳光温暖,柳夕梧在院子里做运动,只穿一件运动裤,上身赤裸。他一身的古铜色腱子肉在阳光下隐隐发光,长胳膊长腿,身上的汗珠子泛起油光。腰腹下的绒毛性感,他抬手挂在双杠上,胳肢窝里的浓密汗毛触眼可见。

  柳夕梧一直是充满男人味的男人,男性魅力十足,穿上西装有股禁欲感,现在这样从骨子里透出野性美,肌肉块块崩起,很有力量。

  柳温然盯着他的八块腹肌转不开眼,爸爸的身材真好,这画面假若永久留住该有多好!

  柳夕梧以前天天锻炼,后来坐办公室也不忘在边上隔出健身房,有空便泡在里面。

  柳温然拿着红色盒子有些羞涩,犹豫着上前,柳夕梧从单杠上跳下,用毛巾擦了擦汗,笑道,“怎么了?这么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

  ——给你!

  柳温然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便跑了,来不及多看两眼老父亲完美的身材,柳夕梧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条红色内裤,他展开后挑挑眉,这是儿子送他的新年礼物?

  年初三哥州市有一场酒会,是上流圈子里非富即贵的人办的无聊聚会,说白了,就是联络感情,寻找合作目标,合作共赢,柳夕梧也在邀请之列。

  ——爸爸,我能不能不去?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柳夕梧低头给他整理领结,白色小西装穿在儿子身上,修身的剪裁,把他修长的细腰完全勾勒出来,气质脱俗,像个小王子。

  柳温然皮肤白,水色好,脸皮子干净漂亮,杏目纯真,不染纤尘,和一身黑色西装的柳夕梧站一块儿,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气质,矜贵优雅。

  柳温然第一次穿西装,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认真观察柳夕梧,男人笑而温雅,面无表情则冷淡持重。

  “待会儿人多,记得一直在爸爸旁边,想吃什么做什么就告诉爸爸,爸爸陪你。”

  “……”

  柳夕梧是去赴会,搞得像是去带孩子玩一样,在他眼里万事没有儿子重要。

  酒会在哥州市最好的酒店“罗马里”,柳夕梧刚把车停下,便有车童前来泊车,柳夕梧交出车钥匙,牵起儿子的手走上台阶。

  这边过来的皆是巨贾名流,酒店风格类似于巴洛克,底色以金为主,里面有多种样式装饰品,远远望去,整座酒店闪闪发光,淹没在光华中,豪华奢侈,尽显眼前。

  柳温然紧跟着柳夕梧,看着爸爸和别人寒暄打招呼,面容沉静优雅,是柳温然不认识的另一个他。

  不论哪一面,这都是他的老父亲,柳夕梧向别人介绍他时便会拉着他的手,笑道,“这是犬子,柳温然!”

  一路听到的夸赞较多,柳温然跟着微笑,他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此刻牢牢粘在大厅中间那方长长的圆桌上,有他喜欢的冰淇淋。

  ——爸爸,我能不能去那边。

  柳夕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有个制冰机,旁边摆满各色冰淇淋,柳夕梧哭笑不得。

  “行,不要乱跑,一会儿我去找你。”

  他低头在他耳边叮嘱,柳温然离开后他的视线也一直跟随。

  “柳总真是宠爱公子,令公子长得真好。”那人眼睛一直跟随他儿子的身影流连,柳夕梧端着威士忌的手指捏紧,他不笑时面若寒冰,周围气场也变了。

  什么东西,竟敢来打他儿子的主意,柳夕梧面容阴鸷,眸光冷戾,“远港”集团的副总,家里做船舶生意的,仗着有几个钱私生活混乱,爱玩小男孩。

  柳夕梧自己不玩,却把许多上流圈子里的根子摸清了,这些人说白了,腐烂!

  看来有时间要拜访一下这位“远港”老总,没有生意往来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他浅酌了手里的酒,冷道,“对不起,失陪!”

  若非今日带着儿子一起,他不屑搭理这种人。

  柳夕梧在角落里找到儿子,他摇摇晃晃,端着冰淇淋的手不太稳,柳夕梧接过他的冰淇淋放到一边,儿子又开始在他怀里乱动。

  这是喝酒了??

  “夕宝,怎么又喝酒了?哪里来的酒?”

  这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手里正端着半杯香槟,“对不起,先生,这位先生可能是喝多了,我怕他有什么事,所以这杯酒我给拦住了。”

  “有劳,多谢!”柳夕梧掺着儿子走到一边,那位服务生又走了过来,道,“先生,这边楼上有为客人准备的房间,您应该需要!”

第二十章:肉沫星子不解馋(微小的h)

  柳夕梧抱着儿子坐电梯去了楼上,柳温然在他怀里一直扑腾,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想说什么。

  进了房间内,一时光线黑暗,柳夕梧再按耐不住,把人压在门边,柳温然扭着腰缠上来。

  柳夕梧对着他的唇吻下去,呼吸粗重,心里愤愤,臭小子,光会惹火。

  “唔啊……”

  柳夕梧突发奇想,突然松开他的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诱哄道,“夕宝,叫爸爸!”

  ——爸爸!

  他捏住乱动的手压在头顶,态度强势!

  “不是,用嘴巴,叫爸爸!”他故意啃了一口他的唇,惹来儿子不满的哼哼。

  “乖,宝宝,叫爸爸,给你吃冰淇淋。”

  一听有冰淇淋,他眼睛亮了下,但还是“唔…啊…”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蹦不出一个音节。

  柳夕梧失落,眼里染上失望沉痛之色,这个病根终究太深,难以拔除。

  他按开开关,像在家里一样,把人放在床上,走去放洗澡水,没听到后头微弱的一声,“爸…爸爸…”

  老父亲再次错过他的高光时刻,洗澡水放好后,又经历了另一番波折。

  儿子一喝醉就脱衣服的毛病估计是好不了了,柳夕梧干脆连他底裤一起扒了,露出他可爱的小鸡鸡。

  柳夕梧恶劣的弹了弹,小鸡鸡软趴趴的慢慢竖立,柳夕梧又用指甲扣了下敏感的鬼头,小鸡鸡挺得更直。

  柳夕梧像得了趣,玩起了儿子的小鸡鸡,可怜的小鸡崽子在爸爸手里胀得邦硬,铃口滴水,他又去捏两个软蛋,铃口里的水越流越多,真敏感!

  他对着那处亲了亲,继而含进嘴里,味道淡淡的,小鸡崽子稚嫩,粉红色,柳夕梧穿着整齐的给儿子咬,很衣冠禽兽,他起身脱了外套,褪去裤子,嘴里吸着不放。

  柳温然怎么扭动也摆脱不掉,嘴唇水润红艳,羽睫颤动,像陷入迷乱的天使,天使的致命之物现在在他的老父亲嘴里。

  “夕宝真甜!”柳夕梧没做过这种事,口技不成熟,紧紧收起牙齿,用舌头去舔,嘴巴去吸,小鸡崽儿很快流泪,冒出一些白色的东西,柳夕梧一口吞进去。

  高潮后,儿子的身体不动了,躺在那儿无意识喘气,胸口不同频率起伏,他看中了胸前的两粒小果,用刚吞完精液的嘴去舔,他小心的不留下痕迹,吸着小奶头嘬弄。

  柳温然有反应了,他的小奶头本就敏感,以前被爸爸的小手指刮到就会身体发麻,这样被男人吸着还得了。

  他闭着眼喘息,红唇小嘴里咿咿呀呀乱喊,没一个字听得懂,可爱极了!

  柳夕梧嘬完左边嘬右边,把两边吸得一样红艳肿大,儿子只会张着嘴哼叫!

  “明天你又会不记得!”不知是遗憾还是兴奋,总之他上次得了趣后食髓知味,总想着这种摩擦的快感。

  这不,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柳夕梧把自家儿子的腿并拢架在自己肩上,自己的鸡巴插进他腿间,这次体位不同,正面对着刺激性更强。

  他看着儿子迷醉的脸,听他被自己撞的喘息,看他胸前艳红的奶头,还有那平滑的小肚子,哪儿哪儿都是点火器。

  鸡巴胀得发疼,他不紧不慢撞着,粗壮的龟头摩擦腿根,和儿子的两个软球相遇,再摩擦抵着肉根顶上去,柳夕梧也不禁闷哼一声。

  酒店的房间很大,床很柔软,头顶的光打下来,聚在床中间,男人身上肌肉膨胀,麦色的皮肤光滑有弧度,皮肤下的肌肉纹理分明,块块凸起。

  他握着儿子的大腿,最后重重压下顶了几次,有几次差点儿蹭到粉嫩的小菊花,男人心神荡漾。粗粝的手指扣上那处,穴口稚嫩干净,插进去必定销魂蚀骨,这感觉只能在心里想想,还不是时候。

  龟头喷出浓稠的精液,全部洒在儿子白嫩的肚皮上,肚脐眼里流进去一些,柳温然双目紧闭着,不知何时也跟着再一次射了,脸色潮红,急促喘息,显然是被他操射的。

  柳夕梧想不到儿子如此敏感,被操腿根也能射,这要是…还不得爽翻。

  老父亲前三十多年禁欲得厉害,现在吃到了肉沫子就整天惦记着,数着日子等着吃一顿豪华大餐,也是苦了这个老男人!

  柳夕梧在他唇上啄了下,抱着儿子去洗漱,儿子腿间的痕迹明显,昨天刚消下去,现在又红了,还好他有带药膏。

  问老男人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种东西?还是别问为好,问就是目的不纯。

  父子二人在酒店度过一夜,柳温然醒来有些发懵,没搞清楚地方,直到抱着他的手臂一紧。

  “宝宝醒了?”柳夕梧闭着眼,声音低沉性感,柳温然听了耳朵发软,心脏又开始乱跳。环抱他的手臂结实坚硬,蹭在他的腰间,痒痒的。

  爸爸好帅,抱着他的胳膊好硬,他好喜欢这样亲密接触。

  ——爸爸,我们怎么没回家?

  “昨晚你醉了!”

  “……”

  是他的错,昨天看着那酒颜色好漂亮,喝起来像饮料,他没忍住!

  ——对不起,下次不喝了!

  柳夕梧翻了身把他压在身下,点着他的鼻头,轻笑道,“没事,想喝就喝,不要贪杯就行!”

  “……”

  前两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父亲得了甜头,柳温然春节期间以各种奇葩理由“被迫”喝了好几次酒。喝一次醉一场,每回醒来不记得不说,腿间留有红印,胸前的小奶头也肿了,他不敢告诉爸爸,担心是自己喝醉了,酒品不好撒酒疯弄的。

  几次后还真让他锻炼了一些酒量,但宿醉的后遗症逐渐展现出来,他最近越来越疲惫,总想睡觉,一副很虚的样子。

  房间昏暗,看得模糊人影,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和啪啪声,床有力的晃动着,男人低吼一声,人影不动了,许久后恢复平静。

  柳夕梧从儿子腿间退出,明天儿子要上学,担心折腾过头,他熟练的清理掉痕迹,上完药后搂着儿子睡去。

  男人体力好,一晚折腾几次不累,柳温然则惨了,第二天上课有气无力,趴在那儿整个人迷迷瞪瞪。

  老师见他不舒服,让同学送去医务室,最后医生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小孩子还在长身体,撸太多对身体不好,难怪这么虚,下次不要这样了。”

  “……”

  医生给他拿了一些药丸,柳温然一头雾水,没听明白医生的话,但是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给药就吃,也不好多问。

  那一袋子的六味地黄丸估计能吃好久!!

  晚上放学他把那些药带回去,柳夕梧来接他时,自然是看见了,看到药之后默不作声,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他的儿子还在长身体,哪能经得起自己那样折腾,于是,柳温然又惊奇的发现,爸爸不让他喝酒了,并且给他的饭食都是单独做的。

  他吃不下那些东西,带着一股子药味,要么“清汤寡水”,柳夕梧让岑姨变着花样做给他吃,这样过一段时间,他精神好了,气色也好了,不知是药的效果,还是饮食的缘故,他甚至长了两斤肉。

  这么一补下来,身体是好了,另一方面不好了,他这两晚睡觉总觉燥热,家里开着空调,他偷偷换成冷风,差点儿没冻感冒,柳夕梧起先没发现他的异常。

  直到那晚他实在没忍住偷摸进儿子的房间,柳温然在梦里直哼哼,腿间的小鸡崽儿快要戳到天上去了,他这才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

  “夕宝,醒醒。”

  柳温然只身入岩浆,水深火热,睁开眼眼前雾气弥漫,眼珠子烧红了。

  ——爸爸!

  柳夕梧二话没说,直接接了盆温水给他擦身子,等温度降下,握着他的一柱擎天揉起来,儿子干净,底下没什么毛,柳夕梧抿着唇,目光沉沉,所有的迤逦心思皆不见了,眼里独剩儿子的异样。

  柳温然清醒着感受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自己的东西,他和爸爸亲密接触,这是他喜欢的男人,他像男人对待女人那样喜欢的喜欢,说不出的心酸。

  “宝宝,难受吗?”柳夕梧见他哭了,慌了神,手下动作一停,柳温然不干了,拉着他的手不让。

  ——不要,我不难受。

  不难受就是舒服了,那为什么哭?哭得老父亲一颗心紧紧揪着,也跟着心疼。

  柳温然醉酒时老父亲能放肆拥吻他,清醒了柳夕梧只敢轻轻在他嘴角碰一碰,害怕吓坏了他。

  却不知道,他们这样阴差阳错的为对方,结果差点阴阳相隔!

  ——爸爸!

  他红着眼珠子雾蒙蒙的,身子靠在柳夕梧怀里,爸爸也热吗?和他一样的体温,呼吸滚热的。

  柳夕梧捏着他的肉棒,身体一直绷着,小孩儿把头靠在他胸口,柔软的发蹭他的肩窝,嘴里直喘息,桃唇粉嫩,他太知道其中滋味,柔软甘甜,怎么亲都不够。

  柳夕梧搓了几下,指甲搔刮铃口,柳温然大腿一抖,喷出精液,浓稠度挺高,是憋坏了的表现。

  柳温然泄了一回身体好多了,再加上出了一层薄汗,吵着要洗澡,柳夕梧摸了摸自己的腿间,忧愁不已,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很难过。

  最后他想出折中的办法,于是,柳温然又被允许可以适当喝酒,次数不能多,一个月两三次即可,饮食也按正常来,偶尔补一补肾没什么影响。

  老父亲借酒行不轨之事,这欲情迷乱持续半年有余。

  时间转眼六月中,天气渐热,上火的不止一家,罗笛打电话时语气不太好。

  “LEV”酒吧,灯红酒绿中,一人趴在吧台那儿,转着喝空的酒瓶,柳夕梧进来便瞅见喝闷酒的男人。

  “麦卡伦,谢谢!”

  柳夕梧坐下来,那人看着他笑了先笑,苦涩道,“你就好了,没有拘束,不像我。”这是喝高了!

  柳夕梧大概知晓他的烦恼与无奈,自己情难自制时也很痛苦,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尚未可知。

  “少喝点儿,明天不上课了?”

  柳夕梧前些日子得知,那家学校是这个男人创办的,当老师只是他的兴趣。

  “不上了,那帮小子太不听话,不管了。”

  柳夕梧笑着摇头,接过服务生拿过来的酒,一人倒一杯。

  “你笑什么笑,就属你家的最不听话。”

  第二天最不听话的柳温然被单独叫去办公室。罗笛前一夜宿醉,这会才睡醒,撑着额头假寐。

  “小温然,你想不想画好画?”

  ——不想!

  “老师有个主意,你肯定能学会,这样,如果学好了,你可以把你爸画下来,到时候送给他,你爸一高兴,你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柳温然不吭声了,他不画画也照样要什么有什么,但罗老师的提议很让他心动,有时候看见柳夕梧令他怦然心动的时刻,他总想画面能在那一刻禁止。

  ——我可以吗?

  “当然,你之前只是没有用心,画不出感情来,现在你心里想着你爸,一定会进步神速。”

  罗笛一步步诱导他,至于为何是想着他爸爸,罗笛笑得别有深意。

  柳夕梧发现儿子这几天变得不一样了,放学回来便一头扎进书房,双休日也是泡在书房时间多,经常手上弄得五颜六色的,衬衫扔掉了好几件。

  但不得不说,儿子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可爱,真想抱着咬一口,他也只是在偶尔灌醉他时才敢明目张胆,眼下只能靠抱抱揉揉亲亲来解解渴。

  ——爸爸,别闹我,我马上就好了!

  柳夕梧靠在他身后,灼热喷洒在脖颈间,柳温然不自在地缩缩脖子,心一颤手一滑,刚刚勾勒好的线条又歪了……

  讨人嫌的老父亲还不自知,故意去闻他脖子,亲他头发,柳温然瞪他,把人赶出书房,门一关,隔两边!

  柳夕梧摸摸鼻子笑容无奈又好笑,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像欲求不满的雄兽,大概是夏天到了,容易燥热上火!

  时间很快便是暑假,距离柳温然成年还有一个月,他在默默计划着,想在生日这天表明心迹,他不是没想过儿子会拒绝,但不试一试,怎能死心,是在一起还是放手,总要去试过才知道。

  暑假罗小珞照例报了训练营,这次是他主动去的,罗笛并不知道,在他得到消息时,罗小珞已经在训练营待了三天。

  柳温然坐在沙发一角挖着冰淇淋,耳边音乐吵闹,罗小珞在那儿拿着话筒竭力嘶吼,陈茵磕着瓜子捂着耳朵。

  “你说,他是不是不开心!”她几乎吼着在柳温然的耳边问道。

  柳温然无法回答她,只好在她手心里写字,这是他们交流的方式,——我不知道,但是他遇到了一些事,估计没有结果!

  “什么事能沮丧成这样?这学期就没好过,他变了好多啊!”

  ——嗯,陪陪他吧!

  “嘿我说,过几天我就去那魔鬼训练营了,今晚好不容易能凑一堆,别坐那儿啊!”

  “你是去训练营,又不是去当兵,还不回来了。”音乐声太大,陈茵朝他吼道。

  三个人在KTV玩到很晚,柳夕梧提前来接儿子,接到三个醉鬼,醉态各不相同。陈茵还好,这姑娘不动声色,酒量实打实的好,只是微微站不住,意识倒无比清醒。

  他家的小醉鬼一见他双眼发亮,张开手臂要抱抱,多大的人,撒起娇来毫不含糊,可爱的紧。

  罗笛在酒吧被小情儿缠着呢,接到罗小珞喝醉的电话立马甩开走人。

  罗小珞醉了便要缠着人唱歌,罗笛已经习惯了,他看着怀里的人心情纠结眼神复杂,这些年看着他长大,没想到最后却泥足深陷,这该死的情障!

  ——爸爸,螺螺失恋了!

  柳温然坐在车内,醉蒙蒙的,他与罗小珞共情,能理解他的心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失恋了。

  ——他很难受,我也很难受!

  柳夕梧以为他在替罗小珞难受,儿子这情感不开窍的样子,自己要是突然表白,会不会吓到他。

  柳夕梧没来得及表白,工作上出了点问题,等他从国外回来,大概会错过柳温然的生日,不过没关系,表白在哪一天都行,他们还有许多个以后。

  他没想到会因此付出极大的代价,柳夕梧后来常常想,如果他早一点表明心迹,他的夕宝是不是就能免受那些苦与伤害,也不至于两个人咫尺天涯,遍寻不到,历经痛苦,差点碧落黄泉!

第二十一章:天灾人祸

  人海茫茫何处寻,万般悔恨等不及!

  七月底正热,刚过完大伏没几天,暴雨一场接一场,连空气里的风也是烫的,带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

  柳温然戴了顶鸭舌帽,十分不想出门,他不时用手扇着风,脖子上的链子在太阳底下闪着光芒,身后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是一些画板和需要用到的笔具。

  白色T恤紧紧贴在身上,汗珠子从他腰间滑落,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晒红,他有些后悔答应在这么热的天出来采风。

  柳温然想起昨天和爸爸的视频,柳夕梧不在国内,估摸着他生日也回不来,柳温然有些失望。

  六月时他接纳了罗笛的建议,学校有额外的兴趣培训班,这段时期他的画技突飞猛进,因此在兴趣小组提出要暑假去山里采风,他也跟着去。

  ——我保证不会怕热的,罗老师说山里凉快,就当去避暑了。

  柳夕梧叮嘱他,“你是去采风还是旅游的?记得注意安全,跟紧罗老师,别乱跑。”

  小孩子难免爱玩,他不知道,柳温然不仅仅是玩,他想给爸爸送一份最特别的礼物。

  采风地点定在哥州市平岩县下面的一个小乡镇——平山镇,那里没怎么经过开发,比较原始,风景也是纯天然的。

  大巴车行了好几个小时,道路越行越偏,风景不错,他们从上午出发,到镇上又换成三轮车,一行十七人,老师三个,包括罗笛在内。

  柳温然看到罗笛时,他像变了个人,有些邋遢憔悴,说话虽带着笑,那笑容里有一丝勉强和失意。

  ——罗老师,你不会也失恋了吧?

  不怪柳温然,最近他身边接触到的不是失恋就是暗恋,他们班有个男同学喜欢陈茵,经常献殷勤,陈茵说他们不合适,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交流起来有隔阂,男生不死心,还是整天跟着陈茵转。

  他经常去看的那只梅花鹿也有了春心萌动的迹象,经常追着一只母鹿跑,母鹿被吓得嗷嗷叫!

  还有罗小珞,柳温然坐在车子里,身子随着三轮车摇晃左右乱摆,他对面坐着罗笛,心里叹气,罗小珞去了训练营,这两人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孩子别乱打听大人的事儿。”上次明明哄好了,却又把人气跑了,这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风流成性的报应吧…罗笛苦笑。

  三轮车在一处村庄停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在这座山里,罗笛让他们各自收拾第二天再去登山。

  国内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国外时间凌晨一点多,柳夕梧从睡梦中惊醒,他做了噩梦,梦见他的夕宝从高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他怎么努力也够不到他的手。

  柳夕梧睡不着了,点了根烟,狠吸了两口平定心神,他拨开儿子的视频,一连按了好几次也没拨通,他又打了罗笛的电话,同样没人接,大概是山里的信号不好。

  柳夕梧焦躁不安,瞥到桌子上的东西时,眼神温柔深沉,他想,等见到他的夕宝,送他这个礼物,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那个梦惹得他心里总是不踏实,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打过去的电话提示关机,柳夕梧心慌意乱,眼皮子一直跳不停,罗笛的电话他打了十几个,终于有人接了,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医院…”

  柳夕梧即刻买票回国,萧羽接替他手里的工作,他一脸阴沉的上了飞机,又满脸急切的下飞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知道他的儿子这么长时间是怎么过的。

  罗笛在医院,有几个孩子受了伤,还好人都平安,唯有他的儿子和一名老师失踪了,柳夕梧听到这里,心顿时跌入寒潭。

  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吞没,但他不能失去理智,他的夕宝一直都是坚强的,他身上戴着自己给的平安符,他一定会没事。

  小助理远远等候着,“我开车,你去后面。”

  柳夕梧开着车上了高速,方向是平山镇,他心急如焚,心里后悔不已,柳夕梧向来不信佛不求神,此刻他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希望他的儿子没事。

  “柳总,那边情况严重,我们派了很多人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小助理心里彷徨不定,出事地点被围了,他们派出的人迟迟没有好消息传回。

  越往平山镇的路段堵得越厉害,沿途设有警示牌,交警在路口设下屏障,许多车已经按照指挥停靠一边,排队从别的路口下高速。

  平岩县发生地震,好几个镇子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害,平山镇最严重。平山镇那座山因为前些天大雨,加上地震,导致山体滑坡,掩埋了山下好几个村庄,人员伤亡不清楚,柳夕梧听着广播实时报道,把方向盘一转,从几十米外的路口下高速,他必须要去平山镇,他的儿子在那儿,生死未卜。

  柳夕梧把车开得急,路面偶尔抖动着,余震在继续发生,这是一条单行道,他在众多车子中间穿行,已然疯狂。

  小助理在后车座心跳加速,老板把车开得惊险刺激,他一路上拎着心脏不上不下,安全带紧紧勒着,紧紧抓着扶手才没有撞到头。

  外头太阳灼烈刺眼,柳夕梧眯起眼睛注视前方,再有十几米就能拐进另一条路,沿着那条路往前半个小时便能到达平山镇,这条路没有被损坏,还能行车,柳夕梧庆幸。

  拐过那条路,他脚踩油门,仪表盘转得飞快,空气里有不寻常的尘土飞扬,继而是大的抖动,再一阵巨响,前方路旁的一棵大树倒塌下来,横盖在路面上。

  “啊啊……”小助理惊叫,柳夕梧下意识踩下刹车,轮胎磨地的声音刺耳尖锐,在地上滑出深长的痕迹。

  柳夕梧瞳孔紧缩,随即而来的是巨声碰撞。一阵剧痛后身体麻木了,头顶流下血柱,一道,两道,流进眼睛里,瞳孔里一片血红。

  他感受不到疼痛,只用手轻轻抹去,鼻腔内血流不止,嘴巴里一股浓重的咸腥味,英俊的脸成了红色染缸,他趴在变形的方向盘上轻轻喘息,嘴唇微微阖动着。

  手指想够到储物柜,脚下没了力气,整条腿完全压在车座底下,整个人姿势怪异。

  他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了,那里深深插着一根树枝,从他的前胸直接贯穿后背,嘴唇吐了半天,只有轻微的两个字,“夕宝…”

  接着便缓缓闭上眼睛,也许梦里就能和他的夕宝相遇了。

  好多天没见他,没抱他,答应陪他过生日,终究食言了,小家伙气鼓鼓的,不想理爸爸,哄了好久才哄好。

  计划好回来后就表白的,连礼物都选好了,可惜还是不能得偿所愿,现在他要带着这个秘密,去等他的夕宝…

  奈何桥头大概要等上百年,百年之后他才能和儿子相见,就是不知道这副鬼样子,他的夕宝还能不能认出他,会不会嫌弃他。应该不会,他的宝贝最乖最懂事,一定不会怨他…

  小助理情况轻微些,他有意识,不过身体剧痛,大概是肋骨断了,他艰难的掏出手机,出气声很小,“平山镇,这里,有人受伤,车祸…”

  ……

  平山镇十几里外的小村里,此处人迹罕至,村民听到地震已经跑光了,跑去镇子上避灾,整个村子只有两个人一条狗在这里。

  人是失踪的柳温然和那名美术老师,狗是村子里的流浪狗,吃百家饭长大的,人跑了,狗却没跑。

  柳温然到这里时身上带着一些吃的,他喂了那条狗一点面包,那狗便一直跟在他旁边,摇着尾巴也不叫唤,只是乖乖趴在他边上,看起来像他的守护神。

  柳温然有点饿,带的食物昨晚就吃完了,他现在在一家农户家里,他的老师说去弄食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天前他们来到平山镇,昨天上午他们在山里采风,突然地面一阵抖动,接着是更剧烈的响声,罗老师大喊着让他们赶紧下山,他落后一步还没跑到山下,便发生了地震。

  还好有位老师一直跟着他,老师带着他又回到山上,从另一面逃跑,幸好石头只往一面掉落,很快,他们来的那条路已经成为废墟,被完全掩埋。

  半座山头不见了,像被大斧劈掉的,整个坍塌而下,树木房屋所到之处皆被摧毁,景象残酷吓人。

  ——你说,老师怎么还不回来?

  柳温然和这位老师不熟,平常上课也没有交流,但是老师和他说话的样子很和气,反应速度很快,救了他一命,柳温然心生感激。

  “柳同学,吃饭了。”

  那位老师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两个碗,有米香味从里面飘出来,柳温然笑了。

  那位老师将碗递给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端着自己的那一份走到角落里坐下,这里离地震带不远,甚至能感受到余震,震动轻微,这里并没有坍塌的迹象。

  “快吃吧,明天就没事了。”他一口一口喝着手里的粥水,眼神直直定在前面的少年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饿了吗?

  柳温然从自己碗里倒出一些在地上,狗狗闻了闻便把头扭向一边。

  那边的老师看他要喂狗,赶忙厉声阻止,“柳同学,狗不能吃这个。”

  柳温然诧异,老师的声音怎么变了?

  男人大概觉出自己的情绪变化有些大,又放缓语气,“狗不能吃热的食物,你快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柳温然没察觉异样,端着碗准备喂进嘴里,“汪…汪…”

  那只黄狗冲他叫了两声,尾巴甩个不停!

  ——你不是不吃嘛!

  柳温然指了指脚边,狗子看也不看,只是抬头冲他汪汪叫,鼻子一直乱闻。

  然后龇牙咧嘴冲着那位老师叫起来,柳温然顿时傻了,这狗疯了不成。

  “出去!”男人对着狗呵斥,狗子也对他竖起尾巴龇牙咧嘴一副要扑过去的架势。

  柳温然怕它真咬人,也不敢上前,把碗放在地上慢慢靠过去,谁知狗子看到地上的碗,也不乱叫了,跑过去一狗腿踢翻,碗在地上滚了两圈,粥全倒在地上,不能吃了。

  “……”

  “汪汪…汪…”

  狗子又跑过去对着男人乱吠,男人眼神变得阴鸷,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来,“畜牲,看我不宰了你,敢坏我的好事。”

  他在屋里找了一下,翻出一根扁担,对着狗子打下去,狗子叫了下跑开了。

  ——老师,你怎么了,干嘛要打它?它可能只是饿了…

  “柳同学,小孩子不懂事老师不怪你,只要一会儿叫得好听点儿就行。”

  柳温然没明白他的话,男人脸上的笑容很奇怪,柳温然本能后退几步,男人很快扑过来,他毫无防备,被男人大力气压到地上。

  “啊啊…”

  ——老师,你做什么?

  柳温然剧烈挣扎,他想不通前一刻和他温和说话的老师怎么突然露出这样一面。

  “小家伙,你还不知道,刚才那只狗在救你呢,我在那碗粥里放了药,谁知道被它闻出来了。妈的,一只狗竟然破坏老子的好事,不过这样也好,清醒更有趣,不是吗?让老师好好疼你,一会儿叫得骚一点呦!”

  男人终于露出他猥琐凶狠的真面目,对着柳温然上下其手,强行脱他的衣服,裤子扒到小腿处,男人在他屁股上捏来捏去。

  “啊…啊…”

  柳温然剧烈反抗,手指拼命在男人脸上身上抓,那点力气在男人眼里只是孩子挠痒痒一般。

  “挣扎吧,不反抗就没有乐趣,待会儿老子叫你欲仙欲死,保证再也离不开老子的鸡巴。”

  柳温然睁大眼睛,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心里充满绝望,难以置信会遭受这样的事情,他想他要死了,爸爸知道会不会伤心。

  爸爸,对不起…

  男人见他反抗剧烈,甩手便是两巴掌,他白皙的脸上立刻红肿,两个巴掌印清晰可见,柳温然恨恨地瞪他,男人被他的眼神惹怒,又甩了两巴掌,随后在裤兜里掏出一把刀子。

  冰凉的刀尖抵在少年的脸上,男人目露凶光,语气凶恶,“再动我就划烂你的脸。”

  柳温然死死瞪着他,嘴唇咬的死紧,“这才乖嘛,想叫待会儿再叫个够,别把力气用完了,待会儿有得你受。”

  柳温然突然发力,拽着男人的胳膊狠狠咬一口,趁着男人吃痛松了手劲儿抢下刀,对着男人肩膀捅过去,男人没想到他还能爆发这么大力气,彻底凶怒。

  刀子划了男人的肩膀,血流如注,柳温然握着刀柄眼神愤恨,全身戒备地盯着他,像愤怒的狮子,随时扑上去咬一口肉下来,只要男人过来自己就跟他拼命。

  男人突然笑了,毫不在意自己的伤,他摸了一把血,然后用舌头舔掉,眼神如淫恶的魔鬼,柳温然慢慢往后退,就在他准备提裤子时,男人抓住时机夺过他手里的刀子。

  脸上一阵冰凉刺痛,过了两秒血从脸上涌出,流进他衣领里,白色的衬衫早已不像样,现又染上鲜红的颜色,半张脸血流不止,像恶魔张开大口,不停往外吐着血腥气。

  “贱人,你还敢动手,看老子今天不干死你。”男人压在少年身上,拉下拉链,急切地往上拱,那根丑陋的性器颜色深黑,柳温然见了胃里一阵翻腾。

  他捂着嘴巴摇头,脸上的血流到地上,拖出长长的印子,瞳孔里装满惊恐和绝望,男人捏着他的手腕,又逼得他张嘴,那根东西近到眼前。

  “骚货,装什么,给老子舔,待会儿就用它好好干你,保证你会离不开它,乖乖的听话呦!”

  男人掰着他的嘴,想把性器强行塞入,柳温然咬着牙齿不松口,想着男人要硬来,他一定下死口咬断他。

  这时背后传来狗吠,狗子从背后扑向男人,男人被扑倒,他抓起刀朝着狗扎过去。

  狗子跳着躲过,围着男人团团转,柳温然趁机从男人旁边爬开,他来不及扣上拉链,拎着裤子想跑,背后是男人凄惨的叫声。

  柳温然吓得回头看了眼,那条狗咬着男人的性器来回摆动,男人疼得撕心裂肺,抓着刀往狗身上捅,狗子被捅了几刀,依旧咬着他的性器不放。

  柳温然捂着嘴,眼泪流进血液里,他感觉不到痛,那只狗为了救他被男人杀了,地上全是血,到处都是红色,他眼眶里泛着血丝,狗子最后呜咽两声,眼睛对着他的方向不动了。

第二十二章:生死之间

  柳温然跌撞地跑出村子,脸上血流不止,他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拿了别人来不及收回去的毛巾捂住伤口,哭着跑出村子。

  狗子死了,嘴巴里紧咬着男人的东西,男人疼得脸色惨白,恨不得立刻死过去,他撑着一口气拨通了报警电话,“救我,救我…”

  柳温然像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跑了多久,脸上的血不再流了,毛巾湿漉漉一片往下滴着液体,他依旧保持捂脸的动作,眼神涣散,嘴唇青白。

  昨天逃跑时背包丢了,手机也弄丢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两条腿…

  因为地震,这一带人不敢随意走动,过了很久才有那么一两辆车过去,柳温然拦住其中一辆,那辆拉着几头猪的小货车,他就那样往路中间一站动也不动。

  “哎呦,这要命的,是个小孩儿啊,谁家的这是,不要命啦!”副驾驶的女人赶紧下车查看。

  柳温然比划半天,女人也看不懂,最后急得他直接往车里爬。

  “你是要我们载你一程?”那女人见他满身是血有些犹豫,又看他可怜,最后答应带他进城,只是前面没有座位,他只能和猪一起待在后车厢。

  车子向县城里方向开去,柳温然抱着腿坐在角落里,几头猪一直哼叫,味道难闻,但他好像没有嗅觉也没有感觉,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脸上的毛巾没有取下来,已经和肉粘在了一起。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前段时间一直下雨,庄稼淹没了,这不,又来地震,平山整座山塌完了,唉,要死多少人呦,造孽!”

  副驾驶上的女人连连叹息,大汉黝黑的脸上也是苦色一片,“谁说不是呢,庄稼没了可以再种,人没了,可就没了…”

  “那孩子还好吧?我看他全身都是血啊,八成也是从地震中逃出来的,唉,苦命!”女人也是个母亲,见到孩子受苦她于心不忍。

  一场地震,害了多少家庭,车子到镇上时几乎被堵着走不开,路面上全是从山里出来逃命的,哀嚎声不断,男人又把车开出镇子。

  “不能从这里过了,得从别的路走,尽快进城把猪卖了,还能到姑娘家去住几天。”

  大汉掰着方向盘,车子又往另一条路上开去,斜后方有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开过来,和大汉的小货车一条道儿,速度很快,大汉连忙把车往边上让了让。

  救护车从边上驶过,速度很快,后面跟着几辆黑色奔驰,看样子排场不小。

  “唉,平山镇那边严重啊,比咱们这儿严重,这两天多少车开过去,习惯也就不新鲜了。”

  “听回来的老李头说,那边发生车祸啊!”

  路上几个人边走边讨论,“惨呐,听说抬出来人已经不行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倒霉鬼,人家是逃命,他是送命!”

  柳温然猛地抬了下头,双目痛楚的直视前方,他握紧手里的项链,惨白的唇抖着似要说话。

  车子到县城郊区的屠宰场天已完全黑下来,那夫妻二人看柳温然可怜又有伤,想给人送医院,柳温然拒绝了,他几乎是哭着给人下跪,大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比划了很久,女人大概看明白了一点。

  “你是要给家里打电话?”

  柳温然点头,女人用的是老人机,柳温然先是拨了柳夕梧的号码,那头提示关机,他又焦急的拨了岑姨的,电话接通了,那头只听到哭声和吵闹声。

  “这有个小孩儿,他说找你…”

  片刻后,柳温然放下电话,哭着朝医院奔去,他身无分文,又不知道医院在哪儿。

  平山县县城不大,距离哥州市开车得一个多小时,老两口一听地址,犹犹豫豫,又看孩子实在可怜,男人咬咬牙从衣服兜里掏了两百块钱,叫了辆出租车。

  柳温然把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感谢的,想了想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递出去,眼泪汹涌。

  “不行,我们不能要,这孩子,你还是赶紧去吧,唉,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老两口没收,柳温然又给他俩嗑了个头,额头红肿。

  ……

  出租车到哥州市医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柳温然体力透支,那血又开始浸透毛巾,他顾不得按着,扯开毛巾扔了,血顿时喷出来,脸上的伤口加重,扯的皮肉外翻,整张脸冰凉麻木,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流血而死。

  “夕宝,是你吗夕宝,你爸爸,你爸爸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抢救…”

  岑姨说爸爸出车祸,爸爸应该在国外,为什么会出车祸,他像被雷劈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不听使唤,慌的不知要怎么办。

  他一口气奔出电梯,抢救室在五楼,他直接摔在电梯门口,已经没力气跑了,失血过多加上极速奔跑,眼前发黑四肢无力,爸爸在抢救室…

  柳温然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支撑着他往前爬,岑姨在走廊里发现他,本来止住的眼泪又哗哗流,“夕宝,夕宝,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啊,来人啊,医生,救命啊…”

  ——爸爸…

  “没事,先生会没事,啊,先让医生看看,怎么好端端的成这副模样了哇…”

  岑姨在一旁眼睛哭肿了,柳温然只是用衣袖擦了擦脸,疼痛使得眼泪分泌出来,脸上像火烧,他固执的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岑姨,爸爸怎么了,他不是在国外吗?

  “先生听说你不见了,急忙赶回来去找你,夕宝,你去了哪里,我看新闻说那边发生大地震,死了好多人,你要吓死岑姨啊…”岑姨边哭边说。

  ——我没事,爸爸是去找我才出事的…

  柳温然突然失了知觉,脸上的伤刚做了简单包扎他就跌跌撞撞跑向抢救室,直拍着门,撕心裂肺!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护士慌忙跑出来,后面跟着满手是血的医生,“快,病人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快去拿。”

  柳温然趁机想钻进去被拦住了,“家属请在外面等,不能进去,我们会尽力。”

  “救,救他,求,你…”柳温然青白的嘴唇颤抖着,浑身都在发抖,他已经彻底慌了。

  “你是他什么人啊?别的大人呢?快把孩子拉开,别堵门口。”

  “求你,救他,抽,抽我的,血,爸爸,救他…”

  他的眼泪打湿了新贴上的纱布,脸肿得像猪头,身上脏乱不堪,瘦弱的身子跪在手术室门口,伸出的手臂纤细苍白,青色血管根根分明。

  “夕宝,你会说话了,夕宝…医生,这是他儿子,里面的人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

  门内的人生死未知,门外的人痛苦绝望,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早已成为习惯。

  “我们会尽力,小朋友,是你爸爸的话,抽你的血也用不了,家属的心情我能理解,请耐心等待。”

  这时护士抱着一个保温盒过来,手术室的门再一次砰的关上。柳温然跪在抢救室前,目光呆滞,无知无觉的流泪,嘴里不停念叨着,“救他,爸爸,求你…用我,血…”

  “啪…”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敢来,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这个野种,我儿子把你养这么大,最后还要死在你手里,你怎么不去死,你应该和你那个便宜爹一起去死,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老太太从出了电梯就一直抹眼泪,直到看见门口的人,她眼里迸出滔天的恨意,两步上前打了一耳光,嘴里怒骂不止。

  她吼得嗓门极大,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二房三房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跟着老太太后面假意劝慰,“别难过了大姐,这也不能怪他,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是啊,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夕梧亲生的,夕梧也不可能告诉他,就当养一个白眼狼吧,你别伤心了。”

  老太太火冒三丈,气得直发抖,岑姨忙上前把柳温然护在身后,老太太想再打他也够不着。

  “你一个家里的佣人少管我们家的闲事,小杂种,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赔命。”老太太又开始抹眼泪,二房三房给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柳温然还是那个跪着的姿势,他已经不会动了,也不再说话,像根木头,脸上的纱布染红,他拒绝缝伤口,就那么随便上了点药,此刻伤口又开始冒血水。

  岑姨想拉他起来,他半天不动,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他才有反应,只是从门口挪到边上跪着,眼珠子跟着移动床转动。

  好几个小时的抢救,柳夕梧手术很成功,树枝贯穿了肺部,差点伤到大动脉,胸部肋骨断了两根,腿上也有多处骨折,头上砸破了几个洞,颅骨骨折,好在脑组织未受损,也算逃过一劫!

  虽然手术成功了,为了防止感染,柳夕梧被推进了ICU,观察几天等情况稳定了才能转普通病房。

  柳温然对医生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他从手术室门口跟到重症监护室,老太太一看到他跟来立马抓狂,哭得差点儿晕倒。

  “野种,你害了夕梧,害了我儿子,没有你我早就能抱上孙子,现在我们柳家要绝后了,要绝后了啊…”

  老太太在椅子上撒泼打滚,那场面,吓得柳温然倒退好几步,他紧紧靠着墙壁坐下,抱着膝盖,身体像陷在冰凉的海水里,难以呼吸。

  奶奶说他不是爸爸的孩子,他是爸爸捡来的,爸爸为了他快要死了,是他害死了爸爸…

  重症监护室也不需要人在外面这样守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被人哄劝着离开,柳温然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他靠在那里,和柳夕梧一墙之隔,他想,爸爸在里面,他要在外面,没关系的,在家里他也是和爸爸一墙之隔的。

  “夕宝,咱们去休息好不好?啊,地上凉,要生病的,脸怎么又出血了,我们去找医生再包扎下,疼不疼?夕宝…”

  岑姨心疼的不知怎么是好,不管怎么劝,柳温然就是不吭声,他要守着柳夕梧,守着他最爱的人,这是他最爱的人…

  岑姨在边上给他小心的擦眼泪,“夕宝别哭,乖,先生知道要心疼死,岑姨去给你买吃的好不好,你坐椅子上也可以看着这边。”

  柳温然有了点反应,只是转动眼珠子呆呆看着前面,“爸爸,陪…”

  他说得很艰难,舌头像装了弹簧,不停抖动,比牙牙学语的幼儿还困难。

  “夕宝会说话了,这太好了,先生知道一定会高兴坏了!”岑姨最后拉起他强制的按在椅子里。

  “我去买吃的,你不要乱动,好吗?”

  “爸爸…”

  他握着手里的护身符默默的落泪,爸爸把平安给了他,自己却差点儿死了…

  柳温然靠着椅子睡着了,罗笛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柳夕梧进ICU的第二天。

  柳温然依旧不吃不喝,目光呆呆望着监护室的玻璃窗,岑姨给他买的食物最后全倒进了垃圾桶,岑姨急得没办法。

  “温然,我来了,没事了。”

  罗笛想抱抱他,他把自己团成一团坐在那儿,谁叫都没有反应。

  “罗老师,你没事了啊,你看着夕宝,夕宝不吃不喝这样不行,我回家,去给他做些吃的,外面买的他可能不喜欢,你看着他。”岑姨抓着罗笛的手腕,仿佛找到主心骨。

  期间来了好几波人,公司高层主管,公司员工,萧羽一处理完国外的事就马上往回赶,柳夕梧出了车祸,后车座上的小助理也断了肋骨,这么大的事,他一刻也不能耽误。

  “好,你去吧!”

  罗笛在柳温然身边坐下,在他头发上摸了摸,柳温然总算有了点反应,他转头看了眼又转回去,不再动弹。

  “温然,你爸爸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想想啊,要是他醒了,你却病倒了,他会不会难过?”

  罗笛怎么劝也不行,好在给他端了一杯水他吸了,嘴唇苍白干裂,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衣,脸上的纱布盖了大半张脸,这要是给柳夕梧瞧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下午时,老太太带着人过来了,这次她没再看柳温然一眼,只静静坐在一边,不知道是平静了还是被人安慰好了。

  柳夕梧在第三天再次进了手术室,突然颅内出血,血压升到一百八往上,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一群人堵在门口,老太太气急败坏加伤心过度,只骂了一句“小杂种”便晕了过去。

  一幕幕像戏剧一般,在眼前上演着,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他听不到一丝声音,也看不到一点光明,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入眠。

  “医生,医生…”

  一下子晕倒两个人,一老一少堵在手术室门口,周围吵闹不休。

  “吵什么,这里是医院,麻烦安静,都让一让!”

  柳温然被推上车时才能看出他脸色红的不正常,脸颊肿得像馒头,额头滚烫。

  护士忙给他推进检查室,脸上的纱布一揭开,露出那道已经开始发炎化脓的伤口。

  医生看了生气,“胡闹,一家那么多大人,没一个管孩子吗?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管,都瞎吗?”

  “伤口这么深,要马上手术才行。”

  那一家人没一个想管这事儿,罗笛看不下去了,气愤不已,心里暗骂道:都是畜牲,自己去了楼下给他交费拿药送手术室。

第二十三章:离开与恢复

  柳温然脸上的烂肉去掉了,又缝了十针,那口子从鹳骨到嘴唇上方,直直的一条线,当时刀子划下去不觉得,处理起来才知伤口多严重。

  麻醉过去后他挣扎着起来,左脸剧痛,他丝毫未觉,拖着病体又站在监护室门外,隔着玻璃窗他能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

  头上包着纱布,脸上戴着氧气罩,身上也绑着和他一样的纱布,一条腿上打了石膏,全身上下裹得像木乃伊,没有一块肉露在外面。

  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脆弱的躺在那儿,柳温然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企图看清他起伏的胸膛,直到模糊不清,医生告诉他不能再流眼泪,否则伤口会感染。

  他努力抬起头,把眼泪倒回去,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到脸上,而是滑过眼角滴下…

  柳夕梧终于没有发烧,也没有感染的迹象,第五天开始,医生允许家属探望,每天只能一人,只允许一次,不能超过十分钟,柳温然眼眶发热差点又跪下,谢天谢地,爸爸没事了。

  “怎么样了,还好吗?”萧羽匆匆赶来,他刚下飞机便直接奔过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几眼。

  “萧叔叔…”

  萧羽不惊讶他会说话了,只是摸摸他的头,“去吧!”

  柳温然穿着隔离服,缓慢的走过去,他脚步很轻,像是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床上的男人。

  柳温然看一眼跳动的心电监护仪,上面波动的线条是爸爸的心跳。柳温然一瞬间鼻子酸涩,原来爸爸的心跳形状是这个样子的。

  他将头轻轻靠在心脏上面,振动的频率和自己胸腔里的逐渐一致,眼泪滴进男人赤裸裹着纱布的胸口,他怕弄脏了,仓皇地抹去。

  柳夕梧在第十天转出ICU,只是还没有醒来,老太太现在每天都来,她一来就把柳温然赶走,刚开始柳温然会反抗,后来怕吵了柳夕梧,自己走出去默默坐在椅子里等着。

  岑姨每天来给他送饭,柳温然也在住院,他脸上的伤刚刚才拆完线,不能有太大动作,只能用吸管慢慢吸着流质的食物,十来天他瘦得只剩下骨头,原本纤细的胳膊现在更是少了一圈,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岑姨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这么可爱善良的孩子,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

  “你怎么还在这里,夕梧以后都不需要你了,我已经找人来照顾他,你可以走了。”

  柳温然看向老太太身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那一年除夕他在老宅里见过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喜欢爸爸,但这次他没有立场阻止。

  “夕宝,我们先回家休息好吗?等爸爸醒了我们再来。”

  柳温然不想答应,但是他奶奶一直堵着门,不让他进去,意思很明显。

  今天好像是八月七号,他早就忘记自己的生日了,也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镜子里那似人似鬼的真的是他吗?

  柳温然躺进熟悉的床单里,闻着上面木莲花残留的香气,他们曾无数次在上面同床共眠,现在全变成遥不可及的云烟。

  他翻开床头柜,里面躺着他的笔记本,还有那个斑驳的盒子,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写的大多数都是关于柳夕梧,少年心事,最喜欢的就是爸爸。

  8月7日 晴

  ……

  ……

  我来到你的生命里猝不及防,现在我要离开的悄无声息,爸爸,我永远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又不一样,我对你的爱,是不一样的。

  柳温然把笔记本放进柜子里,旁边是从老宅带回来的上了锁的木盒子,他小心的拿起来查看,也许可以打开看看,里面或许是爸爸的宝物呢?

  “你们不能进去,不能…”

  楼下一阵阵吵闹,有拆家的声音,有哭闹声。

  柳温然把盒子放回原处,打开门走下楼查看,外面的大门被强拆了,留下空荡荡的门框,他的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下来,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柳温然还是怕他奶奶的,小心的移过去,“奶奶…”

  “呦,会说话了呀,这样正好,出去谋生也不至于会找不到工作。”

  柳温然低着头不说话了,他有点明白他奶奶的意思,这是在赶他走。

  “这里是十万,你拿着它离开吧,以后别回来,也别出现在夕梧面前,就当他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从此你也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这多好,是不是?”

  柳温然低着头没看那些钱,也没吭声。

  “哼,跟这个杂种说什么废话,大伯母,现在这个家你做主,还怕赶不走他。”

  麻杆卷起袖子拉起柳温然,用力把他边上一推,柳温然一个酿跄摔到在沙发边上,磕到了额头。

  “你们放开他,先生回来不会放过你们…”

  “啪…”

  那个墨水瓶直接甩出一巴掌,岑姨愤恨的瞪着他,“你们欺负一个孩子,不会有好果子吃,先生…啊…”

  墨水瓶又甩了一巴掌,表情凶狠,面目可憎,也不知仗着谁的势。

  “岑姨…”柳温然急红了眼,挣着爬起来。

  “夕宝乖,姨没事,你们这些人,先生回来知道你们欺负夕宝,不会饶过你们…”

  “然然啊,就当奶奶求你,你离开这个家吧,离开我儿子,只要你离开了,他才能寻找到真正的幸福,他会去结婚,生孩子,有个正常的家庭,他养你已经够了,奶奶求你,不要再拖累他,行吗?”

  “……”

  老太太知道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只要能弄走他,怎么样都行,让她舔着脸来求这个小杂种她也愿意。

  “大伯母,你干嘛跟一个杂种说这么多,不听话?哼,看我不收拾他。”痩麻杆也卷起袖子,作势要打人。

  “我…我可不可以,再去看看他…”手指狠狠掐进手心里,这样就感觉不到心脏的钝痛,柳温然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你答应了就行,你可以去看他,看完马上离开,明白吗?”

  柳温然没点头也没摇头,之后木然的上了楼,不一会儿他又空着手下来,只是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夕宝,你别听她的,你不能走啊,先生要是醒了看不到你,他会疯的。”

  岑姨想拉住他,老太太带来的两个侄子一左一右架住了她,柳温然不是没想过留下来,可他已经把爸爸害得那么惨,怎么能再害他没有自己的孩子。

  病房里,男人依旧是他走之前的模样,安静躺在那儿。失血过多的脸色苍白憔悴,他以前是多么意气风发,高大威猛的一个人,是自己害得他变成这样,躺在这里,生死难度。柳温然握住他放在外面的手,温暖宽大。

  小时候这双手带他飞过多少次,他那时候只到柳夕梧的大腿,每天抱着爸爸的腿撒娇,爸爸会把他举起来扔出去,再用那双宽大有力的手和臂膀接住他,他落进父亲的怀里,笑得很开心。

  你给了我太多宠爱,爸爸,若是人间太丑陋,那就是因为你我才来的。

  柳温然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戴在柳夕梧的脖子上,倘若真是这道平安符保佑了他在地震中活下来,又成功逃离那个魔鬼的欺辱,那他十分希望父亲能戴着它,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爸爸…”

  你一直都希望我叫你爸爸,所以你快点好起来,我想你亲耳听到我叫你爸爸!

  柳温然俯身在男人脸上亲了下,目光落在男人干裂发白的薄唇上,心里揪痛,眼一闭随之在唇上落下蜻蜓之吻。他什么都不求了,只要爸爸能好起来,他同意他去结婚,去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养大一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被一直拖累!

  “爸爸,我爱你!”

  柳夕梧的眼皮动了下,柳温然看不到,他瞳孔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这是一场单人的告别仪式,静默无声,唯有紧紧压在眼睛里的泪。

  柳温然抹掉眼泪,最后又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眼泪最终还是掉在柳夕梧的唇缝里。

  我爱你,这么些年我一直爱你,作为儿子我爱你,作为陌生人,我更加爱你!

  漠漠沈沈向夕晖,苍梧巫峡两相依。柳夕梧,我爱你!

  若是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柳温然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离开的那一天,柳夕梧睁开了眼睛。

  ……

  “唉,听说了没,五楼的503号病房的病人,那条左腿骨折了好多节,平常人得恢复一年两年吧?他三个月就站起来了。”

  “怎么不是啊,听说他刚来那会儿,整个人像从染缸里捞出来的,用掉好几大包血才救回来,第十天睁开眼睛就吵着要下床去找儿子,这不是扯淡嘛!”

  五楼的503号病房,里面的气压低的能压死人,窗户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手心里把玩着一枚玫瑰项链,表情冷漠,眼中一潭死水,深黑不见底。

  “你要的资料都在这儿,那个人我们还没找到,估计得需要点时间,反正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再等等吧!”萧羽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夹,那里面是柳夕梧让他调查的一些东西,有意思的很。

  “你们家有意思的很啊,杨齐坤偷亏公款,把投资人的钱骗到自己账户里,神不知鬼不觉。王梁更有胆,阳奉阴违倒卖公司信息嫁祸给别人,挤掉那个人自己上位,都不是省油的灯。”萧羽嘲弄道。

  “三个月了,你们还是没有找到他。”

  “已经派出很多人找了,各大视频媒体也都做了寻人启事,要是他诚心想躲起来,也很容易,也许他不在哥州市了呢?”

  柳夕梧从轮椅上站起来,艰难的往床边移去,他不要任何人的帮忙,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多联系几家媒体,包括电视台,我要找到我的儿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自从三个月前醒来那天开始,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惶恐中度过,还好他的儿子没事,只是离家出走了,带着一脸的伤离家出走。

  夕宝会说话了,这是他一直期待的,如今他倒宁愿他的儿子一直是个小哑巴。他跪在手术室门口的场景,柳夕梧想一遍心痛一次,一颗心割裂成好几块儿,疼得揪心肝儿…

  那天太混乱,所有的状况来不及应对,柳夕梧撞上那棵树时,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他只是担心,自己死了,他的夕宝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或者他的夕宝也和他一样,但是现在他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活着,那么,他想做的便不会再停止。

  柳夕梧伸手拿过柜子上的小盒子轻轻摩挲,那辆车算是报废了,好在东西及时找回来,等再找回他的儿子,其他的便不再重要。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什么谢,我都快成你家的老妈子了,得,我再去看看那小孩儿,从来没受过伤,这次断了骨头,还不哭死。”

  萧羽说得夸张,小助理挺坚强,当时要不是他打了120,这会儿柳夕梧已经投胎重新做人了。

  岑姨拎着食盒走进来,“先生!”

  岑姨眼眶红了,她有愧疚,没能照顾好夕宝她难受。

  “岑姐,谢谢!”柳夕梧向她郑重的道谢,岑姐在他醒来的几天后才敢把真相告诉他,他的夕宝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伤害。

  柳夕梧眼神阴沉的吓人,老宅那帮蛀虫,等他出院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伙吃他的用他的还欺负他儿子的垃圾货白眼狼。

  “好了,病人做复健的时间到了,请到六楼复健室。”

  柳夕梧自己走到轮椅里,再自己去了六楼,他做这一切皆是为了要尽快好起来,这样他才能快点去找他的夕宝。

  ……

  望青山下的临水镇,镇上有一家小餐馆,里面有一种米酒特别好喝,游客来此必点。

  “小然,那一桌客人要结账,你去一下。”

  少年麻利的转身去算账收拾碗筷,他左脸上有一大块艳红的胎记,是玫瑰的形状,看着挺吓人,看久了竟有几分妖艳的美感。

  “您好,一共消费198元,收您两百找您两元。”少年的声音清冽如山泉流动,说话时杏眼微弯,带着浅浅的笑意。

  日落黄昏,玉兔东升时,是小店最忙的时刻,待到月上中梢他们才差不多结束一天的忙碌。

  “小然,去休息吧,别太累了,明天是礼拜一,应该没那么忙,你可以睡晚一点。”说话的姑娘是这家店老板的女儿,她比少年大几岁,少年叫他米姐。

  三个月前他离开哥州市,一时不知该去那里,后来想起来曾经来过的地方,他决定故地重游,没想到看到这家店在招工,他便留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人怎样了。

  少年摸摸脸上的疤,凸起的部位狰狞难看,米姐怕他招到是非,便给他贴上玫瑰花纹身贴,玫瑰花掩盖住脸上的疤痕,熟客亲切地叫他“玫瑰少年”!

第二十四章:旧账新算

  玫瑰少年柳温然,他来临水镇已经三个多月了,每天生活简单,除了帮忙端盘子打扫卫生,其他的时间很少外出,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里像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外面的吵闹和争锋相对,他的心也慢慢沉寂下来。

  从他离开柳家那天起,他便不叫柳温然了,抛弃从前从新开始,说起来容易做到何其艰难。

  午夜梦回时,枕头是湿的,他总是能更多的记起从前,知道他不是爸爸亲生的,而是抱回来的。

  他的父母在他六岁那年出车祸死了,当时他被妈妈扔进花坛里,他趴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爸爸的摩托车被撞飞,妈妈被一辆大卡车压碎,血流一地。

  那血像浓稠的红泥,印在他的瞳仁里,脑子里,妈妈的血肉在轮胎下拖出长长的痕迹,直接刺激的他大哭着晕过去。

  ……

  柳温然睡不着了,他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白纸,打开画具,开始在纸上描摹。

  他曾愚笨,画画总是画不好,惹得老师生气,后来他想给爸爸画一幅画苦练画技,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好的把男人的样子画出来,却只能独藏衣柜深处,难见天日!

  纸上男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毛,双眼皮,鼻梁高挺,薄嘴唇,那双眼睛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在笑看着自己,唇边勾动微微的笑意,柳夕梧!

  他抚摸过男人的眉眼、嘴角,眼神痴迷、思念、痛苦,许久后他小心盖好章,再把它卷起来放在衣柜一角,衣柜深处堆了许多画卷,他不想再看,越看越心碎,眼泪总是止不住!

  三个多月前,他去找了云医生,云医生让他想起了从前。

  “小温然来了,今天没和爸爸一起来?”

  “云医生!”

  云医生惊讶的说不出话,想不到少年已经能开口说话,“你能说话了!你脸怎么了?”

  “谢谢您,云医生,我没事,我来想找您帮忙,我想记起从前的事,您能给我催眠吗?”

  他要记得过去,六岁以前的记忆大概不清晰,总要追个究竟,过程很痛苦,他一直在噩梦里徘徊,有血有魔鬼的爪子…

  他主动要求催眠,在他躺了无数次的那张床上躺下,云医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说话了,为什么独自前来,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说着。

  “大脑放空,什么都不要想,跟我走,你现在看到一条狭窄的小路…”

  “你看到一栋破旧的楼房,通道狭窄昏暗,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你一直走,第三层,第四层…顶层…你看到一间出租屋……”

  “有一个小男孩,很可爱,妈妈正在给他讲故事……”

  “温然在六个月前来过,他让我替他催眠,他想起了六岁前的一些事,过程痛苦了些,他咬牙忍过去了,这孩子,走之前还丢了十万块钱在我桌子上,拔腿就跑,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问他也不说。”

  “谢谢!”柳夕梧推着轮椅走了,他现在虽已痊愈,还不能走太快太久。

  余小通过这段时间的变故,已经歇了勾引柳夕梧的心思,他在公司里学到不少东西,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他喜欢这份工作。

  加上那天在病房里看到的一幕,柳夕梧对待纠缠不休的人下手绝不留情,那个女人被警察带走时苦苦哀求也没打动他,真真郎心似铁,坚不可摧,他后怕,庆幸。

  柳夕梧出车祸后,小何助理也受了伤,他便跟着萧羽,竟也似模似样,今天萧羽不在,让他来做柳夕梧的司机,再次看到柳夕梧,他更多的是感激,反而悸动的心思没了。

  “回去!”柳夕梧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到底是伤了,还得再养养。

  柳夕梧不去公司,准备在家办公,他把所有东西都搬进书房,二楼书房,向来柳温然用得多,他在里面看书写字学画。

  地方不太大,塞得很满,架子上堆满卷起的画轴。柳夕梧一一拿下来打开,眼神温柔。夕宝当时写字的表情,站在这里对着他笑,窗外能看见他回来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嵌进脑子里的回忆。

  等以后搬新家,他们换一个大的别墅,不光书房可以共用,楼下再修一个游泳池,楼顶可以做成健身房,二楼只要一个卧室就行,他不必再和他的夕宝分房睡。

  柳夕梧拧开对面房门,房间里整洁干净,有淡淡的木莲花香,儿子很喜欢这个味道,他便也跟着喜欢,久了他俩身上的味道逐渐同化,不过儿子的味道是又软又甜,一样的东西用在他的夕宝身上,就变成别样的诱惑。

  柳夕梧摸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又把头埋在被子上,想象他的夕宝躺在上面的样子,他们曾在这张床上荒唐度过许多个夜晚,缠绵无尽,心跳相依!

  柳夕梧越想越偏,最后把自己想硬了。

  “……”

  他拉开了一旁的抽屉,抽屉里有个笔记本,还有个木盒,他想起有一年除夕,他的儿子就是抱着这个木盒回来的。

  柳夕梧单手拧开上面的锁,日久生锈,锁头不牢固,几下就开了。他打开盖子,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一封信一张银行卡,零散放着几张照片。

  柳夕梧拿起照片,边角泛黄发皱,没有塑封,有些上面掉了颜色,晕染到一起,模糊掉一块。其中一张是小男孩抱着小狮子玩偶,缺了一颗牙齿,笑得很开心,柳夕梧盯着他的小脸,心酸软一片,这是夕宝小时候的照片。

  那封信发黄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他撕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信纸…

  展信佳:

  我怀孕了,孩子不是柳涛的。

  一个月前我带着十五万去找柳涛的大哥,听说他是个运动员。

  柳涛向他哥借了三十万,我知道他是想拿来做生意,但是我没想到他却拿去做了赌博生意,赌输了开始借高利贷。

  我怕他把所有的钱输完,所以我拿了一半去找你,我打听了很久才找到你的住处。

  那天晚上我去找你时,你喝的挺多,我跟你说明来意,你充耳不闻,硬拖着我压上来,我怎么哭喊都没用,你像魔怔了一般。

  偷钱的事柳涛知道后没有怪我,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发誓再也不赌了,还对我很好,我内疚,孩子一个半月不到,我骗他孩子两个月,要是被柳涛知道,这个孩子肯定会保不住。

  后来,我们被追债的人追的居无定所,那些人有多凶狠我是知道的,我想,如果哪天我和柳涛出了事,希望看到这封信的你,能念在孩子是你的骨肉,他身上流着你的血的情分上,把这个孩子接回你身边抚养,我不怪你,只求你这一件事。

  容霜 留!

  柳夕梧眉头蹙起,盯着盒子里的稚嫩脸庞神色复杂,十九年前,十九年前只发生过那一件大事。

  柳夕梧眸色幽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了很久没联系的人。

  “栗子,是我,柳夕梧!”

  “梧哥!你没事了!”来人身量很高,长得壮实,和柳夕梧站在一起竟要高出一点点,剃了个寸头,外露的肌肉板实,一脸横肉,看着很不好惹。

  “嗯,谢谢关心!”两人怼了一拳,柳夕梧为对方点了咖啡,寒暄完才进入正题。

  薛吏是当年和柳夕梧合租的室友,关系还不错,后来柳夕梧退了,两人每年只在队友会上聚一次,柳夕梧出车祸他来看过,对柳夕梧家里的事儿,他是知道一点的。

  “当年那三十万,真的是李奉放的吗?”

  “梧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呐?这事儿不是早就过去了么?”

  柳夕梧抿着唇沉默不语,皱着眉陷入沉思,当年,他们几个都是省队里培养的对象,大家同以进国家队为目标,李奉为人急功好利,一直和他不对付。

  那次他们赢了比赛,李奉却提议出去庆祝,教练明令禁止队员在外面乱吃乱喝乱来,结果李奉撺掇说偷偷的没事儿,柳夕梧你不是怕了吧?这么怂可一点都不像你。

  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儿,血气方刚年少轻狂,三言两语一激,便不管不顾,那一次他们没吃什么东西,倒是在KTV喝了几杯。

  柳夕梧虽没怎么喝过酒,酒量也不至于如此差,几杯酒下肚就昏昏沉沉的,那晚几个人喝得都有点多。

  柳夕梧不知怎么回的房间,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身下狼藉,起先他并没有在意,以前有过性冲动,用手解决也不是一次两次。床另一头堆了一堆现金,他数了数,整整三十万。

  第二天教练通知有临时比赛,拿第一的人有望被推荐进国家队,名额只有一个。

  体检时别人都很正常,唯独他,体内查出违禁药物,他被禁赛,同时受到处罚一年不能出赛,这对于当时的他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击沉重。

  柳夕梧发誓要找出其中的猫腻,最后查出的结果是李奉在他酒里下了药,目的是为了阻止他参赛,他收了对方的钱,又能除去他这个潜在对手,一举两得。

  “这事儿,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柳夕梧当年只查到这一点,后来事情不了了之,他有错认罚,便一直待在省队,也没有再往上去。

  “李奉后来被终身禁赛,但这事儿…梧哥,说到李奉,前段时间我听说他犯了事儿,进去了,就在哥州市监狱。”

  ……

  柳夕梧从监狱里出来已是黄昏,他仰着头靠在后背椅上,良久后他抽了根烟咬进嘴里,思绪飞跃到十九年前…

  原来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宝贝,真是他的亲生儿子,亲子鉴定没有出来,他已经认定,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柳夕梧?呵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柳夕梧不屑与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当年那三十万真的是你放的?说实话。”

  李奉一愣,脸上的皱纹如枯藤结霜,同样的年纪,柳夕梧意气风发风采更甚当年,而他在被禁赛做不成运动员后,失意整日买醉,被人撺掇沾上黄赌毒,最终走上不归路。

  “是啊,怎么了?”李奉混浊的眼珠子机械地转动着,阴恻恻地笑,“柳夕梧,当年你也没那么高尚。”

  “李奉,我不介意让你在里面生不如死,我有的是办法,你可以试试。”

  “我查过了,你在外面还有个女儿。”

  李奉枯树般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眼眶里终于有了惊恐之色,他紧紧扣着桌面,面色扭曲狰狞,“你别,你敢动她。”

  柳夕梧眉头都懒得抬一下,面无表情,眸色沉沉。

  “当年…我只放了十五万…”

  十八九岁的少年,谁也不服谁,李奉最是看不惯柳夕梧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经常给他使绊子。

  后来他偷听到教练与人谈话,知道他们明天有一场比赛,拿第一的人有望被推荐进国家队,进国家队便是前途无量,多大的诱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用了那人给的禁药,又偷偷在里面加入别的东西,打算找个女人演一场戏。

  柳夕梧到时候被查出用了禁药,并且再被人告强奸罪,他的运动员生涯也就到头了。

  没想到他找的人没来,前一天晚上他分明见一个女人进去,又衣衫不整的出来。

  “谁曾想第二天你问薛吏那三十万的事,唯独没有提那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我找的人没找到你的住处,但那个女人明显不是自愿的,你把人家睡了,自己还不知道,你真他妈搞笑。”

  柳夕梧合上眼吐了口烟圈,他妈的是挺可笑,他有儿子他不知道,养了十几年,日日朝夕相处也不知道那是他的骨血。

  ……

  柳夕梧昨天出的院,这半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小崽子真能藏,难道真要和他相问陌路吗?

  等把他找回来,一定好好惩罚一下,丢下爸爸不要自己跑了,像什么话。

  一周后,柳夕梧去了柳家老宅,后面跟着几辆车,气势汹汹。

  正是晚饭时间,老太太见儿子来了不能不诧异。

  “夕梧?你怎么突然跑出院了?啊,身体还没好,你怎么能出院。”他出院已经一周了,他妈才想起来关心,真讽刺!

  “大家都在这儿,那正好。”柳夕梧一脸寒霜,他走到桌子跟前,然后大力一掀,一桌子的菜顿时落满地,凉的热的全扑向众人。

  “啊…啊……”被烫到的人立刻跳起来,痛的直掀衣裳。

  柳夕梧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他看着满屋子的人,顿觉可笑!

  “夕梧,你做什么?”老太太厉声呵斥。旁边二房三房的人不敢吭声,被菜汤泼了一身只敢忍着疼。

  麻杆和墨水瓶一脸的愤怒,上前两步,柳夕梧一抬手,后面出来几个人当场给人按住了。

  “柳夕梧,你别太过分!”两个人愤怒的瞪着他。

  “打,牙齿一颗不留。”柳夕梧眼神如利刀,冷道。

  “啪…啪啪…”

  压着的人左右开弓,下手极重,没几下满嘴鲜血,两个人像杀猪一般嚎叫。

  “夕梧,他们是你的堂哥,你怎能…”杨氏和王氏急着求情,老太太也气得说不出话。

  “做什么?做我应该做的事。”柳夕梧走到那两个人面前,地上散落一地混血的牙齿,粘腻恶心。

  柳夕梧走到墨水瓶跟前,用脚踩住他一只手,惹来一阵含糊不清的痛苦嚎叫。

  又一脚踹翻边上的那根麻杆儿,狠道,“打我儿子的时候,可有想过他是你们的侄子?把他赶出家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独自一人要怎么生活?”

  柳夕梧手里的项链握的紧热,心里揪痛,这是夕宝走之前留给他的东西,他要等到夕宝回来再重新为他戴上。

  柳夕梧朝旁边摆摆手,立刻有人递上来一份东西,柳夕梧看也没看扔在他们的脚底下,

  冷声道,“你们不会不认识这份东西,你们做下的好事,够让你们在里面待到死。”

  “把他们送进局子,我要让他们在里面忏悔一辈子!”几个人压着墨水瓶和麻杆儿离开,杨氏跟王氏跪地求饶,这三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嘴脸如出一辙,令人生厌。

第二十五章:痛苦的深渊

  老太太扶着胸口,“夕梧,他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你爸在外面生的野种的儿子,是个小野种。”

  “野种…”柳夕梧目眦欲裂,不提还好,柳夕梧双目赤红,他的夕宝从小到大受过多少伤害,他杀人的心几转,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宰了。

  “你拿去,好好看看。”柳夕梧从怀里掏出叠好的东西扔过去,怒极反笑,面容阴鸷狰狞。

  那团东西砸到老太太脚底下,老太太拆开一看立刻脸色大变,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其他的数据老太太看不懂,那开头的被检验人名字,以及末尾红艳艳的盖章,上面几个大字她还是认识的。

  确认亲生,确认亲生…怎么会这样?

  “是真的,不是伪造的?你确定…”老太太抱着最后的希望,也是绝望。

  “你从小骂到大的野种,几次差点害死的,把他赶出家门的,是你的亲孙子,你满意吗?”柳夕梧笑了笑,那笑容惨淡充满嘲讽。

  “从此刻开始,除了老太太,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蛋,别叫我亲自动手。我会安排个管家过来,以后一切需要管家都会安排好,你不是身体不好需要护理吗?我也给你找了一个,以后,我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老太太没听到儿子说什么,她只是盯着那几个字发呆,确认亲生…

  ……

  “柳总,您之前让我查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但是,您听了别太激动。”

  萧羽找的私家侦探动作很快,他的邮箱里收到加密文件,密密麻麻的,柳夕梧越看脸色越难看,他克制住冲动,胸口气血翻腾,良久后,趋于平静!

  ……

  柳夕梧踩着一地尘土踏入废墟,此处是郊外的一家废弃化工厂,荒无人烟,杂草丛生,他走向一间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空厂房。

  房间内没有其他杂物,仅有的光是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屋内昏暗潮湿。

  有个全新绞刑架,不锈钢铸造,中间吊着根铁链,链子上吊着个昏迷的男人,赤身裸体,前面疲软的丑陋阳物上有很深的牙齿印以及针线缝合的印记。

  “把他泼醒!”语气森然冷戾。

  柳夕梧走到一边,手指尖的烟雾在他面前形成蓝色雾帘,他在雾帘中微微眯起眼睛,面如寒霜。

  他带来的人手脚麻利的拎着水桶,对着男人泼过去,男人一激灵冻醒了。

  “你们…是谁?”男人挣扎着,手腕捆缚在头顶,脚尖下只垫着块圆形石头,那水是冰冻过的,一月底的天气寒凉,男人冻的直哆嗦。

  “再泼!”

  冰水一桶接一桶泼过去,男人在水中吱哇乱叫。

  “这就受不住了?”柳夕梧踩灭烟头,脚下的皮鞋头是尖的,他一脚踢上男人的肚子,男人冻的麻木,感觉不到痛,等到身体回暖时剧痛才尖锐地袭来。

  “你是什么人,啊…”男人惨烈嚎叫,他的身体像挂腊肠在空中打着摆子。

  脚下的石头被人一脚踢开,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中,锁链拉直他的手腕,柳夕梧捏着他的手指,下手缓慢,一根根掰断他的指骨。

  “饶了我,求你,啊…我有钱,我给你,啊啊…”男人已经分不清是哪一处更痛,却永远在下一秒痛得更加钻心蚀骨。

  “痛吗?我比你更痛。”

  柳夕梧咬着牙,手下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腕骨碎裂。

  “叫,像狗一样叫,不,你不能和狗比,狗最起码知道报恩。”

  柳夕梧对着他下体狠狠踢去,顿时血流如注,那道被狗咬过的,好不容易缝合上去的肉头从伤口断裂。

  “啊……”这一声不像人的痛叫,发自一个魔鬼之口。

  男人疼得想咬舌自尽,柳夕梧一把捏住他下巴,又用力措开,卸了他的下巴,男人脸色苍白,眼睛翻白,浑身发抖冒汗,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别叫他死了,一天伺候他三顿,他不是喜欢残害小男孩吗?多找些男人给他。”

  柳夕梧甩甩手,旁边的人立刻递上湿手帕,柳夕梧擦干净手插兜离开破旧的厂房。

  他每走一步身体都在轻微颤栗着,怕自己折返回去,会凌迟活剐了那个畜牲。

  “我们找到他时他在一家医院,起先我们只是想询问情况,谁知,他见我们后便跑了,抓到他花了些时间,前不久才找到人,从他嘴里撬出来实话,这人他是惯犯…”

  他儿子脸上的伤是刀子划的,他的夕宝差点儿被强奸,是一条狗救了他,柳夕梧捂着胸口呼吸窒住,脸色阴沉,眼底是悔恨,是漫天的怒意。

  柳夕梧快疯了,他不能想象他的夕宝当时有多害怕,多绝望,不会说话,不能求救,没有希望,他很有可能会死…柳夕梧扶着方向盘的手颤抖。

  密封的车厢内,仅有一个男人的哭声,失去所爱的痛苦无法得到宣泄,他痛声大哭!

  ……

  夜深人寂,房间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喘息中夹着痛苦的低唤,“夕宝,夕宝…”柳夕梧在一阵激荡中射出精液。

  他看着手里的东西,眼中是如坠入深渊般的痛楚,他从来没恨过自己这么无用,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的儿子。

  房间里很快烟雾四起,他在浓雾中咳嗽不止,又在浓烈的酒气中如野兽般低吼,“夕宝,你在哪里…爸爸把你弄丢了…夕宝你回来…”

  柳夕梧夜晚醉酒,白天拼命工作,像不要命一样,烟一包接一包,咖啡一杯接一杯,萧羽看不下去了,把他所有的“作案”工具全部没收。

  连他家网线一同拔了,让他好好休息,否则儿子还没回来,他先垮了,等儿子回来还不哭死。刚好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是还想再进一次ICU吗?

  “先生,我熬了汤,你喝点儿吧,夕宝以前也爱喝莲子汤…”岑姨说不下去了,抹着眼泪放下碗。

  “岑姐,你找人过来,把我房间整改一下,具体怎么弄,我自己来。”

  柳夕梧一勺接一勺喝光那碗甜汤,他不噬甜,每回浅尝辄止,剩下的全喂进儿子的嘴里。夕宝很喜欢,吃到喜欢的食物总是会眯起眼睛,满足的笑……

  柳温然平时不吭声很安静的一个孩子,他不见了,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窒息沉闷。

  罗小珞的大嗓门也哑了,陈茵想听他吼一嗓子还要哄一下他,要是谈到柳温然,他又不说话了。

  罗笛心疼的要命,把人抱在怀里哄,罗小珞心里有疙瘩,认为是罗笛把柳温然带进山里他才丢的,也恨自己,去什么训练营,如果当时一起去,柳温然也不会丢。

  罗笛怕柳夕梧想不开,拉着人出来解闷,他选的地方是个清幽的茶馆,“想不到有生之年我居然会进茶楼。”

  “你想喝酒也可以。”平静地诡异,面色冷淡,眼中再不见一丝波澜。

  “你想没想过,把他找回来后要怎么办?你们…”

  “守着他,不放手!”

  “你们是亲父子啊!”罗笛叹气,血缘这个东西,利用好了能享天伦之乐,利用不好,是痛苦加身,是罪孽深重…

  “彼此彼此!”柳夕梧抿了抿茶水,入口苦涩,细品之下略带甘甜,像他此时的处境,仅有午夜梦回时方得一缕快乐!

  “咳,不说这个,到时候你们在一起了,你们那啥的时候,你知道要怎么做嘛!”不是他八卦,实在是,这人从自己认识他以来,成天一副禁欲形象,估计不知道要怎么和男人在一起,倘若伤了,那就不好了。

  柳夕梧握杯子的手指一弯,“大概知道!”

  “……”

  为了这个大概知道,罗笛特意给他讲解了细致的过程,柳夕梧全程面不改色,没有出声打断,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

  柳夕梧少了打发时间的“乐趣”,他现在每晚睡在儿子房里,隔壁的房间已成为封禁的秘密,只待主人归来亲自来解封。他把木盒子放进原处,那本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掏出那本厚厚的棕色笔记,里面已经断断续续写了大半本,他像得到珍宝一般小心打开,然后从第一页读起…

  “爸爸最讨厌了,说好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也不来,不过他给我买了两个冰淇淋,我原谅他啦!”

  儿子小学六年级的毕业典礼他的确缺席了一个小时,这小子便气了一晚上,第二天买了两个冰淇淋就哄好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每个人都有烦恼吗?为什么我没有?啊,我有爸爸,他会让我忘掉烦恼的神奇魔法!”

  “螺螺说我的字有生命,它会倾听我的心事,也许他是对的。”

  “我梦见大海了,我尿床的事不能让爸爸知道,那不是尿床,那叫梦遗…”

  “爸爸替我打飞机,好羞耻啊,这种事谁也不能告诉,可总是做梦会梦见爸爸,然后硬,没有爸爸帮忙,我好像打不出来…”

  “我想,我完了,螺螺喜欢上罗老师,我觉得我也喜欢上爸爸了。我看他的时候觉得开心,他和别人在一起我会难过,我看到那个男孩亲他了,他们是在谈恋爱吗?我好像体会到了螺螺的难过…”

  ……

  “我来到你的生命里猝不及防,现在我要离开的悄无声息,爸爸,我永远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又不一样,我对你的爱,是不一样的。

  我像做了一场噩梦,但愿快点醒来,爸爸还是那个爸爸。

  我终于明白,奶奶口中的杂种是什么意思,我和爸爸毫无关系,我只是他捡回来的孩子,好奇怪,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没有特别难过。

  大概是我早已不当他是爸爸了,我青春期的心动和初恋,都给了一个叫柳夕梧的男人。

  我知道,我此刻也很清醒,我爱他!”

  这一页模糊了一两行,水渍浸透纸张,那大概是孩子的眼泪!

  柳夕梧合上笔记本,心里竟是毫无波动,就像他仿佛早已知道结果一样,他们冥冥中早已把对方刻进自己的骨子里,白痴…

  柳夕梧睁着眼,落下一行泪,心底开始隐隐抽痛,嗓子堵的酸涩,不久后他弯下腰,口中腥甜,他紧咬牙关,血从齿缝里流出。

  这个男人,他咬破了嘴里的舌头,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点,找不到慰藉的东西,心痛难忍,他选择自残,舌尖被咬下一小块肉才罢休。

  ……

  今年的除夕最难过,老太太托管家打了好几通电话,柳夕梧拒绝回去,他不想再看见他妈。老太太听了,一个人坐在桌边抹眼泪,悔不当初。

  柳夕梧把自己关在儿子的房间,密不透风的房间内,门窗紧闭,他用酒不停麻痹自己,喝到胃痉挛胃痛,喝到晕厥,嘴里有咸腥的液体流出,他倒地不醒,面色苍白。

  岑姨几次敲门不见回答,最后一次上来,门里酒瓶碎地的声响吓她一跳,门被反锁,她只能翻出手机求救。

  萧羽带着饺子去看小助理,半路上接到那通电话,方向盘一转,差点儿和后车来个亲密接触。

  萧羽预感不太好,提前打好120,他后来真无数次感谢自己那次没由来的预感,否则柳夕梧等不到去医院便会挂在路上。

  “你以后少喝点酒,胃再出血没人给你收尸,你还想找回儿子就别他妈像个废人,要死不活的。”

  柳夕梧隔了一个多月再次躺在医院病床上,硬朗的面容冷如冰块,紧握手里的项链默不作声。

  萧羽气得想给他掐死得了,这男人,还能不能好好过一天。

  “萧羽,再找不到他,我会疯!”

  良久良久,他开口,声音低哑难听,酒精烧坏嗓子,烧坏他的胃,他全然不在乎,夕宝走了,也一并把他的心带走了,只剩下这毫无用处的躯壳…

  萧羽难以想象,倘若真的一直找不到,这个男人是真的会疯掉。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萧羽压着火气,怒道,“他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给你?给我?还是等你儿子回来看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柳夕梧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那本笔记本随身携带着,每天都要翻上几页,一遍遍凌迟自己的内心。

  出院后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扫颓然,又变回那个淡漠稳重的高干形象,只是比以前更冷漠了。

  ……

  “砰砰砰…”办公室门被敲响,萧羽直接闯了进来,柳夕梧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找,找到了…”他急喘着气说道。

  柳夕梧脸色一变,差点打翻桌子上的杯子,他连忙把笔记收起来放进柜子里,大步上前,“在哪里?”

  “临水镇,不过不确定,你可以看一下,我们发布的消息在微博热搜榜上,有个评论里有照片,八成错不了。”

  ……

第二十六章:先生,你认错人了

  今天客人少,米姐坐在柜台后面托着腮唉声叹气,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看看柳温然。

  “……”

  “米姐,你在看什么?”

  “哦,没事,你忙你的。”

  柳温然见她神色古怪没说什么,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柳温然给一桌客人算完账,柜台后面又哀嚎一声,“卧槽!”

  “怎么了,米姐?”

  “啊…一个大富豪,昨天悬赏两千万找儿子,今天变成五千万了,直接登上热搜榜,你说怪不怪。”

  “……”

  “这要是明天找不到,是不是得要一个亿啊,啧啧…有钱人的世界真不理解。”

  “这个富豪长得真帅,唉,这么仔细一看,小然,你和照片上的人长得还挺像的,该不会你就是那个离家出走的小白菜吧?”

  “小白菜?”

  “哦,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嘛,富二代幼年丧母,父亲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后来给儿子找一个后妈,儿子不愿意就离家出走。”

  “米姐,不要看电视了,看多了会脑子不好使,那都是戏,你还当真了。”

  “也对,五千万呐,这得叛逆成什么样儿才会和这五千万过不去离家出走啊,我要是有这么个富豪爹,谁还愿意离家出走啊,一定抱紧老爹大腿和那个女人死磕到底。”

  “也许他没有立场呢…”柳温然低声呢喃,眸色痛楚。

  米姐看着柳温然的侧脸愣了下,笑道,“没事,你去忙吧!”在他转身之际掏出手机对着他的侧脸偷拍了一张。

  ……

  微博置顶的热搜,有一条这样的评论,里面配了一张照片,“像不像?就问你们像不像?名字里也有个然。”

  这条评论底下没过多久便引来热潮,评论区慢慢意见统一,有的人说,“我见过这孩子,脸上纹了一朵玫瑰,别说这么一看真的挺像。”

  “就是像啊,我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感谢楼主让我找回记忆。”

  “我也想起来了,在望青山那个旅游景点,临水小镇上。”

  “啊,那家的米酒真好喝,下次有机会还要去!”

  “我就住在街对面,这孩子我经常看见,玫瑰少年嘛!”

  ……

  照片里只有侧脸,柳夕梧一眼辨认出来,那就是他的夕宝,瘦了,瘦了好多,原本就不胖,现在脸上更没多少肉,是过得不好吗?

  柳夕梧关闭网页,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半晌后他揉揉眉心,掩去泛红的眼睛,颤声道,“走,去望青山,接儿子!”柳夕梧一刻也不想耽误。

  高速上几辆黑色轿车极速奔驰,最前面的一辆宾利,压着最高时速行驶,柳夕梧这会儿心境平复了,他捏着手里的项链,想象一会儿夕宝见到他的样子,是震惊还是欢喜,或者直接手舞足蹈,跳进他怀里撒娇。

  他想了许多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方式。

  柳夕梧在下午六点到了临水镇,镇子外头不能停车,他步履急切,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焦急。

  那家小饭馆远看着很眼熟,柳夕梧迫不及待的走进去,只是店里面此刻人多,几乎挤满了,他没能找到儿子的身影。

  不怪他来得不是时候,微博消息一出,太多人慕名而来,大家都想看一看这评论区里的“玫瑰少年!”

  柳温然对自己一夜之间成为“网红”没什么兴趣,他只是奇怪,平时没什么人的时间,从早上便有人过来排队,不时对着他拍照,他感觉自己像进了动物园,是别人围观的对象。

  “那个,小然啊,你先进屋里去。”

  “啊,可是,现在很忙,我们忙不过来了。”

  “没关系,今天不做生意了。”米姐手一挥,把他推进房间,然后笑眯眯的,像街头叫卖的,就差拿个喇叭对着喊。

  柳夕梧渐渐看出,店里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在吃饭,倒是围了一圈,像在听什么故事。

  “所以啊,我们家小然,身世离奇,这个离家出走的富二代落魄到此,也是命苦啊!”

  “他在哪儿?”

  米姐正说到精彩的地方,一个深沉磁性的声音打断她。

  米姐抬头一看,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

  “我的儿子在哪儿?”

  “后面…”米姐指了指后院,店内一瞬间出奇的安静,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柳夕梧走得急,头发凌乱,胸前的扣子散开,胸肌若隐若现,有一股子野性的俊美,原本看热闹的小姑娘们脸红了。

  柳温然趴在桌子上发呆,没事情做的时候,不是画画就是发呆,偶尔他会在夜晚去河边放一盏灯,祈求那人平平安安,沿着河岸走一走,回来能睡好一点。

  或者打烊后端一碗米酒,借着酒意他睡得踏实,只是他不敢喝醉,喝醉了,再没有人替他盖被子穿衣服,嘘寒问暖照顾他……

  “夕宝!”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柳温然后背一僵,脚步声很轻,像怕吓到屋里的人,熟悉的味道也越来越近。

  不是的,错觉!

  “夕宝,回头看看爸爸!”男人的呼唤压抑克制,恨不得将人立刻揉进怀里,又怕吓到他。

  七个多月,二百多天,加上出差前的日子,他们有二百多天没见。

  “夕宝…”

  柳温然不敢回头,生怕是做梦,而且他的脸…他捂住左脸低下头。

  “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吃饭的地方在前面,这里是员工宿舍。”同样克制着声音,不露出异样。

  “夕宝,爸爸来了,你回头,看着我!”男人往前一步,站在他后面两步远,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揽他入怀!

  柳温然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平静,转身看着男人的眼睛,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

  “先生,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柳夕梧难以置信,怔怔开口,“你叫我什么?夕宝,我是爸爸。”

  “先生,你认错人,啊…”

  柳夕梧才不想听到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上前两步直接把人扛上肩膀就走。他人高马大,走到门口特地弯了腰,生怕撞了儿子。

  “放我下来。”柳温然在他肩膀挣扎,肚子抵在男人的肩上硌的生疼,头朝下血液逆行,憋得小脸冲血,他有些难受。

  “啊,痛…”

  “怎么了?夕宝,哪里痛?”柳夕梧赶紧放下他,生怕弄疼了他。

  柳温然一落地转身便跑,柳夕梧怎么会放过他,“夕宝,爸爸一直在找你,夕宝别怕,那些坏人爸爸都解决了,爸爸都知道,夕宝,你别跑。”

  柳温然跑进房间不忘把门关上,他紧贴着房门害怕被人闯进来。

  “夕宝,爸爸来接你回家,跟爸爸回家好吗?”

  回家,他哪儿有家,他就是个野种,爸妈都死了的孤儿,况且,他的脸已经烂了,像个丑八怪,会吓到所有人,他不想回去,不能回去,更不能害了男人。

  “我,我不回去,你走!”

  柳夕梧终于能听到儿子开口说话了,却是句句在扎他的心,不是叫他先生,便是叫他走。

  “夕宝,你的日记我看了,爸爸…”

  “你看了我的日记?”柳温然突然拉开门,杏目圆睁脸色惨白,已然忘记遮住他玫瑰纹身的脸,柳夕梧抬手想碰碰他,被他一把推开。

  “你凭什么看我的日记,你这个…小偷,你这是…这是不道德的。”

  他骂了半天也骂不出什么,反而柳夕梧笑了笑,他的儿子就该鲜活活泼一点才可爱。他看清那张脸上的疤,心痛得像挨了凌迟。

  “我看了,你放在房间里的东西我都看了,你一声不吭的离开,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柳夕梧一瞬间变了气场,眯了眯眼盯着他苍白的脸。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快走,我不认识你。”

  少年纤细的手臂哪是父亲的对手,两下就被制服了,他们推搡着进了屋子。柳温然偏过头,把受伤的脸盖住,不想被男人看见。

  “很好看,夕宝,别遮,我喜欢看。”

  “……”

  他说话的神情不似作假,柳温然疑惑,他这副鬼样子怎么会好看,片刻后想起来挣扎,男人压着他不叫他逃离半分。

  男人不光拿下他的手,甚至托起他的脸仔细看,那道粗长的疤深深地嵌在脸上,皮肉外翻得痕迹明显。

  当初没来得及处理,加上没好好养护,他的脸形成很深的沟壑,如丑陋的蜈蚣爬在脸上,颜色是粉嫩的,如今贴上纹身贴,远看不大看得出,不能仔细看。

  “我,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他眼睛湿润,想要挣开男人的手。

  “我的夕宝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爸爸最爱的宝宝,是个会跳进爸爸怀里撒娇的乖宝宝,他不会不理爸爸,更不会不认爸爸。”男人红了眼眶,低头侧目。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男人侧头吻上他,他的脸上有柔软的舌头在舔弄,那道沟壑痒痒的,男人不嫌恶心吗?他那么丑。

  “唔……”

  柳夕梧舔完他的脸,又去舔他的眼睛,舔他的鼻子,吻过嘴角,终于堵上他的唇。

  爸爸在干什么?吻他?…

  “张嘴,夕宝!”男人的嘴里有淡淡的烟味,柳温然听话的张开嘴,那舌头便强行伸进来,“唔…为…”

  舌头舔得他不能说话,舌头一点点扫过他的上颚,侧壁,男人用力吸着他的舌,是甜的。好久没碰过他吻过他,此刻才知道有多想念,想把他从里到外亲吻一遍,柳夕梧也觉得自己疯狂了,快要疯魔。

  “唔…”

  舌头把他的嘴全部舔了一遍才慢下来,他舌头发麻,嘴唇胀胀的,脑子思考不清为什么男人要吻他。

  “夕宝,跟爸爸回家!”男人不容置疑的在他唇上重重咬一口,咬住了又舍不得,用牙齿轻轻磨,柳温然大脑宕机,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

  “不要再离开我!”

  “嗯!”

  “乖,叫爸爸!”

  “……”

  柳夕梧无奈,不叫就不叫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柳温然被他吻得四肢瘫软,双唇红肿,柳夕梧轻笑,一把抄起他的膝盖抱进怀里,“走,我们回家!”

  “等下,我还有东西没拿…”

  “一会儿让萧羽来收拾。”

  “萧叔叔也来了?那,我要和米姐道个别!”

  儿子只要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老父亲便会招架不住,认命的放下他。

  “小然,回家好好听爸爸的话,不要再乱跑了,好好的富二代不当,你说你,折腾什么啊…你和姐说,你爸是不是给你找后妈你才跑出来的?”米姐揉着眼睛还不忘脑补一番苦情剧本。

  “不是,米姐,我走了,以后我再来看你!”柳温然眼睛揉得像小兔子。

  “好,不是就好,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你随时想来都行。”米姐给他塞了几坛米酒,“知道你爱喝,要多少有多少,姐管够。”

  柳夕梧走到门口等着,萧羽忙进忙出搬东西,说是搬,也没什么可拿的,一箱子字画,轻松就搬走了。

  柳温然红着眼眶出来,手里拎着两小坛米酒,似有不舍,柳夕梧牵起他的手往小镇外走去,柳温然一步三回头。

  “舍不得的话,以后爸爸再陪你过来玩。”

  米姐看着父子二人走了,红着眼眶又打印了一张招工启事贴在外头。

  这家店以后生意会一直兴隆,一度成为临水镇的网红打卡地,游人来此都要过来吃上一顿饭,喝上一顿米酒,这是后话了。

  “米小姐!”

  萧羽在她身后礼貌一笑,“这张卡你收着,我们的小小心意。”

  那张金色的卡在灯光下发着光,“给我的?”

  “是”

  “里头真的有五千万?”

  “是”

  “那我岂不是成千万富婆,可以再开一百家分店!”她夸张的说道。

  萧羽忍俊不禁,这姑娘听到五千万嘴巴能塞俩儿鸡蛋,眼睛睁得很大,有了这么多钱居然想着开分店,怪有意思的。

  柳夕梧牵着儿子的手走过石板桥,走过百步石阶,手心里实实在在的温暖,不是他每个午夜梦回的空虚寒凉。

  “等一下。”柳温然挣开他的手,街面上最后一家是冰淇淋店,他小跑过去接了个甜筒,柳夕梧内心微跳,还好他的儿子只是去买了个冰淇淋。

  柔声道,“大冷天不要吃冰的东西。”

  柳温然也不是很想吃,只是这是最后一家了,再不做点什么,他紧张的连路都不会走,若非手被人握住,他快同手同脚起来。

  他眼神闪烁,低头随便应了声,“哦。”却把冰淇淋吞进嘴里一大口,冰的直呲牙花。

  走到车前,一根冰淇淋刚好吃完,他把纸皮捏在手里,眼前的车打眼陌生。柳温然一愣,换车了啊!也是,那辆车车祸后已经不能开,这辆看起来比较结实。

  能不结实嘛,不仅防震还防弹呢!

  月下倾拂夜色浓,树影疏落,如烟笼雾,黑色宾利驶上路,仅有车灯照亮远方,夜晚路上车辆不多,偶有几辆车擦身而过,声音刺耳,车厢内静悄悄的,空气似乎也快凝固,柳温然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超过了最高时速,导航不停提醒,柳夕梧听而不闻,柳温然这才侧过头看他。

  “你超速了!”声音轻轻泠泠,见男人不搭理他,只好拽拽他的衣服。

  “超速了,要扣分。”

  这是当真连爸爸也不愿叫一声了,柳夕梧内心揪痛,如藤蔓缠绕,紧的无法呼吸。

  车子行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很快进入市内,他在一家大型药品超市前停下,进去不到五分钟又出来了,手里拎着乳白色袋子。

  柳温然也不敢问他买药做什么,是不是受的伤没好,他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现在结婚了吗,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一个字也问不出。

  分开时生不如死,如今见到面相顾无言。拘谨!

  “到家了!”

  柳夕梧拉开他的车门,弯腰进去解了安全带,再把人抱出来,手里不忘提着药店买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迟来的表白与结合(比较高的h)

  “你放我下来。”

  柳夕梧把他放在客厅沙发上,自己蹲在他的身前,红着眼睛看他,空气安静,四目相对,目中隐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言语苍白。

  柳夕梧突然抱紧他,头埋在他的胸前,深深闻着熟悉的味道,“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太想他,七个多月,无时无刻不在想,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责,柳温然桃唇微张,搂紧男人的头,像安慰一般插进男人的短发中。

  两人像互舔伤口的兽,心上缺失的一块由对方来填补。

  柳温然不动声色打量着熟悉的屋子,是他走之前的样子,没有一丝陌生的痕迹。仿佛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某个时间里突然去旅了个游,回来后和老父亲互诉衷肠,道尽想念!

  “岑姨呢?”

  “我让她放假了。”

  恍然如梦落在实处,他完全平静下来,柳夕梧抱着他往二楼去。

  柳夕梧站在走廊里,两扇门中间,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现在我让你自己选,进哪扇门。”

  柳温然不明白让自己选的意义,随便指了间,柳夕梧笑了,似乎带了点愉悦在里头,“宝,这是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柳夕梧抱着他,朝他道,“宝宝自己打开它。”

  少年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拧开门把手,房门轻推,柳夕梧抱着他走进去,感应灯亮起,是一排排红色…

  卧室和从前大不一样,地上铺满红毯,屋顶是喜庆的红色,床变大了,颜色深红,上头合欢连理枝,鸳鸯锦绣被,这么明晃晃,一目了然。

  柳温然不敢再看,这像新房一样的颜色,还有那一排排的红烛里照出的光,既惹眼,也羞耻!

  “喜欢吗?”柳夕梧把他放在床边坐下,他自己却单膝跪地,与床上的人平视着。

  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摸索,拿在手里的是一个红色的盒子,柳夕梧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戒指,一大一小,银光闪闪,简单的花纹,底纹连理枝上缠绕一朵小玫瑰,戒圈里面刻着两人的名字。

  柳温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拿出两枚戒指,心快速跳动,柳夕梧执起他的左手,那枚小一点的戒指套进指间。

  “我不想再等,我要疯了,要是再找不到你,我真的要疯了,宝宝。”

  柳温然张张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相信,他惊醒过来挣扎着取下那枚戒指。

  “这个不行。”

  “为什么不行?哪里不行?”柳夕梧压着他的手腕,单膝跪在他身前。

  “你起来,这是,这是结婚戒指,我不能戴…”

  “我说行就行,我在跟你求婚,你看不出来?宝宝,我早就应该套住你的,却白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的错,是我不好,宝宝,你原谅我好吗?爸爸一直爱你!”男人赤红着眼跪在他跟前,祈求他的原谅。

  柳夕梧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给他脑子震懵了,他的爸爸在跟他求婚?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还有父子情谊在啊?怎么能结婚。

  少年着急的不行,这个房间不适合他待,他待不下去了。柳温然拔腿就想跑,柳夕梧怎可能让他逃了。

  “宝宝还想逃到哪里去?让我再也找不到你吗?你的日记我看了,看了许多遍,柳温然,你能耐了啊!”

  柳温然从来没听过父亲这么喊他,心尖一颤,难掩惊慌道,“我那是写着玩儿的…”

  “是吗?宝宝觉得很好玩?我不介意玩儿一辈子。”他把这个玩字咬的很重,冲他挑眉一笑,“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玩儿。”

  “我不是…”

  “宝宝,日记里不是很能说,现在怎么不说了,你说爱爸爸,想和爸爸一辈子在一起。”

  柳温然说不出口,能宣之于口时他听不到,而今人好好跪在跟前,他觉得羞耻,洞房花烛,只差一个红盖头,一杯合卺酒。

  “喜欢吗?我亲手布置的,想着带你回来,便给你一个惊喜,夕宝,愿意吗?”

  柳夕梧即便跪着,也是姿态端正从容不迫,这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在柳温然看来,就是他的蜜糖,他的精神良药。

  “你要是拒绝便推开我。”

  柳夕梧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起身压上去,两人被翻红浪,在红色被单上滚作一团。

  “别看我,我丑…”

  柳温然把受伤的脸压在被子下,不想暴露出来,他快要哭了。

  柳夕梧直接用行动证明他很喜欢,他掰过那张脸,在他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惶恐看到不安和祈求。

  他低头吻上左脸,舌尖舔进那道疤,轻轻的来回扫弄。

  柳温然那块新肉脆弱敏感,这么舔下去,他软了半边身子,酥麻麻的。

  “舒服吗?夕宝,叫爸爸…”

  “不…”

  不?那就吻得再深一点儿,舌头舔过脸上的疤,来到他的耳侧,柔软圆润的耳珠泛红,他用牙齿轻轻磨,鼻息喷进耳蜗里,痒痒的。

  彼时他躺在红被中,双颊通红,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轻微喘着,嘴唇一会儿被温暖的重物压中,柔软滚烫的舌头钻进来,在他的唇缝里仔细钻营,处处勾引。

  “夕宝好甜,好久没吃到了。”

  “我…唔…”

  “别说话,专心体会,爸爸会让你快乐。宝宝不是在日记里写道,想着爸爸会硬,做梦也梦见爸爸在爱你,那便好好体会爸爸对你的爱。”

  柳温然也顾不得摘不摘戒指的事了,他现在是一摊软泥,男人在他身上处处为难。

  脖子上亲出一个个红色印记,像梅花印记,桃唇微肿,衣服被拨开,露出白嫩的胸膛,柳夕梧眼眶炽热,那两个小果子藏在肉里,待会儿被自己一吸,它们就会艳丽绽放。

  柳夕梧低头含住他的胸肉,他的儿子很是敏感,这才吸了一边,另一边也挺起,自动钻出来。

  柳温然只能低声哼吟,手指不知道放哪里,无措的张开,柳夕梧抱起他,头埋的更深,他终于大声的呻吟,那一声娇媚柔软,柳夕梧吸得更用力,他想再多听一点儿。

  “不,好奇怪…啊…”

  “宝宝,你硬了,被爸爸吃了乳头就硬了,这么敏感,待会儿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柳温然纯湿的眼眶里无辜纯情。

  “宝宝不是在厕所里偷看过两个男人做爱吗?就像这样,待会儿爸爸用这个,直接插进你这里。”

  他拉着儿子的手覆在自己早已肿胀的裤裆里,又拉着他的手摸到他自己的后头,柳温然羞耻的甩手,那怎么行…

  衣服在亲吻和挣扎里褪开,两人皆身体发抖,少年是害怕紧张,男人是激动兴奋。

  “去洗澡,爸爸和你一起。”

  男人今晚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色情的明示暗示,柳温然招架不住这样的男人,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他似的,这就是他父亲的另一面吗?他对待别人也是这样又亲又抱又哄的?

  “你也这样对过别人吗?”

  他忐忑不安,柳夕梧抱起他进入浴室,“不是,我只对你,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谁。”

  柳温然心上压着的石块落了地,他的身体在热水的冲刷下逐渐由白变红,柳夕梧伺候他仔细洗了一遍,浴室里氤氲中水分子充满木莲香。

  柳温然受不住粗糙的大手在他腰上胸前屁股里抚摸揉搓,不像正经的洗澡像情人的爱抚。

  突然,男人在后面扒开他的臀缝,水流冲刷进股沟里,热热烫烫,脆弱粉嫩的菊花受到热水的刺激不停收缩。柳夕梧看红了眼,用手指轻轻搔刮着穴口。

  屁股扒得很开,菊花拉变了形,有水进入穴口,烫的他本能瑟缩,柳夕梧伸进去一根手指,隔着水流扣进去,一进去手指立刻被吸得很紧。

  “那里,不行…”

  柳温然被迫打开腿,男人的手指顶进去转动着,他咬着唇呼吸急促,热水熏的身体和脸成为水红色。

  浴室里水花四溅,很快有痛苦的低吟传出,须臾,柳夕梧用浴巾包裹住他出来,他红着脸红了眼红的身子,房间里的感应灯全部亮起,所有的蜡烛泛起微弱的光,他们在光里双双倒进红被。

  男人健壮的身子覆在少年身上,撑着胳膊低头看他,满目深情,他揭掉少年左脸的纹身贴,动作小心轻柔,像对待一件珍品,那条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疤完全暴露在眼皮子底下。

  柳温然差点儿哭了,惊慌失措,“我很丑,你别看…”

  柳夕梧深情地看着他,好像隔了多少年没这样认真的看过他。

  “不丑,我说过,宝宝最好看。”柳夕梧俯身吻他,从一旁袋子里拿出一管润滑,倒进指间缓缓往他身体里推送。

  “唔…”冰凉的浓稠进入温暖的肠道化作一腔春水,粗糙的指腹在里面不停探索,“夕宝,舒服吗?”

  舌头抵着舌头,鼻子挨着鼻子,麦色对着粉红,一壮一纤瘦,男人抱起他的孩子,一手捻住他的小奶头,孩子硬了,他竖起的昂扬早就滴出清液,欲望崩的生疼,他却不能莽撞,怕自己太粗鲁,孩子会受伤。

  “唔…”柳温然眼眸湿润,却不敢看男人,男人的两根手指在他身体里抽送,那粘腻的水声好羞耻,他眼角湿红,只能咬着唇忍耐。

  欲望哪里是能忍耐的。

  “夕宝,叫爸爸,叫爸爸就给你。”

  男人逼迫他欺负他,他那根滴水的棒子故作看不见,开拓的手指也停住不动,身体里酸胀后穴火辣辣的,他想缩一缩,立刻就被更用力的开拓。

  “我…”柳温然目光闪躲,犹犹豫豫。

  男人看着他,突然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片刻后,肩窝里湿了,男人喘着气喉咙里泄出痛苦的吸气声。

  “你,哭了…”

  柳夕梧眼眶通红,溢满痛苦,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儿子回到从前那般开心。

  “别哭,爸爸,你别哭…”柳温然慌了,他没有看过柳夕梧流眼泪,实际上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柳夕梧哭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心痛难当,是想他、自责、痛恨、后悔。

  “宝宝…”男人深情地唤他。

  “爸爸,我不是不想认你,我只是…我只是…唔…”千言万语化作轻吻,双唇紧密相贴。

  柳夕梧舔开他的唇缝,舌头毫无顾忌,温柔的吻变得激烈,一滴泪珠子滚进两人的舌间,融化在唾液里,柳温然尝到眼泪的味道,爸爸眼泪原来是这个味道,咸又苦…

  粗糙的手指捻到敏感的地方,柳温然抖了下,柳夕梧即刻知晓,又在那处仔细研磨,竟有微微的液体流出,柳夕梧辨别,不是润滑液。

  “你湿了,夕宝。”他抽出手指,按耐不住的鸡巴终于和粉嫩的菊花相遇,淋上润滑液柳夕梧握着粗壮的柱身在穴口不停摩擦。

  “你知道你喝醉的时候我都干了什么吗?就像这样。”柳温然的两条腿分开架在健壮的手臂上。

  “用鸡巴插你的大腿,吻你的嘴,吃你的奶头,吸夕宝的小夕宝,把你吸到射精。”他声音低沉沙哑,每说一句手指便摸向一处,甚至弹了弹他的小鸡鸡,鸡巴滑动几下缓缓插入泛着水光的穴口。

  他被男人的话震的脑袋嗡嗡响,难怪他那段时间腿根红肿走路会痛,胸前无缘无故肿胀,还有腰间散不掉的淤青,他天真的认为自己喝醉摔的,不舒服去医务室拿药医生让他少撸一点,他当时没敢问,过后便忘了。

  所以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利用他不记得的事,在他身上留下许多痕迹,那些暧昧迤逦的场景他毫无印象。

  在暗夜里暧昧的灯光下,柳温然未开发的身子,介于成年和少年的体态,男人越看越眼热。

  龟头已经插进后穴里,柳温然痛的脸色发白,额头沁出细腻的汗珠,好胀好痛。

  “夕宝,答应爸爸的求婚吗?答不答应?”

  爸爸是早就喜欢他了吗?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不是爸爸又怎样,他们还是爱人。

  “唔…嗯啊…太深了,你进得嗯啊…”

  鸡巴进到最里面,他缓缓抽动,等肠道适应了,再加快速度,柳温然抓着床单被迫承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侵袭他的大脑,他在水舟里荡漾,快活的跟着节奏,嘴里低吟哼唱。

  “舒服吗?宝宝,喜不喜欢爸爸这样操你。”粗俗的淫语使得他脸颊羞红,柳夕梧的这一面他今晚才完全见识到。

  “喜欢!”他很喜欢看男人满足性感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心也被插满。

  那根鸡巴粗长,插得很深,把他的肠道挤得满满,柳夕梧浑身是汗,抱着他的屁股大力顶弄,两人像推车,又像坐船,晕晕乎乎,最终到达岸边进入港口…

  一股浓稠的岩浆喷洒出来,射进他肠道里。柳温然已经被插得没了力气,哆哆嗦嗦又跟着射完第二次精。

  柳夕梧满足的笑了,这么久以来他才真正的开怀,他的宝贝终于又回来了。

  “做爸爸的新娘,夕宝,爸爸爱你!”

  “好!”

  柳温然很累,他却睡不着,在男人的怀里努力睁大眼睛,他有很多疑问,想着从何说起。

  柳夕梧从床头抽屉里拿出那枚项链,重新戴在他脖子上,“物归原主,不要再摘下来。”

  “奶奶说,我不是你的孩子…”

  “你是,即使不是,你也是。”

  这话有点绕,柳温然听懂了,血缘不是阻挠他们在一起的绊脚石,人才是。

  “爸爸,我爱你!”他说完这句话眼眶红了。

  柳夕梧伸手抱紧他,在他左脸上亲了又亲,仿佛爱极了他这道疤。

  “宝贝要是介意这道疤,找个时间我们把它去掉,好吗?”

  两具汗蹭蹭的身体抱在一起,柳夕梧宽大的手掌在他光滑的肩头抚摸,掌心里的茧蹭得他有些痒,往男人怀里更紧的贴过去。

  两人的性器紧密摩擦着,很快又有了冲动,柳温然伸手过去握住,那根粗大的东西他一只手握起来有些困难。

  刚才就是这么这么大一根东西插入他的身体,他不可思议,在男人怀里拱来拱去,身体越来越热。

  “夕宝喜欢吗?喜欢爸爸的大家伙。”

  “你…”

  老父亲今晚色情满满,越来越熟练,他有些招架不住,手下没轻重捏得柳夕梧倒吸一口凉气。

  他慌忙松开手,“对不起,我…”

  柳温然想从他怀里离开,男人跟着起身,两人一上一下,柳温然坐在他的腿间,灼热的龟头插在穴口。

  “……”

  “不怪我,是它自己想回家了!”

  老流氓,柳温然赦然,厚脸皮的老父亲挺起腰,那根东西毫无预兆的滑进一个头。

  “……”

  柳温然腰眼酸软,只能趴在老父亲的怀里,棍子越进越深,手指只能抓住男人的胸肌,老男人把人欺负了个彻底。

  “宝贝,小穴真紧,宝宝,喜欢吗?夕宝!”柳夕梧像叫着魂儿叫他,心脏捏得酸软,柳温然更湿了。

  “爸爸…嗯啊…爸爸,太深了…肚子难受…”

  紧致的肛口紧紧箍着硕大的性器,他的屁股被父亲的大手色情的揉搓着,他在父亲的身上骑乘,颠簸越来越大,高高抛起的身体很快进入另一个充满快感的世界,挺立的肉棒淅淅沥沥流水。

  柳夕梧一遍遍操进,忍耐多久的欲火一遍遍摩擦点燃再释放,他专注的看着他的儿子,脸色绯红,眯着眼享受的情态,动作更加癫狂。

  这一夜颠鸾倒凤,这一夜彻底疯狂,这一夜,他成了爸爸的新娘…

第二十八章:玩游戏老男人吃醋(h)

  柳夕梧一遍遍看自己的手指,笑得像个傻子,萧羽实在没眼看,要不是有事说,他挺想离这办公室八丈远。

  “那戒指都被你看出花儿来,一个破戒指,有这么高兴?”

  萧羽对于这父子俩的事从起初的震惊到坦然接受,仅有半个月的时间。

  柳夕梧出车祸的第十天,柳温然失踪的那一日,他在病房外看得清楚,那孩子满怀爱意地亲吻自己父亲的嘴唇。

  当时他不可谓不震惊,本想着等柳夕梧醒来要是告诉他自己儿子吻他的事,他的脸色得多精彩。

  没想到柳夕梧醒了得知自己儿子不见了,那样子更疯魔,简直可怕。

  他几乎是爬着从病床上下来,爬到了门口,别人伤成那样得躺个一年半载,他三个月便下地行走,复健做的比谁都积极。

  “有事说事,晚点要接儿子去吃饭。”

  “啧啧,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整个就为了柳温然三个字而活。”

  也不算错,的确如此!

  “你要是闷得慌,也可以找个伴儿,三十多了,别孤独终老!”

  “……”

  “行了,别扯淡,有事说事。”柳夕梧握着手在戒指上亲了亲。

  “上次你抓的那个人,真是前科累累,你儿子那个学校,就是他犯罪的温床,前前后后已经有五十多名孩子遭受过性侵,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有口不能言,家长也不知道,不是因为有了这事儿,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遭殃。”

  “我留了他一口气。”柳夕梧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他该将那个渣滓千刀万剐。

  “犯罪的事儿咱犯不着,还是交出去的好,反正他也快翘辫子,扔进去图个人情。”

  ……

  “夕宝回来了,快过来让岑姨好好看看。”岑姨噙着泪,又哭又笑的,被迫放了几天假在家带孙子,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柳温然,总也不得劲儿,这就迫不及待回来看孩子。

  “岑姨…”

  柳温然眼睛红了,他自幼丧母,有记忆开始便是岑姨在照顾他,他一直把岑姨当半个母亲对待。

  “唉,瘦了,这脸…没事儿,啊,先生会给你治好的,怪岑姨没用,不能保护夕宝…”

  ……

  柳温然缺了半年的课,按理说他现在是个正常人,完全可以走正常的高考路线,柳温然不太想去其他学校。

  柳夕梧心疼儿子,直接给他送到罗笛面前,“我儿子就是不努力不读书,也照样能过得很优越。”

  有这样宠儿子的爹,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柳温然就在缺席半年后又回到高二一班。

  柳温然好了,罗小珞抱着人半个小时不撒手,哭得凄惨,陈茵在一旁也红着眼睛,她身边跟着一个不会说话的男生,不时给她擦眼泪。

  “你总算是没事了,你不知道,你失踪后对我打击有多大,当时我要不去那个劳什子训练营,你也不会受伤…”

  罗小珞看着他脸上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暗暗在心里把罗笛揍了一顿。

  柳温然脸上的疤不再遮遮掩掩,看上一眼谁都能猜出他经历过怎样的痛,只有同情没有嘲笑。

  “没事,害你们担心了。”

  “然然,你能说话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无障碍交流了。”

  陈茵笑得开心,她旁边的男生急了,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字——我也可以的,你不要嫌弃我。

  男生长得很老实,端正国字脸,追了陈茵好几年,陈茵这才勉强答应试试看。

  下午柳温然给柳夕梧打了电话,他要和同学们一起去玩,让他不用来接。

  柳夕梧有些失落,本想给儿子一个惊喜,结果儿子放他鸽子,散场后再来接他吧。

  柳温然带着他们去了中路那家餐厅,他一共来过三次,这是第三次,他喜欢这家的甜品。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罗小珞,你当心自己又胖回去。”陈茵笑他,一人吃了三人的份量,饭量着实惊人。

  “那不能,有人盯着呢,每天要晨跑,晚上要夜跑,一天三顿少不了,怎么吃都不怕。”他说话嘴里又塞进几筷子鸡肉。

  “干杯!让我们庆祝然然平安回来,我们三剑客终于又在一起了!”包间里好几个男孩,唯有他最闹腾。

  柳温然举着那大杯的啤酒,不敢像上次那样一口喝干,小口抿着。

  几个少年吃完饭,罗小珞又拉着他们去K歌,还是上次那家ktv,桌子上摆了许多小酒瓶,大家玩嗨了,总能找到碰瓶子的理由,罗小珞的大嗓门从坐下后没停歇过。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忘记,我宁愿你绝情到底,让我彻底忘记……”罗小珞吼得嘶声力竭,脸都憋红了。

  “别唱了,我们来玩游戏吧!”其中一个同学提议道。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陈茵也来了兴致,哑巴男生坐在她边上看着他们玩,眼睛一直放在陈茵身上。

  最后几个人一商量,决定熬汤。

  “来吧,我可以,怎么变态我都行。”罗小珞撒开膀子,这包间里灯光昏暗,周围暗色的激光灯闪烁,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在里头。

  “我来出题。”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提议道,他和罗小珞一个班级,一只耳朵失聪,另一只耳朵半聋,戴着助听器。

  ……

  “规则改一下才好玩,轮圈提问,提问对了的可以选择继续提问或者不继续,提问错误罚酒一杯,并且由下一个人提问。”

  “来吧,小爷兜着。”

  “请听汤面:小女孩儿说,我吃饱了,妈妈在对着我笑。”

  柳温然不懂这个,他看着其他人玩儿,玩了几局后大概明白了点,被迫加入。

  有同学提问,“小女孩心理正常吗?”

  戴眼镜的男生给出肯定。

  “她妈妈死了吗?”罗小珞问。

  “是的。”

  ……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柳温然也提了个问题,“小女孩是吃了她妈妈吗?”

  大家惊讶的看着他,这孩子,不问则已,一鸣惊人啊,脑回路不一般。

  “是的。”男生答道。

  “小女孩是亲生的吗?”

  “是”

  ……

  一圈下来,众人都喝了不少,柳温然脸蛋红了。

  最后罗小珞总结了汤底,“小女孩的爸爸出轨,妈妈恨爸爸,但是爸爸离开了,小女孩长得很像爸爸,长期受到妈妈的虐待,小女孩最终受不了,把妈妈杀了,但是她又渴望妈妈像小时候那样对她笑,于是把她的嘴巴缝成微笑的姿态…”

  众人皆抱臂直呼变态,空气也够冷的。

  ……

  “我们还是玩谁是内鬼的游戏吧,内鬼赢了可以随便指一个人去大冒险,内鬼输了,那就直接去大冒险。”

  陈茵眼睛不方便,所以她做主持人,她把写好字的纸条让哑巴男生分给其他七个人,有两个内鬼。

  每个人都打开了自己的纸条,然后按照纸条的要求来描述这个词,可以接近但不能太明显。

  柳温然拿到手的词是“结婚”,他摸了摸胸前的链子,结婚啊,前几天晚上他才和爸爸洞房花烛夜,而第二天,男人非要缠着自己给他戴上戒指。

  去学校时柳夕梧又摘了他手上的戒指,放进项链里,和那朵玫瑰花挂在一处,“学校人多嘴杂,这样的话安全一点。”

  “这件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做。”柳温然的眼睛里闪着幸福的光,灯光太暗,无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这件事嘛,要选对了人才行。”

  罗小珞想了半天,越想越气愤,“这件事,和不喜欢的人做起来毫无压力。”他是想到罗笛以前的那些对象了,秋后算账也不为过。

  “……”

  第一轮结束后大家开始投票,奇怪的是,票统一投给了罗小珞,罗小珞不服气了,怎么就是他了?谈恋爱这种事不喜欢的人本来就可以做啊,罗笛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螺螺出局,游戏继续。”大家这才知道自己投错了。

  “这件事,是一件喜事。”

  “这件事,一男一女真的会很幸福。”戴眼镜的男生说道。

  柳夕梧想了想,道,“我和他手牵手,发誓永不分离。”

  “然然你谈恋爱啦?”所有人异口同声,柳温然红脸一愣,一秒后大方点头。众人对他的对象很好奇,无奈他嘴巴很严,就是不说。

  新一轮选票,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出局,还剩下一个内鬼。

  “他会把信物套在另一个的手上,这是一辈子的承诺。”

  “哦……”众人哄笑!

  最后当然是内鬼输了,戴眼镜的男生被罚跳着街舞讲笑话,等男生讲完了,大家伙儿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好了,到然然了,你就拉开门,对着包间门口第一个路过的人说一句我爱你,然后亲他一下。”

  “……”

  这惩罚也太作孽了,柳温然皱着脸拒绝。

  “算了,然然有对象,亲就算了,说一句我爱你,还是可以的。”

  于是,柳温然被迫拉开门,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人路过,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猜测哪个包间的门会突然打开,出来的是人是鬼。

  终究躲不过,那边有两道脚步声走过来,柳温然摇摇脑袋,闭了闭眼,死就死吧,大不了说完立刻关门。

  “我爱你!”清澈的少年音在走廊里回荡…

  走廊寂静无声,他睁开眼睛一看,是个帅哥在看着他,目露诧异,柳温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男生,然后众人便看见两人在门口对视。

  柳温然也同样看到了男生后面的男人,男人一脸不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

  男生立刻闪到一边,“那个,柳总,不是我啊,他在对您说话呢。”

  余小哭丧着脸,好不容易能有份安稳工作,这下好了,他干什么要走在老板前面,不是,他干什么要在门口碰见老板,他现在后悔出现在这家KTV,还遇到老板的儿子告白这种乌龙。

  “柳总,我朋友在叫我,我先走了!”

  柳夕梧走到儿子旁边,柳温然有点想逃,爸爸的情绪跟表情很不对劲。

  “夕宝,怕什么?玩得不开心吗?”

  柳夕梧看向包间门口的其他人,目光沉沉,少年人纷纷打了声招呼,表示有事先走一步。

  “罗笛在楼下等你。”

  “……”

  “夕宝,回家!”

  “哦!”

  男人走在前面,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吧嗒吧嗒响,周围包厢里传出五音不全,鬼哭狼嚎的歌声。

  柳温然想到爸爸的生日快乐歌,突然笑出声。

  柳夕梧“……”

  他脸色更黑了,走路步伐加大,他怕在这里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

  他今天没开那辆宾利,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一辆迈凯轮P1,柳温然没见过的,这颜色和柳夕梧真的不搭配。

  “爸爸,你不是不开这种车么?”柳温然有些喜欢这辆车,颜色纯白。

  “这是买来送你的,等你考了驾照可以开上它,除了这个,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可惜,你都和别人告白了。”

  那话儿酸溜溜的,说话的人心里打翻了一缸醋。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嘛?不然干嘛送我礼物。”

  “爸爸,你别生气了,我不是在玩游戏嘛,而且我都没生气呢。”

  柳夕梧稀奇了,他向别人告白又来生自己的气,这是什么狡辩的道理…

  “你上次不也被他亲了嘛,我是玩游戏,你就是玩真的,我还没怪你呢,做起来…那么熟练,你说,你是不是和别人好过,那个男生亲你你怎么不推开他。”柳温然越说越激动,最后染红了眼眶。

  “什么时候?”柳夕梧仔细回想,片刻后恍然大悟,“夕宝,爸爸从来只有过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柳温然瞪他。

  老男人醋没吃到,最后要哄着儿子开心,柳温然恃宠而骄,老男人没办法,把人拉进车里按着亲,亲到嘴唇发肿呼吸不上气,再踩开油门一气呵成。

  跑车的轰鸣声在夜晚的街道上清晰震耳,南方冬季短,春日早,三月春上,正是复苏好时节。

  外头夜风微凉,灯火阑珊,车里静若无人,空气沉闷。

  柳夕梧原先计划带他去看另一件礼物,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礼物改天送也不迟,放在那里不会跑,但人会跑。

  柳夕梧在门口停下车,一人在院外等着,蝶翼门缓缓向上打开,柳温然望着像蝴蝶翅膀一般的门,暗叹:真酷!

  他身体腾空了,是柳夕梧抱起的他,他抽空看几眼他未来的爱车,结果只看到汽车尾气,车子被人开到别处去,柳温然委屈巴巴,说是送他的礼物,他还没摸过呢,被别人开得麻溜的。

  男人在指纹锁上按了下,进到门里在玄关放下怀里的人,有力的臂膀箍着他的腰。

  两人的身子紧贴着,男人专注的低头望着他,柳温然心跳加快几分,耳朵尖滚烫,面皮子烫得潮红。

  下一秒,他的脸被抬起,削薄的唇覆过来,唇上一阵柔软温热,那舌肆无忌惮,在他唇上留下一圈圈湿痕。

  舌头由慢到快,最后迫不及待钻进口中,铺天盖地的男人气息拢住他,柳温然试着回应,软舌勾了勾有力的大舌。

  大舌狂风骤雨,不容他躲避,舌头狠狠地吻他,舔他,微凉变火热,男人鼻息粗重,他的眼尾潮湿,憋着的呼吸闷在胸腔里,大脑缺氧导致身体无力,他四肢发软,嘴唇热的发麻。

  柳夕梧托着他的头,强迫他仰起脸,这样脖子抬得很高,吻也很紧绷,他抱起人边走边吻,把人压在沙发里肆意亲吻。

  柳温然抱着父亲结实的后背,手指摩挲衬衫下的肌肉,平滑的衬衣揉出道道折痕。

  男人起身三下两下解了衣服扣子,赤裸着结实的上身,柳温然看痴了,爸爸的身材真好,他一口咬上男人的胸肌,褐色的乳头周围一圈毛,他吸着男人的乳头,柳夕梧摸着他柔软的发,眼神宠溺爱意无限。

  “宝宝这么饥渴?爸爸马上满足你。”

  柳温然放了嘴里的奶头,眼尾红红的,男人的手从他衣摆里摸进去,他奶头敏感,身下立刻起了反应。

  “我才不是,啊…”

  柳夕梧在他奶头上不轻不重捻了几捻,奶头立刻硬了,柳夕梧笑,用自己的胡茬去蹭他胸口,衣服往上一掀,洁白的胸膛上挂着粉红的小石子。

  凑过去亲了亲,一手扒下他的裤子,粉嫩的肉棒弹了弹,急不可耐地吐水,柳夕梧揉着他的肉棒,奶头用力一吸,肉棒吐出更多的水。

  这敏感的小家伙,柳夕梧吸够了奶头,亲他的脖子,咬住他胸口的戒指,声音低沉沙哑,“宝宝也帮爸爸脱掉。”

  两人在沙发里坦诚相见,鸡巴肉棒互相摩擦,龟头抵着龟头,液体相互交换,娇淫跟喘息,不知廉耻,淫乱不堪。

  柳夕梧握着两人的性器,水声啧啧,手指沾了些液体滑进后穴,曲起指节探入,在那处肉穴里勾弄。

  柳温然脑袋嗡嗡的,男人好会撩,手指轻松让他里面湿透,他身体由内到外发热,只想男人再快一点。

  柳夕梧开拓至穴口松软,自己的鸡巴肿胀滴水,他抱起人鸡巴就势插了进去,柳温然只觉越来越热,后穴也越来越胀。

  “爸爸,你慢点儿…”

  嘴里说着慢点儿,腰一直往上挺,足背绷直,小腿绷紧,柳夕梧健壮的腰身下压,把人插了个彻底,卵蛋打在屁股上,啪啪声听之羞耻。

  “夕宝也想要爸爸,是不是,喜不喜欢?”

  腹部胀得发酸发麻,他张着桃花唇低吟喘息,鼻翼冒出汗珠,被操的失神,只会迷蒙着雾眼看着男人,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

  柳夕梧封住那张娇吟的唇,舌头色情地缠在一起,湿热的吻粘腻的口水,两人分享彼此的气息,下面粗壮疯狂的鸡巴,在他儿子销魂的洞里舍不得出。

  “喜欢,嗯啊…啊…爸爸慢点儿,嗯…”

  儿子开始求饶,老父亲越快,龟头专攻他体内那一点,肉棒忍不住喷了浊液,他在高潮里颤抖,屁股一夹,柳夕梧倒吸口气,这太要命了,差点儿交待在里面。

  “宝宝,宝宝学会勾人了,屁股勾着爸爸的肉棒不放,是想喝牛奶吗?”

  “我,我不,啊…啊…”柳夕梧顶的狠又深,动作节奏越来越快,如狂风急雨,柳温然睁着眼睛看不清,被水雾盖住,爽的淌下滚烫的泪珠子,眼尾浸湿,只能张大嘴巴剧烈喘息。

  “给你,宝宝,想喝牛奶爸爸都给你!”

  铜身铁臂抱着他,紧紧箍着他,把他往最舒爽的云里送,柔软的沙发剧烈颤动,他们紧紧契合,难舍难分。

  “我不行了爸爸…你轻点儿…唔啊…”

  胸前两颗红石榴子拨弄挑逗,红唇颤抖着,下身一泻千里高潮不受控制,他高声尖叫着射出最后的液体,高高的水柱喷出,洒在靠枕上,沙发上,喷溅出液体。

  柳温然傻住了,高潮的余韵犹在,他的屁股酸麻,空气中淡淡的腥臊味告诉两人,方才射出的是什么东西。

  “我,我不来了,呜……”柳温然红着眼睛被气哭了。

  男人沉溺欲望的俊脸冷凝,深邃的眸子里盛满欲望,他挺身猛顶,柳温然被他抱在怀里,承受男人最后的冲刺。

  “夕宝再忍忍,里面真紧,宝宝射尿也好看,不哭。”

  柳夕梧舔去他的泪,动作轻柔,下身撞他的屁股,迅猛如狮,他在最后狠狠撞击的那几下吻住儿子的唇,把惊叫堵回去,在他肠道里射出浓稠液体。

  “爸爸…这沙发明天岑姨问起来怎么回答。”

  他们快活是快活了,善后比较麻烦,这沙发上精液糊得到处是,地上茶几上也喷了许多,还有那淡淡的尿骚味,柳温然闻了想憋过气去。

  “没事,岑姨早就知道我们的事。”

  “她知道?”柳温然惊掉下巴,岑姨虽然待他极好,大概见了他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也会接受不了吧?

  “嗯,房间布置得像新房那么大动静,不可能瞒过她。”柳夕梧轻描淡写。

  柳温然不知道,他失踪那几个月,柳夕梧像疯了一样,几度差点儿死了,那疯狂痛苦的样子,谁见了不触动。

  和死亡相比,其他的不算什么。这些柳夕梧没打算告诉他,怕会吓到他,再徒增伤悲。

  柳夕梧伺候儿子洗澡睡觉,又开始收拾摊子,通通拆下丢进洗衣机,不能拆的,他也用湿毛巾擦了好几遍。

  知道是一回事,但要是亲眼看到这乱七八糟的痕迹,不得晕过去。

  岑姨第二天过来看到光秃秃的沙发,罩子没有,套子不见,地毯不在了,她心情复杂,也只是深深叹口气,忙自己的去。

  “先生,夕宝刚回来不久,您别太…”岑姨老脸一红,也不知如何开口劝,把餐盘往他手里一搁,钻进厨房忙去了,孩子底子弱,给他多炖点汤补一补…

  柳温然听到动静,他只是看着男人走进来,身体像重物压过,昨晚在沙发上开发出的新姿势给他整劈叉了,腿根现在酸痛,连腰也抬不起来。

  “爸爸…我难受!”他清亮的杏目里漂浮起淡淡的水雾。

  男人放下手里的餐盘,双手伸进被子里揉捏,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吻痕。

  那双手带着火,酸胀很快缓解大半,被子底下未着寸缕,手指很容易找到昨夜进入的地方,摸到时柳温然身子抖了下,脸由白转红。

  柳夕梧掀开被子,将人翻了个身,浑圆的小屁股对着他的脸,他盯着那处看,红肿了,沙发上空间有限,他粗鲁了些,昨晚上了药余肿未消。

  “对不起宝宝,下次爸爸注意点。”柳夕梧沾了药膏仔细涂抹,柳温然舒服得眯起眼,像极了他小时候抱在手里的慵懒小狮子布偶。

  柳夕梧心猿意马,下次可以玩一点不一样的,儿子总这么娇弱可不行。老男人禁欲那么多年,一旦吃到肉,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发。

  柳夕梧伺候好儿子,给人喂饭端汤,依旧是柳温然吃剩下的他才吃,柳温然羞愧,做什么都有老父亲伺候,他不是小孩子了。

  “……”

  柳温然趴在那里屁股一阵冰凉,一根粗手指裹满药膏伸进去,涂遍里面每一处,还好里面没受伤,大概就是外面轮廓撑太久,抹点药再按摩按摩,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没了。

  连岑姨也把他当成病弱对待,柳温然苦着脸,气得把老父亲关在门外不让进,声称自己身体羸弱,经不起折腾,柳夕梧摸摸鼻子无奈去书房。

  岑姨在楼下直摇头,唉!先生太不知节制了,这礼拜阳台上床单被罩的身影就没消失过。

  这个家,还得是父子俩在一起,才能是一个完整,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

第二十九章:番外一,新家(一)

  “爸爸,我们真的要搬家吗?可不可以不搬…”这是他三天来第不知道多少回询问了,房子已搬空一大半。

  柳夕梧整理书房里需要的东西,全部打包成一堆,装箱子封口,“换一个大房子,夕宝不喜欢吗?”

  可是他对这里有感情了,十几年前柳夕梧带着他出来,起先是租房,后来公司逐渐起来,他买下这套二层小院子,地方不大,够两个人生活了。

  现在父亲告诉他,他们要搬到大别墅里,他有些舍不得。

  “你的车也在那边,爸爸帮你报了驾校,有空就去练练,而且,新房子里有游泳池,有花园,你应该会喜欢的。”

  柳温然眼睛一亮,游泳池啊,他以前去海边只敢搂着父亲的腰,不敢下水,又渴望去海水里耍,穿着救生衣抱紧父亲的大腿不敢撒手,哭着喊着:爸爸救我!

  “三楼是个健身房,没事可以去锻炼锻炼,你爸爸以前是运动健将,没道理我儿子却是个弱鸡。”

  柳温然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蔫头巴脑,“哦…”

  对于知道柳夕梧是他亲生父亲这件事,柳温然心里没有多大感触,大概是当了十几年的亲生儿子,突然知道不是亲生的落差才是最大的,又生出那般心思,更觉不是亲生父亲,他爱得才没那么有负担。

  他也是前两天整理自己的东西时想起来自己带回来的盒子,盒子已经打开,他跑去问柳夕梧,柳夕梧犹豫半天才决定给他看那封信。

  柳温然印象里的妈妈很温柔,几乎天天都在他身边,妈妈当幼儿园老师是因为他,被车碾成肉泥也是因为他,柳温然眼眶红红,妈妈是为了救他死掉的,他却从来没去看过她。

  三月底,他们终于住进新房子里,柳温然也如愿见到他的新车,还有他心心念念的游泳池。

  游泳池篮球场那么大,池水温热,旁边的小池子是温泉,柳夕梧为讨儿子欢心费尽心思。

  在家里俢温泉,二楼除了一间卧房,其他全部打通作为书房和画室,里面设计得跟博物馆似的。面对后花园那一面是整面的落地窗,站在那儿能看清整个后花园的漂亮风景。

  三楼除了健身房,还有个放映厅,比电影院里观影体验还要好。

  “爸爸,这房子是不是好多钱?”柳温然有些心疼。

  “跟夕宝比起来,比不过一根手指头,我的夕宝只要开心就好,其他的都有爸爸来。”

  “我要邀请陈茵和螺螺他们来玩儿!”

  ……

  四月五号清明节这一天,天气是晴朗的,城东郊区外的山原本一片荒芜,后来政府开发出来作为墓地,那些原本在山里有地的,被征收后规划成片儿,可以购买也可以作为公用。

  柳夕梧驱车开到山下,他们再徒步上山,台阶众多,从山顶看下去,整座墓园像一座巨大的石碑,每一座墓碑皆像石碑上的拼图,凹凸不平,绵延无尽头,围着山一圈一圈。

  柳夕梧来过两回,他从临市带回骨灰时来过一回,将柳涛夫妻俩安葬在这里,每年给守墓人一些钱,让他们帮忙打理。

  他们沐着阳光,走近墓碑,柳温然终于看清墓碑上的照片,照片像是新换的,照片里的人微笑着,女人是记忆里的样子,柳温然只记得她模糊的轮廓,天天抱着他开心的笑,给他做好吃的,给他讲故事…

  柳温然跪在女人墓前,放下手里的一束花,洁白如雪,“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把您忘了,希望您不要生我的气。”

  女人旁边的照片是一张男人的脸,苦笑着像被岁月压得抬不起头来,柳温然对这位父亲的印象很淡。

  只记得有一回,他从外面回来,急匆匆的,拿了钱就跑,后来有很多人来他们的家,砸坏家里很多东西,妈妈抱着他边哭边跑,那些人在后头追。

  那个男人最后一次骑车载着他们逃跑时,躲不过对面的小汽车,被撞飞了。

  柳温然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只是为他的母亲感到不值。

  “我不恨你,我只希望,你在那边能照顾好妈妈,别再让她受苦,她已经够苦了…”

  柳温然跪在墓前说了许多,又说到柳夕梧,男人蹲在他身边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等他说够了才抱着他起身。

  “妈妈,我以后再和爸爸一起来看您,我现在很幸福,您不用担心我。”他想告诉妈妈他和爸爸的事,最终没有说,他想等下次再来时告诉她,他很爱这个男人。

  他的出生是个意外,他们的相遇不是,他们相爱是注定的。

  “爸爸,我没有告诉妈妈我们的事,你生气吗?”

  “不会,她知道。”

  上次他来墓地,把他和夕宝的事说了,跪在同样的位置,求女人保佑他的儿子,他不信鬼神,却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求满天神佛,求这个生了他儿子的女人。

  “爸爸,我下次和妈妈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好!”

  男人抱着他的珍宝慢慢离开墓园,日头渐高,车子缓缓驶离墓地。

  柳温然像解决了心中大事一般,哼起歌,声音空寂清澈,调子欢快。

  “开心?”男人嘴角上扬着,心情变得很不错。

  “嗯,我们待会儿去超市吧,明天螺螺他们要来参观我们的新家。”

  “岑姨要忙坏了。”

  “不会,我可以帮忙…”

  柳夕梧三天没去公司,萧羽亲自找上门来,后面跟着两个尾巴,萧羽看着拿了礼盒的小助理,恨铁不成钢,“你们是来蹭饭的,拿什么礼物啊,多见外。”

  “……”

  小助理可不敢像他这样大摇大摆,一副去逮人的架势,余小更不必说,他压根不想来的。

  柳夕梧买下的别墅在城南,相比市中心的那二层小院偏了一点,离公司也更远一些。

  “我们来蹭饭了。”萧羽按响门铃,在门口直接道,两名助理更想走了。

  萧羽现在已经不做助理,柳夕梧转了一部分股份给他,许多重要的事情也推给他处理,。

  萧大神是钱越赚越多,自由的时间越来越少,忙得像陀螺,反观某些人,钱没少挣,天天在家撸儿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自在,萧羽愤愤不平,那个气啊。

  “然然,你家也太大了吧?”罗小珞真不理解有钱人家的思想,两个人而已,住这么大的房子,是能多吃两碗饭吗?

  陈茵坐花园那儿吃着水果拼盘,男生跟前跟后伺候,这娃上次受了柳温然的刺激,回去也努力开口学说话。

  他爸看他这么努力为了一个女孩子,带他去做了手术,现在也能蹦出一些简单的词了,只是不利索,像个结疤。

  “你真打算让他一直这样吗?那道疤始终是一道伤…”

  罗笛抱臂靠着中岛,手里端着一杯麦卡伦,柳夕梧正在调制鸡尾酒,他和“LEV”里的调酒师新学的,薄荷和柠檬的香气混合到一起,再配上蜂蜜,他手法不太娴熟,面前放着一份手抄,上面写了“莫吉托”的做法。

  他抿了一口,脸色微变,柠檬汁挤多了,有点酸苦,他又开始洗杯子,重新调制,朗姆酒里倒入冰块,加上苏打水,这次动作娴熟多了。

  “我打算等放假带夕宝去一趟韩国。”柳夕梧端着调制好的酒去了泳池花园那边。

  罗笛一直心存愧疚,当初柳温然失踪他有责任,学校是他的,聘用这样的老师虽不是经过他的手,他也难逃责任。

  受到迫害的那些同学有些已经毕业,有些在校生的家长到学校要说法,柳夕梧帮了他一把,否则学校很可能保不住。

  “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岑姨面对一堆没用过的电器也是苦恼,幸好柳夕梧事先请了厨师和佣人,西式面点她是真不在行。

  “岑姨,我帮你…”

  柳温然端着酒杯晃进来,伸手要端那刚出炉的烤盘,岑姨给他嘴里塞进一块小蛋糕,赶紧把人推到一旁,“哎呦,小祖宗,那烫着呢,烫坏了可怎得了,你出去,别添乱了啊!”

  柳温然鼓着嘴巴只好转出厨房,

  花园很大,柳夕梧特意为他移栽许多花卉在阳光玻璃房中。

  花园里散落栽种许多玫瑰,郁金香和兰花,成片的火红纯白,姹紫嫣红,生意盎然,有专门的花匠在打理。柳温然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家里突然热闹这么多。

  “然然,这边儿。”罗小珞站在泳池边对他挥手,他脱得只剩下短裤,皮肤颜色深,精瘦的身材展露无遗。

  “你要游泳?”

  罗小珞做了几个动作,一头扎进水里,水温正合适,柳温然站在池边看他撒欢,每种姿势来一遍,羡慕不已。

  “夕宝想学?”柳夕梧来到他身后,弯腰低头环抱着他的肩膀,指间的烟香味飘出,柳温然心念一动。

  “爸爸,给我吸一口。”

  了不得不得了,长大了什么都想尝试了啊!

  柳夕梧挑眉似笑非笑看他,滤嘴叼进嘴里深吸一口,接着堵住他的唇,淡蓝色的烟雾在两人唇舌间飘出。

  “唔…咳…爸爸,有人,咳…”他再也不想抽一口,咳得眼泪花子迸出来。

  “宝宝,喜欢吗?”

  “不喜欢。”他当老父亲问的是烟,柳夕梧问的却是别的。

  “车子是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房子是成人礼,宝宝不喜欢?”

  “这不都一样嘛?”

  柳夕梧摇摇头,笑而不语,不一样!

  萧羽端着一大盘烤肉出来,后面跟着的跟班拿着不同的工具,他们在花园里支起烤炉开始烧烤。

  柳温然躲进阳光房内,墙角爬了一些蓝雪花,旁边有几棵香水柠檬生长的正好,上面挂了一些淡绿的果子,将熟未熟,香味宜人。

  他无心欣赏这一大片的绿植和花红,此刻他衣裳半解,双臂压在桌角,五指紧扣着桌面,仰着头极力压抑自己的呻吟声。

  胸前的奶头被人嘬的啧啧响,嘴巴一吸一松,水灵肿胀。男人吸完他的奶头,在他身前缓缓跪下,解了他裤头,底下羞涩的肉芽邦邦硬。

  柳夕梧轻笑一声,把那吐着水的东西含进嘴里。柳夕梧这辈子只跪过三次,三次皆是为了同一人。

  “嗯啊…”阴茎在父亲的嘴里硬的不行,能听到嘴巴吸出的水声,柳夕梧吐出东西,曲起手指弹了弹,笑道,“夕宝长大了。”

  柳温然面红耳赤,男人调侃的声音低沉性感,外面的说话声热闹,他们两个躲在这小小的花房里胡天乱地,实在不合时宜。

  “要被发现了,哼啊…晚上再…唔…”

  “宝宝好甜,爸爸想一口吞下去。”粉嫩的阴茎沾满口水,淫液流淌,柳夕梧用舌头舔了,再吃进嘴里,像什么美味,笑容暧昧魅惑。

  老男人真是不知羞,抱着他的屁股一直吞吐嘬弄,直到他压抑不住声音,眼角憋出泪水。

  他紧紧捂住嘴巴,胸口剧烈抖动,挺着腰不管不顾射进温暖的口腔中。

  柳夕梧吞了他的东西,故意让他看着自己的嘴巴,喉咙吞咽声音大,“咕咚”一下子咽下去,柳温然脸刷的爆红。

  “宝宝的味道怎么都尝不够。”

  “……”

  柳夕梧起身又压着他,手指抚上他的左脸,手指似挑逗似爱抚那道伤痕,侧头吻他,柳温然尝到精液的味道,微微的苦腥味,一点儿也不好吃,爸爸居然说甜的。

  “唔…”

  舌头一遍遍舔他的桃唇,描摹着唇珠,男人始终是笑着的,他今天似乎很开心,“宝宝,开心吗?”

  “嗯…”柳温然眯着眼,男人壮硕的大腿卡进他腿间,热烫的温度隔着裤子传过来,他兴奋,他愉快,他期待。

  “爸爸,不行,晚上再…嗯…”

  男人动手解皮带的手一顿,把头埋在他脖子里,那蒸腾的欲望不下,他知道此时不行,他们在里面耽误太久,再不出现,某些人又会生出不好的调侃。

  “晚上再吃你,先给爸爸摸出来。”

  少年手指纤细温软,握住巨大的硬物实在是难以掌控,柳夕梧宽大的手掌覆在上面两只手一起前后律动。

  花房里阳光甚好,绿植的影子投下一片片破碎的阴影,男人粗重的喘息融在这片静好里,不一会儿,男人轻咬着他的颈侧,喷射出浓稠的白浊。

  柳夕梧整理好两人的衣衫,柳温然已腿软得脚底一滑,只见得老父亲抱起他走出花房,柳温然嗔怪睨他。

  “你们去哪儿了,烤肉都快吃完了。”罗小珞大声嚷道,一手抓串一手端酒杯,嘴上糊了一圈辣椒酱汁。

  罗笛见状抽了几张纸向他走过去,在他耳边轻道,“别吃太多辣椒,当心屁股受不了。”

  罗小珞身子一僵,脸色立即古怪地爆红,他脸黑,看不大出来,罗笛大笑出声,得来小侄子追着他捶。

  “怎么?吃饱了?”萧羽瞥他一眼,又瞅见柳温然脖子上的吻痕,神色古怪,“看来是吃饱了。”他意有所指。

  余小也跟着瞥了一眼,不敢再看,嘴里更快的塞食物。

  谁能想到当初酒吧遇见的男人,爱上了自己的儿子,后来差点儿死了,完全是造化弄人,现在这样的结局,也算圆满吧!

  “我,我给,你,剥…”结巴男生一直围在陈茵身旁,柳温然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

  “然然,恭喜。”恭喜什么,陈茵温柔地笑着,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谢谢,也恭喜你。”

  陈茵点头,握了握旁边男生的手,男生脸红了,激动地与她十指相扣。

第三十章:番外二,新家[二](h)

  天阶夜色凉如水,唯有星辰不见风!

  四周灯光暧昧,有温泉里的壁灯隐隐绰绰,笼在雾气里,泳池这边水流响动,有水纹荡漾。

  柳温然坐在泳池边,细直的双腿在水中划动,莹白的脚勾起一阵阵水花。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眼睛跟随泳池里那道快速往前游动的健美身体,手臂的肌肉隆起,水面上能看见男人若隐若现的结实大腿和雄厚的背,如健美的豹子,力量勃发。

  柳夕梧游了个来回,返回来游回儿子的方向,他在底下张开手臂,结实的胸肌一览无余。

  “过来,夕宝,爸爸接住你。”

  柳温然瞅瞅这深不见底的水池,心生胆怯,此刻没有游泳圈也没有救生衣,他只着一条泳裤。

  “我就在这儿看着爸爸。”

  柳温然摇头拒绝,万一跳下去男人没接住,他这只旱鸭子不得沉入水底。男人没有作声,一头扎进水底深处,水面上只留下道道波纹。

  片刻后,柳温然只觉脚踝一紧,一股大力拖住他,他屁股一滑,摔入水中,跌进一个坚硬微凉的怀抱,水花四溅。

  “啊啊…救命…额…”柳夕梧好笑的看着他扑腾几下停住不动了,他的头发全被打湿,紧紧贴在头皮上,细碎的发须盖住眼皮,池水糊了一脸,眼睛里也进了一些水。

  “还好吗,夕宝?”

  “爸爸最可恶,我眼睛…”眼睛进了水酸痒难受,他伸手揉上去,男人的大手按住他,低头舔他的眼睛。

  嘴唇鲜亮光滑,漂亮的杏目水光盈盈,柳夕梧看得心神荡漾,下午只喝到汤的那处开始蠢蠢欲动,欲止不休!

  柳温然紧紧抱着老父亲的脖子,身体也紧紧贴着他,双腿在水中紧紧缠绕,生怕再滑进水里。

  儿子主动投怀送抱,光洁的大腿缠在他腰上,两人都只穿了内裤,私处互相摩擦着,老男人像闻到肉味的狼,眼中生起饥饿的光。

  “夕宝这么主动,爸爸不能专心教你游泳。”他嗓音被情欲灼烧,低沉沙哑。

  “那就不要学了,爸爸,我们上去好不好?”柳温然喜欢水,可一到水里便秒怂,什么羡慕和渴望的心思都没了。

  上去?那怎么能行,柳夕梧把他往上托了托,故意用自己凸起的东西硌他大腿。

  “……”

  “宝宝,下午没吃饱,你不是答应爸爸晚上再继续,嗯?这便想跑?”

  “我们上去,回房间再,啊…”

  男人低头在他胸口啃了一口,柔软的胸肉上立刻浮现牙齿印,可怜的粉嫩豆子也硬成石榴籽。

  “不要,宝宝,就在这里,爸爸就在这里要你!”

  “啊…不…呵啊,痒…”痩白的胳膊搂得更紧,水中打滑,他的腿也快夹不住了,一寸寸下滑。

  柳夕梧抱着他一点点往池边移过去,水中有块块凸起的圆形大理石块,柳夕梧设计游泳池时留了小心机,这池子里有许多这样的暗桩,方便进行他某些暗戳戳的心思。

  柳温然坐在上面,水只到他的腰部,柳夕梧站在池底,位置刚好卡在他腿间,他们在水下进行某些运动,水面上看不大清楚水里的动向,犹抱琵琶的诱惑更刺激眼球。

  “现在安全了,宝宝喜欢吗?”

  莹润的眼睛望着男人凸起的喉结,他像着了魔,爸爸喜欢和他做这种事,他也喜欢被爸爸抱在怀里的感觉,像彼此的一部分。

  “嗯,喜欢…”

  柳夕梧把他压在池边,微凉的薄唇热切地贴上去,勾动地火,两片唇从微凉吻到火热,贪婪地汲取彼此口中的味道。

  柳温然很生涩,这极大的取悦了男人,勾起男人内心的占有欲保护欲,他像魇不知足的饿狼,又不敢太急切,身体叫嚣着占有他,把他拆吃入腹,心里怜惜疼爱,动作更加温柔。

  静夜中露天的泳池内,少年靠在池边,挺着胸往男人嘴里送,他口中溢出声声低吟,两具身体在水中缠在一处,修长的腿夹着男人粗壮的腰蹭着。

  “爸爸,爸爸…”

  半月如镜悬天中,柳温然想起曾经的梦,跌进男人的怀中,他快乐的飞翔。此刻他的身体在凉水里发热,两人的内裤漂浮在水面,池水冲刷进身体,连心也跟着一起荡漾。

  “夕宝,快乐吗?”

  男人亲吻他的奶头,短碴硌得胸口刺挠,他摆动胸脯,触感愈加强烈,小巧的奶头坚硬,颜色艳丽,柳夕梧喜欢的紧,太美了。

  “嗯啊…爸爸…还要,还要…”

  他用自己的阴茎去蹭爸爸腿间硕大的性器,男人再次吻上他,双唇缠绵激吻,舌头不知疲倦勾缠,从唇间溢出的闷哼像上瘾的春药。

  柳夕梧扶着他的双腿,旁边的大理石面居然是可以升高的,那双腿逐渐浮出水面,水润的阴茎也跟着一起冒头。

  柳夕梧弯腰抱起他的屁股,嘴唇含住它粉嫩的尖端,“唔……好奇怪…”

  光洁的大腿夹住男人的头,他闭着眼在那温暖的口腔里,不由自主的挺身,男人的唇舌伺候着他,后穴暴露在空气中,穴口水润紧致。

  柳夕梧伸进一根手指,指节粗大,穴口紧绷难以进入,他吐出嫩芽,用手掌套弄着,舌尖舔上会阴,滑进菊穴口。

  “我不,…啊…不…”柳温然扭动身子,爸爸在舔他屁股,怎么能舔那么羞耻的地方,柳夕梧掐着他的臀尖,不让他滑下水面,舌头灵活舔弄,一伸一缩终于被他舔开一个小口,手指头勉强伸进去。

  “爸爸,好脏,唔…”他剧烈喘息。

  柳夕梧舌头伸进穴内,手指扒开一道缝,柳温然屁股一缩,借着灯光和月光,他能隐约看见穴肉猩红,饥渴得收缩。

  “宝宝最干净。”柳夕梧一个深刺,粗粝的舌头插进他屁股里,里面果然湿热,柳温然面色潮红,任凭自己最私密的部位被男人的舌头亵玩。

  他沉溺在情欲里,眉眼粉红漂亮,男人扒开他的臀缝,舌头在穴里抽插,牙齿在外面的肛口啃咬,吸穴声音响亮色情。

  柳温然脸颊发烫,他只能颤抖着腿,夹着男人的头,麻痒的快感在他的后穴里,直达尾椎骨,攀上后背,四周的水温也变成不正常的热。

  穴口终于舔插得松软,男人退开一点,腿间深紫色的鸡巴胀得青筋可怖,他早已忍得汗流浃背,汗水滑过麦色的胸膛滴进池水中。

  “宝宝,爸爸要操进去,操进宝宝的小穴。”

  蘑菇头缓慢顶开柔软的穴口,浅浅抽插,生怕伤了他,穴口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绷紧穴口,男人在察觉他的意图时咬着后槽牙一鼓作气顶进去。

  有空气和水进入,发出噗嗤声响,柳温然疼得紧闭双眼,高高扬起脖子, 他咬着唇忍耐,刚进去那一下太痛了,柳夕梧停住不动,心疼的吻他,手指头揉捻他敏感的奶头。

  “好了,好了爸爸,你可以动了…嗯啊…”后穴被一寸寸挤进充满,拔出时带动肠肉翻腾,再狠狠一顶,他痉挛着阴茎流出许多清液。

  “宝宝,宝宝,舒服吗?”

  男人巨大的阴茎插进柔软的后穴深处,一时间池边喘息不止,柳温然的唇咬出齿印,男人掐着他的腰往深里顶,水花四溅。

  男人的腰臀浸在水中,健壮的上半身裸露在外,满身的腱子肉线条凸出,少年的屁股高高翘起,双腿搁在男人的胳膊两侧,被顶的一甩一晃。

  男人后背紧绷着,胳膊上的肌肉愤起鼓动,腰腹下一撮撮浓密的耻毛漂浮水面之下。

  月光下,麦色的健壮男人压着莹白的清瘦少年,在做着禁忌的事,别墅里其他地方早已寂静无声,唯独后花园泳池旁动静很大。

  “爸爸,爸爸…慢一点儿…”少年声音温软带着低泣,男人抿着唇角,眼里是隐忍的欲望,他停不下来,冷峻的面庞流下道道汗水,腰跨动作越来越大。

  柳温然被顶的身体往上拱去,又被大力的手掌重重拉回来,他眼泪汪汪的看着男人,太快了,他急促着,暴起的青筋每次能精准的撞到他的敏感处。

  柳夕梧抱起他站在池底,两人身下紧密相连,柳温然挂在男人身上,被铁臂大力紧紧箍着,动作很快的往下压,粗长的阴茎直接顶到最深处,柳温然惊叫连连,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好不可怜。

  “宝宝不哭,不舒服吗?”他摇头,只是哭,男人见他没有不适,往上顶的更深,龟头狠狠撞进去时带着池水一起往里挤,拔出来后又往下滴。

  柳温然不是不舒服,他是太舒服了,每一下顶入他都想尖叫,又只能憋着声儿压抑着粗喘,吸着鼻子哭泣,嘴里叫着不要,却把男人的脖子扣的很紧,屁股深深往下坐。

  “我…呵啊…不要了,太深…啊…啊…”

  男人不停操干,抵着他的额头,肆意侵占他的口腔,舌头在他嘴里搅弄。

  “爸爸,爸爸…”他叫的好不可怜,柳夕梧眼眸一暗,身下的性器胀得更大,他儿子漂亮的眉尾像极了钩子,颤抖的尾音勾的他欲望膨胀,心尖一抖,愈发用力操他。

  低沉沙哑的温柔嗓音,在暗夜里有催情效果,“宝宝,喜欢吗?喜欢爸爸用鸡巴插你,插进宝宝的小骚穴。”

  柳温然已被颠的七荤八素,哪有多余力气去争辩,男人见他一副娇羞模样,心里欢喜,笑着在他眼尾吻了吻,又继续大力操干。

  那一下深顶,柳温然终于颤抖着夹紧双腿,喷在男人腰腹上,屁股里的鸡巴只感到一阵特别的紧致,被夹的有些疼,柳夕梧忍着这极致的紧缩,没有强行冲刺。

  待到柳温然射完精液,屁股稍微放松下来,他才开始剧烈抽动,一方清澈的池水搅弄得泛起水浪,两人站在池子里剧烈交合,下身紧紧相连。

  柳夕梧突然开始走动,翘臀掰至两边,粗壮深紫色的阴茎带出一圈圈媚肉,在水里噗嗤响。

  柳夕梧走了两步,他走到旁边的台阶,抬起腿上去,抬腿的那一瞬间,阴茎顶到前所未有的深度,柳温然像弹簧一般弹起,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太可怕了,那一下他似乎觉得肠子被刺穿。

  哭泣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多,“爸爸,我不要了,好大,好胀…”

  柳夕梧吻掉他的泪,也知道自己做的太用力,他的儿子有些吃不消,这才慢下动作,从剧烈撞击变成九浅一深。

  随着他走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不用刻意去顶,阴茎也自动往里挤入,加上走动的颤抖,阴茎的巨头也跟着在窄小的肉穴里不规则乱戳,或是戳中敏感点,或是戳到脆弱的肠壁。

  他们在水里待得太久,即使热切运动着,柳温然身体的皮肤也是一片冰凉,长时间浸泡的脚有些微起褶。

  柳夕梧抱着他上了岸,两人不着寸缕,在泳池边走动着,水中倒影两个人私处紧密相连。

  柳温然把头埋进男人的脖子里,没眼再看,“我们,先穿,哼啊…衣服…”

  这个时候还穿什么衣服啊?柳夕梧轻笑,搂着他一步步往侧门走去,侧门那边有楼梯可以直接上去二楼。

  柳夕梧这设计也算煞费苦心,佣人想来后花园只能从大门进入,而后花园这边单独有小门能回到他们的房间,不会有人发现到他们。

  “没事,宝宝,睁开眼。”

  柳夕梧的东西埋在他体内,每走一步都在抽动着,底下的穴口撑得紧绷,里面的淫水跟着步伐往外流淌,穴口颜色艳红。

  少年只能抱着老父亲喘息,穴里塞满,他难受的直哼哼。

  男人抱着他迈上台阶,托着屁股往里顶,少年单薄的后背拱起,他咬着男人的肩膀,尽量不发出声音。

  “宝宝,叫出来,爸爸想听。”柳夕梧咬着他的唇,在他嘴上轻舔,又含住少年的耳垂,轻舔慢咬,把那一片皮肤折腾出粉红色。

  男人粗壮的大腿拾阶而上,他怀里的少年纤弱,少年屁股里插着男人的粗长的阴茎,黝黑的囊袋挂在腿间,沉重的摆动,阴茎整根没入,拔出后再次插进。

  少年终于忍不住,小声低吟,继而受不住声音逐渐增大,绵软粘腻的呻吟撩拨起男人的神经。

  柳夕梧听着他勾人的呻吟,迈上楼的步伐一顿,把人抵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操弄,“宝宝,你在要爸爸的命…”

  他气场全开,眼底爬上疯狂兴奋的色彩,隆起的腰腹像强力打桩机,把人牢牢定在墙上,柳温然声音陡然增大,摇头甩动屁股,“我要死了,爸爸,我…啊…啊…里面…”

  “是不是很舒服,宝宝,叫出来,再大声一点。”

  “哈啊……啊……要出来…”

  少年的屁股夹紧,瞳仁里的光雾蒙蒙,他无意识的在男人身上快速摩擦,脚趾头紧紧蜷缩,身子因为热潮泛起潮红,爽的嘴角流下口水。

  “夕宝真紧,爸爸射给你。”男人有力的一挺,柳温然忍不住扣进他的后背,皮肤上划上一道道血痕,男人不知痛,只知道那口洞穴销魂蚀骨。

  他很快精口打开,射出浓稠的液体,少年被他强热的内射直接射喷了,后穴里也跟着喷出一股温热的液体,浇灌在仍在射精的龟头上。

  柳夕梧讶然,好敏感,他激动的快速抽插还在射精的鸡巴,很快穴内又喷出一股液体,柳夕梧像打了兴奋剂,身体也跟着抖动,射精的快感持续很久。

  男人抱着少年压在二楼楼梯口的墙壁上,紧紧相拥,柳温然羽睫挂着水珠,杏眼里的光终于重聚,他趴在男人的怀里,一条腿开始往下滑,男人拔出鸡巴,穴里的精水直接往外流淌。

第三十一章:番外三,新家[三](h)

  “宝宝真棒!”

  柳夕梧轻啄他的唇,在壁灯下唇色变成深红,侧脸莹润如玉,柳夕梧眼里的温柔在触及到左脸时,瞳仁里现出几分黯然。

  “夕宝,过段时间我们去韩国。”柳温然没问原因,轻声哼了哼,他清浅的呼吸喷在男人的颈侧。

  男人心神一动,抱起他又往上走去,却没有回二楼卧室,他们去了隔壁的书房。

  书房和画室相通,呈7字形,画室一侧的墙上挂满了画。从第一张数过去,几十幅画挂成一排。

  画中人的动作表情不相同,眉眼却如出一辙,高鼻梁薄嘴唇,浓眉双眼皮,眼眸深邃,或坐或站,或笑着或拧眉。

  穿西装的他,常服的他,甚至连浴袍的都有,有几张是窄腰阔背裸露着上半身的,胸腹肌肌肉纹理也被细致描绘下来,背景是他们原先的家。

  柳夕梧记得,他在院子里锻炼时,他的儿子便在后面专注的看他,想不到那么久他一直记在脑子里,谁说他画技不好,他只是不喜欢画别的。

  柳温然想不到爸爸真的把这些画挂在这里,在临水镇时,他思念起柳夕梧便会忍不住画上一幅画,他怕久了会把男人的模样忘记,画好后又不敢多看几眼,害怕熬不住跑回来见他,那段灰暗的日子,折磨的是两个人的身心。

  “宝宝,那时候,有没有很想爸爸?”

  柳温然鼻头酸涩,沙哑着哽咽道,“想,特别想,我怕把你忘了,又怕记得太深,我不敢忘了你,又不敢太想你,我怕我会忍不住回来找你。”

  “宝宝…”柳夕梧红了眼,他抱着怀里的人,两人赤身裸体站在那一排排画中间,像是悼念过去。

  柳温然此刻才敢仔细看那些画,原来爸爸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不管怎么变,眼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温柔、深情。

  “爸爸,我爱你!”少年在他的老父亲脸上落下一吻,像做过很多次那样,不掺情欲的单纯的吻。

  柳夕梧把他抱坐在书桌上,低下头和他鼻子额头相贴,“宝宝,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以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嗯!”

  柳夕梧侧过头,嘴唇挪到他的唇边,舔过唇角,柳温然记得那次,他们无意间的晚安吻,父亲却吻到他的嘴角。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一直做各种梦,是旖旎的,不可控的心跳,他从那时开始,便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

  或许在更早之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情不知所起,发觉时已一往而深!

  柳温然难得主动一会,抱着男人的脖子,送上他柔软的唇,他吻技生疏,不得章法,舌头舔进去又乱窜,男人眸色一深,拿回主动权。

  迅疾地吻上他的唇,舌头顶开他的牙关,勾着他的小舌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柳温然脑袋晕乎乎,身体发软发麻,他抱着男人的脖子笨拙的回吻,学着男人的样子挑逗唇舌,含住男人的舌头吸吮。

  柳夕梧被他生涩的主动勾起欲火,方才才射过一回,对于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来讲哪里够。

  很快他的阴茎再次胀大,柳温然没有回避,甚至跳下桌面,在男人面前蹲了下来,胸前的项链在灯光下泛起银色,晃了柳夕梧的眼。

  他眯眼看着他的儿子蹲在他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竖起的阴茎,眼神含羞带怯。

  柳夕梧心神激荡,低头注视着他,抚摸他完好的下巴,轻柔道,“宝宝不要勉强。”

  柳温然本是凭着一鼓作气,后看到那么大的东西心生退意,现在听到男人的话,他又想这么做了。

  他看得很仔细,这东西颜色深红偏黑,粗粗长长,顶部像蘑菇,底下有一大圈浓密的耻毛,耻毛上挂了许多白色斑点,凑近了,有一股浓密的腥味。

  柳温然眨巴着眼睛,这么大的东西不久前插入过他的身体,好神奇。

  柳温然张开嘴,试着含进去,那么大估计含进去也困难,柳夕梧后退一步,在他头顶摸了摸,“宝宝,先舔,像爸爸之前对你做的那样。”

  这么大要直接吞下去够呛,柳温然听话的用舌头轻舔,他握住巨根底端,柔软的手心摩擦着上头的青筋,硕大的龟头蹭进唇齿间。

  “宝宝,慢点吃,牙齿不要咬到,咬掉了,爸爸以后便不能给夕宝性福。”

  柳夕梧剑眉微敛,自上而下注视着那唇齿间的红舌,在他泛着水光的阴茎上舔弄,他歪着脑袋,脸颊通红,桃花唇张得很大,努力吞下巨大的蘑菇头。

  “唔……”阴茎吞入一半时卡在喉咙里,喉咙深处有异物堵住的窒息感。

  “宝宝,吞不下不吃了,乖!”

  他被那柔软嫩滑的小嘴折磨得欲火焚身,差点儿管不住理智按着他的头挺腰冲刺,这磨人的小妖精。

  结实的后背忍出一身层汗液,他俯身抱起地上的人,把人抱进怀里,往前两步放在桌子上。

  “夕宝,换个姿势。”柳夕梧深邃的眸子含着火光,明明灭灭。

  他把人一翻,跪趴在桌子上,矮身附上去在少年的后背肆意亲吻,留下斑驳的红痕。

  “爸爸…”背后轻如羽毛搔痒,灼热的鼻息,柔软带刺的舌苔,男人舔他的尾椎骨。

  翘臀朝两边分开,穴口湿软猩红,他伸进去三根手指按揉,一些没来得及排出的精液被他的指尖勾出来,抹在臀瓣上。

  “痛吗?”

  柳夕梧举着鸡巴插进去,看着自己的东西一寸寸埋入体内,鸡巴胀得更硬更烫。

  柳温然摇头小声喘气,巨根全部进去他闷哼出声,腰身酸软,柳夕梧往前顶了两下,书桌宽大结实,桌面硬邦邦,柳温然跪的膝盖酸痛。

  柳夕梧抱起他,让他靠近自己怀里,挽着他的小腿,双臂肌肉高高鼓起,把人搂在身前,腰腹往上顶,颠着身体走向那一幅幅的画跟前。

  柳温然就着把尿的姿势被贯穿,面对着那一幅幅柳夕梧的高清图甩动鸡巴,而罪魁祸首正在背后用劲操他。

  面对几十双顶着他的眼睛,他后悔把他们带回来,仿佛是被爸爸盯着做淫乱的事,操他的人正是爸爸。

  这么想来,他后穴骤缩,肠肉蠕动得更快,有抽插出噗呲噗呲的水声。

  “嗯…爸爸,回房间…嗯啊…”

  男人也看向那一幅幅画,侧头吻他的耳朵,声音低哑性感,“宝宝似乎很兴奋这样。”

  穴里夹他夹得很紧,甚至吐出湿润的淫液,紧致的穴肉一直吸吮着阴茎,层层快感密密麻麻,柳夕梧人高马大,抱起纤瘦的儿子毫不费力,这身高体型差看起来又极度相匹配。

  阴茎一直捅进柔软的肉穴深处,男人抱着他走来走去,脚步震动,鸡巴颤抖,从第一幅画走到最后一幅,闲庭信步像在观看一场画展。

  他们来到全身镜前,这是模特儿检查仪态的镜子,此刻此地用作他途。

  镜子里男人抱着他的双臀,深色巨大的鸡巴在窄小的穴内抽插,柳温然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后穴是如何吞吐男人的阴茎的。

  他一面羞涩一面觉得新奇,手指情不自禁伸向腿根摸到结合处,指尖有清晰的摩擦感,滑腻的汁液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漏出,粗大的鸡巴频率过快,坚硬湿滑的液体沾满手指。

  镜子里的少年咬着唇,满面潮红,眼尾上挑,一手覆在腿根处,男人粗大的阴茎把穴口撑开,他白皙的腿在镜子里完全打开,腿间淫靡一片。

  男人朝前两步,抱着他的屁股把他抵在镜子前,粗粝宽大的手掌摆开柔嫩的臀尖,猩红的嫩肉操得外翻,粗大的阴茎一插到底在里面抖动摩擦,柳温然扣着镜子边缘小声低泣,眼尾薄红,像受了欺负的小可怜。

  “我不行了,爸爸,太深,啊啊…”

  少年的性器戳着镜子,冰凉的镜面刺激到敏感的龟头,甩出的清液斑斑点点溅落在镜面上,镜子里的腰腹晃荡,肚皮鼓鼓囊囊,龟头在平滑的界面划出道道湿痕,景象淫乱。

  前后夹击,很快他的双腿颤抖不已站立不住,紧紧抱着镜子的边缘,身体紧绷着,下腹阵阵酸麻,他挺着腰射在光洁的镜面上,白色的精液留在镜面上,欲滴不滴。

  柳夕梧爽得头皮发麻,后穴里的媚肉从四面八方裹着他的性器,他咬着牙发狠冲刺。

  “宝宝小穴好骚。”

  男人用力扣着他的腰臀,撞击的越来越快,臀肉抖动,他连操几十下,突然抵在最深处不动了,铁臂紧搂身前的人,在他脖子上噬吻,阴茎在最里面射出浓液。

  “啊…好热,好烫…爸爸,爸爸…”

  高高撅起的屁股里正剧烈收缩,喷出清粘的液体,浇灌在射精的龟头上。

  两人像经历一场长跑,在剧烈运动后抱在一起喘息,柳夕梧全身汗湿,紊乱的呼吸,胸腔里的心跳很快,柳温然则整个人迷迷瞪瞪,软了身子被男人紧搂在怀里,两人交合的地方从软下的阴茎处流出液体,淋湿大腿,脚踝。

  “舒服吗?宝宝。”

  柳夕梧从他身体里退出,抱着人温柔亲吻,嘴唇舍不得离开对方,做完最亲密的事后,心中柔软爱意浓密,吻也跟着湿软柔情。

  唇分,一个呼吸粗重,一个双目湿润,柳夕梧又在他红肿的唇上吸一口,柳温然露出满足又疲累的笑。

  “嗯,爸爸,我爱你!”

  这句话说过千百遍,回回心颤不已。

  “我们回房间!”

  万般柔情花开缱绻!

  ……

  他们十指相扣,故地重游。

  临水小镇古朴如旧,望青山中雾气弥漫,他们迎着黄昏中最后的一抹橘红。

  少年靠在父亲怀里,高大的男人替他挡住山顶冷冽的风,身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一顶淡蓝色帐篷,他们在一块平地上静静看着夕阳。

  落日余晖映晚霞,人生何处不芳华!

  少年漂亮的脸度上金色,男人深邃的眸子一直注视前方,他们静静靠紧对方。

  最后一丝余辉落尽,天边色泽变得深沉浓郁,他们同时寻到彼此的唇,男人噙着他的唇,温柔的吸吮,舌头钻进去轻柔舔舐,他们无声的接了个湿热的吻。

  吻毕,少年气喘吁吁,柳夕梧抚着他完好的左脸,神色温柔动容,继而在那脸颊上又舔又啃,少年仰着头承受他的噬咬,这一刻静谧无声,唯有冷冽的风吹过,两人身体熨帖在一处,他连灵魂一起轻颤。

  男人的心情他理解,曾经的伤痛好不容易抚平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难得释放。

  柳温然纵容男人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牙痕,只是衣领解开有风灌进来,他抖了下把男人搂得更紧。

  “冷吗?我们去帐篷里。”男人停下动作,抱起他往帐篷而去,身后的黑色渐浓,余下半边深青色,帐篷内暖光映出,低低的呻吟接二连三溢出。

  少年跪趴在睡袋上,紧抓着睡袋的边缘,男人在他身后急切的啃吻,少年在快感和痛意里想,他们不是来旅游的吗?为什么不住山下的旅馆,要冒着寒风在这里…

  “唔啊…爸爸…慢点儿…”

  男人慢不下来,只想再快一点!

  “宝宝身体这么差,回去跟爸爸一起锻炼。”三楼的健身房有许多有趣的器材,不仅仅能锻炼,还能玩点儿别的,还有温泉池,里面的美妙滋味未能享受够呢!

  少年怎会不知道,老父亲不知启发了什么恶趣味,压着他体验一遍遍新奇的刺激,他招架不住,只得从了男人,爱他到骨子里!

  男人舔着他的唇,身下卖力耸动,越干越猛,体力用不完,少年的身体跟着摇摆!

  不知是山顶的风太大,还是别的,帐篷晃动得厉害,大概是风太大,连映出的影子也晃得厉害…

  次日,柳温然没有看到日出,一路睡到山下,一直在男人的怀里。

  脚步停在喧闹声中,他睁开眼,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大门,熟悉的招呼声,店内坐在柜台后面撑着脑袋的姑娘也如此熟悉。

  “米姐!”他背着阳光朝店里喊道。

  姑娘一见他立刻飞奔出来,“哇呀,小然!脸好了。”米姑娘眼眶湿湿的。

  “你还在这里呐。”

  当初她拿了那五千万开玩笑说要多开分店,最后却把那笔钱捐了,她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乐得开心!

  “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这里是我的家嘛!”调子故作软软糯糯,实则说完大声笑出。

  “多谢!”柳夕梧眼神一暖。

  “进来,吃饭,喝酒!”米姐爽快的摆手,她是个性情姑娘。

  ……

  “爸爸,米姐酿的米酒很好喝,我以前也经常偷喝…”

  “那夕宝的酒量一定练得不错。”

  ……

  六坛酒,一人一半,一个东倒西歪,一个面色如初!

  “爸爸,去看灯吧…”东倒西歪的拉着毫无醉意的喋喋不休。

  “好,晚上去!”

  河灯点点浮水面,柳温然在流光溢彩里捧着那盏莲花形状的祈愿灯,走到河沿边,轻轻放下,水流轻轻,灯光缓缓,流向远方…

  六岁相遇,十六岁动心,如今他十九岁,往后还有诸多个年年岁岁,可以陪着那人慢慢老去!!

第三十二章:番外四,花心大萝卜

  罗小珞窝在沙发里玩游戏,两条腿一条挂在沙发边,一条搭在沙发背上,姿势甚是撩人。

  男人开门进来,头发微湿,一脸餍足,翻领的衬衫解开上面两颗扣子,裸露的肌肤散发出某种情欲气息。他走路声音不大,对于几乎是聋子的罗小朋友来说,那点儿动静等于零。

  房子里除了手机里不时的First blood, Triple kill ,便是他捶沙发大嗓门的嚎叫。

  “卧槽,卧槽,你别撞过来啊!妈啊傻逼,死了又死了…”

  男人站在他头顶的位置,遮下一点阴影,罗小珞气鼓鼓按掉屏幕,屏幕暗下,里有倒影,男人似笑非笑地脸出现在黑色窄框中。

  罗小珞吓一跳,扔了手机爬起来。男人长相斯文俊秀,细长的丹凤眼,鼻梁高挺,漂亮的m唇形,唇角微勾时笑意明显,这张天生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不知欺骗过多少人。

  “笑…小叔…嘿嘿…你这么晚才回来啊?”罗小珞咧嘴一笑。

  男人眼睛微眯,罗小珞立马改口,在背地里叫习惯“笑面虎”这个称号,一时口快差点叫劈叉了。

  “在玩游戏?”男人的声音清朗微冷,懒懒地问道。

  “嗯…”

  罗小珞平时大大咧咧,不怕他爸的皮带,偏对着喜欢微笑没什么脾气的罗笛生怯。

  “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打算开学了?你看看你弄的。”

  修长的手指指了一圈周围,沙发上,茶几上,地上,不是果皮纸屑,便是袋子食物碎渣。

  “我马上收拾。”

  罗小珞一屁股翻起,肚子上的肉一抖,沙发跟着颤抖,罗笛额角也跟着一抽,嘴角僵硬。

  “你该减肥了,当心再吃下去,我又要换沙发。”男人抽了张纸擦掉他嘴角的饼干屑,眉头轻敛,有些嫌弃。

  什么又,上次明明不是他弄坏的,他只是刚好坐了一下而已,是沙发时间长了自己坏了…

  “我,我自己来。”罗小珞赶紧离了几步,圆圆的娃娃脸有些慌张。

  罗小珞脸蛋长得可爱,个头也不低,偏偏那身材,一言难尽。

  肚子上的肉可以捏成三层五花,胳膊和腿结实有力,麦色皮肤,和罗笛站在一起,衬得原本肤色偏白的罗笛更加奶油水润。

  “以后少吃点零食,晚上别让我发现你偷吃零食,全部没收,罚你一个月不准碰那些零食。”

  “……”

  罗笛解了衣扣往卫生间走去,他身高腿长,比罗小珞要高出大半个头,为人看似温和,实际骨子里凉薄,温柔多情的人最是无情。

  “切,你还不是鬼混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在哪个男狐狸精的床上搞到现在。”罗小珞嘀嘀咕咕颇有些怨气。

  “你说什么?”男人转头看他,明明在笑,罗小珞心却一抖,差点儿吓掉耳朵里的助听器。

  “没,我说下次不敢了。”罗小珞在心里吐槽,才怪!!

  男人脖子上有一枚吻痕,方才罗笛给他擦嘴时他眼尖的发现了。

  罗小珞把手机按亮又按灭,心烦的要命,一瞅时间,坏了,三点了,再不睡明天真会起不来。

  罗笛腰间围了条浴巾,他在客厅里抽了根烟才回房间。路过罗小珞房间门口时,鬼使神差的拧了下,里面昏昏暗暗,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四仰八叉,被子枕头蹬了一地,撅着屁股打呼噜。

  罗笛额角抽的更厉害,走进去捡起枕头扔到床上,薄被刚给人盖好又被踢开,差点儿蹬了罗笛一脸。

  “臭小子,睡得像猪,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越长越歪呢?”罗笛轻叹一声,带上房门。

  脖子上的吻痕颜色深了许多,罗笛摸了摸,轻嗤,“小野猫。”

  前一晚他在酒吧约到一枚小清新,看着害羞单纯,想不到到了床上性格挺野,罗笛神色玩味,似在回味个中滋味。

  ……

  罗小珞前一晚熬夜,第二天起不来床,罗笛扭着他的耳朵给人一把提起来,罗小珞一看来人,秒怂!

  “给你十分钟。”

  罗笛拎着买来的早饭在门口等他,小胖子跑起来地面也要抖三抖。上车后看也不看,大力的摔上门,罗笛真想给他一脚踢下去。

  “安全带!”

  “笑…小叔,今天的家长会我爸来吗?”罗小珞咬着包子嘴巴塞得鼓囊囊。

  “吃东西别说话,你爸来不来都不影响下次回去他用皮带抽你。”罗小珞不怕他爸抽他,只害怕一样事。

  “不过你爸时间忙,走之前打过招呼,你可以继续住我那儿,以后我们一起上下学。”

  “……”

  他能拒绝吗?一个月不能吃零食已经很痛苦,还要天天面对笑面虎一样的魔鬼老男人,他确信他爸是故意的,他想他妈了!

  罗小珞郁闷的心情只一阵儿,很快他便如出笼的鸽子,罗笛要忙着开学事宜,叮嘱他几句便离开。

  他在学校有两个好哥们儿,一个小哑巴柳温然,一个小瞎子陈茵。

  柳温然温顺可爱,陈茵就是来克他的,一根盲杖专对他腿上揍,也不知一个瞎子是怎么每次都那么精准的打在同一个位置。

  ……

  开学第一天惊险刺激,罗小珞十六年人生从未如此惊险过,他带着那面锦旗回了自己家。

  罗笛知道这件事是在三天后,从班上学生口中得知的。开学事情多,每天不停开会,他这三天几乎住在学校,鲜少有时间注意到罗小珞。

  罗小珞放学故意不等他一道,自己率先跑了,他想抓人也难抓到。罗笛暗暗咬牙,这小兔崽子,把这么危险的事儿当闹着玩儿呢,竟敢瞒着他,看回去不收拾他。

  等他回去一看,家里空空如也,哪有小兔崽子的人影,这是怕他秋后算账早先溜了。

  罗小珞不笨,才不想被那爱笑着教训人的老男人抓包,每天一下课他第一个冲出教室,再一路狂奔到校门口坐车回家,像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命似的。

  今天也是如此,他刚一撸上书包准备冲出教室,门口站着笑面虎那高大的身影。

  骚包的翻领白衬衫,永远扣到第三颗的扣子,胸肌若隐若现,脖子白皙修长,喉结凸出,在一群小零眼里,这是天菜1。

  真特码骚包,搁这儿卖肉呢,罗小珞撇撇嘴,该来的躲不掉,他乖乖跟着罗笛去了办公室。

  “说吧,为什么躲我?”罗笛捋了捋袖口,露出他白皙健壮的小臂。

  罗小珞想瞪他也不敢,骚包男人笑起来很可怕,不笑更吓人。罗笛戴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的光有些不怀好意的冷漠。

  “我没躲你,放学了不就回家么!”

  “回家?你爸你妈都不在,你回哪门子家?你爸把你推给我照顾,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代?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竟敢瞒我,胆子跟肉长,肥了啊?”

  罗笛语气由轻到重,最后重重拍在桌子上,他与罗小珞紧隔着一张桌子,身子这么往前倾去,两人几乎平视。

  罗小珞双腿抖了下,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嚷嚷,“我就是不想被你管,不想待在你家,我又不是小孩子,整天要你管。”

  办公室内静谧无声,罗小珞吼完等了一瞬,发现对面的男人并未接话。他睁开眼望去,男人正皱着眉头看他,那双眼睛冷淡如水,嘴角也下拉着,罗小珞后退两步,不敢再看。

  罗笛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是气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是别的什么,罗小珞懒得猜。

  须臾,罗笛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只不过眼神不再冰冷,而多了些无奈,“珞珞,你太任性了。”

  “那样的危险,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扛得住,正常人都会出差错,你还是…万一…”

  “我不是没事了么,再说了,还有然然和陈茵在,我们三个当时可勇猛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助听器都被打掉了,后来多亏我灵机一动,那些歹徒连怎么被抓的都来不及搞清楚。”

  他越说越得意,早已忘记害怕面前的男人,圆脸上尽显开心和张扬。

  罗笛走过去拍拍他的头,叹道,“下次别这样了,你爸要是知道你被人挟持,不得找我拼命。”

  罗小珞他爸壮如牛,也经常用皮带抽罗小珞,可疼起儿子来也毫不含糊,从不在衣食住行上亏待他,看他身材便知道被养的有多好。

  “那我可以回我家吗?”

  “不行。”罗笛摇摇头,满眼促狭,他伸手帮他把助听器往耳朵里稳了稳,笑道,“我得看着你,免得你又闹出什么事儿来我不知道。”

  “……”

  特码的想对着他的脸来一拳头!

  罗小珞的归家念头被扼杀,罗爸只在中间回来过一趟,带着儿子去了趟警局,他妈让他爸给他带了好多吃的,衣服,罗小珞愁眉不展,像棵小白菜!

  本以为会成功脱身的罗小朋友,仅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他爸又飞走了,他只能背着书包去罗笛家。

  ……

  罗小珞最近有些烦躁,从国庆节望青山秋游回来,罗笛变得奇奇怪怪,经常看着他发着莫名其妙的呆。自己只要看回去,又用高深莫测的笑脸对他,搞得他连零食也不敢多吃,生生瘦了两斤肉…

  “这里画错了,重画。”罗小珞上美术课,罗笛站在他后面冷不丁的出声,身上惯用的男士香水味钻进鼻子里,罗小珞撇嘴,老骚包。

  被人盯着学习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他跑去找柳温然诉苦,柳温然自己不知道忙啥,整天一副很忙的模样。

  罗小珞又去找陈茵,陈茵听了他的吐槽,果然用那根盲杖敲他腿,说他吃饱了撑的,自寻烦恼,罗老师那么好一个人,一定是你惹到他。

  笑面虎,那么好一个人?罗小珞怀疑他朋友眼睛看不见脑子也出问题,被那只笑面虎蒙蔽了心智。

  罗小珞可怜兮兮的烦恼没法对人说,抱着书包焉头巴脑的回罗笛的家,再怎么看罗笛不爽,他俩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要维持表面的和平的。

  罗笛昨夜未归,罗小珞看了看这一百多平的空屋子,深感烦躁。罗笛那个骚包同性恋,种马老男人,早晚得性病,即使不得性病也会肾亏精尽人亡。

  搞男人有那么爽?真特码闹心。罗小珞把书包一扔,趴在沙发上,手机翻半天也没找到想玩的游戏,最后趴着趴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门被人敲得响,罗小珞睡得熟没听见,过了会儿门被人打开,声音渐大,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罗小珞睡得再熟也被猝不及防的一下震醒了。

  他压好助听器,仿佛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很奇怪,像在哭,还有奇怪的水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

  “啊…你,进来…我要…”

  “急什么?嗯?宝贝儿,里面湿成这样,是不是很想我操进去?”

  那说话的声音在暗夜里突显低沉温柔,与白天和他说话时语气完全不同。

  罗小珞脸色难看下来,这个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死Gay,居然把人带进家里来搞,还在,在门口就干了起来,这是当他不存在吗?真特码辣眼睛。

  罗小珞气不过,三两步跑去打开客厅里的灯,三个人顿时无所遁形。

  罗小珞率先看清那张清秀的脸,男生面对突然的状况满脸惊愕,他整个人被男人搂在怀里,衣裳半解,裤子也被扒了。罗笛的手指正塞在他屁股里,两人的脸凑在一起,显然刚才是在接吻。

  罗小珞指了指那个男生,看年纪才二十来岁吧?又指了指罗笛,老男人一脸被抓包也无所谓,反而定定看着他,手指好像还往里捅了捅。

  “你,不要脸!下次请我我也不来你这儿。”罗小珞抓起书包,推开两人跑了,地面仿佛跟着一起抖了抖。

  难得他有胆子和罗笛横,仗着男人现在没办法对自己怎么样,他直接跑回自己家,他爸天高皇帝远,打电话也不管用,他自己也可以照顾自己。

  接下来好几天罗小珞见到罗笛便绕道走,除非上他的课没办法,大庭广众,同学中间,罗笛不好说什么。

  一放学便像上次那样跑了,罗小珞跑去超市买了一堆泡面回来,不想吃泡面还能点外卖,总之饿不死就是了。凭什么要他罗笛才能照顾,老男人做的饭是不错,离了他也不是不能过。

  再说了,老男人已经好长时间不给他做饭了,一日三餐给他在餐厅订好送家里来,这像什么,他自己手残不会定吗?要老男人来管东管西的。

  罗小珞咬着一次性筷子,餐盒里的菜油腻味道重,他只吃了几口便失了胃口扔下筷子,太特码难吃了。

  罗笛把他的胃口养叼了,也不知道老男人现在在干什么,吃饭没有,是不是陪小情人吃饭呢,还是上床。

  罗小珞想起他刚上初中那一年,也是他第一次发现罗笛是个同性恋,。

  罗小珞从前并不胖,相反的,他长得很可爱,瘦瘦高高,总是喜欢上窜下蹦,在哪儿也歇不住,经常摔得头破血流。

  后来上了小学五年级,他爸看他不能再这么顽皮下去,给他小叔打电话提意见,罗笛便把他接到身边。

  罗笛总能找到方法治他,他喜欢爬树,罗笛鼓励他去爬,爬到一半时罗笛几步窜上树,把他双脚一绑,倒吊在树杈上,身体挂在太阳底下暴晒。

  罗笛笑得很开心,看他挣扎大叫便用藤条抽他屁股,倒吊着抽屁股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进自己嘴里,倒挂着在那儿,大脑难受的像要爆炸。

  后来每每犯了错,罗笛总会找到新的惩罚方式来对他。大冬天罚他脱光衣服去外面站着,夏天也是。

  罗笛做这些事时满面春风,眼睛眯成狭长的线,好像很开心,罗小珞不寒而栗,再不敢跟他呛。

  上初一时,暑假他总算不用担心被罗笛折磨虐待,他原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那两年里生生黑了两个色度。

  谁曾想,他开学前几天还是被他爸撵过来了。罗小珞很不服气,想找罗笛理论,推开他房门时,质问的声音卡进嗓子眼,罗笛抱着一个男生在亲吻。

  罗小珞当场便吐了,吐完后傻愣愣站着,才十四岁的他,哪儿扛得住这个。

  罗笛被他发现后也不再藏着掖着,大方约会,只是很少把人再带回来。罗小珞暗中观察过,那些男生统一标准,清秀纤瘦,说话温声细语,好像没有腰杆子似的,软不拉几的,原来罗笛喜欢这一款。

  罗小珞见多了时常忍不住偷偷拿自己和那些男生作比较,得出的结论是,男生还是有肉才好看、健康。

  他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对各种美食感兴趣,大概算是一种精神安慰,一发不可收拾,越吃越停不下来,最后一个不注意长成当初两个壮。

  他胖虽胖,手脚却挺灵活,打篮球也比较能跑能跳,偶尔约着人一起去篮球场,罗笛倒是没有约束他,只要不影响到自己,他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第三十三章:番外五,奇怪的摩擦

  罗小珞连吃了大半个月的外卖,又换了大半个月的泡面,差点儿给自己送进医院。

  期间罗笛来找过他,他避而不见,在学校依然如普通师生,放了学他不是拉着柳温然和陈茵,便是一个人先遛。

  罗爸罗妈终于在除夕夜之前赶回来陪儿子过年,团圆夜,罗笛当然也在。

  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跨年,罗笛挨着罗小珞坐着,故意去捏他柔软肥嘟嘟的肚子肉。

  罗小珞龇牙咧嘴,男人的手放肆揉捏,那块软肉捏起来十分舒适。

  罗小珞看着他那只作乱的右手,那只手几个月前插入过别的男孩屁股…

  罗小珞瞪大眼珠子,怒道,“滚蛋!”

  他摆摆胖嘟嘟的肚子,一脸嫌恶,连压岁钱也等不及要,跑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再也不出来。

  “珞珞怎么了?”罗妈端上一盘水果出来,只见儿子气呼呼窜进房间去,方才还好好的呢?

  罗爸看晚会出神,里头说着小品声音过大,倒也没注意儿子的情况。

  “我看他欠抽!”

  “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吓着孩子。”罗爸焉了,不敢吭声。

  夫妻俩坐在一处聊天,聊生意上的事儿。罗笛在一旁沉默不言,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眸光微闪。

  须臾,罗笛起身,“我去看看他。”

  罗小珞很不爽,那个笑面虎,干什么要捏他肚子,很好捏吗?他一屁股爬起,肚皮上的肉凸出两层游泳圈,他捏了捏,弹弹的,真挺柔软。

  那也不对,罗笛是他小叔,罗笛喜欢男人,罗笛摸他肚子的手插过别的男生屁股,罗小珞一阵恶寒,有些恶心。

  “在想什么?”

  罗笛开门进来,罗小珞正低头研究自己肚子上的肉,罗笛好笑,不就是捏了下肚子,反应这么大,小胖墩儿这么敏感?罗笛眸色微动。

  “你,你进来干什么。”罗小珞紧张,把自己裹好。

  “我来看看你,压岁钱不要了?”

  “不要!”

  罗笛手里拿了三个红包比了比,“真不要?”

  罗小珞烦的把自己蒙起来,声音懵懵的,“不要,出去啊!”

  房间里安静,少顷,房门轻阖,罗小珞掀了被子,圆脸通红,他喘着粗气,床头柜上放了三个红包,他不知什么心情。

  这个年过的浑浑噩噩,年后他没去找罗笛,也没去他家,罗笛不再故意堵他,罗小珞也不知在气什么,上课不看他,低着头忙自己的,私下相处不再多说话。

  转眼暑假,罗小珞爸妈在外地做生意,很少回来,他们怕孩子在家一个人不放心,但罗小珞不想再去罗笛那儿。

  罗笛满不在乎地笑了,“那好办,我给他找个暑期训练营,他去那儿练练,那身膘子肉正好减一减。”

  ……

  罗小珞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个缺德带冒烟的,居然给他送千里之外的广西,他像被拐卖的无知少年,送进那所铁森森的大门。

  两个月的日子苦不堪言,早上四点不到被吹口哨,背着几十斤的沙袋跑步,中午晒太阳站军姿两个小时,姿势不标准再做一百个俯卧撑。

  野外求生时食材要自己去寻找,寻找水源,学会搭帐篷,没有的可以去抢别人的,同时也要防止敌人来抢自己的,没有食物或是被抢,那就只能乖乖受饿。

  里面也会教一些基础的格斗技巧,两个月下来,罗小珞整个人大变样儿,由于他身体的特殊性,有很多训练参加不了,只参与一些身体不受影响的基础训练,就这他也很难才熬下来。

  罗笛来接他时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两个月前他送进去的小胖墩?面前的少年高高瘦瘦,一头短茬,眼神坚毅许多,皮肤黝黑,仿佛多了些力量感,不再“弱不禁风”!

  罗笛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半晌后满意点头,笑了笑道,“我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罗小珞抽抽嘴角,心里却在摩拳擦掌,下次再受欺负,看他怎么扳回来。

  ……

  罗小珞病了,在两个月强度的训练生活后。他一开始能坚持早起早睡,每天抽点时间来锻炼身体,时间一久,又恢复从前的作息习惯,开始懒惰。

  胃口是一样的好,大吃大喝没问题,以至于吃多了把自己吃进医院…

  “你真厉害罗小珞,吃个饭把自己吃进医院,两个月的时间只是减掉了身上的肉,没增强你的身体素质是吗?”

  在里面没什么好吃的,一出来可不得撒丫子大快朵颐,结果食物相克,导致上吐下泻,直接晕倒进医院,被罗笛骂了捏着鼻子不敢吭气。

  “这几天你和我睡,我监督你,那些零食全部没收,我怕你再等不到我送你进医院去,直接死在我房子里,到时候你爸妈要找我拼命。”罗笛讽刺道。

  罗小朋友预计反抗,未能生出扳回来的心思,已经被狠狠按进被窝,屁股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罗小珞出院后那几日被迫和罗笛睡一张床,他不想睡罗笛房间,他嫌那张床不干净,罗笛眯着眼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睡自己房间。”于是,罗笛也跟着搬进他房间。

  “……”

  半夜罗小珞饿醒了,趁着罗笛睡着,他偷偷溜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吃的。

  “在找什么?”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在客厅里,罗小珞把没吃完的面包两口吞了,“没,我找水喝。”

  骗鬼呢,客厅里有饮水机,罗笛从茶几底下抽出烟盒,剥了一根点上,“出来,我不揍你。”

  罗小珞才不信,吃完面包一头扎进自己房间,甚至从里面上了锁。

  罗笛火了,臭小子胆儿肥了,敢给他关外面,“开门,罗小珞,我再说一遍。”

  罗小珞把耳机一摘,蒙头大睡,在他迷迷糊糊之际,被子被人掀开了,随即屁股一凉,再一痛。

  罗小珞醒了,发懵着脑子和头顶的那双丹凤眼对视,“卧槽,罗笛你特码敢打我屁股,你个死变态。”

  他挣着腿踢过去,腿脚手臂皆被锁住,“啪啪…”又是两巴掌,罗小珞恶狠狠地瞪他。

  “胆儿肥了,我叫你那么多遍听不见?敢给我反锁门,还敢还手,臭小子,翅膀硬了啊!”

  罗笛阴笑着,手上用劲很大,给他按进被窝里。

  “妈了个傻逼,罗笛,你个贱人,额…”他越骂越难听,完全忘记什么是害怕。那人打完他,又按着他的屁股揉搓被打的地方。

  “……”

  卧槽,死变态,居然摸他屁股。

  “听话一点不好吗?珞珞!”那人似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罗小珞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男人揉了很久,屁股火辣辣的痛变成酥麻麻的痒…

  “你,够了,我要睡觉,你出去!”

  罗笛从背后搂着他,手掌按在他腰间,力气不容小觑,“睡吧,乖!”

  “……”

  看来不论他怎么练也不是罗笛的对手,罗笛以前是正儿八经练过的,哪像他那几下花拳绣腿,挣也挣不脱。

  罗笛搂着死紧,罗小珞从小便是一个人睡,一点儿不喜欢边上有人,他睡觉爱踢被子,喜欢摆奇怪的姿势。

  被人捆住手脚他怎么会舒服,半睡半醒他又开始挣扎,企图逃脱捆住他的网,梦里他像一尾鱼,被人困在网子里,越挣扎越紧,特码的,难受死了。

  他在梦里不得安生,罗笛在梦外亦不得好过,好端端的被打一拳,虽然不痛,也让他成功清醒。

  臭小子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像条鱼,罗笛夹住他的腿,上半身也牢牢箍住。

  不一会儿两人皆弄出一身汗,罗小珞热醒了,他往旁边摸了摸,眼睛睁不开,脑子懵懵的。摸到一手柔软,他下意识捏了捏,软绵绵的,什么东西?

  嗯?他又捏了捏,捏到一手坚硬,什么玩意儿还会变?

  男人闷哼,卧了个大槽,如雷击顶,手指举到眼前,卧槽,他刚才捏了罗笛的蛋…由软变硬的玩意儿是,罗笛的老二……

  “……”

  “啊,卧槽…”

  “别说脏话。”罗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眸色幽暗。

  “罗笛,你,你…”罗小珞往边上移去,像怕碰了什么脏东西。

  “我怎么了?正常男人的反应而已,莫非,你没有?”罗笛调侃他,眼神瞟向他的下身,揶揄道。

  “……”

  “不闹你,我回房睡。”

  罗笛爬下床,避了下身体,宽松的睡裤里撑出巨大一坨。

  罗小珞不经意扫过一眼,特码骚包,干嘛穿那种裤子,真特码大…

  罗小珞摩挲手指,巨大坚硬的触感清晰明显,仿佛留在手里,不知道那么大的东西放出来是什么样的。

  那些个小男孩能承受的住么?罗笛和他们在一起是怎么做的,像那晚一样,用手插进屁股里,再…

  哦买噶,想个屁,他特码的硬了…罗小珞纠结万分。

  十六七岁的少年,青春期懵懂的情思总那么青涩单纯,欲望来临时第一时间不是想要解脱,而是千方百计的掩饰,越遮掩越心乱如麻。

  这汹涌而来的情感难以招架,少年选择逃避,第二天他不等罗笛叫他,自己先跑了…

  罗笛抽了一夜烟。

  房间门窗紧闭,窗帘拉直,月光投进一分两分,不足以照明,他在黑暗里,烟火明亮暗淡,轮廓模糊。

  许久后他把烟头咬进嘴里,修长有力的手伸进裤裆,巨大的硬物弹出,昏暗中高高挺起,他握住撸动。

  明灭的火星下,面部扭曲狰狞,水声越来越大,喘息声粗重。高强度的刺激,精液喷出,他低笑,笑得悲哀凄凉。

  “珞珞…”

  临水镇的那个夜晚是错误的开始…

  罗小珞喝醉比清醒闹腾,拉着罗笛唱歌,圆圆的娃娃脸俏皮可爱,罗笛在月光里产生错觉,甚至连他肚子上的肉也觉出几分可爱。

  罗小珞胖嘟嘟的没有好身材,也不是他的口味,偏偏顶着那张脸对他傻兮兮地笑,“小叔,我有时候很讨厌你,有时候又害怕你。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长大后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做错事要打,要罚,我讨厌这样,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好。”

  大概是喝了酒,嗓门不大,胆子大了,清澈的少年嗓音,语气闷闷撒着娇。

  小时候罗小珞像皮猴子,罗笛闲的时候回去看他,小孩子见到他大眼珠子直转,小嘴儿叭叭不停,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转悠,一副粘人模样。

  罗笛颇感新鲜,难得有这么个小孩儿粘着自己。罗笛从高中知道自己的性向后,果断和家里出柜,被他爸差点儿打死,后来是他大哥顶着压力,早早结婚生子,他不必承受结婚生子的压力。

  他比罗小珞大了十七岁,这孩子偏偏要跟着他。他哥和嫂子在外地开店,忙的时候没办法回来带孩子,罗小珞从十二岁便跟着他生活。

  罗笛自己也不懂怎么带孩子,半大小子,像皮猴子,除了惩罚,他想不到什么更快的让他听话的有效办法。

  效果有了,罗小珞也更加害怕他而不是喜欢他。

  “珞珞,你很讨厌小叔?”罗笛逗他。

  “对啊,罗笛最讨厌,笑面虎,斯巴达。”那张粉嫩的唇瓣嘟嘟囔囔,脸颊也粉粉嫩嫩。

  “给小叔唱歌也是因为讨厌?”

  罗小珞似乎不明白唱歌和讨厌小叔有什么关系,圆眼睛努力睁大对不上焦距,傻笑道,“小叔像以前一样,我就不讨厌,给你唱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够…”

  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罗笛一时猪油蒙了心,不知怎么的,便低头亲了上去,嘴唇软软糯糯,淡淡的米酒甜香味。舌头也很软滑,吻越来越深,手也不规矩,肚子上的肉捏起来柔软有弹性,似乎不赖…

  罗小珞站不稳,罗笛把人推到床上,舌头越顶越深,手从衣摆下探进去,先是柔软多肉的小肚子,摸上柔软的胸,乳肉柔软嫩滑,手感极佳。

  罗小珞没接过吻,窒息感促使他拍打男人的胸,也拍醒了专注沉迷的罗笛。

  他松开手从床上离开后退两步,罗小珞脸蛋通红,由于皮肤颜色深不大明显,嘴唇湿润微肿,竟显得有几分可爱诱人。

  罗笛愣了下,脸色突变,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他摸了摸湿润的嘴,口中淡淡的甜香味犹在,舌尖温软的触感如当头棒喝,敲得他脑仁疼。

  罗小珞没了束缚,打起呼噜,罗笛烦躁地抽了一宿的烟,一直挥不去怪异念头。

  之后的日子,他时常走神,试图解释那一晚只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他不着家,频繁换床伴。眼神不经意注意起自家小侄子,胖乎乎的,有时候看起来也挺可爱,炸毛时自己总想欺负他。

  深知这样下去不行,罗笛对自家小侄子奇怪的情绪企图用别的东西转移,将好有个小男生在酒吧约他,他脑袋一热把人带回了家,结果呢…是他想看到的,又不是他期待的。

  他最终没和男生做,把人气跑了,接下来的日子,罗小珞果然是躲着自己走的。

  暑假里两人没办法同待一屋,于是一狠心给人送训练营去,没想到换回来的,是让他更加怦然心动的兔崽子。

  罗小珞那么讨厌自己,假若知晓自己的小叔对他存了龌龊心思,还不得跟他断个干干净净啊…

第三十四章:番外六,浪子回头

  罗小珞烦透了,他硬了,不止一次,他又不是柳温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单纯。

  ——对自己亲小叔硬了是什么意思?

  评论区给出无数种说法,呼吁最高的,是:那是喜欢上了啊!他逛的是男同网,支持表白的人居多。

  上个屁啊…罗小珞被网络“荼毒”了,天天泡在网上,像在给自己搭建一个虚拟世界,在那里他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不用看罗笛脸色,也不必害怕被嘲笑。

  少年人心思单纯,遇到一点事情情绪会无限放大,这淫靡和美好的情感拧成两股绳,一头扯住道德伦理,一头拉着情窦初开。

  他在中间左右为难!后来将这件事告诉柳温然时,也没想到就那么自然的说了,说他喜欢罗笛,会对他硬。

  罗小珞烦躁,回去也是一个人,大晚上的他在外头溜达闲逛。

  一家商场门口搞活动,拉扯一块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双十一,单身日,进店有优惠!

  店门口摆着一块红底金字大牌子:祝愿在今天顺利脱单的每一位单身人士,进店消费打八折,当众接吻半价。

  罗小珞长见识了,现在的商家为了拉生意,是什么招儿都能想得出来。

  罗小珞一个单身狗,居然站在那儿十多分钟,看着一对对情侣进出,甚至有那不是情侣的为了占那点儿便宜,抱在一起强吻。

  “……”

  里面一溜儿抱着啃的双人,场面震撼奇葩,实在大开眼界!

  罗小珞麻溜儿的溜了,平常很少逛街,不是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在学校里,懒得出门,这一片儿的街景没怎么见过,有些陌生。

  霓虹灯炫目,罗小珞按紧助听器,往人行道上拐,“酒吧一条街”,这条街的名字如此直白,罗小珞确信自己没来过这里。

  不过“酒吧”二字引起了他的兴趣,那个人也总是喜欢泡吧,说不定今晚他也在其中,倘若能来个偶遇,说不定能当面狠狠嘲讽他几句,再撒丫子跑掉。

  罗小珞想得很美好,甚至幻想出罗笛祈求他原谅,不惜放下身段伏低做小,哄劝自己跟他回家的场景,心情顿时舒畅。

  俗语有言,人不能念叨,一念叨准没跑。于是,罗小珞在那家仅有三个英文字母“LEV”的酒吧外面瞧见了多日未归的男人。

  黑色休闲大衣,金边无框眼镜,笑意温柔,怀里搂着个人,男孩娇羞地靠在他怀里,两个人很亲密地说着话。

  罗小珞脚步定住,胸腔内好似被冰块塞满,无法呼吸,沉重的石头压在心里,沉沉往下坠。

  那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街角,罗小珞跑着追上去,在拐弯处那道巷子口发现他们进了一家酒店。

  罗小珞望向几十层高楼,一时间被霓虹灯闪花了眼,瞳孔酸涩,是谁说的仰着头便不会流眼泪,眼泪会倒流的,都特码是骗人的。

  谁说人在伤心的时候哭泣,天气也会跟着变差,这特码真准!

  罗小珞站在雨里两个小时,对面酒店的人进进出出,那道熟悉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雨越下越大,冰寒刺骨,罗小珞湿了衣裳也凉透了心,绳子的两端,道德枷锁绑着爱而不得,情窦初开注定无疾而终。

  罗小珞那一晚后把心思藏的更深,连柳温然也看出他不对劲,偏偏他不说,只是一个人发呆,像自我封闭的蜗牛,把自己隐藏起来。

  最终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他的性子也不适合那么憋屈,哭过发泄过,过了便可以忘了。

  他和柳温然剖心事,没忍住喝了一瓶啤酒,大概那瓶酒过期了,他肚子痛的要命,拉了一晚上,瘫软无力,最后蒙着被子眼眶泛红。

  那该死的骚包老男人,一定在哪个角落里温香软玉风流快活,连家也不回了。

  后来,罗小珞在学校门口看到来接柳温然的柳夕梧,柳温然很开心地扑进他爸怀里,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情意明眼可见,罗小珞羡慕不已。

  ……

  今年的除夕罗小珞接到他爸电话,要带着他妈去旅行,不回来过年了,让他和罗笛两个人好好的。

  罗笛一直没回来,罗小珞气闷不已,背了书包回去自己家,这里不是他的家,他霸占着算怎么回事儿呢?

  夜幕降临,星火万斗,窗户外面烟花爆竹轰鸣,罗小珞悲哀的发现家里什么吃得都没准备。冰箱里不知哪天剩下的一桶泡面,他将就着吃了,又倒回去继续睡觉。

  除夕夜阖家团圆,他自己空守一个家,老爸带着老妈去旅游,把他一个人丢下,这是什么父母啊,罗小珞无力吐槽。

  他睡到一半突然惊醒,打开手机一看,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同一人,罗小珞来了火气,手机关机扔到一边。

  那人凭什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说不回家连个招呼也不打,连他的课也换了别的老师,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吗?自己碍着他约会直说啊,难不成会舔着脸赖在他那儿吗?

  罗小珞爬起来洗了把脸,睡前的那桶泡面不顶用,大过年的估计也叫不到外卖,他准备出门去找点吃的。

  谁知他刚打开门,门外站着许多天不见的人,脸色难看,眼神冰凉。看吧,对着小情人笑得那样柔情似水,对他永远只有惩罚和打骂,态度极差,罗小珞不知哪里来的委屈,他用力关上门,不想看到他。

  “小珞,跟我回去。”

  罗小珞不知道他说得什么,又想回房间,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听见没,跟我回去。”罗笛拉住他的手腕。

  “听不见,耳朵聋了。”

  罗笛以为他在说气话,拉住他不放,两个人被门框绊倒,罗笛压在他身上。

  “痛死了,滚啊!”

  “小珞,怎么样?摔疼没?”罗笛在他身上捏来捏去,确认有没有摔伤。

  “你滚蛋!”

  “小珞,跟我回去吧!”罗笛注到他左耳空空如也,嘴巴凑到他耳边继续重复。罗小珞一紧张是可以听到声音的。

  消失两个多月的人,居然跑来他家让自己跟他回去,他又不是脑袋秀逗了。

  “我不去,那是你家,不是我的。”

  “你爸妈让我照顾你,大过年的你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罗小珞气得眼眶发红,这个男人还有脸提,自己几个月不回家,算哪门子照顾?跟自己待一起的时间恐怕都没有那些小情人多。

  明明近在咫尺,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活动在一个学校里,却连一面也没见到,像相隔天涯两端,他就这么讨厌自己,不待见自己么?

  “滚啊!”罗小珞委屈极了,湿着眼睛吼道,见他落泪罗笛慌了,哄又不知怎么哄,心里一急直接用嘴堵上去。

  唇是柔软温热的,男孩子少年气息清新,老男人的心为之一颤,舌头更深的顶入,把他口腔扫了个遍。

  罗小珞没接过吻,男人吻上来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像轻微的电流击中,唇上酥酥麻麻,脑袋混沌不清,男人的舌头离开他的唇时他才慢慢恢复意识。

  老男人刚才干了啥,他心跳很快,惊慌失措下手比脑子快一步,一拳头挥过去,“去死吧,贱人!”

  罗笛握住他击面而来的拳头,“珞珞,跟小叔回家。”

  男人的唇上沾了他的口水,性感光滑,罗小珞挣脱不开,急得一头撞上去,他发了狠劲,两人脑袋瓜子嗡嗡的,他的额头嗑红一片。

  罗小珞趁机挣脱逃了,紧闭上房门,任凭男人怎么叫喊就是不开,约莫半个小时后,客厅没了动静,他戴上助听器,贴在门上仔细听,有门关上的声音,他轻呼一口气,总算走了。

  慌乱的心并未因为那人的离开而平静,罗笛为什么吻他,舌头伸进嘴里的感觉滑腻,他回味起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不浓郁,尾调清爽。

  男人为什么要吻他?是把他当做那些小情人吗?罗小珞气自己刚才撞轻了,应该再踹上一脚,心里气得发疼。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罗小珞这次说什么也不听他爸的话。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偶尔和柳温然还有陈茵一起,陈茵后头跟着一个哑巴男生,陈茵不喜欢他,男生死缠烂打,也勉强挤进他们三人行中,三个人的日常变成四个人。

  今年的暑假罗小珞提前报了训练营计划,这半年他成长了很多,罗笛经常来找他,被他拒之门外,他的一日三餐照样是餐厅外送。

  学校里碰上,能避开则避,躲不了时罗小珞笑着上前打声招呼,“罗老师好!”

  转个身你往东我往西,我过独木桥,你走阳康道,独木桥终究只能独行一人。

  “小珞,你…”

  他最近把餐厅的送餐服务取消了,他不需要罗笛的假好心,那一晚的事情,只当它是一个意外。

  吻是意外,会硬是意外,心动也是意外,所有的意外,最终会归于现实,平静的成为简单的意外。

  罗小珞不叫他小叔,也没有在背地里叫他“笑面虎”,而是像其他学生一样,恭敬地称为“罗老师”!

  他说话没有再大嗓门过,时间把他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已经死了,另一部分腐烂在黑暗中,苟且偷生。

  六月份时,柳温然告诉他,他想认真的学画,罗小珞为他高兴,哥们儿都在努力,他没道理一直颓废下去。

  这一天他主动报名暑期训练营,到时候两扇大门一关,他什么都不必想,每天累得半死倒头便睡,日子不要太充实,干什么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这个决定在暑假前几天告诉了柳温然他们,几个人约着一起在KTV唱歌,吼完心里会舒服很多。

  酒是解愁药,情是断肠草,几杯下去,烦恼尽消,情意上来,宛如断肠!

  罗小珞抱着花筒一整晚,起先豪迈万丈,喝多了开始跑调,话筒里声音期期艾艾,吼得撕心裂肺,颤着声音。

  陈茵担心他待会儿哭得整个KTV都能听见,丢不起这个人,柳温然忙抢过花筒,罗小珞趴在沙发上嚷嚷,“给我话筒,兄弟们干杯,给我酒…”

  给个屁,陈茵踹他,到处摸盲杖也摸不到,揪着他的耳朵大吼,“有心事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你伤心了,就去找他,猫着算什么男人。”

  柳夕梧来接儿子,三个少年一齐喝高了,柳夕梧给那边的人打了电话,扛着自家小醉鬼,带着半醉的姑娘离开了。

  罗笛在酒吧被人缠住了,熟悉的戏码老套的剧情,包养出感情来了。这不,过去好几个月恋恋不忘,这回在酒吧逮到喝闷酒的罗笛,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老师,你别不理我,我做错了什么可以改,你别不要我…”男孩拉着他的衣袖抱着胳膊不撒手,哭得梨花带雨,好像罗笛是什么负心薄情汉。

  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八九,老男人专捡嫩的采,罗笛现在也后悔当时怎么猪油蒙了心觉得这两个人像的。

  罗笛包过他一段时间,那段日子他烦躁,想摆脱不伦的感情,于是频繁换床伴,后来发现还是忘不掉,索性找了个和罗小珞看上去差不多的男孩包养下来。

  怎知,这孩子只是长得有点像,性格完全不一样,羞涩粘人,床上折腾起来不费劲,乖得很,让摆什么姿势都乖乖听话,和罗小珞完全不一样。

  罗笛昏了头,这世界上哪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他家小珞,平时像个炮仗,惹毛了只敢憋着火气像只蜗牛,躲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内不出来。

  罗笛解脱不掉心里的那道情感锁链,大概也明白这辈子是栽了,除夕夜回家想和小侄子好好相处的,谁知道人去房子空。

  罗小珞搬回家了,东西还在,人不在了,他追上门,怎知把人惹哭。他心慌意乱,不知怎么哄,一冲动吻了人,罗小珞心中对他大概是厌恶的,避而不见,视同陌路。

  学校里碰见,罗笛怎能看不出他逃离自己的举动,却要故意往上凑,罗小珞眼见实在躲不过才走过来打声招呼,“罗老师好”!

  罗老师?他倒宁愿对方笑嘻嘻的叫他“笑面虎”,总之他是开心的,愤怒的,不满的,最起码有情绪。

  小孩儿板着脸叫他老师,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怎么看怎么想打一顿屁股,他有什么立场呢?

  心里的火无处发泄,他干脆换了个老师教他们班,整天酒吧买醉,这不,又碰上这个头疼的小孩儿。

  当初自己给分手费时挺大方的,小孩儿哭得稀里哗啦,自己又不是圣父,出钱还得出感情安慰一颗少男心,一开始便说清楚的包养关系不谈感情,现在被人拉拉扯扯,心生厌烦。

  没待他甩手离开,手机嗡嗡响,对面是柳夕梧,“几个孩子喝醉了,我家的我带走了,你家的还在包间,你自己来领走。”

  “……”

  酒吧里吵闹不休,罗笛趁机摆脱掉缠人的男孩儿,酒驾也不顾,开着车找去柳夕梧说的KTV。

  推开包间的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罗笛蹙紧眉心,他喝过酒的脑子熏的昏沉。

  罗小珞挂在沙发边沿呼呼大睡,周围踢翻一堆啤酒瓶,他双颊黑红,在幽暗的光里辨别不清。

  罗笛弯腰凑近了看他,这么一看,也不是真的像,他家小珞可爱多了。一头扎手短毛,像只刺猬,肚皮柔软滑嫩,罗笛看着看着,心猿意马。

  “小叔…”罗笛越凑越近,呼吸里带着啤酒味,他更加醉了,唇近一指,温热浓烈的气息。

  罗小珞在呓语,罗笛心跳失速,“小珞,你在叫谁?”他声音低下,酒精浸泡过的嗓子低哑,唇珠诱人,诱得人喉咙发干。

  “罗笛你这贱人…”他挥了挥手,甩到茶几上。

  罗笛怕他砸伤自己,忙接住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苦笑,梦见不好的他吗?

第三十五章:番外七:我发誓只爱你

  罗小珞断片儿彻底,不记得怎么回家的,不记得怎么在床上,赤裸着???

  卧槽,罗小珞连滚带爬,这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他家,是罗笛那个贱男人的床,罗小珞赤裸着身体在上面躺了一夜,他直泛起恶心。

  “醒啦?”

  罗笛笑眯眯地进来,手里拿着锅铲,米色V领衫外头一件粉色的围裙,底下是没过膝盖的大裤衩,不忍直视。

  “……”

  骚包!一个大男人把粉色穿那么好看做什么?笑得贱兮兮的,“笑个屁啊!”罗小珞瞪回去。

  他现在酒胆未消,和男人对着干丝毫没有压力。

  “嗯,屁股挺翘,肉也结实…”

  罗笛笑容灿烂,一双眸子直勾勾盯在他身下,风景诱人。

  “……”他正好戴上助听器,听到这么一句评价,顺着目光往下…

  卧槽,他妈的贱男人看哪儿呢?罗小珞用被子裹住下半身,眼神恶狠狠地,“我衣服呢?”

  “扔了,你那身又脏又臭,洗都洗不干净,家里有你衣服。”

  “……”

  男人不离开,难道是想看他换衣服?

  僵持不下之际,外头阵阵糊味飘进来,罗笛脸色一变,罗小珞笑得四仰八叉,该!

  罗小珞第一次在男人的脸上看见尴尬的神色,桌子上黑乎乎的碳炒饭,满屋子的糊味,两人面对面坐着,等待外卖送上门。

  “想不到你也有翻车的一天。”

  罗小珞幸灾乐祸,罗大厨狭长的眼尾拉长,多少天没见他笑,坏了一锅饭换来一张笑脸,值了。

  ……

  “小珞,不走了吧?”

  外卖送的是那家餐厅,熟悉的味道,罗小珞顿失食欲,自欺欺人该有个限度,男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责任?同情?

  他通通不需要,下定决心和他各走一边,没有回头的余地。

  罗笛见他不说话,紧抿着唇,心下一沉,还是不想看见他么?

  “咳,昨夜,你喝多了一直说醉话。”男人换了个话题,果然,他神色紧张,拳头紧握,“我说了什么?”

  男人见他如此紧张,生起玩笑的心思,“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他的名字叫…罗笛…”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恼羞成怒,双目通红,罗笛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这般激动。

  “珞珞,我开玩笑的,你别哭,小叔跟你开玩笑呢!”

  不哄还好,罗小珞腾的站起,眼神愤恨,这个男人回回这样,开玩笑,冲动,笑得没心没肺,花心大萝卜,他那张床不知躺过多少男人…

  “呕…”

  罗小珞胃里翻腾,弯腰直干呕,吃进去的饭全都吐了,口中发苦胃里反酸,火烧火燎,苦涩难言。

  罗笛脸色大变,过去抚着他的背,“小珞,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不舒服,只要不想一些糟心的事,他去洗手间漱口洗了把脸,眼底通红,脸色很难看。

  “小珞,”罗笛不放心跟了进来,卫生间空间有限,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交缠,里头隐藏着许多互相看不懂的东西。

  “小珞,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出来,我们去医院…”

  他怎么了?他有病,心病,心药近在眼前,却无法医治他。

  “我没事,大概是昨晚的酒闹的,吐完就好了。”

  他错开目光,暧昧消散,又恢复成那没心没肺的模样。

  “小叔,我想回家去住。”

  大概是男人眼里的失落击软他的心,他拍了拍男人的胸,结实有力,“我以后不躲你了,小叔。”

  既然躲不开,何不直接面对,像从前一样,他是自己的小叔,是家人,是老师,仅此而已!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也可以打电话,你想来就来,这里一直为你留着…”

  语气温柔的不像话,眼睛也一直不离开他的脸。他举起手,宽大温热的掌心贴在罗小珞的娃娃脸上,指尖摩挲光滑的脸颊。

  罗小珞不自在,移了脚率先踱出卫生间,空气闷热,他脑门子上出了一层汗,客厅里的空调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掩盖这心慌失措,罗笛为什么突然作出那副样子,摸他的脸…

  两人表面平静的度过这一天,在一栋房子里,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罗小珞在客厅打游戏,声音吵了一整间屋子。

  罗笛纵容他,在他旁边听了一天的游戏背景音,晚上做梦耳边萦绕着洗脑的Triple Kill,shut down…苦不堪言!!

  后天开始放暑假,罗小螺报的训练营打来电话,他想着在走之前去告诉罗笛一声。

  罗小珞放学没见到人,一问才知道,罗笛今天有事没来,电话也打不通,罗小珞打车去了他家。

  罗小珞在门口一直等,他忘了带钥匙,背着书包靠在门上。天色渐暗,罗小珞等得不耐烦,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非要跑这一趟,明明可以一个电话说清楚的,发信息也行。

  大概是心有期盼,想看看那人,嘴上说着要划清界限,感情的事哪能一刀两断如此干净利落的。

  “珞珞?”男人从电梯走出来,走到门口,说话声音嘶哑。

  “嗯,是我。”罗小珞低着头,方才满心满眼是这个男人,男人一出现,他又踯躅不前。

  “怎么不进去?”

  “钥匙忘带了,我是来…”男人靠他很近,手指按在指纹锁上,手里提着个白色袋子,绿色“十字”折叠在袋子的折痕里看不清。

  罗小珞闻到陌生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属于罗笛,有一段时间他经常能在罗笛身上闻到。

  罗小珞愣住了,罗笛有段时间经常半夜回家,身上带着这股味道。伴随着这股味道的,有他身上毫不遮掩的痕迹,有时候在脖子上有时候在肩膀,他甚至见过裸着上半身的罗笛,罗笛皮肤白,后背抓痕明显。

  这些在他当时情思未动时,除了不理解便是羞恼,罗笛大半夜才回来,是去和男生约会。他想不通,为什么罗笛会喜欢男人,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要怎么搞?

  后来呢?后来罗笛不再回来了,现在呢?他说的有事,原来是去和男生约会。这个男人果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他羞恼,心里生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是嫉妒,是心酸,是对这个男人莫名的恨意…

  “怎么了?珞珞,不进来?”罗笛站在门内喊他,他在门外一动不动,脚底下天旋地转,呵!

  “我没事,我先回家了。”罗笛没来得及说话,他跑了,跑得很急,再待下去怕自己露出马脚,怕多说一个字,会不管不顾跟男人吵。

  他这单相思的感情,怎能宣之于口告知于人,是笑话!

  罗小珞去了训练营,罗笛第三天才知道,他病了三天,罗小珞来找他的那晚,他刚从医院回来,精神疲惫。

  加上在小区门口遇到的糟心事儿,他早已忘了,还有个一心追着他跑的男孩儿,罗笛头疼。

  “我说了,别再纠缠我,我俩当初只是包养关系,别扯感情,钱货两讫。”

  男孩抱着他不放,哭得伤心,罗笛脱不开,拿出手机态度强硬,“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男孩似乎不敢相信他如此狠心,眼泪掉的更凶,罗笛拿出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操,都什么事儿。

  他头痛欲裂,身体发着烧,不想多做纠缠,从怀里摸出一张卡,冷道,“我再给你二十万,你他妈快点消失,别逼我把事情做绝。”

  花心大萝卜有一天也会腻了花花草草,痛恨自己过去怎么如此不堪,罗小珞那晚过来似有话说,他为什么跑,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一声单独去了广西。

  罗笛病好后一直不在状态,他把自己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换了一遍,小珞嫌弃他那张床躺过别人,怎么也不肯跟他同睡。

  男人逼自己快点正常,小兔崽子敢跑了,回来再收拾他,两个月而已,跑吧,回来再收拾,怎么收拾他暂时想不到,总之是不会亏了自己。

  学校有一场组织活动,需要带学生去山里采风,柳家的小子也在其列,罗笛当初灵机一动,给那小子打了鸡血针,这孩子果然努力勤恳。

  ——罗老师,你是不是失恋了?

  连这小子都看出来了,就自家那只小蜗牛看不出,竟然给他玩逃跑,等他回来,非要打一顿屁股不可。

  这个夏天注定难熬,罗小珞在训练营如火如荼,他凭着一腔冲动跑来,很快后悔不已,累得差点儿昏过去。

  脑海里也一直想着那个男人,自己不在他是不是更没顾及,想约会约会,想把人带回家就把人带回家,想…

  想什么想,想个屁,有什么好,种马烂人,他心里一遍遍骂,骂完又一遍遍想,不得安生。

  柳温然出事了…

  罗小珞后悔不已,后来的每一天,他一遍遍想,要是没有跑掉,没有去训练营,没有离开,柳温然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也不会离家出走。

  他恨自己,也一并恨了罗笛,他蛮不讲理上门去质问,他揪着罗笛的衣领,怒道,“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看着他,为什么不拦着他。”

  他在他怀里发泄情绪,悔恨不已,痛哭流涕,罗笛任由他打骂不还手,紧紧搂着他,等他发泄够了把人搬到椅子上,哄他吃饭哄他笑。

  “应该怪我,是我没有跟着他一起去的,之前他问过我,我…”罗小珞哭得很大声,眼泪顾不得抹,全蹭罗笛衣服上。

  “珞珞,不怪你,我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温然会找回来的,他只是离家出走了,不是失踪,他现在能开口说话,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柳夕梧也不可能不找他。”

  ……

  柳温然失踪的半年,他天天活在自责中,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尤其是罗笛。

  “你别在我跟前晃,烦人!”这半年来罗笛顺着他,惯着他,把他养出了少爷脾气,哪有半点儿害怕笑面虎的迹象。

  如今罗小朋友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他说东罗笛绝不往西,罗小珞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忍得下自己这么胡闹。

  “珞珞,该睡觉了,别熬夜。”

  “知道了!”

  白色阔腿短裤,无袖背心宽宽松松,侧着看奶头立现,衣摆压到胸口,露出一大截腰肉。

  倒春寒,屋内开着空调不觉得冷,他趴在沙发扶手上玩游戏,一条腿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条腿搭在沙发底下,姿势撩人。

  结实的屁股在罗笛眼前扭动,这他妈谁能忍,男人眼神一暗,扛起人往房间走去。

  “卧槽,我死了,你别动我,干什么,放我下来,啊…”屁股结实挨了下。

  “……”

  男人把他往床上一扔,开始解扣子,脱衣服,罗小珞翻了个身爬起来,男人已经脱下上衣,露出他紧实的白皮,六块腹肌突显,胸肌不强壮,刚刚好。

  罗小珞傻了吧唧的,暗中居然比了比自己的身材,还好不太丢脸,自己也有腹肌…

  “???”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解了皮带,紧绷的牛仔裤被他一脚蹬掉,黑色的平角内裤箍住他紧实的腰线,大腿根,还有…

  “罗笛,你脱衣服干什么。”本能的感受到危险,他板着脸大声叫嚷,在罗笛眼里就是一只纸老虎,是美味的大餐。

  “干你,这段时间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忘记,规矩长什么样子了。”

  “你,你别过来,我还在生你的气,你别忘了然然的事我们都有错!”他边说边往里缩,心里衡量着,打的得过吗?

  好像打不过…

  “我们有错就去改正,柳夕梧也快找到他的儿子了,至于我们的事,也该有个结果。”

  “我们什么事?我们哪有什么事!”他欲盖弥彰,心慌意乱。

  “我想这段时间你不可能没察觉到,我对你的心思,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

  他已经脱光了自己,连内裤一起扒了,腿间那根狰狞的阳物竖得笔直。

  “……”

  “你怎么知道柳叔叔快找到然然了,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罗笛冷笑,网络如此发达,消息铺天盖地,知道是迟早的事。

  现在他要做的是别的,小兔崽子折腾了他半年,也该够了。

  一次次考验他的定力,他是个血气方刚性欲旺盛的男人,不是柳下惠,不是和尚,禁欲一年多,最近天天看得到吃不着的滋味,谁能体会?

  偏偏这小子在家穿着清凉,洗澡不关门,打个赤膊往外跑,摆明了勾引他呢!

  “勾引了我半年之久,是不是要付出一点代价才行,嗯?珞珞!”

  他尾音带钩子,眼中色欲尽显,狰狞的阳物蓄势待发,他爬上床,腿间的巨物也紧贴着床单,两颗肉球沉甸甸的,前端紫黑色的龟头泛着水光。

  “罗笛,你禽兽!”他急吼道。

  罗笛扑过去把人压在身下,窄腰下丰满紧实的屁股,大手罩上去刚刚好。

  男人手法娴熟,罗小珞踢他,奋起反抗,手臂被紧紧抓住,两个人在床上紧紧纠缠,粗硬的鸡巴有意无意戳他的裤裆,顶在他那儿。

  “罗笛,我不是你那些小情人。”罗小珞气红眼,他喜欢这个男人,就不能忍受他把自己当成那些人对待。

  男人亲着他的脸,他憋着嘴,委屈,眼角泛红。吻很轻柔,一点点移向唇边,罗笛从未如此小心对待一个人。

  他在床上向来掌控的很好,在对罗小珞动心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真心,无心无情,玩弄身体玩弄感情,游戏人间。

  说几句好听的,男孩儿们便乐呵呵的跟着走,罗小珞可以说是他的初恋,过了三十六年,头一回动心,却是跟他有血缘关系几乎看着长大的侄子。

  “我从没把你当成他们,我对你是认真的,珞珞。”

  糊鬼呢,上次吻了他,转头又去和别的男孩儿拉拉扯扯,把他当三岁小孩儿吗?

第三十六章:番外八,终于吃掉他的宝贝龙蛋(h)

  男人在床上的话有几分真?罗小珞掐住男人的巨根,肿胀的实物捏在手心里炽热湿黏,恶狠狠道,“你要是敢骗我,我把它捏断,让你下半辈子做太监。”

  “不会,我只爱你,我发誓,这辈子只爱罗小珞,要是我骗他,我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

  “哼!”罗小珞头一摆,扔掉手里的东西,嫌弃般在男人宽厚的背上抹, 男人的后背光滑,皮肤也比他白,罗小珞嫉妒,羡慕,爱极。

  男人低头吻他,舌头一遍遍扫过齿根,罗小珞紧张,上次的强吻不算,他没有接吻的经验,只咬着牙不敢动。

  “放松,宝贝儿。”罗笛亲亲他的耳垂,耳背红热得透明。

  “你别这么叫我,有点恶心!”

  过去经常听到罗笛这么叫别人,他心里膈应,感觉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样。

  “好,不叫,珞珞喜欢听什么称呼就叫什么,好吗?乖崽!”男人在哄他,罗小珞得寸进尺。

  男人强行挤进他嘴里,舌头伸到舌根底下挑逗,舌头一遍遍舔过上颚,从深到浅,从喉咙到唇瓣,罗小珞张着嘴不动,口水一会儿从嘴角流出,他瞪着眼睛,脑袋发痒。

  说到底,他懂的东西经验之谈不过纸上谈兵,实战毫无经验,罗笛爱死他纯情样儿,这么干净纯粹一个人儿,是他的,即将被他开发,教成独属于他的样子。

  男人的舌头进的很深,夺了他嘴里的空气,嘴角的口水也吃进男人的嘴里,罗小珞快窒息缺氧,脸颊憋得黑红,罗笛吸着他的舌头拉扯交缠。

  他嘴巴酸舌头痛,逐渐不耐烦,接个吻接出火气来,罗笛安抚他,嘴唇移到喉结处,在他敏感的地方亲吻,他的无袖背心宽大,两只手同时捻上两颗小乳头。

  “呀咦…”这什么触电的感觉诡异,乳头硬了,男人笑了,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啃噬他的乳头。

  “卧槽,哦嘶…”他叫床也与人不同,声音很大嗓音清亮,不矫揉造作,不是掐着嗓子故作温柔或者风骚浪荡。是他最真实的反应,罗笛偏爱听他叫。

  底下的鸡巴胀痛,他忍耐,不伺候好了小祖宗,待会儿撂挑子不干,自己不保证能压住他。

  男人用最好的技巧去取悦他,手指轻压慢捻,乳头受了刺激激起阵阵酥麻,罗小珞硬了,鸡巴顶着阔腿短裤,他在床上蹭,鸡巴从裤腿里冒头。

  “珞珞居然不穿内裤,是不是就等着勾引我呢?嗯?”

  他翻了个白眼,这样穿不过凉快方便,谁想勾引他了。

  男人的手从裤腿里钻进去握住他老二的时候,他真爽,情不自禁,挺腰。

  “哦嘶,再快点儿…”

  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他前端揉捏,指尖搔弄铃口,罗笛也难受,“乖崽,也摸一下我的,它在说很想你,和它打个招呼,乖!”

  罗笛掀了他的背心,两颗肿胀艳红的石榴籽,罗笛眼馋,直接咬上去,罗小珞舒服了,双腿乱蹬。

  罗笛气质上像个贵公子,儒雅随和,骨子里无情冷淡,游戏人间这么多年,片叶不沾身。

  片刻后,罗小珞被迫握上肿胀的阳物,男人的嘴唇划过紧实的胸口,肋骨分明,他在骨头那处亲了亲,舌头所到之处引起搔痒,当做听话的奖励把他伺候的很爽。

  罗笛很熟练,大手揉捏臀肉,双唇一路吻下去,吻进他凹陷的肚皮,肚脐也不放过,舌尖顶进去,罗小珞软绵绵的,那搔痒感如影随形深入皮肉里。

  揉捏臀肉的手转入后穴口,罗小珞躺在那里,双腿曲起分开,仰着脖子轻喘,一只手握着男人的鸡巴,另只手不知该怎么摆,只能揪紧床单,男人托起他的屁股,手指按着那处后穴搔刮扣弄,穴口紧致,按摩松软后沾了些液体猛然刺入。

  罗小珞一个激灵身体弹了下,这滋味好怪异,异物进入身体并不好受。他皱着眉夹紧屁股,罗笛的手指紧紧裹在里面,四周肠肉涌动,两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真他妈紧,真他妈奇怪!

  “放松!”男人熟练的扣着圈儿,指节进进出出探索,寻到某处时,罗小珞叫唤的声音变了,罗笛眸光闪着异样的光,就是这儿。

  罗小珞身体渐渐颤抖起来,身体如虫咬,痒痒的,说不出的诡异酥麻。罗笛的鸡巴一痛,差点儿软下来,不敢再叫他弄,从他手里移开,罗小珞扁扁嘴,男人嫌弃他。

  手指越捅越顺滑,少顷,插进去三根手指,少年结实的屁股离开床铺,主动迎合,内里越来越松软,渐渐有水声,是他湿了的肠道流出湿滑的肠液。

  “乖崽,爽么?你流水了。”

  “卧槽,你别,哦嘶,哈…”

  罗笛伺候着他,身下忍得发疼,少年动情的呻吟,手指速度越来越快,精准的戳到敏感的腺体上,灵活的扣弄旋转。舌头舔上流水的龟头,把那根未经人事的粉嫩东西含进嘴里吸吮。

  敏感的龟头泡进柔软温暖的热气里,爽的他鸡巴一抖,小处男哪儿受过这个,当下丢盔卸甲,喷了男人一嘴,两人同时一愣,罗小珞恼羞成怒,罗笛咽下嘴里的咸腥,忍不住轻笑。

  “别,哦…别笑!”

  丹凤眼眯成长线,眼尾弯起,分明在笑话他,男人怕把人逗怒,手指进出更加勤快,嘴唇去吸他的乳头,“乖崽,第一次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屁的第一次,屁的习惯,哈…别太快…”好爽,罗小珞第一次知道男人的奶头也能这么敏感这么爽,难怪罗笛喜欢搞男生。

  罗小珞眯着眼想,这男人好熟练,怎么弄怎么舒服通通知道,这都是他的经验之谈,以前他也是这么对那些情人儿的吗?

  罗小珞脑子涣散,越想越气,气红了眼,气得抱着男人的头往外推,“我不要在这个房间,不要在这张床。”

  罗笛已经在忍耐界限的边缘,他忍着欲火,吸气,“怎么了,珞珞,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

  谁知罗小珞不领情,不仅推开他的头,屁股也想脱离他的手指,都这样了罗笛还能忍才怪。

  “这张床躺过别人,我不要在这里被你干。”罗小珞梗着脖子气道。

  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罗笛听了理由苦笑连连,“珞珞,这床没躺过别人,只有你躺过。”

  “骗人,上次还把人带回来做…”

  上次是指把他气跑那次,两人也没做,这要怎么解释,都是他以前风流的代价吧,现在好端端的吃迟来的飞醋。

  “除夕夜我去找你那次开始到现在,都没找过人,我心里只有你,那次带人回来,没做到最后,你跑了后我也将他送走了,你信我。”

  这经典的渣男语录。

  “这床,你走之后,我重新换过,新的,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耐着性子解释,前戏做一半硬生生打断,罗笛哪儿受过这个,鸡巴硬烫如烙铁,少年裸着下半身跟他在床上争辩,一脸委屈。

  罗小珞将信将疑,男人趁他犹豫之际重新扑上去,吻他的嘴,咬着他的唇珠舔吮,把温柔都给了他。

  “乖崽,我只对你动过心,你是我的初恋,没有别人,你要是介意我的过去,那便多打我几下,出出气,别再一声不吭的跑了。”

  哪有这样的算法,罗小珞气得真对他的后背“啪啪…”甩了几巴掌,被打的人笑眯眯温柔看他吻他,打的人手掌通红发麻发疼。

  到最后,也不知谁惩罚谁,“我上次不告而别你是不是很难受?”

  罗笛咬着他的下唇,手指重新塞进屁股里寻找腺体。

  “嗯很难过,病了也没人管,要是哪天死了,估计也是横尸街头烂臭在家里。”

  “呸呸呸…大吉大利,说什么屁话。”

  罗小珞到底是心软的,罗笛花心是以前的事儿,他总不能揪着不放,何况,这男人是真的喜欢他,他不是没有感觉。

  “那你发誓,以后对我好点,不能再罚我骂我。”

  手指抽出,换上忍耐已久胀得红紫的鸡巴,男人掰开他的腿分到两边,“好!”一个挺身,龟头没入穴内。

  “哦卧槽…疼,你特码轻点儿,哈…”他疼得眼前发黑,一阵儿吸气。

  鸡巴慢慢挺入再慢慢拔出,“好!”男人一咬牙,全部插到底。

  “哈…啊…你特码说话,哈…不算数…”

  “我只有在干你的时候才说话不算数。”

  他忍耐得够久,换作旁人…

  算了,没有旁人,这是自己选的,自己喜欢的,什么样儿都得自己受。

  “骗子…嘶哈…”鸡巴捣得深,罗小珞疼得小腿发抖,身体被狠狠撕开两半,肛口火辣辣的疼。

  鸡巴全部填进紧致的肠道,这才停下去亲他,去温柔的舔他奶头,弄得舒服了,罗小珞忘了骂他是个骗子,忘了自己说的话,催他快点儿,再深点儿。

  罗笛在床上头一回这么听话,撩人不像做爱,罗小珞像在探索像在找茬儿。

  鸡巴插了一会儿,男人憋得难受,一口气堵住喋喋不休的唇,腰部发力,拿出开山劈斧的气势,在里头抠挖,转圈,凿弄。

  “哈…哦嘶…你慢点儿…罗笛我要死了,哦…我要死了…”他闭着眼颤抖着声儿,叫声越来越大。

  罗笛挺着腰杆,紫红色的鸡巴直挺挺穿插进狭窄柔软的肠道深处。

  巨大的狰狞撑开肠道,往他敏感的腺体上捣弄,顷刻后,听见咕叽咕叽声,他里面捣湿了,捣得流水。

  疼痛过后阵阵酸胀,龟头顶到软肉那处,那感觉形容不出来,总之又酸又麻,像过了电,还想要,他渐渐得了趣,呻吟变了味,主动咬上男人的唇。

  罗笛抓着他的腿,高高抬起架在肩膀上,腰狠狠往上挺,冷白皮肤上结实的肌肉鼓起,床在震颤,白皙健壮的男人干着身下精瘦结实的少年。

  罗笛得到回应激动地吻他,唇舌难舍难分,结合处“扑哧扑哧”,有液体流出,鸡巴在穴里更顺滑,肠肉十八弯,笔直粗壮的阳根拐过每一弯,狠狠撞在肠壁上。

  “不会死,乖崽,我还没干够,只会让你欲仙欲死。”

  他笑容危险邪性,举着小腿亲了亲,身下快速凶狠的干着。

  肠肉遭受高强度挤压,前列腺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罗小珞后背发麻,整根脊椎骨酥酥麻麻,他挺着腰,极力迎合,圆圆的娃娃脸浸淫在欲望里,嗓音清透颤抖,带着微微的哭腔。

  少年的腰肉紧实光滑,如上等缎绸,罗笛爱不释手,掐着腰臀搓揉,臀缝湿热,黝黑饱满的囊袋精准的打在股沟,抽插速度越来越快,龟头挤压进到可怕的深度。少年第一次经受这种事,不一会儿就绷紧臀肉大叫。

  “不行,哈…啊罗笛,不能再快…我要射了…”

  肠肉在快速收缩,龟头还在往里挤,狠狠抽送着,罗笛掐住他想射精的欲望,“珞珞,说,谁在干你,我是谁?”

  男人凶狠地占有他,鼻息粗重,汗珠子滑落,像性感的豹,少年就是他的猎物,按在身下狠狠贯穿,弥补这一年多的缺失,他禁欲一年多,怎么也要不够,这才刚刚开始。

  肉棒深深凿弄穿插,捏住的欲望不得出,罗小珞烦躁难受,开始哭闹挣扎,怒道,“你放手,罗笛,我难受,哈…”

  肉棒插他不知多少下,次次干到穴心敏感点,少年哭泣求饶,眼尾绯红,“罗笛,是罗笛在干我,哈啊…放手…”

  “罗笛是谁?说,珞珞,说点我爱听的。”

  鬼知道罗笛爱听什么,这男人什么怪癖,喜欢在床上逼他,男人看他扭着身体眼泪掉得更厉害,伸手取下他的助听器,在他那只耳边轻声道“我是谁,珞珞!”

  “小叔,小叔,求你…啊…”罗小珞不堪折磨,哭喊道。

  男人以恐怖的力道和惊人的速度挺胯耸动,床头偏折角度,吱呀吱呀响,男人毫不在意,逼着他说出取悦自己的话来。

  “记住了,珞珞,我是你的小叔,是你男人,以后只有我能干你。”他强势的说道。

  “哦啊…知道,哈…”男人一松手,他马眼酸胀,一时喷不出来,鸡巴狂插,肠肉痉挛,急速蠕动着,鸡巴顶到最深处,马眼一麻,狂喷一大股灼热的精液,少年受到刺激,终于射出迟迟憋住的白浊,后穴痉挛着,湿答答滴水。

  “你他妈不是人,呜……”罗小珞射完精立刻狂抓狂拍男人腰背,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身上糊满精液跟汗水,味道难闻。

  罗笛掐住他的乳头揉搓,眉眼风流,笑道,“我是你男人,乖,别哭,小叔疼你。”

  男人从他体内退出来,手指扣进穴里抠挖,那些湿黏的液体流出,粉嫩小穴微肿,颜色红艳,刚射完的鸡巴很快翘起,只消一眼,他又硬了。

  “哦卧槽,你是种马吗?还来…”

  男人翻个身抱起他,边走动边插入,“一次怎么够,七次也不嫌多,乖崽,还不够。”

  “……”

  他脑子里有一部悲惨世界正在产生,不容拒绝,男人抵在墙上干他,干出感觉来,性器半勃,操硬。

  ……

  良久后,罗小珞终于受不了,急道,“你快点儿射啊…”

  男人舔了舔他的脖颈,轻道,“不爽吗,乖崽。”

  “……”

  爽是挺爽,但…他已经没有东西射了,男人把他从床上做到浴室门口,又趴在浴室门上,好不容易洗完澡,鸡巴又插进来顶在窗户边,他记不清这一晚自己射了几次,子弹差不多空了,男人的份量依然不见少,真特码肾好。

  “你这样会早早肾啊…亏…的…”

  罗笛抓着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两人站在落地窗边,外面的夜景炫目,无心欣赏,他弯着腰弓着背,屁股撅起承受一波波强烈撞击。

  罗笛清楚看着自己紫红狰狞的阳物插在股缝里,眸色疯狂兴奋,腾出一只手拍打颤动的臀肉,罗小珞羞耻,摇着屁股想摆脱这难堪的打屁股,结果是夹的更紧,鸡巴在里面胀得更大。

  “乖崽,再扭,像刚才那样,扭起来,骚屁股真性感。”

  男人舔着唇,咬上他后颈的软肉,一下下舔弄,罗小珞也感受那一下的舒爽,正好干到骚点上,他像刚才那样,主动摇摆屁股,啪啪声响彻房间。

  他们在窗户边肆意交合,炽烈的热吻。“乖崽,我爱你!”男人凑在他左耳上重重说道。

  呼出的灼热喷在耳蜗里,罗小珞小声哼哼,他想,以后要怎么办…

完结章:番外九,出柜的代价(h)

  “老爸,我要跟你说个事儿,你听了别激动。”罗小珞表情严肃。

  “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罗爸大刀阔斧坐在客厅中间,对儿子想问的事儿不以为意,这小子,要是敢闯祸,哼哼!!

  罗小珞咳嗽几声,脸红道,“我要跟你出个柜。”

  “???”

  罗爸不懂啥子叫出柜,听来不像什么好话,皮带子放在手边上,罗小珞脚步后移,预计着他爸待会儿揍他他要往哪个方向跑合适。

  “臭小子,别整听不懂的,说直接的。”

  “我喜欢…男人…”男人两个字囫囵不清。

  罗爸瞪起铜铃眼,“你喜欢啥?是不是又看中了啥?不是给你卡了吗?自己买去。”罗爸大手一挥,在给儿子零花钱这一块儿他是极大方的。

  罗小珞往后跑了两步,大喊道,“我说我要跟你出柜,出柜就是喜欢男人的意思,我喜欢男人…”

  他跑远了,从家里跑出来,身后是罗爸拿着皮带子怒吼,“你小子给我滚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说得什么混账话,喜欢男人?你给老子滚回来说清楚。”皮带子甩在墙上“啪啪”响,罗小珞跑得飞快,心脏砰砰跳,真好险!

  出柜这不是人干的事儿,他昏了头说出口来,现在好了,无家可归,他爸在家一天估计他就要流浪一天。

  罗小珞估计错误,他没来得及流浪,前脚刚踏进罗笛家的小区大门,他爸后脚开着车追过来,手里依旧是那根起毛边的皮带子。

  “啊…老爸,你怎么来…”罗爸从小区门口追他好几条道儿,一直追到罗笛家门口,幸好他跑得快一步,电梯门合上,他快速按下十一,祈祷他爸比他慢,待会儿他进了门说什么也不开门。

  “罗笛,罗笛,小叔救命!”他在门外吼叫,忘带钥匙了,真特码出师不利!

  罗笛给他开门及时,他快速溜了进去,罗笛把人按在门上亲了好一顿,咬唇喘道,“不是刚回去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要被皮带子抽得屁股开花儿了。

  “我跟你说了,你别太激动。”

  罗笛把人抱起来压在玄关的柜门上,“你说。”

  “我跟我爸说我喜欢男人,他现在正追过来要揍我。”

  这像是罗小珞能干出来的事儿,不久后门铃响起,罗小珞从他怀里跳下来,往房间跑去,“肯定是我爸来了,你说我不在。”

  房门一关,罗笛好气又好笑,拉开门一看,他家大哥站在门外,满头大汗,拉着黝黑的脸满脸怒气,“那臭小子呢?我今天非得抽得他屁股开花。”

  “大哥,你别吓唬他,珞珞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

  罗爸瞪他,皮带在手里折了好几道儿,粗声粗气,“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这臭小子刚才在家跟我说什么吗?说他喜欢男人,学什么不好学走歪路,我今天非得抽得他下不来床,叫他知道什么叫正路。”

  罗爸越嚷越激动,声音传遍整个楼道,罗小珞的大嗓门跟咋咋呼呼完全遗传他爸,幸好整个十一层只有他们一户,罗笛扶额压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大哥,你别忘了,我也是,你不是早就接受了吗?”

  罗爸哑然,怒气未消,却也没有方才那般生气,“你和他不一样,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哼,他才十九岁,高中没毕业,懂个屁。”

  罗笛劝他很久,才歇了他要打儿子的心,说一定劝罗小珞,并且亲自送他回家。

  罗爸那根粗神经直到踏出小区大门,坐进车里才回过味来,他儿子天天跟罗笛混在一块儿,该不会是被他这个弟弟带坏的吧?

  “出来,你爸走了!”

  罗小珞贴在门上注意外面的动静,门被敲响,他拉开一看,罗笛抱臂靠在门口,似笑非笑,见他探头探脑,在他额头弹了弹。

  “傻,叫你这么冲动,该!”

  罗小珞捂着头一脸不爽,“我那不是为了以后着想么?总不能一直偷偷摸摸吧,万一我爸以后发现了,不是更生气,搞不好逼我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你多可怜,孤家寡人老男人一个没人要,我大发善心跟你在一起你还不乐意,说好不揍我又打我。”

  弹了下脑瓜崩叫打,这孩子自从上了他的床愈发娇气无法无天,惯的唉!

  罗笛听他唧唧哇哇说一堆,心底柔软,说不感动是假的,“傻,告诉也不该用这么直接的方式,你爸肯定怀疑是我带坏了你,以后你想在我这儿,肯定不行了。”

  他没想那么多,一股脑儿说了,现在才有闯祸的认知,沮丧着站在那儿,像做错事的孩子。

  罗笛不忍,上前拥住他,亲吻他柔软的耳根,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回去,你爸要是打你,我兜着。”

  几天后…

  罗小珞头一回进家心生胆怯,罗爸正等着他呢,他像个鹌鹑躲在罗笛身后,揪着人衣袖不放。

  “老爸…”

  罗爸阴森森的冷哼,罗妈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盘子,“妈,你回来啦?”

  罗小珞搂着他妈不放,罗妈哪儿受的住他这份力气,加上儿子从来没这么热情的抱过她,有些不适应。然心里触动,她儿子长这么大了,自己没什么时间管他,有些内疚加心疼。

  “瞧你,满头大汗的,跑什么,赶紧洗手吃饭。”

  他妈是疼他的,罗小珞放了些心,他妈在家,他爸也不敢随便揍他了吧,毕竟他爸听他妈话。

  “吃完饭到书房来,跟我把话说清楚。”

  红烧肉不香了,一碗饭数着米粒艰难咽下,罗笛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罗小珞紧张的情绪消散一部分。

  “吃饭呢,说什么孩子,待会儿你把碗洗了,卫生打扫一下,垃圾扔到楼下去。”

  罗爸“……”

  一个小时后,书房内!

  罗小珞站在墙角笔直,他爸手里的皮带甩在桌子上,很显然在生气。

  “老爸,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喜欢男人,改不了。”

  臭小子嘴硬,罗爸刚放下的皮带子拎在手里,面朝门口,“罗笛,你出去,把门关上,别叫你嫂子听见,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罗爸每次揍他,他妈在场一定护着,他爸后来专挑他妈不在的时候揍他。

  “大哥,这事儿我的错,你要揍揍我。”

  罗笛往前几步,挡在罗小珞跟前,罗小珞朝他挤眉弄眼吐了吐舌头,罗笛忍笑,事到临头这小子倒是不怕。

  “老三,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出去,这些年你照顾他够久了,是他自己做错了事,以后不必让他到你跟前碍眼。”

  这话说的,让自己不要再管他了,是说自己带坏了自家小侄子,还是他哥看出了什么。

  “大哥,我有错,是我带坏他的。”不说还好,罗爸直接一皮带子抽到罗笛身上,吼道,“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回去,以后别再跟这臭小子来往,我自然会好好管教他。”

  罗爸不想往深了想,这两人在想什么,到这时候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就是看出来才不能说,不能给他们打死吧,只能将他们分开。

  “我不,我不要离开小叔,我要跟他一起回家。”罗小珞火上浇油,也梗着脖子嚷道。

  “你还敢说,你有脸说,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着你小叔,你今天敢说出来我打断你的腿,你哪儿也不准去。”

  “我喜欢他,你打死我我也喜欢他,我就是要跟他走。”

  父子俩同样大的嗓门,罗小珞肩膀上挨了好几下,皮带子抽在身上真特码疼。

  “珞珞…”罗笛挡住他,把他护在怀里,“疼么?”罗小珞在他怀里龇牙咧嘴,“没有那晚疼…”

  罗笛气笑了,都这个时候还贫嘴,没想到小崽子继续火上浇油,“老爸,你要打就赶紧的,一会儿把我妈招过来你可打不着了。”

  罗爸“……”

  “你快别说话了。”罗笛捂住他的嘴,没看到大哥脸色都气青了么?罗小珞嘴巴被捂住,他转动眼珠子,突然伸舌头舔了下,罗笛眸色一颤,面露异色,调皮。

  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罗爸当即血液翻腾,看也没看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过去,罗笛眼疾手快挡了下,烟灰缸砸中他的额头,血顺着额角流下。

  罗小珞大叫,用自己的衣袖去擦男人脸上的血,冲他爸大吼,吼完又抱着罗笛大哭,“小叔,眼睛还在吗?我看破了个洞,呜…”

  罗笛“……”

  他咬咬牙,“没事,只是破了点皮,没有洞,你看错了。”

  罗爸一时冲动,罗妈从外头进来,被儿子的大喊大叫叫过来的。她瞅见罗笛脸上的伤,地上的血,急得去揪罗爸的耳朵,“你个要死的,好端端的做什么?啊,砸死了你舒服?你,你…”

  罗妈两眼一翻,晕了……

  ……

  “老妈…对不起…”

  罗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罗爸在一旁伺候,罗小珞低着头站在跟前认错,他也没想到会把他妈气进医院,他想不通,他和罗笛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小叔怎么了,是小叔也挡不住他喜欢!

  “没事儿,你跟小叔回去,这里不用你照顾,有你爸在呢!”

  罗妈虚虚弱弱,但是脸上挂着笑,不像生气的样子…

  罗爸又来气了,“回什么回,不准再去老三那儿,从今天开始你就…”

  “哼哼…哎呦…”罗妈拉着脸,笑容不见,捂着肚子低声哼叫。罗爸一听焉了,立刻紧张得不知怎么是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当心身子。”

  罗妈朝两人摆手,罗小珞还站在那儿傻不愣登的,他妈这是怎么了?还有他爸,从来没见过他爸这么紧张过。

  “还不走,小笨蛋!”罗笛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去,姿态放松,脚步轻快,嘴角甚至勾起笑。

  罗小珞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开心,额头那块纱布有些碍眼,要不是他冲动,也不会害得罗笛受伤,他不走了。

  “对不起,小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重来一次的话,估计他还会这么做,只是不能再让罗笛替他挡那么一下。

  罗笛看出他在跟自己闹别扭,只那么宠溺地揉揉他的刺猬脑袋,“我们回家。”

  “可是我爸…”

  “你不是不怕他么?况且,他现在也没空管我们。”

  “……”

  许久后,回家的车子里,罗小珞拽着他的胳膊,激动地眼珠子发亮,“你说,我要有妹妹了?”

  罗笛扣着方向盘,笑他,“你怎么知道是妹妹而不是弟弟?”

  罗小珞美滋滋的,“一定是妹妹,我爸讨厌死我了,要是再来个萝卜头惹他生气,他估计会气得把房顶掀了,一根皮带不够用!”挺有自知之明的!

  两人一起回了罗笛的家,一路平静,罗小珞兴奋过后也安静下来,一会儿瞅瞅男人的侧脸,一会儿瞅瞅男人的手,脸越来越红。

  “在想什么?”男人突然侧目,有罗小珞看不懂的东西闪动。

  “没,只是想到以后可以跟你一起生活,就有点儿…”操蛋…以后他们是恋人了,罗小珞后知后觉,竟生出几分紧张,期待,不好意思来。

  少年欲语还休,罗笛轻笑,心中了然,车子停在熟悉的路段,“下车!”

  男人率先走出,罗小珞立马跟上,这一片儿十分眼熟,罗笛进了一家店,店门口依旧挂着金城武帅气的广告,这次不是手表,换成戒指,模特手指修长,戴着很好看。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啊,是你!”店员认出他来。

  罗小珞不好意思搔搔头,罗笛干什么进这家店来,“姐姐好,好久不见!”是当初一起经历过生死的熟人。

  罗笛走到戒指的展示柜处,指着其中一枚裸戒,“这个,大小号各来一枚,小的给他。”

  罗笛拉过少年,掰开他的手指,店员一看两人,面露惊讶,随即笑着送上祝福。

  戒指很合适,罗小珞很懵逼,脑子没转过弯来,一路上盯着自己的左手翻来翻去看,罗笛要被他傻样儿气笑。

  “别看了,就是这个意思,情侣戒,意思不懂?”

  “……”

  情侣戒啊,罗小珞偷偷笑,傻乎乎的。进了家门把人抵在门上,问道,“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是不是该改口了?”

  “什么改口?”

  说不出口做吧,嘴唇一痛,男人啃他的唇,咬出牙齿印,罗小珞轻呼,舌头钻进去,一开始便激烈的扫弄他的上颚,色情地舔舐,把人舔软了。

  一把抱起往房间走去,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缠叠加,白皙壮硕压着麦色精瘦的少年,气喘吁吁。

  “你爸已经不管你了,你妈也把你给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男人在他耳边蛊惑,“乖崽,叫老公!”

  罗小珞瞳仁一缩,心脏猛地惊跳,麦色的脸滚烫滚烫,这怎么叫出口,特码的,也不是他风格啊???

  “不叫?”男人知道他叫不出口,没关系,做到他愿意叫为止!

  不一会儿,少年哭着求饶,泪眼朦胧,“我错了,小叔,你别,哈嘶…”

  他的弱点握在男人手里,男人把他亲硬了便不管,不让他泄出来,后穴里插了根手指,男人附在他上面用自己的阳根戳他的嘴,形态淫荡。

  “不够,乖崽,继续。”

  男人低头亲吻流水的龟头,手指送入更深,巨大的阳根在他嘴里缓缓抽插,不知羞耻,他嘴里兜不住巨大的肉棒,口水流出来,流到脖子上。

  嘴巴撑得很满,他呜咽着,接受男人的抽插,又忍不住挺身把自己的肉根送到男人的嘴边,男人没有含着他的肉棒,转而舔舐他的卵蛋,含进嘴里吸弄,舌头舔着皮下的软蛋,龟头不经抚弄滋滋冒水。

  他眼泪溢出,双腿叉开,方便男人更激烈的吸吮,后穴阖动,轻微的湿润,罗笛突然从他嘴里撤出来,转了个角度,罗小珞趴在床上,屁股高高撅起,后穴完全展开,方便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他啃噬两边臀肉,少年高声尖叫,两股颤颤,中间穴口缩动更厉害,男人情不自禁舔了舔唇,又埋进去舔上那诱人的穴口。

  “哈啊…卧槽,真特码…哈…”罗小珞惊呼,被人舔那么羞耻的地方,生理心理极度不适应,又有隐秘的刺激感。

  “不喜欢?”罗笛见他扭来扭去,是自己下嘴太重?第一回做这个,体验感应当也不会太差吧?

  “不是,哦嘶…痒,好爽…”

  真是个直白的孩子,罗笛满意他的反应,舌头用力舔舐,少年喘叫声变样,臀缝湿漉漉,口水粘在肛口,舌头轻易顶进去。

  男人的欲望炽烈硕大,狰狞的龟头流出清透的粘液,他一手撸着自己的欲望,脸埋在臀缝里舌头灵活的钻营。

  “里面,哦嘶…好棒,还要…”

  罗小珞张大嘴吟叫,逼得眼尾湿润,穴口完全松软,男人换上自己硬烫的狰狞巨物,诱惑道,“想要吗?乖崽。”

  罗小珞点头,蹬腿表示不满,男人轻笑,“那叫声老公,老公满足你。”

  欲望迟迟得不到满足,他浑身难受,前端翘起的肉棒甩着可怜的液体,皱着眉轻哼,偏偏嘴硬,就是不说。

  罗笛忍得辛苦,欲望胀得紫红,上头青筋盘龙,龟头破开穴口,一寸寸往里挤,松软的肛口绷紧,龟头进入后不再往里深入,只在肛口浅浅抽插。

  穴口适应了粗壮,沉沉的挤压感和酸胀不一会儿变成空虚,内里空虚,他想要,主动抬腰,想那根鸡巴全部进去,填满肠道。

  “你动一动,嗯哈…再深一点儿…”

  罗笛压着他的腿,不紧不慢,压低声音说道,“乖崽不听话,这是惩罚!”

  男人干进去也不操他,他急了,哭道,“求你,小叔…”

  男人不为所动,依旧动作缓慢,其实他忍得辛苦,额头汗蹭蹭的,偏要逼迫身下的少年,他嘴硬,要是撬不开他的嘴,听不到那张嘴里说点好听的,便不甘心。

  “乖崽,叫错了。”

  “呜…老公…我要…”他终于松开口,闸门一开,欲望纷沓而至,火热的阳物一插到底,肠道劈成棍子形状,狠狠贯穿。

  “乖崽,再叫一遍,老公想听。”

  欲望的顶端直接冲撞他的敏感,向那一点疯狂攻击,罗小珞觉得自己要被捅死了,体内酥酥麻麻,快感一波比一波强烈,他又爽死了。

  他陷入这无可自拔的灭顶快感中,无意识淫叫,哭喊着叫着男人,“老公,老公…哈啊…里面,哦啊…那里,再撞深一点儿…”

  蜜穴紧致厚实,高速度摩擦带来灭顶的刺激,男人激动,从未有过这样的满足和兴奋,鸡巴在他体内胀到前所未有的粗和硬,沉沉撞击。

  “乖崽,老公爱你!”十指相扣,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在灯光底下反射淡淡的银光。

  男人屁股耸动狠狠插入抽出,频率很快,又吻他,侧头堵住他的唇,舌头完全扫过他温暖的口腔,罗小珞直哼哼,吻得用力,舌头霸道地卷起少年的舌头,将它吸出来,吸进自己嘴里,不停纠缠,灵活转圈。

  “唔…我…要射…哦啊…”

  听到他要射,后穴也在不断绞紧,咬牙加快冲刺,少年彻底疯狂,射出浓稠的精液。

  穴肉紧紧咬着里面的大鸡巴,罗笛发狠作最后冲撞,顶进他最深处,手指掐住他胸前的乳头,搂紧他的身体,巨大的阳物在内壁深处喷出浓烈的岩浆,烫的少年身体一抖,罗小珞夹紧屁股接受了男人的深入内射。

  “呵啊……”罗小珞挺挺腰,承受强有力的射精,他卸了力气,爽的全身发麻,后穴有东西流出,罗笛的鸡巴堵住后穴。

  罗小珞浑身赤裸,健康麦色的身体散发着淫靡又纯情的味道,罗笛留在他体内的阳物又开始苏醒。

  “你…你又…”

  这男人肾真特码好,都不带过度的吗?

  “乖崽,一次怎么够,老公疼你。”

  “我不…哈啊…”

  过会儿感觉来了,又胡言乱语吵着要,他骑在男人身上主动扭腰摆胯,将巨大的鸡巴吃进肚子里,一次又一次,嘴里念念有词,“好爽,哦嘶…我在干你,罗笛…小叔,爽吗?哦啊…”

  不久后又停下动作,由男人抱着他的屁股耸动,由下至上贯穿,“老公干你爽不爽?”

  “爽,唔…”脸色泛红,瞧不大出来,屁股紧紧夹着。

  “喜不喜欢老公干你?”

  男人狠狠顶入,他身体左右上下摇晃,奶头陷入男人的指间,蹂躏着,操弄着。

  “喜欢,老公干我,哦啊…”

  一场性事持续很久,从上半夜进行至下半夜,极尽疯狂,是他们爱的体现,罗小珞最后求饶无用,哭晕在男人怀里,男人的肾怕是铁做的…

  ……

  罗妈收拾着衣物唉声叹气,罗爸进来抱着她,“这些别做了,一会儿我来,你休息一下,小家伙又闹你了吧?”

  “天气凉了,这些衣服收拾起来,小珞回头要回来取的。”

  “哼,你还管他干什么,这臭小子现在也轮不上我们管,罗笛这臭小子下次回来我一定…”罗爸越说越生气,板着脸冷哼。

  “你一定怎么样?”

  罗爸一听立刻软了态度,“不怎么,你别操心这些,多注意休息,早上还吐着呢,小家伙别闹你妈了啊,当心出来跟你哥一样挨揍…哎呦,老婆,我错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罗妈揪着他的耳朵,嗔道,“你别动不动要打要骂的,罗笛会照顾好珞珞的,你没瞧见,那段时间,珞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唉,我这个当妈的心里也不好受,孩子大了,看着他们开心就好,旁的事我们还能管几年呢?”

  罗爸虽然心里不大接受,也不再吭声了!

  不得不说,真真一物降一物…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