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作为一个不思进取的富二代,黎见卿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家族财富上躺平一生

姐姐被长辈选为联姻人选,黎见卿的未来姐夫,同时也是她男朋友的哥哥——那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看起来不好相与的模样

好的,婚姻的苦就劳烦姐姐来吃,她只需要享受恋爱 谁会知道,一场小意外发生后,她和陆微之的关系逐渐脱轨

黎见卿保证,她不是恶毒女二,最多最多,色迷心窍而已……

【排雷】 三观不正,广义1V1 男主与姐姐商业联姻,女主与男二为情侣,属于伪姐夫,真弟妹

从125章起分为两条线: line 1为126-177章,偏狗血,女主有反差感,这条线不够成熟完善,根据个人兴趣谨慎订阅 line 2为《由著复微》

小公主

  纷繁交错的树影屏蔽了露台,朦胧的光与声,一点点自繁华的会厅渗入微凉的夏夜。

  爷爷的寿辰和地下恋男朋友的生日撞车了,虽然年满二十岁的生日比较重要,而且这是两人恋爱后陆博西第一次过生日,但是血浓于水,黎见卿别无选择,乖乖出席爷爷的寿宴。

  半途,黎见卿提着裙子,从华丽喧腾的宴会厅逃出,躲在花园阳台,给陆博西打电话:“生日快乐,好啦,你知道我没办法,缺席会被我妈妈说的……”

  黎见卿穿了一条黑白配色的高定小礼服,裙身重工镶钻,一头栗棕色的茂密长卷发落在肩后,整个人光闪闪地发亮,甜美无敌的公主范儿。

  百般撒娇,陆博西还是闷闷不乐,灰姑娘的魔法只能存续到十二点,而公主的脾气只能封印半小时:“好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套打扮颇得长辈欢心,爷爷奶奶看见黎见卿就眉开眼笑,问题就是太重了,她穿得累死。

  更深露重,无袖的连衣裙挡不住寒气,小礼服剪裁合身,唯独在黎见卿胸前紧紧缚着,她边说着,边抓住边缘,往上提了一提。

  身后有响动,门被侍应拉开,一对品貌不凡的男女步入阳台。

  黎见卿转过身,微窘地放下手:“姐姐,姐夫。”

  来人是黎见卿的亲姐,黎若昭。她身旁的是她的未婚夫,陆微之。

  黎若昭眉间凝愁,陆微之却神色自若。即使如此,黎见卿还是只敢出于礼貌地和他对视。

  男人轩眉俊骨,目深无限,黎见卿视线与他碰撞,飞快地挪开,主动谦让:“你们有事要说,我先进去了。”

  黎若昭点点头。

  黎见卿闪身进了宴会厅,她的负罪感减轻不少,振振有词地同陆博西说:“看,你哥哥不是也缺席了你的生日?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我要他来干什幺?”陆家小少爷素来狂妄,他罕见地表现出郁闷,“我只想要你啊,宝宝。”

  黎见卿很没出息地心软了。

  心软归心软,黎见卿如果不顾一切地飞奔到陆家为陆博西过生日,还是很不现实。她是懒骨头,一想到此举需要耗费精力瞒天过海,果断放弃了。

  随父母回到黎宅,黎见卿美美地在按摩浴缸里泡了个澡。她踩着高跟鞋站了一晚上了,放松四肢当然比陪男朋友过生日舒服多了。反正就算见面,他们也不能做什幺——

  黎见卿这样想着,全身湿淋淋地迈出浴缸,走到镜前。

  镜中人粉面桃腮,腰肢不盈一握,乳房却异常饱满,黎见卿一手托举,感觉到沉甸甸的重量:“什幺都不能做,真讨厌啊!”

  黎见卿在人前,是长相清纯、举止优雅的公主,纵然脾气娇蛮,总体上还是温室长大的乖乖女。陆博西对此深信不疑,不轻易逾矩,交往半年,止步于亲亲抱抱。

  黎见卿换上睡衣,吹干头发,躺上了床。房间宁静,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到毯下,揉住与细白小手尺寸不相称的软乳。

自慰的代价

  黎见卿的动作很娴熟,她已经知道怎幺样揉捏,可以让自己最大程度地舒服。

  黎见卿的本性,可能和陆博西以为的截然相反。她的性欲非常强烈,中学开始,就需要每天自慰才能安睡。

  黎见卿许多二代朋友,初高中就到国外留学,早八百年前就实现了性自由,夜夜笙歌好不快活。而她苦家长的严密看守久矣,大学交了陆博西这个男朋友,秘密恋爱就不说了,男朋友发乎情止乎礼。

  黎见卿脸颊潮红,咬着嘴唇,小穴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她从床头柜的暗格取出玩具,放到下身。

  玩具发热震动,刺激着黎见卿的阴蒂,她舒服地仰起头,却隐约觉得不够,玩具和真人总有区别的。

  黎见卿双眼莹润,眸光流转之间,她大胆地想到一个坏主意。她打开前置摄像头,放到腿间,以自下而上的视角,拍了一张照片。

  黎见卿没做过这种勾引的事情,闪光灯亮起,她自己也感觉到羞耻。好在照片拍得很漂亮,娇艳欲滴的私处,她揉着自己胸部,做作又性感。

  黎见卿得意非常,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屏幕变暗,她连忙分享给陆博西,留言:给哥哥看。

  玩具会自动调节强弱,一阵很强的力吸附上黎见卿的阴蒂,手机摔落床铺,她专心地享受起被吮吸的感觉。

  黎见卿闭上眼睛,开始性幻想助兴的环节,男主角理应是陆博西。

  高大健壮的男人将她压在床上,腰身一挺,将她贯穿。脑海中的画面里,黎见卿意乱情迷地睁眼,看到一张英俊冷锐的脸。

  陆微之。

  错了!黎见卿一惊,偏偏今天她的幻想系统和身体都不听指挥,不应该出现的陆微之似乎刺激了她的情欲,小穴急剧收缩。

  黎见卿的脑袋一片空白,在这样的情况下高潮了。她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待她回过神来,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她怎幺会在这时候想起陆微之呢,他是姐姐的未婚夫,也是男朋友的哥哥。简直是大逆不道。

  一定是因为今晚上见过了他的原因,陆微之的脸不可能不令人印象深刻,仅此而已,不代表什幺。黎见卿安慰自己,性幻想是无罪的。

  手机一直静悄悄地覆在床上,黎见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有些许的不满。这和她预料的陆博西的反应大相径庭。

  陆博西是年轻气盛的大男生,虽然不对黎见卿上下其手,但是夏天她穿裙子,弯腰不经意露出乳沟,他也会盯得很紧。

  黎见卿预测陆博西收到她大尺度的照片,会特别兴奋,连夜驱车赶到黎宅楼下,等着她小鸟儿一样奔下楼。黎见卿皱起眉头:“什幺嘛,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博西你死定了。”

  黎见卿抓过手机,打开界面,正准备兴师问罪。顶层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她发的“给哥哥看”。

  待看清楚对方的名字,黎见卿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死亡来临往往是安静的。社会性死亡也不例外。

心虚气短

  完了。

  感叹号像惊起的群鸟,在黎见卿的心头掠过,她猛地坐了起来,性欲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见卿着急忙慌地点开聊天框,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复盘这桩乱伦惨案。她一直以来是将陆博西置顶的,所以刚才想都没想直接点了排在最上面的聊天。

  可是黎见卿忘记了因为今晚上两人吵架,她赌气取消了陆博西的置顶,聊天框于是自然排序。

  陆微之从来不会给黎见卿发消息,他们加好友纯粹出于礼貌,互相在对方的列表里当一具尸体。

  今晚也不是陆微之给黎见卿发消息,而是黎若昭的手机没电,借了他的手机:“见卿,你的手镯是不是落下了?”

  黎见卿长时间没回复,黎若昭发来语音:“算了,我帮你收好。”

  这条消息停留在一小时前。

  黎见卿的脸苍白如纸,她希望黎若昭已经将手机还给了陆微之。自慰的照片被姐夫看到固然可怕,被姐姐和姐夫一起看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这件事,黎见卿胆战心惊,一晚上没睡着。哦不,准确地说是半晚上,后半夜她实在太困,忧虑地睡着了。

  梦中,家人指着黎见卿的鼻子骂她是狐狸精。第二天早上,黎见卿醒来,手里还握着手机,黑屏反射出她眼下的青色。

  佣人上来请黎见卿下楼:“小小姐,吃早饭了。”

  黎见卿收拾打扮好,在餐桌前坐下,哀叹一口气。

  前几天和朋友考古一帘幽梦,黎见卿还义愤填膺地讨伐紫菱的绿茶行为,痛斥“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可是爱情”这样的感情观。如今倒好,她自己成了把蠢和坏写在脸上、企图破坏姐姐美好婚姻的恶毒女二。

  陆博西今早上来了黎家,以拜访黎爷爷的名义,在黎见卿父母面前刷好感值。因为黎见卿说过,他达到目标分数之日,就是他们公开之时。

  在外不可一世的陆博西,在黎妈妈面前可谓夹着尾巴做人,将她哄得很开心。

  只是,陆博西发现,他的女朋友似乎有点闷闷不乐:“宝宝,你怎幺了?”

  “没什幺。”黎见卿撑着脸,在桌底掐了陆博西一下,“说了几遍了,在我家不要叫我宝宝。”

  对陆博西,黎见卿有心虚也有迁怒,如果不是他和她吵架,她就不会犯下错误。

  候在餐桌旁的佣人恭恭敬敬地问好:“小姐,姑爷。”

  男人的声音低沉自然:“嗯。”

  不同于在陆博西面前的理直气壮,陆微之经过了黎见卿身后,她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好吧,黎见卿承认,她一直有点害怕这位姐夫。其实,陆微之不属于严厉的人,但是可能是天生气场的原因,偶尔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就很让人有压力。

  陆微之和黎若昭在黎见卿的斜对面落座,想起那张呈现她淫美姿态的裸照和沉默的聊天界面,她频频喝橙汁,掩饰慌乱。

  幸好陆微之目不斜视,没怎幺特别注意她。

  陆博西提醒:“这杯是我的。”

  黎见卿咳嗽了起来,闹出动静,陆微之这才看过来一眼。

  黎见卿整张脸都涨红了。

  这一眼平淡无奇,陆微之很快就收了回去。陆博西连抽几张纸巾,不好直接给黎见卿擦。

  黎见卿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侧身捂住嘴咳嗽。拇指触碰到发烫的脸颊,谢天谢地,呛水给了她脸红的正当理由。

  黎见卿暗下决心,一定要处理好这个污点。如果被误会为勾引姐夫,她在陆微之和黎若昭面前一辈子都擡不起头。

  已知陆微之会待到晚上。吃完早饭,黎见卿扔下陆博西,找了个休息的借口,回房间去了。

圆谎

  一切准备就绪,黎见卿重新下楼,她以背水一战的心态步步走下楼梯,这时候,陆博西和陆微之正在客厅里说话。

  两个男人一样的身高腿长,容貌赏心悦目。陆微之只比陆博西大五岁,但是有真正的兄长风范。面对陆微之,陆博西狂妄作风式微,却非他刻意收敛的结果,而是自然而然地被压制了。

  黎见卿和陆博西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不是父亲的原配正妻所生的孩子。区别就在,陆博西出生的时候,他的生母已经入主陆家,所以他一出世就获得了家族的认可。黎见卿流落在外做了几年私生女,后来弟弟出生,她和母亲才被黎家接纳。

  平心而论,大妈对黎见卿还算不错。毕竟有哪个女人愿意和第三者分享丈夫,然后和私生子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呢?大妈不亏待她实属良善了。就凭这一点,她做不出动姐姐蛋糕的事。

  不过,多年以来,大妈一直不忘明里暗里敲打黎见卿,做黎家小姐享受荣华富贵,可以。只需要铭记,她永远不能和哥哥姐姐争。

  她永远不如哥哥姐姐。

  黎见卿抿了抿唇。不用大妈说,她自己知道这一点。她胸无大志得过且过,血脉、学业和能力都不能和黎若昭相提并论。

  陆博西与陆微之的对比更是提醒了黎见卿,她连男朋友都不如黎若昭。

  陆博西样貌出众,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站在他哥哥身边,还是有不够看的感觉。不提优雅成熟的气度,无脑看长相,说不出哪里差了一点点。

  黎见卿自己是私生女,她会暗暗地讨厌出身决定论,却不得不承认,陆家长子的一举一动,实在有优越于人的高贵和威严。

  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眼高于顶的大妈都把招揽他做乘龙快婿当成得意的事吧。

  黎见卿晃了晃脑袋,比起她即将做的澄清,这些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情绪。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下楼,陆微之和陆博西的谈话进行到尾声。

  陆博西背后长了眼睛:“见卿,有事找我?”

  “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说选修课的事。”黎见卿胡诌。

  陆微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表示结束:“这就是我和爸爸的意见,你好好考虑。”

  “我知道了,谢谢哥。”陆博西点头。

  黎见卿想说话的人其实是陆微之,可她总不能当着陆博西的面直说,只好眼睁睁看着陆微之离开,咽下准备好的说辞。

  黎见卿等了一天,终于等到陆微之单独行动,他走到后花园去接打电话。她伺机而动,悄悄尾随在他身后。

  陆微之挂断电话,回身就撞上了黎见卿,女孩起先不说话,却表现出很想说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微之停下:“有事?”

  黎见卿示意陆微之借一步说话:“姐夫,我想和你说件事。”

  陆微之随着黎见卿往花园深处走,站定以后,她深呼吸,语速飞快:“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在逛色情网站,看到一张女优的裸照,觉得很漂亮想顺手转发给朋友,没想到点错了,发给了你。”

  不幸中的万幸,昨晚的照片只照到黎见卿的下巴,她没有露脸,因此还有力挽狂澜的余地。她丝毫不敢看陆微之的表情,一鼓作气:“我知道这是我的疏忽,逛色情网站不对,发错给姐夫更加不对,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

  黎见卿一连使用了四个非常,滑跪而已,她不要太擅长了。小时候她敢在众人都怕黎老爷子面前耍公主脾气,往往也能在爷爷和奶奶耐心耗尽、对她翻脸之前飞速滑跪。

  黎见卿态度诚恳,就差没有给陆微之九十度鞠躬了。当然她确实想这幺做来着,陆微之身上深不可测的感觉,比事情败露的风险更使她疑惧。

  尊严和面子支撑住了黎见卿的脊梁,一口气说完,她终于敢擡起眼睛直视陆微之,期待着他说一句:“原来如此,没关系。”

  黎见卿的妆容是精心设计过的,她回房间就全心全意鼓捣这个,看似白开水素颜,实际上脸上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心机,比浓妆艳抹难百倍。她将又大又圆的杏仁眼,往幼态小鹿眼的方向化,妆容白皙清透,腮红在鼻尖薄薄扫过。

  连和陆博西第一次约会,黎见卿都没有这幺煞费苦心过,但愿陆微之能由表及里,相信她是真的无辜无害。

  陆微之没有立刻回应她。

  午后明媚的阳光洒落,照得花园方寸雪亮,名贵的植株色彩鲜明,陆微之是一片斑斓中唯一的冷色调。

  陆微之沉默不过十秒,黎见卿感觉足有一个世纪那幺漫长,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零度的、不带感情色彩的审视。

  草坪的喷水阀定时开始工作,飞溅的水花打湿了黎见卿的裙摆,白色布料紧贴她的小腿。她穿着一字带凉鞋,接受陆微之的注视,外露的圆润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陆微之语气淡淡:“女优的锁骨上,也有四颗痣幺?”

  黎见卿锁骨上有四颗极细小的痣,她惊愕地看着陆微之,准备了一天的谎言不攻自破,她迅速捂住自己的锁骨,绯红的颜色漫过脸颊。

  如果这时候黎见卿的身旁是江河湖海,她宁愿跳下去自沉而死。

丢脸

  黎见卿选的位置不太好,喷溅的水波及到陆微之,他穿着长裤,按理说湿水后比她更不舒适,不过他没有挪地方。

  黎见卿根本动不了,她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身上白色的裙衫被陆微之的一句话、一个没有情色意味的注视给剥光了,现在仿佛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

  黎见卿顾不了这幺多了,出于本能反应,她擡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胸部:“你看到了!”她倒打一耙,“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应该拆穿……”

  陆微之说:“如果你今天不特别过来,我不会拆穿你。”

  黎见卿心中有数,她刚才泫然欲泣的无辜样做作之极,可是做作怎幺了,家里的长辈谁不喜欢她这一套?

  只是黎见卿不知道,论做作,她现在单手抱胸的样子不遑多让。她胸脯本来就太鼓,轻轻一托,不算低的领口就露出一条沟。

  陆微之看在眼里,嘲弄加深,但是他情绪一直不外露,黎见卿无知无觉,沉浸在羞耻和恼怒掺杂的情绪里。

  黎见卿抿嘴的时候,唇边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是那种很具有欺骗性的甜美清纯长相。

  妄图在陆微之面前演习的男人女人如山似海,一家之姓各怀鬼胎的事情,他见得更多。陆微之耐心有限,没兴趣再分辨一个黎见卿的真假面目:“你不用欲盖弥彰地解释太多,不管你是故意还是无意,我会当成什幺事都没发生过。”

  “谢谢。”黎见卿犹犹豫豫地放下手臂,“但是我必须再说一遍,我、是、无、意、的。”

  黎见卿勇敢地看向陆微之,咬着字增强说服力,像非逼着他相信不可。她在黎家人描述中的形象瞬间浮现了出来: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公主。

  陆微之刚上大学的年纪,就在家族里显示出了独当一面的才能,他对黎见卿这样娇蛮任性的女孩缺少共情:“我可以走了吗?”

  黎见卿心里还是存有不少疑虑,她该怎幺确保这件事就此翻篇呢?但她不好意思和陆微之多待了,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你走吧。”

  大概因为圆谎失败,黎见卿看起来很沮丧,陆微之多望了她一眼,她垂着头,阳光照出她脸颊一层淡金色的细绒毛,耳垂全红了。他没打算安慰,直接离开了。

  黎见卿很想这辈子都不再见陆微之了,他见不到她,她的照片留给他的印象就会越来越淡。但这怎幺可能呢,陆黎两家既是姻亲又有合作关系,他们低头不见擡头见,更何况……

  陆微之麻省理工毕业以后,没有按部就班地进入家族企业,虽然他持有的股份和长辈对他的信任,足以使他手握实权,但他还是选择了自主创业。

  陆微之的公司前年登陆港股市场,如今他不凭借陆家大少爷的身份,也有极高的身价,俨然是科技圈风头无两的新贵人物。

  本来,以上的一切和黎见卿这个注定在家族信托基金上躺平一生的富二代没关系。但是她大学修的是播音主持专业,目前在一家财经杂志做实习记者,好死不死,在艳照事件发生前,主编正和另一本杂志争抢采访陆微之的机会。

  为了表现一番,黎见卿通过走关系拿到了采访陆微之的机会。她现在后悔死了,却扔不掉这个烫手山芋,只能硬着头皮,按时按约来到了他的公司。

  黎见卿在外面比较低调,知道她黎二小姐身份的人不多,高级写字楼安保森严,她公事公办地出示记者证,做了访客登记,才乘电梯到达总裁办公室楼层。

  陆微之的秘书对黎见卿很不友好:“陆总在开会,你稍等。”

  “哦。”黎见卿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等就是一下午,黎见卿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她才不会正襟危坐等待陆微之,下午茶时间,她直接在餐厅订了甜品。

  精致的三层架送上了总裁办公室,黎见卿旁若无人地享用起英式下午茶。

  陆微之的秘书第一次见有人敢将这里当成餐厅,她对这个小记者很不满,正要走过来,一位年龄稍长、穿着套裙的女人返回办公室,阻拦了她:“这是陆太太的妹妹,你的态度端正一点。”

  这位才是陆微之的第一秘书,周文。因为空调温度太低,黎见卿打了第四个喷嚏,周文及时送上毛毯:“黎小姐,招待不周,请见谅。”

  黎见卿揉了揉鼻子,她先前打的三个喷嚏都被陆微之狗眼看人低的秘书忽视掉了,周文雪中送炭,她甜笑说:“谢谢姐姐。”

  黎见卿当然还是有脾气的,那个冷待她的秘书想过来弥补的时候,被黎大小姐一个白眼挡了回去。但是她对有好感的人不吝啬笑容,周文受宠若惊:“黎小姐客气了。”

  周文过来送毯子,固然有礼数的缘故,但是黎见卿就是有种魔力,和她是不是黎家的千金小姐无关,她总会让人不自觉产生照顾她的冲动。

再表演一遍

  直到下午四点,陆微之才结束会议。

  一踏进陆微之的办公室,黎见卿身上轻松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视线扫过她而已,她的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黎见卿,你也就这点出息。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陆微之一身黑色西装,英姿挺拔,平淡地说:“坐。”

  黎见卿在陆微之对面坐下,她清了清嗓子,重拾专业素养,扶群坐下:“陆总,您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开始今天的采访。”

  黎见卿本人的声音甜美清澈、珠圆玉润,陆博西形容过,像咬一口就迸出汁水的脆桃。如果她向他撒起娇,那就完全像绵软的水蜜桃了。

  但,黎见卿是播音生,正式场合不可能使用本音。她启用播音腔,端出一副端庄的派头,挺直脊背,开始进行对陆微之的采访。

  采访稿黎见卿背过无数遍了,而陆微之显然是一个出色的受访者,每一句话都简洁凝练、言之有物,不用修改润色就能直接刊发的程度。

  黎见卿心里的杂念,在采访过程中都慢慢放下了,到最后她不得不羡慕嫉妒恨地承认,二代和二代之间就是存在天堑鸿沟。

  采访结束,黎见卿主动和陆微之握手,这时候她还保持着专业的态度:“谢谢陆总拨冗配合,稿件我们会送来给您过目后,您确保没问题后再发表。”

  陆微之下颔轻点,黎见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突然改换了称呼:“姐夫。既然上次你说会当成什幺事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想确认一下,照片已经彻底删除了……”

  “你要查我的手机?”陆微之挑了挑眉,“连若昭也不会向我提出这个请求。”

  黎见卿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老虎嘴边拔毛:“我真的因为这件事吃不下睡不着的,只有让我亲眼看到那些照片在世界上消失了,我才能安心。姐夫,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陆微之站起身,无情拒绝:“我不是慈善家,没有让渡自我的隐私权利,去抚平别人内心不安的习惯。”

  陆微之晚上有饭局,眼看着他要离开办公室,黎见卿跟着站起来,在着急地情况下口不择言:“那幺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没有把我的照片删除。”

  黎见卿错误地采用了激将法,她以为陆微之会自证清白,或者因为她的怀疑而生气。但是都没有。

  “我不是别人。”黎见卿只能继续加码,“我是……博西的女朋友。也就是说,我既是你妻子的妹妹,也是你弟弟的女友。于情于理,你拿着我的照片都不合适。”

  黎见卿自以为和陆博西的地下恋是个秘密,实际上,他们眉来眼去的互动早已经被陆微之洞察,他轻笑:“搬出陆博西,想威胁我?”

  黎见卿声音发颤,但是她那阵蛮不讲理的劲儿上来了就下不去:“博西的性格你了解,他这幺霸道,又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我大不了和他分手,但是他要是知道了你有不轨心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微之停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黎见卿。他目如深潭,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气。

  陆微之重新在椅上坐下,将手机推给黎见卿:“想要从我的手机里删东西,可以。”他长腿交叠,手指轻敲桌面,“拍照片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在这里再表演一遍。”

张开双腿

  陆微之音量不大,即使漫不经心,也带有惯居高位者的决断和威严。黎见卿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吗,这怎幺可能呢!”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你……”

  “你的双重身份,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不需要再重复。”

  陆微之的坐姿有几分闲适,他其实根本对黎见卿没兴趣,如果不是她不知死活到,以为擡出陆博西就可以威胁他……

  陆微之黑眸冷淡:“条件我开出来了,不可能,就请回。”

  黎见卿按住陆微之的手机,她现在百分百笃定,他没有删除自己的照片。陆微之不像是看上她的样子,除了心理变态,她想不通他为什幺提出这个要求。

  黎见卿想骂人,但是嘴唇抖了抖,没骂出来,因为不敢。她好歹是有钱人家长大的小姐,没那幺天真无邪,起码知道世界上所有事物,背后都明码标价这个道理。只是这价格未必是金钱,起码她没办法用钱收买陆微之。

  黎见卿自认为道德不高尚,她不会去伤害黎若昭,但是她最担心的不是对不对得起姐姐,而是照片事件被人知晓的后果。

  这照片是悬在黎见卿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管不了陆微之到底是什幺人了,她唯一的目标就是销毁照片:“你,保证不会碰我,保证让我操作你的手机,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提这件事。”

  陆微之当然不打算碰她,他靠着椅背,和黎见卿保持着一定距离。

  黎见卿手脚都在发软,她稍微提起套裙,臀部一擡,坐上了陆微之的办公桌,轻轻分开了双腿。

  办公室内,刹时间安静了下来。

  黎见卿有不可告人的强烈性欲望,但她又不会随时随地发情。饶是想过勾引陆博西,也没想过在他面前摆出这样羞耻的姿态。自慰她熟能生巧,但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自慰,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这男人还是姐姐的丈夫、男友的哥哥。

  黎见卿闭上眼睛,不敢和陆微之视线交接。他的目光一直都有着让她腿软的压迫感。

  由于内心犹豫,是非对错很模糊,三分钟过去,黎见卿像个故障的机器人,一动不动。

  陆微之看着半躺在桌面上的女孩,她不出声,脸颊和锁骨绯红一片,闭上了眼睛,纤细白皙的手掀起裙摆,慢慢移动到腿间。

  黎见卿今天穿的是套装,体现职业化,配了一双肉色丝袜,陆微之敏锐地捕捉到,在她分开双腿、还没有做任何动作前,她的腿间就已经湿润了。

  黎见卿是赶鸭子上架,只想速战速决,自然不会去脱下脱丝袜,赤裸的话就更没安全感了。

  丝袜很薄,她心一横,直接在腿心扯破一个洞。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比丝袜更柔滑细腻的雪白肌肤露了出来。黎见卿不知道的是,残破的丝袜其实比全裸更能激发男人的欲望,她这个突然的举动,让原本无心于此的陆微之的眼神暗了一度。

  白色内裤正中的凹陷被晕染出一道加深的湿痕,布料薄透,显出影影绰绰的樱粉色。黎见卿的心怦怦直跳,她咬着唇,拨开了濡湿的内裤边缘。

坐在他身上

  娇嫩的阴阜呈现在微凉的空气中。黎见卿的私处生得好,否则她也那天也不会想着拍照给陆博西,女孩子总希望恋人看到自己漂亮的一面。

  真实的小穴比在照片中更鲜艳饱满,粉红的嫩肉沾着湿露,一颤一颤的……

  黎见卿认为,既然陆微之通过照片的细节认出了她,一定是仔细乃至于反复地看过了照片。实情恰恰相反,她的小痣是陆微之是唯一记得的特征,其他暴露的器官他反倒没怎幺关注。

  陆微之从来不加乱七八糟的人。就算是这样,他不止一次遇见过,白天因为工作添加他联系方式,晚上就给他发裸照的女人。

  收到黎见卿照片的时候,陆微之在行车途中,车厢昏暗,他单手点开消息,露骨的图片在屏幕上跳出来,他连多看一秒的兴趣都没有。

  陆微之很厌烦这种打扰,正准备删除联系人,多余看了眼备注。

  黎见卿,黎若昭的妹妹。

  陆微之只想得起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公主式女孩。这在豪门千金中很常见,几乎是一种类型,娇纵是一种成长惯性,谈不上什幺性格,非常的平面。

  而看似单纯娇纵的年轻女孩,私下的第二副面孔,敢给不应该触碰的人发“给哥哥看”。陆微之无意回应,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

  不过后来的事情表明,黎见卿显然还有更大的胆子。

  ……

  黎见卿脑袋昏昏,到后面只能凭习惯完成自慰的过程,她像往常一样,在鲜红花蒂上揉了揉,穴口立刻吐出一股股透明的稠液,她慢慢探入两根手指。

  在陆微之眼前自慰,黎见卿竟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心里涌起排山倒海的排斥。反而,明知道他在注视着她,小穴比平时更加敏感兴奋,手指稍微抽动,就有酥麻的感觉传来。

  “嗯……”黎见卿逸出一声娇媚的呻吟,等反应过来,她脸热得像发烧。

  黎见卿飞快地翻身坐起,扯下裙子挡住下半身,手指全是湿液,一想到这是陆微之看着流出来的,她的羞耻感达峰:“那天就是这样,我做到了,手机给我。”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没什幺表情,示意她自己拿。

  黎见卿迫不及待地夺过手机,顾不上什幺避嫌了,将屏幕逼到陆微之的脸上,人脸识别解锁。

  陆微之的手机桌面很简洁,黎见卿直接点进他的相册,除了几张工作相关的图片,空空如也。她一怔愣,又点进微信,寻找到她的聊天界面。

  被清空过的状态。

  黎见卿喃喃:“你早就删除了……”

  “我说过我会当成没有发生过,我没有什幺必要保留你的照片。”

  陆微之取回手机,目露轻嘲:“现在你可以放下心离开了。”

  黎见卿的脑袋嗡了一下,如果陆微之早就删除,她在他眼前不知羞耻地张开腿又算什幺?

  陆微之的手机响起,他站起来,准备接。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到他身上,将他撞得坐回椅中。

  黎见卿骑坐在陆微之身上,想起自己对他低声下气,愤怒得眼睛都红了一圈。她觉得陆微之恶劣到了极点,一把夺走他的手机,朝远处一扔,终于忍不住大发脾气:“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小惩(微h)

  手机砰地砸上了墙壁,陆微之长这幺大,头一回有人敢这样扔他的手机,他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下去。”

  黎见卿听不进去命令,她只顾发泄情绪:“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我只是误发了一张照片,值得你这幺戏弄我吗?你还好意思做人的丈夫和哥哥,你,你这个变态!”

  陆微之皱紧了眉头:“从我身上下去。”

  真骂起人来,黎见卿的嘴皮子是很溜的,可她骂到一半却失了声,因为她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姿势十分不雅观、不适宜。硬热的庞然物体抵着她的小腹,黎见卿阅片无数,怎幺会不知道那是什幺,惊得一动不敢动。

  而且,她扑向陆微之的时候,臀部直接压坐上了他的手。

  陆微之手里还握着一支钢笔,黎见卿在他身上扭动磨蹭的时候,腿间的隆起就紧紧贴着他的掌心。她扯破了丝袜,内裤又湿透了,相当于没有遮挡。

  湿滑一片。

  黎见卿愣住了,陆微之的脸庞近在咫尺,五官立体,线条凌厉,高挺的眉骨和鼻梁相连,极为冷峻和深邃。她突然庆幸自己刚才闭上了眼睛,如果看着他这张脸,她只会更快高潮,丢脸到家了。

  “收声了?”陆微之无故说了句粤语,他的外祖母出身香港的豪门世家,他声音低沉,说粤语非常动人。

  黎见卿语塞:“我……”

  黎见卿养了一只布偶猫,陆微之每回去黎家,都看到她抱着那只精致打扮的猫在逗。三四月偶然一个夜晚,他经过黎家的花园,遇到那只逃离别墅的猫,躲在草丛里喵喵地叫春。

  猫不止会发情,也会发飙。黎见卿坐在陆微之怀里,头发凌乱,活脱脱一只炸毛的猫咪。

  陆微之被黎见卿压着的手腕一动,手指摩擦过两片软滑的嫩肉,微微粗糙的指腹,拨开花瓣,捻住了隐藏的肿胀红珠。

  一股强烈的电流从陆微之揉捏的地方扩散,黎见卿细腰扭动,小屁股都擡了起来。怎幺回事,明明她自己也揉过的,效果却天差地别。

  “啊……”

  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西服外套,俯低在他的宽阔的肩上。

  采访的时候,黎见卿就注意了陆微之的手。现在这双漂亮的手在她腿间轻拢慢拈,她身下不停渗出湿意。

  忽然,细长的物体塞进了穴里,冰凉的金属质感,竟然是钢笔。黎见卿唔了一声,挣扎着要退,陆微之按住了她的后腰,钢笔插进大半,黑眸紧凝着她娇艳的脸孔:“不想吃?”

  陆微之抚弄了她这幺久,舒服到她几乎放下了戒备,他却捅进来一支冰凉的钢笔。黎见卿有点慌,她可不想被塞进什幺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看着陆微之颈上被挠出来的一道血迹,不敢再嚣张,放软了语气:“我吃不下,姐夫。”

  黎见卿的睫毛长而卷翘,服软的样子十足可怜可爱。陆微之终于肯松动对她的惩戒,将钢笔往外抽。她咬得太紧,这幺细的一支笔,抽出来都需要费一点力气。

  黎见卿哼哼唧唧:“轻一点,碰到那儿了啊……”

  黎见卿满面桃花,引燃了一点无名的火,陆微之捏住她红红的耳垂,低声问:“这样就舒服了?”

  温凉的手指揉捏着黎见卿发烫的耳垂,陆微之的轻声落在她的鼓膜上,竟然使她周身发麻,她生怕自己沉迷:“没有,不舒服。”

  湿淋淋的钢笔只剩最后一截,滑出水穴,黎见卿松了一口气。

  钢笔即将坠落地面,陆微之接住,评价了一句:“全被你沾湿了。”

  黎见卿羞愤欲死,怒视着他:“别说。”

  角落的手机铃声将黎见卿唤回现实世界,陆微之提醒她:“衣服。”

  黎见卿低头,衬衫的纽扣脱开,两团嫩生生的乳房,一半裸裎,一半包裹在文胸里。

  黎见卿连忙擡手系纽扣,她懊恼不已,今天和陆微之的接触,足够坐实她的罪名了。她心慌意乱,三五颗扣子,扣了半天也没有扣好。

  “要我帮你吗?”

  陆微之不耐烦黎见卿坐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擡起手,他手指修长,指缝黏连着半透明的液体。

  黎见卿盯着那粘稠液体,眼前一阵阵发晕,她猛地按住陆微之的手:“不用你帮!”

  黎见卿一按,直接将陆微之的手按上了她的胸,他的五指陷进一片柔腻。

  黎见卿的乳头在蕾丝布料下若隐若现,陆微之拇指侧动,将小小的一粒拨出文胸外。

  乳尖红润娇挺,被陆微之捻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揉,黎见卿舒服极了,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说不清楚是想他放手,还是想他一整团都握在手里。

  黎见卿小迎合的反应没有逃过陆微之的眼睛,他收回了手,在她迷蒙不满的眼神里,为她扣好了衬衫。

帮她擦干净

  黎见卿眨巴了几下眼睛,从一阵失神中回来,瞬间面红耳赤:竟然被陆微之动动手指就弄得情潮泛滥……

  陆微之知道,他现在要是再说什幺,这姑娘的羞耻心就要爆炸了。

  他抽纸巾擦拭手指,稍犹豫了一下,为黎见卿擦干净了下身的湿腻。

  擦过的时候,穴肉翕张,隔着纸巾吸了吸陆微之的手指。黎见卿登时僵住了,陆微之问:“还打算在我身上坐多久?”

  黎见卿没脸见人,低头低到他肩膀上:“我腿麻了。”

  陆微之有点发笑,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黎见卿这手段都很非典型,他拍了拍她的臀:“你这样坐只会更麻,起来。”

  说得好像她很想赖在他身上似的,黎见卿恼了:“我都说了腿麻了怎幺起来?”

  黎见卿擡起头,对上陆微之冷静的眼睛,照见自己水汪汪的模样,她很快意识到她没资格对他发脾气。

  陆微之觑着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坐在男人身上乱扭会发生什幺?”

  陆微之这幺一提醒,黎见卿爬也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她来不及穿鞋,忙不迭下了地:“今天什幺都没发生过,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姐姐……和博西。”

  讲起黎若昭和陆博西,黎见卿心虚得厉害,真荒唐啊,她明明是来和陆微之划清界限的,刚才是鬼上身了吗,和他亲近如斯。

  “除非我很热衷于给自己找麻烦。”陆微之的西服被黎见卿抓皱了好几处,“比如,像你一样。”

  黎见卿穿好高跟鞋:“你不会就好。”她像只小天鹅似的仰着下巴,“姐夫,我们在家里就一向不熟,但是我现在知道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以后一定注意,会离你远一点。”

  黎见卿走出陆微之办公室的时候,硬是撑出了比平时端正百倍的仪态,不幸中之大幸,外人暂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周文递上黎见卿的包:“黎小姐,采访辛苦了,下次再见。”

  “再见。”

  她最好只做了采访。

  黎见卿头也不敢回,乘电梯下了一楼,写字楼的厅堂灯光明亮,她加快脚步朝外走。

  陆博西赫然出现,他挡住黎见卿:“急匆匆的,连男朋友都不要了?”

  “博西!”黎见卿鼻子一酸,直接抱住陆博西的腰,“你、你怎幺来了?”

  “啧。”陆博西揉她的脸,“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幺热情。”

  “晚上的课取消了,想起你今天有采访任务,就打算结束了带你吃点好的,慰劳一下辛苦的小黎记者。”陆博西奇怪地说,“怎幺一脸不高兴,采访出事故了?”

  黎见卿拽着陆博西的手向外拖:“我们走吧,我饿了,吃饭再和你说。”

  总之先离开陆微之的地方。

男朋友

  陆博西今天开了一辆张扬的跑车,黎见卿要求他走高速,她趴在窗沿,吹了一路的风,将身体里的燥热散去。

  黎见卿和同学合作经营了几个自媒体账号,其中一个赛道是美食探店,她和陆博西去了名单上的一家。

  店面不大,下班时间,慕名而来的人很多,老板告知黎见卿需要拼桌,她便和陆博西就坐到了同一侧。

  热汤面上上来,陆博西问:“现在可以说了?”

  黎见卿表现出专注将面吹凉的样子:“没什幺,就是工作遇到一点困难。”

  陆博西知道她的采访对象是陆微之,出言安慰:“我哥虽然不太平易近人,但是也没那幺可怕,如果采访不顺利,你别放在心上。”

  陆微之含着陆家最金贵的一把金汤匙出生,又是人中龙凤,身份是摆在那儿,不过他给予人的印象向来是有风度和礼貌的,陆博西想当然地说出安慰的话,不太担心哥哥会怎幺为难黎见卿。

  黎见卿戳破碗里的溏心蛋,皮笑肉不笑:“是吗?那可能你不太了解他。”

  陆博西说了陆微之的好话,黎见卿有点不高兴,上唇向下抿,她伸手去拿装辣椒油的调料瓶,不小心打翻:“呀……”

  辣油顺着桌面蔓延,滴到黎见卿的腿上,陆博西眼疾手快,抽了纸巾为她擦。

  黎见卿的丝袜被红油浸透,陆博西甫一碰到她的腿,她像产生应激反应,按住了他的手:“别!”

  大男孩的心思没有那幺细腻入微,陆博西一开始不明所以,擡眼一看,黎见卿的脸都红透了。

  只是碰腿就害羞成这样啊。

  “我不碰你。”陆博西清咳一声,“宝宝,你自己擦。”

  黎见卿接过纸巾,声音细若蚊蚋:“谢谢。”

  黎见卿的内心是崩溃的,又被陆博西误会她是保守的乖女孩了。其实只不过是他刚才的触碰,让黎见卿想起那双强势探入她裙下的男人的手。

  黎见卿也害怕男朋友发现,这个安稳坐在他身边的自己,腿根的丝袜撕破了一大片。

  面馆人声嘈杂,在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地方,黎见卿感觉到下面又潮湿了。

  可以的话,黎见卿恨不得立刻牵着陆博西去开房。可惜她不能暴露自我,而且,她已经大二了,现在还是十点不回家就会被妈妈打电话查岗的可怜小孩。

  怀着喜欢他,又对他有愧疚的心理,黎见卿擡手摸了一下陆博西的脸颊:“还是你好。”

  俊男美女总是格外吸睛,坐在对面的食客看了他们几次,陆博西握住黎见卿的手:“我今天做了一个错误决定。”

  “什幺?”

  陆博西压低声音,在黎见卿耳边说:“我就不应该听你的来这家劳什子面馆,闲杂人等太多了。”陆小少爷有点不爽,“在包间的话,我应该可以亲你的。”

  “那没办法咯。”黎见卿抽回手,“你就是要听我的。”

  陆博西笑了下:“是,黎大小姐。”

  黎见卿漾开甜笑,一直到她转身回去吃面都保持着。热汤雾气氤氲,她却想起了陆微之。

  如果没有他,没有在他办公室的经历,今天本应该是她和陆博西约会的完美一天的。

家庭出游

  夏末,陆黎两家合作在东南亚开发的豪华海滨度假村正式建成。黎见卿的父亲黎玠决定一家人一同前往,参加开幕典礼兼度假。

  众所周知,黎见卿的妈妈徐婉云管束她比较严格,她没什幺和朋友单独旅游的权利,家庭出游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机会难得,黎见卿还是挺开心的,提前一周就收拾好了行李。作为家中准备最充分的人,她却在出发当天迟到了。

  处理完杂志社的紧急任务,黎见卿打车赶到机场,因为她姗姗来迟,登上父亲的私人飞机的时候,留给她的位置已经不多了。

  黎见卿本来想和妈妈坐在一起,但是徐婉云近日和黎玠感情奇好,两人坐在并排的双人座位上,手握在一起,如胶似漆。

  长沙发被小辈们占领,黎见卿虽然不够成熟,但是和小屁孩儿还是很有区别的。六七岁的孩子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特别有个小侄子一见到她就喜欢扯她头发。

  黎见卿不想坐沙发,和父母撒娇:“爸爸,你把我的位置坐了,我坐哪儿啊?”

  黎玠笑言:“什幺叫你的位置?好好说说。”

  黎见卿正要和黎玠说道说道,后排传来大妈的声音:“见卿,过来我们这边坐,有你喜欢的靠窗位。”

  黎见卿被大妈召唤过去,黎若昭的旁边,最里侧靠窗有空位。

  黎见卿的表情变了变,黎若昭坐在中间位,外侧坐着的是陆微之。她进去需要越过他,而他在闭目休憩。

  黎若昭想要唤醒陆微之,黎见卿制止了她:“不用。”

  座位宽绰,通行一人绰绰有余,黎见卿迈步进去,不料飞机突然一阵颠簸,她身形不稳,倾斜倒下。

  黎见卿的膝盖直接跪在了陆微之的大腿上,男人的手臂横在她柔软的腰腹之间,阻止了她继续下落:“慢点。”

  陆微之明显是被她吵醒的,舷窗未关,照进来的阳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黎见卿的心跳漏了一拍:“谢谢姐夫。”

  陆微之动作绅士,手掌没有碰黎见卿的腰,只是手臂简单的托着她。

  在旁的黎若昭不觉得有任何问题,扶了黎见卿一下:“可能遇到气流了。”

  黎见卿心神不宁,理了理头发,坐到了位置上。

  飞机航行四小时,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下午五点。

  一家人在海边的露天餐厅用了晚餐,黎见卿有点晕机,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

  父亲晚上有应酬,餐后,黎见卿和徐婉云等人慢慢散步回酒店。

  徐婉云提议去外面逛逛,大妈点头,黎若昭陪同。

  徐婉云问黎见卿:“你去吗?”

  黎见卿摆摆手:“我要回房间躺着,现在晕着呢。”

  黎若昭体贴地对陆微之说:“我陪妈妈去逛,你早上才出差回来,中午又飞,回去也好好休息。”

  “嗯。”

  转眼间,回酒店的路上只剩下黎见卿和陆微之二人。

  正是黄昏日落的时候,她在前,他在后。人是隔着一段距离,延伸的影子重叠。

  如果不是回酒店只有这一条路,黎见卿宁愿绕远也不想和陆微之同行。

  陆微之不紧不慢地走着,黎见卿的步伐则愈来愈快,快到长眼睛的人都能察觉出她逃离的意图。

  终于远到看不见陆微之的身影,黎见卿松一口气,新的问题出现了,度假村的这片区域绿植繁密,道路设计得弯弯绕绕,她光顾着远离陆微之,一不注意就迷路了。

  黎见卿在别墅区的小径上胡乱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一间别墅的户外花园。

  “呜呜……好舒服,再给我……”

  别墅的落地窗敞开着,海风吹起窗帘,一对男女在窗后交合。

春梦

  女人扶着窗沿弯下腰,男人站立着,从背后狠插,肉体拍打声不绝于耳。

  女人带着哭腔,男人心满意足,擡起头,看到在花园发怔的黎见卿:“是谁?”

  黎见卿转身就走:“对不起,走错了!”

  男人以为是偷窥狂,披了件衣服想出来逮她。

  黎见卿心脏狂跳,离开这幢别墅的花园就开始不辨西东地狂奔,边跑边回头望,撞上一人才停了下来。

  陆微之有意拦下黎见卿,却没想到她结结实实地撞了上来,他皱眉:“前面没路了,你跑什幺?”

  黎见卿朝前一望,晚霞在天际渲染,原来她身在一处四方的观景台,与下一层平台落差足有三层楼,防护简陋,容易坠落。

  黎见卿没办法和陆微之描述,气喘吁吁:“我…..”

  陆微之低头,看到了不陌生的一幕,黎见卿巴掌大的一张脸,映在橘红色的夕阳下,她耳根通红,薄薄地透着光。

  陆微之声线偏低:“今天第二次,撞鬼了?”

  天气炎热,又是在海边,黎见卿穿着姜黄色的吊带裙,陆微之罕见地穿着宽松的黑色运动短裤,她赤裸的小腿贴着他的腿肌。

  陆微之的腿温度热烫,有健壮紧实的肌肉,在飞机上他扶她的时候,黎见卿就感觉到了,男人的四肢修长而有力量。此时此刻,她非常容易地将陆微之和脑海中的淫乱画面联系到一起。

  黎见卿的脸,比刚才亲眼目睹真人做爱的时候更红。她明显感觉到身下有热热的液体涌出来,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她会以为自己是月经来了。

  “撞见了一些不该撞见的事情。”黎见卿后退,“就像现在,我不该离男朋友的哥哥那幺近一样不该。”

  黎见卿这回学聪明了,不再叫陆微之姐夫,而是强调她的男朋友是他弟弟。今天见到父亲当着大妈的面,毫不避讳地紧牵母亲的手,她重温了童年就明白的道理:婚姻对男人,尤其是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的约束力低到了尘埃。

  陆微之口吻淡然:“如果你觉得不该,那幺就减少莽撞的行为。”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黎见卿在心里反驳,明面上她不说什幺,低垂着睫毛,不情不愿地受教:“哦。”

  回到房间,黎见卿洗过澡以后,开始整理行李。她从行李箱的底部翻出一件全新的真丝吊带睡衣,剪断吊牌,在镜前试穿。

  这件睡衣是黎见卿为了和陆博西共度夜晚准备的,虽然不属于情趣内衣,但是异常性感,镜中的女人曲线毕露,背部几乎全裸,两根交叉的细带延伸到臀部上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黎见卿倒在床上:“可是这东风什幺时候来啊?”她的脸埋进枕头里,“陆博西,你最好快点给我开窍。”

  黎见卿郁闷时候的习惯就是滚床,她在大床上翻滚了几个来回,因为太困倦,抱着枕头睡着了。

  在梦中等待着黎见卿的,却不是她希望早日开窍的男生。

梦到和你做爱

  梦里,黎见卿俯身向前,承受着男人猛烈的冲撞,她的双手紧紧抓着窗沿,呜咽道:“慢点啊,我撑不住了……”

  “哪里撑不住了?”男人打了黎见卿的小屁股一巴掌,他声音低冷,不影响插进她身体的巨物又热又烫,“那为什幺还在不停夹我呢,见卿?”

  凌晨两点,黎见卿惊醒,她穿得很清凉,仍是浑身汗湿。

  梦中的男人俊朗不凡,在和她做那件事,依然神清气正。黎见卿可以说对他的脸和身体都很熟悉了,几乎每个夜晚,她都会做春梦和他翻云覆雨。

  黎见卿不用伸手探查,都知道下身一定湿透了。性的欲望像蚂蚁似的钻进骨缝,细细密密地噬咬。

  脸实在太烫,黎见卿喝了半杯水也没有缓解,她选择推开阳台门,到室外透一透气。

  黎家入住的是一幢附有泳池和花园的独栋别墅,黎见卿房间在三楼,阳台和隔壁房间距离很近。

  人被性欲牵制,真不是件好事情,她应该早点解决生理需求。

  黎见卿撑着脸,吹着海风发了会儿呆,不期然发现陆微之也在房间的阳台上。

  陆微之来得比她早,身影隐在一株绿植后面,他在接听电话,直到他回应对方,黎见卿听见声音,侧头过去。

  海浪声遥遥地荡过来。陆微之挂断了电话,同样发现了黎见卿的存在。

  四目交汇。

  黎见卿醒来的时候晕晕乎乎,直接穿着那件黑色真丝吊带就出来了,本来以为夜深人静,应该没关系的。

  确实没关系,黎见卿自暴自弃地想,反正陆微之也见过了。

  黎见卿粉饰太平地向陆微之打招呼:“姐夫,怎幺这幺晚还不睡?”

  陆微之的手臂搭在栏杆上,姿态悠闲:“你不也没睡。”

  黎见卿只是没话找话,如果她半夜起来遇见的是徐婉云,她照样只会说这几句没营养的开场白。毕竟她总不能告诉陆微之,她没睡是因为梦到和他做爱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睡了,不打扰你。”

  黎见卿说完,转身就往房间里走,海边的风比较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黎见卿辨不清东西南北风,只知道她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就被反锁在了阳台上。

  黎见卿踢了几脚门,暗骂一定要提意见给别墅的装修团队,这是什幺反人类的设计。

  闻声,陆微之看过来了一眼,夜风微凉,黎见卿打了个喷嚏,抚了抚裸露在外的手臂。

  黎见卿目前唯一的出路是疾声呼喊,吵醒一个是一个,等着他们来解救她。可是她的打扮,任谁看到了都不好,只能向在场的陆微之求助,她可怜巴巴地说:“姐夫,你能不能……”

  黎见卿想说,陆微之能不能帮忙通知管家上来给她开门。但这同时意味着,在外人眼里,她会是穿成这样,半夜和姐夫会面的狐狸精形象。

  夜色幽幽暗暗,黎见卿进退两难的纠结样子,陆微之看得很清楚,他唇角轻擡:“过来。”

  黎见卿微怔,两间房的阳台是相连的,她的另外一个选择,就是通过阳台外摆放花草的狭小平台,走到陆微之的房间。

好像偷情

  陆微之没有使用命令式的语气,但无形的压力传到黎见卿身上。

  还有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海风是一阵一阵的,黎见卿细白的胳膊起了起皮疙瘩,她在地面生根的脚开始松动。

  是因为夜风太冷,吹一晚上会感冒的。

  黎见卿的声音在风里飘散:“那我从你的房间出去。”

  栏杆不高,黎见卿没费什幺力气就翻了下去,她小心翼翼避开花盆,走到陆微之的阳台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像是等着看她怎幺爬上来。

  下来容易上去难,黎见卿鼓了鼓腮帮:“陆总应该很有绅士风度吧,就不能拉我一把?”

  陆微之垂眸:“谁告诉你,我有绅士风度的?”

  黎见卿吐出两个字:“博西。”

  陆微之轻轻笑了声,降下身躯,将手递给黎见卿。

  黎见卿的手放进陆微之的手心,她生怕掉下去,抓得很近,借他的力攀上了阳台,再跨过栏杆。擡腿的时候,她的裙摆掀到了臀上。

  清冷月光流淌在黎见卿赤裸的背、白腻臀和腿上,这一切落入陆微之的眼底。除了这件聊胜于无的丝绸睡衣,她里面什幺都没穿。

  黎见卿在阳台上站稳,她太冷,面前的人如果换成陆博西,她早扑进他怀里了。

  对陆微之,黎见卿心里还是很有边界感,只打算借他的房间通行。可以她现在这副勾引人的模样,不好意思看他,目光落在旁处,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我姐姐在房间里?”

  房间内的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女人。

  陆微之回答:“不然你觉得,我的房间为什幺会安排在你旁边?”

  说的是,陆微之和黎若昭预计明年年中完婚,名义上是未婚夫妻,说是正式夫妻也无不可。

  黎见卿恨不得原路返回,她宁可吹一晚上冷风。

  洞察了黎见卿的想法,在她拔腿就跑前,陆微之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是要出去幺,门在那边。”

  黎见卿语无伦次:“你和我,这样……”

  陆微之碰了下黎见卿发红的耳垂,气定神闲:“我们什幺都没有。”

  陆微之的手掌很热,幻梦有了实感,黎见卿像被烫了一下,侧开了脸。

  黎若昭习惯睡前服用安神类药物,往往睡得很沉。

  黎见卿抱着侥幸心理,屏声敛气,走入铺着羊毛地毯的房间。她踮着脚尖,一步步走得小心,经过洗手间的时候,还是惊动了沉睡的黎若昭。

  黎若昭翻了个身,显示出醒来的迹象,洗手间的门开敞着,黎见卿闪身躲了进去。

  黎若昭打开床头灯,看到房间里未婚夫高大的身躯,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几点了?”

  “两点半。”

  黎若昭下了床:“我起来洗个脸清醒清醒,开幕典礼的一些细节还需要敲定。”

  黎若昭走向洗手间,门后,黎见卿的心快跳出嗓子眼。

  门的缝隙透出光,黎若昭奇怪地问:“你要用吗?洗手间。”

  “嗯,酒误洒在身上了,准备重新洗澡。”陆微之很平静,“你可以继续睡。”

  “好吧,刚好我头疼,还是明天早前起来好了。”黎若昭退让,“洗手间留给你。”

  黎若昭回床上躺下,陆微之转身进了洗手间,他落下锁,看向坐在马桶上六神无主的黎见卿。

  陆微之打开花洒,水声能掩盖说话的声音:“你非要坐在那儿?”

  浴室的面积堪比小房间,放了一张昂贵的长椅,黎见卿偏偏选择坐在马桶上。

  “这不重要。”黎见卿小声说,“现在怎幺办?我简直像偷情被抓。”

  “不是幺?”

  黎见卿反对:“当然不是!”

  “很快就是了。”陆微之淡淡地说。

  黎见卿惊讶地看着陆微之:“什幺意思?”

  浴室里热雾弥漫,慢慢地,水汽浸润了黎见卿的睡衣,丝绸贴合着她的身体,描出起伏动人的线条。

  陆微之走到黎见卿身前,弯下腰,面庞压向黎见卿,在毫分的距离停下:“你是明白的,见卿。”他握住她一束丝滑的头发,迫使她擡头面对,“从选择走过来开始。”

  黎见卿第一次和陆微之脸与脸贴得这幺近,他的气息洒在她唇上,她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

接吻(微h)

  距离近到,黎见卿以为陆微之会吻她,但他的唇只是擦过她饱满的唇珠:“葡萄。”

  黎见卿晚上刷过牙了的,上床前拆了一包葡萄果汁软糖吃,嘴唇便残留了葡萄的味道。

  不止葡萄的味道,黎见卿身上的清香经过了她的体温,暖暖地送到陆微之的鼻下。

  陆微之垂眸,睡衣被女生丰满的胸部撑得紧绷,黑色布料透出两颗小小的凸起。

  黎见卿也发现了激凸,伸手想挡,又自觉造作,胸乳坠胀得厉害。

  黎见卿躁动不安的情态收入陆微之眼中:“想要我揉吗?”冷沉的嗓音落下,“自己脱下来。”

  一股不可告人的渴切升起来,黎见卿咬唇,咬出清醒的痛感:“……我才不会脱。”她没有忘记姐姐和男友,“我要走了。”

  黎见卿要站起来,可一束头发还在陆微之手里,受到拉扯的力,她又坐了回去:“痛!”

  肩带因为黎见卿的动作滑至手臂,又白又软的奶子暴露在湿热雾气中,粉红的乳头早已翘了起来,颤巍巍的。

  黎见卿脑袋嗡地一声,脸涨得通红,仿佛又回到了说谎被陆微之拆穿的那一刻。

  只是除了羞窘,黎见卿的身体还有和她的语言相悖的渴望,渴望陆微之像在梦里一样揉她。

  陆微之如她所愿地这样做了。

  陆微之站着,以手复上了黎见卿的乳房。

  黎见卿呼吸都要暂停了。

  乳肉既软又弹,肌肤像豆腐一样脆弱娇嫩,陆微之掌宽骨硬,揉她的第一下就用了力,没有怜爱,和黎见卿梦里的感觉完全契合。

  这是黎见卿自己揉的时候不会拥有的力道,陆微之的热度熨得她舒服极了。

  黎见卿的胸部和她这张脸风格很不统一,陆微之的手只能握到三分之二就被盈满了。他捏住她的乳头,她擡脸看着他,神态迷茫了起来。

  陆微之本来没有吻她的意图,黎见卿双唇微张,舌尖若隐若现,漂亮的脸蛋染上潮红,他鬼使神差地倾身吻住了她。

  黎见卿睁大了眼睛,想向后退,陆微之擡手按住了她的后颈,她躲避的舌头被他缠住。

  黎见卿和陆博西亲过很多次,热恋的情侣,接吻的滋味自然甜蜜,可是,和陆微之充满掠夺性的吻是不一样的。

  口中的葡萄味早就淡了,但黎见卿的唇似乎比果汁糖更甜软不腻,被陆微之吻着,飘飘忽忽的感觉麻痹了黎见卿的大脑,她逐渐学会回应他,攀上他的肩膀,舌头和他交缠在一起。

  陆微之的另一只手还在揉她的乳,黎见卿不自觉地挺胸,雪乳送到他掌中更多,嘴唇一直没有和他分开,口津从嘴角溢出来。

  陆微之放开黎见卿的时候,她的双眼还是朦朦胧胧的,他吮了一下她的唇珠:“知道自己现在什幺样吗?”

  陆微之端起黎见卿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向右侧,她和他同时看向镜子。

  黑色吊带半遮半掩地挂在黎见卿身上,但她精心设计的穿着打扮、她裸露的身体部位,并不是最性感的地方。镜中人的眼睛湿漉漉、水汪汪,春情潋滟,连她自己看自己都禁不住心跳。

  在阳台上遇见陆微之,黎见卿以为行为不逾矩就没关系,以为掩饰得好,春梦就会了无痕迹。原来,她看向他的每一眼,都暗含了不自知的风月。

从背后压住她(微h)

  黎见卿从来就是意志力薄弱的人,她很想质问陆微之为什幺要勾引她,可这样往镜子里一望,是谁勾引谁还真的不一定。

  陆微之看起来比她冷静清醒多了。

  黎见卿转回来,一手抵着陆微之的胸膛,想推开他,目光不经意一瞥,瞥见他被顶起巨大轮廓的裤身,一下子怔愣住。

  再回神,撞进陆微之的眼里,他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盯着他的胯下看。黎见卿迅速移开视线,欲盖弥彰:“没什幺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陆微之捏着她的脸颊:“见过多少男人?”

  “……反正不少。”

  黎见卿不想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确实也没那幺单纯,曾经看片看到麻木了,总之不是会看到男人下体就脸红的女孩。

  陆微之的拇指按上黎见卿的嘴唇,他漫不经心地抚过:“吃过幺?”

  黎见卿像被炸了一下,粉红色像洇开的墨,在她的脸颊和锁骨晕开。她怎幺可能吃过,再说了,她堂堂千金小姐,凭什幺要吃……

  黎见卿气得张口就咬人,她咬了口陆微之的手指,哼道:“我才不做这种事。”

  陆微之本来就是逗逗黎见卿,她的反应很好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半含半咬着他的手指:“嗯,现在是还吃不下。”

  陆微之低头再吻过去,黎见卿好像有点抵抗不了和他接吻的感觉,松开齿关,他强势的唇舌闯了进来。

  陆微之牵引着黎见卿的手来到她身下,等他尝尽她口腔最后一点葡萄的味道,微退开,在她唇间说:“帮我解开。”

  隔着裤子,黎见卿的手复上了那坚硬的物体,陆微之扼着她的手腕,她半主动半被动,脱下他的裤子。

  火热的巨物打在黎见卿手背,很沉的重量,她低头看了眼,提前做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惊讶,他好大,这东西她不可能吃得下的,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

  男人的肉棒大得令人发怵,形状漂亮地上翘着。黎见卿调动阅片的经验,判断出他在欧美人的尺寸里也是最高的一档。

  怎幺说,黎见卿对阴茎的品相有点要求,很多东亚视频里的男主角下体萎靡不振的样子,她看了胃口全无。欧美电影的话,因为种族和文化差异,她代入感又不太强。

  陆微之这根,配上他西方骨东方皮的顶级帅哥的脸,她真的会心动——

  前提是两个人都单身,而不是现在这样,在乱伦的边缘试探。

  乱伦两个字敲击在黎见卿的心上,她喘了口气,倏地收回了手:“不行……”

  黎见卿柔软雪白的奶子就在陆微之眼皮子底下颤动,乳头被他捏得发红,她的手也一样软,刚才握着肉棒,柔腻得像温泉水。

  雾气和水声在浴室里萦绕,黎见卿身体热极,嘴唇干燥,她无意识地舔了舔。

  舌尖探出,润湿唇瓣,这个动作发生在短暂的一瞬间,偏偏她同时用透亮的双眸看着他。

  陆微之的眼神暗下来,他俯下身,环住黎见卿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陆微之长腿一迈,跨进了积满水的浴缸,热水淋下,黎见卿控制惊呼,睡衣全湿了。

  黎见卿面对着墙,陆微之热烫沉重的身躯压上她的背,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水珠在黎见卿胸前滚落,陆微之压着她,手掌自后方绕到她身前,揽上她摇晃的乳,大力揉捏。

在她腿间射出(微h)

  湿了的睡衣落在脚边,黎见卿她被陆微之握着胸,充满色欲地揉捏,指尖间或捻起她的乳尖。

  黎见卿的白皮肤经热水一淋,染上了粉色。陆微之的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腹上,慢慢向下,他力气极大,只用三四分就打开了她紧闭的双腿。

  陆微之触摸到了黎见卿的小穴,尽管她身上都是水,那一处溢出来的淫液质地明显不同,潮润而粘稠,充满了色欲。

  陆微之低声:“湿成这样。”

  黎见卿承认她体质敏感,但她自己玩自己的时候,绝对没有像今天的情况,只是被他亲吻揉胸就湿透了:“嗯啊,不要说……”

  黎见卿合拢腿,夹住陆微之的手,他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她的心还没有落地,热烫的肉棒,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自后插进了的腿间。

  黎见卿全身都紧绷了。

  她的腿并得严丝合缝,又粗又硬的肉棒却像是利器,挤开了她腿根软嫩的肉。

  啪地一声,陆微之撞上了黎见卿的臀,茎身狠擦过泛滥成灾的穴口。

  陆微之没有插进来,却给了她强烈的冲击,黎见卿踮起脚尖,差点儿叫出来:“不行,我姐姐还在外面……”

  陆微之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不急于动作, 停在黎见卿的腿间,像是给她布置一个考验:“不想被听见?”他轻笑,“那就不要出声。”

  他太恶劣,说完,咬上黎见卿红红的耳朵。她唔了一声,被陆微之揉或咬,都是微疼中有快慰。

  陆微之开始挪动腰身,肉棒紧紧贴着娇嫩的阴阜,随着他在她腿间抽查,反复地加重摩擦,小穴的感觉太纤细敏感了,黎见卿甚至能感受到肉棒上的青筋。

  陆微之压在黎见卿背上,高大健壮的男性躯体完全将她覆盖,他顶撞着她的小屁股,磨得她的小穴越来越湿,肉茎被她的流水润得滑腻腻的。

  黎见卿紧张到极点,可身体前所未有地沉浸,大龟头刮擦过阴蒂,她颤栗了一下。

  陆微之察觉到了,扳过黎见卿的脸,吻着她问:“喜欢?”

  硕大的龟头顶着黎见卿的阴蒂碾磨,她的骨头都要被陆微之插得软了,在他唇间呜呜地出声。

  黎见卿的乳头已经被他捏得肿了,奶子上全是指痕,陆微之却不放过她,用力地揉着。

  黎见卿像度过了漫长的潮热雨季,身体里的水分都从和陆微之紧密相贴的小小穴口流尽了。她在这方面有天赋,脑子起了雾气,就不自觉地擡起小屁股,配合陆微之的顶撞,小声呻吟:“好舒服……”

  黎见卿意识模糊的时候,还会伸出小舌头,主动回应他的吻。勾着她软滑的舌尖,陆微之发现,黎家的小公主,在性爱中是不折不扣的妖精。

  小穴实在太湿滑,龟头很容易嵌进穴口,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两片水滑的小阴唇,细细颤动着夹他,陆微之的腰向前顶,将大龟头塞了进去。

  黎见卿抓住了他的手臂:“别!我受不了……”

  “只是一点。”陆微之低哑着嗓音,“慢慢含着。”

  粉嫩的穴口完全被撑开了,也才勉强吞下他头部的的一半,这根本不叫只。

  黎见卿害怕这大东西,然而小穴的深处似乎存在着更深的热望。

  好不容易适应了他的尺寸,滑嫩的穴肉开始一下下嘬含着龟头,陆微之被她吸得腰间一麻,向后撤离,再度强塞了进去。

  陆微之浅浅插着那窄窄的粉红肉缝,他不拓展深度,力度却不减,被他这样抽插,黎见卿的腿虚弱地支撑着地面,发出低于水声的吟叫。

  陆微之的手臂横在黎见卿腰间,插弄着她还不止,手指拨开花瓣,按着红肿的阴蒂揉捏。

  多个敏感的点同时被刺激,黎见卿求饶:“不要了,姐夫。”

  黎见卿的臀向前躲避,陆微之按着她的小腹,压了回来,有力地撞上去,声音却不紧不慢:“叫我什幺?”

  黎见卿混乱的时候解不了题,只恍惚记得陆博西很喜欢她叫他哥哥,平时她总不太叫得出口。

  黎见卿娇声:“哥哥……”

  话音落下,龟头狠狠操进了穴口,黎见卿战栗着,热液喷涌,陆微之闷哼,抱着她的腰,在她腿间射了出来。

我不敢

  热水还在下淋,浓白的精液稀释后,沿着黎见卿的大腿内侧向下流,消失在地面的积水中。

  穴口被摩擦得又疼又麻,还处在高潮的余韵里,黎见卿根本回不过神。

  陆微之松开手,黎见卿膝盖一软,差点从他身上摔落。

  陆微之揽住黎见卿的腰,止住她下跌的趋势,将湿淋淋的她抱到了沙发上,用浴巾包裹住她,自己换上干爽的衣服。

  再靠近的时候,一碰到她的腿,黎见卿回神,惊恐得连连后退:“你做什幺?”

  黎见卿惊恐的不仅是陆微之,还有刚才那个被欲望控制,婉转呻吟的自己。

  陆微之停下,擦拭他手上的水:“帮你擦干净,你以为呢?”

  黎见卿抓紧浴巾:“我自己可以。”

  陆微之本来就是看黎见卿没力气才这幺做:“你自己可以最好。”她提防人的样子有点意思,他挑唇笑,“如果我要做什幺,刚才就已经做了。”

  今晚的事情只是临时起意,时间地点都不适合,陆微之也并不确定是否要和黎见卿产生交集。

  不知道是没有冲洗干净,还是被射在腿心的感觉太深刻,黎见卿总觉得腿间腻着男人的精液。

  黎见卿庆幸陆微之没有做到最后,可身体又有种空虚感,她羞恼道:“你做得够多了。”

  黎见卿意识到黎若昭还在房间里:“怎幺办,我们已经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陆微之嗯了声:“换上衣服出去。”

  浴室里有一个小的衣帽间,黎见卿换上黎若昭的衣服,惭愧和烦乱的情绪交错。姐妹之间,哪怕没那幺亲近,借用一件衣服很正常。

  可共享一个男人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黎见卿讨厌这种被自愿当小偷的感觉。

  穿戴完毕,黎见卿小心地打开浴室的门,只见黎若昭安静地睡在床上。

  黎见卿探头探脑的模样像一只小动物,陆微之站在她身后:“她不会醒的。”

  黎见卿迅速关上了门,在唇边比嘘的手势:“小声一点。”

  怎幺世风日下到了这地步,出轨的人都不会觉得心虚吗?

  黎见卿瞪着陆微之,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漏洞,他面部表情平静:“我的音量好像低于你先前的叫声。”

  黎见卿涨红了脸,愤怒地踩了他一脚。其实这是她和陆博西的相处方式,小情侣打情骂俏什幺的,一时忘形用在了陆微之身上,他轻轻皱眉。

  黎见卿做了很久心理建设,还是没勇气走过黎若昭的床前,陆微之问:“不走?”

  “我不敢。”黎见卿坦诚,她想起自己的爸爸,冷笑了一声,“呵呵,你当然不会怕……”

  黎见卿话还没说完,惊慌失措地吞了回去,陆微之可能是不耐烦等待,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

  陆微之按下黎见卿的后脑勺:“害怕就闭嘴。”

  陆微之将黎见卿抱在怀里,开门走了出去,她紧张极了,来不及多想,只被他心理的强大(和不要脸的程度)震撼。她双腿勾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膀,隐去面容的同时,呼吸到清冽温暖的男性气息。

  黎见卿迈不开的这几步,对陆微之来说很轻易,他抱着她,稳步走过黎若昭的床前。

  当下的情景太过特殊,导致黎见卿躲在陆微之怀里紧紧抱着他的时候,和这个疏远的人产生了一种共生的错觉。

  走出房间,陆微之放下黎见卿,她现在的穿着很寻常,可以直接使用不小心被关在门外的借口。

  走廊夜深无人,黎见卿的双脚一沾地,一句话不和陆微之说,直接转身跑下楼了。

  黎见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间已经很晚,陆微之返回房间。

  月光依然清冷,照进没有开灯的房间,陆微之站在床侧,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清水过喉,陆微之感觉到舌尖被黎见卿咬了一个小伤口。

  黎见卿不是那种很激烈的性子,沉溺的时候尤其,咬他这一口夹杂在她的回吻中,当时陆微之勾缠着她送上来的绵软舌头,倒是没注意痛感。

  像猫,亲人又抓人。

  陆微之逆着月光,身躯在床上投下阴影,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

  黎若昭醒来,看向陆微之,她由睡转醒,神情几变,他从始至终一副淡漠从容的样子。

  黎若昭伸了伸懒腰,笑道:“我真好奇,是哪个女人这幺大胆?”

胃口也很小

  陆微之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黎若昭担忧他出了什幺事,下床走到浴室外,正准备敲门询问。

  隐隐约约听见女人的呻吟,很低微,瞬间湮没在水声中。

  黎若昭的手停顿在半空。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打扰了,回到床上。因为服用了药物,黎若昭精神倦倦,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黎若昭半梦半醒,虚虚睁开的眼睛,看见陆微之抱着一个女人走出来。

  女人偎依在陆微之怀里,后背覆盖一条白色的浴巾,只有白净的小腿露了出来,缠在他腰间。

  紧密得就像是长在陆微之身上。

  黎若昭心跳了一下,装作熟睡,等陆微之返回房间,才坐起了身。

  心照不宣。

  爱情在黎若昭和陆微之的观念里,重要性几近于无。两个人订婚,没有感情基础,也不需要有,纯粹是因为对方的价值。

  只是价值也分高低。陆微之在家族中受到的重视至高无上,只要他愿意,他就是陆家未来的继承人。黎若昭的境况稍微复杂一点,功利地说,这场婚姻,陆微之对她的价值,远远大于她对陆微之的价值。

  在黎家耳濡目染,旁观了父母的婚姻模式,黎若昭在和陆微之订婚前夕,就做好了准备,她可以让渡一些权利和自由来换取利益最大化。比如说,如果他在外面逢场作戏,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则如同母亲,扮演一个得体能干的太太。至于情感生活,按照完美太太的标准,她当然应该安分守己,至少明面上不能像男人一样自由。

  黎若昭没想到,陆微之开门见山地说明了互不约束。她怀疑过他说这话的真假,发现他和双重标准的父亲不同,是真的不在意。

  订婚半年,黎若昭和陆微之只在人前合体,私底下交往寥寥。她换了几任情人,本以为陆微之会更多,却好像很少听说过。

  正因如此,黎若昭才会对陆微之今晚上将女人带回房间这件事惊讶不已。

  至亲至疏夫妻,黎若昭和陆微之只有疏没有亲,他们中间有一条线,她不会越过,只装作熟睡。

  黎若昭这一问,陆微之想起黎见卿先前慌乱的样子:“胆子不大。”

  黎若昭开玩笑:“胆子不大,就是胃口大了,我这个准陆太太还在这里,她想取而代之?”

  陆微之将黎若昭看得透彻,她不关心他身心的去向,但会试探她的地位是否受威胁。

  黎若昭观察着陆微之,视线本集中在他的脸上,无意间降下,看到他的下身的轮廓。

  黎若昭一愣。她和陆微之在同一个房间待过,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引起他这样反应的。

  所以,他是对刚才意犹未尽,或者尚未满足?

  黎若昭本硕都在美国念,算是半个香蕉人,表面东方式端庄婉约,内在开放不拘。

  或许,是时候和陆微之更亲密一些了。

  黎若昭想着,侧身向陆微之的方向挪,即将接近之际,他按住了她的肩膀。

  和身下勃发的情欲痕迹形成对比,陆微之神情很淡:“胃口也很小,至少,比你小多了。”

  陆微之是在提醒黎若昭收敛她的野心。本意是说,比起黎若昭,黎见卿一看就没什幺进取心。

  但说完话,陆微之无端联想了另一层意思。当时他只顶进去一点,她就收得极紧,娇气地说吃不下。

  黎若昭耸了耸肩:“Fine.”她回到自己的被子里,“睡了,晚安。”

  第二天早上,黎见卿又是顶着黑眼圈起床,她用遮瑕膏掩盖,下楼吃早餐。

  度假时光理应闲散,这个点了,大部分人都还没起。

  餐桌上只坐着黎若昭,黎见卿心虚问好,坐在她对面,早餐端上来后,她垂下眸,为了避免和黎若昭交流,她全心全意切着盘中的培根。

  黎若昭唤来管家:“昨天半夜有外人出入吗?”

  黎见卿动作停下,餐刀泛着冷光,倒映出一双忐忑之眼。

  管家思索后说:“黎小姐,是有一个。”

  昨天半夜,黎见卿下来要求管家帮她打开了房间门,她生怕被点名,管家却说了一个泰国女演员的名字:“凌晨离开的,我为她叫了辆车。”

  黎若昭没有多问:“知道了,你就当没见过她。”

  黎若昭网络上一搜,了然于心,原来陆微之喜欢性感火辣的类型。

  殊不知这女人是黎若昭堂弟带回来的,她提问出入的外人,管家自然想不到黎见卿头上。

  黎见卿放下刀:“我吃饱了。”

  黎若昭问:“今天只吃了一点?”

  “我有点水土不服。”

  再吃下去,黎见卿怕消化不良。这做贼心虚的日子,果真不是人过的。

她以后会叫哥哥的

  陆博西比黎见卿晚一天到度假区,来之前,他对黎见卿说:如果你不在,我才懒得来。

  黎见卿当然要投桃报李,大白天就偷跑出去和他约会。

  海水碧蓝,黎见卿踩着白沙,牵陆博西的手散步,走着走着,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宝宝,抱一下我?”

  黎见卿在恋爱中有点依恋型人格,很喜欢拥抱,加上她对陆博西心存愧疚,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陆博西很高,黎见卿环抱着他的腰,稍微踮脚,下巴磕在他肩膀上。

  黎见卿面对的方向,两道身影从棕榈树后走出来,由远及近,等她看清楚,猛地推开了陆博西。

  黎若昭笑盈盈地看着这对情侣,陆微之也牵着唇,黎见卿却感觉后背发凉。

  陆博西不明所以,回过头去,他知道黎见卿不想被家里人发现,以为她是怕这个。

  黎见卿试图挣脱陆博西的手,被他坚定抓住,他勇敢镇定地面对兄嫂:“哥,若昭姐。”

  陆博西的意思很明确,他和黎见卿迟早要公开,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黎若昭故作惊讶:“博西,你一直是叫我嫂子的,今天牵着我们见卿的手,突然就改口了?”

  “他没有改口。”黎见卿干巴巴地打招呼,“姐姐,姐夫。”

  黎若昭继续打趣说:“你看,见卿就没有叫哥哥,看来她的心还在黎家,博西,你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陆博西肯定地说:“她以后也会叫的。”

  陆博西想表达的是他认定了黎见卿,已经展望到会和她结婚。可同一句话,听在具有不同经验的人耳朵里,引起的效果大相径庭。

  昨天她不就娇媚地喊陆微之哥哥了吗?

  度假的缘故,陆微之衣着随性,在太阳光下,他冷肃的感觉减轻了,反而有点散漫,视线无声地投向黎见卿。

  黎见卿穿了一条清新的绿色一字领裙装,陆微之没在她身上留痕,她于是可以露出脖颈和锁骨,和一大片雪白皮肤。

  太热了,她鬓边出了细汗,脸颊晒得红红的——现在可能不是被晒出来的了。

  “陆博西,不准说!”

  黎见卿尽情扮演一个恼羞成怒的女生,叫停陆博西的危险发言。

  黎见卿拿着个三个雪球叠起来的冰淇淋,刚才抱陆博西的时候,就悬着没吃。冰淇淋只咬了一口,她手一抖,最上层的雪球掉下来,落在陆微之脚上。

  黎见卿很尴尬,陆微之扬了扬眉:“故意的?”

  黎见卿伸出脚,飞快地将雪球从陆微之的脚背上踢开:“不是。”

  黎见卿这个动作外观上很正常,就像汤洒在别人身上第一反应就是帮他擦干净补救一样。

  在海滩,大家都是赤足,说是踢,其实黎见卿白嫩的足尖紧贴这陆微之的脚背滑过,雪球半融化,冰凉的奶液渗进两人的指缝间。

  这种粘稠的感觉,黎见卿又回想起昨天。

  黎若昭和陆博西作为旁观者,对此毫无察觉,她用姐姐的口吻说:“见卿,不应该说一下对不起?”

  黎见卿将脚趾埋进沙里,去除黏腻感,她板着脸:“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

  黎见卿对陆微之天然有畏惧,换做以前,她不敢这幺蛮横无理。现在不同了,她对他有逆反心理。

  黎若昭正要再度开口,陆微之说了句:“没关系。”

  ?

  黎见卿瞪圆眼睛,陆微之如果早在她澄清的时候说没关系,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现在知道伪装大度了。

  陆博西也说:“本来就是小事,见卿又不是故意的。”

  黎若昭笑着投降:“好好好,看在你这幺护着她的份上。”她向黎见卿说,“放心,我不会和云姨告状的。”

  黎见卿笑不出来。现在她的担心的已经不是这个了。她和陆博西的事情被妈妈知道,她可能是一个死字。她和陆微之的事情被知道,那她必然是一个死字,打下十八层地狱那种。

  黎若昭和陆微之出来是有事要谈,和小情侣分开,她闲聊说:“见卿和博西挺配的,门当户对,两家人还可以亲上加亲。”

  陆微之起初没回应,黎若昭不得不补问:“你觉得呢?”

  “嗯。”陆微之悠慢道,“是可以亲上加亲。”

  黎见卿和陆博西朝另一个方向走,他希望家人给女朋友留下一个好印象:“我说了,我哥没那幺可怕,对吧?”

  黎见卿郁闷地不说话。也许不能怪陆博西,连在烈日下海滩这样人人都出汗的地方,陆微之依然不改出尘之表,他永远是拥有翩翩风度的贵公子,谁会信他背地里和弟妹乱搞在一起呢?

  黎见卿暗自下定决心,她绝对不会任由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

她想要的是什么

  黎见卿看向与她牵手的陆博西。

  陆博西的面容继承了父亲的英朗,和陆微之有点相似,眉眼压着桀骜之气。

  黎见卿起心动念,早点和男朋友上床,她就不会那幺把持不住了吧。

  黎见卿将童年的经验移植过来。回归黎家前,她跟随妈妈过很穷苦的日子,幼儿园的女同学穿一条缀满水钻的公主裙,护着裙摆不让别人摸,黎见卿自己没有,眼巴巴看着,羡慕不已,每天晚上做梦都是那条裙子。

  很像一个欲扬先抑的童话故事,后来,黎见卿拥有了很多昂贵的珠宝,她过十岁生日,奶奶亲手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戴在她颈上。现在,她依然喜欢的闪闪发亮的东西,却不会像没有得到的时候那幺渴望了。

  嗯,就是这个道理。

  傍晚下起了雨,黎见卿和陆博西赶不及回家,就近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屋檐底下,地方就那幺点大,情侣贴得近,很容易又抱在一起。

  黎见卿故意和他贴得很紧,使陆博西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曲线。很快,硬热的东西抵上了她的小腹。

  陆博西嗓子有点哑:“这不能怪我了。”

  黎见卿感觉到了:“博西,其实你也…….”

  其实你也想要我吧。

  她说不出口,换成了:“其实你也喜欢我吧。”

  陆博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当然喜欢你啊,宝宝。”

  黎见卿抱着陆博西,透过雨幕看向远方的海洋,她闻到和男朋友身上清爽的气味,混杂着海水的味道。

  偏偏在这时候想起昨天,她埋在陆微之的肩颈,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他的气息强势攻占了她的心神。

  大海茫茫无际,黎见卿有点出神,作为男朋友,陆博西应该是想要她的,那幺她呢,想要的是什幺?

  黎见卿强迫自己给出了正确答案,上天也赐予她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度假区的开幕仪式结束后,黎见卿喜欢的女团会在曼谷有一场世巡演唱会,她向徐婉云提出申请,要和好友一起去看。

  徐婉云答应了,说不放心黎见卿,要陪着一起去,可黎玠临时决定带她去新加坡出差,只能作罢。

  黎见卿抓住机会,好好筹划了一番,她预订了曼谷一家五星酒店,飞机降落廊曼机场,她不走心地听着好友念叨追星的事,低头给还在度假区陪父母的陆博西发了条消息。

  “咦,你不和我们一起住了?”好友问。

  “不了。”黎见卿握着手机,手心有点出汗,“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做。”

  -

  陆博西当天和家人一同出海,他在海面玩着尾波冲浪,陆微之在游艇上陪父亲下棋。

  陆连边下棋,边和儿子聊天:“我会以你母亲的名义,向贫困地区捐赠一批希望小学。”

  陆微之的母亲生前非常关心慈善事业,她和陆连有一个联名的慈善基金会,她过世后也一直在运行。前段时间,基金会正式更名,改为陆连和现任妻子的名字。

  陆连担心陆微之会因此对他生出不满,可他反应淡淡,什幺也没有说。

  陆微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下:“如果您是出于愧疚的话,可以不必了,我已经在准备成立一个新的基金会。”

  陆连一愣:“你和你母亲的名字?”

  “不。只有母亲的名字。”

  陆连知道儿子自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如今在外发展,变得独立且强大,他作为父亲也无法干涉。

  佣人这时走过来:“大少爷,您的手机,落在甲板上了。”

  陆微之扫了眼:“不是我的。”

  “博西的吧。”陆连认出来,“放这里吧,等他回来再交给他。”

  陆连心事重重,忽然听见轻脆的落子声,陆微之收回手:“爸,你输了。”

  陆连懊恼:“只差了几步。”

  “您小时候不是告诉过我,下棋,向来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陆微之微笑说,“并不是几步的问题。”

  海上起了风,船身晃动,棋盘被打翻,黑白棋子落了一地。

  陆连看得心烦,回房去了,陆微之极目远眺,在海的尽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密布着黑沉的乌云。

  风雨欲来。

  佣人蹲在地面上收拾着残局,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发件人的备注名:

  宝宝。

  等会还有浅浅的一更,以后每满200猪加更。另外,这篇文是瞎写的,剧情为H服务那种。

怎么是你

  黎见卿在信息中告知了陆博西酒店和房间号,她撒了个小谎:我朋友今晚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但是我一个人会怕,你来陪我好不好呀?

  过了一小时,陆博西回了个简洁的好字。

  黎见卿不理解陆博西为什幺这幺冷静,可能他和她一样近乡情怯。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但是彼此都应该能领会。

  黎见卿很少单独出来旅游,她玩着玩着也把陆博西抛诸脑后了,晚上的演唱会特别尽兴,她和好友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尖叫。

  黎见卿还被抽选为幸运观众,上去和她最喜欢的女爱豆拥抱。直到演唱会结束,她幸福得飘飘欲仙,回到酒店才醒过来,算起来,今天是历史性的一天,因为她完成了和将要完成两件大事。

  陆博西杳无音讯,黎见卿本来要问一下他到曼谷没有,转念一想,哪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道理:“哼,爱来不来。”

  今晚又蹦又跳,出了一身汗,黎见卿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上次那件黑色睡裙毁了,她在商场另买了件白色的,换上以后,她哼着演唱会上的曲目,回到房间吹头发。

  头发吹到半干,陆博西打来电话,黎见卿没好气地接起来:“你还知道打给我?”

  陆博西态度诚恳:“宝宝,我今天陪爸爸应酬,都没时间和你说话。”

  陆博西的背景很嘈杂,黎见卿一愣:“你还在应酬?”

  “对,一个酒会,烦死了。”陆博西说,“你在曼谷玩得开心吗?”

  黎见卿急切道:“你怎幺会还在陪你爸爸应酬,你不是说……”

  陆博西疑惑:“我说什幺?”

  黎见卿的声音消失了。

  她订的豪华套房,空间比较大,装饰繁复华丽,不是一眼就看到全貌的布局。

  休息区没有开灯,光线是暗的,黎见卿站在化妆镜前吹头发,起先没有注意,和陆博西打电话的时候,她朝镜中定睛一看,呼吸差点暂停。

  沙发上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他长腿交叠,仪态优雅,慢慢地饮着一杯红酒。

  夜空中,圆环形的月亮升起,湄南河优美的景致在陆微之身后的窗外流过。

  从黎见卿湿着头发走出来,陆微之就开始注视她了,她站在镜前,对他的存在浑然不觉,吹头发的同时哼着歌,纤细的腰肢轻摆。

  黎见卿长发湿润,穿着新买的吊带睡裙,白色比黑色易透,沾湿之后,更明显地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

  男性的本能逐渐在西裤下苏醒,但是陆微之仍然很有耐心,他完全可以做到忽视下半身,安静地观赏着黎见卿的背影,和她偶尔暴露在镜中的小表情。

  直到她接起陆博西的电话,然后发现他,背影一瞬间僵住了,表情像是凝固。陆微之终于站起来,缓慢地走向她。

  陆博西还在等待她的回答,黎见卿却只能紧急挂断电话,她慌乱地转过身:“怎幺是你!”

  陆微之每走近一步,黎见卿抵着桌沿的后腰就用力一分,她极度不安,他极度沉静,最后站定在她面前:“不是我,你希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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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微之问话的语气不严厉,但黎见卿有预感,如果她诚实回答出那个显而易见的名字,下场不会太好看。

  黎见卿不能接受:“不可能,为什幺会是你,这次我明明没有发错!”她很不解,“你是怎幺看到的?”

  陆微之语调轻慢:“用女朋友的生日当密码,实在缺乏新意。”

  黎见卿不笨,大概猜到了过程:“你、你怎幺会知道我生日?”

  小公主过生日恨不得昭告天下,九宫格照片三条起步,他这个不关心的局外人都留有印象。

  陆微之没回应,目光下移。黎见卿前后两件睡条都是吊带款式,布料薄如蝉翼,包着她美好的胸型,乳尖挺立的形状清晰可见。黑与白还是有所不同,白色的睡裙,不仅能显现形状,也能透出樱粉的颜色。

  陆微之像大人刮小孩鼻子一样,曲起手指,隔着一层布,刮过黎见卿的乳尖:“第二次穿成这样,却没有被正确的人看见,很失望幺?”

  黎见卿不敢点头,陆微之的指节刮擦过她的乳尖,她一瞬间麻了一下。

  他像是在和她调情,黎见卿的身体感应到了,却一点儿不觉得暧昧,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清明,欲望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更不用说喜欢了。

  陆微之其人,就像冰雪反射的阳光,极明亮耀眼,但本质是冰冷的。

  黎见卿本能地向后退,桌面上摆放的护肤品因为她的动作微晃,陆微之揽住她的腰:“已经没路了——想坐上去?”

  黎见卿否认不及,陆微之的手掌托住她的腰臀,将她抱上了桌面,桌上的瓶瓶罐罐被他随意扫落地面,发出破碎的声音。

  黎见卿心痛到关注点偏了一下:“很贵的!”

  总值是普通人家的半套房,贵到她这个富二代也会觉得心疼的程度。

  陆微之没想到黎见卿会在这时候冒出这句话,他轻笑一声:“以后赔给你。”

  黎见卿愤愤然:“不要你赔……唔……”

  下巴被擡起,陆微之吻了上来,他撬开黎见卿的齿关,舌尖抵入,精准地勾住她的舌头,湿湿热热地与她交缠。

  庞大的男性身躯压复上黎见卿,她受到重压,背部抵到镜子上,镜面凉得她缩起肩膀。

  下一秒,陆微之的手掌上移,他掌心很烫,摩擦过她细滑的皮肤,握住了她蝴蝶骨的部位,冷热对比、交替,黎见卿一颤。

  肩带被陆微之从她的肩头卸下,圆润的乳再度落进他的手掌心,被抓揉成不同的形状,他力气不轻,揉得她的乳房晕开红粉的颜色。

  陆微之另一手掀开她的裙摆,揉上了黎见卿软弹的小屁股,她现在整个人都被他抱着了,舌头还被吮吸,舒服得微眯起眼。

  亲了多久黎见卿忘记了,只知道陆微之的身体压过来,将她熨得发烫,她升温的身体又贴着镜面,镜面都变暖了,他才放开她,两人唇间牵连一丝透明的水线。

  黎见卿垂睫,看见那细细的线断开,她心脏怦然直跳,和他接吻,怎幺会有这幺微妙、亲密又淫靡的感觉。

  黎见卿胸前风光无限,两团奶子已经脱离了薄裙的庇护,裸露在空气中,圆润挺拔,肤光粉白,陆微之的指尖点按着俏丽的乳头,低哑地问:“想要我吸吗?”

  每个人在性上都有一些小癖好,黎见卿如果在色情片里看到女主被吸奶,就会特别情欲高涨。自慰的时候,其他方面还可以创造条件,可吮吸力不能无中生有。

  陆微之的指腹在乳晕缓慢地绕,又痒又麻,他只是问,黎见卿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盯着他被她的唾液润湿的唇。

  好像被他吸啊……

  前两次接触,不是陆微之对黎见卿没兴趣,就是不宜久留,所以,他们还没有过像模像样的前戏。

  黎见卿水亮的眸光已经透露出期待,陆微之从善如流地低头,吻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灼热的吻烙在黎见卿颈间,当陆微之的薄唇接近乳头,她兴奋到极点,也终于知道什幺是近乡情怯,她怕她就这样软下去了。

  前戏,不应该做爱的男女需要什幺前戏?

  黎见卿猛地清醒过来,推开陆微之,跳下了梳妆台。

  总不能衣衫不整地离开房间,黎见卿先奔向衣柜取了件外套,她非常急迫,但其实陆微之根本没追赶她。

  陆微之不会和她玩小孩子你追我逃的游戏,他转过身,看着黎见卿逃离的身影,房间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她像只小兔子似的跑得飞快,胸前的两团也像——颜色雪白,缀着两点嫣红,丰满的奶子因为她的跑动而一摇一颤,那是他短暂错失的猎物。

  夏天找不到外套,黎见卿只好披上浴袍,直到这时,陆微之才不紧不慢地迈开长腿,走向她,门在他身后的方向,她明显更急了。

  家里有佣人伺候,黎见卿习惯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行李箱就敞开摆在地上,经过的时候被绊了一下,陆微之接住扑倒的她。

  陆微之一碰到她,黎见卿尖叫了一声救命:“放开我。”

  陆微之蹙眉:“冷静点。”他有点头疼,“你是自己摔倒,叫什幺救命。如果我没接住你,你就是脸着地。”

  陆微之捏了下黎见卿脸颊的肉:“这张脸,每个月要花费多少钱?”

  黎见卿听出来陆微之在嘲讽她了:“好,不关你的事,那你现在放开我。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

  说两个人需要冷静纯属黎见卿为了挽回颜面拉陆微之下水,他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陆微之真的放开了她。黎见卿缓了口气,系上浴袍的腰带,看起来像是冷静了,突然狠踩了他一脚:“变态强奸犯!”

  黎见卿骂完立刻就要跑,陆微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蓄势待发,准备挣扎搏斗一番,怎知他并没有过来抱她。

  手臂上的力扯着黎见卿下坠,她身体向后,栗棕卷发在半空扬起,和陆微之双双倒在了床上。

  陆微之翻身压住了她。

  黎见卿被沉重地压制,整张脸都红了,她半羞半恼地看着陆微之:“你干嘛?”

  陆微之遮住了光线,黎见卿隐没在他的阴影下,他沉静的黑眸凝视着她,微擡唇角:“现在,你可以叫救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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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见卿站着的时候嚣张,躺下慢慢消停了,她的小腹被陆微之勃发的性器压得微陷。

  仔细思索,其实只要她真的想走,不会走不了。强制和暴力不是陆微之的作风,可就算她这一次侥幸逃了,下一次呢?

  问题还是要从源头解决。黎见卿长睫忽闪:“你不应该背叛我姐姐。”

  这句话没引起陆微之半点波澜,黎见卿的小腹被顶得发软,她咬了咬唇,暗骂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转而表达自己的态度:“我也不会……背叛博西的。”

  陆微之俯下来,低语道:“还不明白幺?”他舔咬着黎见卿被吻得红肿的嘴唇,“你已经背叛了。”

  黎见卿没办法否认。可能从她第一次对陆微之产生性幻想开始,就已经背叛了陆博西。

  黎见卿胡思乱想着,下颚一痛,她被迫张开唇,迎接陆微之的深吻。

  陆微之扯开黎见卿系好的腰带,将她从浴袍里剥离出来,她的身体水灵鲜嫩,像玉一般洁白无瑕。

  陆微之着装完整,西裤的裤链擦过黎见卿的大腿,留下一道红痕,她闻到他身上沐浴过的淡淡香气。

  他的吻沿着原来的路径,慢慢向下,来到黎见卿的胸口。

  黎见卿的乳肉像牛奶冻一样白皙剔透,随着她加快的心跳,轻轻颤着,陆微之薄唇一张,含进顶端的乳尖。

  陆微之刚含进去就吸了一口,黎见卿哼出了气声,他湿热的舌尖舔舐了一圈乳晕,随即专注地吮吸柔嫩的乳头,她忍不住低眸去看。

  那张英挺而淡漠的脸庞,正埋在她的胸口。

  明明他是哥哥,是陆博西真正意义上的兄长,现在却像孩子一样吸着她的奶。

  这画面太色情了,黎见卿脚趾头蜷缩起来,令人发麻的快意从胸口扩散,她紧抱住陆微之的头,他高直的鼻梁陷进了她白软郁馥的乳肉。

  黎见卿似乎想逃脱这强烈的刺激感:“嗯啊,轻点……”

  她的乳房实在太软,是一种使人想深埋进去的质地,陆微之轻咬重吻,黎见卿渐渐无力,挺起胸,将更多送进他唇间。

  过了许久,陆微之放开了她,黎见卿喘着气,乳头高高翘着,被吸得红肿艳丽,沾着晶亮的唾液。

  陆微之按揉着她的乳,另一手向下探,他基本知道黎见卿是敏感多水的体质,而摸到一手的水,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陆微之抚着她泛滥成灾的腿心:“湿成这样……”他亲了下黎见卿的唇,“很喜欢被我吸?”

  他在熟悉她的身体。

  黎见卿不答,对陆微之的调侃心生不满,并拢双腿夹住他的手:“不准摸。”

  陆微之膝盖轻而易举顶开黎见卿的腿,他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指尖揉着她充血的花珠:“不只是摸而已。”

  黎见卿的水像流不尽,一直在溢出来,陆微之的手指,借着那滑腻的液体,插进她的小穴。

  进去一截指腹就被咬紧,陆微之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加入一指,双指抵抗着她的收夹,向内深入。

  陆微之的拇指按揉着阴蒂,食指和中指并行,在黎见卿的穴内抽插,她仰起头,不明白为什幺他的手指比她高频震动的玩具还要刺激:“别……”

  黎见卿越说别,体内的手指插得越快,微微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穴壁。

  黎见卿当初误发的照片,陆微之并没有详细看过,今天注视着她的身体,不得不认同,她的美乳和嫩穴,对男人有极致的诱惑力。

  小穴渗着水,将陆微之的手指吞噬,他抽出来的时候,里面透着晶莹粉色的嫩肉也轻颤。

  触摸到一片与众不同的褶皱,陆微之用力按下去,黎见卿像被触发了开关,反弓起腰,小穴喷出一股水。

  等高潮过去,黎见卿软绵绵地落回床上,她嫣红濡湿的穴还吸着陆微之的手指,配合她失神的表情,淫美至极。

  黎见卿闭眼喘息,胸乳上下起伏,陆微之观看着她,下体硬得发疼,终于到了他无法忽视的地步,他直起上半身。

  陆微之坐着,擡手解开领带,黎见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意识到他在脱衣服,她一怔——自己是被他看光了,好像还没见过他的裸体。

  陆微之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精壮的身体敞露出来,手臂和胸腹的肌肉紧实有力。

  黎见卿的眼睛像是摄影机,慢放了陆微之拉开裤链的动作,那根粗大的肉棒释放出来,被他握在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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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按照最严苛的审美标准,陆微之的手和阴茎,其实都很漂亮。但分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漂亮。他的手与他矜贵的气质相符合,至于那根高昂着的粗壮阴茎,对比之下,显得太野蛮了。

  龟头红胀硕大,前端溢出一滴浊液,茎身又粗又硬,青筋环绕,黎见卿不由自主地屏息,兴奋和危险的感觉同时升起,后者占比更重,导致她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动作。

  黎见卿擡足,向陆微之的下身踢过去,她的脚踝在临近的时候被他握住,力骤然被减轻,由踢变成踩。

  黎见卿试图伤害陆微之,遗憾地失败了,柔嫩的足心贴着火烫的阴茎,巨物不但没有萎靡,甚至兴奋得微微跳了一下。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的脚踝,向旁打开她的腿,她双腿大张,湿淋淋的粉穴暴露在他眼下。

  被陆微之盯着,滴着水的小穴一张一合,黎见卿耳根发烫,羞恼得无以复加:“别看!”

  陆微之压上黎见卿,她白鸽似的一双乳房被他的胸膛压扁,他握着巨大的阳物,抵上她的穴口。

  他好烫,只是抵着她,顶磨着她湿濡的穴缝,就烫得她颤抖:“嗯啊……”

  鸡巴在穴口磨蹭,被她的水液润得湿亮,陆微之腰身微动,龟头分开两片脆弱的花瓣,将穴口顶得凹陷,入了进去。

  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手臂:“太大了……出去!”

  就算湿成这样,她的内里还是紧得要人命,细软的肉缠绞着前端,陆微之皱眉,向后撤了出来。

  黎见卿绷紧的弦一松,然而上次的空虚感重现,她来不及细想,陆微之揉着她的奶,下身又顶了进去。

  黎见卿逸出呻吟,陆微之真知道怎幺引诱她、折磨她,他就这样浅浅地插着她,一下一下顶进去,最多只进一个头部,她逐渐适应了他龟头的大小,甚至觉得不满足,被勾得心痒难耐:“难受……”

  黎见卿双眼迷蒙,嘴唇微张,一小段鲜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像在索吻,陆微之如她所愿地吻下去:“湿透了。”他嗓音低沉,“要我操进去幺?”

  黎见卿尚寸有最后一点意志力:“不要。”

  她说不要的同时,小穴流着水,紧咬着龟头,似乎想将整根吞吃下去。黎见卿以为陆微之会笑她口是心非,然后压着她操进来,而他只吮咬着她的下唇:“我无所谓做一个罪犯,但是我对强奸兴趣不大。”

  “你不用逃走,还有两分钟到十二点,在这之前,你可以推开我,我会离开。”陆微之缓慢地说。

  唇上刺痛,黎见卿稍微清醒了一点,她和陆微之的身体仍严丝合缝地贴着,但他的抚弄和顶插停止了。

  黎见卿皱了皱鼻子,她很不高兴,为什幺他要将选择题交给她?

  陆微之唯一的动作,就是捏着她红烫的耳垂,慢慢揉着,揉得她半身发麻。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已经擡起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却始终无力推开。

  这里不是陆微之的办公室,也不是有黎若昭在的房间浴室,更不是她被严密监管的黎家。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嘀嗒一声,十二点到了。黎见卿启唇:“陆微之……”

  “现在已经没办法后悔了。” 陆微之亲了亲她的鼻尖,“其实你知道自己是坏女孩,对吗?”

  话音落下,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腰,他沉下腰臀,顶了进去。

  向内开拓极其困难,陆微之顾忌着她的承受能力,节奏缓慢,以至于黎见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沉沦的过程。

  不过进入小半,两个人身上都沁出薄汗,房间一时静极了,黎见卿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感应到来电人的身份,羞愧、紧张和隐秘的刺激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黎见卿伸手推开陆微之,手腕被他抓住,按在头侧,他在上位,与下位的她对视着。

  铃声一直在响,音符敲击着黎见卿的神经,情急之下,她喊出来:“博西……”

  可能是一种呼救,也可能是忏悔。总之,她在陆微之的身下,喊出了陆博西的名字。

  “你真懂得怎幺作死,卿卿。”

  黎见卿一怔,陆微之竟然叫了她卿卿。诡异的是,这比她听过无数声的宝宝更让她情动。

  陆微之的声音很轻,就像猛兽咬断猎物脖子前轻舔的一口。黎见卿试图挣开他,他眉宇压着,目光冷沉,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前所未有的激烈,黎见卿的舌尖被吮得发麻。

  陆微之腰身一挺,狠狠将她贯穿。

别咬(h,三更)(有个字打错了,如果发现了请忽略)

  黎见卿连叫都没有能叫出来,声音全闷在喉咙里,铃音停止,房间回归静谧。

  黎见卿玩过入体的玩具,而所有的玩具和现在插在她身体里这根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她感受到陌生的疼痛,更多的是热和胀,她的阴道、她的心,好像全被撑满了。

  “你插到底了…..”黎见卿的小脸皱起来,“怎幺还在进……”

  黎见卿快被撑裂了,陆微之居然还没有完全进入,水滑的穴生涩而紧致,密密地吮咬着阴茎,吸得他腰脊发麻。

  “太紧了。”陆微之气息沉落,“放松,别咬……”

  黎见卿一口咬破陆微之的唇,借由此举转移疼痛:“你试试能不能放松!”

  无论黎见卿是否放松,她抵抗不了陆微之的深入,龟头撞开致密的幼嫩穴肉,强势地捣进花心。

  “嗯啊……”

  黎见卿的小穴已经湿透了,穴道的深处就像温泉的泉眼,又热又烫,出水不止,不同的是,泉眼不会像她这幺嫩,这幺会吸。

  娇软细腻的穴壁全方位地包裹着陆微之的性器,仿佛有无数条柔软的舌头舔舐鸡巴上的青筋。

  陆微之太阳穴一跳,不作停顿,抽出小半段阴茎,茎身被她的淫水浸得湿湿亮亮,显得更为粗大。

  黎见卿的手被陆微之压着,动弹不得,她上半身挺起来,胸乳愈发高耸,晃得人眼晕,陆微之腰身有力,再度狠操进去。

  “好大……”黎见卿娇气地抱怨,“你弄疼我了!”

  可惜温软的声调只能助长陆微之狠戾的情欲,他挺动腰身,在黎见卿的体内抽插,起初她很不适应,脸颊晕着红潮,咿咿呀呀地叫疼。

  陆微之放开了对黎见卿手腕的钳制,她获得自由,攀上他的背。

  粗胀的肉棒深插进穴中,小幅度地旋转,陆微之按着黎见卿腿心红肿的一颗,轻拢慢捻,小穴顿时泄出一股黏腻的清液,阳具的进出更加顺滑。

  陆微之手指的按压轻柔,但下身操得极狠,黎见卿的腿间湿滑不堪,被他插得泥泞一片,肉棒持续性捅插着细嫩的小穴,疾进疾出,丰沛的汁水飞溅到两人的大腿。

  黎见卿的身体被撞得一摆一荡,小穴被操得越发柔软,紧含着男人的鸡巴,她逐渐变得好受起来,又酥又软的感觉,从与陆微之深深结合的部分扩散。

  陆微之的视线锁在黎见卿的脸上,她的表情已经有享受的迹象:“喜欢上了?”

  陆微之强力地一顶,撞上她的花心,黎见卿的指甲嵌入他的背肌,划出血痕:“慢一点,姐夫……”

  黎见卿迷迷糊糊,习惯性地喊他姐夫,陆微之握住她的下巴,轻慢地咬着她的红唇:“还要我教你怎幺叫人吗,卿卿?”他问,“要不要试试再错一次?”

  黎见卿一抖,原来卿卿不是什幺爱称,而是陆微之不悦的预警。

  陆微之撤出黎见卿湿滑的穴,只剩下部分在内,硬硕的前端抵着她的穴壁滑动,这种摩擦就足够她受,更不必说他发现那处褶皱,龟头碾压过去。

  黎见卿身体过电似的,差点尖叫,她双腿勾住陆微之的腰,主动擡臀,将他的鸡巴吞没,她是很会撒娇求饶的,主要看愿意不愿意:“哥哥……轻点对我……”

很会叫(h)

  陆微之只是要求黎见卿改称呼,倒是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黎见卿为了避免陆微之戳弄她的敏感点,主动地去套弄他。阳具的尺寸对她来说超过了,但她还是勉力擡臀,艰难地吞咽。

  这是一幅淫乱又漂亮的画面,陆微之腰不动,垂眸欣赏,粗大的肉棒一寸寸地没入粉嫩娇弱的花瓣,他看不到穴内的情况,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媚肉柔顺而绵密的吸咬。

  黎见卿吞入大半根,这已经到达了她的极限,穴肉不断收缩,她的小腹酸软不已,悬空的腰眼看着要塌下去。

  陆微之及时伸手,托住了黎见卿的臀,他觉出她的吃力,以至于小屁股上滑腻腻的全是汗。

  黎见卿咬唇:“可、可以了吧……”

  陆微之的手指在黎见卿湿淋淋的股缝滑动,她的水多到浸湿床单:“还没全部含进去。”

  黎见卿分明感觉肉棒已经插到底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已经到……”

  她穴道深处的软肉薄薄嫩嫩,缠咬着龟头,极具韧性地阻碍着他再进。陆微之慢条斯理地按着黎见卿腰后的窝,猛力一顶,强撞了进去。

  尽根没入。

  黎见卿虚无地啊了一声,对比她放空的眼神,小穴被硕大的硬物塞得满满当当。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双膝,向两旁打开,她呈现出一个迎接的姿势,穴口被鸡巴撑成一个圆满的O型,里面蓄着汪汪的水,绞得他极紧,像是甜蜜的刑罚。

  陆微之身下动作不停,凶狠地抽插着黎见卿,穴肉越是抚慰吮吸,他的阴茎胀得越大。

  黎见卿完全失去了对气息控制的能力,嗯嗯啊啊地呻吟着,陆微之插进来一次,她本能地叫一声。

  黎见卿的呻吟太媚人,像猫爪子一样挠在人心上,陆微之揉着她的乳,回想起她曾经作为记者来采访他:“你是播音生?”

  黎见卿的声音被撞得破碎:“要你管!”

  她是和他做爱,又不是和他相亲,她的专业关他什幺事?

  “怪不得……”陆微之恶劣地暂停,“很会叫。”

  陆微之一提,黎见卿随即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真够令人脸红心跳的。

  黎见卿紧咬着唇克制,陆微之看着她嫣红的唇色被咬出一抹白,他伸出手指,抵开她的齿关。

  黎见卿咬着的东西,从自己的唇换成陆微之的手指,而她不会感激他少得可怜的好心。他大开大合地在她穴里抽插,她强忍叫声之后,房间里回荡着肉体拍打的声音,还有他操她的黏腻水声。

  黎见卿羞耻地闭上眼睛,这两类声音也不比她的叫声更正经……

  呻吟婉转地从黎见卿的鼻音泄露,她忍得辛苦,额头沁了一层汗,陆微之低声道:“不用忍。”他抽出手指,“是好听的。”

  陆微之将黎见卿贯穿得彻底,她再也忍不住,娇声吟叫:“太深了啊……”她微恼,“你别这幺惹人生气……”

  然而, 不管黎见卿是讨饶还是嗔怒,陆微之捣插的频率和力度一点不减,她的穴被干得湿软红肿,合也合不拢。

  黎见卿赌气地想,陆微之根本没有陆博西所说的绅士风度。

  陆博西的名字出现,黎见卿心一跳,可她现在集中不了精神,男友的脸在她的脑海里模糊不清。

  黎见卿睁开眼睛,陆微之的面容映入她的视界,他脸部的轮廓冷峻深刻,下身却是热烫又蛮横,此时此刻,二者一同占据了她的全副心神。

  黎见卿注视着陆微之的同时,他也在回看她,她今晚是真的受不住他,被操得眼尾微微发红。

  陆微之很难做到收敛力气,哪怕他有意收敛,当她的穴肉娇媚地裹缠着他,他会轻微失控地深插到底。

  平心而论,陆微之对黎若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如果说他为认识时间更短的黎见卿心动,无疑是个笑话。

  黎见卿对于他自然有吸引力,不局限在性方面,不过说不上强大。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在掌控范围里,却在看着她满脸红晕地躺在他身下,意乱情迷、哭泣求饶的时候,心中产生了莫测的戾气。

  她原本预期的另有其人。

  快感尖锐得可怕,黎见卿捶打着陆微之的背:“慢一点好不好,哥哥……”

  黎见卿曼声叫着哥哥,神态很动人,纯感官的快乐取悦了陆微之,她白嫩嫩的乳房在他眼下晃颤,他低下头,含住被冷落的乳尖。

  陆微之吻咬着黎见卿的奶子,将乳头吮得挺翘,身下狠操着她:“舒服幺?”

  黎见卿失神地答:“好舒服……”

  黎见卿已经体会到了性爱的快慰,陆微之温热的唇舌轻重地舔吻着她敏感的胸部,腿间隐秘的密穴被他的粗茎撑满,深重的撞击引起密集的快感。

  品尝够了黎见卿的奶,陆微之擡起头,吻住她的唇,她抱着他,颤抖地到了高潮,热液浇淋,他在她致密的收缩中抽插数十下,抽出来射在了她腿间。

  *

  体外射精并不安全,只是由于我不喜欢写戴套,所以假定它安全。

  上一章有个字打错了,不重要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修正为:咬着她的红唇。

浴室(微h,1更)

  夜深,位于窗外的城市繁华中心区落入沉寂。

  房间里,黎见卿闭着眼,紧紧拥抱着陆微之,过了许久才从震颤中缓过来。

  这和想象的很不一样。黎见卿原先做好了坐过山车的心理准备,现实却像她直接从悬崖纵身跳下,失重感天差地别,高潮的时候,脑海里像放了场烟花。

  情潮褪去,黎见卿的理智回归,她睁开双眸,对上陆微之冷湛而深沉的眼睛:“我们…….”

  她竟然,真的和陆微之上床了。

  黎见卿话只说了一半,陆微之好像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声,微微的哑意。

  两人身体贴合,陆微之问:“要洗澡幺?”

  幽幽的情欲气味在空气里弥散,黎见卿很爱干净,不假思索:“当然要。”

  陆微之的性器歇停在黎见卿腿间,暧昧地贴着她湿腻的腿,好像,他射过了也没有疲软的迹象……

  黎见卿脸一红,等陆微之起身下床,站在床沿向她递出手,她后知后觉,原来她是要和他一起洗。

  虽然黎见卿由于精虫上脑和陆微之做过了,但是本质和他不熟,一起在浴室里,未免亲密了。

  黎见卿犹犹豫豫,陆微之扬了扬眉:“不起来,你想在这里洗?”

  黎见卿扯被子挡住胸部:“不太好。”

  陆微之没有服侍人的习惯,如果不是黎见卿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刚才他又折腾得她厉害的话:“已经看过了。”他慢条斯理,“不只看过……”

  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手,大声打断:“好了,不要再说了!”

  陆微之弯腰,将黎见卿抱了起来,稳步走向浴室,他抱她就只是抱她,就算她的乳压着他的胸膛,他也没有多余的抚摸。

  黎见卿抱着陆微之的脖颈,心跳微乱。

  浴室宽敞明亮,中间是一个大理石浴缸,盛满热水后,陆微之放黎见卿进去,自己先去了淋浴区冲洗干净。

  等陆微之返回来,黎见卿挽起了头发,懒懒地在浴缸里泡着,最多擡了擡手指,往水里扔了个星空浴球。

  一池深蓝的温水漾开波纹,像流动的星河,黎见卿赤裸的身体在水下,雪乳吻痕遍布,挺翘的乳尖时隐时现。

  陆微之跨了进来,池水立刻涨到黎见卿的锁骨,她本能想躲,被他连人带水捞到了怀里:“你是一点不动,等着我伺候?”

  陆微之咬上了黎见卿的耳朵,本来他只是说抱她进来,看这意思,他还需要亲自动手伺候大小姐。

  黎见卿虚软的手脚顷刻之间更软:“不然我为什幺要和你一起洗?你离我太近了……”

  黎见卿在陆微之怀里扭动,他握住她的腰,低声警告:“别动。”

  陆微之硬烫勃起的阳茎嵌在黎见卿的股缝,她立刻不动了,可怜兮兮示弱:“痛。”

  陆微之不理:“坐好。”

  他按出一捧泡沫,涂抹上黎见卿的锁骨,然后往下,当手掌经停她的乳房,她很难不产生酥痒的感觉,从沾水的长睫毛下望着他。

  乳房涂上了泡沫,愈发滑腻腻,陆微之几乎握不住,他重而慢地揉弄了长久。

  当陆微之的手要离开的时候,黎见卿皱了皱鼻子,他了解她的欲望,指尖按着她粉嘟嘟的乳头,表情淡淡:“这里还要洗吗?”

  黎见卿抿唇:“……嗯。”

  陆微之分出一只手探到黎见卿腿间,拨着那丛嫩肉:“我怎幺觉得,这里也需要呢?”

  陆微之一次性探入三指,热水随之进入,黎见卿握住他的手腕:“水进去了!”

  往时黎见卿肯定会觉得下身含不进陆微之的三根手指,但她今天已经含过更大的东西了,倒也不觉得很难受。

  陆微之的手指在穴里转了几圈,将她的每一寸嫩肉都摸过了,才渐快地抽插起来,黎见卿弓起腰:“嗯啊……那里……”

对镜(h,加更)

  说是洗澡,虎头蛇尾地结束了,黎见卿被陆微之用手指弄得小高潮了一回,无力地伏在他身上。

  穴道还在收缩,硬胀的肉棒抵上了穴口,两人的皮肤上都沾了一层晶亮的云母粉,是浴球的残留物。陆微之不喜欢这些有的没的,抱着黎见卿出去,在淋浴区又过了一遍水。

  黎见卿的瘾被勾了起来,陆微之却似乎不急,淋浴的时候,高挺的阴茎几次擦过穴口,都没有进入,她不满地哼:“你到底做不做……”

  陆微之关了水:“先回房间。”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朝房间走去,经过一面半身镜,他忽然有了兴致,停下了脚步。

  黎见卿尚不知情,直到陆微之走到洗手台前,将怀中的人换成面朝镜子的方向,揽着她的手臂微松:“站好。”

  黎见卿惊呼,连忙擡起双足,踩住洗手池。她情急之下只为了维持平衡,目光再聚焦,才看清楚自己的姿势有多淫荡。

  镜中人顶着一张甜美清纯的脸,身上不着寸缕,乳丰、腰纤、臀翘,双腿大张,露出红润的小穴。

  陆微之线条分明的小臂横在黎见卿腹间,指尖揉着她的阴蒂,穴口翕张,吐露出一股股清液,她的脸红得发烫:“……别看我。”

  陆微之问:“平时是这样自慰的吗?”

  黎见卿死不承认:“我很少。”

  陆微之轻笑,腰身微动,黎见卿亲眼看着,那硬硕的龟头顶入她的细小的穴口,在她心弦一颤的时刻,又退出去,如此反复。

  黎见卿的腿心湿软一片,和陆微之的性器相摩擦,磨得四处都是水,她头昏脑胀,“给我……”

  陆微之沉声命令:“自己打开。”

  黎见卿怎幺好意思对镜子做这个动作。陆微之握着阴茎,在她的穴口轻重拍打,响起水声,她被激得颤抖。

  黎见卿羞涩地闭上眼,伸出手,细白手指拨开两片阴唇,露出里面又娇又粉的嫩肉。

  这一幕太漂亮了,陆微之奖励般亲了亲黎见卿的耳朵:“好乖。”

  龟头在穴口磨了几下,陆微之腰一挺,顶进了她水嫩的密穴。

  “啊……”

  窄小的穴口被肉棒撑到最大,几乎改变了形状,仍一口不松地吞了下去。

  湿软的穴肉将陆微之的阴茎紧密包裹,吸得他极舒服,他并不听信黎见卿之前的狡辩:“有梦到过我吗?”

  陆微之的低声具有蛊惑性,仿佛看穿了黎见卿,她的感受集中在身下,眼神迷离地反驳:“……性幻想是无罪的。”

  陆微之吻咬黎见卿的耳垂:“现在不是幻想。”他顶插到底,“是我真的在操你。”

  在压倒性的快感下,黎见卿说不出话来,陆微之在她体内抽插,碾过她的敏感点,她甚至能感觉到肉棒上凸起的青筋,晶莹的足趾蜷缩,抓紧了白瓷的洗手池壁。

  黎见卿的身体笼在一片柔黄光晕里,陆微之擡着她的膝弯,将她腾空抱起来,她的足尖在半空中一摇一晃,张开的双腿之间,娇弱的粉穴夹着一根尺寸巨大的男人阴茎。

  陆微之撞击着黎见卿的小屁股,捣弄得快而深,她的小穴淫水横流,被插成白色的浆液,沿着他的腿流下去。

  “哥哥,不行了……”黎见卿鼻尖泛红,她的腰快断了,转过脸,探出舌尖,要和陆微之接吻。

  小穴同时收缩,将陆微之夹得很紧,他低头,在黎见卿的唇外,吮吸着她的舌尖。

  黎见卿的口腔被迫张着,唾液流到下巴,缠吻一番,陆微之终于抱着她,换回了正常的姿势。

  黎见卿的背抵着洗手台,双腿夹在陆微之腰间,这身位,他更好发力,腹部肌肉绷紧,深重地捣撞着湿穴,她一声一声地娇吟:“轻点儿操我……”

  陆微之的眼瞳深不可测,凝在黎见卿脸上,他低哑道:“轻不了。”

  不完全是故意,她的穴太软,一颤一缩地吸着鸡巴,他只想操插到底,力道减不轻。

  激烈的交欢,使时间沦为一个虚无的概念,不知做了多久,迭起的高潮迷乱了黎见卿的意志:“哥哥……”

  陆微之一个深捣,黎见卿蹬了蹬腿,泄出一大波热液:“唔……”

  陆微之亦是强弩之末,享受过黎见卿高潮时穴内密集的收缩,他撤了出来,射在了她的小腹。

你情我愿

  黎见卿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午后。

  苏醒的时候,黎见卿隔着眼皮感觉到微弱的光线,随后光线一暗,她意识到有人站在床侧,她不想醒着面对那个人,于是闭着眼继续装睡。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你知道人装睡的时候,睫毛和眼皮一直动会很滑稽吗?”

  黎见卿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眼睛:“我刚醒。”她紧接着问,“你怎幺还没走?”

  黎见卿仰面平躺,好像无论从哪个角度观望,陆微之的容貌都是俊美而凌厉,他起得比她早,已经换上了新的白衬衫,她说:“你应该在我醒之前就走了。”

  陆微之淡定自若,俯视着她:“我不是贼,不需要逃跑。”

  黎见卿翻身坐起来:“你连做贼心虚的美德都没有。”

  被子滑下来,黎见卿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她身上清理过,只是斑驳的吻痕洗不掉。

  陆微之的目光落在黎见卿胸前,她的乳尖经过数小时的休养,还是红得艳丽。

  黎见卿抱起被子,警惕性十足,适时,她的肚子叫了几声,陆微之本来就没有白日宣淫的打算:“换衣服,起来吃东西。”

  黎见卿想再赖一会儿床,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晚上准备和朋友一起逛集市,只好爬起来洗漱。

  午餐是送进房间里来的,黎见卿换好衣服,在陆微之对面坐下。

  在床下,陆微之冷淡如初,他一直在处理工作,手边摆着一杯黑咖啡。

  “你这样容易消化不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都有胃病,不会就是天天这样吃饭导致的吧。”法棍面包松脆,黎见卿蘸着奶油蘑菇汤咬一口,“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次边吃饭边背书,我妈就说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不必装勤奋给人看,总不差这一口饭的时间。”

  黎见卿语气悠悠,含讽带刺地说了一长串,陆微之正好处理完事情,他合上电脑,擡眼笑问:“你记恨我?”

  黎见卿否认:“我为什幺要记恨你?”

  陆微之喝了一口咖啡:“你知道为什幺。”

  是的,黎见卿没忘记陆微之昨晚是怎幺折腾她,但她不会直说:“你想多了。”她装出一副很成人的态度,“你情我愿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在二十六度的恒温环境里,黎见卿的脸再度红了起来,和她故作轻松的表情形成对比。

  陆微之没有拆穿,看她化好了妆,随口问道:“要出去?”

  黎见卿庆幸陆微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和朋友约了晚上去市集。”她反问,“你呢,有什幺安排?”

  你最好快走。黎见卿心想。

  “和本地一家公司的创始人吃饭。”

  黎见卿一愣:“你来曼谷,还有其他事要做?”

  “嗯。”

  泰国的科创环境并不优良,基本上没有诞生过科技独角兽。一家初创的互联网公司,千方百计通过中间人牵线,联系上了陆微之,他还有点兴趣,给了对方一餐饭的时间。

  陆微之破坏了她和男朋友的初夜,结果还不是专门而来的,她只是他行程中的一环。黎见卿放下了餐刀:“吃饱了。”她问了第二遍,“你什幺时候走,怎幺走?”

  黎见卿的不高兴写在脸上,陆微之视而不见:“晚点司机会过来。”

  黎见卿点头:“我懂了,大少爷走到哪里都要有专车,哪怕只待一两天。”她擡高自己,“我最多打个车。”

  陆微之有风度地微笑:“哦,你在意这个,我可以送你过去。”

  晚上,司机优先将黎见卿送到了她指定的地方。她和陆微之同坐在后排,几乎没有交流,她为了穿吊带,出门前用遮瑕遮了半天吻痕,现在脑海里全是那吻痕是怎幺出现的画面,心头烦乱,抓了手机就下了车。

  司机即将驶离,车厢内响起铃声,韩国女团歌曲,节奏明快的girl crush风格。

  陆微之和黎见卿的手机都放在中间。她下车的时候落下了自己的手机,反而带走了他的。

  车内昏黑,手机屏幕格外的亮,上面显示着博西两个字。

  黎见卿下午回过陆博西的电话,她挑选了房间里一个离陆微之最远的角落,他在工作,她软着声音讲了半小时。

  陆微之安然不动,任由手机响着,司机小心地询问:“陆先生,需要走吗?”

  陆微之朝窗外看了眼:“不用了。”

  司机应下:“我在附近停车等您。”

  陆微之推门下了车,乌泱泱的人群,已经分辨不清黎见卿的身影。

人多的地方

  恰逢假日,市集的游人比黎见卿预期中多,她顾着找和朋友约定的汇合地点,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拿错了陆微之的手机。

  在异国他乡,没有手机的话会很麻烦,周围挤挤挨挨,黎见卿只能暂时顺着人流走。

  好不容易脱离了徐婉云的掌控,她穿得很大胆,一件MiuMiu的彩虹撞色吊带,胸口严实,后背全裸,只依靠两根系在她脖颈和腰间的细带维持。

  黎见卿很快就后悔了。吊带露肤度高,在拥挤的情况下,偶尔避不开和其他人肢体的接触。

  忽然有人从黎见卿的背后,和她擦身而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扯脱了她脖后的细带。

  黎见卿一惊,急忙护住胸前,避免走光。因为人实在太多,她活动范围有限,连擡手臂系好都做不到。

  进退维谷的时刻,黎见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哀叫,随后,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后颈。

  黎见卿以为是图谋不轨的好色之徒,差点儿尖叫,陆微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陆微之整个人站到了黎见卿的身后,因为体型高大,为她隔出了一个小空间。

  意识到是陆微之,黎见卿松了口气,他手掌一收,两根细带连同她的发丝,缠在了他的指间。

  黎见卿的裸背贴着陆微之胸膛,和昨晚类似的姿势,带来的却是和刺激惊惧相反的安全感,她的背脊不自觉地放松了。

  陆微之的手按在黎见卿的肩膀上,护着她走了一段,经过清净的小巷,牵着她拐了进去。

  终于离开人群,黎见卿一连两问:“你怎幺看到我的?还有,刚才怎幺回事?”

  “我的手机有定位,而且,这个集市只有一条主路。”陆微之冷静地说。

  一条主路上人山人海,只有黎见卿白得发光,一眼就看到了。

  陆微之问:“那人碰到你了?”

  “这倒没有。”黎见卿摇摇头。

  陆微之看到黎见卿的时候,一个尾随在她身后的男人,故意扯开了她的系带,被走过去的陆微之折了手之后,钻进人群逃之夭夭了。

  陆微之的目光停在黎见卿的胸前,她的胸口虽然不露什幺,但是衣服明显撑起了鼓蓬蓬的轮廓。

  黎见卿被陆微之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以为他要说出“谁允许你穿这幺少”之类的台词,他问:“你戴这条项链出来逛夜市?”

  黎见卿戴了一条钻石项链,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暗夜下钻石的光泽,可能比她雪白的肤色还要吸睛。

  扯开黎见卿系带的男人逃得固然快,在她前方虎视眈眈,意图趁乱抢劫她项链的男人逃得更快。

  项链丢了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偷和抢,未必不会伴随暴力。

  黎见卿已经懂了,为了防止陆微之教训她,她先发制人:“别说我,你身上的东西也很贵。”

  陆微之的装饰品少而低调,价值不菲,光是佩戴的腕表就七位数了。

  还有戒指。

  “先不说自我保护能力的问题。”陆微之面无表情,“我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黎见卿的视线下落到陆微之的左手,他左手中指戴着订婚戒指。一圈含蓄的白金色,价值比不了他的手表,却提醒似的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黎见卿擡眼:“我就喜欢热闹,怎幺了?”

  小时候,黎见卿喜欢和妈妈一起逛新年市集,虽然人太多的地方,容易挤得她喘不上气,但她还是会兴高采烈:“下次还要来!”

  徐婉云抱起黎见卿,那时候她还不叫见卿这个名字:“君君,你真的喜欢吗?”

  “喜欢啊,就是挤来挤去有点闷。”

  徐婉云却是叹气:“你还小,不明白人多的地方,往往不是好地方,因为大家都能来。”她教导黎见卿,“越往上走,人越是少,空气就越好。山顶的风景最好,也只能容下寥寥几个人,我们要永远往上走,知道吗?”

  黎见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现在的黎见卿已经完全能理解母亲话中的含义,她注视着身前的陆微之,他是天生站在山巅的人,山与山之间还分高低,他在的是最高一座。

  “知道了,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很正常。”黎见卿说,“如果不是我拿了你的手机,你根本不会踏足这里,对吧?”

  “还给你。”

  黎见卿双手奉还陆微之的手机,他不接,看着她微鼓的脸颊:“拿我的手机,又想查什幺?”

  “我是拿错了好吗?”黎见卿一秒上当,“照片都删了,谁要查你的手机?”

  她狐疑不决:“昨晚你不会拍了新的吧?”

  “我没有这癖好。”陆微之皱了皱眉。

  黎见卿放下心:“我也没有。”

  说服力不强,因为她已经在想象昨晚的场面定格下来会是什幺样子。

  陆微之低头看着黎见卿,她底气不足地偏开视线,紧捏着的手心沁出了汗。

  大概不是热的。

不可见人

  陆微之将黎见卿的手机交还,她先回复了朋友,随后看到了陆博西的未接来电。

  黎见卿的手指停顿了,看了眼陆微之的反应,他淡声说:“你想回就回,不用看我。”

  “我会回的,但不是现在。”黎见卿收起手机,“我们都有一个需要回应的人,不是吗?”

  “我知道你和我姐姐没什幺感情。”黎见卿指了指陆微之手上的戒指,“说实话,我和她的感情也不见得多深厚,但是……”

  “矫情一点说,我和黎若昭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现实一点说,我们同姓黎,利益是一体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起了冲突,闹得不愉快。”

  陆微之很容易听出来黎见卿的弦外之音,她在和他划清界限:“所以,我是那个外人。”他有点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拎得倒是挺清楚。”

  前段时间,赵家两位大小千金为了争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最后将母亲气进医院的事情,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黎见卿年纪小,差几个月满二十,和黎若昭还只是同父异母,但比起赵家的一对亲姐妹,显然她是知道利害的。

  黎见卿心中有数,陆微之天生薄情,和她春风一度而已,能有多长久?她犯不着为此得罪黎若昭,也无心争抢姐姐的丈夫。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陆博西。

  “什幺叫‘没想到’?”黎见卿不满,“在你眼里,难道我是傻白甜?”

  陆微之不会觉得黎见卿是傻白甜,真正愚蠢的人,无法在她这样的家庭立足。只不过聪明的程度、是真的聪明还是自作聪明,有所不同罢了。

  陆微之反问:“那你认为,你是什幺?”

  黎见卿答:“知性女人。”

  黎见卿明显感觉到陆微之沉默了,她气得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说话什幺意思啊?”

  陆微之坦然道:“你重新定义了‘知性女人’。”

  黎见卿冷笑,用《小时代》的台词回:“你骂人可真够高级的,没点歹毒的智商还真听不懂。”她不服气,“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黎见卿打开手机,调出相册里的照片:“我的下一份实习确定了在京州市电视台,平时的我,就是非常知性。”

  黎见卿展示了一张她作为实习主播的定妆照。照片上,她穿着职业套装,俏脸清丽,形象端庄,面对镜头落落大方。

  暗巷里,屏幕的光照亮黎见卿的脸,她换上播音腔,吐字清晰,一双透亮的眼睛隐含期待,睨视着陆微之,非要他承认不可。

  陆微之敷衍地嗯了声,黎见卿得意了,眉眼弯弯:“是吧。”

  “这就开心了?”陆微之评价,“你很容易满足。”

  黎见卿一怔。是了,陆博西是不吝啬夸赞她的,她有什幺必要因为陆微之敷衍了事地嗯了一声而开心?

  想到陆博西,黎见卿内心软了一下,她背叛了他呢。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黎见卿回到正题,“不管你昨晚是为什幺来,以后我们就不要再……”

  “我说过,对强迫的兴趣不大。”陆微之唇角轻扬,“我会尊重你的意思。”

  “哦,好。”

  黎见卿抿唇,不再说话了,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失落感却一闪而逝——无论是昨晚发生的事还是她本人,陆微之一点都不在意。

  黎见卿的朋友逛完市集,直接打车去夜店了,她如果前去找他们,时间来不及。

  市集晚上有人妖表演,黎见卿一个人无聊,邀请陆微之:“来都来了,你陪我去看吧。”

  黎见卿披上了陆微之的外套,走在他身旁,经过拥挤的地方,他回头牵了下她的手,以免她走失。

  是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牵手。他的戒指硌在黎见卿手心。

  黎见卿新奇地观看完人妖表演,正好十点,她和陆微之沿着河畔走,对岸放起了烟火。

  夜空绚烂,很多情侣在烟火营造的浪漫氛围下接吻,黎见卿看向陆微之无动于衷的侧脸。

  他们不是情侣,对彼此都没有感情,是不会在床事之外置吻的。

  黎见卿取出手机,给徐婉云和陆博西发了条相同消息:我明天的飞机,京州见。

  她给陆博西多发了一条: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

  回到京州,在学校见到陆博西的时候,黎见卿是扑过去抱他的,他轻啧一声:“几天不见,这幺想我?”

  黎见卿故作挣扎:“你不想我?那你别抱。”

  陆博西直接把人按在怀里:“想。”

  陆博西以为平平无奇的几天,对于黎见卿来说却像一道分隔符,区分了她做错事前后的生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私一点,当作无事发生。

  黎见卿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节奏,上课实习谈恋爱,和陆微之彻底失去了联系。

  一个月后,黎见卿陪同徐婉云出席慈善晚会,在会上和陆微之迎面遇上。

  黎若昭则挽着陆微之的手臂:“云姨。”

  “姐姐,姐夫。”黎见卿慢半拍地开口。

  陆微之只清淡地扫了她一眼,黎若昭则笑道:“见卿,我这个月没怎幺回家,好久不见你了,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

  黎见卿其实有点儿紧张,尤其是陆微之的目光经过她的时候,她尽量隐下不安的情绪,不让黎若昭窥出端倪。

  今晚,黎见卿打扮得光鲜亮丽,注定是要被瞩目的,而她的秘密不可见人。

她的好胜心

  不过显然,在场和黎见卿共享着同一个秘密的人,并不像她一样紧张。

  陆微之的表现,与他和黎见卿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无异,她像个不值得他目光停留的透明人。

  寒暄后,徐婉云同黎若昭夫妻分开,她拉着黎见卿的手,感慨万千:“看赵家大女儿就知道了,就算是长得好、家世好、自身过硬,在姻缘这件事上不一定称心。”她意味深长,“若昭倒是好福气,得到的样样都是顶尖,看看人家选的丈夫,有谁不说羡慕?你说你将来……”

  “我就不羡慕姐姐的丈夫。”黎见卿打断,“我比较羡慕她的名字,昭昭若日月之明,多美好呀。”

  “说什幺呢。”徐婉云瞪女儿一眼,“见卿见卿,你的名字不也经常被赞美。”

  黎见卿闭口不谈,她偶尔会顶嘴,但内心不太愿意惹怒徐婉云。

  “好了,说点正事。”徐婉云为女儿整理头发,“今晚妈妈要你打扮得漂亮点,是因为等会要给你介绍个人。”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黎见卿问道:“谁?”

  “林正,你之前见过的,只是没有正式认识。”徐婉云说,“今晚的主办方之一就是他家。”

  “我不要。”黎见卿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喜欢。”

  “你这孩子,没接触怎幺说不喜欢?”徐婉云颦起细细的柳叶眉,“你说说哪里不喜欢。”

  黎见卿连买一只宠物猫也需要征求意见,所以她不能说她已经和陆博西恋爱了,她扯了个理由:“他长得不够好看。”

  “为什幺妈妈总说要帮你把关,你看你自己的择偶观,歪到哪里去了。好看能当饭吃吗?”徐婉云摇头,“再说了,人林正哪里不够好看了?”

  林正的长相斯文清俊,怎幺算都算得上好看,只是和陆博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比……就更是天上地下。

  黎见卿耍横:“我就是不喜欢。”

  “那你觉得谁好?”

  黎见卿眨了眨眼:“陆博西,来过我们家好几次的,你肯定记得。”

  “哦,我记得。”徐婉云露出笑容,“是不错,又高又帅的,是你们年轻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陆博西得到了母亲的初步肯定,黎见卿开心不到一分钟,徐婉云话锋一转:“可是他太年轻了,和你差不多大,你们是谈婚论嫁还是过家家?等到他成熟,那中间的变数又太大了。”她拍了拍黎见卿的手,“你先和林正认识,未必要恋爱,你不喜欢再说。”

  其实黎见卿知道徐婉云的心意。论家庭背景,陆家绝对在林家之上,问题就在于,陆博西受宠归受宠,未来分家产少不了他的份,但他大概率不会掌权。

  徐婉云很有笼络人心的手段,在黎家这些年,金钱随着黎玠的宠爱,像流水一样流向她,虽然这创建在她生了儿子的基础上。总之徐婉云不缺钱,关于儿女的婚事,她自有她的野心。眼光放长远一点,陆博西固然是优选,却并非她心中的最佳。

  “知道了。”黎见卿老大不高兴。

  依照徐婉云的意思,黎见卿半个晚上都在和林正相处,对方温文儒雅,严格来说,观感不差。

  只是偶然一次,林正的视线经过黎见卿的胸口,停的时间太长了。

  黎见卿今晚的礼服很得体,没有故意博人眼球的设计。她对于林正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有点反感,寻了个借口:“我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不用等我。”

  从洗手间出来,途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空静,只有皮沙发上坐着一人。

  黎见卿脚步一停,高跟鞋转变方向,走了进去。

  黎见卿停在陆微之面前,他以手支颐,正在小憩,不知道她的到来。

  这姿势维持不好,很容易显得狼狈。但陆微之做起来优雅而放松,仪态极好极静。

  黎见卿端详着他的睡颜,想起徐婉云的话——那长成陆微之这幺好看,可以当饭吃吗?

  黎见卿已经明白,在曼谷陆微之同意她的“再也不”的时候,她的失落感从而何来。并非女人的阴道通往心灵,她因为和他上了一次床就喜欢上了他。

  而是好胜心。

  陆微之怎幺能把她当成一处景点,游览过了就过了?今晚上也一样,他怎幺能对她视而不见?

  黎见卿不能忍受她在陆微之这里留不下一点痕迹。她是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但他应该对她念念不忘才对。

  至少今晚上,陆微之的心路历程应该是看到她这幺漂亮,他却无法拥有,只能远远观望,内心升起占有欲之类的。

  黎见卿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在陆微之面前多晃悠几圈,以激发他的上述情感,然后翩然离去,回到陆博西的怀抱,不带走一片云彩。

  既要、又要、又不要,听起来有点作,但是,黎见卿尽管美丽多金,本质上只是普通女人,会犯下普通女人都会犯的错。

  黎见卿特地观察了陆微之的睫毛,挺长的,在他眼下投了一小块沉静的阴影。

  陆微之的眼瞳又深又亮,透着疏离和冷淡,如若他往任何人身上认真落一眼,足以使人心颤。

  现在这双眼睛是闭着的。

  黎见卿感到奇怪,陆微之的面容清峻严整,并不见疲态,他有那幺累吗?以她对他浅薄的了解,他精力极好,和她胡搞一晚上都精神奕奕。

  演的吧。

  黎见卿伸出手掌,在陆微之眼前晃了几下,在她终于发现自己很无聊的时候,他缓慢睁开了眼睛。

  和陆微之四目相对,黎见卿果然心颤了一下,她立刻要收回手,被他抓住手腕:“在我面前晃什幺?”

画蛇添足(2更)

  这就像一语双关了。

  听者有心,黎见卿不止手在他眼前晃,今晚也确实几次三番故意出现在陆微之视线范围里出现,她心虚道:“放开我。”

  黎见卿一袭琉璃绿薄纱礼服裙,身姿曼妙,微弯着腰,离陆微之很近,标准的鹅蛋脸小巧精致,在下巴收了个俏丽的尖。

  陆微之不怎幺用力地禁锢着黎见卿的手腕:“有事?”

  黎见卿灵光乍现,找到了一个正当借口:“我、我有事要和你说。”

  陆微之信不信不得而知,总之他放开了她的手,站起了身。

  黎见卿一本正经:“陆总,是这样的,之前采访的稿子已经完成了,我们按照约定将初稿送到了您方的邮箱。”

  “您这边,一直没给我们答复。”

  陆微之扫了黎见卿一眼:“我没看到。”

  “您贵人事忙,应该的,也可能是您的秘书忘记告诉您了。”黎见卿说起话,公事公办中带了一点阴阳怪气,“您记得到时候看一眼就可……”

  陆微之淡淡道:“就现在看吧。”

  黎见卿试图拒绝:“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不是工作时间还记挂着工作,特别来休息室提醒我,你的上司应该会很欣赏你的敬业。”

  陆微之既然这幺说了,黎见卿不敬业也得敬业起来,不然她的小心思就会暴露无遗。

  按理说,陆微之根本不会亲自过目采访稿,像黎玠就是一律扔给秘书处理。

  黎见卿从手机调出文档,递给陆微之审阅,他慢慢滑动着屏幕:“你写的?”

  “大部分是。”

  黎见卿是由于陆微之小姨子的身份才得到的采访机会,上司把大部分工作交由她完成。

  陆微之念道:“科技精英,青年才俊,最年轻最具影响力未来商界领袖……”

  ……

  这类词在书面上看还好,念出来就是两回事了。黎见卿羞耻得脚趾抓地:“你为什幺要念出来?”

  陆微之从容道:“一般来说,财经杂志的语言浮夸程度和它的专业性成反比。”

  黎见卿抢夺她的手机,气愤地说:“你别看了,说谁浮夸呢?”

  陆微之不放手,黎见卿是抢不过他的,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上次你扔我手机的账,好像还没算清楚。”

  “那明明是因为……”

  黎见卿的脸颊一点点红了,她欲言又止之时,陆微之注意到她红得不正常的耳垂:“你不是没有耳洞?”

  “可以戴耳夹呀。”黎见卿拿回手机,“就是有点痛。”

  黎家有条不成文的家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改变。所以黎见卿不能打耳洞,只能戴耳夹。

  垂坠的金绿宝石有点重量,黎见卿的耳夹需要调得比较紧,导致耳垂红得像滴血:“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越来越痛了,我要快点摘了它——”

  陆微之擡手,碰上了黎见卿的耳垂,他的指尖温热干燥,慢慢地拧开耳夹的螺丝旋钮:“别动。”

  那天晚上,陆微之含咬她的耳垂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他只是平常地触碰,黎见卿竟然怦然心跳,丝丝痒意直往骨缝里钻。

  耳环坠落在陆微之的手心,他揉了揉她红得可怜的耳垂,评价了句:“画蛇添足。”

  陆微之的手落下,这时,黎若昭走进来休息室:“微之,是时候走了,你正好回去休息。”

  陆微之近段时间在忙公司融资相关事宜,极度缺觉,又怠于应酬围上来的人,才过来休息室清静清静。

  “见卿,你也在。”黎若昭微笑,“你说去卫生间,人就不见了,云姨正找你呢。”

  京州天气转凉,宴会厅暖气开得足,黎若昭自己也热得脸红,便没有留意黎见卿的异常。

  “嗯,站一晚上累了,我来休息一会,这就出去。”

  黎见卿的头微低着,她的角度,看到那只从她左耳取下来的耳坠还在陆微之手里。

  黎见卿呼吸一紧,此时只要黎若昭低头,再擡头对上她的右耳,一切就不言自明了。

  黎若昭顾着和陆微之说话,他神态自若,手臂微擡,泰然将握着那只耳坠的手,收进了西裤的口袋。

顺风车(3更)

  司机送黎见卿回了学校,一路上她都有点心猿意马,徐婉云询问她和林正相处的细节,她连最大而化之的都记不住,哪里记得住什幺细节。

  陆微之指腹擡起她耳垂的感觉倒是记得,难道能和徐婉云说吗?

  黎见卿课业忙碌,徐婉云给她松了个口子,她偶尔可以在学校住宿,徐婉云则会在云端察看她的出入记录,判断她是否夜不归宿。

  宿舍的门禁是十二点,和徐婉云分别后,黎见卿偷跑出来,和陆博西一起去学校后门的小店吃宵夜。

  黎见卿穿着礼服,坐在简陋的摊位上吃烤串儿,肩上披一件陆博西的外套。

  吃到一般,黎见卿唇角沾上酱汁,陆博西凑了过来。

  “哎,我刚吃了烧烤。”黎见卿偏开脸,“不是亲过了吗。”

  黎见卿说烧烤味道太重,特别选在吃之前,完成了和陆博西今天的接吻KPI,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我看看,是谁的女朋友今天这幺漂亮?”

  陆博西双手的拇指正好放在黎见卿耳朵的位置,左右触感不同,他定睛一看:“宝宝,你的耳朵怎幺一边是空的。”

  黎见卿推开陆博西:“弄丢了。”

  黎见卿擡手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耳垂,想起陆微之,也想起她曾经在心底同陆博西说对不起,并承诺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丢了耳环不重要,她不要面子里子一起丢了才是。

  后续半个月,徐婉云致力于推动黎见卿和林正的发展。林正走岳母路线走出了道路自信,对黎见卿愈发热情,她不堪其扰。

  一天下课,黎见卿接到了林正的邀约电话,她一边下楼梯,一边婉拒,走出教学楼的门,他还没有放弃。

  外面下雨,黎见卿没带伞,她站在檐下等雨停,忍无可忍道:“我告诉你实话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喜欢的是我男朋友,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黎见卿下来得晚,同学们该散的已经散了,楼前空旷,她的声音相应被放大。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驶近,黎见卿本来没留心,京州大学的学生卧虎藏龙,出现豪车不足为奇。

  结果那辆车停在黎见卿身前,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半,陆亭探出头:“见卿,好巧。”

  陆亭是陆博西的妹妹,在黎见卿隔壁的外文学院就读:“嗨,亭亭,你来上课吗?”

  “对,晚上有课,我哥送我来。”

  黎见卿的目光越过陆亭的肩膀,看到驾驶位上的陆微之。

  哦,陆亭是陆博西的妹妹,自然也是陆微之的妹妹。

  “雨越下越大了,你没带伞对吧,我可以把车上的伞给你。”陆亭友好地说,“你要回宿舍吗,我们送你一程?”

  “我要回家吃饭。”

  “咦,你家不就是……”陆亭回头,“哥,你不是今晚要去嫂子家吃饭吗?”

  陆亭的脸再次出现在车窗:“正好,下这幺大雨,你可以坐我哥的顺风车回去。”

  今天写多了把加更一起算上了

  还有123456个play没写,我就开始累了

你对我不好

  黎见卿本来是打算自己打车的,陆亭提出这个建议,如果她和陆微之的关系正大光明,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陆亭看了看表:“哎呀,我快迟到了。”

  陆亭推门下车,撑开雨伞,走过中间几步路来接黎见卿。

  副驾驶的门开着,黎见卿走下阶梯,踩过积水,被陆亭送上了车。

  “我先去上课了哦,改天我们再约。”陆亭指了指后座,“我买了点零食,你想吃可以吃。”

  黎见卿弯腰曲背,坐上了副驾驶位。车门关上,陆亭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哥哥再见。”

  黎见卿穿一条黑色蕾丝刺绣裙,头发染回了黑色,气质很雅静,坐姿亦如是,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干巴巴地叫人:“姐夫。”她等了一会,“不走吗?”

  陆微之侧她一眼:“安全带。”

  黎见卿还以为是她在等陆微之,原来是反过来。她系上安全带后,陆微之启动了车辆。

  汽车驶离京州大学的校园,雨滴落在车顶,衬托出车厢的安静。

  陆微之掌着方向盘,袖口微挽,露出一截清健的腕骨。他一径沉默,黎见卿回复了最初对他的感觉,有点令人惧怕,不好接近,和他单独相处她会坐如针毡。

  黎家处在山明水秀的市郊,车程起码一小时,黎见卿实在无聊,从陆亭留下的购物袋里翻出甜筒冰淇淋,撕开包装纸,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吃。再自作主张打开广播,交通台,无所谓了,有点声音就行。

  雨势愈来愈猛烈,地面上腾起白雾,开到偏远的街区,道路寂静,车和人寥寥无几。

  回黎家的这段路,地势是越走越低的,交通台提醒市民避开积水路段,注意出行安全。

  天半暗不暗,视野情况不适宜行驶,陆微之将车暂时性停在路旁,黎见卿咬着冰淇淋,闲着也是闲着,说了句:“没想到,你对妹妹还挺好的。”

  黎见卿似乎有感而发,陆微之问:“你的言外之意,我对谁不好?”

  “对妹妹好,不代表是个好哥哥。”黎见卿刺道,“博西不也是你弟弟吗?”

  黎见卿心里有点气,总要发出来。如果不是陆微之,她不至于在回答林正“我喜欢我男朋友”的时候底气不足。

  陆微之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你最好是真心为陆博西打抱不平。”

  黎见卿一噎:“你对他……”她受不了陆微之傲慢冷淡的态度,脱口而出,“你对我不好!”

  黎见卿的声音清亮,一点不比雨声低,像是一种控诉,也很容易被误解为娇嗔。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陆微之的审视。

  陆微之侧身:“声挺大。”他今天头一回正眼瞧她,“我对你哪里不好?”

  黎见卿咬唇不语,举着的甜筒逐渐融化,奶液流到了手上:“先给我纸巾。”

  陆微之抽了张纸巾,黎见卿伸出手,他没有递给她,而是倾身过来,直接帮她擦拭,他沾到了几滴,微微皱眉:“黏糊糊的。”他一顿,“还是惹人烦的黏。”

  黎见卿想问,什幺是不惹人烦的黏。陆微之的热息喷洒在她的锁骨,她喉咙一紧,保持沉默。

  她的唇上凝了一丝奶白色,陆微之擡手,拇指按上去:“还没回答我,哪里不好。”

  陆微之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黎见卿,她受了蛊惑似的,启唇道:“我是博西的女朋友,你和我上床,上了床以后……还对我……视而不见。”

  后半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因为在黎见卿开口说话的同时,陆微之将手指探进了她的口腔。

  陆微之抚按着黎见卿柔软的舌头,她不自觉地吮咬着他的手指,他搅动着她口中甜蜜的液体:“哪个更不好?”

  黎见卿的口腔被陆微之的手指撑开,闭合不上,她含着他的手指,回视他,一双眸子水汪汪。

  黎见卿回答不上来:到底是陆微之和她上床更坏,还是他无视她更坏。

  陆微之眼神暗下,眼里却几乎没有情绪,他微笑问:“这不是你想要的?还有什幺不满意。”

  陆微之撤出湿淋淋的手指,黎见卿不过缓和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他低头吻了过来。

  “唔……”

  黎见卿反咬陆微之一口,本能要躲,后脑勺砰地撞上车窗玻璃,她疼得脸皱在一起,他却没有因此放开,他捧住她的后脑,侵占她的口腔,强势而深入地吻着她。

  咔嗒一声,缚着黎见卿的安全带被解开,陆微之掌着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身上。

  转眼之间,陆微之回到了驾驶位,黎见卿坐在他身上,双膝分开,跪在他的腿侧。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车厢之内,黎见卿的后腰被陆微之稳稳按着,女上男下的姿势,同他唇舌交缠。

  陆微之拉开黎见卿裙侧的拉链,手掌探入其中,掌心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柔滑,他握上她丰满的乳,轻重揉捏。

自己坐下来(微h)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的胸揉,缠吻她嫩嫩的舌尖,吻到她喘不上气。

  黎见卿每天和陆博西亲亲抱抱,然而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唇舌仿佛融化开的感觉。

  陆微之的手绕到黎见卿背后,解开衣扣,推高她的文胸,两团软乳无遮挡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沿着黎见卿的脖颈向下吻,含进她的乳珠。

  黎见卿轻哼,陆微之隔着一层舔咬她的乳头,胸前的布料逐渐被润湿,两点粉嫩的颜色透了出来。

  陆微之似乎嫌黎见卿的衣裙碍事,他擡起头,将黑裙从她的肩头剥离。

  黑裙褪到腰间,黎见卿像瓷器一样光润洁白的上半身裸露出来,乳房又圆又大,印着男人揉出来的红痕,轻晃。

  黎见卿恍然想起还在车上,位置虽然偏僻,不代表一定无人经过。

  万一被人见到,黎家小小姐光着身子坐在自己的姐夫身上,一双奶子直往他脸上贴。到时候,她就真的不用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

  黎见卿一半不想被发现,一半真心不愿再犯错,挣扎起来:“不要在这里!”

  挣动的双手被陆微之扣住,反剪在身后,胸部因此挺了起来,乳房愈发高耸,他低头,在娇嫩的乳头上一咬。

  黎见卿吃疼,换了个说法:“别……不穿衣服我会冷。”

  陆微之从后座上取了西装的外套,披在黎见卿身上。衣服松垮地挂在她肩上,覆盖了她纤薄的裸背。

  陆微之拿过黎见卿放在一旁的甜筒,雪糕已经融了一半,将化不化,他将剩余的部分贴上她的乳头。

  乳头陷进细腻的雪糕里,冰冰凉凉,黎见卿瑟缩:“你做什幺?”

  雪糕受了热,融化的速度加快,奶白的液体浸湿黎见卿的乳头,四下流溢:“你自己也会弄脏啊,你不是说讨厌黏糊糊的吗?”

  陆微之低头,吻上黎见卿的乳房,将带着她体温的奶液舔尽,他口腔很热,口吻有偏淡的笑意:“你流的就没那幺讨厌。”

  黎见卿的脸烧起来:“……这不是我流的。”

  黎见卿垂下眸,看着陆微之含进她滴着奶的艳丽乳头,咬在齿间,重重地吮吸,甜腻的味道在他口中漫开。

  “嗯啊……”

  陆微之埋在她胸前吸奶的画面太淫荡,也美好得不可思议。白色的浆液沾上他的唇,就好像真的是她流出来的乳汁。

  黎见卿哪里招架得住这个,陆微之甚至不用碰她其他的部位,她下身自动湿透了。她轻吟出声,抱住了他的头。

  宽大的西装罩住了黎见卿的上半身,自窗外窥不出端倪,而在她朝向陆微之的正面,不着寸缕,挺着胸任他玩弄吻咬。

  陆微之含着黎见卿的右乳,揉弄她的左乳,五指收紧,白嫩的乳肉溢出他的指缝。

  等陆微之终于放开,黎见卿的乳房红痕遍布,却没有留下一丝一缕黏稠的奶液,乳头湿亮地翘着,一看就知道是被咬肿的。

  黎见卿喘息未平,只是被玩奶子而已,她的理智眩晕了一半。黑裙子堆叠在腰间,陆微之的手抚过她的脊背,从她臀后轻易将内裤褪至大腿中部。

  触摸到黎见卿臀缝的湿意,陆微之拍了下她的小屁股:“这样就湿了……”

  “你还怪我。”黎见卿咬牙,“你刚才那样……我不湿才见了鬼了!”

  “我没有怪你。”陆微之轻声笑,“今晚好像是你一直在怪我。”

  他捻着黎见卿那颗小小的红珠子,手指在凝脂般细嫩的肉缝滑动,并拢着插进去。

  黎见卿被他的手指搅得难受,她在床上格外不怕陆微之,有脾气就发出来:“本来就怪你。”

  陆微之低低嗯了一声,像是承认她的指责,然后牵着黎见卿的手放到身下,简短命令:“解开。”

  黎见卿的手放在陆微之的胯下,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阴茎的硬度和热度,回想起被它插入的感觉,她微颤,主动亲他,讨价还价:“我帮你用手弄出来,我们不在车上做好不好?”

  黎见卿生疏地解开陆微之裤链,过程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将他的巨物释放出来。

  黎见卿手心软嫩,乖乖抚慰着男人又粗又硬的肉棒,陆微之却不领情,抵上她的额头:“用手就够了?”

  与此同时,陆微之曲起插在黎见卿体内的手指,她的嫩穴被抠得汁水横流,他的问题好像也是在问她,只要他的手指就足够了吗?

  当然不够,但是……

  陆微之眸光沉郁,恶劣地咬着黎见卿的下唇:“至少用这里。”

  黎见卿唇上一痛,她睁大眼睛:“我才不会用嘴!动手就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不要得寸进尺……”

  硕物沉沉地压在黎见卿的虎口,她的手快圈不住,失控地用力一握。肉棒受了握力,反而胀大一圈。

  陆微之闷哼一声,拿开黎见卿作恶的手,抱起她的臀。他衣冠齐楚,唯有胯下的阳物勃然立起,尺寸惊人,抵上她的穴口。

  龟头微微陷进花瓣,窄小的穴缝承受着失衡的强大压力,陆微之慢条斯理地揉着黎见卿的臀:“是我来动,还是卿卿自己坐下来?”

在车上(h,2更)

  黎见卿很想警告陆微之不要再叫她卿卿了,他一点没安好心,可她知道,自己没有第三个的选择——如果他直接操进来,她不会受得了的:“我自己来。”

  黎见卿的下身一阵空虚,穴道收缩不停,滴出来的清液沾湿了男人的阴茎,她探手到身下,分开两片柔弱的花唇,扶着陆微之的肩膀:“……我不会。”

  黎见卿每做一个动作就引燃一串火,灭火又慢吞吞的,陆微之观赏着她生涩的风情,享受的同时在忍耐。

  女上位对黎见卿来说属于高难度,她慢慢地往下坐,光是吞下龟头就很费劲,她仰起头:“进来了啊……”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后腰的窝,吻她的脖颈:“继续。”

  黎见卿的臀部向下沉,这种被撑开到极限的感觉太久违了,恐惧之外,与她等待已久的渴望不谋而合。

  黎见卿坐到小半就停下了,委委屈屈地看着陆微之:“好胀……”

  小穴又湿又热,嫩得不像话,紧密地包裹着阴茎,陆微之喉结一动:“只有胀幺。”

  “不知道……”黎见卿逃避地擡臀,“我不行的……”

  闪电划过夜空,一道雷声骤响,黎见卿一惊吓,内里收缩得极紧。

  雷声回音未绝,暴雨如瀑,雨水击打着车身。黎见卿脸庞娇艳汗湿,凭借闪电的光亮,方才的一瞬间,她和陆微之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陆微之手臂一收,将黎见卿不安分的细腰禁锢在怀里,窄臀向上一撞,她的尖叫湮没在雨声里。

  这个姿势,硬挺的阳具插入了甬道的最深处,黎见卿淡粉的阴阜紧贴着陆微之的腹下,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契合,距离不复存在,就像她是天生长在他身上。

  缓过最紧的一阵吸含,陆微之单手抱着她的臀,阴茎在黎见卿的小穴里进出,捣出丰沛的汁水,裤子很快被打湿了一块深色。

  黎见卿又疼又舒服,嗔怒道:“痛呀……”

  眼波流转,尾音都在颤,女孩儿的穴道窄小得离奇,却无限地包容陆微之的侵略,每一次他向上顶插,水穴都贪婪地吞没、咬紧。

  “受着。”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后脑,迫使她低下来和他接吻,手指穿插在她浓密的发间,“隔了这幺久没有插你,怎幺不痛。”

  由于身位的限制,陆微之的动作无法大开大合,粗茎只抽离一小段,再捣插而入,但力气分毫不差,进得极深,撞上黎见卿的花心,她被操出许多水,连日以来在深夜困扰她的馋意全解了,唇舌被他吃着,含含糊糊地呻吟:“好舒服……”

  黎见卿的乳房像盛在杯中的牛奶,被陆微之撞得上下摇晃,他握住这美好的形状,一边在她温暖的私域里抽插,一边大力揉捏。

  雨夜将微震的车身吞噬,车厢成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黎见卿惧怕被发现,紧抱着陆微之,小穴缠得他也紧。

  水声细微,在小空间里漾开,黑暗之中,陆微之放在中控的戒指散发着幽光。黎见卿注意到了,她当下想,如果陆博西送她一枚戒指,她绝不会像陆微之这样随手乱扔。

  可是戴上戒指又如何?

  陆微之抱着她臀部的手松开,失去托举的力,黎见卿毫无预兆地重重落下,将阳茎吞咽得彻彻底底,她眼神失焦:“好深……”

  黎见卿丝滑的黑发散落在身后,陆微之绕着一束在指间把玩,吻去她鼻尖的汗珠:“不是说要自己来幺。”

雨天(h)

  黎见卿气结,明明是陆微之非要在车上做的,现在她好不容易适应了他,开始产生渴切,他又要求她自己来。

  黎见卿倚靠在陆微之怀里,她才不会动,反正男人的欲望向来比女人的更难消解。

  可是,她忘记了一点,她的忍耐力和陆微之不在同一水平线,他有狠插她的欲望,也能从安然静止在她身体里这件事获得愉悦感。

  穴肉密密地裹着阴茎,陆微之嗓音微哑,咬着黎见卿的白玉耳垂:“里面很烫……”

  黎见卿的脸擡起来:“我不喜欢这样……”

  下身被巨茎撑开,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湿热,情欲烧得黎见卿十分难耐,她终于忍不住擡臀,小幅度地套弄:“嗯……”

  只摩擦了一下,黎见卿软软地吟叫出声,陆微之低笑:“舒服了?”

  黎见卿眼睛明亮含水,横了陆微之一眼,她决定不理会这个恶人,只当他是完美的人形按摩棒好了。

  她抿唇,双手撑着陆微之的胸膛,提臀幅度加大,再坐下:“啊……”

  真的好舒服。

  黎见卿尝到了甜头,挪动着雪白的臀,一上一下地在陆微之身上起伏,套弄着他灼热硕大的肉棒。

  她平衡不好,陆微之擡手扶住她的腰,低下视线,看见那娇美的肉穴艰难地吞吐着赤红阴茎。

  黎见卿动得慢,但细腰的扭动,穴肉的颤缩,每一下都有独特的韵致。

  一个多月前还青涩得不得了,今天就无师自通地学会自己动了,媚肉收缩,吸得陆微之腰间发麻,真是天生的妖精。

  小穴满满地塞着男人的阳具,下身是够充实了,胸乳又觉得被冷落。

  陆微之的手放在她腰间,黎见卿的手心复上他的手背:“你……”

  黎见卿动着,一对奶子又娇又挺,晃出雪白的乳浪,陆微之意会到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欲念:“要什幺?”

  “要你吸……”

  陆微之眸光幽暗,低声说:“自己捧过来喂我。”

  说着,他向上一顶,黎见卿的腰本就渐趋虚软,被陆微之深重一插,那力度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她彻底软了下来。

  黎见卿浑身汗腻,娇喘不停,因为太想被他吮吸了,她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命令,捧起丰乳,身体前倾,羞耻地送到了他的唇边。

  陆微之的面容冷峻深邃,鲜嫩的乳头抵上他的唇,一点红粉颜色,显得那幺淫、那幺艳。

  黎见卿的心一直在狂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微之薄唇轻张,将她的乳头含进唇间,舔舐啮噬。

  男人一边吸奶,一边挺动腰身操着她,宽掌揉上她另一只乳房,大阴茎向上猛撞,抽插她的水穴。

  满足的感觉充斥着黎见卿的上下半身,酥酥麻麻,快活极了,她抱住陆微之的头,使他的脸庞更埋进她的乳,情不自禁地吟叫:“哥哥……”

  外界风雨飘摇,雨水像瀑布似的在前窗倾泻,车厢内部,黎见卿颤抖着收紧,一声哥哥能荡进人心里。

  陆微之擡起头,黎见卿的乳尖被咬得湿亮,他捧着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黎见卿的穴道瞬间空了,一股淫液喷涌出来,肉棒竖立在陆微之的腿间,湿淋淋地高昂着头,巨大可怖。

  她尚未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陆微之翻身将她压在椅上。

  陆微着握着黎见卿的膝盖,往胸前一折,她被操得绯红的小穴敞露在他眼下,像切开一半的蜜桃,粉嫩多汁。龟头再度抵上穴口,他沉下腰,尽根插干了进去。

  “啊!”

  黎见卿环住陆微之的脖颈,叫了起来,他凶狠地抽插着她,将小穴捣出更多汁水。

  勉力吞下硕大的一根,吃力的人却不只是黎见卿。她里面太紧,陆微之的抽送也困难,而越是困难,摩擦之间,越是销魂。

  粗大的肉棒疾进疾出,猛力操插着黎见卿嫩穴,她的手机在包里震动,她设置了特别提醒,稍微分了一点神:“可能是博……”

  陆微之俯下身,亲吻黎见卿:“这幺在意陆博西,回来以后,有和他做过吗?”

  黎见卿第一反应就是撒谎:“当然有。”

  陆微之的阴茎深嵌入她体内,湿滑的穴肉一口口吮着茎身,他热息沉沉:“是幺?被他插过了,还能咬得我这幺紧……”

  雨水清凉的水汽漫进来,车辆里也尽是情欲的湿气,陆微之顶插的力道愈发猛烈,次次撞上柔嫩的花心,黎见卿呻吟不止:“哥哥……”她眼泪快被逼出来,“没有,还没有做!”

  黎见卿双腿夹着陆微之腰,理由半真半假:“我和你做过,总要过段时间才能……”

  陆微之压下来,抚摸着她的颈侧:“可能你永远也过不了这段时间。”

  黎见卿一怔,心跳如鼓,陆微之是不是在说,他会一直操她……

  颈上分布着重要的动脉,黎见卿的身体既察觉了危险,又极度兴奋:“你说过,会尊重我的意思的。”

  陆微之握住黎见卿的下巴:“只有一次机会,你上次很轻易地用掉了。”

  黎见卿小声道:“你凭什幺说……我放弃了上次的机会。”

  “你今天不应该上车的。”陆微之吻上她红艳的唇,“你还是上了,卿卿。”

  即使黎见卿再想反驳,身心都无力了,陆微之大力抽动,她的手脚直发软,至于心里面……是了,她选择上车的那一刻,对可能的危险处境难道毫无预感吗。

  陆微之插得深重,黎见卿与他唇舌交缠,穴道频密收缩,泄出一汪汪淫液,他的西裤和皮质的座椅湿了一大片:“啊……到了。”

  这样勾魂的收缩,一定是对意志力的考验,陆微之还不想缴械,他掐着黎见卿的腰,在她甜美的高潮里再抽送了一阵,将她里里外外干透了,方才抽出来射出。

乱作一团

  精液就射在黎见卿的黑裙上,换做平时,她必定大呼小叫,说她的裙子被弄脏了。

  现在黎见卿顾不得这些,她在一个另外的世界,私穴挛缩,不适应陆微之的离开。除了和他呼吸相闻,其他的她都感受不到了。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坐回正位,她犯了懒劲儿,待在他身上不走,她晕晕乎乎,埋在他肩颈之间,无意识地轻蹭,一下一下。

  不知道和谁学的。

  曼谷之后,隔了许久才碰她,她的味道太好,陆微之也感到宽舒,他由着黎见卿坐在腿上,抽出纸巾,擦拭她下身的汤汤水水。

  擦一遍还不够,陆微之将湿润的纸巾揉成团,拿了第二次纸,他有预见地多抽了几张,黎见卿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应过来了,按住他的手:“行了,不用这幺多张。”

  她的脸终于擡起来了,刚做过,脸颊潮红,语音语调软绵绵。

  陆微之的手被按在黎见卿的大腿内侧,抚到的皮肉都是润的:“不这幺多,擦不完你流的。”

  陆微之确实觉得偶尔逗她有意思,但,他说这句话很诚实,没在逗她。

  黎见卿张口反驳:“谁流…….”

  陆微之的手来到她腿心,纸巾很快湿得薄透,他的手指轻易破开那层纸,拨弄着她颤抖的嫩肉,低声说:“要喝多少水才能补回来。”

  陆微之手指在她穴里搅出黏腻水声:“自己的东西,不应该自己擦幺?”

  雨水渐渐小了,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前,车里的温度又在升高,黎见卿面红耳赤,求饶道:“好了,我自己来擦。”

  黎见卿披着陆微之的外套,逃回副驾驶,重新穿好皱巴巴的内裤和裙子。

  陆微之的阴茎,在裤链的地方竖立,黎见卿侧眼去看,湿亮巨大的一根,沾满了她的水液,顶端还挂着白精。

  陆微之手也不擡,目光戏谑而压迫,无声地提醒黎见卿应该擦干净她的东西,即使是在他腿间的。

  再不回家,就真的说不清楚了。黎见卿倾身过去,胡乱在陆微之腿间擦了几下,手心都被烫到,还要把他的凶物放回西裤里。

  放不回也要硬放,黎见卿故意下了点力,折断了才好呢。

  总算处理好一切,黎见卿坐回去:“我们走吧,别让他们在家等久了。”

  ***

  车辆开进黎家大门,泊在车库。

  下车后,陆微之撑开长柄伞,伞面纯黑,正好庇荫他和黎见卿两人,需要穿过飘雨的花园庭院,走到别墅楼。

  陆微之本来就高冷,下车以后,黎见卿懊恼气闷,不怎幺说话,两人同在伞下,沉默地走过一段路。

  距离别墅约莫十步路的距离,徐婉云出现在门前,黎见卿忽然走出了伞下。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的背影,黑发黑裙,脚步快得近乎小跑,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纤细脆弱,但并不易折。她宁愿淋雨,也要在最后几步路和他分开。

  陆微之走到檐下,收起伞,伞尖滴水,仆人收走,黎若昭迎了出来:“雨说下就下,一路上还好吗?”她回头吩咐,“煮一碗……两碗姜茶。”

  黎见卿在旁边打喷嚏,徐婉云怪道:“你这孩子,怎幺还淋雨?听见了吗,等会姜茶你也要喝一碗。”

  “我不喝,我讨厌姜。”黎见卿任性地说,“我上楼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就好了。”

  黎见卿是打着小算盘的,她怕身上的情欲气息被徐婉云闻出来,索性在雨里淋一淋,就能顺理成章上楼洗澡了。

  黎见卿避开和黎若昭视线的接触,返回房间,将染上男人精液的裙子扔进脏衣篮,洗了个热水澡。

  幸好,陆微之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集中在胸前,黎见卿换了件领口稍高的衣服,下楼用餐。

  她的座位安排在黎若昭的对面,这回是避也避不开了,黎见卿内心惭愧地落座,面对一无所知的姐姐,勉强笑了笑。

  陆微之坐在黎若昭身旁。黎见卿的亲弟弟黎暮,一个念高中的中二小屁孩儿,正缠着这位准姐夫,讨论一个他从科幻小说里发散的天体物理学问题。

  黎暮喋喋不休,企图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因此,陆微之并不朝黎见卿多看。

  还是徐婉云打断了黎暮:“小暮,吃饭的时候,别总打扰你姐夫。”她状似无意,“微之,阿姨问你个事儿,你弟弟博西不是和我们见卿一样,在京州大学念书吗,他读的什幺专业?”

  黎见卿手一抖:“妈,你问别人的事做什幺?”

  “你还好意思说。”

  徐婉云赏了黎见卿一个白目,当然,是以贵妇的优雅方式。黎见卿猜测母亲大概是知道她拒绝林正的事情了,看样子,起码林正没有告诉徐婉云她有男朋友。

  徐婉云不只是问一个简单的问题,她也要探探在座几位的态度。

  “建筑设计。”陆微之礼貌地回答。

  “他很喜欢?”

  陆微之含而不露地表示赞赏:“他有天赋,也一直想成为建筑师。 ”

  黎暮插嘴:“姐夫,你和你弟弟都好酷啊。”

  徐婉云笑呵呵地客套:“很有个性。”

  黎见卿的心一沉,越有天赋越糟糕,代表了陆博西可能在这个领域深耕。而哪怕他获得了世界级的建筑奖,徐婉云心目中理想的女婿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建筑师。

  黎若昭撞见过黎见卿和陆博西在一起,她推波助澜:“云姨,怎幺突然问起博西,不会是为见卿问的吧?不如这样,下次我们聚会,我叫上博西,给您好好瞧瞧。”

  “这会不会,有点乱套了呀。”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徐婉云最想试探的人——黎若昭的母亲陈珍终于开口:“我不觉得有什幺,孩子们的事情,留给他们自己相处好了。”

  “大姐说得有道理。”徐婉云不冷不热,“有机会再说吧。”

  黎见卿插不进话,却无疑是餐桌上最紧张的人。一方面,她知道陆博西要达到的分数线又无限拉高了,另一方面,她深深惶恐,徐婉云说的对,亲姐妹分别和亲兄弟在一起,是有一点乱。

  可是,实际的情况,何止一点乱?乱作缠成一团了。

你的猫?

  黎见卿大气不敢出,偷眼一看陆微之,同样是做贼,和她比起来,他显然气定神闲多了。

  餐桌下传来喵喵的叫声,黎见卿低头察看,原来是她养的猫海狸偷跑出来了,正咬着陆微之的裤脚。

  佣人紧急过来抱起猫:“对不起,姑爷,我这就抱走。”

  陆微之不喜欢,就导致黎见卿的猫要在他来访的时间段被关起来,她对此积怨已久:大少爷就是有本事在不是自己家的地方,也让所有人记下他的喜恶。

  “抱走吧。”陈珍说,“我记得微之对猫毛狗毛有点过敏,不是说过要看好吗?”

  在父母面前,黎若昭格外需要像一个好妻子,有点所谓秀恩爱的意思。她侧首,准备关心一下未婚夫,不期然愣了一下。

  陆微之的衬衫领口,很隐晦地,露出了小半圈淡红色的牙印。

  黎若昭定了定神:“微之,外面下雨,今天留在这住吧,客房收拾好了。”

  陆微之和黎若昭,虽然会偶尔出现房间默认为一间的情况,但是毕竟没有成婚,如果在对方父母家留宿,基本上还是安排客房。

  黎见卿的房间和客房在四层楼不同方向的尽头。她在家睡觉一般不锁门,但她也不担心,以陆微之高傲的王子性格,做不出半夜偷偷摸摸进她房间的事。

  吃饱喝足,黎见卿陪家人说了一会儿话,九点左右,她一一道了晚安,返回房间。

  黎见卿属于夜猫子,不会太早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喜欢做自己的事情。

  换好睡衣躺上床,陆博西惯例打来睡前电话,听到男友的声音,黎见卿泛起酸涩感:“……我好像对你太不好了,博西。”

  “黎大小姐终于知道反思自己的脾气了?”陆博西笑道,“没关系啊宝宝,你对我很好。”

  “是幺。”

  “想对我好的话。”陆博西语气有点痞,“先改口叫我哥哥?”

  黎见卿脑子嗡地一下,她是怎幺一声声叫陆微之哥哥的场景全回忆起来了:“……你做梦吧,没比我大几个月,我才不叫。”

  “好了,不逗你了,时间不早,我去画图了,你早点睡。”

  挂断电话,黎见卿躲进被子里,打了好几个滚。虽然说,凡事有一就有二,但她保证,事不过三。

  黎见卿用手背碰了碰脸颊,隐隐发烫,不知道是不是被陆博西那句叫哥哥惹的。

  她熄灭了灯,从床头柜取出玩具,放到身下。

  如果不加任何矫饰,黎见卿只能说,她远远没有餍足。在车上和陆微之做的一次,固然得到了纾解,可是更深的欲念也被引了出来。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黎见卿咬唇,震动着的按摩器推进身体。她判断失误了,做过以后不会放下执念,只会越来越想。这一个月来,她每天晚上都被迷乱的情欲和春梦折磨,常在半夜一身湿汗地醒来。

  生理需求解决到一半,徐婉云打来电话,叫她下楼吃宵夜。

  黎见卿取出玩具,掩藏在被下,穿着睡衣下了楼。

  到饭厅的时候,没见着陆微之和黎若昭的身影。徐婉云给黎见卿留了一碗燕窝炖品,她乖乖喝完:“爸,妈,我上去了。”

  谁养的猫谁心疼,黎见卿心疼她的小海狸被关了半天,临上楼前把它抱上,逗弄着说:“海狸,你今晚和我睡哦。”

  黎见卿向上走,在二层遇上了下楼的黎若昭:“姐姐,我们刚才在下面吃宵夜,你去哪儿了?”

  “我吃过了,在天台聊点事儿。”黎若昭头发微潮,“晚安。”

  “晚安。”

  海狸正处在发情期,整只猫不太安分,黎见卿走到四层,它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沿着楼梯的扶手向上爬。

  “海狸,我房间在这层,你要去哪?”

  黎见卿连忙转身,目光追随着她的猫,头一擡,和停在楼梯上的陆微之对视。

  海狸动作轻捷,一跳跳进了陆微之怀里,他微微皱眉,还是接住了不速之客。

  陆微之单臂抱着海狸,他的眼睛漂亮又冷利,居高临下地看着黎见卿:“你的猫?”

  黎见卿黑发散在肩后,身上穿一条法式复古睡裙,领口缀着精致的蕾丝刺绣,长裙的面料轻盈洁白,垂坠到她的脚踝。

  “呃,是的,它比较黏人。”

  其实海狸比较挑剔,不是任何人都黏的,比如她爸这样金玉其外、满身透着烟味的中年老男人,海狸就会翘着尾巴绕开。

  梵色的布偶猫栖在陆微之的手臂,闻嗅轻蹭着他的肩膀,他挑了挑眉:“我知道你蹭人的习惯从哪里学来的了。”

  “我什幺时候蹭人了?”黎见卿耳根发红,拒不承认,将话题转回猫身上,“海狸最近在发情期,容易见人就蹭。”

  言下之意,你也别觉得我的猫对你有多特别。

  “哦,你也是吗?”

  陆微之不紧不慢地走下来,一身贵气之外,还有无形的压迫感,通体雪白的猫趴在他的怀里,就像是装饰品。

  四层目前只有陆微之和她,黎见卿本能地后退几步,奔回了房间。

  黎见卿微喘,背抵着门,过了一会儿,陆微之敲门,他的声音低缓而轻闲,像是在享受游戏的乐趣:“你的猫不要了?”

  “不要了,你把它放地上,它自己会走的。”黎见卿反手锁了门,“你也可以走了,姐夫,晚安。”

  “它好像没有走的意思。”

  海狸软软地叫了几声,是那种缠缠绵绵的叫法,黎见卿恼羞成怒:“海狸,你净给我丢脸,我下周就带你去做绝育!”

  黎见卿心跳快极了,生怕陆微之闯进她房间,做不做都是其次了,这可是在她家里啊。

  黎见卿防备地锁上门,可是人家不屑于碰门把手。

  陆微之曲起指关节,轻敲了第二下:“黎见卿,开门。”

  他逼得并不紧迫,但黎见卿知道,她不需要被捉奸在床,仅陆微之深夜站在她门前一件事,定她的罪足矣。

  “别以为敲门就显得很礼貌!”黎见卿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正要骂人,“陆微之你……”

  她是不想陆微之进来,可既然情势所迫打开了门,自然是希望他快点进房间,免得引人耳目。

  房门敞开着,黎见卿伸手去拽陆微之,一句完整的话还没骂出口,他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你疯了(h)

  黎见卿怔住了。

  家人就在楼下,她和陆微之在房间门前接吻,随时有可能被发现。

  黎见卿即刻挣扎起来,擡手推他的肩膀。

  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倒像给陆微之提供了压制她的时机,他放开臂上的海狸,抓住了黎见卿的手腕,轻松化解了她的反抗。

  海狸对间接给主人造成的困境毫不在意,落回地面,自觉地步入房间,寻找到它平时待的地方趴下。

  猫咪离开以后,贴在陆微之身上的柔软部分换成了黎见卿的乳,他似乎很满意这改变,隔着她的睡裙,握住那鼓胀的一团。

  被陆微之揉着奶,黎见卿的身体麻了半边,嘴唇也是麻的,她咬他无效,因为他会反咬回来,一个吻越发的激烈。

  黎见卿情非得已:“唔……进去好不好?”

  陆微之抵着黎见卿的额头,舔咬她湿红的下唇,明知故问:“邀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黎见卿总觉得楼梯有脚步声,她再恨也要点头:“嗯,我想你……进我的房间。”

  黎见卿的表情就像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陆微之轻笑,按着她的后腰,将她腾空抱起来。

  双脚离地,黎见卿下意识地将腿缠上陆微之的腰,脸埋在他颈间,好好的人变成了猫。

  房间门关上,哒的一声,黎见卿的心同频震了下。她的房间,连父亲和亲弟都鲜少踏足,陆微之进来了。

  他根本不应该。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却没有顺理成章地走向她的床,而是将她抵在门背上,扯开她衣襟的系带。

  一双圆白乳房滑了出来,挺起的弧度有着女人的娇媚,乳尖嫩嫩的,可怜可爱,印着被他啃咬过的痕迹。

  陆微之低下头,再次了含进黎见卿的乳头,舌尖舔弄,夹杂着噬咬。

  “嗯……”

  黎见卿轻吟,中断的情欲重启,挺胸将奶子更送进了他的唇间。

  陆微之吸含着黎见卿的乳房,探手至她裙下,触感滑腻得厉害,他抚弄了一会,擡起头说:“这幺湿。”

  黎见卿怎幺可能告诉陆微之,这是因为半小时前她想着他在自慰。她摆动着腰,轻蹭他的胯下,哼道:“你也不差。”

  为了豁免自身,黎见卿甚至反客为主,伸手去解陆微之的裤链,释放出微微跳动的大肉棒:“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就硬了吧,姐夫?”

  陆微之半眯着眼:“希望等会儿,你会不感觉到后悔。”

  黎见卿说完就后悔了,她为什幺非要在床上挑衅陆微之呢,他在不被挑衅的情况下都操得她够狠了。

  这时候,楼梯再次传来脚步声,原来不是幻听,黎见卿受了惊吓:“好像是我妈妈,你快走,或者躲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临近,黎见卿推拒着陆微之,他无动于衷,落下了门锁,擡高她的一条腿,撩起裙摆,冠头磨着她湿濡濡的穴口。

  黎见卿呼吸发紧:“你疯了幺……啊……”

  陆微之挺动腰身,突破了她的防线,黎见卿的下身瞬间被胀满,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层层叠叠的嫩肉紧紧收缩,吸得陆微之舒服极了,阴茎朝上猛顶了一下,黎见卿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下一秒,她背抵着的房门被敲响。

  徐婉云站在房门口,柔声问:“见卿,妈妈来和你说会儿话。”

  轻音乐在房间里流淌,一定程度上掩盖了男女交欢的动静,陆微之一下下地捣插着花心,黎见卿摇着头,无声地请求他停止。

  陆微之置之不理,他身下的动作控制得很精准,重插而入,却在撞上耻骨的一瞬轻减力道。

  不过抽插了数下,黎见卿流出来的淫水沿着她站立的那条腿淌下。

  无人应答,徐婉云按下门把手,打不开门,她疑惑道:“见卿,怎幺锁门了?”

  黎见卿在家是不能锁门的,母亲的责问就在身后,她慌乱不已,与此同时,陆微之抽送阴茎,顶到她的深处,快感攀升到极点。

  “很兴奋幺,又湿又滑,夹得我好紧。”陆微之咬着她白嫩的耳垂,“再不说话,阿姨可能要强闯进来,你想被她看到现在的样子?”

  陆微之吐息温热,低声好听得要命,黎见卿却觉得这不只是个形容,他粗壮的阳具插干着小穴,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黎见卿放下手,抓在陆微之的后背,她用尽了专业能力,稳住发颤的声线:“妈,明天再说吧……我太累了,要睡觉了。”

  “在家锁门做什幺?”徐婉云不依不饶,“你先开门,妈妈想问问你和陆博西的进展。”

  徐婉云提起陆博西,全然不知这给黎见卿带来了什幺灾难。

  陆微之凝视着黎见卿,不顾她哀求的眼神,深重地顶撞上花心,她的嘴唇咬出了血,才勉强克制住破口而出的呻吟,身躯汗湿,颤抖不止,强制高潮下泄出一团湿液。两人的交合处紧密相连,抽插之间,牵出淫靡的水线。

  连锁门这点小小自由也不能拥有的黎见卿,却在母亲站立着的门后和男人做爱。这男人是成熟的兄长,是黎家所有人眼中的完美女婿。

  陆微之不仅在挑战她身体的极限,也在挑战她精神的极限。

  就算身体毫无感觉,这种巨大的反差也会让黎见卿颅内高潮。

  即使她未来真的和陆博西做了,她也会觉得这种正常的恋爱和上床很无趣。

  没人能比得上陆微之带给她的。

再紧一点(h,1更)

  黎见卿大腿内侧的肌肉都在颤,阴穴一缩一吸地缠着男人的阴茎。她浑身脱力,如果不是陆微之支撑,可能会滑落地面。

  陆微之还硬着,深插在黎见卿体内,他动作稍缓,欣赏她高潮时候的情态。

  性器官结合的地方,湿润黏缠,黎见卿真担心母亲如果附耳于门上,会听到她被插出的细微水声。

  徐婉云对女儿冗长的沉默期起疑:“见卿,你到底在做什幺,怎幺还不开门?”

  徐婉云转动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贴着黎见卿的臀肉擦过,她被激得起了鸡皮疙瘩,紧张到极点,偏偏陆微之没有说错,她因此更湿了。

  “鸡巴快要滑出来了。”他置身事外,雅谑道,“再紧一点,卿卿。”

  为什幺陆微之连说这种器官词也不显得低级,黎见卿脸烫得像发烧,娇喘微微,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怒气值累积到最高,黎见卿真的没办法了,装作闹脾气,对门外的母亲吼道:“妈妈……我说了我很累不想聊,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逼我!”

  黎见卿生气的语调很逼真,她几乎不会这样冲撞母亲的,这一回轮到门外的徐婉云沉默了,怀疑是不是逼得她太紧。

  黎见卿说话是对外,眼睛却直盯着陆微之,亮晶晶地冒着火,咬破了他的嘴唇,如愿以偿地尝到血腥味。

  “妈妈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多为你考虑。”徐婉云作出妥协,“行了,那改天再说,你先睡觉。”

  徐婉云的脚步声远离,黎见卿终于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紧着,因为巨大的威胁还蛰伏在她身体里,她气道:“我真讨厌你!”

  陆微之并不太在意黎见卿得气话,他吻着她,两个人的几滴血混杂着在唇间蔓延开来,他按着她的腰往下,窄臀同时向上顶。

  细小的娇穴已经被陆微之操开了,湿滑不已,将肉棒尽根吞没。黎见卿短促地叫了一声,仰着颈,被逼出生理性的眼泪。

  陆微之明显是缺乏同情心的,胯下的阳具好像更兴奋,又粗又硬,贯穿着她的水穴。

  黎见卿上唇微翘,鼻尖的汗珠正好落在人中,陆微之伸舌舔去,擡起手,拇指轻拭她湿润的眼角,淡声问:“下面哭,上面也要哭幺?”

  这人果真没有哪怕一星半点儿道德感。可凭什幺所有的压力要她来承受?

  “滚、滚开。”

  黎见卿出息了,敢对陆微之说滚,只可惜收效甚微,她推打着他,眼瞳湿蒙蒙一片,像水洗过的黑葡萄,逸出口的却是破碎的呻吟。

  陆微之擡起黎见卿另一条腿,架到腰后,又是一记深顶,悬空的姿势毫无安全感,她怕摔,双腿缠紧他的腰。

  穴里也缠得紧,陆微之闷哼,将黎见卿抱起来,走向她床铺。

  陆微之的肌肉力量很强,边走边插,走路的震动和她本身的重量叠加,差点没将黎见卿逼疯。

  软嫩的小屁股夹着一根粗硕肉棒,一下一下地进出,插得粉穴淫液四溅。

  就走这几步路的光景,黎见卿藏在陆微之怀里,呜呜咽咽,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讨厌他,一会儿说好舒服:“哥哥,撑得好难受啊……”

  黎见卿的睡裙脱落得差不离,挂在她的足踝,随着陆微之走路时的插弄,荡来荡去。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白裙落地,盖上了趴在床边的猫。

  海狸喵地叫了一声,黎见卿的发丝散在颊边,伸手去捂住下体:“别让它看……”

  手心复上和陆微之交合的地方,黎见卿摸到阴茎的根部,好粗好热,她像被烫到似的收手。

  陆微之放黎见卿回床上,肉棒短暂从她身体里抽离,粗大的一根,水淋淋地挺着,青筋盘绕。

  陆微之解着身上的衣服,连这点时间也不允许黎见卿独处,他单膝压着她的腿向旁侧打开,看着她腿心那个被他撑得洞开的穴口,一点点合拢。

  闭合的过程很是淫艳,粉肉逐渐看不到了,陆微之褪下了衣裤,身躯赤裸,每一块肌肉群都蕴着强健的力,黎见卿有点畏惧他腿间的大东西,撑着双肘后退。

  陆微之拽着黎见卿的脚踝,将她拖了回来,压复上她,慢慢地问:“讨厌我,喜欢陆博西?”

  黎见卿的手腕被按在头侧,确定了陆微之不是妒忌的口吻,她嗫嚅地说:“我是博西的女朋友,喜欢他是正常的,反而你不应该……”

  陆微之抵着那道好不容易合拢的穴缝,再度插了进去。

  黎见卿所有的强调显得很无力,也正因为她的强调了,赋予了这场性爱更烈性的刺激感。

直面欲望(h,2更)

  陆微之解着身上的衣服,连这点时间也不允许黎见卿独处,他单膝压着她的腿向旁侧打开,看着她腿心那个被他撑得洞开的穴口,一点点合拢。

  闭合的过程很是淫艳,粉肉逐渐看不到了,陆微之褪下了衣裤,身躯赤裸,每一块肌肉群都蕴着强健的力,黎见卿有点畏惧他腿间的大东西,撑着双肘后退。

  陆微之拽着黎见卿的脚踝,将她拖了回来,压复上她,慢慢地问:“讨厌我,喜欢陆博西?”

  黎见卿的手腕被按在头侧,确定了陆微之不是妒忌的口吻,她嗫嚅地说:“我是博西的女朋友,喜欢他是正常的,反而你不应该……”

  陆微之抵着那道好不容易合拢的穴缝,再度插了进去。

  黎见卿所有的强调显得很无力,也正因为她的强调了,赋予了这场性爱更烈性的刺激感。

  她的穴里还很滑,阴茎狠狠一送,破开了紧致的嫩肉,黎见卿颤抖着吟叫:“嗯啊……”

  “刚进来就高潮了。”陆微之低下来,亲了亲她精巧的鼻尖,“做了没几次就这幺敏感,以后怎幺办。”

  “没有以后……嗯…..”黎见卿双腿大张,被迫迎合陆微之的抽插。

  陆微之撑在黎见卿的上方,身体的热度烘得她发烫,他的手向旁边一放,无意间按到了什幺,被下传来震动的声音。

  黎见卿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陆微之掀开她的被子,看到了她的按摩棒,他眉一挑:“你之前在房间里做什幺?”

  “没做什幺。”黎见卿死鸭子嘴硬,“好奇,新买的,看看而已。”

  “是幺。”陆微之指尖抚上去,沾下一缕清液,擦到黎见卿唇上,“这是你的‘看看而已’。”

  黎见卿羞耻得想死,她偏开脸,陆微之扳正她的下巴:“继续躲。”

  “是我用的又怎幺了?”黎见卿恼羞成怒,“我只是,直面自身的欲望……”

  陆微之放慢了速度,黑眸盯着黎见卿,她躺在他身下,容色瑰丽,他冷沉道:“那你什幺时候会直面对我的欲望?”

  陆微之的性爱风格是偏强势的,当他慢下来,角度微变、深深浅浅地抽插,研磨着黎见卿的穴腔,她感觉到不同以往的舒服,四肢百骸像被温泉水浸着,温温热热的,很舒服。

  黎见卿怔怔地和陆微之对视,他的目光有直至心灵的穿透力,她无所遁形,张了张口,无言。

  陆微之也从来不需要黎见卿回答。她贴近他的身体、环在他腰上的腿、紧绞着阴茎的湿穴,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陆微之哑声道:“舌头伸出来。”

  黎见卿迷迷糊糊:“嗯?”

  陆微之揉着她:“伸出来给我含。”

  黎见卿脸红红的:陆微之要吻她,一低头就吻到了,下什幺鬼色情的命令。

  但她鬼使神差地照做了,搂上陆微之脖颈,张开嘴唇,探出粉色的舌尖。

  黎见卿的舌头伸出来,陆微之却只看不亲,直到她的口津溢湿嘴角,自觉被戏耍了,暗骂他可恶,舌尖正要收回口腔,他低下来,勾住她香滑的小舌头,缠吻不休。

  陆微之没有轻易放过黎见卿,他启动她的按摩棒,贴到她的阴蒂上。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黎见卿抗议的声音被陆微之封在唇间,他摆动腰臀,深捣的力度像是要撞散她的魂。

  高频震动的按摩器和男人有力的抽插,双重刺激,黎见卿向来水多,第一次像尿了似的流水,她连一分钟都消受不了:“不要……”

  陆微之垫高黎见卿的腰,交合的地方现露在两人眼下,阴蒂红肿发胀,娇嫩的穴儿艰难含吞着一根成熟的男性阴茎,粉白粉白的颜色,被插得转为嫣红:“别看啊……”

  陆微之挪不开视线,一圈粉肉被撑得薄薄的,箍着硬得发胀的鸡巴上,抽插间带出一点红粉嫩肉,恋恋地吸附在茎身上,再被他捅插进穴。

  阴阜紧贴着陆微之的下腹,小穴将粗茎完全吞没,亲密得没有一丝缝隙,就像她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漂亮娃娃,可以容纳他全部残暴的劣性。

  黎见卿很快到了高潮,细腻滑嫩的肉壁死死咬合,夹得陆微之腰间一阵阵地发麻,紧急从她体内抽出来。

射在里面(虚假的内射,h,3更)

  黎见卿胸口上下起伏,下身有一种满足后的空虚感,陆微之轻拭她汗湿的额际:“有套幺?”

  黎见卿的按摩棒有时候要套上安全套使用,她点点头,指向床头柜,陆微之取了出来,自己戴上。

  陆微之手指修长,握着那根硬挺的巨物,安全套对他来说有点小,只套得上大半,黎见卿眨眨眼:“你怎幺突然……要戴?”

  “嗯。”陆微之说,“想射在里面。”

  黎见卿的心像被挠了一下:“射在里面,不行。”

  陆微之压回黎见卿身上,他有点笑:“我说的是隔着套,你想什幺?”他揉着她通红的耳朵,“想我内射?”

  “你自己不说清楚。”黎见卿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而且,我说的是不行。”

  触摸到陆微之平稳的心跳,黎见卿的心跳反而加快了,他盯着她:“很怕幺?”

  陆微之按上黎见卿的红唇,龟头蹭着她的穴口:“以后我不只会射在里面,也会射在你的嘴里,你的奶子上。”他沉缓道,“现在怕得太早了。”

  陆微之的手向下,轻抚着黎见卿的颈侧,危险秘而不宣,他没有施力,目光交错,她却觉得透不过气了,好像她已然将他所说的经历了一遍,幻想的画面里她含着一口白精,她推拒着他:“不……”

  陆微之不退反进,阴茎快而猛烈地捣插入肉,黎见卿的脚趾蜷缩起来,抓皱了足底的床单。

  陆微之插到底,又整根抽出,在黎见卿预期他会再度尽根没入、将她塞满的时候,他将那根震动的按摩棒送了进去:“卿卿觉得哪个更好?”

  一模一样的工具,由不同的人使用,效果迥然相异,陆微之控制着按摩棒,在黎见卿穴内顶插旋转,她咬唇:“别呀,别这样……”

  “不喜欢?”陆微之握着阴茎,拍打着黎见卿大腿内侧的嫩肉,“讨厌我,也不喜欢这个,是想要谁来插你呢?”

  陆微之手掌平推,按摩棒全部送进了黎见卿穴内,她脸憋红了,告饶道:“不是,我想要你……”

  陆微之冷静地问:“想要我什幺?”

  黎见卿眼泪汪汪:“想要哥哥……”万千的思绪全都紊乱了,她只看得到陆微之一个人,说出淫语,“想要哥哥的鸡巴操我……”

  一字字落进陆微之的耳朵。

  震动的按摩棒被抽了出来,上面的水液飞溅到陆微之的腹肌上,他按停,随手扔到了地上,扶着粗大的肉棒,狠操进她的穴。

  夜幕压城,整座城市笼在暴雨下,急雨如碎玉,击打在窗玻璃上。

  房间内的灯光半明半暗,上演着另一出旖旎的风光。顾忌着场合,黎见卿不敢大声,娇吟破破碎碎、软软绵绵,仿佛只叫给身上这一人听。

  陆微之高大的身躯覆着黎见卿雪白的身体,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床头,那里摆着她的童年照——五官是像的,其他的完全两样了。

  一双丰润的乳房被撞得摇颤不休,乳尖引诱着陆微之去品尝。黎见卿蹙着眉,迭声喊他哥哥,清纯面孔呈现出令人心惊的艳丽,是女人才有的风情。

  身处黎见卿长大的房间,床上漫着独属于她的味道,这令男人的占有欲在很大程度上得到餍足。

  黎见卿逐渐声嘶力竭,小穴被操得红肿发烫,纤足在陆微之的腰后蹭着,小声道:“……哥哥不是要射在我里面吗?”

  肉棒深陷在黎见卿湿软的穴里,陆微之太阳穴一跳,顶胯重重插进去,抵到深处,花心的吮吸又密又紧,他与她嵌合,精液喷涌而出。

悄然改变

  做到半夜。

  黎见卿坐在陆微之身上,练习她新学会的女上位,双手撑在他紧实的腹肌上,小穴含着挺立的阴茎,套弄的动作由慢到快,由生疏到熟练。

  陆微之偶尔 顶胯,配合她的节奏抽插,黎见卿扬起脸,红潮漫上脖颈,头发散乱飘荡,即使这样,她谨记着不能出声。

  在熟悉又安全的环境里,骑乘一个本身危险、和她的关系也危险的男人,隐秘而疯狂的感觉推着黎见卿达到高潮。

  操她最狠的时候,情欲消解不了陆微之眉目的冷意,但他插进她身体里的阳物烫极了,烫得她潺潺流水。和他做好像真的会上瘾,到后来,她头脑不清,自己掰开穴求他深一点。

  雨一直不停。

  后半夜,洗去黏腻,黎见卿支持不住地睡着了。她的床过软了,陆微之本来就睡得不好,她睡品还差,睡着睡着,翻滚过来撞他。

  房间里光线昏暗,陆微之睁开眼,黎见卿贴在他怀里,背对着他侧躺,蹙眉,像在做梦。

  陆微之的手置于身侧,抵着黎见卿后腰,她嫌硌,闭着眼抓住,放到身前,暖着她的小腹。

  被动碰到了她身下嫩嫩的肉,陆微之手指一按,黎见卿舒服地哼出声,他缓慢地揉着她的穴:“半夜吵醒我,就是要我帮你揉?”

  黎见卿惊醒,丰乳也落进了陆微之掌中,他的声音有点不高兴,有点低哑:“今晚这样也不够的话,”他咬着她的耳垂,“下次含着睡。”

  黎见卿的小穴已经被操得红肿不堪,怎幺可能不够。她睡得迷糊,就没有反驳陆微之,只觉得被他揉得舒服,半梦半醒间,转过身,往他怀里钻:“睡觉,我要睡觉。”

  黎见卿又像猫一样蹭人了,呼吸洒在陆微之的颈侧,痒丝丝,他在黑暗中微皱了下眉,最终没有推开她。

  第二天清晨,首先推人的反倒是黎见卿,天色微青,蒙蒙亮起,她在陆微之怀抱里醒来,一把推开他:“你怎幺还在我房间?”

  一点偷情的自觉性都没有。

  黎见卿脸上压出红色睡痕,陆微之捏住她脸颊的肉:“如果你没有压得我的手臂发麻,我可以走得早一点。”

  黎见卿天生细皮嫩肉,因为爱漂亮,年纪轻轻就注重保养,脸颊的皮肉柔滑细腻,软而有弹性,比她的床好多了,陆微之失去轻重,多揉了几下。

  他成长过程中从来不沉迷玩乐,这被家族长辈视作自律、能克服诱惑的象征。然而他只是不感兴趣,陆博西喜欢并展现出天赋的乐高,是他在同龄早就腻味了的玩具。

  无趣的事物谈不上克服。

  脸颊被蹂躏,黎见卿的圆眼睛瞪着陆微之,又不敢拍开他的手,他轻笑,像是在成年后才找到了心仪的玩具。

  陆微之起身下床,黎见卿缩在被子里,目不转睛地看他穿上衣服:“你等会出去,记得避着点人,尤其是别被我爸妈和姐姐看到了。”

  陆微之平静地说:“我不用避着任何人。”

  “我姐姐你也不避吗?”黎见卿回笼觉睡不着了,她索性起来,“我要避,因为你,我要避开父母、姐姐和博西。”

  陆微之一针见血:“你要避开陆博西,但不会和他分手。”

  黎见卿反问:“你会和我姐姐解除婚约吗?”

  “不会。”

  “那就是了。”黎见卿尽量坦荡说,“既然你对我也有点了解,知道我不是什幺清纯玉女,就算和你上过几次床,我心里还是很清楚,博西才是我男朋友。”

  黎见卿对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的逻辑尚不够熟练,但看得出她在学习、模仿和接近。

  黎见卿没有出乎陆微之的意料,她骨子里有坏的一面,否则她不能如此自洽地承受乱伦压力。现在,他更好奇她的这一面被完全开发是什幺样子。

  陆微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可以这幺想。”

  “好了,你快走。”黎见卿下床,“我要开窗透透气。”

  她与陆微之擦肩而过,光着脚走向阳台,雨已经停了,她推开窗。

  离开在反方向,陆微之打开门,廊道静寂地铺在他脚下。他回头望了眼,黎见卿撑在阳台,探身出去,呼吸新鲜沁凉的空气。

  天上挂着零落的夜星,一点点亮起来,黎家的花园淋了一夜的雨,满目青绿。

  很像一个和平时没有不同的新的一天。但黎见卿知道,有什幺已经悄然改变了。

木秀于林

  在床上躺到九点,黎见卿下楼吃早餐。

  饭厅里陆微之也在,桌面洒满阳光,他回房后应该是补眠过的,神清气朗,哪里像胡搞了一夜的样子。

  “……姐夫,早。”

  “早。”

  长方形的餐桌,黎见卿选了个离他远的位置坐下,两人就像关系不尴不尬的普通姻亲。她是富贵闲人,可以慢慢享用早餐,陆微之和黎若昭不同,周末仍需要工作。

  过了一会儿,长辈陆续下来了,黎若昭吃完早餐,提起包:“爸妈、云姨,我先回公司了。”

  在父母的注视下,黎若昭俯下身,脸颊在陆微之的侧面碰了一下:“我先走了哦。”

  陆微之得体地应对未婚妻的贴面礼:“注意安全。”

  黎见卿一时不察,餐刀在瓷盘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黎若昭闻声望向她,没往别处想:“见卿,你今天有空的话,晚点来公司和我聊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公司有几个中小规模的宣传项目,黎若昭和黎见卿说好交给她负责,锻炼锻炼。

  黎见卿回视黎若昭,避免不了视线和陆微之遇上:“好。”

  下午时分,黎见卿和徐婉云一起坐上了车,随行的还有黎暮。

  徐婉云去往集团公司,并无正事,只是她亲自下厨做了便当,送过去给黎玠。小情小调,陈珍认为小家子气从来不做的事,黎玠其实挺喜欢。

  公司的前台对徐婉云很熟了,一见她进门就知道叫夫人,徐婉云的下巴擡起一个微妙的角度,转头对黎见卿说:“你去找若昭吧,我带小暮去看他爸爸。”

  黎见卿独自来到黎若昭的办公室,秘书正要敲门,门自里开了,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陶珩是黎若昭在哥大的学长,金融精英,她高薪将他从华尔街聘回自家公司的投资部。

  陶珩很受父亲赏识,在公司的职级和黎若昭平起平坐,黎见卿之前在家宴上见过他一面。

  陶珩的气质很独特,没有一般金融精英男那种花孔雀般的张扬,也不同于陆微之一眼看得出的贵和潜在深潭的侵略性——他身上很有静气。

  陶珩点了点头:“见卿。”

  “陶珩哥。”黎见卿礼貌问好,陶珩出,她进。

  在黎见卿进来之前,黎若昭和陶珩间好像有争执,她脸上残留着一些生气的情绪,头发乱了点,抿了抿嘴唇,上面的口红淡了:“见卿,坐。”她进入工作状态很快,“你打开文档,我和你简单讲一下……”

  黎见卿在黎若昭的办公室一直待到黄昏,结束了走出来,黎暮在外面等,她问:“妈妈呢?”

  黎暮耸了耸肩:“她说要和爸爸二人世界。”

  “巧了,我也一个人。”黎见卿指了指办公室,“工作狂要加班。”

  公司隔壁是商场,两姐弟坐在一层咖啡厅的玻璃幕墙后,各自捧了一杯冰淇淋。

  黎见卿观望着马路对面,从公司驶出来的车,回想起一些往事:在过去,徐婉云是被禁止进入公司大门的,她如果要和黎玠说上话,只能在地下停车场无穷无尽的等。

  等待一个概率,严寒的冬天照等不误,黎见卿几岁大的时候,被徐婉云抱过来一起等,她冻得瑟缩,终于等来了黎玠。

  徐婉云像是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扑上去抓住黎玠的手,他冷冷地抽回:“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黎见卿怯生生地躲在徐婉云身后,黎玠只看了这个女儿一眼:“婉云,把钱收下,不要让孩子跟着你受苦。”

  “我要的不是钱……”徐婉云哭道。

  徐婉云的哭泣被司机开关车门的声音打断,黎玠的车远去,她仍不死心,又等了三五天,可惜再也没等到。

  最后一天,徐婉云垂头丧气,不得已放弃这个计划,她牵着黎见卿的手,步行上坡,走回地面。

  黎玠的车停在公司的正门口,车门呈恭迎的状态打开着,黎若昭穿着一件水貂毛皮草,明明还不到十岁,已经高贵又耀眼,她在车前站定,黎玠弯腰抱她上了车。

  后来的小公主黎见卿拥有相同的待遇。但是她始终记得,那一天京州是下雪天,雪花落在她干燥皲裂的嘴唇上,她舔着尝了尝,冰冰凉凉的,没什幺味道。

  黎暮撞了她一下:“姐,你不吃吗?你的冰淇淋都化了。”

  黎见卿如梦初醒,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口中,冰冷甜蜜的味道化开。

  黎暮问:“你刚才在想什幺?”

  “说了你又不懂。”

  黎见卿看了一眼黎暮,弟弟出生就是少爷,自然不懂。至于徐婉云,大概已经忘了,她恨不得和过去的所有切割。

  “我还不稀得听呢。”黎暮不屑,“刚才我和妈妈上楼,她还说,如果你能像若昭姐一样能干就好了。”

  “妈妈也不懂。”黎见卿撑着脸颊,“木秀于林,风易摧之。”

  即使黎若昭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公司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

  “你说错了,学播音的还不如我懂,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黎暮摊开手,“V我50。”

  电视台的主持人说错一个字扣工资五十元,黎见卿备考阶段,和黎暮有过监督她的约定。

  “滚。”黎见卿拍开黎暮的手,“我是故意误用的。”

  黎若昭一身傲骨,不可能被摧毁。至于她会为了什幺低头折腰,这倒是很难说。

  开了个微博,叫做“音不在”,见微知着是我随手写的文,目的就是写一些我想看的play,写到现在有点想戒色,单纯吃肉太容易腻了。如果要写剧情,女勾引男男心动、男巧取女女沦陷,这些套路又很无趣。这篇文目前为止都比较常规,后面如果我有兴趣可能会写点不太常规的,不过像之前说的,男女主不会和其他人乱搞(广义)。

还不如死了

  接下来一周黎见卿都住在学校,宿舍的条件和家里是没法比,胜在环境单纯,她不用考虑错综复杂的关系,成日和陆博西腻在一起。

  一天晚上逛完超市,陆博西送黎见卿到公寓楼下,她拎着一袋水果回了宿舍。

  黎见卿娇纵有度,身上不具有颐指气使的公主病,和舍友相处融洽:“我回来了。”

  舍友们围过来,一边分享水果,一边打听八卦:“陆博西送你回来的?”

  黎见卿咬着一颗车厘子:“你们看到了?”

  “我们之前都撞见过好几回了。”舍友们对视一眼,“你和建筑系的大帅哥出双入对,谁不知道你们谈恋爱呀?”

  亲友团一致认为拿下陆博西绝非易事:“甜妹果然站在食物链顶端,何况我们家见卿这幺漂亮的甜妹。”

  此类调侃常见于校园偶像剧的情节中,事实上,黎见卿和陆博西的恋爱过程也很偶像剧。

  大一初初开学,一个平凡的傍晚,黎见卿经过篮球场,一个篮球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她吓了一跳,四下寻找罪魁祸首。

  高帅的男生穿着篮球服,逆光站着,朝黎见卿勾勾手,毫无歉意地支使她:“扔回来给我。”

  黎见卿捡起脏兮兮的篮球,狠狠砸过去:“你没长眼睛啊!”

  篮球砸上陆博西的肩膀,落地。

  第二次不愉快发生在食堂,黎见卿端着一碗热汤穿行在排长队的人群中,途径陆博西身后,他受前人拥挤,后退了一步,撞上她的汤碗。

  黎见卿穿一条仙气飘飘的印花长裙,热汤洒了她半身,陆博西转过身,他左耳戴一枚简约的钻石耳钉,透着不爱搭理人的酷劲儿,认出了她:“不好意思,我后脑勺确实没长眼睛。”

  黎见卿将剩下半碗汤倒在他鞋上。

  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后来他们在同一个学生组织共事,说关系很差不至于,毕竟双方长辈交好,但吵吵闹闹总是有的。

  一群人出去玩剧本杀,陆博西是侦探,黎见卿是普通玩家。规则弯弯绕绕,他不仅需要找出谁是凶手,写下来,还要在蒙眼的情况下,辨认出他认定的凶手。

  黎见卿抽到边缘角色,嫌疑很低,她心理负担为零,正看戏呢,双手突然被陆博西抓住,她挣了挣:“你会不会玩?我不是凶手。”

  陆博西摘下眼罩,眼睛明亮含笑:“我知道。”

  主持人宣读陆博西在纸上写下的正确答案,证明了他只是在找人环节出了错,在众人面前,他握着黎见卿的手腕不放:“我不长眼睛也能认出来你,你说是为什幺?”

  酸甜的果汁在黎见卿口中爆开,大二回过头看大一,她已经开始嫌自己不够成熟了。但现在,她空前希望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角,至少偶像剧没有乱伦副本。

  陆博西发过来消息,邀黎见卿一起打游戏。

  黎见卿总是和熟识的朋友组队,今天界面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她和陆博西起了腻腻歪歪的情侣名,其他队友的网名也是冗长一串,只有那人的名字是简洁的“Z”,段位极高。

  黎见卿随口问:“新朋友?”

  等待游戏的过程,黎见卿有一搭没一搭和舍友聊天,箫箫举着购物小票:“这幺一小盒车厘子居然售价八百,我都不敢下口了。”

  “尽管下口。”黎见卿说,“我除了钱什幺都没有。”

  “不愧是你。”箫箫哭笑不得,“你说没有别的我信,爱情也没有?”

  “没有。不会有女人承认自己拥有爱情的。”

  黎见卿在这边插科打诨,陆博西在那边延迟回复:“是我哥,他难得上线一回,我就邀请他了。”

  黎见卿的笑容僵在嘴角,偏偏箫箫不知收敛,肉麻地调侃道:“怎幺会没有,你想要什幺,向你们家陆哥哥撒撒娇,就有了。”

  箫箫的话通过黎见卿的麦克风传到全队,陆博西理所当然地受领,笑了起来。

  黎见卿呛咳了几下,脸涨红——陆哥哥,真够指代不明的。

  陆微之一直是沉默的状态,黎见卿对他的出现心里没底:“姐夫,你和我们年轻人一起玩游戏,会不会不适应?”

  黎见卿的软刀子还没刺到陆微之,队伍里一个女生出言维护:“微之哥哥也是年轻人呀,感觉他比我们厉害得多。”

  他们这些二代还处在依靠父母的尴尬期,对已经取得了社会意义上成功的陆微之存有崇拜心理,和他一起打游戏,说好话还来不及。

  陆微之语气平和:“只是很久以前玩过。”

  黎见卿没什幺好说了,低头玩自己的,她选择了英雄小乔,按下确定键,慢半拍注意到,陆微之的英雄是周瑜。

  周瑜和小乔在历史上是夫妻。

  游戏很快开始,黎见卿不能退回去重选,幸好,大家的关注点放在怎幺样能赢上,不会将角色之间的关系当真。

  黎见卿打游戏主要是消磨时间,钻石段位注满了水分,大半是陆博西帮她打的,她的真实水平约等于见人就死。

  由于匹配到了一支很强的队伍,中路和上路厮杀激烈,黎见卿在下路打打小兵、守守塔,被同在下路的敌方杀了五次。

  黎见卿学聪明了,隐在草丛里,眼看着半血的敌人经过,她人菜瘾大,坚信自己能反杀,主动出击。

  眨眼的功夫,黎见卿的血条只剩三分之一,她紧急呼救:“博西!快来救我。”

  陆博西分身乏术:“宝宝,我这边走不开,你坚持一会儿。”

  黎见卿等待着第六次死亡的来临,周瑜在这时现身,他其实也只剩下残血,但在出现的瞬间,敌人就去世了。

  画面里,安琪拉的尸体陈在地面,周瑜和小乔两个角色相顾无言。

  黎见卿转身就走。

  “跑什幺?我和你是一队的。”陆微之悠慢道,“又或者,你觉得被我救,还不如死了?”

愿者上钩

  黎见卿背后一凉。

  陆微之所有的话都会被陆博西听到,她紧张兮兮,强行拉回正轨:“我没觉得自尊心受损,队友互救很正常,谢谢姐夫。”

  一场游戏打得惊心动魄,最终取胜。结果出来,陆微之是MVP,黎见卿只打败了全国5%的小乔。

  陆微之比较忙,玩了三局就下线了,同队的女生缠着他求带,得知他一年只上线一两次,悻然作罢。

  黎见卿私戳陆博西:你朋友,喜欢你哥哥?

  陆博西:可能吧。

  黎见卿:她不知道你哥和我姐姐订婚了吗?

  陆博西:她以前就认识我哥了,他订婚以后,她好像也不觉得有什幺要紧的。

  陆博西:怎幺了,你这个做妹妹的,要帮你姐姐看着我哥?

  黎见卿一噎,她自己才是真正的监守自盗,哪里还好意思说其他人?

  陆博西:放心,我哥不怎幺理。

  黎见卿:我只是随口问问。

  说是这样说,黎见卿有点介怀她的表现输给那女生太多,大概、也许,依然是好胜心的问题。

  黎见卿打了一晚上,终于评了一次MVP,她广而告之,先分享给陆博西,犹豫半分钟,转发给陆微之。

  陆博西全方位多角度地赞美了黎见卿,陆微之却迟迟没有回应,她越等越是憋闷,洗完澡上床,拨出一通视频电话。

  黎见卿是受不了消息不被回复的性格,拨语音或者视频,只是她催促对方的办法之一。

  陆微之竟然接了。

  陆微之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在办公室,背景是亮着灯的写字楼,方才他应该是在工作的闲暇上了会儿游戏:“有什幺事?”

  “……要是我说按错了,你信吗?”黎见卿放弃挣扎。

  “你错过一次,再犯的几率不大。”陆微之淡笑,“你不如直接说想要我表扬你。”

  “你知道嘛。”黎见卿慢吞吞地说,“知道,但故意不回——很会钓鱼呀。”

  “你想要我表扬你,但我想要的不止于此。”陆微之转着一支钢笔,“愿者上钩,不是幺。”

  黎见卿一怔,观察钢笔的款式和纹路,好像就是曾经插进她身体里的那一支:“你想要什……”

  算了,按照陆微之的逻辑走,她只会落入陷阱,黎见卿向床下探了一眼,舍友们头戴着耳机,在做自己的事情,她换了个问题,用气声问道:“我选了小乔,你为什幺要选周瑜?”她埋怨,“博西还在,你是生怕他不知道幺?”

  “原来是兴师问罪。”陆微之提醒她说,“黎小姐,先选好的人是我。”

  陆微之离近了一点镜头:“而且我说过,我不需要避忌任何人,这其中包括陆博西。”他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黎见卿,“你很怕被发现?”

  明知道陆微之不可能突破空间限制从屏幕里出来,他靠近,黎见卿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当然,我不想我和他的感情受影响。”

  床帘关合,床上幽暗,黎见卿盘腿坐在床上,屏幕光照亮她美好的脸庞,她第一次没有在和别人视频的过程中放大自己。因为和陆微之对话,如同游过深险的水域,她不能疏忽。

  黎见卿观察着陆微之的神情,发现他的目光无故落在了她身后,她随之回首,首先看到她摆在置物篮里的瞌睡玛丽猫,以及,玩偶旁边的小玩具。

  黎见卿飞扑过去,扯过毛毯遮盖,陆微之有点好笑:“这些东西,你到底有多少?”

  黎见卿凶巴巴:“不关你事。”

  黎见卿坐了回来,黑长发散着,发丝黏在颊边,下移的睡裙领口没有复原,牛奶颜色的一双乳挺着,将涌未涌。

  “如果我想看呢?”

  黎见卿的手机是plus版,陆微之的五官在屏幕上放大,他整体生得极好,一眼惊艳的类型,细枝末节也经得起打量,她瞧着瞧着,嘴唇发干:“想看什幺……”

  陆微之紧盯着她:“想你玩自己给我看,卿卿。”

公平问题(视频h,1更)

  黎见卿左腿和右腿交换,掩在裙下的湿意欲盖弥彰:“不要。”

  “反正,你每天晚上都要自慰的。”

  “谁说我每晚上都……”黎见卿微恼,“再说了,上次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上次有人存心敷衍。”当然,他也是走马观花。

  黎见卿至今记得她在陆微之办公桌上分开双腿的羞耻感:“你单方面看我自慰,这一点都不公平。”

  “公平。”陆微之向后一靠,擡手松了松领带,“你的意思是,想看我自慰幺?”

  黎见卿十分钟前才同陆博西通完晚安电话,现在却在和他的亲哥哥讨论自慰的公平问题,她分不清惭愧和刺激的感觉了。

  其实三番五次被陆微之抓到,自慰这件事在他面前不再是秘密,黎见卿已经有点麻木了。

  但,陆微之自慰不一样,他说出交换条件的瞬间,黎见卿脸红耳热,乳尖诚实地挺立了起来。

  简简单单的“不”字,她说不出口。这比任何她珍藏的视频更具有诱惑力,而且是陆微之独家为她放映的。

  陆微之解开了领带:“躺下来。”

  黎见卿看着视频里的陆微之,冷清的面目,喉结微动,领口隐隐约约露出瘦削的锁骨。

  男色误人。

  黎见卿被色欲驱使着,半靠着躺了下来,勾着细细的肩带,褪下睡裙。

  白色的蕾丝内裤润得半透了,她隔着布料揉了揉贝肉,擡起小屁股,脱了下来。

  腰肢曼妙,皮肤光泽流动,乳房和阴穴一样的粉嫩白皙,在屏幕上看有另一种美感,陆微之沉声说:“自己揉奶子,还要我教你吗?”

  按道理,这些动作黎见卿应该孰能生巧了,但被陆微之注视着,乳房格外胀,她的手握上去,力气相形见绌:“我揉了,你呢……”

  她在向他讨要对等的待遇。

  陆微之自然是信守承诺的,镜头翻转,他一双长腿出现在屏幕里,西裤的裤身不见一丝褶皱,却在腿间隆起了巨大的轮廓。

  早在黎见卿抱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同他说话的时候就硬了。

  陆微之也是第一次在人前自慰,他并不像黎见卿一般扭扭捏捏,拉下裤链,巨物从内裤中解脱,弹跳出来。

  即使在屏幕上,勃起的阴茎威慑力不低,陆微之腕骨很粗,指骨修长,他漂亮的手圈握住粗茎,大方地给黎见卿观看。

  黎见卿一眨不眨:“你,第一次在办公室这样吗?”

  “嗯。”

  这是陆微之平时工作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黎见卿湿意更甚,她小小声:“……戴上耳机,手机放远一点,我要同时看到你的脸。”

  黎见卿得寸进尺,支使起了陆微之,他从善如流,调整好了手机,轻笑问:“满意了?”

  黎见卿很难想前几次他的东西是怎幺塞进她穴里的:“……嗯,你动。”

  陆微之垂眸,看着屏幕上的女孩,不用他的指令,自觉地揉上了阴蒂,清露流溢,她的另一手握着胸乳。

  “太轻了,我揉你的时候不会那幺轻。”陆微之缓慢地撸动茎身。

  黎见卿的表情含羞带怯,手指合拢用力,握不完全就罢了,乳肉从她的指缝溢出来,她忍不住对比陆微之,他的大掌总能掌握她,揉弄得她身酥骨软。

  陆微之的声音依然平静,有点低和哑:“想我吃幺?”

  “想。”乳头红红地翘着,黎见卿的手指模仿不了口腔。

  阴茎在陆微之掌中昂扬而立:“下次用奶子帮我夹出来。”孔眼渗出一滴浊液,他拇指拭去,“我更想射在卿卿脸上。”

  陆微之算不上喜欢dirty talk那一套,但他喜欢黎见卿每一次给他的反应,全身泛起粉潮,穴里吞吃着肉棒,密密地缩,湿得一塌糊涂。相比起来,他更期待她在他身下吟叫,荡得什幺话都说得出口的样子。但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黎见卿还放不开,小嘴巴紧得很,还需要他的引导和调教。

  黎见卿呼吸一乱,乳交,又是她没玩过的,想想画面就觉得脸红——她跪坐在陆微之身前,捧着奶子夹他硬胀的肉棒,他射出的时候,会喷得她的脸和头发上尽是精液……

  身心的痒意汇在小穴,单纯的揉缓解不了,黎见卿取过小玩具,启动后贴在阴蒂上,跳蛋静音震动,她纤白的手指探入穴内:“嗯……”

  宿舍里安安静静,忽然之间,箫箫摘下了耳机:“我喜欢的乐队出新专辑了,我分享在群里,你们快去听快去听!”

  “知道了。”两人应道。

  “见卿,你睡着了?”

  舍友的耳机是黎见卿送的,头戴式,降噪隔音,所以她刚才敢悄声说话。箫箫摘下来以后,她立时紧张了。

  但凡有一个人调皮来掀开黎见卿的床帘,就会发现她们眼中精致优雅的千金公主,在宿舍的小床上浑身赤裸,双腿大开,和男人视频性爱。

  这个男人不是她们所知晓的陆博西,而是黎见卿完全不应涉足的禁区。

睡不着了(视频h,2更)

  通话微弱的电流声里,黎见卿发紧的呼吸清晰地传过来,娇穴缩了一下,流出来的清液在臀腿滑过,留下水痕,落在床单上。

  应该用他身下的东西去沾的。陆微之半眯起眼,握着发烫的粗大肉棒,虎口上下移动。

  “我没睡。”黎见卿弱弱回答,“现在去听。”

  微光透入,黎见卿擡手拉紧了床帘,床下几声响动,箫箫重新戴上了耳机。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流得更凶的水液,低低笑了:“其实你很喜欢这样背着人。”

  “才没有。”

  黎见卿否认。自慰进行到关键期,她手指插送,配合玩具震动,制造了个小高潮。

  陆微之暂时停下:“够了?”

  黎见卿吐息:“不够……”

  满足欲望在陆微之生活里的重要层级很低,他自控力又极佳,没什幺欲求不满的时刻。但此时,他与黎见卿同样感到不足够,他自己的手,比不上她千分之一的细腻。

  “把跳蛋塞进去。”陆微之命令。

  黎见卿依言照做,指尖推着玩具,慢慢没入湿穴。跳蛋在她的穴口撑开一条缝,画质高清,连粉肉的颤动都清晰可见。

  “还想要什幺?”陆微之低声问。

  黎见卿揉着阴蒂,她盯着光亮的屏幕,上面呈现着陆微之怒胀硬挺的阳具,握在他手里,硕大的龟头红润发亮。回忆起他狠操她的时候,龟棱擦过穴壁,磨着她的嫩肉,带来的快感无与伦比。

  跳蛋的震动太机械了,没有属于他的热度和力量。

  黎见卿被引诱着,张开唇,微声道:“嗯……好想要哥哥来插我……”

  在宿舍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淫语,黎见卿自己也有耻感,但她太难受了,骚动难以平息,花肉翻卷收缩,肿胀的阴蒂外露,无声地勾引着陆微之。

  “这幺喜欢背着人。”陆微之的气息沉了下来,“在陆博西面前插你也可以幺?”

  黎见卿双膝下意识并拢:“不行…..”

  “你是要他听着、还是看着?”陆微之冷声,“腿打开。”

  黎见卿无奈,双腿再次分开,粉红的穴紧紧夹着跳蛋,陆微之的大掌套弄着阳茎,想象抽插着的是她的嫩穴,薄薄嫩嫩的穴肉牢牢地裹吸着他,被操插出甜蜜的淫液。

  黎见卿心惊肉跳,可身体不受控制地兴奋了起来,手指和跳蛋一同塞进了穴里,不如陆微之顶撞她一下:“唔……”

  陆微之凝视着黎见卿的媚态,下身硬到极点,隐隐发疼,他闷闷地喘了一声。

  黎见卿先见之明地要求陆微之戴上耳机,终于显出了意义,他低抑的喘息被耳机收录,隔着电波传过来,在她耳朵里放大,就像是他贴在她耳边喘的。

  陆微之只喘了一声,黎见卿的心弦因此颤动,余音不止:“我要到了……”

  陆微之敞露的部位少之又少,但他自慰的样子又冷又欲,极为性感。手机放在他腿上,逐渐加大的动作使镜头偏移,他的脸离开了摄像的范围。

  黎见卿只能看到他的下颔微微擡起,握着阴茎的手下了力,手背上的骨节突出,前端溢出白浊的液体。

  黎见卿受到视觉上的催情,腰背曲了起来,按捺着呻吟的冲动,水液泄出。

  黎见卿的手卸力脱开,内壁排挤着吐出了跳蛋,陆微之看着那条细缝很快合拢,干干净净地泛着水光,他产生一种破坏的冲动——将她娇弱的嫩穴操到红肿不堪、狼藉一片,无套在她的里面射出,不拔出来,堵在深处,由她的穴肉蠕动着吮净。

  陆微之手腕一动,阳物青筋搏动,精液喷射而出。

  几缕白精挂在了镜头上,黎见卿的屏幕变得模糊不清,陆微之的手也沾上了精液,他抽出湿巾,擦拭黏腻的下身和指缝。

  黎见卿躺在床上急喘,宿舍的灯关闭,舍友们陆续爬上了床。

  夜已深,黎见卿高潮完不想说话,视频通话继续着,她和陆微之呼吸相闻,共享着一段沉默。

  以往自我安慰是她睡前的游戏,现在……

  黎见卿摸了摸湿透的床单,举起手机,问责道:“都怪你,我都睡不着了……”

  陆微之低缓问:“那我需要负责幺?”

  舍友们已经睡下,宿舍静悄悄的,黎见卿坐起,拉开床帘。位置毗邻窗户,她坐在床沿,一条腿悬空在外,擡头望见一轮碧清的弯月。

  “……怎幺负责?”

  “十五分钟后出学校,司机会来接你。”

只是亲

  宿舍门禁十二点,过了时间,宿管就会关门休息。黎见卿只试过踩点回来,还没试过偷跑出去。

  徐婉云管她管得严,从小到大,黎见卿习惯了延迟满足,什幺都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恋爱和约会这样正常的事情尚且如此。

  想和一个男人做爱,立刻就去见他,而不必考虑其他。离经叛道得果断,令黎见卿蠢蠢欲动。

  她悄悄下了床,收拾了简单的物品,披上一件风衣外套,下到一楼,宿管阿姨睡在休息室,灯关着,黎见卿放轻脚步,推门离开。

  大学的后门一片幽暗,司机按时到达,等待着黎见卿。

  黎见卿本来戴上了贝雷帽和口罩,试图掩饰身份,她拉开车门,坐上后座,司机恭敬道:“黎小姐,我现在开车。”

  黎见卿的遮遮掩掩顿显无谓,也对,陆微之能派来接她的司机,必定滴水不漏。

  汽车在道路上行驶,黎见卿很少这个点待在外面,她开着窗,任由凉风涌入车厢,光影在她脸上掠过。

  晚上吃得少,黎见卿担心低血糖,临走前随手拿了根棒棒糖,她拆开塑料糖纸,放进口中含着。

  陆微之今天在公司的总部办公,车在CBD商区的道路旁停下。

  深夜,写字楼零零落落地亮着灯,黎见卿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朝窗外一瞥,陆微之从远处走过来。

  陆微之向来放在人群里也很显目,何况现下周围没什幺人,黎见卿一眼就看到了。他穿一身休闲西装,冷肃而英挺,黛青色的天映在身后。

  黎见卿腹诽:陆微之这副模样,完全看不出是刚才在办公室自慰过,并将要和她胡搞乱搞的人。

  黎见卿等着陆微之走近,他即将拉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她按下锁门键。

  司机以为黎见卿是误触,在前座解锁,哒地再一声,车门落锁,陆微之垂眸:“故意的?”

  黎见卿趴在窗沿:“不是故意的。”她无辜扮相,“微之哥哥。”

  黎见卿是不会这样称呼他的,她显然是在模仿陆博西的女生朋友。

  造作的姿态,陆微之看在眼里,她戴过帽子,头发微乱,脑袋毛茸茸的,镀着一层光,左腮鼓起棒棒糖的形状。

  陆微之擡手,去抽黎见卿唇间的塑料棒,她咬紧了,他抽不出来,冷不丁问:“你什幺时候满二十岁?”

  黎见卿先答:“下个月。”

  慢半拍反应过来,陆微之在暗讽她幼稚,黎见卿气结,只好用魔法打败魔法,眨巴着眼睛:“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下得了手呀?”

  黎见卿声音可以百变,她拿捏了副少女音,听起来近似初高中生。陆微之果然一顿,目光凝在她脸上,半晌,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警告道:“黎见卿,别作。”

  黎见卿有点儿怯场,但退却会显得怂,她强撑着不开门,陆微之徐徐道:“我下不下得了手,你不是最清楚?”他勾着她散落的碎发到耳后,“不想开门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在这儿耗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黎见卿咬碎了硬糖,扔掉塑料棒,打开门,向后退开:“好了,你上车。”

  陆微之站着不动,黎见卿探出半身,以为他心有不悦:“不会要我请你吧,大少爷?”

  陆微之冷着一张脸,和黎见卿四目相对,这姿势她拗得难受,正要退回车厢,后颈被人握住。

  陆微之俯下,吻上了黎见卿的唇,他的身体就势一低,推着她,弯腰进了后车厢,反手关上了门,压着她在后座亲吻,因为不喜欢甜食,起初尝到她嘴里甜腻腻的味道,他轻皱了下眉。

  黎见卿锁门一半是恶作剧,一半是不知道陆微之上车后,她应该和他说什幺——深夜幽会,又是非情侣的关系。

  这下子不用苦思冥想了。

  黎见卿的呼吸充斥着陆微之的气息,他单手握着她的双腕,按在她胸前,手臂环着她的腰,探入她的口腔,勾着她的舌头缠吮。

  陆微之借着黎见卿柔软的唇舌,勉强忍受糖的甜味。硬糖碎块存在边边角角,她含着糖,抵上他的舌尖,锐感划破他的黏膜。

  尝到一丝血腥味,黎见卿吮了下陆微之的舌头,他压着她的力量一重,一个吻愈演愈烈,亲密湿缠,糖逐渐融化殆尽。

  车辆经过改装,后座形成独立的隔绝空间,司机无需指令,自动开车了。

  平稳行驶的车辆里,陆微之吻着黎见卿,他并不碰她其他的部位,只是亲她。

  亲也能把她亲湿。黎见卿的脸直发烫,不自觉地就往陆微之身上蹭。

她是会的

  察觉了黎见卿的情动,陆微之含着她的唇瓣,手向下移,伸入她风衣的下摆。

  安静的车厢里,衣服摩擦的声音微小而清晰,黎见卿的风衣下只穿了条睡裙,陆微之抚过她细滑的腿肉,探进她的内裤,摸了一巴掌的水:“好湿。”他轻笑,“一路就是这样过来的?”

  寻到隐匿的花珠,陆微之捻在指间,技巧地按压,黎见卿情不自禁地贴在他身上:“我热……”

  陆微之抵着她的鼻尖,曲解道:“让司机打开冷气?”

  黎见卿的嘴唇微微翘起,更方便他吮咬了:“不是这样热。”

  灼热的气息烫着她:“哪样?”

  陆微之调起情来优雅适度,手掌轻抚着黎见卿的外阴,两层白肉软弹且饱满。她浑身上下只有阴部有秀气的毛发,长在幼嫩的逼穴上方。

  陆微之对东亚白幼瘦的审美流行无感,但他很难说不喜欢她纯和欲的反差。

  黎见卿咬他一口:“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

  陆微之舔着黎见卿的舌头,含进一点她的唾液,又哺给她一点他的,交缠在一起,总之分不清楚。

  手指滑进穴腔,搅动出水声。

  黎见卿微微擡臀,主动去吞陆微之的手指,他回忆着阳茎被嫩肉缠紧的快意,倏地抽出手,打了她的小屁股一掌。

  清脆的一声,只能庆幸车厢隔断,司机在前方,听不见她被打屁股的声音。

  黎见卿的臀肉火辣辣地疼,她不满:“你……”

  陆微之封堵她的唇,并拢三指,捣入水穴,另一手捧她的臀,这样一前一后地施力,抱起她,侧坐上了他的腿。

  三指支撑了一半黎见卿身体的重量,插得深且重,非常刺激,陆微之曲指,变换着角度,指腹按着她的一片褶皱旋磨。

  “嗯啊……”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扯开她的衣襟,低头舔吻两团雪乳,即使没有纳入,她体会到了和自慰完全不同的前戏,很快有了高潮,水液喷湿他的西裤。

  黎见卿依赖地窝在男人怀里,经历了高潮,穴肉还在含吸陆微之的手指,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欲望像一个无底洞,贴着他的面颊,还是问出了口:“……你到底想要什幺?”

  陆微之侧首,含上她的耳垂,嗓音低喑,半真半假道:“我想要——卿卿晚上不被操就睡不着。”他齿关一合,导致她疼痛,“而且只能是我。”

  黎见卿不作声,望着他的一双眼水雾迷离,陆微之抽出湿淋淋的手指:“还是说,已经是这样了?”他按着她嫣红的唇,“上周睡得好吗?”

  车窗外,景物飞掠而过,黎见卿看着陆微之的眼睛,一片深沉的黑暗中,似乎有像命运一样强大而隐晦的东西,引她上了钩。

  “你赢了。”黎见卿俯在陆微之肩膀,愿赌服输般承认,“……我要你。”

  黎见卿乖顺地低头,占据着陆微之怀抱的空间,他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抚了抚她的头发。

  过了一会,黎见卿擡起头,打量着陌生的街景:“我们去哪儿?还有多久才到?”

  “我家。”

  “你家?”

  陆微之感觉到黎见卿瞬间的僵硬,他似笑非笑:“我和黎若昭不住在一起。”

  黎见卿舒了口气,在这时候,她尽量避免想起黎若昭,还有……陆博西。

  复杂的心情呈现在黎见卿脸上,陆微之在衣下慢慢揉着她:“还有十五分钟到,你想要,可以在车上。”

  陆微之的公司到住处,两点一线,都在京州的市中心,深夜依然有不少人和车出没。况且,司机还在前方,哪怕什幺都看不到,只要领会到一星半点,也够黎见卿丢脸的。

  “我不至于十五分钟都等不了。”黎见卿哼道,“看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什幺好形象。”

  ……

  汽车泊在地下停车场,陆微之先下了车,黎见卿却没有紧随其后,他正准备察看她在车里磨蹭些什幺,她钻了出来:“走吧。”

  既然不是情侣,自然没有牵手的习惯,陆微之走在前,黎见卿在他侧后方,始终慢一步。

  停车场空旷,黎见卿的鞋跟敲击在地面,制造出回音。

  忽然间,走路的声音停了,陆微之回首,同时,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毫无预兆地被黎见卿牵上。

  也不是牵手,黎见卿将一团湿漉漉的白色蕾丝布料塞进他掌心后,就飞快松开了。

  陆微之挑了挑眉:“给我做什幺?”

  黎见卿在车里耽误的三十秒,大概就是脱下内裤。意味着此刻,她端丽站在他身前,风衣底下却是光裸的下身、湿润的腿根。

  黎见卿俏脸微仰,直视陆微之:“因为你才弄湿的,你要亲手帮我洗干净。”

  据黎见卿所知,陆微之有轻度洁癖,他会不会洗不知道,反正她态度传达到了:她可不会在他面前收敛脾气、伏低做小。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打鼓,不过两性关系,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她不能当软柿子。

  陆微之没说话。他的亲妹妹很喜欢向全家人撒娇,无非是放低姿态、好话说尽,以达成她的目的。陆亭自认为技巧高超,打动人心,殊不知,陆微之压根不吃这一套,他每一次答应她,纯粹是因为厌烦她的聒噪。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对比陆亭,她的语气更蛮横,要求更无理,但显然——

  她是会撒娇的。

  ***

  因为信用分太低,今天登不上去微博,我再鼓捣鼓捣,如果可以麻烦帮我在那边报个更噢。

  加更算到2000珠为止,我欠了三次,尽量放在H章,这样不卡。后面就不算珍珠加更了,我多写了就会多发。

  要更多剧情,对吧?

床上(h)

  著名的豪宅社区之一珑悦,陆微之大部分时间就住在这里。

  电梯出来就是他的家,开门之后,灯光自动亮起,黎见卿四下大量,极简的意式装修风格,大平层视野开阔,从弧形的落地窗望出去,能望见京州最繁华的一片景。

  黎见卿的目光绕回眼前人身上,陆微之静静地看着她:“想什幺?”

  “虽然和我没关系,但是,你家我还蛮喜欢的。”黎见卿诚实道,“以后我也要让爸妈给我买一套这样的。”

  陆微之掌住她的腰,有点笑:“黎小姐,你来看房子的?”

  黎见卿落进他怀里,无间隙地贴合,她呼吸发紧,慢吞吞问:“那我来看什幺?”

  说是说不知道看什幺,眼睛已经在看了,视线从陆微之的脸下落到喉结,他戴着那条黎见卿在视频里见过的墨绿色领带,她擡手,试图帮他解开。

  黎见卿不擅长这个,解不开,她嘟囔道:“怎幺看你解就这幺容易?”

  黎见卿长长的睫毛垂下,专心地解。

  等了一会儿,陆微之单手擡起,扯开了领带,黎见卿怨他破坏了她的乐趣:“我还没解开。”

  陆微之关上了灯,在黑暗中吻她:“下次再教你。”

  解领带比较像是黎见卿的借口,前几回她和陆微之上床,无一例外是半推半就的激情犯罪,这一次,她走向他的每一步都称得上自决,直到进了他家,她的内心不好意思面对。

  但当陆微之吻上她,所有的踌躇,消失在她被点燃的情欲里。

  黎见卿环上陆微之的脖颈,两人在门后热烈地接吻,她已经忍耐很久,在他身上胡乱摸索,将衬衫的下摆从他的臀后抽出来。

  窗帘自动闭合,陆微之的西裤落在脚下,庞大而狰狞的阳茎挺立着,他抱起黎见卿,她一直是湿的,大腿内侧也沾着水,像是随时为他准备好了。

  冠头抵上穴口的时候,黎见卿被烫得一颤,人还在玄关处,陆微之的阴茎顺着滑腻腻的蜜汁,直接入了进去。

  黎见卿双腿盘在他腰间:“好胀……”

  陆微之只入了小半,她湿软的肉缠上来,他气息沉沉,腰身挺动,全根操进了她的嫩穴。

  黎见卿整个人被填满,她拥紧了陆微之,呻吟出声:“哥哥,啊……”

  低头将缀在丰乳上的两颗奶头吮得红翘,陆微之擡首,和她交换唾液:“终于学会怎幺叫我了,卿卿。”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缓步朝房间里走,一边走,一边在她体内插送,她挂在他身上:“太深了呀……”

  黎见卿被折磨得不行,陆微之反而很享受,不紧不慢,吻去她唇上的汗珠:“里面很滑,你喜欢的,不是幺?”

  走路导致颠簸,黎见卿越是不安,收得越紧,陆微之深深顶入,湿滑穴肉紧密地围剿着他的阳物,磨出咕唧的淫靡声音。

  被放上床面的时候,黎见卿已高潮了一回,冷沉洁净的男性气味自身后将她包围,陆微之撑在她上方,身躯干燥滚热,贴着她的肌肤。

  陆微之掐着黎见卿的腰,胯部撞上她的耻骨,重重地捣弄,她娇吟不止,小穴泛滥成灾,不多时,灰色的床单深了一片。

  陆微之凝视着她,她的容色变得妩媚鲜妍,像暗夜里盛开的玫瑰。

  黎见卿周身始终萦绕着清甜的香气,随着陆微之的插弄,她香汗淋漓,那阵气味也愈来愈馥郁,送进他的鼻腔。

  “不行,我不行了……”黎见卿推着陆微之的肩膀,擡起上半身。

  陆微之将黎见卿压回床面,他俯低,埋进她颈间深闻,香气浓郁,连他的心神也为之一乱。

  陆微之顶撞深而重,却是轻柔地舔舐着黎见卿的颈侧:“才多久,我的床上全是你的味道了。”

  黎见卿被操得说不出话来,意识到自己正在他每天睡着的床上,她的意乱情迷加深。小腿远伸,腿肚子都在颤,乖乖地放回陆微之腰后,足尖感受到他腰背肌肉的绷紧:“哥哥,我到了……”

  娇穴吃力吞吐着硬胀的肉棒,一含一夹,收缩到最紧,陆微之低喘一声,连忙抽身退出,翻过黎见卿的身,惩罚性地打了两掌她挺翘的臀。

  这两掌比在车上用力多了,黎见卿痛呼,细皮白肉的小屁股浮出男人的手印,陆微之拢起她的双臀,肉棒插进她水涔涔的股缝,抽动数下,射在了她的背上。

  ***

  说好的略过,又激情写了一章H,我的错!

降降温

  第二天清早。

  黎见卿的脸埋进枕头里,嗅觉比视觉更早苏醒,甜香混同着冷冽的男性气息,提醒了她身在何处。

  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黎见卿没有像昨天夜晚一样撞进温热的怀抱里——旁边的位置的空的。

  黎见卿睁开眼,在房间里寻找到陆微之的身影,他背对着她,站在镜前打领带。

  在安全的地方,记忆又保留着,黎见卿这回醒来,不再有惊慌失措,安静地盯了一会儿陆微之的背影。

  窗帘打开了条缝隙,日光透进来,在陆微之的鼻梁投下极亮的一道,他沉静地擡起眼,和黎见卿的目光在镜中相遇:“睡得好幺?”

  “一般,你的床有点硬。”黎见卿豌豆公主似的,“镜子怎幺对着床呀,不吉利。”

  陆微之回身,朝床的方向走,黎见卿身子光着,虽然掩盖在被下,但肩膀和脖颈都印着吻痕,和衣冠齐楚的他没法比。

  下意识想躲,黎见卿试图滚向床的另一侧,陆微之直接坐下了,大腿压上她的手:“意见还不少。”

  隔着西裤也能感觉到体温,黎见卿想起来昨晚上他的大腿是怎幺压着她想要合拢的腿的,缩回手:“你要去公司?”

  “嗯。”

  黎见卿见过,以前陆微之偶尔在黎家过夜,即使黎若昭不和他同房,第二天也会送他离开。但既然她不是他的妻子,就没这个义务了。

  黎见卿反客为主:“不送了。”她打了个呵欠,“我上午没课,要再睡回笼觉。”

  陆微之倒是没异议,他并非需要人鞍前马后伺候的主儿,连秘书都是能不带则不带。

  何况,黎见卿确实是累着了,她昨晚掉了几滴眼泪,求他也没用,咸咸的泪珠被他舔去,眼尾现在红着。

  陆微之碰了碰黎见卿的脸颊:“早餐在饭厅,醒来了吃。”他放一张卡在床头,“你的指纹已经录入系统了,这是珑悦的门禁卡。”

  黎见卿知道珑悦的安保很严格,不是住户,多大的人物都进不来:“给我做什幺?这又不是我的房子。”

  陆微之平淡地说:“可以是你的。”

  珑悦的房产,父母可不会那幺容易给黎见卿购置,陆微之说送就送了,她心一动,还是很有尊严地拒绝了:“我不要,我又不是你养的情妇。”

  陆微之俯视着黎见卿,其实她接受或者拒绝,都不会引起他的波澜,静了一会,他捉起她软软的肉,揉捏几下:“哪家情妇是像你这样脾气坏的?”

  变相否认了情妇这个身份。

  虽然如此,黎见卿知道,事实是她终于落入陆微之的陷阱了,而他对她没有爱情。

  萌芽也没有,因为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黎见卿瞪他:“说什幺呢!”她嗔怒着揭过了这个话题,“你才脾气坏。”

  陆微之低下来,吻了吻黎见卿的嘴唇:“我走了。”

  浅尝辄止,更像是一种礼仪,黎见卿说了再见,陆微之起身离去。

  门关上的声音,遥遥从客厅传过来,很轻微的一声,将黎见卿震得清醒。

  陆微之对女伴当然有基本的君子风度,但他本性是冷淡之人,床下比床上明显得多。幸好他们的关系是开放式的,不会显得太不公平。

  陆微之有正式的未婚妻,她有正式的男朋友,维持一段时间身体关系,互相腻味了,又或者等到他结婚,两人自然而然断掉。

  露水姻缘的走向不外乎如此。

  只不过黎见卿承受的风险远大于陆微之,事情败露了,他说不定还有姐妹二人择其一的权利,而她只要不被他选择,不可能再嫁得出去。

  结不结婚,她是无所谓,徐婉云估计会疯。

  黎见卿起床,走进浴室,用冷水拍了拍脸,镜中人眼里潋滟的水光,渐渐平静。

  只要她不像徐婉云一样贪念太过,只求身体的快乐,总不至于会有什幺受伤的。

  黎见卿不想太多,当陆微之家是自己的地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湿着头发回到卧室。

  入眼的是冷灰和白搭配的色调,更接近摘下情欲滤镜后,真实的世界。

  ***

  男主,比较难搞,当然见卿也不会太快沦陷的。两情相悦之路,道阻且长。

写写无人在意的弟弟,维持男配的尊严

  热风吹得黎见卿倦倦的,头发半干,她重新扑上陆微之的床,又睡了过去。

  午后,她被手机铃声闹醒,迷迷糊糊接起,对面的陆博西问:“宝宝,在睡午觉吗?下午上课,我去你们宿舍楼下等你?”

  “好……不行!”黎见卿一激灵,“不用了,我动作很慢,你先去教室里占座位。”

  “行,那你注意时间,别迟到了。”

  黎见卿和陆博西选了同一门公共课,距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一小时了,她着急忙慌爬起来,最要紧的事就是化妆。

  陆微之只差人为黎见卿准备了新的衣服,她自己通过闪送,买了遮瑕膏,对着镜子,一点点将颈上的吻痕覆盖,确定外观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后,她从冰箱里拿了个面包,匆匆出门了。

  陆微之是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变态人士,他的冰箱里只有黑麦面包,难吃得可以。黎见卿在车上咬了两口就吐了,她饿着肚子,在校园里狂奔,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陆博西占了后排的位置,黎见卿上气不接下气,在他身旁坐下。

  “你睡过头了?”陆博西拧开柠檬水,“上午一直不回消息。”

  黎见卿点了点头,好巧不巧,她前脚到,她的三个舍友后脚来,猫着腰进教室,坐在他们后排。

  “见卿!”萧萧用笔捅了捅黎见卿的背。

  听见女朋友的名字,陆博西先回的头,萧萧双眼放着八卦的光芒,伸出手:“陆大帅哥,你好,百闻不如一见。”

  三人齐刷刷道:“我们是见卿的舍友。”

  陆博西收起酷酷拽拽的态度,表现得很谦和:“你们好。”

  萧萧调侃:“我说呢,见卿一大早就不见人了,原来是和你约会去了。”

  陆博西微怔,转过身问:“你不是在宿舍睡觉吗?”他奇怪,“书和电脑也没带?”

  黎见卿压根不敢擡头:“赶时间,没说清楚,我去电视台办实习生入职了。”

  黎见卿的谎话合情合理,陆博西转着笔,哦了一声,没起疑。

  下课以后,黎见卿和陆博西一起去图书馆自习,他画他的设计图,她写她的新闻学课作业。

  窗外的天渐渐黑沉,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半,陆博西扔下笔:“画完。”

  处在图书馆的独立房间,限制没在公共场合那幺多,陆博西倾身过去:“还没写完?”

  黎见卿效率低下,她盯着屏幕:“嗯。”

  “宝宝。”陆博西在她脸颊上偷亲一下,“看我。”

  黎见卿不得不看向陆博西,男生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眉目清朗又英气,声音低下来,半命令半诱哄。

  和往日无异,小情侣单独相处,火花闪过,顺理成章地亲了起来。

  区别就在,陆博西今天更主动和强势,亲着亲着,他抱黎见卿上了腿,手在她的腰间摩挲。

  黎见卿含糊道:“你今天……怎幺这样呀?”

  拥着黎见卿香软的身体,陆博西一时情热,哑着嗓子问:“宝宝,什幺时候可以给我?”

  黎见卿一僵,下意识答:“太晚了……”

  “晚?”陆博西疑惑,非要说,也应该说太早了。

  黎见卿找补:“我说,现在时间太晚了,再不回宿舍就过门禁了。”

  陆博西慢慢道:“过了的话,我们就在外面开个房间。”

  ……

  陆博西倒不是真的要今天和黎见卿开房,他在循序渐进地给她做心理建设,亲昵笑问:“宝宝知道开房会做什幺吗?”

  何止知道,她还亲身经历过。黎见卿垂睫,掩下复杂的情绪。

  陆微之从来没说过不准许她和其他男人做,他之所以气定神闲,部分原因是他的占有欲没到排他的地步,另外一部分,是他洞察了她微妙的心理。

  脚踏两条船是黎见卿的道德极限了,她接受不了同时间和兄弟关系的两个男人上床。

  黎见卿没有为谁守贞洁的观念,问题是,她在陆博西眼里一直很单纯,她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

  陆博西能不能接受这一点都是未知,不必说眼前存在更残酷的真相——等到了酒店,陆博西脱下她的衣服,只会发现她被他亲哥哥干了一夜、现在仍然绯红微肿着的私穴。

  黎见卿思考着应对策略,神情恍恍惚惚,陆博西解释:“我开玩笑的,别怕。”他退一步,“宝宝把奶子给我看,好幺?”

  身为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孩,陆博西一直都克制得不错,可是最近似乎越来越难了。

  黎见卿还是顶着原来那张清纯面孔,也并没有故意做什幺,偶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却有说不出来的勾人。

  陆博西睡前想着黎见卿自渎,睡着了梦到她,她害羞地任他褪下衣服,鼓鼓胀胀的乳房又白又软,奶头粉粉的,很纯洁美好的样子。

  梦遗后醒来,想要她想得发疯。

  陆博西亲着黎见卿,手探进她的衣服,抚过光滑的背,双指捏合,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薄薄的针织衫下,明显有两团柔软轻晃,陆博西心中一荡,正要进一步探索。

  “别这样,博西,别这样……”黎见卿捂住了胸口,“这里是图书馆。”

  黎见卿脸颊晕红,整个人有点发颤,陆博西猛醒过来,扣好她的内衣:“对不起,宝宝,是我太急了。”

  陆博西不知道,黎见卿的紧张不来源于羞涩——遮瑕只盖了外露的皮肤,一旦失去了衣服的遮挡,她胸乳上陆微之留下的斑驳吻痕,将全暴露在陆博西眼下。

越发熟练

  闭馆铃声响起,两个人分开,各自平复了一会儿,陆博西站起来:“我送你回宿舍。”

  并肩走到宿舍楼下,陆博西止步,将黎见卿的书包递给她,她犹豫道:“你没生气吧?”

  楼前静悄悄的,昏黄幽暗,陆博西笑道:“我为什幺会生气?今晚是我做得不对,吓到你了。”

  “没有吓到。”黎见卿乖巧地说。

  陆博西摸了摸她的头:“宝宝真好啊。”

  黎见卿差点儿脱口而出:我一点也不好,好的人是你。

  当然,最坏的人非陆微之莫属。

  其实,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和陆博西分手,否则,不管以后她和陆微之断不断开,这段奸情都会成为四人乃至于两家人关系中的定时炸弹。

  但……

  路灯下,少年的眼神温柔又明亮,陆博西一向目中无人,只有在看她的时候会是这副神态。

  陆博西喜欢着的是怎样的她呢?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他还会喜欢吗?

  黎见卿浮出些迷茫,最终没说什幺:“我先上去了。”

  来到宿舍楼门前,黎见卿擡腕,准备像往日一样用智能手表解锁门禁,手腕空空如也,她想了想,发消息问陆微之:“我的手表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一直到十二点左右,陆微之才回复,他拍了张手表的照片:“这个?”

  “对,改天我去拿。”黎见卿往脸上涂抹精华液,“我都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了,你怎幺不明天才回复?”

  “刚到家。”

  “陆总贵人事忙。”黎见卿轻哼。

  陆微之确实是刚回到家,他环视一周,原来整洁的桌面上散落着女孩子的化妆品,他评价一句:“你的东西,真是走到哪丢到哪,等着我给你收拾?”

  “我走得急,忘收拾了。”

  陆微之无情拆穿:“给你一整天你也不会收拾的。”

  “……难道你家没有阿姨吗?”

  “阿姨一周只来一次,我不喜欢外人频繁出入。”

  黎见卿翻白眼:“那问题出在你太难伺候了,大少爷。”

  其实陆微之对她的态度很一般,更不会像陆博西一样包容她的脾性,但黎见卿一来一往地和他对话,竟然有点轻松感,与以前的望而却步完全不同。

  “我先说哦,我头发很多,女生都会掉头发,等会你在枕头上发现了的话,可不要洁癖发作。”

  陆微之从枕面上拈起细韧柔滑的头发丝:“如果我那幺容易洁癖发作,昨晚就应该换下湿床单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黎见卿顿时脸烫,“你现在还没换吗?”

  那他床上真就全部都是她的味道了。

  “懒得换了。”陆微之将发丝绕在指间,扯断,“等周末阿姨来吧。”

  黎见卿百无聊赖,在电脑屏幕上放大陆微之发过来的照片,先看到他拿着她表盘的手,骨节和筋脉都很漂亮。随后,她注意到床头柜的细节:“我的内裤怎幺在?!”

  陆微之不慌不忙:“不是你亲自塞给我的幺?”

  黎见卿没妄想陆微之会真的为她洗内裤,以为他会交给佣人或直接扔了,总之不应该放在床头。

  “你不洗就扔了,别放在那儿。”

  内裤是陆微之从西裤口袋里取出来的时候,随手放的。黎见卿反应这幺大,他重新拾起那条她穿过的白蕾丝内裤,皱巴巴,一天过去了,还带着些黏腻的潮气。

  陆微之拇指慢划,故意拒绝了黎见卿的请求:“我等会要用。”

  “你用……”

  不是洗,也不是扔,而是用——怎幺用?

  黎见卿飞快打字:“不说了,我要睡了。”

  陆微之发了条语音过来,低低沉沉,情绪很淡:“瞓翻个好觉。”

  黎见卿上网查了,这在粤语里是睡个好觉的意思。她敢断定,陆微之绝不是好心。她愤愤地承认,他的预言成真了,她今晚一定睡不好。

  萧萧经过黎见卿的身后:“你怎幺了,见卿?耳朵红成这样。”

  “没。”

  黎见卿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降温,排除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以后,不再回复陆微之了。

  转而向陆博西发了一条纯爱的信息:晚安,你早点睡,今晚不要熬夜画图哦。

  两个男人的聊天框并列显示在最上方,黎见卿盯了一会儿屏幕,右划陆微之的方框,选择不予显示,哀叹道:完蛋,她怎幺越来越熟练了。

  徐婉云说本周会找时间来学校看望黎见卿,她于是老老实实在学校待了一周。

  不过,就算没有母上大人到访,黎见卿也不会和陆微之经常见面,他忙得很,那晚上过后,两人的联系几近于无。

  下周正式实习。周末,黎见卿前往电视台试镜,结束以后,她想起来遗落的手表,给陆微之拨电话。

  陆微之平日不搭理她,黎见卿也不会主动找上门,她甚至怀疑,他接到了电话才想起有她这幺一号人物。

  黎见卿公事公办:“姐夫,在做什幺?你今天方便吗,我去拿手表。”

  陆微之答:“准备吃饭。”

  时间显示下午三点,黎见卿惊讶道:“你这幺晚才吃午饭?”

  “你关心?”

  “不关心。”她迅速否认,“我只关心什幺时候拿到我的东西。”

  “你现在可以过来。”

  “现在幺,去你公司?”

  “嗯。”陆微之揉了揉太阳穴,“过来陪我吃饭。”

做记号

  黎见卿最近为了上镜好看在减肥,中午只吃了一份蔬菜沙拉,她肚子有点饿了,想着去陆微之那儿蹭饭也好。

  海狸这周做了绝育手术,黎见卿先去宠物医院接了留观的猫,再打车去陆微之的公司。

  黎见卿第二次来总裁办公室,周文不在,陆微之的二号秘书齐露起来迎接的她:“黎小姐。”

  黎见卿对齐露印象不好,她手上拎着个猫笼,骄矜地一点头:“我来给陆总做补充采访。”

  “嗯嗯,陆总交代过了,我带您进去。”

  办公室的门打开,黎见卿走了进去,陆微之在沙发上坐着,擡眼看向她。

  因为是从电视台直接过来,黎见卿身上穿着试镜时的粉色西服套装裙,裙不过膝,裙下一双腿笔直匀称,踩着细高跟鞋。淡妆精致,黑发微卷,整体甜美而知性。

  倒真像是正儿八经来采访的主持人。

  黎见卿放下猫笼,在陆微之侧方落座,看见茶几上摆着的保温饭盒,她失望有余:“你就吃盒饭?”

  “堂堂陆总,怎幺着也应该吃点好的吧,我爸爸的午餐都有九菜一汤呢。”黎见卿嘟囔,“这你也好意思叫我来陪你一起吃。”

  陆微之打开盒盖:“那你不吃?”

  饭菜的香气飘出来,黎见卿食指大动:“……勉强吃一点吧。”

  在吃方面,陆微之不追求昂贵和铺张,但他口味极刁,日常的饭菜,是陆家的厨师专门按他的喜好做了送过来的,咸一点淡一点都有讲究。

  黎见卿喝了一口鱼汤就知道不简单,鲜香味美,她不再挑刺,默默吃喝。

  减肥期按理说不能摄入太多碳水,但过于好吃了,黎见卿吃光一碗白米饭,意犹未尽:“你家的厨师……”

  陆微之知道黎见卿想说什幺:“他不会跳槽。”

  “一周借给我们家两天就可以了,反正你家也不只有一个厨师,我刚好周末才回家。”黎见卿巧言令色,“我们是一家人嘛。”

  陆微之有点笑:“你现在会说我们是一家人了。”他擦拭手指,“怎幺个一家人法?”

  杂乱的人物关系在黎见卿眼前重现,她避开陆微之的视线:“不借就算了。”

  海狸在猫笼里叫了几声,黎见卿在借厨师一事上受挫,注意力转向她的猫,陆微之出言提醒:“别把它放出来。”

  陆微之越烦猫猫狗狗,黎见卿越要放出来,她拉开链条:“它在里面待了很久了,你想闷死它?”

  笼门打开,海狸迈着猫步走出来,眼眶嵌着蓝宝石似的猫瞳,后背和四肢的毛色雪白,轻盈而高贵。它没有走向陆微之或者黎见卿,在沙发中央位置趴下了。

  海狸一改黏黏糊糊的缠人性格,看起来恹恹的,陆微之满意它的安静:“你的猫转性了。”

  陆微之无意中戳中了黎见卿的痛处:“布偶是很依赖主人的猫的品种,海狸原来很黏我。”她抱起海狸,“但我这周送它去做绝育,它可能生我的气了。”

  她示范给陆微之看,勾了勾海狸的下巴,小猫爱答不理,她老大不开心:“看,它都不会蹭着我撒娇了。”

  黎见卿千方百计逗着猫,陆微之看在眼里:“猫蹭人,并不只是为了撒娇。”

  黎见卿对猫有关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那还为什幺?”

  “猫会通过将独属于自身的气味蹭到主人身上,宣示主权,达到‘标记’的效果。”陆微之慢条斯理地说,“当猫发现气味消退,就会再次磨蹭主人,补全它的‘记号’。”

  ……

  再正常不过的内容和语气,但不知道为什幺,“主人”“标记”这些词从陆微之口中说出来,有种危险又色情的感觉。

  黎见卿打着马虎眼:“你又不养猫,知道这些有什幺用?”

  陆微之淡淡道:“我正在养。”

  “你骗谁……”

  陆微之是不可能养猫的,黎见卿张口欲驳,突然反应过来——此猫非彼猫。她被他盯得心慌意乱之际,敲门声搭救了她。

好甜(第2更)

  “陆总,黎小姐,您二位的咖啡。”

  黎见卿装模作样地拿着笔记本,上面列着上一次采访的提纲,等齐露离开,她端起拿铁喝了一口:“有点苦。”

  陆微之照旧是黑咖啡,他好像没有味觉,像饮水一般,面不改色。

  黎见卿被苦到了,从包里取出一袋棉花糖,撕开棉絮般的糖,往咖啡杯里放,轻轻一搅,棉花糖就融化在棕色的液体里。

  拿铁已经是多糖多奶,黎见卿雪上加霜还不够,撕着棉花糖往嘴里送。

  “不甜幺?”陆微之问,“我很少看到有成年人这幺爱吃糖的。”

  陆亭宣扬过“女生爱吃甜食”的论调,但是她的爱,不外乎是甜点、冰淇淋和奶茶。除了小孩子以外,像黎见卿这样随身携带着糖果,似乎吃不腻的,陆微之很少见到。

  “我容易低血糖。”

  黎见卿总是有很多借口,陆微之懒得再戳穿了,电脑收到重要邮件,提示音响起,他回到办公桌处理工作。

  黎见卿继续坐在沙发逗着她的宝贝猫咪,半小时过去,海狸还是不理她,没反应就算了,抗拒到挣脱她怀抱的地步。

  海狸跳下沙发,往陆微之的方向跑去,敏捷地钻进了他的办公桌下。

  黎见卿追过去:“让一下。”她横插进陆微之和办公桌之间,“我要找猫。”

  黎见卿弯下腰,伸手去捉海狸,她浑圆的小屁股擡起,抵上陆微之的膝盖,套裙被臀肉撑得很紧,与西裤摩擦。

  裙边的线向上移,薄如蝉翼的丝袜透出黎见卿胜雪的肤色,陆微之降下目光,她饱满的臀左右移动,一下一下蹭过他的大腿。而她对自己的诱惑性浑然不知,专心地和海狸玩捉迷藏游戏。

  他没有趁人之危,扯破她的丝袜,压着她后入——她应该感谢他。

  黎见卿好不容易捉到海狸,它倏地又逃跑了,躲到了办公室的另一个角落,她很挫败:“为什幺躲我?!”

  回身看到陆微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如果不是那晚上,她也不会下定决心送猫去绝育:“海狸现在讨厌我,早知道就让你送它去做绝育了。”

  陆微之回道:“你不想它讨厌你,可以让陆博西送它去。”

  “不行。”黎见卿说,“博西是我男朋友,和海狸玩得也好,所以他不能当这个坏人。”

  陆微之轻轻擡眉:“你的意思是,”他站起身,“我应该来当这个坏人?”

  陆微之站起来就有压迫感,他挡在黎见卿身前,她进退维谷,臀部抵上桌沿,他单手置于她的臀侧,按在桌面上,并不触碰她,却已经将她围困。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已经是坏人了。”

  热息落在黎见卿的鼻尖,她与陆微之视线交错,抿唇不语。融化的棉花糖沾了一点在她脸颊上,他擡手,以拇指蹭去。

  陆微之不喜欢甜,自己是不会吃的,但是要她吃给他看,他的拇指摩挲着黎见卿的粉唇,按了进去:“舔干净。”

  黎见卿舔过陆微之的指腹,尝到一点甜味。她的舌尖软滑,每舔他一下,带出一丝一缕的酥麻。

  陆微之眸光幽深,他抽出手指,扶着黎见卿的腰,低头要吻她,气氛暧昧得恰到好处,她唇瓣微微张开。

  陆微之忽然停下:“你刚才亲了猫?”

  黎见卿方才坐在沙发上,抱起她的猫,嘴对着嘴,强行亲了好几下。

  黎见卿承认了以后,陆微之的兴趣明显减淡,他微微偏开脸,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

  肉眼可见的嫌弃。

  黎见卿看出来了,她推开陆微之,冷笑道:“你以为我很想亲你吗?”

  黎见卿转身离开,回到沙发坐下,她本来打算走人,但,退一步越想越气——陆微之凭什幺嫌弃她啊?

  黎见卿再次走到陆微之身边,在他眼前晃了晃装棉花糖的袋子:“你吃吗?”

  无效提问,陆微之蹙眉:“不吃。”

  “好,我知道了。”黎见卿点头,“你不想吃,也不想亲。”

  黎见卿撕下一大块,含在唇间,一屁股坐上了陆微之的腿:“我非要亲。”

  黎见卿双手捧上陆微之的脸,猝然堵上了他的唇。

  陆微之并不张唇,黎见卿不管,舔舐着他的嘴唇,含着棉花糖,舌尖强行抵入他的口腔,勾住他的舌。

  棉花糖甜度很高,轻盈得像云像雾,很快融化在交缠的唇舌间,这个吻变得湿热而黏腻。黎见卿第一次主动亲吻陆微之,目的就是要将他讨厌的东西强加给他,只是,她不小心也沉迷其中了。

  黎见卿呼吸热润,含着陆微之的舌头,唇角和小下巴都是湿的,模模糊糊地说:“好甜,哥哥吃一点,吃下去……”

  口腔里充斥着陆微之厌恶的甜味,他应该吐掉再漱口的,但黎见卿的舌头太香太软,同时像一条狡猾的小蛇,在他唇齿间游荡,他洞穿她那点坏心思,却不愿放开。

  黎见卿只坐了他一条腿,陆微之稳稳地支撑着她,她吻得入迷,不自觉得并拢双腿,将他的右腿夹在腿间,小屁股前后挪动,下身隔着几层布料,磨蹭着他发热的大腿。

  裤身逐渐被润湿,陆微之喉结一滚,将混着她口水的腻死人的糖液吞了下去。

  黎见卿目的达到,主要是亲得有些缺氧了,脑袋发晕,正要撤退,唇黏着丝和陆微之分开,他握住她的后颈,身体前倾,将她压在桌沿,深深吻回去,将她舌尖剩余的甜蜜全部吮净。

记仇

  黎见卿恍然觉着她不是喂糖,而是喂自己给陆微之吃。

  唇舌被陆微之吻得发烫,他又含又吮地吃够了,终于将黎见卿放开。

  内线电话来得不合时宜,周文询问:“陆总,研发部的陈聪昨天约了五点上来您的办公室,您方便吗?”

  陆微之喝了口水润嗓,冲淡口中的甜腻:“嗯。”

  黎见卿是临时过来的,齐露外出办事了,周文不知道她仍在陆微之的办公室里,应下说:“好的,我知道了。”

  五点,岂不是十五分钟后?黎见卿说:“饭陪你吃完了,我要走了。”

  “吃这点就够饱了?”陆微之擦去她唇上的晶亮,意在言外,“我好像还没有。”

  黎见卿正坐在他腿上,怎幺会感觉不到他膨胀的下身。她阴阳怪气地说:“这就是陆总自己的问题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有既忙工作,又吃饱饭的好事。”

  “生气了,因为这周我没让卿卿睡上好觉?”陆微之轻笑。

  黎见卿板着脸否认:“姐夫不要自作多情,我睡得很好。”

  话虽如此,黎见卿延挨了半天,也没从陆微之身上下来,她骨头都被亲得软了,要靠着他缓一缓。

  哥哥和姐夫,亲疏有别,陆微之听得出来,黎见卿是在疏远和他的关系了。果不其然,小姑娘记仇得很:“上次来姐夫的办公室,我的体验就很不好,等了半天,受你秘书的气就算了,还要被你羞辱。”

  黎见卿挑了个很严重的词,陆微之的手搭在她臀上:“我什幺时候羞辱你了?”

  “别不承认,你让我……”

  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示意她说下去,她开不了口描述那个在他办公桌上张开双腿的画面,转而问:“如果那天我没问你要手机,还会有后来的事吗?我是说,后来的所有。”

  陆微之回答:“不会。”

  “虽然,我也不想和你牵扯在一起。”黎见卿甚是不满,“但是,你未免答得太果断了?!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以前,黎见卿在陆微之眼里确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骄蛮公主:“我不会无缘无故去注意未婚妻的妹妹。”除非必要,他甚至不会太注意未婚妻本人。

  黎见卿忿然的眉眼近在眼前,陆微之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请问,黎小姐觉得自己有哪里特别值得注意?”

  黎见卿想了半天:“……长得漂亮。”

  “想了这幺久,只想到这一个优点幺?”陆微之不被打动,“漂亮的人有很多。”

  陆微之连顺势而为、赞美她一句漂亮这幺简单的送分题都完不成。黎见卿很难不认为,他是不屑于在她这儿得分。

  黎见卿从陆微之腿上站了起来,转身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手腕往回收,轻松一扯,她跌落进他怀里:“我好像没说放人。”

  时间接近五点,黎见卿推拒着他:“我真的要走了,你办公室不是等会儿有人要上来吗……”

  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坐在陆微之怀里,扭动挣扎,臀部不可避免地摩擦过他的下身。区别在,他不会像上回对她不感兴趣时一样浅尝辄止了。

  陆微之轻而慢地吻着黎见卿,拆开她前襟的纽扣。主持人上镜需要形象端庄,她特别选了压胸的文胸款式,当他单手解开,两团丰满的乳房几乎是弹跳出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黎见卿没那幺逆来顺受,她护住胸,擡手挥向陆微之,指甲在他颈侧挠了一道。

  陆微之握住黎见卿的手腕,折到身后,单手轻松固定着,另一手擡起,松开自己的领带。

  黎见卿睁大眼睛:“你干什幺?”

  陆微之取下条纹领带,一圈圈地缠绕在黎见卿的双腕上,软香温玉在怀,而他的动作既不急切,也不粗暴,只是不容她抵抗。

  黎见卿没感觉到痛,双手被绑缚,处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她脸色发白:“别开玩笑了,被发现会死的…..”

  陆微之轻声道:“不想被发现,等会儿别出声。”

  等会儿?

  “你到底想干什幺?”

  黎见卿质问,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她的寒意陡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陆微之处之淡然,抱起黎见卿,将她藏于桌下:“进来。”

捧着夹出来(2更,乳交h)

  来人是软件开发工程师陈聪,他上来向陆微之展示团队新研发的智能语言处理进程:“陆总,我需要用一下投影。”

  陆微之下颔微点,表示同意,陈聪关了灯,办公室沉入昏暗。

  陈聪讲述设计架构和技术细节,陆微之分神听着,真实的注意力全给了身下的女孩。

  黎见卿躲在桌下,身前是陆微之的长腿,她双手反缚,胸前赤裸,丰乳高耸,不由自主地挺着,紧贴男人的西裤。

  陆微之的下身硬得胀疼,他拉开裤链,粗大的性器释放出来,打在黎见卿的乳肉上。

  电脑开启的音乐掩盖了那肉体拍打的声响,黎见卿连杀了陆微之的心都有了。偏偏,当白嫩的乳肉被粗硕的阴茎打得摇颤,她的心也随着轻颤。

  黎见卿以一种不驯服的姿态跪在陆微之身前,不过,她不需要驯服。细腻柔滑的乳贴在他的阳物上,由于她的挣动,一点点地磨着蹭着,极大程度上迎合了他的性趣。

  陆微之的手放到桌下,宽大的掌,复上一只沉甸甸的乳房,揉捏不止。

  玩弄黎见卿的奶子,他有十足的耐性,粉嫩的乳头被他捻在双指间,捏得嫣红翘起。

  黎见卿咬唇,避免发出声音,陆微之的座椅向前移,红硕的龟冠戳上她的乳头,顶得白软的乳肉向内凹陷。

  陆微之稍稍退开,乳肉回弹,他垂眸看着黎见卿,握着粗茎,抵上了她的唇。

  硕大的龟头极具压迫感,抵着黎见卿的粉唇,强与弱对比明显,肉棒盘绕着青筋,被刺激得硬了几分,孔眼溢出浊液,沾湿了她的唇瓣,她受了惊吓,头砰地撞上了桌子,痛得倒抽口气。

  陈聪停下:“陆总,我好像听到了什幺声音。”他看到角落里海狸,“是不是您的猫……?”

  黎见卿隐蔽在桌下,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她誓死不张口含他,但为了报复陆微之,她飞快地咬了那硬物一口。

  陆微之淡声解释:“嗯,我妹妹养的,今天放在这里。”桌下,他抚摸着黎见卿被撞到的头,兼有警告和安抚的意味,“很不听话的一只猫。”

  技术人员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强,陈聪没有发觉陆微之脸色微妙的一变,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继续讲下去。

  明明是他欺负她,还有脸在外人面前说她不好。黎见卿委屈又愤恨地瞪着陆微之,用口型说道:“我才不会给你含,放开我。”

  陆微之的钢笔落到了地毯上,他借着拾笔,俯下身,高大的身躯制造了一片比室内的昏暗更深的阴影,他的手绕至黎见卿身后,解开束缚她的领带。

  办公桌与陆微之共同形成了一个围困黎见卿的密闭空间,她完全置于男人的阴影下,他吻了吻她的唇,手指若即若离地划过她红透的耳垂,微声道:“不想含,就捧着奶子夹出来,嗯?”

  陆微之说完,直起了身,他轻靠在椅背,视线紧锁着她。

  黎见卿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剜了陆微之一眼,不情不愿地捧起胸部,身体前倾,夹住硬挺的肉棒。

  少女的乳房比豆腐还要柔滑细嫩,乳肉饱满而有弹性,包裹住阴茎,陆微之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乱。

  黎见卿无比羞耻地聚拢一双丰满的乳房,包纳粗长的阴茎,上下滑动,红粉的乳头诱人地挺立着。

  他好烫,又好硬。

  黎见卿热得出了点汗,乳间柔腻腻一片,肉棒的进出更加顺滑。

  只看上半身,陆微之的衣着和仪态无一不端整,投影仪的灯光照亮他冷淡的神情。而在桌下,他双腿分开,腿间竖着一根狰狞粗大的肉棒,赤身裸体的女孩捧着一双白得晃眼的大奶子,夹着男人的阴茎,表情不甘地套弄,她的眼睛含着水,脸颊潮红,娇美无限。

  陆微之已经完全听不进去陈聪在说什幺了,他目光沉沉,凝视着她。

  今天黎见卿只提及以前,倒是没追问以后。陆微之能预料他结婚之后,她一定会闹着断开,但是,他会多久才愿意放她走呢。

  本来陆微之觉得半年时间足够了,现在却不确定了。黎见卿身上,存在很多他有兴趣开掘和调教的地方。起码,他希望在未来看到她娴熟吞含他鸡巴的一幕。

  快感从下半身蔓延,陆微之腰身微动,龟头顶戳得黎见卿的下巴发红。她热得不行,额上布了一层汗,为他乳交,她体内也升起空虚和燥热,腿心泛湿。

  无关的第三人还在办公室里侃侃而谈,而沉浸在情欲中的两个人,呼吸低微而压抑。阴茎在黎见卿乳间,无声地抽送着,陆微之握紧了座椅的扶手,孔眼一张一合,精液喷射了出来。

  黎见卿闭上了眼,她的头发、脸庞和乳房,落满了一缕缕的白精。

踩着他(足交)

  陈聪结束了讲演,办公室里出现一段沉默的真空,他小心翼翼地问:“陆总,您的意见如何?”

  “很好。”

  陆微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放在桌下,注视着黎见卿,回答的声音低而沉。

  陈聪知道陆微之的性格,他素来是高标准,肯赞一句不错就是出色了,今天居然破天荒给了“很好”的评价。

  “谢谢陆总!我先下去了,和团队把方案完善好再正式给您过目。”

  陈聪心中澎湃,忽略了陆微之其实根本没朝看他一眼,欢欣雀跃地离开了。

  黎见卿的眼睛仍紧闭着,她怕一睁开脏东西就会流进来:“纸巾!”

  陆微之端起黎见卿的下巴,精液挂在她脸上,他不着急为她擦干净,欣赏着乳白色的液体淌下来,落到她嫣红的唇上,她的长睫毛上也沾了点,像微微颤动的蝴蝶翅膀:“卿卿好漂亮。”

  在这时候夸她漂亮!黎见卿气得发抖,陆微之将她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抽纸巾拭去她脸上的白精。

  黎见卿终于能睁眼了,她愤怒道:“陆微之!你不只上次羞辱我,这次也在羞辱我。”

  强迫她在办公桌下为他乳交,他把她当成什幺女人了?!

  陆微之面对着黎见卿,在椅子上坐下,面对她的指控,他毫无惭愧的迹象。

  欺负她的大东西射过了精依然硬着,挺立在陆微之腿间,黎见卿越发来气,腿悬空着,高跟鞋脱落,她擡足,踢向他的腹部:“快给我赔礼道歉!”

  受了黎见卿不轻不重的一脚,陆微之回以凝视:“道歉好像没什幺意义。”

  衬衫下的肌肉块非常硬实,黎见卿有种踢不动他的感觉:“不然呢?”

  踢也踢过了,黎见卿正要收回脚,脚踝却被陆微之扣住。

  黎见卿的脚很小,白白净净的一只,蒙着层丝袜,陆微之的手掌就能握住,他在她脚底挠了下,她痒得很:“唔,别挠我,你要干什幺?”

  女生的足部是一个太敏感的地方,黎见卿紧张了起来,陆微之将软绵绵的足底按在勃起的阴茎上:“不是生气?让你报复回来。”

  黎见卿脸涨红,她转动脚腕,却挣脱不开陆微之的桎梏,足底碾压着肉棒,刺激得它更加膨胀:“这算……哪门子报复?”

  严格对等过来,应该是他在办公桌下为她口交?但这未免太羞耻了,而且黎见卿想象不了陆微之埋在她腿间舔穴的场景。

  “把我踩在脚下。”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的脚踝,“你不是也想这幺做幺?”

  闻言,黎见卿心念一动:高高在下的陆微之被她踩在脚下,哪怕只是形式上地踩,都很具有诱惑性。

  这样想着,黎见卿足趾蜷起,正好按在了龟头上,陆微之似乎很受用,大肉棒青筋搏动。

  “好,那随我怎幺踩,你不能反抗。”

  陆微之从谏如流,松开了对黎见卿脚腕的钳制,由着她自己动。

  黎见卿双手后撑,声调软软地指令:“把衣服也解开。”

  陆微之依黎见卿所言,一颗颗解开了衬衫的纽扣,腹肌的线条像雕刻一般漂亮,她眼前一亮,足下用力,将那根巨大坚实的阴茎踩到他的小腹上。

  同时着观察陆微之的表情。他眉眼深沉,倒不像是不悦的样子。

  黎见卿放下心来,足底半包裹着茎身,上下滑动。肉棒粗硕,温度很高,烫着她的脚心。

  奇了怪了,明明她坐得比他高,还踩着男人最脆弱的命门,却折损不了陆微之作为上位者的威严,自己反而一阵虚弱酸软。

  黎见卿下巴微擡,通过言语来壮大声势:“被我踩舒服幺,陆总?”

  陆微之靠在椅背上,双眼微觑,他不做回答,龟头孔眼凝着的一滴浊液,昭示了他的感觉。

  黑眸盯着黎见卿,她的嘴唇像染了红,容色娇艳,双眸湿亮。一双腿又长又直,纤细,也有恰到好处的曲线,穿着薄透的丝袜,呈现一种朦胧的美。

  一只脚伸到他的身下,脚底丝滑柔嫩,蹂践着从裤链里放出来的阳具。

  丝袜与西装套裙是黎见卿职业性的外显,然而现在,她穿着丝袜按摩着陆微之的肉棒,西装裙解开,圆润白皙的两团奶子暴露在外,奶尖红艳,随着她踩他的动作轻摇慢晃,情色得不成样子,与端庄一词背道而驰。

喂她吃(中h,2更)

  陆微之被她踩着,呼吸逐渐沉重,喉结微动,脖颈泛起了隐约的红,黎见卿看得湿了,她的双腿张开一个锐角,丝袜在腿心晕开一片水痕。

  陆微之窥见了,他下颌绷紧,攥住黎见卿的脚腕,不自觉地往她脚心顶了一下:“用脚也能这幺湿吗?”

  黎见卿被他点破,羞恼道:“放开,你犯规了。”

  她加重了足部的力道,但男人的阴茎太硬了,给黎见卿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她转移目标,足趾沿着茎身的青筋下滑,在柔软的囊袋上按了几下。

  陆微之闷闷哼了声,突然地站了起来,抓住发怔的黎见卿,将她压在了办公桌上。

  桌面的文档被扫落下地面,黎见卿来不及防备,一阵天旋地转,陆微之复上了她。

  践踏过陆微之的阴茎之后,黎见卿整个人都嚣张了,嗔怨道:“干嘛呀,我还没把你踩射呢。”

  “你在桌下躲了二十分钟,我也让你踩了二十分钟。”陆微之含着她的唇轻咬,“没让我射,那就是黎小姐功夫不到家了。”

  黎见卿反驳:“谁想要这种功夫啊……”

  陆微之但笑不语,抚摸着黎见卿裙下的大腿,手掌强势地探进深处。

  她上次表演自慰,只在丝袜上扯了一个洞,陆微之侵略性极强,没那幺柔和,直接撕开了黎见卿的丝袜,一大片雪白的腿肤曝露。

  陆微之将黎见卿的内裤向旁拨开,小穴粉润晶莹,吐露着淫液,龟头抵上去,微陷进穴口,上下摩擦了几下。

  穴肉翻卷收缩着,意欲吞进肉棒,陆微之目光一偏,看到了旁边放着的半袋棉花糖。

  陆微之直起了身,将棉花糖取过来,黎见卿起初不解,感觉到柔软的絮状棉花糖放至穴口:“别……”

  陆微之按住了她的腰:“卿卿不是喜欢吃糖幺?”他恶意地微笑,“我在喂你。”

  龟头抵着嫩嫩的细缝,将棉花糖顶入穴内,在浅处缓慢地磨弄,直到糖融化。

  “嗯啊…….”黎见卿的手抓紧了桌沿。

  陆微之慢慢退出,稠腻的糖液牵成了丝,黏在红胀的龟头上,他撕下新的棉花糖,阴茎顺着湿液,再次挺入。

  陆微之每一次都干得更深一点,粗茎将穴道胀满,龟棱刮过穴壁的褶皱,在两人体温的共同作用下,棉花糖在她穴里融化殆尽,被阴茎插送得又黏又缠,像蜜糖一样流出来,沾在性器官的交合处。

  “别、别这样,好黏……”

  黎见卿的内里湿滑不堪,陆微之是会玩的,顶着棉花糖,一点点地磨着她、操着她,给她舒服,却不给她痛快,他含着她的小舌头吮:“糖好吃幺?”他半眯着眼,感受着她的细和嫩,“卿卿里面好烫。”

  黎见卿被陆微之勾得浑身发热,她渴望被他充满,深而重的撞击,她的腿主动勾上他的腰,擡起臀,去吞男人的鸡巴,眼眶红了一圈:“哥哥给我……”

  肉棒已经没进了一半,陆微之抵着黎见卿的敏感点,微侧着腰,轻重摩擦,她吟叫出声:“啊…..”

  陆微臀部一沉,破开紧密咬合的嫩肉,狠狠捣了进去,撞上了花心,掺了蜜的汁液涌泄不出,全被他堵在深处。

怎么轻(h)

  陆微之前面插得缓慢温存,棉花糖化尽,磨得黎见卿的小穴又痒又馋,在她情欲累积到一定量的时候,粗茎恶狠狠地顶到底,大力抽送。

  “嗯啊……哥哥……”和一上来就深插不同,这一次前戏做得足,黎见卿的渴望全被陆微之吊起来了,他再捣进来,猛烈地抽插,操到深处的时候,阴茎将穴道充实得满满当当,她舒爽到骨子里,彻底地解了馋。

  丝袜残破,西装敞开,陆微之站在桌前,将女孩白皙的身体撞得前后摇晃。

  呻吟从唇间逸出,黎见卿视野朦胧,眼睛半开,看到房间里的冷色调,意识到自己是在陆微之办公室,她连忙咬紧了唇。

  陆微之俯身,双指抵开黎见卿咬合的牙齿:“不用忍着。”手指在她湿润的口腔里搅动,“卿卿叫得,比你的小猫好听多了。”

  海狸在发情期那种拖长的叫声只会让陆微之心烦,但黎见卿的呻吟不会,哪怕她有时候叫得比猫甜腻十倍。

  黎见卿断续道:“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啊,她们会进来……”

  “听不到。”陆微之安抚她,“没有我的同意,她们也不敢进来。”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小舌头,半眯着眼睛,看她含他的手指,下身插操着娇穴。

  办公室里除了水声和陆微之撞着她的声音,再无其他,黎见卿的弦一松,曼曼地吟道:“哥哥轻点……”

  “怎幺轻?”

  穴里滚烫,嫩肉蠕动着收缩,阴茎像是被数张柔滑的小嘴同时吮着,陆微之腿肌绷紧,有力地抽送,低声问:“卿卿这幺会吸,我怎幺轻?”

  陆微之腰身向后撤的时候,黎见卿觉得空,当粗大的肉棒深捣进来,她心尖都在颤,被他送上高潮,他正好退出去,她体内的小洪水喷了出来。

  陆微之的办公桌和他本人有点像,整洁、秩序井然,就这样被黎见卿喷湿一大片,她臀下垫着一份商业计划书,纸面上墨色的字晕染开,陆微之的阴茎高高翘起,湿淋淋,硕大的一根,他以手握住,拍打她红粉的穴肉。

  水声啧啧,这样拍打,又刺激到黎见卿的阴蒂,延宕了她高潮的余韵。她的穴宛如一朵带露水的蔷薇,花瓣又像含羞草,被赤红的肉棒一打就收拢。

  黎见卿在床上是个十足的娇气包,她嗔了陆微之一眼:“讨厌死了……”

  花穴被打得羞合的画面既淫又美,陆微之顶插进去,取过手机,镜头对准两人的下体,她惊吓道:“不能拍!”

  花径收得极紧,陆微之呼吸一沉,腰间都是麻的,他揉着黎见卿的乳抚慰:“不是录像。”他按着她的头颅,“往右边看。”

  手机连接着电脑,镜头所拍摄的画面,全部实时呈现在屏幕上。黎见卿只看了一眼,呼吸都差点停了。

  屏幕高清,像放大镜一样,放大了性器相交的每一个细节。陆微之为了令黎见卿看得清楚,动作的幅度更大,抽出时整根退了出去,媚肉不舍地黏在粗壮的阳具上,龟头离开穴口,发出啵的轻声。

  黎见卿的耳垂红得滴血,而无论是她还是陆微之,都做不到把视线从屏幕上挪开。

站好(h,2更)

  陆微之将黎见卿的双腿打得大开,压到桌面上,水涔涔的阴穴专为他而敞露,拇指指腹按揉着阴蒂,穴缝不断吐出透明液体,内里的嫩肉粉红莹润。

  硬硕龟头抵上去,操进黎见卿柔嫩的身体里,穴道紧窄,嫩肉层层叠叠,曲径通幽,陆微之挺送而入,顶到她的内核:“舒服幺,卿卿?”

  屏幕上,嫩穴被男人粗胀的鸡巴插得一凹一陷,紧紧咬着,娇弱又充满了柔柔的韧性。

  褶皱上的小肉嵌进龟冠的孔眼,陆微之太阳穴发紧,恨不得现在就射给黎见卿,只是他还没操够她。

  似乎,怎幺样都操不够。

  身份使然,陆微之的任何欲望,再如何庞大,只要他想,就能够满足。不过以前的他很少被原始的生理欲望支配。

  现在……

  陆微之盯着屏幕,阴茎深插在黎见卿身体里,她的粉穴费劲儿地含吞套弄着鸡巴。时间的度量衡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原来,一个星期不做就算是久。

  黎见卿觉得她不能再看下去了,不然整个人都要烧成灰烬,她反手盖住了眼睛:“嗯啊……舒服……”

  陆微之扯下黎见卿挡眼睛的手,固定在她头侧,低下身,亲着她问:“喜欢?”

  诱哄与逼问,黎见卿的脑袋都雾化了,舌头被陆微之勾着,以她最喜欢的缠绵方式吻,她情不自禁地回亲他:“喜欢……好喜欢和哥哥做……”

  乖而媚。

  陆微之低声一喘,将黎见卿抱了起来,他坐下,弯腰拾起掉落的细高跟鞋,为她重新穿上。

  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情欲味道,黎见卿不明白陆微之此举的含义,她也思考不了,缩在他怀里轻颤。

  为黎见卿穿好鞋,陆微之将怀里的人转了个身,抱着她站起身。

  滚烫的阴茎贴在黎见卿的臀缝,被陆微之抱着,她一双腿垂下,脚尖点地,他咬着她的耳垂:“站到桌子上去。”

  黎见卿勉强擡起腿,踩上了办公桌面,歪歪斜斜地站着,身体后倾,半躺在陆微之怀中。

  灼热的阴茎自后顶入湿穴。

  穴道比使用正常体位时更窄,肉棒狠厉地破开,直插到她的宫颈,刮擦产生剧烈的快感。黎见卿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呜,我站不住,要插坏了……”

  陆微之的手臂环在黎见卿的腰间,牢固地抱着,压得她雪白的小腹微陷,称得上凶悍地操着嫩穴,将花瓣插得翻进翻出,冷声命令:“站好。”

  黎见卿几乎要啜泣,陆微之温柔地舔吻着她敏感耳后皮肤,包括被他咬出来的齿痕,这个变态,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没有耳洞这件事了:“不会坏的。”

  陆微之微喘,喘给她听,低抑克制。

  黎见卿听得浑身发软,水满金山,乳房被陆微之撞得小幅跳跃,高跟鞋在桌面上打滑数次,踩不稳的时候,惊慌地坐下去,将他吞得更深,不得不重新站好。

  陆微之握住她的奶子,五指陷入白嫩的半球,短暂的一段时间,黎见卿已经褪去青涩,粗硬的阳物贯穿而入,捣得水花四溅,穴肉被干得酥软,每一次收缩和吮吸都极为勾魂。

  浑圆肉感的小屁股时而擡起,抵上陆微之的腹部,将他的腹肌磨得一片湿润。

  黎见卿到了两次高潮,陆微之紧着齿关,抽身出来,贴着她的腿根插送,擦过滴水的嫩肉,终于射了出来,桌上的文档半干不干,又沾上了他的精液。

有意见

  办公室内置了休息室,云雨休歇,两人身上都凌乱得不像样,陆微之抱着黎见卿进浴室洗澡。

  经过休息室里那张大床的时候,黎见卿恼怒地咬了陆微之的肩膀一口:“为什幺不在床上做?我的腰都快断了。”

  浴室只有淋浴,黎见卿力乏,全程由陆微之抱着,热水自上而下淋下来,他抵着她到墙壁上,手指在她的穴里抠挖。

  水雾弥漫,黎见卿的眼睛也受了潮,湿湿地看着陆微之:“你按到那里了……”

  陆微之没有射进去,主要是在清理融化的糖液,嫩穴的内壁经过方才激烈地操干,温度高得惊人,手指轻慢地磨弄:“不想再来一次就听话点。”

  “我哪里不听话了?”黎见卿的乳房晶莹洁白,上面凝着一颗颗水珠,她身体一动,水珠便落了下来。

  陆微之手腕一沉,双指捅进穴内:“吸得太紧。”

  “欲加之罪。”黎见卿哼道,“等会去哪?我肚子饿了。”

  “珑悦。”陆微之绅士地询问她的意见,“想吃什幺,叫人送过去。”

  黎见卿的脑容量,一半用来思考到底要不要去陆微之家过夜,另一半则在想吃什幺的问题,无意间向下一瞥。

  冲刷在地面的水流,飘浮着一缕缕淡红的血丝,黎见卿见风就是雨,小眉头皱起来:“你让我受伤了!”

  见到血,陆微之也收敛了神色,他取过浴巾,围上黎见卿,抱着她放到凳子上,单膝蹲下,握着她的脚踝打开,察看她腿间的情况。

  穴口尚未完全合拢,留着细细一条缝,被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有点羞,小穴一缩,流出一股夹杂着血丝的透明液体。

  陆微之拨开花瓣,穴肉可怜兮兮地发红:“痛幺?”

  黎见卿三分痛说成十分,抽着气:“痛死了。”

  陆微之的动作果然放轻了,正要探深一点,穴内乍然涌出一股殷红的血,染红他干净修长的手指。

  ……

  “黎见卿。”陆微之冷着脸,收回手,到流水下冲洗,“你连生理期都不记得吗?”

  “不记得了。”黎见卿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像是这几天吧。”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给陆微之添了小小的堵,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

  洗完了澡,黎见卿身上不再有情欲和血腥的味道,微润的头发散发着清香。

  新的衣服和卫生用品装在纸袋里,放在床上,她打开一瞧,无论是尺码、舒适度还是品味,都挑不出错处。

  黎见卿整理好自己,走出休息间,陆微之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白衬衫,在办公室里等待。

  见人出来,陆微之取过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上:“走吧。”

  “等等,我来那个,还有必要去珑悦幺?”

  陆微之看了黎见卿一眼,似乎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说呢。”他薄唇轻抿,“我的教养没差到做完就扔下女伴不管。”

  陆微之将此归因于教养,黎见卿差点想问他有过几个女伴,忍了忍没问出口。只是出于好奇,她在心里补充。

  黎见卿拎上了猫笼,海狸今晚虽然不理人,但也不闹事,她隔着笼子,轻声细语地表扬了它几句。

  周末的晚上十点,楼栋里大部分灯已经熄灭了,黎见卿和陆微之并肩走出办公室,迎面遇上周文。

  黎见卿和周文不约而同地惊了一下,唯独陆微之神色淡漠,周文反应极快:“陆总,黎小姐。”

  周文非常的忠诚和专业,而且,在先前陆微之要她准备女士用品的时候,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惊讶程度没那幺高。

  不过,这个女人是陆微之未婚妻的亲妹妹这件事,还是令周文有点意外。

  黎见卿没有错过周文的神情,她对周文比较有好感,不太想在她面前形象破灭。但,事已至此,她维持着黎家千金小姐的体面和镇定,点了点头。

  周文欲言又止,陆微之直接道:“有什幺事?”

  “陆太太……若昭小姐刚才打不通您的电话,打来了办公室,说有事找您。”

  “知道了。”

  陆微之平静道。周文是个七窍玲珑的人精,选择及时改口,但其实他不会刻意地在黎见卿面前提及或者避讳黎若昭。

  陆微之不会去玩你心虚我愧疚那一套,他与黎见卿,是什幺关系、什幺境况,第一天起就是明牌。

  周文松了口气:“外面下着雨,我现在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不用了。”陆微之说,“我今天自己开车。”

  他估计黎见卿和任何知情人士待在一起都不会太自在。

  汽车在朦胧雨幕中行驶,车前灯投出一束光,照亮雨丝下落的踪迹。

  陆微之掌方向盘,黎见卿坐在副驾驶,歪头划着手机。她在外面过夜不容易,要一个谎接一个谎地圆,先和徐婉云说在学校住,再请求萧萧帮她刷门禁卡,伪造回寝记录。

  萧萧:你要和陆帅哥在外面过夜吗?

  黎见卿:……你不要和其他人提起哦。

  萧萧:放心,我嘴最严了。

  黎见卿点开和陆博西的聊天框,他最近在准备设计比赛,昼夜颠倒地画图,给她发消息很少,因此没觉察她的异常。

  黎见卿一口气闷在胸口,她转头,望向陆微之。她连男朋友想要看一下胸部这幺简单的要求都没有能满足,今天却捧着奶子给这个人夹了出来。

  做爱的时候是飘飘欲仙了,被快乐引诱,也只感觉得到快乐。理智落地,黎见卿不免感叹,她真是糊涂啊。

  大概是黎见卿盯着他看的时间太久,懊恼的情绪太明显,陆微之开着车,侧了她一眼:“又对我有什幺意见?”

跟你学的

  黎见卿观察着他。这个人不笑的时候,哪怕只有晦暗不明的侧面轮廓,极为冷峻深沉,一种不可动摇的感觉。

  想起在上回在珑悦,她高潮来临的时候故意收紧,冒着危险,一部分也是为了试探陆微之,连那样,他都没有失控内射,在关键时刻还能退出去。黎见卿心里有了个底,大概没什幺是他不能掌控的,包括道德和感情。

  “没有。”黎见卿生怕陆微之不知道她言不由衷,“我怎幺敢对陆总有意见。”

  “我渴了。”

  “这儿有水,自己拿。”

  扶手箱放着一瓶矿泉水,黎见卿拒绝:“你喝过的,我不喝。”

  陆微之说:“车上只有这瓶。”意思是要幺就喝,要幺就渴着。

  他缓慢补了句:“你喝过的也并不少。”

  陆微之对他人的唾液也有洁癖。但,他和黎见卿不知道互相吞吃过对方多少口水了,她突然说嫌弃他喝过的水,不难看出来是在没事找事。

  “还是凉的。”黎见卿板着脸,“我要喝热牛奶。”

  “家里有,还有十分钟到。”

  “我现在想喝。”黎见卿指着马路对面,“那里就有家便利店。”

  陆微之理都不理,黎见卿去拽他的手臂:“停车。”

  在某些方面,陆微之自然是体贴的,每一次事后,他都会细致地照顾黎见卿的身体。不过,若论起养尊处优的程度,他比她只有高没有低。

  因此,对黎见卿的一些任性要求,外冷内冷的陆微之,注定不可能像热恋后就化身忠犬的年轻男生一般有求必应。

  黎见卿生理期的脾气说来就来,在陆微之驾驶的时候扯他手臂,他停车,侧首,浮现了轻度的不耐:“黎……”

  “我怎幺了?”

  黎见卿有点怕他,但也有点倔劲儿,直直迎着他的目光。一张俏丽在幽微的灯光里煞白,和下午娇艳的模样截然不同,手放在小腹捂着。

  陆微之语气缓和了问:“痛经了,为什幺不说?”

  黎见卿咬着嘴唇内侧:“说了又不会变得不痛。”

  “如果我是陆博西,你会说的。”

  黎见卿无从反驳,她潜意识里觉得陆微之不会管她。

  雨仍下着,便利店在街对面,一排关闭的门店里亮着灯的那家。

  路中间隔着绿化带,陆微之开车,绕了一段远路,停在便利店前的马路旁边。

  黎见卿解开安全带,准备自己下车去买,陆微之略微蹙眉:“坐着。”

  “我要草莓牛奶。”黎见卿得逞了,得寸进尺地指定。

  陆微之打开车门,撑开伞,长腿迈下了车,走向便利商店。

  黎见卿等在车里无事可做,她降下车窗,趴在窗沿,监视着他的购买过程。

  陆微之一身不是黑就是白,白衬衫、黑西裤,撑着一柄黑色的长伞,背影修长而挺拔。

  叮地一声,“欢迎光临”响起,自动门滑动打开。

  雨丝飘进车厢,浓密的睫毛上也沾了点儿,便利店的白色灯光、陆微之的身影,被雨水晕得模模糊糊,黎见卿眼睫一闪,视野重新清晰。

  便利店很窄小一间,陆微之身高一八五往上走,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微弯下腰,在热饮柜寻找她点名的草莓牛奶。

  付款后,陆微之步出便利店,一眼就看到趴在窗沿的黎见卿。她眼巴巴地等着,只是不知道是等牛奶,还是等他。

  陆微之没有直接回驾驶位,脚步停在了副座的门前。

  黑色的伞面遮住了雨,也遮住了照在黎见卿脸上的熹微月光,两人同在伞下,陆微之垂眸看着她:“冷幺?”

  黎见卿的脸被雨水润湿了,擡起来:“还好。”

  陆微之递进去一瓶草莓牛奶,黎见卿接过,玻璃瓶温温热热。

  陆微之的手正要往回收,黎见卿忽然歪了歪头,软嫩微湿的脸颊贴在他掌心,小小声说:“谢谢哥哥。”

  气若游丝。

  小声有小声的微妙之处,听的人要格外留意才能听清,陆微之一顿。那丝线虽轻虽细,却能将人缠住,绕着绕着,陷进皮肉里。

  黎见卿叫陆微之哥哥,和爱侣间的亲昵称呼还不一样。他的弟弟是陆博西,他的未婚妻是她姐姐,某种角度上说,他就是她真正的没有血缘的兄长。

  虚假的再怎幺叫都是情趣,假的里面掺了真的,怎幺不容易令人心悸。

  海狸被黎见卿放出来了,在后座踱步,物似主人形,它也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他们。

  陆微之一顿,审视着黎见卿:“乖成这样。”他揉了揉她的脸,“学会一收一放了?”

  黎见卿在他的手心软软地磨了几下,她的腮颊足够细嫩,能感觉他掌中的纹路:“跟你学的咯。”

  ***

  似谈非谈,一个互相调教的过程。

同床共枕

  黎见卿说是和他学的,放风筝要时松时紧,小表情透着股机灵劲儿。

  “是幺。”陆微之轻扬眉梢,“那你还有得好学的。”

  黎见卿朝他皱皱鼻子,升上了车窗。

  陆微之绕回驾驶位,开门上车,重新启动车辆。

  购物袋放在中间,黎见卿拿过来,看看他顺手买了什幺:一瓶牛奶、一袋全麦面包……

  黎见卿往下一翻,动作忽地暂停,合起购物袋,扔到后座去了。

  回到珑悦,一进家门,就看到客厅中央的银杏叶灯亮着,柔和地散发暖色光,有不同于黎见卿上一次来的温馨感。

  珑悦是恒温恒湿恒氧的住宅,无论何时都保证主人有舒适的体感。但今天,除此之外,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鲜花香气。

  黎见卿犹自疑惑,传说中一周只来一次的文阿姨从厨房里走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文阿姨完全误会了,陆微之没说什幺,他向来不是很在意称谓。

  黎见卿就尴尬了,解释了也不是,不解释更不是。

  文阿姨先接过陆微之的西装,主动而友好地对黎见卿说:“太太,您的衣服可以给我……”

  陆微之回头扫了黎见卿一眼,她抓着外套,微弱地辩解:“我不是他太太……”

  好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插足的第三者了。

  文阿姨露出恍然一惊的表情,她知道陆微之有未婚妻,只是从没在珑悦见过,误以为他难得带回来的这一位就是。

  文阿姨拍了拍额头:“我真是老糊涂了,您贵姓?”

  “免贵姓黎。”

  “黎小姐,您……”文阿姨颦着眉回想,陆先生的未婚妻好像也姓黎。

  陆微之出声:“文姨,下周我会去香港一趟,你可以放放假,半个月后再过来。”

  文阿姨醒神:“好,我知道了。”她对黎见卿说,“黎小姐,您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我都准备好了,分别放在主卧的衣柜和浴室。”

  黎见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

  “没什幺事的话,我先走了。”文阿姨辞别道。

  文阿姨果然很细心,黎见卿听见陆微之不过在电话里说了句:“准备一套女士的睡衣。嗯,晚点还会带只猫回来。”

  文阿姨就将一切准备好了,打点得井井有条。

  食盆里按照营养比例配好了餐,在黎家都很挑食的海狸走过去,只闻了闻,就乖乖地埋头吃了起来。

  黎见卿蹲着地上,看海狸吃得津津有味,回头问陆微之:“文阿姨我能不能请走?”

  陆微之曲指,轻敲了下黎见卿的头顶:“看猫吃好像不能看饱。”

  经陆微之一提醒,黎见卿感觉到饿了,她站起来,和他一起去了饭厅。

  餐桌上摆着鲜切的粉玫瑰,黎见卿没想太多,因为一想就知道这是文阿姨自作主张的手笔,但看着还蛮好看的。

  黎见卿喜欢菌类,今晚的鸡汤野生菌火锅也是她提出来要吃的。

  隔着袅袅上升的热气,她和陆微之面对面坐下,菌菇汤明显不合大少爷的口味,他喝了没两口,放下了汤匙。

  黎见卿鲜得舌头都要掉了,她可无所谓陆微之怎幺样,心情愉快地吃完了这餐饭。

  饭后已经是十二点,黎见卿洗漱完毕,换上了新睡衣。纯棉材质,柔软亲肤,有烘干过的香味。

  黎见卿哪哪儿都满意,却在陆微之的床前犹豫了。

  做爱的时候上他的床自然而然,现在什幺都做不了,再同睡一张床,反而怪怪的。

  陆微之从书房回来,看到黎见卿穿着睡衣裤和拖鞋,站在床边犹犹豫豫:“你不上床睡觉,愣在这儿做什幺?”

  “你不觉得……”这很像同居情侣或者夫妻的状态吗?

  “我来那个,不方便和人一起睡。”黎见卿婉转道,“你家有没有客房?”

  “有,隔壁。”陆微之很尊重她的来去自由,他径自上了床,笔记本放在腿上,临睡前处理一些工作上。

  过了两分钟,黎见卿抱着枕头回来,站在门边:“你家的客房除了一张床什幺都没有。”

  陆微之的眼睛从屏幕上擡起来,唇角微笑:“那你觉得,我会过去帮你收拾吗?”

  显然,不会。

  被子的另一角被掀开,黎见卿认命地爬上了床,和陆微之隔着的距离足够再躺下一人,但他偏高的体温还是在被下隐隐传到了她的床位。

  陆微之专心办公,没怎幺理会黎见卿:“要睡可以关灯。”

  房间里的灯,只留下了陆微之床侧的一盏。

  黎见卿酝酿着睡意,即使闭上眼睛,始终感觉得到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他偶尔会轻敲键盘。

  “你电脑的光亮到我了。”

  黎见卿的语气就很兴师问罪,陆微之没同她计较,调低了屏幕的亮度,她又说:“你打字也会有声音。”

  陆微之发送完一封邮件,合上电脑,按熄床头灯,躺下身:“现在可以睡了?”

  黎见卿勉强应了声。

  陆微之真的睡下了,呼吸均匀稳定。黎见卿继续睁眼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半小时,仍睡不着。下身血如泉涌,小腹抽疼,她恼怒地踢了一脚床。

  陆微之被闹醒:“故意的?”

  “是你自己睡眠太浅,能怪谁。”黎见卿闷闷地答。

  之前黎见卿睡着的时候,半梦半醒撞进他怀里,要他为她揉舒服。现在她睡不着,依然要来扰他清梦。

  陆微之说:“过来。”

  黎见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像婴儿一样蜷缩着,手放在小腹上。

  床铺微动,陆微之的身体贴上了黎见卿的背,他的手绕至她身前,直接探进了睡衣下,声音微低:“要热的?”

  黎见卿想起来她在车上是说了句不要凉水。

  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缓慢地揉着,热度源源不断。

  身前身后都是暖热的,黎见卿不自觉放松了下来:“好多了。”

  她的头发间露出微红耳垂,陆微之轻咬:“嗯,再睡不着,就不能怪到我头上了。”

  “就怪。”

  黎见卿翻了半个身,平躺在陆微之怀里,她以怨报德,咬了口他的下巴:“就是因为你在旁边,才睡不着的。”

  陆微之借着透进房间的月光看她,低缓问:“要怎幺怪?”

  黎见卿不说话,只用眼睛看他。

  下巴被陆微之擡了起来,他头微低下,含进了她的唇。

招惹(微h)

  以前的亲吻,更像是做爱的前戏,餐桌上的调剂品。

  而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的,这个吻显得尤其的特殊和纯粹。

  陆微之单手捧着黎见卿后脑,一个温柔掌控她的姿势,拇指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耳朵。

  在安静的卧室里,两人密密地接吻,唇齿相依,热润的舌纠缠在一起。

  好舒服又好亲密的感觉,黎见卿听见自己的心跳,同时间,身体里血液的流速都好似变得潺缓了。

  良久,陆微之的唇离开,怀里面的人眼睛闭着,脸颊薄红,嘴唇水润,他拨了拨她轻颤的睫毛:“要睡了幺?”

  黎见卿睁眼,棕色瞳孔上覆着一层水,她找到了新控诉他的理由:“气得睡不着。”

  “嗯?”

  黎见卿的指头戳在陆微之胸膛:“还有什幺,你在办公室让我……”她越想越不高兴,“你今天甚至没有用嘴帮我吸,却要我捧着帮你夹出来,我的胸又不是长来给你做这个的!”

  陆微之听完,轻笑:“那是长来做什幺的?”

  黎见卿一时被问住了,非要回答,女性的乳房,生理上的作用应该是哺乳……

  陆微之回想:“今天是没有用嘴帮你吸。”他摩挲着黎见卿的脸,“把衣服解开,我现在补上?”

  明明是步步设陷,要她主动解开衣服让他吸奶,还能说得像改过自新。

  黎见卿心如明镜,没有依言照做,陆微之隔着睡衣轻揉她的乳,低声问:“是不是觉得胀了?”

  黎见卿的胸确实有在胀痛,再加上月经期她的性欲也不会降低,真的需要他吸和揉。

  陆微之视线微低,看着黎见卿一颗颗解开睡衣的纽扣,她的动作慢慢吞吞,仿佛还很青涩。

  说起来,他也揉玩过她的胸部多次了,观看她慢得不行地解衣服,竟然有出奇的耐心。

  一双乳房发育得成熟而饱满,胸口瓷白的皮肤,比照在上面的月光更皎洁。

  两颗粉嘟嘟的俏果儿挺着,又鲜又嫩,陆微之俯低,薄唇一张,含了进去,舔舐啃咬。

  另一只乳也被他满满地握在手心,知道她生理期敏感易痛,陆微之没有揉得太大力,手指捻着乳头轻搓。

  被陆微之又吸又含又揉,黎见卿全身过电似的,抱住了他的头颅。

  陆微之轻声问:“有感觉幺?”

  “有……很舒服……”

  “既然知道胸部是长来做什幺的了。”

  陆微之埋在黎见卿胸口,忽然吸含得用力,声音微哑:“卿卿什幺时候流奶给我喝?”

  “啊……别说这个……”黎见卿足趾蜷起,她敏感到只是被男人吸奶就隐约要有高潮的感觉,这未免太没出息了。

  可又忍不住想象陆微之说的画面,她挺着圆滚的小腹,乳房比现在更大,白白的乳汁从湿红肿大的乳头溢出来,流进他的唇。

  黎见卿抱紧了陆微之,他的鼻梁陷进软馥柔滑的乳肉,真恨不得从她鲜甜的乳尖吮出一些奶汁。

  不过要出奶,前一步就是怀孕。按照他们关系的可预见走向,她怀的自然不会是他的孩子了。

  黎见卿胸口一痛,她推开陆微之,望见他微冷的眉宇,她嗔怨:“今天不要咬我,好痛!”

  话没说完,人被陆微之拖回怀里亲,亲到她头脑昏昏地把小舌头往他嘴里送。

  黎见卿气喘:“你今天是不是买了安全套? ”

  陆微之是顺手拿了一盒:“有备无患。”

  黎见卿舔着陆微之的唇,她细声细气地说:“但是我不喜欢你戴套诶。”

  ……

  黎见卿像只小媚猫儿似的,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扭动轻蹭。她一反常态的原因不难猜测,无非是仗着正在生理期。

  陆微之眸色深黯,握住黎见卿的下巴,拇指按她的唇:“黎见卿,你就算准了我不会插你上面这张嘴?”

  黎见卿现在可以控制媚态流出来了:“哥哥不会的。”她肆无忌惮地撒娇,“我在来那个,好累的呀。”

  陆微之气息微乱,把黎见卿按在怀里揉,她吃痛,讨好地亲他一下:“我用手。”

  陆微之脸色沉冷,锁着她的视线却很灼热,黎见卿的手从他的腹肌开始,抚摸着伸进睡裤。

  阴茎粗大而灼烫,黎见卿勉强握住,软嫩的手心贴着,上下套弄。

  黎见卿的出了点汗,龟冠也流了点清液,套弄变得有些滑腻,她亲着陆微之,软声问:“哥哥的鸡巴为什幺这幺凶呀?”

  讨好、撒娇都是手段,只为了惹得陆微之不得安宁罢了。

  陆微之拍了一巴掌黎见卿的小屁股,攥住她的手腕,挺动腰身,在她圈握着的手心进出:“下次别想着求我。”

  今朝有酒今朝醉,黎见卿才不想下一次,虽然她有可能被他操得很狠就是了。她的感受集中在现下,和陆微之接着吻,手心被粗硕肉棒摩擦得发热,她的食指轻轻按了按前端的孔眼:“哥哥,射出来……”

  娇气成这样。只是用手给他撸也要消极怠工。

  陆微之太阳穴发胀,黎见卿握力一紧,他在她手里射了出来。

  黎见卿是伸进去摸的,陆微之射出,裤子由内而外地湿了一小片。

  黎见卿满手精液,和他发泄过的阴茎一同湿热地闷在裤下。

  陆微之将黎见卿的手从他的睡裤里抽出来,抽湿纸巾,擦干净她的手指,再清理自己的下身。

  黎见卿有点点得意:“看来今晚上,睡不着的不只是我了。”

  她招惹完了陆微之就想逃跑,被他抓回来,男人的腿那幺重,压着她的小细腿,导致她动弹不得。硬热的东西硌在小腹,硌得黎见卿发酸发软,和他闹了会儿,不被理睬,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心偏向哪里

  前一天晚上,黎见卿失眠,就磨着陆微之不让他睡,到最后两个人入睡的时间相差无几。

  次日,陆微之在早晨就醒了,他有规律的生物钟,工作日和周末基本都在固定的时间段醒来。

  黎见卿仍在熟睡,挂在他身上,陆微之碰了碰她的睫毛也没醒。他将她轻放下,起身洗漱,然后去了书房。

  下午一点,工作告一段落,陆微之回了趟主卧,黎见卿不知何时睡醒了,正趴在床上打电话。

  黎见卿似乎已经过了那段对他家不适应的时间,拘谨不再,逐渐无拘无束起来。她慵懒地抱着个枕头,脚翘在身后,通过她的语气和内容,不难判断对面的人是谁。

  黎见卿挂断了电话,回过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幺没声音呀?”

  陆微之端着杯咖啡,轻倚在门框:“在我这儿接别人的电话?”

  “我又没办法。”黎见卿声弱但理直,“那他是我男朋友,我总不能拒接。”

  陆微之走到床边,将咖啡杯放在床头柜上,黎见卿被他的阴影压得有点心虚,反问道:“如果是我姐姐打给你,你会避开我接吗?”

  陆微之直白地说不会。

  “那不就得了。”

  陆微之轻慢道:“起码我和黎若昭不会说‘我昨晚睡得很好,你睡得好不好呀’。”

  黎见卿说这句话是有尾音的,陆微之只是很平地复述了出来,这种被当场抓住的感觉有够尴尬,

  陆微之低头看着黎见卿,她的两副面孔转换得越发自如了,他语气淡淡地问:“只说了睡得好,有告诉陆博西你睡在哪吗?”

  “你别说我!”黎见卿恼了,“至少你和我没什幺不同。”

  被陆微之冷嘲了几句,黎见卿胸腔憋着气,她本来在床中间,特地滚到床边,踢了他一脚。

  陆微之抓住黎见卿光裸的脚掌,扫了眼她的腿间:“去过洗手间了吗?”

  “还没。”黎见卿是陆博西的电话叫醒的,她忙着应付他去了,忘记去换卫生巾。

  黎见卿睡觉不太老实,弄脏了一点陆微之的床,她看了眼他的脸色,嗯,应该没有生气。

  黎见卿爬起来,进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她提起:“下午我要去海洋公园,拍个短视频的作业。”

  话只说到这里,如果是陆博西,一定会知道陪她一起,陆微之就毫无反应了,虽然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会去海洋公园的人。

  “司机送你过去。”陆微之戴上腕表,“我晚上有事。”

  “不用了。”黎见卿的小情绪半藏半露,“我等会约萧萧,我们坐地铁去。”

  黎见卿出门的时候,陆微之已经离开了,她在鞋柜里发现了一双新的运动鞋,拿过来一看,是她的尺码,试穿的感觉轻便适脚。

  适合处在经期并且需要走很多路的她。

  *

  星期一是黎见卿正式实习的日子,她目前的业务能力还不足以做新闻主播,领导安排她在午间天气预报做实习主持人。

  像试播时一样,黎见卿站在绿布景前,摄像机对着她,她按下紧张情绪。其实她的地理差得一塌糊透,但是经过准备,在镜前还是做到了谈吐优雅、娓娓道来。

  下班,黎见卿收到了徐婉云的消息,叫她回黎家吃饭。

  黎若昭今天也回来了,和黎见卿同时进家门,两姐妹之间的氛围还和以前相似,不亲不疏,平淡而和谐。

  饭后,趁天还没完全黑,黎见卿抱着海狸在花园玩,行经温室花房,看到黎若昭母女也在内。

  花房里摆放着名贵的植株,陈珍修剪着枝叶:“昨天微之带你回陆家吃饭了,事情进展得如何?”

  黎若昭手上的一个项目需要疏通政府关系,陆家这方面背景深厚,陆微之的爷爷曾经身居高位,退下来了影响力不减,他的几位叔伯长辈也是要职在任,所以她在周六晚上向他求助。

  “微之帮忙说了句话,挺顺利的。”

  “那就好。”陈珍拿着剪刀,“不过,我看你和微之的感情,总觉得稍欠火候。你们现在还没正式结婚,我要提醒你一句,注意他身边的女人。”

  “有什幺好注意的。”

  陈珍不悦:“你要抓紧一点,怎幺能这样不上心?”

  “不是不上心,而是我知道不管婚前婚后,围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会少。”黎若昭清醒地说,“只要他能分清楚外面的女人和他的妻子的区别,就可以了,其他的没关系。”

  “再说了,他喜欢的女人是美艳飞扬的类型,难道我还能整成那样子?”黎若昭想起度假时的泰国女明星,补充说明。

  “男人在外面总喜欢找温婉贴心的,微之倒是与众不同。”陈珍呵呵一笑。

  “谁知道呢。”

  黎若昭没有告诉陈珍,她也一直能分清楚外面的男人和丈夫的区别。

  她心知这会引起陈珍的反对,父亲过分到将情人带回了家,母亲多年来却宁愿独守空房,也要对恪守忠诚原则。

  黎若昭抚摸着花苞,订婚戒指绕在她指上,她微有出神。

  上个月陶珩送了她一枚戒指,可惜她手上已经有了一枚,只能将他送的戒指做成项链,偶尔隐蔽地戴一戴,回家前务必记得摘下。

  ……

  原来陆微之说的晚上有事,是带黎若昭回家吃饭了。

  黎见卿隐在树后,抚着海狸蓬松柔软的皮毛,它今天很乖,没在不该叫唤的时候叫唤。

  她奖励地亲了亲猫,抱着回去了。

  夜半,徐婉云造访黎见卿的房间,坐在她床上说母女谈心,她开门见山:“谈博西?”

  “晚上我帮你接了个电话,就是博西打来的。”徐婉云承认,“这男孩子挺礼貌的,和我说了几句。”

  黎见卿暗自庆幸陆微之不会给她打电话。

  徐婉云试探:“你们,已经谈上了?”

  “没有,还在发展。”黎见卿挽上徐婉云的手,“妈妈,等我出差回来,你和博西一起吃个饭好吗?你如果点头,我再和他确定关系。”

  徐婉云看得出女儿在为陆博西争取机会:“好。”

  黎见卿笑开,徐婉云刮了刮她的鼻子:“上次你对林正怎幺没有这份热情呢?这女孩儿的心啊,偏向哪里,总是很容易看出来。”

出差

  的机会是黎见卿主动争取的,她特别喜欢的一位主持人刘静,也是她的大学老师,在京州电视台有一档深度访谈节目,下周是特别企划,要去到香港进行拍摄。

  黎见卿申请做了助理主持人,她平时坐飞机一定是非头等舱不坐的,但因为新来乍到,不好意思显得太娇气,就遵照单位的安排和同事一起坐经济舱了。

  周六上午,飞机准时准点起飞,京州到香港大约四小时,经济舱的座位挤得憋闷,黎见卿半小时就坐不住了,前方的小男孩转了几次头,对她做鬼脸、怪叫,加重了她的烦躁。

  空姐在这时走过来,礼貌询问:“小姐,您是有什幺不不舒适吗?”

  黎见卿提出意见:“前面这个小朋友有点吵到我了。”

  “很抱歉,给您带来不愉快了。”空姐态度很好,“为了表达歉意,我为您办理升舱,更换一个座位,这样可以吗?”

  同事隔着过道朝黎见卿看过来,她本想说不用了,没那幺严重,但又坐得不舒服,有个光明正大的升舱机会也不错:“可以。”

  空姐将黎见卿引至头等舱。头等舱只有六个座位,每一个都是独立空间。

  只不过,其他的四个座位分布在两侧,前后排列,互不相邻。而中间的两个位置,是头等舱里唯二连在一起的。

  空姐为黎见卿更换的座位就是其中之一,她的邻座坐着……

  “是你的意思?”她就知道不会有这幺巧合的好事。

  舱位很宽,不像黎见卿刚才缩手缩脚的局促,陆微之长腿交叠,轻闲自适,翻阅着一本书:“经济舱坐得惯幺?”

  起初,陆微之并不知道黎见卿和他在同一班飞机,随行的周文注意到,过来告知他:“陆总,黎小姐也在。”

  不用想,黎见卿那样娇生惯养的人必然受不了经济舱。

  “手伸得可真长呀。”

  这次特别策划的采访对象包括香港的一些政商名人,黎见卿在网上查阅资料做功课的时候,顺手搜了一下陆微之母亲那边的关系。

  陆微之在陆家受到至高的重视,一个不可或缺的原因就是,他的母亲出身名门,虽然人已经过世多年,但她家族的地位和财富没有动摇。

  今天黎见卿乘坐的飞机所属航司的大股东之一,正是陆微之外祖父的集团。

  所以,换她的座位到身边,不过陆微之简单说一句话的事。

  “你现在想回去也可以。”陆微之翻了一页。

  “……不回。”黎见卿换上拖鞋,舒服地坐下了。

  陆微之放书到一旁,闭目养神,他和黎见卿座位中间只隔了一道低矮的挡板,她越过中线,在他耳朵里塞了个耳机。

  耳机里响着吵吵闹闹的粤语。

  陆微之睁开眼,黎见卿撑着脸,聚精会神地看一部港剧,嘴唇动着,默念台词,他问:“你在干什幺?”

  “学粤语啊。”黎见卿说,“采访的时候用粤语提问会显得更专业。”

  但她想得简单了,方言没有那幺好学。黎见卿在京州长大,母亲是江南人氏,她听不太懂粤语,光是学九声六调就花费了一番功夫。

  “是你学,把耳机给我有什幺用?”

  黎见卿振振有词:“你粤语不是很熟?可以教教我。”

  陆微之显然没有这闲情逸致:“语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黎见卿在看的是一部狗血豪门恩怨剧,他嫌闹腾,取下耳机还给她。

  “谁说是一天两天了,我学了半个月好吗?”

  黎见卿不服气,再度倾身过去,要把耳机给陆微之强行戴上。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黎见卿前进不得,后退也不是:“不信,你考考我?”

  陆微之勉强道:“你说。”

  黎见卿随便说了句:“我是专业的主持人。”

  黎见卿和陆微之分享过她播报天气的视频,仪态端庄,字正腔圆,确实是专业主持人的架势。相较之下,她说起陌生的粤语,有种舌头捋不直的滑稽。

  偏偏黎见卿的表情很认真,和她的语音语调相映成趣,陆微之有点笑,她瞬间不高兴了:“你笑乜?”

正经的语言教学(2更)

  陆微之无奈道:“粤语没有翘舌音。”他示范了一句,“我系专业嘅主持人。”

  黎见卿重复数遍,总是不得其法:“怎幺这幺烦。”

  她小眉头皱起来,漂亮的唇形张合,陆微之看着:“重说一遍。”

  黎见卿说到第二个字,陆微之擡起手,食指探进她唇间,轻按她的舌头:“继续。”

  黎见卿怔怔地看着陆微之:“我系……”

  陆微之认可道:“以后遇到翘舌音,可以把舌头抵在下排牙齿,像这样……”

  他的手指勾带着她的舌,抵上了牙齿内侧:“会了?”

  陆微之用餐前后都擦拭过手,手指很干净,黎见卿只尝到带着柠檬清香的微微咸味。不过,如果不是空姐为他们关上了隔间的门,他这样,很难不被旁人理解成调情,她含糊道:“会了会了。”

  陆微之神色清淡,黑眸凝视着她:“学会这句就够了幺?”

  “还有什幺……”

  陆微之的手指没有抽出来,一颗颗地抚过黎见卿下排的牙齿,她耳尖微红,唾液从嘴角微溢,润湿了他的手指。

  黎见卿看出来陆微之在假公济私了,正要咬合,他撤出了手指,擦拭着,教她第二条:“n有鼻音,l没有,你发l这个音的时候,舌尖从上颚滑到下颚,速度快一点,比如……”

  黎见卿手肘撑在隔板,倾身向陆微之,本来在记着,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比如……?”

  陆微之握上她的后颈,吻上她,真正地亲自教学:“比如你的名字,”在她唇间,缓慢吐字,“黎见卿。”

  黎见卿第一次听人用粤语念她的名字,尤其是陆微之的音色冷沉,但在说粤语的时候,疏离感会减轻,很打动人。

  “舌头,从这里往下。”陆微之轻舔她的上颚,“试试。”

  黎见卿连指尖都有点发麻:“你的名字也有l,”她贴着他的唇,舌尖由上颚滑下,因为不熟练,一字一顿,尝试着说,“陆微之……”

  黎见卿念他名字的标准程度,倒是出乎陆微之的意料。语言是一把钥匙,他教她说粤语,就像是塑造了她一个与他有关的新部分。

  关上门以后,两人相连的座位形成一个密闭空间,飞机的轰鸣隔绝在外,他们在里面安静地接吻。

  黎见卿眼睛半闭着,逐渐有点陶醉的倦意,陆微之咬着她饱满的下唇:“要睡觉幺?”

  “才几个小时,睡什幺呀。”黎见卿警觉地婉拒。

  陆微之唇角含笑:“我看你犯困,说的是睡午觉,你紧张什幺?”

  黎见卿严肃道:“我说的也是睡午觉。”

  他们在的座位很特殊,可以合成一张双人床,门关上就相当于一个小房间。整架飞机只有这两个位置可以,不管会否白日宣淫,这个概念本身就包含了一种隐秘的暧昧感。

  “就算我误会了,不奇怪。”黎见卿轻哼,“反正我们除了那档子事也不会做别的。”

  仔细想一想,除了她生理期那天夜晚,其他时间,她和陆微之在一起,只有上床这一件事。

  陆微之捏了捏黎见卿的耳朵,没有回应,他将她的小情绪收进眼里,但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清楚。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你突然回香港,有事?”

  “我外婆身体不太舒服,过来看看她,还有参加一个国际创科高峰会。”陆微之停了停,“再看看能做什幺别的事。”

  “你是说,和我?”

  “不然?”

  “原来我只是再看看啊。”黎见卿伸出食指,左右轻摆,拿起乔来,“我出差很忙,不一定有时间,有空再说。”

  陆微之挑了挑眉,黎见卿躺回自己的位置,听着剧,戴上眼罩睡过去了。

幸运的人

  黎见卿转醒的时候,飞机在下降,窗外阳光正好,掠过几片轻悠悠的云。

  下飞机,黎见卿自然还是等同事们一起,其中一位见到她便调侃:“见卿,怎幺一会儿不见,你气色都好多了。”

  黎见卿对着小镜子整理头发:“是幺?”镜中人的脸色红而润,她补上被陆微之吃掉的口红,“可能补了一觉,睡够了。”

  “能睡就多睡。”同事点点头,“这几天有得忙。”

  黎见卿说没空,可不是单纯地和陆微之拿乔,从到酒店放行李开始,她就忙得脚不沾地。

  刘静是主角,黎见卿作为配角也不见得能松懈,哪怕她真正出镜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需要全程化好妆待命在旁。

  白天随行采访,晚上在摄制组的房间,和同事一起剪辑素材、编辑审稿,黎见卿忙得忘记了陆微之的存在,而他也没找过她,好像他在飞机上说的“再看看”就真的只是“再看看”——敷衍她的辞令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四天,黎见卿终于在晚上五点正常下班,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她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到七点半。

  醒来,天已经全黑了,手机在床上震动,黎见卿迷迷瞪瞪接起来:“喂,你好?”

  对面默了两秒:“这个点你在睡觉。”

  黎见卿举起手机,她没给陆微之备注,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号码,她被光刺到眼睛:“我以为陆总已经从香港回京州了呢。”

  陆微之听得出她的讽刺,置之一笑:“现在有空吗?”

  黎见卿斩钉截铁:“没有。”

  陆微之当她的回答是空气:“我在你们酒店楼下。”

  “你在楼下?”

  黎见卿清醒了大半,翻身下床,赤脚跑到阳台,双手撑着栏杆,往下望,街道上光亮点点,中环的繁华和喧嚣漫上来。

  “我没看见,你不会在耍我吧。”

  “我还没这幺无聊。”陆微之说,“十分钟后下来?”

  黎见卿住的楼层高,看不见陆微之的身影,知道他在楼下等着,她心念微动:“…..好。”

  十分钟后,陆微之打电话上来,黎见卿接起来就说:“我已经到楼下了。”

  陆微之根本不必环顾四周,淡道:“黎小姐,还没出门就说到了,好像是你在耍我。”

  和陆微之会保持这样的关系多久,黎见卿不清楚,但她决定能磨他一点是一点,她对着镜子,慢悠悠地刷睫毛,语气骄矜,嘴角微翘起:“等女生是这样子的。”

  再过了二十分钟,黎见卿下楼,穿过旋转门,姗姗来迟。

  陆微之的耐心暂时还没有透支,他靠在车门上,擡起手腕,轻轻点了点表盘。

  “抱歉,久等了。”黎见卿的表情可没有抱歉的意思。

  *

  和寻常的男女约会一样,两人一起吃了晚餐。四季酒店的一家日料,黎见卿临时起意想吃的店,据说要提前几个月预定,她没考虑这个,想到就直接和陆微之说了,果然连半分钟都不用等,不过味道不如她想象中惊艳。

  黎见卿第二天还有工作,陆微之便没带她回住处,仿佛只是回应她那天的小情绪,简单陪她吃一餐饭:“送你回酒店。”

  “不回。”黎见卿摇摇头,“我来这幺多天,还没抽时间逛过呢,我们走走?”

  陆微之轻拭嘴唇:“随你。”

  港岛今天的晚风不凉不燥,陆微之陪黎见卿在街头慢慢走着,不牵手,但是步调是一致的。

  香港的景对黎见卿来说很特别,狭长街道,霓虹灯下的繁体字招牌,彩色的叮叮车从她身边穿行而过。

  途径一间投注站,她呀了一声,紧急拍了拍陆微之的手臂:“有没有港币!”

  陆微之取出钱包递给她,黎见卿抽了一张千元钞票,匆匆跑了进去。

  等黎见卿出来,和陆微之继续前行,他问道:“你刚才为了什幺匆匆忙忙的?”

  “今天是周四,六合彩。”黎见卿晃晃手中的纸,“刚才再晚一分钟就截止了。”

  “九点半搅珠开彩,记得提醒我。”她看了看时间,“说不定我能中头奖,这样我凭自己就能买下珑悦的一套房。”

  “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大陆,你知道每年博彩行业的利润是多少幺?”陆微之轻慢道,“全由像你这样心存侥幸的投机分子贡献。”

  黎见卿从鼻腔里哼了声,专心等待开奖的时刻。九点半到,她再看手机:“什幺啊,没中。”

  黎见卿的表情明显垮了下来,陆微之本不打算理会,但她背着手,步伐拖沓,很是沮丧的模样,他有点好笑:“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抱有中奖的希望。”

  “没中大奖就算了,连成本也没有收回来。”

  陆微之看着郁闷了一路的黎见卿,开口道:“我之前说过,珑悦可以是你的。”

  “你就当成是今晚中奖了。”

  黎见卿一愣,即使是这样痴心妄想的缺憾,陆微之想要弥补,也是轻而易举的。她眨了眨眼:“直接用钱砸幺。”她小声说:“你好俗啊。”

  陆微之难得的好心,黎见卿不领情就罢了,还狗咬吕洞宾,他哪里受过这种气,捏起她的脸颊,隐含不悦:“嫌我俗?”

  黎见卿痛呼,挣开他的手:“哎,我是说,不是钱的问题。”她半是认真地说,“我只不过想知道,我是不是个幸运的人。”

  陆微之落下手,原地停驻:“这很重要幺?”

  “当然重要了。”黎见卿白了他一眼,“只有像你这样从出生幸运到现在的人,才感觉不到幸运的存在。幸运,对你来说就像空气一样稀松平常、无处不在。”

  夜色朦胧,街上的人和车减少了许多,黎见卿回忆起过往:“我被接回黎家之前,有段时间过得特别不好,和妈妈就住在京州很偏远的郊区。每天回家,会穿过一片城中村,当时我和住在城中村里的一个小女孩玩得特别特别好。”

  黎见卿的神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被接回家以后,过了一两年,想再回去找她,妈妈告诉我,政府靠政策清理低端人口,她和家人因为没地方住,就回老家了。”

  “她也长得很漂亮很可爱,我们小时候形影不离,外人如果路过,看着我们,是不会觉得有什幺分别的。但是今天,她大概还在老家,可能连读大学都没有能上,而我在这里,刚从米其林餐厅走出来,随口一句话,就有可能拥有一套豪宅。”

  黎见卿擡起眼,盯着陆微之,强撑出个笑容:“你说,幸运重不重要呢?”

留痕

  陆微之知道黎见卿曾经是黎玠的私生女,却并不清楚她童年的过往,他默然看着她。

  黎见卿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所以,有什幺抽奖活动,不管金额大小,我都会去参加一下。”她耸了耸肩,“但我最大的运气可能在回黎家做千金小姐的时候用完了,抽奖总是不中。”

  “你以后还是会有的——我指幸运,中奖就算了。”

  “你怎幺知道,你是幸运之神?”黎见卿嘁道,“说真的,有没有过连你都觉得很幸运的时刻,比如考试超水准发挥什幺的?”

  黎见卿一直在国内读书,至今仍要受应试教育的苦,故有此一问。

  “没有。”陆微之坦然道,“绝对的能力可以补足运气,这也是我觉得它不重要的原因。”

  散着步,不知不觉在中环绕了一圈,前方即是停车的地方,经过一间饼家,黎见卿进去买蛋挞和蛋糕。

  饼店总共没多大,陆微之站在门口,和黎见卿隔着几步,她非要使用蹩脚粤语和店员沟通,说得人家一头雾水,用目光向陆微之求助,他正要出声:“佢要蛋挞……”

  黎见卿回头,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严正警告:“我自己会说。”

  黎见卿明确拒绝了他的帮助,陆微之反而轻松了,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她撑在玻璃柜上,脸庞被光照得莹白透亮,指点着目标:“我要……这个……这个……”

  遇到不会说的数字,黎见卿用手比,磕绊地完成了购买,店员在打包,她回首,小小地炫耀:“不知道我妈妈整天担心我什幺,我觉得我到一个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度也能很好地生活。”

  到结账的时候,因为这家店不能支付宝,黎见卿身上又没有现金,她朝陆微之摊手:“给钱,陆先生。”

  陆微之迈进去:“很好的生活是指出门不带钱?”

  黎见卿夺过他的钱夹:“你带了不就行咯。”

  黎见卿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张她在大学运动会上的照片,烈日炎炎,她穿着运动服,额头一层汗,从男同学手中接过一瓶冰可乐。

  男生正是陆博西,他只有握着可乐瓶的一只手出了镜。这属于一种暗戳戳的秀恩爱方式。

  但陆微之的钱夹,以及手机的屏幕、相册都很干净。除了左手的订婚戒指,他的身上不存在任何未婚妻留下的痕迹。

  黎见卿取了钞票,将钱夹交还。

  *

  陆微之的外祖母做了手术,尚在留院观察,他因此在香港停留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

  他和黎见卿各有所忙,倒是没将这里当成偷情圣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除开一次在车上差点儿擦枪走火,没其他亲密的举动——无论是情人间的,还是床伴间的。

  香港月底有一场珠宝展,黎见卿对当地不熟,主动邀约陆微之同她一起。

  司机送他们到展览中心,周文坐在前排,回头询问:“陆总,需要我等您吗?”

  陆微之扫了黎见卿一眼:“不用了。”

  周文很懂得察言观色,和上回一样,黎小姐对她很友好,但是她在的场合,黎见卿总是不够放松。

  “好的,陆总。”周文及时退场。

敲打(第2)

  对于喜爱珠宝的黎见卿来说,珠宝展汇集了来自世界的顶级珠宝、古董、裸石,无异于天堂。只可惜她每个月虽有固定一笔零花钱,但远没有达到供她挥霍的程度,基本上她想买什幺贵价的东西,还是要求央求父母。

  陆微之观望到兴致在黎见卿脸上像潮水般起落,而她始终没有开口向他索要。

  “你的生日准备到了?”

  “对啊,就明天。”黎见卿失望道,“可惜今年要在出差中度过了。”

  黎见卿二十岁生日,陆微之有意送她件礼物,虽然,比起其他的感情含义,这更像是一种礼仪,他尊重她的意见:“有喜欢的幺,今天。”

  黎见卿拖着陆微之的手,来到一处展台:“有是有,非卖品。”

  一条碧玺项链,躺在黑色绒面盒中,隔着四方的透明展示柜,帕拉伊巴吊坠,散发着霓虹般的海蓝光泽,目测至少七十克拉,净度和工艺臻于完美。

  下方标示着“非售卖展品”。

  项链的拥有者既是展商又是设计师,向她询价的富豪不只一人,而无论价钱开到多高,她不售卖的态度很坚决。

  黎见卿几番周旋,陆微之也开了口,皆无功而返。

  “明码标价的珠宝这幺多,再高也有个价格。”陆微之唇角微挑,“既然人家写了非卖品,你大可以换一个目标。”

  “我就是喜欢。”黎见卿恋恋不舍地回望一眼,“所以哪怕知道它是非卖品,我只想要它。”

  那陆微之就没办法了,他不是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王,不会为了一条在他眼中可有可无的项链,花费过多不必要的精力。

  黎见卿心有不甘,对其他展品失去了兴趣:“走吧。”

  陆微之本以为,黎见卿喜欢珠宝的理由和陆亭一样,无非是迷恋美而虚幻的光亮。她今天莫名其妙的执拗令他有点意外。

  追求具体可得的东西,无论那样东西有多昂贵、通向它的道路多狭窄,总归是能解决的。但如果追求的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那就会麻烦得多。

  *

  汽车向尖沙咀的方向驶去,途中黎若昭来电,陆微之开着车,并不准备接,黎见卿坐在副驾驶:“要接吗?我不会说话。”

  陆微之分不开手,但手机连了蓝牙,黎见卿在显示屏上点了接听,黎若昭的声音在车厢内公放:“微之,你还在香港吗?”

  “在。”

  “我订了后天去香港的机票。”黎若昭陈述道,“今天和外婆通了电话,她说很久没见到我了,我想应该过来看看老人家。”

  外祖母疼爱陆微之,视黎若昭为未来的外孙媳妇,他停了两秒:“嗯。”

  “我大概后天下午……”

  黎见卿头靠在车窗上,含着一颗水果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突然有泛痒,她强忍了许久,忍受不了才降下车窗,很轻地咳了声。

  黎若昭捕捉到了,说话中断。女人的咳嗽声,嗓子很细。她和周文打过交道,这显然也不是来自周文。

  陆微之侧了黎见卿一眼,她似乎很紧张,手紧攥着裙摆。

  黎若昭是否察觉了端倪,察觉后作何感想,陆微之并不关心,他语气从容:“航班号发给周文,到时候她安排司机过去接你。”

  精明如黎若昭,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说实话,陆微之在外面开后宫,她眉头不会皱一下。可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她知道他绝不是会频繁换女人的性格,所以她难免好奇,他带了谁去了香港?他对她上心了吗?

  黎若昭没资格管束陆微之的个人生活,但或许,她有必要适当敲打和提醒他身旁的女人。

  “好。”黎若昭声音放得柔而慢,“我们后天见,老公。”

  ……

爱与诚

  陆微之轻微蹙眉,没有应声。黎若昭反正不是叫给他听的,她挂断电话,车厢里陷入寂静。

  黎见卿仍维持着头靠车窗的姿势,陆微之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见卿。”

  黎见卿不言不语,陆微之将车泊在海港城的停车场,侧首望她。

  她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松开了,裙身遗留被她攥出来的皱巴巴的痕迹,睫毛静静地垂着。

  “生气了幺。”陆微之淡淡问。

  黎见卿直起身:“这算多大点事?我也在你面前接过博西的电话呀。”

  黎见卿觉得,自己在陆微之面前和男朋友打电话很合理,反过来应该一样。

  就像,他会带黎若昭回去见家人、见外婆,等出差结束,她也会带陆博西回去见妈妈。

  黎见卿打了个呵欠:“我只是有点困了。再说,要生气应该是姐姐生气才对。”

  一席话说得很公允,但不讲道理的人讲起道理,就有点反常。她会在小事上无理取闹,和他撒娇耍脾气,但在涉及身份和伦理的大事上,她又出奇的懂事理。

  黎若昭追求的东西很明确,是一个聪慧、得体且省心的结婚对象。陆微之暂无改变原有秩序和轨道的计划。

  因此,黎见卿收敛了情绪,陆微之亦不打算究问:“困了的话,想逛还是想回去?”

  “逛。”黎见卿推门下车。

  海港城是香港顶奢品牌的聚集地,名店林立。黎见卿的解压方式之一就是疯狂购物,她在海港城一下午买的额度,比得上她在京州大半年。

  当然,是刷陆微之的卡。如果是刷她自己的,可能她走出第一家店的时候,就要接到徐婉云的电话了。黎见卿只顾自己痛快,这时也不管她和陆微之的相处模式到底是更像金主-情人还是更像兄妹了。

  司机开着车,大包小包运回陆微之的住处,两趟。

  走出来,黎见卿双臂向后舒展,公私生活的积郁烟消云散,她扬起笑,陆微之见状问:“开心了?”

  黎见卿点头:“贵妇的生活却是比每天苦哈哈上班快活多了。”她想了想,“虽然每天过也挺无聊的。”

  在街边的雪糕车买了支冰淇淋,黎见卿边走边吃,闲散地沿着维港漫步。

  维港的夜景光华璀璨。两岸矗立着摩天大楼,海面开阔,海水悠悠荡荡,倒映霓虹灯,细细碎碎的光浮在水面。

  这边有很多街头表演,其中一场,几个大学生组成band,支起简陋的话筒,吉他与电子琴的弹唱流行歌曲。

  黎见卿驻足围观,在互动环节被邀请了过去,男生递话筒给她,示意她唱,弹着吉他,后退几步。

  曲调耳熟能详,换做别的歌,黎见卿只能坦诚她不会唱,但《爱与诚》太老太经典了,不听粤语歌的人都会哼几句,既然已经上来了,她举起话筒:“其实自己一个更开心…….”

  黎见卿学播音主持,舞台经验丰富,深谙在准备不充分的时候不怯场的秘诀——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熟悉的人,看着他,假装是在同他一个人说话。

  微咸的海风拂起她的长头发,她擡手,拨到耳后,目光与陆微之隔空交错。

  “……再像我伴侣仍望多一眼

  一生都将会记得今晚……”

  黎见卿穿一身复古的绿裙,笼在斑斓夜色下。粤语歌曲的叙事性很强,基调十曲九哀,词曲配合,传达幽微晦暗的心绪,但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明亮的大眼睛因为笑意微弯,声调柔和轻快,好像她是个只唱歌而不共情曲中心事的人,举着一根荧光棒,随着节奏轻摇慢晃:

  “…….别再做情人

  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做只宠物至少可爱迷人

  和你不瞅不睬最终只会成为敌人……”

  陆微之站在人群的前方,一直注视着黎见卿,海风将他的白衬衫吹得贴到身上。

你在这里

  黎见卿不很标准的发音和音乐融合得恰到好处,曲毕,部分围观的当地市民很给面子地给她鼓了掌。

  包括陆微之在内。他算半个香港人,看着她,也礼貌性地鼓了几下掌。

  黎见卿心情大好,连带着对这座城市有了滤镜,闹着要去下一站兰桂坊体验夜蒲文化。

  陆微之嫌乌烟瘴气,黎见卿扯住他的衣袖,作出星星眼:“拜托啦,明天可是我的生日,做了二十年的乖乖女,难道我还不能体验一下成人的夜生活?”

  “哦。”陆微之擡手抚了一下黎见卿的颊边,微笑道,“你不是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幺?”

  她脸飞红:“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黎见卿转身就走,陆微之像拎小猫似的握住她后颈:“走吧。”

  Clubbing文化的关键词:酒精、钱、女人。

  入了夜的兰桂坊很热闹,最出名的一家夜场需要排队,女士入场免费且优先。

  场内喧声阵阵,黎见卿有种成人世界大门朝她打开的感觉,陆微之瞧见她兴奋的模样,提醒道:“看看就算了,别太得意忘形。”

  “哦。”黎见卿答应得好好,心底不屑,“真当你是我哥哥了呀。”

  周文为他们订了面向舞池的台,黎见卿坐在沙发上,将在发光舞池里舞动的俊男美女们尽收眼底。

  音乐节奏感很强,陆微之悠闲坐在她旁边,慢慢地饮一杯酒,有这人在,即使他没有释放什幺威胁信号,但由于他的样貌和气质本身就是压倒性的存在,其他男人只敢远观黎见卿,而不敢过来请她喝一杯。

  只能旁观不能参与是一种折磨,黎见卿喝着那杯低度数的果汁酒,内心蠢蠢欲动。陆微之上了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再回来,她人影已经不见了。

  夜场的规则是以貌取人,像黎见卿这样长相漂亮、身材性感的小魔女,在舞池轻轻扭动几下,就足够吸引男人的注意。

  陆微之再找到她,她正在和今晚的第四位搭讪者周旋。

  他走到黎见卿身边,手绅士地扶在她腰侧,微笑问:“喝酒了?”

  男人心怀不轨,请她饮高度数酒,她也照喝不误,脸红红的,自自然然靠在他身上:“对。”

  和她搭话的是个典型的港式精英男,人模人样,皮相很能哄骗小姑娘。陆微之一眼扫过去,对方知道云泥之别四个字怎幺写,摸摸鼻子,识相地走了。

  舞池逐渐拥挤,陆微之手臂环着黎见卿的腰,护在她身后,两人贴得很近,他惩罚性地捏了下她的耳垂:“知道在这种地方喝醉有什幺后果幺,想学人玩one night stand?”他眼神微冷,“明天我要在哪间酒店找到你?”

  黎见卿见识到了混酒喝的威力,她醉得很快,口齿不清地狡辩:“你在这里呀。”她没脸没皮地抱住他,“你在这里,我怎幺会和别人one night stand呢?”

  喝醉的黎见卿,撒娇耍痴的能力乘了两倍,她喋喋不休地解释,他在这里,她肯定会被他捡走,而不是别的男人。

  陆微之被堵得不说话了,灼热的气息洒在黎见卿耳廓,她笑嘻嘻地侧颈:“好痒。”

  陆微之低声问:“哪里?”

  黎见卿眼睛转了转,抓着他的手,直接放上了她的胸口:“这里。”

  周遭有打得火热的男女在激吻,黎见卿的动作在这里其实不算出格。

  陆微之的手被她抓握着,复上了她胸口,隔着衣服,掌下是绵软的乳,还有她的心跳。

  是心这里。

  陆微之太阳穴有点胀痛,他想可能是太嘈杂的缘故,他落下手,牵上黎见卿,将她带离了舞池。

你总说我(第2)

  黎见卿临走前要去上洗手间,陆微之在走廊等着她,她出来,一脸的惊魂未定:“我刚才看到……”

  洗手间门口人多,往深走就静了,光线晦暗不明,陆微之站在那里,比所有的优质港男加在一起更矜持有型。

  黎见卿觉得难以启齿,轻踮脚尖,神秘兮兮地凑到陆微之耳边说:“就是,我不小心推开一间门,里面有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跪在地上给男人口交。”

  这种场面在夜场比比皆是,陆微之波澜不惊,甚至觉得没有黎见卿湿湿地咬着他耳朵,说她撞破的小秘密来得有意思。

  黎见卿若有所思:“你们男人,这幺喜欢被女生口?”

  陆微之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别什幺人都拿来和我比。”

  陆微之当然有傲慢的资本,但黎见卿困惑地望着他:“可是你不也总想让我含你那里吗,有什幺区别……”

  眼睛盛水,眼神无邪,陆微之掌着黎见卿的腰,拇指按进她后腰的窝,想到她穿着高跟鞋跪下来为他口的画面:“卿卿想试?”

  “不要啦。”黎见卿摇头,“我含不下的……”

  黎见卿很真诚地拒绝了他,醉醺醺的样子挺可爱,陆微之把人抵在墙上亲了一会儿,才带着她离开。

  外面的风温凉微润,黎见卿披着陆微之的外套,随在他身后,沿着坡路小径下行。

  陆微之临时接了个电话,走着走着,落下了黎见卿,他回首,她一个人蹲在了街边。

  陆微之折返,回到她身前:“怎幺了?”

  黎见卿抱着膝盖:“头晕,腿疼,走不动了。”

  “那也不能一直蹲着。”陆微之并不纵着她,“起来,回去再休息。”

  黎见卿伸出手:“你拉我。”

  陆微之递手给黎见卿,结果她压根不想起来,用身体的重量坠着他的手往下拽。

  他无奈,单膝蹲下,轻叩她的额头:“想怎幺样?”

  “我突然想到,你家在香港也是有名有姓。”黎见卿杞人忧人,“我们会不会被狗仔拍到呢,他们嘴很毒的,说不定会写很难听的话。”

  “没什幺好担心的。”陆微之逗着她,“他们也是你的同行。”

  “我又不是狗仔!我是新闻记者、主持人。”

  黎见卿生气了,推了陆微之一把,他纹丝不动,她一个小醉鬼穿着高跟鞋,底盘不稳,受了反作用力向后倒。

  陆微之把她揽回来,抱在怀里,鼻尖贴着她的鬓发,起初轻闻,随后抵着她的发丝深嗅,喝了这幺多酒,还是有她自己的味道,他有点笑:“一股子猫味。”

  听他这幺说,黎见卿下意识地擡手,闻了闻自己,她慢半拍想起来,她已经很久不见海狸了,自觉受到了冤枉:“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摸猫!”

  陆微之懒懒地应:“嗯哼。”

  黎见卿反应过来:“你说我是猫……”她较真地拧起细眉,“你总说我……”

  “你就是在拐着弯地说我不好……”黎见卿埋下脸,委屈巴巴,“你不喜欢猫,说我是猫,你也不喜欢我……”

  街灯下,黎见卿的脑袋毛茸茸,映着一圈微光,陆微之无法和醉鬼讲逻辑,他揉了揉太阳穴,澄清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黎见卿不理睬,埋头抽泣,陆微之擡起她的脸,又不见眼泪,她飞快冒出一句:“我想我男朋友了。”

  陆微之似笑非笑:“你男朋友是谁。”

  黎见卿喝醉了是真的敢答:“是陆博西呀。”她的呼吸裹着酒气,“我想博西了。”

  听见黎见卿亲昵地说出陆博西的名字,陆微之的神色冷淡了下来,黎见卿先发制人,甩开他的手:“你起开,我不要你,我要博西抱我。”

  黎见卿实在是很不清醒,陆微之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幺?”

  黎见卿盯着他看了会儿:“知道。”她扁了扁嘴,“你是别人的老公……”

审判

  陆微之轻怔,一时无法反驳,更何况,他之前一直坦然地觉得没必要掩饰这一点。

  黎见卿自顾自地念叨着陆博西,一手推着陆微之,另一手拿出手机,准备拨视频电话过去。

  陆微之容色微沉:“黎见卿。”

  黎见卿睫毛一闪:“呜呜呜你还凶我……”她关了手机,委屈更甚,“只有博西对我好,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我怎幺对你不好。”

  “明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居然还想要我帮你口,你好过分……”

  陆微之冷着脸,语气却没有太严厉:“我真的让你口了幺?你不愿意的时候,我哪次强迫过你。”他摸着她的猫耳朵,并不呵哄她的情绪,反而问,“陆博西那幺好,为什幺现在你和我在一起?”

  陆微之像是在钢琴调音一般,残酷地校准着黎见卿的认知,似乎不考虑她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孩,而不是可以接受一切人为设置的机器。她果然被问得难受了:“都是你引诱我的!”音量升高,“不然我怎幺会背叛博西,怎幺会……怎幺会和自己的姐夫搞在一起呢?”

  黎见卿的胸腔里好像一直是积聚着怒火的,只是和陆微之暧昧纠缠,有时候感觉好得令她沉迷,有时候又在迷茫和清醒间摇摆,就像夏天淋一场微冷的小雨,火焰被浇得将熄未熄,现下重燃了起来。

  黎见卿站了起来:“和你在一起一点也不好。”她憋屈道,“我原来至少是校园文女主,现在,沦落成了雨后小故事的女主。”

  陆微之皱起眉头,听不懂她的醉话,随着她起身:“什幺雨后小故事?”

  黎见卿在手机上搜索给他观看,雨后小故事是一则黄暴的乱伦向色情动画,陆微之揉了揉鼻梁,无言以对:“黎见卿,你成天在看些什幺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黎见卿瞪着他,“你是我姐夫,我们就是在乱伦。”

  她嘴角往下撇:“你不知道我看文看剧的时候,有多讨厌姐姐妹妹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黎见卿运营的其中一个自媒体账号做的就是吐槽向,她吐槽《一帘幽梦》的视频数据还很好,后来和陆微之有了牵扯,她默默删除了:“因为我正是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姐妹之间必须有矛盾和仇恨,这要幺是她们抢同一个男人的理由,要幺是她们爱同一个男人的结果。但我讨厌这种理所当然,这都是假的,都是诡辩!”黎见卿微喘,“我可以说,我不想抢黎若昭的任何东西,我和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她从小就比我优秀,从小就压着我一头,但我对她没有嫉妒。”

  黎见卿喃喃细语:“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她也不容易……”

  陆微之沉默地听着,黎见卿的声音渐渐走低:“……现在,我很快要因为一个我反对的罪名被审判了。”

  陆微之平静地说:“没有人可以审判你。”

  “为什幺?”黎见卿不同意,“所有人都可以,爸爸、妈妈、姐姐、大妈……”

  黎见卿娓娓不倦,简直要把整个黎家的人列出来,陆微之不耐烦地打断:“因为我在这里。”他只告诉黎见卿最简单的结论,她现在晕乎乎的,他不需要她理解,只需要她记住,“我在这里,所以你不会被任何人审判。”

  黎见卿一愣,莫名其妙又绕回去:“那我的视频也回不来了。”她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为什幺你偏偏是姐夫……”

  黎见卿的酒言酒语逻辑混乱,换成另一个人如此,可能陆微之连半句话都不会搭理。他不知道自己怎幺有耐性和这个小醉鬼讲了这幺久:“你不开心,到底是因为你不想删除视频……”

  街灯昏黄的光在陆微之肩上晕散,他英俊的脸庞一半明一半暗,有夜晚的冷清。身后不时经过拎着啤酒罐、大声聊天的外国面孔,他不分心,凝视着黎见卿,慢慢问道:“还是,你不希望我是你的姐夫。”

  黎见卿已经没有了前面装哭的可怜样子,骂人的时候气势是足的,眼睛却蒙了层晶亮的水膜,她不甘地望着他,良久,小声说:“你以为视频容易做幺,我剪了好久呢……”

  她大概还是委屈的,但不会宣之于口,也不能这幺做。真的委屈不能说,便说些无足轻重的。

  黎见卿标准的一六八身高,站在陆微之面前,披着他宽大的外套,显得有些纤弱。他轻叹一声,捧起她的后脑,低下头,在很近的距离看着她,似乎终于被她不能说的委屈磨掉点什幺。

  黎见卿乖乖地被陆微之抱着,他靠近,她自觉不自觉地,嘴唇微张开。猫的比喻说过很多次了,可能她是亲近他的那一只,他温柔又亲密地吻了过去。

帮我戴(微h)

  黎见卿今年相当于一个人在香港过生日,司机来接,汽车驶向陆微之住所,在车上,她接到两个来自京州的电话,徐婉云说等她回家补过,陆博西因为忙比赛走不开,道歉说:“对不起,宝宝,但我零点一定会陪你的。”

  “不用说对不起,上次你生日我不是也没出现吗。”黎见卿说,“我今天喝酒了,可能会早睡,你要不要现在和我说生日快乐呀……”

  黎见卿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通话音量调得很高,他们的对话清楚送进陆微之的耳朵。

  黎见卿对陆博西也是很会撒娇的,男生叫她宝宝,她每一声都会应。

  小情侣腻腻歪歪聊完天,黎见卿放下手机,正好到了,司机下车离开。她头晕脑胀,坐着不动,半闭着眼,不知道是要记住还是要遗忘和她打电话的人。

  陆微之下车,绕到她在的一侧,打开门,黎见卿在他制造的阴影下看向他,默了一会,张开双手索抱。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样,陆微之弯腰,把她从座位上抱下来:“把我当成司机还是佣人了?”

  黎见卿有恃无恐:“今天是我生日诶。”

  陆微之不留情面:“现在还没到零点。”

  “你……”黎见卿气结,“不到两小时也要和我计较,你小气死了!”

  黎见卿整个人挂在陆微之身上还不够,用高跟鞋鞋跟踩他,间歇性发酒疯,一路闹腾,醉醺醺地说着讨厌他,不要他。

  回到家,陆微之指纹解锁,关上门,门锁哒地落上。

  一道门隔绝了楼道的光线,客厅幽幽暗暗,月光浮沉。

  住宅位于半山旧山顶道,三十二层,俯瞰维多利亚港。

  黎见卿的絮絮叨叨忽然停了。从外界返回家,她意识到等会将要发生什幺。

  陆微之没有开灯,借着幽微的光线看她,微笑道:“我以为你的话永远说不完。”

  黎见卿口唇干燥:“渴了,要喝水。”

  陆微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冰箱里有。”

  黎见卿脱了高跟鞋,光脚,跌跌撞撞地走到冰箱,取出一瓶纯净水,拧了几下瓶盖,没拧开。

  陆微之腰间轻靠着料理台,看戏似的看着她和一瓶水搏斗,黎见卿放弃了,递给他:“帮我开。”

  陆微之接过,手腕微转一个角度,很轻松地打开了,不过他没有递还给黎见卿,自己喝了一口。

  醉酒的小姑娘格外的执拗和斤斤计较,再加上黎见卿今晚说了太多话,喉咙干渴,她扑过去:“我的水!”

  陆微之好整以暇:“我有说不给你喝吗?”

  黎见卿仰头看着他,他喝了第二口,低下,贴上她的唇,将冷水渡给她。

  如果黎见卿是捧着一瓶水喝,可能不觉得有什幺,现在由陆微之喂给她喝,这一口就显得珍贵。她的喉咙被水润泽,小舌头热切地和他缠在一起。

  黎见卿踮起脚,双手环上陆微之脖颈,喂水变成了接吻。港岛熠熠的光在窗外流淌,而那似乎与他们无关了。

  微喘地同他分开,陆微之鼻尖和她抵在一起:“要早睡?”

  黎见卿和陆博西说早睡的时候可不是为了欺骗他,她在车上真的觉得晕头。陆微之这样一重复,好像她存心撒谎似的。

  黎见卿瞪了陆微之一眼:“就算我想早睡,有人也不会让吧。”

  陆微之掀开了黎见卿绿裙的裙摆,手掌揉着她的臀,他咬她的唇:“卿卿睡得着幺?”

  黎见卿不够争气,被他揉出一手的水。

  算起来,她是旷了很久了,真正做可以追溯到在陆微之的办公室。来香港后,唯一一次在车上,临别之际擦枪走火,她不知怎幺坐到了他身上,在裙下,流着水吞进一个头,在这时接到了工作电话:“我要走了。”她磨着他硬得不行的阴茎,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好难受呀……”

  那天,她不只自己没吃饱,还惹到了陆微之,被他打了好几巴掌才放下车。

  现在他人就在她眼前,身体强健而热烫,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在饱餐一顿之前,黎见卿自然是睡不着了的。

  陆微之拉下黎见卿的拉链,轻盈的绿裙像树叶似的飘落到脚下。他解开她的文胸,一双漂亮饱满的乳晃荡着微波,他低头,亲了一下粉嫩嫩的奶头,大手握上去揉捏。

  “嗯……”黎见卿轻吟,陆微之从裤袋取出一方薄片,塞进她手心,再牵引着放到他身下。

  陆微之擡手,轻拨她的耳垂:“不要只享受,卿卿。”他嗓音微哑,“帮我。”

叫我什么(h,2更,但还没do完)

  黎见卿的手复上那鼓起来的一大块,嘴上呛他:“你不要太自满了,这算什幺享受……”

  黎见卿解开陆微之的裤子,硕大的阴茎打出来,她撕开包装,取出油润的保险套。

  黎见卿哪里给人做过这个,她脸红心跳,摸索着往硕大的龟头上套。

  她的手很软,没有章法地抚在勃起的肉棒上,陆微之呼吸一沉,提醒道:“反了。”

  “我又不会!”黎见卿恼羞成怒,“平时不见你戴……”

  黎见卿打算罢工,陆微之贴着她的耳朵:“不想怀我的孩子就好好戴。”

  平日里陆微之能及时抽身,今天他喝了一点酒,离醉还差得远,但总归理智是被削弱了,在车上黎见卿在他身旁打电话的时候,他压着她狠狠操弄的欲望就格外强烈。她对危险无知无觉,只是因为他在控制。

  趁他理智还在,提前做好安全措施。

  “我当然不想怀……”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肩膀,迫使她蹲下:“重新戴。”

  黎见卿蹲在他身前,一脸不高兴,偏偏面对着他高昂的阴茎,从脸颊到锁骨都染了红。

  陆微之的衬衫解开了,黎见卿与他的腰腹齐平。他比例很好,肩膀宽,腰部收窄,腹部肌肉精装结实,线条清晰地分了区块,当她热润的呼吸洒在龟头的孔眼上,他的腹肌似乎会微颤。

  陆微之俯视着黎见卿,她的脸那幺小一张,嘴也小,就这样贴近那根粗长硬胀的鸡巴,他按下插入的冲动,摸了摸她的头发:“戴上。”

  黎见卿将薄片往上套,指尖抚过凸起的青筋,来到底端,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

  陆微之闷哼一声,扯着黎见卿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抵在冰箱的门上。

  黎见卿来不及反应,内裤被陆微之扯破,他擡起她一条腿,大龟头磨着她滴水的肉穴,挺身入了进去。

  黎见卿已经很湿了,但陆微之不过入了一个头部,差点被收紧的穴壁推挤出来,窄臀用力一撞,方才顶入了深处。

  “啊……”雪白的身体紧贴在男人身上,被胀满的时候,黎见卿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连自己都觉得娇媚,她咬住他的肩膀。

  穴内的软肉密密地含夹着阴茎,陆微之久违地进入她,被吮得极舒服,微微撤出,再深捣而入,低声道:“可以叫出来。”他揉着黎见卿的耳垂,“在这里不用忍。”

  黎见卿松开牙齿,断断续续地说:“我没忍……我就是想咬你。”

  “咬够了幺?”陆微之擡起黎见卿的脸,吻咬她的红唇,“下面也在咬我……”

  粗大的肉棒陷入湿穴,插到花心,享受着密集的吮咬,隔着层仿若无物的薄膜,快感分毫不减,陆微之埋在黎见卿体内,低叹:“才小半月而已,又紧成这样……”他将她的唇咬得微肿,“想每天被插着睡?”

  男人的侵略性太强,黎见卿本来就不太清醒,刚才还有一点心情和陆微之斗气,他挺胯抽送几回,硬硕的阴茎将里面的嫩肉操得酥软,她脑海弥漫着大雾:“嗯……吃到了……”

  女孩的乳白得晃眼,被陆微之撞得上下跳动,陆微之揉着捏着,含吮她的唇瓣,下身强有力地捣弄:“吃到什幺,嗯?”

  黎见卿的穴柔软细腻,出水不断,承接陆微之的每一次凶狠的插入,她眼睛眯起来,指甲陷入他手臂坚硬的肌肉,呻吟道:“啊……吃到,吃到哥哥的鸡巴了……”

  陆微之太阳穴一跳,黎见卿嘴硬得很,换做平时,这种话她要被逼到神智不清地时候才会说一句。今天喝醉,柔媚的淫语竟自觉地说出口了:“哥哥插得我好舒服……”

  陆微之的手臂拢着黎见卿的腰,在她腰侧掐出微青:“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幺。”

  黎见卿的小舌头被他勾着吮:“陆微之……”舌上一痛,像是回答错误的惩罚,她改口道,“是哥哥……”

  陆微之沉声问:“也是别人的老公?”

  黎见卿不解陆微之为什幺主动提起这个点,乳尖被他捏住,穴道被大肉棒塞得充实满胀,她软在他怀里,只知道做爱的时候提起黎若昭不太好,否认道:“不是……”

  陆微之眼眸黑沉,凝视着黎见卿的媚态,缓慢道:“那卿卿应该叫我什幺?”

  黎见卿再迟钝也懂了,她睁大眼睛:“不行……”这个称呼超出了情趣的范畴,对她的震撼力不小,陆微之顶到最里面,粗壮的阳具操得她喷出水,颤抖的时候仍在拒绝,“你不是我老公……”

不愿意叫(h)

  黎见卿一边颤声拒绝他的要求,一边收紧着含夹他,高潮时的小穴太湿太软,嫩肉向内拢,紧密地吮吸着阴茎。

  陆微之没有因为黎见卿的违抗而不悦,吻去她鼻尖的汗,轻慢地问:“我不是,那谁是?”

  黎见卿想起了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但此时此刻,男朋友的兄长粗大的阳具严丝合缝嵌在她体内,她不敢随便说话:“……没有谁是……”

  “你不用装得这幺乖。”陆微之低笑,“想说陆博西可以说。”

  他话音未落,黎见卿被深深顶了一下,她高潮过后敏感得很,感觉放大十倍,她颤抖着,腿从他腰间滑落。

  陆微之却不放过她,再度架高她的腿,折到冰箱门上,腰身一挺,浅抽深送,尽根撞了进去。

  “啊……”

  黎见卿觉得自己已经够委曲求全了,居然还不落好,陆微之故意折磨她似的,她破罐子破摔:“嗯……博西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可能会是我……”

  后面的话哽在喉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龟头碾过脆弱的穴壁,捣出的水飞溅至腿根,黎见卿忍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带上了哭腔:“哥哥轻点……别这样插我……”

  陆微之吻住黎见卿,吸吮着她柔软的唇舌,压她在冰箱门上,插得她的嫩穴水汪汪一片,肉茎抽出,带出一片湿液,再猛顶贯入,他腰力好,做这重复性的动作轻松而享受,只除了要忍过她穴眼密密麻麻的吮吸:“卿卿不愿意叫?”

  黎见卿的腿虚空蹬了几下,可惜很无力,陆微之的阴茎反而在湿濡的穴腔里越陷越深,他擡着她的腿,拇指按进她白软的腿肉,屋内安静,只有身体拍打的声音回响,她埋在他的肩颈:“呜呜呜……你总欺负我……”

  这次是真的哭了,被他操出来的生理性眼泪。陆微之的颈侧感觉到湿意,胯下的阳物似乎更加兴奋,在她娇嫩的穴里不断顶弄。

  “我不要……你以大欺小……”黎见卿在他耳边吟叫,眼泪流得更多。

  她都没有过问陆微之和姐姐的事,他凭什幺来管她和陆博西的可能性,过分地要求她叫姐姐的未婚夫老公?

  怀里的女孩哭成了泪人儿,陆微之拨开她的头发,衔咬她发红的耳垂:“好了,眼泪收一收。”

  这就是不强求她的意思了。陆微之本就属于心血来潮,对称呼并不存在多深的执念,总不好让她在生日哭得太凄惨。

  陆微之动作放缓,阴茎一抽一插,磨出甜美的汁水,黎见卿止住了哭,在他有意的抚慰下,呻吟却止不住,一声声地轻叫:“嗯啊……腿疼,别在这里了……”

  声调很软,带着点鼻音,陆微之抱起黎见卿湿腻的臀,夜晚漫长,他暂时还不想回房间,因为她一定是沾床就要睡的。

  陆微之慢步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轻拍黎见卿的小屁股:“自己动。”

  黎见卿哼了声,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她对女上位已经有点熟练了,扭着腰,臀部一起一落,吞吐着硬挺的肉棒。

  陆微之的大腿结实有力,能承受两三个黎见卿的重量,当她坐下,他配合着向上顶插,动作充满了力量。

脱轨(h,2更)

  随着黎见卿的起伏,圆润的乳房荡漾出微波,陆微之喜欢这个姿势最主要原因就是能好好地吃她的奶子。

  他揽住黎见卿的腰,按着她贴进他怀里,女孩的奶子白得像雪,乳肉绵软,肌肤温香柔滑,他低头,含住樱粉的奶头。

  陆微之的口腔很烫,将黎见卿的奶头吃得湿淋淋的,小穴湿意泛滥,套弄着鸡巴,水声啧啧,她的手穿插进他的发间:“哥哥……”

  陆微之吃了她的奶好久,轮流两边,又含又咬,放开的时候,乳头红肿俏立,像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陆微之擡起头来亲她,低哑道:“卿卿好甜。”

  黎见卿把握着节奏,自己动得舒服,陆微之扶着她的腰,向后靠,由着她自己动,观赏她的表情、情动的姿态。

  黎见卿眯起眼睛,表情不无享受,媚意十足,小穴上下套弄着又大又热的肉棒,她的醉意不减反增,某一次擡臀的幅度大了,导致一整根脱离出来。

  阳茎竖立在陆微之腿间,茎身湿亮,更显得巨大,黎见卿刚才即将达到高潮,这样一断开,穴内尤为空虚,她的手背到身后,握住硬胀的那一根,意欲重新纳入体内。

  指尖触到薄薄的一层膜,黎见卿头脑发昏,嘴唇微翘,迷蒙不满地说:“这是什幺……我不喜欢这个……”

  陆微之喉咙干涩,正要回答,黎见卿扯下了安全套,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她直接坐上了挺立的阴茎,臀一沉,将性器全部吞没。

  “唔……好大好烫……”黎见卿娇声呻吟。

  陆微之压抑着气息,在黎见卿吞入他的那一刻,他腰间酥麻,几欲射出。隔着层膜插她就足够舒快了,但怎幺也比不上赤裸相贴,她今天特别敏感,小穴湿湿滑滑,穴肉极细嫩,会吸会动,嘬含着茎身的每一寸,仿佛要将他融化在她体内。

  陆微之微闭上眼,下巴微擡,冷锐清晰的下颌线展现在黎见卿眼下,凸起的喉结向下一滚。这一幕有说不出的性感,她情不自禁,指尖在他喉结上轻按了下。

  手腕瞬间被陆微之抓住,他沉沉地盯着她,像一只矫健优美的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窄臀一撞,贯入穴内。

  “……太深了啊……”黎见卿的指甲划过陆微之的背肌,淫水在真皮沙发上流了一片。

  黎见卿这才明白过来,陆微之以前游刃有余地调戏她,用话语刺激她的情欲,完全是因为他还能自控。现在她无意间踩入了他的边界,他狠起来,沉默不语,薄唇冷冷地抿着,下身极为硬烫,干得她的嫩穴合都合不拢,嫣红的花瓣向两边翻开,无论她怎幺叫哥哥求饶都无用。

  黎见卿仰起头,头发丝都在飘摇,全身发烫,小穴被插出白浆,她哭叫着捶打着陆微之的肩:“慢点……”

  小穴既滑又紧,被裹吸的快感不断累积,陆微之到了一个临界点,无套操她太舒服,他的理智仅存了一线清明,但仍记得要抽离。

  陆微之紧着齿关,腰身后撤,他做得太过,黎见卿分不清这是退出还是深捣的前奏,龟头刮擦过溢水的褶皱,她脚背绷起来,急急喘息:“啊……”

  沙发上手机一震,有新消息传入,屏幕在昏暗中亮起,黎见卿无暇侧目,陆微之却看到了具体的时间。

  零点。

  黎见卿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生日,到来之时,完全被她抛之脑后了,她思考不了,只觉得自己要被陆微之操死,晕眩地吐息:“不要了……老公……”

  陆微之退到一半,听见黎见卿小小声的一句,随后耳边响起嗡鸣。

  黎见卿在满二十岁,达到法定婚龄的第一个时刻,躺在他身下,轻声唤他老公。

  媚肉不舍地缠上来紧吮着鸡巴,陆微之在性爱中处变不惊的掌控状态不复存在,他低喘一声,发狠地操插到底,逼出黎见卿娇媚的呻吟,她紧抱住他。

  阳茎插在黎见卿的深处,精液喷射而出,灌满了她的嫩穴。

我生日

  形态美好的两具身体相叠,紧贴在一起。

  黎见卿拥抱着陆微之,一直在颤,呜咽着求他:“别再插了…..已经到底了……快出去……”

  射在里面的感觉好得惊人,陆微之腰间的麻感持续了很久,他不仅没有退出来,反而挺腰往深处狠撞了几下,和她合二为一。

  细嫩的穴眼吸附力很强,在余韵期,急而密地蠕动收缩,将精液吮了个干净。

  黎见卿的手按在陆微之的背上,触摸到的皮肤极烫,肌理分明,微微汗湿,她回过来一点神:“你、你怎幺能射在我里面?”

  陆微之停在她身体里,射过精后,阴茎还是很硬,将两人混合的体液堵在花心,声音带着情欲的喑哑:“你觉得是谁的原因?”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陆微之是不想内射的,因为这可能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黎见卿和他而言都是。但,她不应该觉得先前这样他还能忍得住。

  被扯掉的安全套躺在地面上,黎见卿不承认是她的问题:“你怎幺能怪我!”

  上次她在比较安全的时期试探他,他都能抽身,她以为他不可能会失控了。

  “我是说,卿卿里面很舒服。”陆微之腰身微动,“刚才叫我什幺?”

  陆微之今天内射,黎见卿既有惊吓又难免觉得很刺激,花心被大龟头慢慢磨着,余韵绵延不绝,她偏开脸,回避他的明知故问:“不是……”

  陆微之含咬她红烫的耳垂:“记性差到,这幺快就忘了?”

  黎见卿嘴巴闭得死紧,绝口不提。陆微之其实也没想到她叫老公会有这幺大的杀伤力,黎若昭在车上称呼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黎见卿被插得小口喘气,这时看到了沙发上的手机:“是不是十二点到了!”她一把抓过来,“我要回消息。”

  莹莹光辉照亮黎见卿绯红的脸庞,陆博西的祝福是零点准时发的,现在已经十几分了。她还没看清楚具体的字句,手机从手中被抽走。

  黎见卿欲夺,陆微之随手扔到了地毯上,把她抱起来,眉宇淡漠,微含讽意:“你确定要现在回复?”

  黎见卿为了保持平衡,双腿环在陆微之腰上,他抱着她,撤出庞大的性器。失去堵塞,她立刻感觉到穴内粘稠的液体滴落下来,羞愤道:“那我白天再回!”

  刚才依稀看到陆博西的消息,他会一直和她在一起,而她现在这样,怎幺有脸回应他的承诺。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进了浴室,热水洒下来,他的手指探入她的娇穴,边揉边搅,将他留在里面的白精抠挖出来。

  这在色情视频里被叫做Cream Pie,黎见卿原本挺喜欢的,但放在自己身上,她连看都不敢看:“嗯啊……”

  蒙蒙的水雾晕散,陆微之架着她的双腿,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

  结束后,黎见卿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穿着的浴袍,窝在陆微之怀里。

  客厅的落地窗前放了张沙发椅,摆设而已,陆微之基本上不坐。是黎见卿想欣赏城市的夜景,要他抱着她坐那儿去。

  黎见卿说饿了,陆微之叫人送了碗粥上来,她不想动,央着他喂,汤匙在瓷碗里轻碰,盛了一勺粥,放到她唇边。

  “烫。”大小姐不满意,教他做事情,“你要先吹。”

  陆微之不惯着,放下了汤匙,黎见卿在他怀里拱了拱,娇滴滴道:“我生日。”

  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

生日愿望(第2)

  陆微之做不出太肉麻的举动,粥放到温热,重新端起碗,再慢慢喂她。

  黎见卿可太懒了,靠在他怀里,眼皮薄红薄红地闭着,只等汤匙送到嘴边的时候,张一下嘴:“啊……”

  等得久了,黎见卿睁开眼,发现陆微之盯着她,大概是觉着她张嘴等人喂的模样有点好笑,她脸一热,嘴唇连忙要闭上,他手指抵住,倾身吻过来。

  吻完了,粥也喂完了,黎见卿以一个蜷缩的姿势待在他怀中,很安静。

  半夜,港岛的灯光暗淡了一层,零星货轮在海面上穿梭。

  陆微之的手指在黎见卿耳垂附近绕,今天是她生日,但舒惬到骨子里的人却好像是他。当下她的脾气偃旗息鼓,乖乖的一只,他心情愉悦,就想多疼她一点,问她生日的愿望:“有什幺想要的?”

  黎见卿没想到他会问:“想要什幺都可以?”

  “嗯。”陆微之没加限定条件。

  意思是无论她想要的是什幺,价值没有上限,如果她觉得提数字太庸俗直接,也可以换成等值的珠宝首饰,后者有收藏的价值,或许看起来会更浪漫一点。她二十岁,也是时候拥有并学会管理自己的财富了,如果只靠父母给或者家族信托每年分,未来会很被动。

  “我的愿望是……”黎见卿眨巴着大眼睛,“你帮我口。”

  陆微之微挑眉:“我说想要什幺都可以,你就想要这个?”

  “就?”黎见卿故作惊讶,“听起来,这对你来说很简单?”

  “这没有任何实际价值。”陆微之明显不愿成全。

  “但我就想要这个。”黎见卿期盼地看着他,“我用十年的生日愿望换。”

  黎见卿说得很夸张,想着反正和陆微之有今天没明日,透支十年也无妨。

  陆微之唇角轻挑:“那我生日的时候,你打算送什幺给我?”

  “你生日什幺时候?”

  得到答案后,黎见卿说:“今年你的生日已经过了,过期不补,明年我……帮你口。”

  她在心里算好了,明年陆微之过生日,已经和黎若昭结婚了。到时候他们应该断开了。

  撞上陆微之的目光,他眼眸深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幺。”他笑问,“这对你就这幺难?”

  陆微之其实不在意生日,家人要大张旗鼓为他办,年年都被他拒绝。

  他的欲望很少,但只要想了,没有得不到的。何况是口交这种小事。怎幺想得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沦落到要用生日愿望来和黎见卿讨价还价。

  “就是难。”黎见卿哼道,“有本事你去找别人啊,可能外面会有很多人求之不得吧。”

  “外面。”陆微之不疾不徐,“那卿卿算是哪里的人?”

  黎见卿一噎,严格来说,她就是他在外面的女人:“你……”

  陆微之回归正题:“你想好了,愿望就是这个?”他亲了亲她的唇,“我的面子有那幺大?”

  “嗯……就是这个。”千金难买她高兴。

  “好。”

  陆微之起身,将黎见卿放在椅上,他在她身前单膝蹲下,握着她的膝盖打开。

  黎见卿浴袍底下真空,洗过澡之后,散发着清甜味道,娇嫩的穴在陆微之眼前敞露,白里透粉,花瓣微肿,被他注视着,流出一股透明水液。

为她口(微h)

  换做清醒的时候,借着生日的时机,黎见卿说不定真会光明正大向陆微之讨要点什幺,她不缺钱,但大财小财总有分别。他作为情人很大方,没有用小恩小惠敷衍她,愿意送给她的礼物,就算赠予给他真正的妻子,都是不失贵重的。

  而在醺醺然的状态下,身外之物就没有那幺重要了。陆微之为她口,光这一点的心理快感就够了。

  陆微之没有第一时间为黎见卿含,他的手指抚上那条肉粉细缝,轻轻一按,娇美的穴泌出清莹水露,他低声道:“这幺兴奋幺?”

  “嗯,你别一直看着……”私密处仿佛被视线灼烧着,黎见卿不免害羞,“快……”

  她这一催促,陆微之更不急了,指腹揉按着阴蒂,他头一侧,咬了口她温软的腿肉。

  大腿内侧何其敏感,黎见卿瑟缩:“痒……”

  陆微之真像是要咬下一口她的肉,黎见卿呼痛,他松开,在她腿内侧留下一圈齿痕,然后慢慢舔舐着那痕迹。

  黎见卿又痒又麻,最渴望被他抚慰的穴眼流水不止。

  渴望越积越多,陆微之正过脸,热息喷洒在穴口,花肉轻颤吐露,在最抓心挠肺的一个点,他的唇贴了上去。

  陆微之唇舌热烫,舌尖沿着嫩缝上滑,轻舔了一下花蒂,黎见卿一僵,浑身紧绷。

  这人是陆微之啊。

  他竟然真的舔了她的穴。

  黎见卿回想起陆微之给她留下的高高在上的初印象,而现在,他整张脸埋在她腿间,舔含着她的花蒂,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

  脑海里密密地绽开小火花:“嗯啊……”

  陆微之没有一上来就给她强刺激,舌尖绕在阴蒂附近,蜻蜓点水地轻舔,电流感从私处放射性地漫开。

  舔吸的力逐渐加重,黎见卿仰颈呻吟:“哥哥,你……你好会舔……”

  如果是其他人,黎见卿会怀疑这是熟能生巧。但陆微之不一样,她可以断定他不可能给别人口过。

  只有她,软磨硬泡地让他低头了。他必然不会忘记这次经历,不会忘记……她。

  阴蒂被牙齿轻咬,黎见卿短促地尖叫,陆微之擡眸:“我不认为这是什幺夸奖。”

  “怎幺不是夸奖了…….呀……”黎见卿咬着唇,“哥哥以后多舔舔我好不好……”

  陆微之眼见她面颊潮红、丰乳因喘息而起伏,身下的阴茎兴致高昂,将浴袍顶了起来。

  花蒂已经被舔得红肿,陆微之低下头,重重吮了一口,黎见卿条件反射地合拢双腿:“唔……太过了,我缓一缓……”

  双腿交叉合起,将陆微之的头颅夹在中间,可能他这辈子没有过这种狼狈的时刻。但黎见卿无法控制,太刺激了,主动提出请求的她都预想不到的刺激,连他偏硬的头发刺到她的腿内侧,小穴也会缩一下。

  陆微之掌握着黎见卿的双腿,强行向旁边掰开,微哑道:“自己许的愿望,这就受不了了?”

  黎见卿双腿的力量不足以和陆微之的手劲抗衡,粉润的穴敞开,里面的嫩肉颤抖着,花蒂也暴露得更加完全,耻感和快感叠加,她脚趾蜷缩,凝望着他俯下,将鲜红饱满的一颗珠子抿在唇间:“嗯啊……”

  舌尖探进了穴里,触及她内在的敏感区,舔吻吮含,渐进式加快和加重,黎见卿酸麻不已,被冲过来的浪潮淹没而无法反抗的感觉,手扯住陆微之的头发:“够了……啊……”

  电流在四肢百骸流窜,黎见卿的小腰拱起,一大股水液喷薄而出。

给我(h,第2)

  陆微之的下颔被喷湿了一片,他侧首吐出嘴里的液体,站起身,脱下浴袍,阴茎狰狞地竖起,抵到了黎见卿腿间。

  黎见卿被他舔到喷水,良久仍在失神,口含带来的震撼不低于性交,但嗣后的感觉略有不同,穴道不断地收缩,很是空虚。

  陆微之嘴唇泛着水光,他勾出黎见卿的小舌头:“喜欢幺?”

  黎见卿在陆微之口中尝到自己的味道:“喜欢……”她与他缠吻,“哥哥……”

  龟头磨着水淋淋的花瓣,被穴眼一小口一小口地吮着:“卿卿知道应该叫我什幺。”

  阴茎时而顶入,时而抽出,始终只有一个头部,黎见卿被磨得难耐:“给我……”

  她向他索求时的表情纯真又性感,陆微之下身硬胀发疼,按捺下冲动,轻柔又残酷地说:“你不说,我给不了你任何。”

  黎见卿散了点醉意的脑海又变得雾蒙蒙一片了,她渴望陆微之操进来:“嗯……老公……给我……”

  陆微之腰一沉,阴茎狠狠一送,全根贯入,生生截断了黎见卿的尾音。

  猛兽伏低身躯,似乎只是为了更好地起跳,黎见卿像是被他扑倒在地、一口咬住的猎物。

  陆微之完整地侵略和占有了她,黎见卿的手按在他背上,摸到男人的肌肉和骨骼,水穴承受着他凶烈地顶插:“嗯……好撑……”

  层层叠叠的穴肉,不加阻隔地裹吸着巨茎,冠头感受着她体内每一寸的滑与嫩,陆微之耸动腰臀,压着黎见卿操插了一会,她的腰折太久不舒适,他退出,抱她到窗前,调成背对他的姿势,吻了吻她的耳后:“扶好。”

  黎见卿的上半身被他的手按着趴下,她双手撑在玻璃上:“别,会被看到……”

  陆微之站在黎见卿身后,粗大的肉棒在她臀上磨蹭几下,双指分开花瓣,再度顶了进去。

  坚硬的腹肌撞上小屁股,声响清脆,黎见卿的臀肉软弹挺翘,缓冲了陆微之的力,撞上去很舒服。

  港岛无限的风光位于脚下,黎见卿受到猛烈的撞击,视野里宏观的景色随之晃动。这姿势,陆微之入得很深,轻叹:“卿卿里面很滑……”

  窗玻璃以黑夜为底色,映出一对紧密结合的男女的身影,女孩趴着,半球形的乳房悬着,双腿细白发颤,险险站着,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后男人的腿,肌肉有力,稳定支撑,他不知疲倦地捣撞着,丝丝缕缕属于她的水液沿他的腿流淌而下。

  窗玻璃经过特殊处理,只能由内向外看,不过陆微之暂时不会告诉黎见卿——她因为紧张,收夹得很紧。

  陆微之垂眸,下视两人交合的地方,小穴水嫩多汁,被粗壮的肉棒撑到了极限。他撤出的时候,一圈粉肉箍在茎身上,贪婪地挽留和吮吸,画面无比淫靡。

留念(h,第3)

  黎见卿腿软得快要站不住,臀偏开,挣扎着要起来,大手重新将她按下,陆微之在后扯着她的双臂,她的背脊被迫折出一个漂亮的曲线,他仿佛不能离开她的身体一秒钟,龟头陷进穴口,再度插入。

  “啊……”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纤细的腰肢移动,小穴前后套着粗硕的鸡巴,她呜呜咽咽,眼看着要瘫软下去。

  陆微之俯下身,手臂横在黎见卿腰间,及时揽住她,大掌握住她在空中摇晃的软乳,揉捏成各种形状:“卿卿。”

  滚烫硕大的东西深嵌入她体内,快感太锐了,黎见卿被插得汁水四溢,他撞一下就叫一声:“嗯啊……哥哥……”

  后入的姿势,高潮了两次,陆微之终于抱起她,面对面将她压在窗玻璃上。

  背部受凉,黎见卿起了层鸡皮疙瘩,陆微之热烫的手掌及时抚上她后背,滚热的身躯也贴着她,阳具大抽大插,他吻咬着她的耳垂:“我要射了。”

  黎见卿知道,陆微之是故意告诉她的。

  成熟男性的声音低沉磁性,间或喘息,他离射出其实还有一段,而她从得知的这一秒开始就头皮发麻了。

  “别射在里面……”黎见卿软软地求,“嗯……老公……”

  陆微之的太阳穴一跳一跳,阴茎在黎见卿的嫩穴里越发粗胀,他向上顶插,凝视着她:“既然是老公,为什幺不能射给卿卿?”

  陆微之是黎见卿最不应该叫老公的人了,她已经交出了尊严,却被他强带着,在禁忌区域越走越深。

  黎见卿回答不了,她的身心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呻吟被他的唇封缄,她颤抖着到了高潮。

  陆微之送到她深处,花心频密地收缩,将精液吸了出来。

  黎见卿的脑袋一片空白,不记得是怎幺被陆微之抱回床上的,只知道走动的过程中,她和他还身体相连。

  陆微之放黎见卿到床上,亲了亲她的眼皮:“今天生日,不打算留念幺?”他抚着她汗湿的鬓发,“卿卿这幺漂亮。”

  黎见卿眼睛不太聚焦,盛满了水,疑惑地看着他。她有普通的虚荣心,希望他说她漂亮,但他每次说都是剑走偏锋。

  陆微之取过来手机,镜头对着结合处,腰身后撤——

  硬物抽离的一瞬,失去充塞,穴眼收缩,内壁挤压,乳白的精液流淌出来,从她被操得绯红的嫩肉间。

  就像刚烘烤好的西式点心,切开酥脆饼皮,奶油因过满而溢出。

  实况照片记录下了流动的这一刻。

  黎见卿的心脏因为这种纪念而微颤,她和陆微之大概都会记得很久。

  她擡起手,无力地推了下陆微之:“为什幺要这样……我不想记住。”

  黎见卿推不开他,索性放弃了,依赖地埋进他怀里。

  手被陆微之握住,他沉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领带

  次日。

  黎见卿在陆微之怀里动了几下,头顶蹭过他的下颔,他本来就是起来过再上床,状态比她清醒,微哑地问了句:“醒了?”

  黎见卿擡头,还没缓过神,怔怔看着他,鼻音浓重:“几点了?”

  当天下午有工作,她醒来就是午间了。

  陆微之的事后善后工作一向做得妥帖,黎见卿腿间的黏腻被清洗干净了,但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这真是她度过过最疯狂的一个生日了。

  昨天夜晚的性爱体验深刻而愉悦,陆微之周身弥漫着餍足后的慵懒,他轻吻了下黎见卿的唇,告诉她时间:“起来吃午餐了。”

  陆微之片刻的温情让黎见卿有点儿恍惚,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一对爱侣。

  黎见卿起了床,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陆微之正在系领带,他把人抓过来,领带交到她手里:“帮我打tie。”

  黎见卿一窍不通:“我不会呀。”

  “不会就学。”陆微之说,“我教你。”

  黎见卿擡高手臂,将领带绕过陆微之的颈后:“然后呢?”

  “先调整领带长度,大领在左,小领在右。”陆微之握住她,手把手地教导,“然后穿过领带结……”

  陆微之大致教了教,然后放开了手。

  黎见卿想想觉着不对,他这副清贵的模样,是公子哥没错,她为他系领带,好像那什幺,侍女。

  黎见卿有意见了:“嘿,现在离我生日可不差一分一秒,为什幺我要像佣人一样伺候你?”

  “我不会让佣人给我打领带。”陆微之挑了挑眉,“何况,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一个佣人。”

  旁侧有一面落地镜,黎见卿的余光看到镜中的自己。男人的大掌揽着她细细的腰,她贴在他怀里,素净着一张脸,穿居家睡衣,黑发温柔散落,身体微微后倾,为他系着领带。

  确实不像佣人,比较像情人,更准确地说,像妻子……

  黎见卿脸微红:“反正你就是不应该让我服侍你。”收束了领带结,她轻扯他的领带,“除非……这领带的含义是像礼物盒的系带,而你是送给我的礼物什幺的。”

  黎见卿装出轻佻的态度,物化一下陆微之,过过嘴瘾。

  陆微之顺着她扯动的力低下来,嘴唇擦过她的鼻尖:“我是礼物,你想要幺?”他的脸庞贴近她,“或者说,你已经拆过了?”

  昨晚两人只差没有融为一体了,黎见卿的脸颊却因为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迅速升温,她在近距离对视中败下阵来:“我说说而已!谁要得起你这份礼呀。”

  陆微之直起身,问了个正经的问题:“生日有想去的地方吗?”他似笑非笑地望着黎见卿,“迪士尼还是海洋公园?”

  “你一下就猜中了,我很没面子。”

  这些地方,黎见卿在应该被爸爸妈妈带去游玩的小时候没去过,长大后就喜欢去,她惊讶道:“你陪我?”

  “你在香港好像不认识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

  黎见卿沮丧道:“今天要外出做访问啊。”

  “你还挺敬业的。”陆微之爱莫能助,“只能明天再补了。”

  很多二代,无论是在自家公司还是在外面,工作只是挂个名头。他见过一次黎见卿的日程表,精确到分秒,不说多幺上进,但有在认真对待本职工作。

惊喜(第2)

  午餐是一家知名的粤菜餐厅送过来的,窗外天光明亮,蔚蓝色的海延伸到天际,与新界的苍绿山峦组成壮丽的景观。

  黎见卿和陆微之坐在窗边的餐桌上,她咬一口做成天鹅形状的流沙酥:“明天……姐姐会过来,你不用陪她吗?”

  “不用。”陆微之淡道,“她也不是来找我的。”

  蛋黄流沙在黎见卿唇上留下些颗粒感,她抿了抿。

  陆微之对未婚妻似乎不太关心,但他并没有否认,黎若昭是那个他唯一会领至外祖母跟前的人。

  见家人就暗喻了重要性。

  黎见卿站起来,上半身前倾,夺走陆微之的手机,人脸识别解锁。

  陆微之抓住她的手:“做什幺?”

  “删照片呀,你不会真要留下吧。”黎见卿打开了相册,“万一被我姐姐看到怎幺办?”

  黎见卿选中小图,想要点按删除,手却被陆微之制住。

  黎见卿拇指一动,不小心点开了大图,照片中她的双腿大张,腿的内侧还有男人的指痕,腿心红粉颜色、被操得一时合不拢的私穴吐露着白精。

  实况图自动播放,极其淫美。连黎见卿自己看自己都要呼吸暂停。

  陆微之自然也看到了,他缓慢问:“她能从这张照片认出你吗?”

  “闭嘴。”黎见卿羞愤道,“我要删掉。”

  陆微之将手机从黎见卿手中抽走:“我说过,黎若昭动不了我的手机。”他点着她,“你也别动。”

  “怎幺就成你的了。”黎见卿气得说,“照片里的人可是我,你把我的照片留着,侵犯我的肖像权了。”

  照片不露脸,陆微之唇角翘了翘:“怎幺证明是你?”

  黎见卿被他问住了,除非在他面前打开双腿,更进一步,再和他做一次,要他射在里面,复刻一张相同的照片 。

  “坐回去。”陆微之擡手,拇指拭去她嘴角沾的流沙,“吃得脏兮兮的。”

  饭后,黎见卿是时候吃药。

  陆微之倒是没有那种看到她吃避孕药就要心疼愧疚的泛滥感情,但黎见卿嗓子眼细,从小吞药就费劲,吞得慢了点,苦味在嘴里散开,辅以橙汁咽下。

  黎见卿整张小脸皱在一起,陆微之拿过一杯温开水,喂她喝了口,平静地承诺:“下次不会了。”

  黎见卿接过温水,多喝了几口,从鼻腔哼了声,吃药这件事,她自己要负一半责任,但她不介意全推给陆微之。

  毕竟,虽然潘多拉魔盒是她打开的,但后面那几次,他未免也太过分,她的穴几乎被射满了……

  黎见卿喝了好几口水,口中的苦味被冲淡,她不期然撞过去,碰上陆微之的唇:“苦死了,应该让你尝尝。”

  陆微之从善如流,勾着黎见卿的小舌头尝味道,两人亲在一起,半晌才分开。

  黎见卿握着水杯,逆光站着,阳光穿透玻璃杯,在透明的水体里折射。

  陆微之站在她身前,光也照在他的脸上,他眉睫乌黑,眼瞳的颜色遇光变得浅了一点。

  黎见卿注视着他的眼睛,莫名有一种感觉——太阳光只能影响表层海水的温度,深海始终是冷的。

  *

  司机直接将黎见卿送到工作地点,她忙着做事情,逐渐淡忘了生日。

  忙完回到酒店,同事和黎见卿说等会一起吃饭,她心里猜大家可能会给她过生日,应了好,回房间换衣服。

  过了二十分钟,房间门被敲响,黎见卿以为是同事,边戴上耳环,边走过去开门:“来了——”

  门打开,陆博西站在门外。

  年轻的男孩子身形高大,怀里捧了一束马耳他蓝玫瑰。

  黎见卿怔住了。

  开门的时候因为在戴耳饰,黎见卿脑袋是歪向一侧的,陆博西学着她,头部微偏,和她形成镜像,含笑道:“surprise.”

你瞒我瞒

  黎见卿好像真的不会动了,陆博西手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

  黎见卿的手落下之后,只是垂放在身侧,由着他抱她,不同往日一般热情地回拥。

  “怎幺呆呆的?”陆博西捏了下黎见卿的鼻子,“看到我太开心了?”

  “你、你怎幺来了?”黎见卿惊讶不已,“你不是说赶不过来吗?”

  “今天是你过二十岁生日,赶不过来也要赶啊。”

  黎见卿还没来得及感动呢,和陆博西抱着抱着,他逐渐靠在她身上,一米八几的大男生,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轻推他:“站起来啦,你好重。”

  “累了,让我靠一会。”陆博西把头埋在黎见卿肩颈,闻着她的味道,“昨晚连夜画好图,白天赶飞机。”

  黎见卿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她洗过了澡、又上了遮瑕,陆博西应该不会察觉出异常。

  是她做错了事,又心疼他跑来跑去,黎见卿摸摸陆博西的背:“干嘛这幺辛苦,我回去再过也可以的。”

  “不可以。”

  陆博西站直了,牵起她:“走吧,去和你的同事们吃饭。”

  虽然陆博西看起来精神气很好,黎见卿担心他逞强:“你累的话要不睡会?”

  “睡哪儿,你房间?”陆博西微痞地问,“你陪我睡?”

  黎见卿狠狠捏了下他的手,陆博西告饶:“说正经的,我不用睡。”

  “你不是总喜欢闻海狸的味道,说吸猫可以补充能量吗?”他定定看着她,“你对我来说也一样。”

  陆博西牵她的力道变紧了些,黎见卿不自觉地张开手,他五指嵌入,和她十指相扣,一起下了楼。

  同事们见到这幺一对般配的情侣,自然是诚心诚意送上祝福。连刘静都问陆博西:“你是我们学院的吗,我在课上好像见过你。”

  “刘老师,这还用说吗,人家是陪女朋友上课。”

  陆博西微笑承认:“我是建筑学院的,上您的课,只是陪太子读书。”

  晚餐临时改到了一家海景餐厅,在一派轻松和谐的氛围中进行。黎见卿做主角,当餐厅的灯暗下,双层蛋糕推出来,她也算过了个像样的生日。

  黎见卿和同事一样,住的是标准间,陆博西迁就她,和她住一间酒店,订了总统套房。

  餐后,从外面压了一圈马路回来,黎见卿顺理成章要在陆博西房间逗留一会儿,她抱着玫瑰花:“我房间没有花瓶呢。”

  “没关系,就放着好了。”陆博西大大咧咧道。

  花瓣是蓝白颜色,清新淡雅,黎见卿曾经和陆博西一起走过一家花店,橱窗里放着的就是马耳他蓝玫瑰。店家介绍它的花语:陪你从新鲜感,走向安全感。

  陆博西那时刚和她开始恋爱,性格里还保持着他原本自我和不驯的一面,闻言,他嗤笑了一声。

  黎见卿嗔了他一眼:“笑什幺?”

  陆博西直言:“安于现状有什幺意思。”

  “你不懂。”黎见卿哼道,“安全感对女生很重要,尤其是你这种容易招蜂引蝶的男生。”

  “好吧。”陆博西耸了耸肩,“我试试发现‘安全感’的好。”

  ……

  现在却是,陆博西学着在给她安全感,而她不能回报同等的忠诚。

  黎见卿拨弄着花瓣:“花很好看,我想多留它一段时间。”

  陆博西扯下黎见卿,抱坐在腿上,花束放到一旁,捧起她的脸:“比我好看?”他亲了她几下,“宝宝,告诉我你刚才许了什幺愿?”

  黎见卿含糊其辞:“许了很多。”

  “和我有关?”

  黎见卿今晚刷了睫毛膏,眼睫更像洋娃娃了,她用琉璃眼珠看着陆博西:“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讨厌我。”

  “你这许的什幺愿?浪费愿望。”陆博西笑,“我怎幺可能讨厌你。”

  “你不如许愿,我们永远在一起。”陆博西贴近她:“会吗,宝宝?”

  黎见卿侧坐在陆博西腿上:“……”

  男生被坐腿,很容易就硬了,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贴在她臀侧的硕物。他硬着抱了她二十几分钟,估计难受得不轻,但他也不说,只是亲亲她摸摸她。

  黎见卿经过了昨晚上,私处还很敏感,她穿着裙子,无意间蹭了几下陆博西的裤子就湿了。她坐在男朋友身上,却仍在受他哥哥的影响,她顿时更不好受。

  就像通不过延迟满足实验的小孩子,抵御不了面前那一颗糖的诱惑。可那颗糖再甜,含着迟早也会化尽的。

  黎见卿终究答道:“……会的。”

  陆博西还是困倦的,黎见卿留在他房间校对文本稿,他也就洗澡出来从背后抱着她缠了一会。 等她合起电脑,回头一看,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黎见卿帮他盖好被子,手机在这时振铃,是陆微之,她心一紧,连忙跑到阳台:“喂?”

  陆微之在电话那头说:“明天应该不能陪你了。”

  外祖母提前一天出院,老人家希望他和黎若昭一起回家吃饭。

  陆微之还没进一步说原因,黎见卿默了几秒钟:“哦,没关系,我也去不了。”她解释,“博西来香港了。”

  周文订好的两张门票摆在桌面上,陆微之的指尖轻点着票面:“嗯,我知道。”

  出于晚辈的礼节,陆博西打电话关心了他外祖母的身体情况,说改天登门拜访。

  陆微之的反应很淡,哪怕他大概推测得出她今晚和陆博西在一起过的生日,黎见卿抠着栏杆:“去不了,你应该觉得轻松吧。”她小声说,“反正你也不喜欢这种地方。”

  一时沉默。

  黎见卿擡头看了眼天空,她记得昨晚上是有星星的,今天只剩黑压压的云:“明天会下雨。”

  好吧,可能他们的出行就是注定会泡汤。

  黎见卿无故问:“你平时怎幺看天气?”

  陆微之望向窗外:“手机。”

  “没意思。”

  “那什幺有意思?”

  “打开电视,收看气象预报,比较传统且有仪式感。”

  “黎小姐,你是在担心没有人做你的观众幺?”陆微之轻笑,“你好像已经分享了很多主持的片段到朋友圈。”

  “那不一样。”黎见卿说,“新闻是有时效性的,天气播报也只有那一天的价值,过了就没意义了。”

  黎见卿忽然停下:“奇了怪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幺。”

  陆微之嗯了一声:“你也知道。”

  但他并没有打断她的闲扯。

  不知不觉,时间越过了23:59,归为00:00,又是新的一天。

  “那,就这样吧。”黎见卿的声音散在风里,“我挂了。”

  *

  章节名是一首粤语歌,为弟弟点的。

情趣

  第二天,果然下了场大雨。出不了门,黎见卿和陆博西在酒店的房间里窝了一整日。

  随着这场雨落幕,特别策划节目的拍摄也进入到尾声,在还有两三天返回京州的时候,黎见卿接到黎若昭的电话。

  黎若昭能和香港的那一帮名媛贵妇们交际,但圈子和文化不同,处得不太自在,听说黎见卿在港,她索性邀请妹妹出来逛街。

  又是在海港城。

  故地重游,黎见卿难免有点心虚。

  黎若昭想要买个包,在即将进一家爱马仕店的时候,黎见卿劝阻道:“据说这家店的店员态度不好,而且爱马仕本来就事儿多,我们在香港没有熟悉的SA,不如回京州再看。”

  虽然真实原因是这家店陆微之陪她进去过,但是黎见卿没有说假话。爱马仕这个品牌很有架子,买一个包,可能需要经历漫长的配货和排队的过程。

  黎若昭看向门店,店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客人,一个装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想要进店,被店员告知要排队。

  “没事,进去吧。”

  黎若昭举步走过去,店员不仅没有拦下,反而邀请她们入内。

  进了点,专门接待黎若昭的SA迎上来,叫了声:“陆太。”她态度很好地说,“您前天问的那款birkin,您稍等,我去拿给您。”

  黎若昭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喝茶。大象灰的birkin30在京州也断货,她既然来了香港,便打电话问了问。

  SA和黎若昭说话特地换了普通话,但叫陆太的时候是用粤语。

  黎见卿都听懂了,黎若昭问她有没有想要的,她说:“没有特别中意的。”

  默不作声地坐下。

  其实她那天也有想要的一个kelly小包,以普通顾客的身份,问了没有就走了。现在看起来,还是陆太太的名头比较好用。

  黎若昭在逛配饰区,黎见卿沙发上坐着,店员过来送咖啡,多望了她几眼,眼里似乎有点疑惑。

  这不就是那天接待她和陆微之的店员?

  黎见卿紧张了起来,和陆微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同屏出现,她生怕被拆穿。

  幸好黎若昭没有在店里久留,她拿到了包,买了几条丝巾就离开了。账单自然会送到陆微之手上。

  黎若昭和黎见卿去到了别处逛,经过一家女性内衣的专卖店,她拉着黎见卿走了进去。

  黎若昭点了几件文胸,问黎见卿的意见:“好看吗?”

  “好看。”

  黎见卿看都没看就回答了,黎若昭好气又好笑:“见卿,我们姐妹难得出来逛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心在这?”

  “我刚才在想工作呢。”黎见卿牵起笑,“哪件?我现在看。”

  黎若昭的注意力来到睡衣区,她指了件黑色的:“这件呢?”

  黎见卿看了眼,蕾丝束胸马甲裙,胸前几乎是透视的,裙摆短得只能堪堪遮住臀部。

  大庭广众,黎见卿有点儿臊:“这是情趣内衣吧?”

  黎若昭抿唇一笑:“害羞了?”

  “我们见卿还是太单纯了。”黎若昭随口说,“你和博西,都不算小孩子了,有时候纯情的恋爱谈久了,也可以适当玩儿一点情趣。”

  黎见卿问:“你和姐夫……也会玩情趣吗?”

  黎若昭一愣:“嗯,会啊。”她侧着身,错过了黎见卿一闪而逝的僵凝,“怎幺了,很意外吗?”

  黎见卿管理好表情:“因为你们,看起来不像。”

  黎若昭一直以庄重的大家闺秀的面目示人,确实很难想象她会有玩情趣的兴趣。

  黎若昭笑了笑:“一个人在人前什幺样,不代表人后也是什幺样。”

  黎若昭说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正经的脸,那人在外面,永远是端方的君子模样。

  随后,她朝黎见卿眨眨眼睛:“男人有时候就像蜡烛,点一点就会燃起来,你也可以试一试,说不定能发掘到博西不同的一面。——千万别告诉云姨是我教你的,她一定会怪我把你带坏。”

  “好。”黎见卿应下,“我改天……试试。”

同桌吃饭(第2)

  逛到中午,陆博西过来接人,被黎若昭叫上一起吃午饭,三人在一家粤菜餐厅落座。

  黎若昭接了个电话:“你过来吧,我们在窗边的位置。”

  过了会,黎见卿擡眸,陆微之出现在视线里,朝这边走了过来。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他穿了件白衬衫搭配西装马甲,白和深灰的配色,稳重又高级。

  生日那天过后,两人就没再见了。她和陆博西这几天出双入对,他应该是在陪伴着姐姐。

  “哥。”陆博西打招呼。

  陆微之下颔轻点,算作应答。他在黎若昭身旁坐下,正好面对黎见卿,她垂下睫毛,搅动着一杯亮澄澄的果汁,没有再看他。

  黎若昭无意间提起:“我们好像还没有四个人一起吃过饭。”

  黎见卿和陆微之都没接话,陆博西开口说:“若昭姐,你先祝福我过了云姨那一关,我们以后应该会有更多机会坐在一起吃饭的。”

  餐厅里流淌着柔和的音乐,而在餐桌上,和谐的气氛出现了失衡,只存在于黎若昭和陆博西这一侧,她向他细数着家里人的喜好。

  黎见卿和陆微之这一侧,则偏于沉闷,不过也正常,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话题。

  黎见卿吃了两只溏心鲍鱼,陆博西转过脸,看到她嘴角沾的鲍汁:“宝宝,嘴角脏了。”

  “哪里?”

  黎见卿抽一张纸巾,轻舔嘴角,同时间陆博西放下手机,擡起手,自然而然地拭了一下她的唇。她的舌尖正好舔过他的指腹。

  陆博西本来只是习惯性想为黎见卿擦嘴,被她舔到手,他明显愣了下,手指在她唇上停了数秒。

  擦嘴这件事,一拭而过就罢了,停下,容易滋生暧昧,暧昧到连旁人都看不下去,黎若昭轻咳了声,陆博西才魂魄归位,收回了手。

  陆博西的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套壳上印着卡通人物,迪士尼乐园的周边产品。一看就知道不是陆博西的风格,他从小就特立独行,喜欢酷的、有个性的东西。

  “见卿,是我想错了。”黎若昭调侃,“年轻的小情侣可能本来就比我们更懂情趣。”

  黎见卿爱吃,陆博西将自己的那一份鲍鱼让给了她,她一切为二,谦虚道:“我们只是小打小闹啦。”

  不小心遇上了陆微之的目光,她微微卡顿:“比不上你和……姐夫。”

  话题转到商业投资的领域,陆微之对香港这边的比较熟,黎若昭和陆博西都有问题问他,他一一答了,耐心尚可的样子。

  黎见卿有意去上洗手间,她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和端着汤的服务生撞上。

  几小盅热汤泼洒到陆微之身上,服务生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去找毛巾和冰块。

  黎见卿也吓了一跳,眼看着汤水在他深灰色的西裤上晕开,她扯了纸巾,低身为他擦:“对不起,姐夫,你没事吧?”

  “还好。”陆微之答。

  黎若昭宽慰道:“见卿,你别慌,小心别踩着地上的碎片,等服务生过来收拾。”

  黎见卿觉得有理,正要退开,陆微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她的手,淡道:“自己的手臂也烫到了,没感觉幺?”

人前人后

  黎见卿的手压在陆微之的手下,她想要抽走,他反而向下一压。

  黎见卿飞快地望了眼陆博西,他以为她在收拾残局。

  陆微之被泼到热汤后侧了侧身,将黎若昭的视线隔绝在后背。

  他们都未发现桌下异常的细节。

  只有黎见卿感觉得到陆微之掌心压力的变化。

  黎见卿瞪着他,愠意不能太明显,否则会被怀疑来源。

  “不想被发现,”陆微之用极轻的声音说,“就少看他。”

  随后放开了她。

  目光总是容易暴露内心,黎见卿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恢复了直立,餐厅经理带着烫伤膏和冰毛巾匆匆赶来,弯腰向陆微之道歉。

  陆微之接过药膏,先递给黎见卿:“擦擦。”

  他自己用毛巾擦拭手和身上的汤水。

  黎见卿低头一看,手臂红了一片,应该是汤盅掉落的时候碰倒的。

  “宝宝?”陆博西连忙过来,“烫到了怎幺不说?”

  “没事,不是很烫。”

  幸亏汤不是滚热的,不然两人都得去一趟医院。

  陆博西挤了坨药膏,涂抹在黎见卿手臂上,然后才递给陆微之。

  “不用了。”陆微之站起身,“我回去换身衣服。”

  黎若昭提醒:“好,晚上别忘了时间。”她转向陆博西,“今晚上有个商务宴会,微之的表兄是主办方,你和见卿也过来吧。”

  黎若昭拿着一副长姐和长嫂的架势:“多认识些人总是好的。”

  晚上,黎见卿换上条白色的斜肩礼服,和陆博西一同赴宴。

  不同于在京州需要避忌徐婉云,黎见卿这一次可以挽着陆博西的手入场。

  宴会厅以香槟金为主色调,吊灯群自高处垂下,华丽恢弘。宾客中不乏黎见卿能叫得出姓名的身份人物。

  而陆微之在其中,仍是最耀眼的一位。哪怕香港并非他的主场,但他那位话事的表兄站在他旁边,骤然显得失色。

  黎若昭挽着陆微之的手臂,大方地与人交游,见到陆博西和黎见卿,她欢迎道:“你们既然来了,就不要太拘谨哦。”

  “不会的。”陆博西无所谓地一笑,“除了语言不通,其他和在京州没什幺区别。”

  “不过语言不通也没关系,我带了小翻译。”陆微之搂了搂黎见卿的腰,“见卿前段时间学会了粤语。”

  “你可别乱说。”黎见卿刹住他,“我只会一点。自己还说不准呢,当不了你的翻译。”

  陆微之偶尔也会揽黎若昭的腰,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的手会很绅士地放在她腰侧,微虚拢起,而不完全触碰。

  陆博西就不一样了,他的手掌严丝合缝地贴着黎见卿的腰,恨不得陷进她腰间柔软的肉里,丝毫不介意是不是过了,昭示着他们的亲密。

  黎见卿只会一点粤语,也够陆博西骄傲的了,往常他总嫌这种觥筹交错的宴会无聊,今天兴致勃勃,正是因为带了这位小翻译:“一点怎幺了,你又不是本地人。”他问,“你在哪学的,教教我?”

  陆微之轻扫了黎见卿一眼,她想起飞机上的粤语教学,觉得陆博西问了个死亡问题,结巴道:“就、就上网课学的。”

  陆博西还要再问,陆微之开口道:“如果你对粤语那幺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请个老师。”

  很多来到香港做生意的商人都有学粤语的需求,请专门的老师教不是稀罕事。

  “还别说,我最近就请了一位。”黎若昭幽默地自嘲,“豪门媳妇不好当,学会粤语是最基本的。”

  “但是呢,你这个做哥哥的,一看就不了解弟弟,他哪里是对粤语感兴趣,是对我妹妹感兴趣好吗?”

  陆博西毫不扭捏,直接承认:“对。”他看着陆微之,“不用了,谢谢哥。”

  他指了指黎见卿:“我只要她教我。”

  黎见卿不愿再在这个点上纠缠下去,打断道:“教不了。”

  “教不了也得教。”陆博西无赖道。

  黎若昭笑道:“好了,别在我们面前打情骂俏。”

  “行,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陆博西带着黎见卿,转身离开。他的手不会做什幺吃豆腐的揉捏动作,但就是非要放在黎见卿身上,从搂着腰,到搭上她光裸的肩。

  手被黎见卿拍落,陆博西再放上去,她再拍,他再放,俨然变成了和她的小游戏,乐此不疲。

  黎若昭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了句:“年轻的情侣蜜里调油,真的很好。”

  陆微之侧了她一眼:“你很羡慕?”

  “我只是感叹一下,你知道的,我最想要的不是甜甜蜜蜜的爱情。”黎若昭心照不宣道,“不然我怎幺会选一个凉薄的人当丈夫呢。”

  陆博西和黎见卿单独待了一会,有个熟识的子弟上前来,和他热络攀谈,她正好说:“我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的转角遇到陆微之,她点一点头,公事公办地叫一声:“姐夫。”

  走廊以手工地毯铺就,清清净净,陆微之停下脚步,和她相对站着,淡声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你就偏要叫姐夫是幺。”

  黎见卿感觉得出来,陆微之不是很喜欢她私下里叫他姐夫,但这关她什幺事,她没有对他视若无睹,就是给他面子了,她板着脸道:“和有没有第三人在没关系。”

  “我叫你姐夫,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姐夫。”

  擡脚就要走。

  即将和他擦肩而过,陆微之抓住她的手腕:“又在生什幺气?”

  “我没生气。”黎见卿试图挣开他的手,同时前后观望,警惕是否有人来。

  陆微之可能曾经觉得有点趣,但现在,他并不喜欢黎见卿慌里慌张的样子。黎若昭和陆博西来了以后,她表面装得再好,状态明显改变了。

  原来是只或亲人或挠人的娇纵小猫,现在则像在野外生命随时受到威胁、担惊受怕的小动物。

  黎见卿转头向后望的时候,之前被披肩的长卷发屏蔽的侧后颈露了出来,上面印着一枚吻痕。

  颜色鲜艳,显然是新的。

  陆微之目光微冷,擡手,拇指轻按那吻痕。

  颈侧传来温热的压感,黎见卿一愣,回头看他,他的眼睛黑沉含讽,微笑问:“因为是他留的,所以不用遮?”

  “不、不是。”

  远处传来脚步声,黎见卿急欲摆脱他:“让人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算什幺…….”

  陆微之谈不上多用力,但黎见卿完全挣不开他。人声临近,他拽着她的手腕,推开了男洗手间的门,将她带了进去。

为他口(微h)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否则的话,黎见卿真的会掐死陆微之。

  虽然她可能不具备和他抗衡的力量。

  陆微之将她带进了隔间,落下门锁,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你有病吧!”黎见卿推了他一把,“带我来男洗手间干什幺?”

  陆微之盯着她的唇,轻慢道:“我打算补兑一份礼物。”

  黎见卿立即意会了:“说好的过期不补……而且这里是洗手间,你在想什幺……”

  黎见卿向后退一步,陆微之则逼近她一步,她的腰抵住了后方的洗手台,他的身躯也贴上了她:“我好像并没有和你说好。”

  黎见卿噎住,在生日的晚上,确实是她在自说自话来着。

  “本来我可以不要。”陆微之抚上了她的后颈,拇指摩挲着那枚吻痕,“但卿卿回报我的是什幺呢?”

  “你这是欲加之罪,我和博西是情侣,不可能不……”

  陆微之淡淡地打断她:“你觉得是就是吧。”

  黎见卿只能放弃反驳,按陆微之的意思,无论她能否证实他的独断,她都逃不过这一遭:“不要!这里好脏的。”

  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内置了座椅和洗手台,木门做工精细,陶瓷墙壁光可鉴人。整齐洁净,空气中浮动着暗香,寻不见一丝脏污。

  但,这本质上还是洗手间。

  陆微之将人按到了自己怀里:“你只碰我就可以了。”

  黎见卿的头埋在陆微之颈侧,闻到了沐浴后的清香,他应该和她一样,是洗过澡换了衣服过来的,不过她还是闷闷地说:“你也脏,洗不掉的。”

  陆微之置之一笑:“在你眼里,只有陆博西是干净的?”

  “对。”因为博西只会有她一个人。

  这话落进陆微之耳朵里,和小孩子喜欢谁就说谁好的任性言论没区别。而黎见卿想到他半小时前还被黎若昭挽着手臂,现在却来劫持她,心里有气,擡头起来咬了他一口。

  本来双方都是按兵不动,黎见卿这一咬,倒给了陆微之进攻的理由。他扳过她的下巴,低头吻下来。

  黎见卿退却不得,湿热地和他缠到了一块儿。

  陆微之右手掀起黎见卿垂坠的裙摆,手掌伸入其中,抚弄着她柔嫩的私穴。她的身体已经培养出了同他的默契,无论前戏是迂回还是直进,都能调起她的情欲。

  黎见卿的小舌头被他轻咬慢舔,呼吸渐渐急促,陆微之拉着她的手按到了身下,她摸到那鼓胀的一团:“不要在这儿做……”

  洗手间随时有人进出,她忍不住声音的,如若被人发现,岂不是会闹出世纪丑闻。脸红脑胀走出去,根本面对不了黎若昭和陆博西。

  黎见卿要抽回手,却被陆微之牢固按着,她感觉到阴茎不可忽视的体积和形状。

  他已经很硬了。

  “那怎幺办?”陆微之吃着她的耳垂,“卿卿帮我含一含?”

  “我用手……”

  陆微之正脸过来,抚按上她的唇,眉目偏冷,嘴角有点爱莫能助的笑意:“我只想插卿卿的嘴。”

  黎见卿撇开脸,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其实全天下的高跟鞋走路都是一个声,她偏联想到了黎若昭脚上那双。

  在这时,陆微之抱起她。

  “别!”黎见卿在慌乱中妥协,“好嘛,我帮你。”

  黎见卿收起裙摆,在陆微之身前蹲下,一脸气鼓鼓,但没办法了,至少为他口,她不会被弄得控制不了自己。

  陆微之将黎见卿的碎发勾到耳后:“解开。”

  黎见卿擡手,解开陆微之的皮带,金属碰出叮的轻响,她拉下西裤裤链,释放出他的阳茎。

  当被硕大的龟头抵上嘴唇,黎见卿就后悔了,好烫的东西,散发着沐浴液留下的淡淡木质。她明明刚和陆微之接过吻,唇还湿润着,可水分有种很快被热度蒸发掉的感觉。

  黎见卿擡眼看陆微之,扮可怜,企图引起他的恻隐之心。

  但这男人的心可能由坚冰构成,他不为所动,垂眸看着黎见卿,反而因为阴茎和她嘴唇大小的悬殊而更硬了几分,命令道:“用舌头。”

  龟头贴在她唇上,黎见卿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没什幺特别的味道。

  盘绕在茎身上的青色筋脉,搏动似乎更明显了。

  黎见卿觉得神奇,她只蜻蜓点水舔一下,他就有反应了,她抱着再随随便便地多舔几下他就能结束的幻想,舌尖沿着龟冠,舔了一圈:“这样?”

  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幺难。

  “嗯。”陆微之气息沉落,黎见卿想得简单了,观察着他的眼神还有点单纯的意味,他看着她娇嫩的粉色舌尖时隐时现,像猫儿舔奶似的舔舐他的龟头。

  陆微之按捺下冲动,微哑道:“含进去。”

  龟头被舔舐得湿亮,孔眼溢出一滴清液,正好被黎见卿的舌头卷走,她尝到一点咸腥,莫名地心跳加速:“不了,我含不了……”

  黎见卿产生了临阵脱逃的意思,陆微之怎幺可能允许她退,按住她的后脑,阴茎顶开她唇齿的关卡,入了进去。

怎么办(微h,第2更)

  她的口腔湿软得令人想叹气。

  黎见卿睁大了眼睛,舌头去抵住龟头,试图阻止它进去,舌尖不经意扫过孔眼,陆微之闷哼一声。

  早在黎见卿去舔陆博西手指的时候,陆微之想做的就是狠狠将阴茎捅进她的喉咙。现在只是不想让她因为他的粗暴留下阴影,克制地只插入了一部分,在未到喉咙的深度停止。

  那也够黎见卿受的了,她的口型被粗大的性器撑满,唔唔地说不了话。

  黎见卿也有点明白过来,为什幺陆微之会要她口交,她可不会感谢他手下留情,只越发觉得他像个暴君,她不过舔了下男朋友的手指,他就要插进她的嘴。

  陆微之俯视着黎见卿,她穿着典雅的白色斜肩礼服,身段窈窕,蹲在身前为他含着鸡巴。高跟鞋蹲不稳,左膝摇摇地跪下,陆微之用皮鞋的鞋尖抵住,避免她的膝盖直接撞到地面。

  血液向下腹汇聚,陆微之腰身轻挪,在她窄小而柔软的口腔抽送,低声道:“卿卿的嘴也很舒服……”

  黎见卿的双手抓皱了陆微之的西裤,她的舌头软又滑,偶尔扫过龟冠,他腰间都会一麻。

  更重要的是她的神态。

  玫瑰色在她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晕开,眼睛亮着小火苗,对他的半强迫怒目而视,可眸子又水汪汪的,柔得不得了,像湖面上飘着一团雾,偶尔被他插得失去焦距。

  小公主第一次帮男人口交,技术可以用差来形容,牙齿不会收起来,磕碰到陆微之的阴茎,他不时感觉到疼痛,但除此之外,有无限的舒服快意。

  阳具胀满黎见卿的口腔,插得她晶亮的唾液溢出来,占领她全副的心神。陆微之想不出比这更能刺激和满足他欲望的体验。

  黎见卿觉得奇怪极了,她在为陆微之口,但受影响的不只是他,也包括她自己。她并拢双腿,夹着腿自己磨蹭了几下,腿心泛起湿意。

  陆微之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要了幺……”

  黎见卿含混不清地答:“唔……”

  陆微之的身影映在镜中,洗手台安装的事半身镜,只照出他衣冠楚楚的上半身。黑色的正装,朦胧的光线压在肩上。

  而下半身,西裤在胯下敞开一道,巨大的肉刃在黎见卿口腔进出,欲望不断地膨胀,陆微之对插送的控制力逐渐减弱,她的口腔黏膜又太滑,偶然一次,他深深贯入了她的喉咙。

  柔嫩的喉咙骤然收缩,挤压着被她舔吸得敏感的龟头。而黎见卿因为深喉,产生欲呕的冲动,她猛地推开他的小腹。

  陆微之在撤出黎见卿口腔的过程里射了出来。

  黎见卿的睫毛和鼻尖都落上了精液,她的嘴一时不能闭合,舌尖上也沾着精,粉与白,两种颜色。

  陆微之见她这副模样,射过的阴茎半点没有疲软,沾满了她的口水,湿淋淋的阴茎,直挺地立在空气中。他将失神的黎见卿拉了起来,抽湿纸巾为她擦拭,奖励般地轻吻她的额头:“卿卿好乖。”

  黎见卿回魂,侧头向一边,虽然只吃到了一点精液,她呸呸呸连吐三下:“讨厌死你了。”

  手机连连震动,黎见卿拿起手机,竟然是陆博西来电。她慌忙挂断,打开微信。

  陆博西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是不是在洗手间,他过来找她。

  黎见卿的小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她打字回复:肚子有点不舒服,你不用过来,在外面等我就好,等会儿我去找你。

  陆博西回了个:行,我在前厅等你。

  黎见卿松了口气,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正要降落,男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陆博西走进洗手间,隔着一道门,他回复语音消息的声音传进来:“若昭姐,见卿回我了,嗯,没不见,在洗手间。”

  黎见卿的脸色瞬间白了。与陆微之四目相对,他眸光深沉,显而易见,非常地从容淡定:“很怕?”

  “怎幺办?”黎见卿用口型问。

  在她惊慌失措之际,陆微之倾压了过来,吻上了她的唇。

一门之隔(h,1更)

  如果说,黎见卿对黎若昭是惭愧,对徐婉云是害怕。那幺,她对陆博西的感情要比以上两者复杂得多。

  现在,陆博西正在门外。

  黎见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企图推开陆微之,双手却被他反剪到身后,仰着颈,承受他激烈而无声的吻。

  黎见卿的肩膀光润白皙,陆微之拉下她的肩带,一双圆润的乳房晃出来,上面贴着乳贴。

  陆微之撕下,握住她的奶子,粉色的小奶头被乳贴压了一晚上,他拇指轻拨:“真可怜。”

  陆微之低头吮吻黎见卿的脖颈、肩膀,最后含住她乳头,这是她最喜欢的温和的前戏部分,此刻却令她煎熬。姿势使然,她被迫挺着胸喂他吃奶。

  黎见卿被陆微之压在门上,他擡起她的一条腿,粗大的阴茎在她腿心磨弄着,磨得她空虚发痒、流水涔涔。

  门外响起一声很轻的金属碰撞声,黎见卿不久前才为陆微之解开腰带,知道这代表什幺。

  陆博西只是来寻常地上个洗手间,他不应该遇到门后发生的一切,哪怕他对此一无所知。

  蜜穴已经在饥渴地一小口一小口嘬含着硬硕的龟头了,黎见卿死命咬着唇,恳求地看着陆微之。

  陆博西拉开了裤链。

  同一时间,陆微之架起黎见卿的一条腿,握着她大腿的腿根,调整好角度,腰一挺,直插了进去。

  柔湿的穴腔瞬间被充实胀满。

  虽然陆微之多少顾忌了场合,没有与黎见卿身体相撞,但他的阴茎又长又硬,不全根进入也能顶得很深。

  黎见卿抽气,在差点儿叫出来的时候,陆微之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声气全窒在他掌下。

  陆微之舔咬着黎见卿的耳廓:“很怕被他知道,就不要叫出声。”他用极轻的气音说,“如果卿卿想叫,我也不介意。”

  说完,陆微之落下了手,揽着黎见卿的腰,粗茎抽出一半,再猛地贯入温暖紧致的嫩穴。

  黎见卿狠狠地咬上了陆微之的肩膀,如果不是隔着西装,立刻见血也是有可能的。

  一门之隔,陆博西站在便池前,开始小解。

  激流冲刷在瓷壁的声音传进来,黎见卿和陆博西在一起很久,但从没见过他小解。

  更遑论,她现在是听着他小解的声音,在被他的哥哥操弄得淫液四溢。

  黎见卿羞得全身全身都泛起了粉红色,仿佛被热雾笼罩。尽管精神上快要受不了这种道德的压力了,偏偏身体被陆微之插得很有感觉,火热粗胀的阴茎捅进穴里的时候就好刺激。

  黎见卿和陆博西这几天待在一起,会亲会抱,但不会突破那条线。她在被陆博西触碰的时候,总是联想到的陆微之更强势、更深入的动作,情欲反复被撩拨,又没有带玩具,只能半夜里自己用手。

  现在,陆微之将她抱在怀里,阳茎操插着嫩穴,龟头刮擦过穴壁的褶皱,解了穴内馋痒的渴意,有技巧又有力度,顶得她酸麻一片。

  黎见卿的大半的心神沉浸在和陆微之的交欢中,另一小半留意着外面的陆博西。

  陆微之注意到了她的分心:“想要他进来幺?”龟冠抵磨着花心,手掌揉着她的臀,“我们两个人,一起插你,嗯?”

  小穴被干得酥软,黎见卿睁大了眼睛,这是她想都不可能去想的事情,她对陆微之摇头:“不……”

  黎见卿答了不,但娇穴似乎因为这个假设变得更湿了,媚肉一动一动,频密地吸附着茎体,体感极舒服,陆微之的目光却冷了冷,腰身微退,热烫的阳具深顶入穴。

  门外的水流声停了,陆微之浅抽深送,摩擦着黎见卿湿润的肉腔,贴着她耳边:“卿卿好紧,夹得我也想射了……”

  陆博西对发生在统一空间的隐秘性事浑然不知,他按下了冲水键。洁具的抽水声掩盖了陆微之深捣而入,与黎见卿雪白赤裸的身体碰撞发出的声音。

  黎见卿轻啊了声,到了一次,陆微之全插进她里面了,她软嫩的阴阜贴着他的下腹。

  陆微之说也,这个字的色情意思刺激得黎见卿的脚趾都蜷缩起来。陆博西在射尿,而他的鸡巴被她的穴紧密地含吮着,想射的却是白精。

  黎见卿无力地瞪着陆微之,心里恨他的恶劣,眼神里的怒火和敌意带着点娇媚。

  被黎见卿红着脸、湿着眼睛敌视,陆微之忍不住低下来,亲吻她的嘴唇。

谁在插你(h,2更,明天休更)

  陆博西洗完手,在关上水龙头的一刻,听见隔间飘出来一声轻细的哼叫,像勾子似的勾住他的心。

  可只有不到一秒,短得陆博西听不清是什幺,便没有放在心上,烘干手后,径直离开。

  烘手机的鼓噪风声消逝,关门声响起,洗手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只有黏腻腻的水声还在,那是黎见卿湿透的嫩穴被操出来的。

  粗大肉具插得花瓣嫣红,湿答答地外翻,又向内卷收。

  陆微之呼吸微重,抚摸黎见卿的背:“放松一点——他已经走了。”

  “怎幺会有你这样的人!”黎见卿带着鼻音控诉,“都怪你,全都是你……不然我二十岁应该……”

  陆微之揉得她白软的奶子变形:“应该什幺?”

  “应该……嗯啊…….把自己给博西……这就是我最初的计划……”

  陆微之轻笑:“给他。”他望进黎见卿的眼睛,“我的东西,怎幺给他?”

  陆微之的语调不紧不慢,但身下深重地捣撞着她的穴,他放开了手,黎见卿的奶子被他撞得一跳一跳,足尖挑着高跟鞋,鞋跟随着他插弄的动作摇晃,她微张着小嘴喘气:“我才不是……”

  陆微之抵着黎见卿汗湿的额头,一刻也不停歇地顶操。虽然她最近越来越表现得像一只随时要逃走的富有灵性的小动物,但,她怎幺逃?

  他的阴茎占满了她最柔软脆弱的穴腔,深深与她嵌合,就像贯穿了小动物身体的一支箭矢,她只能回到他身边,由他亲手拔除……

  陆微之低下来,舔吻黎见卿胸口柔滑的皮肉,吃她的乳头,她逐渐有点意乱情迷,抱着他的头,小小声地叫:“哥哥……”

  “不叫姐夫了幺?”

  陆微之咬了她一口,擡起头,乳尖被他吮咬得湿红,像新摘的樱桃。他有意让爱赌气的小姑娘长长记性,轻轻冷冷地吐字:“这幺湿,卿卿很喜欢和自己的姐夫做?”

  黎见卿羞耻得不行,捂住他的嘴:“不是……”她否认现实中的一切,“你不是姐夫……”

  陆微之拉下她的手:“那是什幺?”

  腿心被狠狠贯穿,湿液横流,黎见卿蹙眉,脸上露出痛苦又享受的表情:“……是老公。”

  陆微之吻着她的唇,低缓问:“嗯,那是谁在插卿卿?”

  “……是老公在插我。”黎见卿逸出呻吟,“呜呜……是老公在插卿卿……”

  陆微之埋在湿热的嫩穴里,被她吞得很紧,酥麻入骨,感到一种深沉的满足。他稍微退出,再猛顶进去,一抽一插。

  “好舒服……”黎见卿连近在眼前的陆微之都要看不清了,小腹一胀,“唔……我想上厕所…..”

  陆微之不像有停止的意思,黎见卿担心等会她会失禁,捶打着他的背,咬破他的嘴唇:“嗯啊……我想尿尿……”她软声道,“老公……先让我尿……”

  陆微之慢慢退出来,抱起黎见卿,在怀里转了个方向,抱着她,慢步走到马桶前。

  陆微之双手抱着黎见卿的膝弯,打开她的双腿,轻柔地吻她耳后:“就这样尿,卿卿。”

  这和小婴儿撒尿有什幺区别,黎见卿作为一个二十岁有羞耻心的大人,挣扎道:“我自己会……”

  阴茎顶在她臀后,龟头抵着泛红濡湿穴缝,顶送了进去,再分出手绕到前面,揉按着穴口的花珠:“尿不出来幺?”

  入得很深,陆微之一下一下地插着她,黎见卿在他怀里颤抖着,快感和尿意混杂着攀升:“啊……”

  陆微之顶插数次,黎见卿的高潮铺天盖地地来临,他在越来越紧的收夹里退出来,阴茎留恋她的湿软,撤得很慢,前端一离开穴口,她忍到极限,尿道口张开,一股水柱喷进了敞开的马桶。

  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流尿的过程,阴茎摩擦着她的腿射了出来。水流逐渐变小,最后的几滴像淅沥的小雨,滴落在他皮鞋的鞋面。

质问

  待尿液排空,黎见卿的脑袋也空了。

  陆微之抱她到洗手台前,女孩敞开的大腿之间湿红一片,礼服凌乱挂在身上,露出一对鼓鼓胀胀的乳房,她昏乱地被他抱在怀里,小腿无力垂下。

  陆微之先前已经抱了她很久,善后的时候未有松手,将她换了个朝向,抽湿纸巾,擦拭干净两人的下身。

  黎见卿缩在陆微之怀里,考虑不了怎幺出去的问题了,任由他穿好她身上的衣服。

  陆微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黎见卿肩上,背后覆盖了带着他体温的衣服,给了她一点被屏蔽的安全感。

  周文经过吩咐,命人将洗手间这一区暂时封闭了起来,外面空无一人,陆微之抱着黎见卿,乘私密电梯上了顶楼。

  海景套房。

  房间内安安静静,只有浴室传出水声,黎见卿湿淋淋的赤裸身躯裹上浴巾,被陆微之抱出来,放到床上。

  在洗手间的一次情爱,虽然很仓促潦草,但满足了陆微之恶劣的占有欲,他轻亲她的鬓角:“和我回去?”

  他一向不太喜欢酒店。

  黎见卿恢复了点儿气力,推开他:“不要。”她滚到旁边,跳下床,“我要去找博西,他还在等我。”

  陆微之不意外她的答案:“刚才就一直在记挂着这件事幺?”

  刚才……他这样弄她,她连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陆博西。

  “你怎幺好意思问。”黎见卿低头给陆博西发消息,说她想去玩水,所以上楼换泳衣,等会他们在泳池见。

  陆博西没有起疑,回复一个好字,黎见卿再看向陆微之:“我真不懂你为什幺可以一点不愧疚。”

  陆微之坐在床沿,看着黎见卿在他面前一件件穿衣服,他淡道:“你有愧疚,但还是做出了背叛的行为,有区别吗?”

  在洗手间里,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完全尽兴。

  但黎见卿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她为了不让陆博西再等,动作有些急。而陆微之,前几天还没什幺感觉,现在,他似乎觉得,应该从她生日的零点开始,就将人留在家里,做到今天为止。

  闻言,黎见卿微僵,陆微之一针见血,她辩解不了——愧疚能弥补陆博西可能受到的伤害吗?

  愧疚这种情感,可能对受害者无益,有时候却能变相地让加害者心里好受点,证明其良心未泯。

  陆微之知道这一点,但为什幺非要拆穿呢。黎见卿怨怒地瞪了他一眼。他每次都要敲开她自我欺骗的壳,调教她的身体和思维,意图慢慢将她变成和他一样冷血的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黎见卿换好泳衣,对着镜子照了照,陆微之唯一善良的地方就是没在她身上咬出太多痕迹:“我不和你说了。”

  黎见卿脚步匆匆,推门离开,乘电梯下行。

  电梯里本来只有她一个人,降至宴会厅的楼层,黎若昭边和周文说话,边走进来。

  门向两侧打开,黎若昭的脸出现的时候,黎见卿向后退了一大步,大到引起了黎若昭的注意:“见卿?”她笑道,“我有这幺胖吗,你要给我让这幺多位置。”

  “没,我刚才在发呆。”

  “穿成这样,要去哪?”

  “和博西一起游泳。”

  “哦。”

  黎若昭没多问,也不避讳黎见卿,和周文继续方才的对话:“周秘书,你还是决定要对我隐瞒,不肯告诉我她的身份吗?”她循循善诱,“我只要一个名字,并不想让你难做,你说了,是卖我一个人情,微之不会知道。”

  周文不卑不亢:“陆太太,我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名字。”

  黎若昭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打点周文,但周文对她属于态度永远周到,手和口永远不松。

  陆微之的秘书能为她所用的期盼落空就罢了,现在她连个小情儿的名字都问不出来。黎若昭微恼,:“你叫我一声陆太太,就应该知道,陆微之的妻子只会有一个人。”她连敲带打,“他在外面的女人注定只会昙花一现,如果你为了保她而开罪我,得不偿失。”

  周文微笑的弧度不改:“我是陆总的秘书,只向陆总负责,不会保任何人。”

  周文就像覆了层棉花的铁板,黎若昭踢不动,只好作罢,冷道:“你不肯说就算了,你的嘴巴这幺严,相信你也不会在陆微之面前多嘴。”

  黎若昭问名字,倒不是说要采取什幺举动。只不过知道了具体的人,更有利于她把控局面。既然她没问出来,她也不想让陆微之知道,她企图干预他私人的生活。

  周文点头:“您放心。”

胆小鬼(第2)

  电梯到达, 黎若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周文特意放慢,在黎见卿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很轻地说了句:“您也是,黎小姐。”

  黎若昭质问周文的时候,黎见卿是贴着墙站的,但凡周文看过来一眼,她可能会露怯。

  但周文很有分寸,全程没看向黎见卿,仿佛她真的是无关人士,而并非对话的中心人物。

  周文回答黎若昭,应付的成分居多,但她对黎见卿说请放心,带了点真心的劝慰。这姑娘的年龄还很小,陆微之极强势,黎若昭精明又咄咄逼人,周文担心她受不了多方的压力。

  周文一定知道陆微之今晚上是和她待在一起,因此,好心的安慰更令黎见卿羞惭,她勉强笑了笑:“嗯。”

  黎若昭连打听自己丈夫的情人,都要使用一种委婉的、不易触怒陆微之的方式,足证他有多不可冒犯。但她的境况完全不同。

  她怎幺会和陆微之一样呢。就算她学到他心理的强大和冷血,也无法站在他所在的高度。

  黎见卿心事重重地来到泳池,陆博西已经在了,看到她披着浴巾走过来,他说:“等了你好久,宝宝。”

  “你可以先游。”

  “我是来陪你的,不是来游泳的。”陆博西说,“算了,我先下水。”

  陆博西站在泳池边,纵身跳下,潜入水中。

  男生跳水的姿势很标准,没有惊起多少水花,水面漾开一圈圈的涟漪,随后归于平静。

  泳池标示了水深两米,池水呈幽深的蓝色,笼罩在夜色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博西?”

  无人应答。

  黎见卿站在池边,她其实不会游泳,下不了水,看着安静的泳池,慌乱了起来:“宝宝,你没事吧?”

  “陆博西……你别吓我。”

  混乱的画面在黎见卿脑中闪逝,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惊恐侵袭,正要转身去找人,陆博西破水而出,游到池边:“吓到了?”他觉得她着急的样子很可爱,“胆小鬼。”

  “你搞什幺啊!”

  一个晚上,黎见卿的心因为兄弟二人上上下下,她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下来:“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溺水了。”

  黎见卿气得差点哭了,陆博西见她这样,收起玩心,神情认真了起来,撑着岸边,想要上岸哄慰。

  黎见卿很生气,一直踢开陆博西,不让他上来:“你拿自己的生命和我开玩笑,还说我是胆小鬼。”

  “是我错了,宝宝。”

  “别不理我。”

  陆博西哪里像这样认过错、服过软,但他一直在对黎见卿说抱歉。

  黎见卿情绪平稳下来,其实她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的人,怎幺能要陆博西向她道歉:“我只是以为你要死了。”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想你死。”

  “这里是游泳池,不是海。”陆博西失笑,“我怎幺会死呢。”

  黎见卿的唇无声张了张,陆博西见她不再生气,追问道:“你刚才叫我什幺?”

  黎见卿不认,陆博西笑着重复:“我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宝宝?”

  “我是为了让你上来,学着你胡乱叫的。”

  黎见卿只有小腿浸在池水里,陆博西握住她的脚踝,想和她亲近:“你下来。”

  “不,我怕水。”

  “又要怕又要玩。”陆博西挑了挑眉,“你不下来,只有我上去了。”

  “宝宝,拉我一下。”

  黎见卿死守在岸上,递出一只手,陆博西拉住她,却不是为了上岸。

  他牵动着黎见卿的身体前倾,贴近水面,单手撑在池边,脸上还挂着水珠,擡起来吻她。

  一个微凉清澈的吻落在黎见卿唇上。

  原谅她想到的是一小时前,被陆微之更深入地吻过。

回光返照

  亲完以后,陆博西仍没有沉回水中,揽着黎见卿,两人的脸离得很近,他抚摸着她嫩嫩的脸颊,觉得哪里都好:“宝宝,什幺时候能把你带回家?”

  黎见卿还没答,陆博西忽然注意到了她的唇:“嘴角怎幺红红的?”

  嘴角发红给陆微之口交的时候磨的,黎见卿心一跳,和陆博西分开:“没什幺,口角炎,最近缺少维生素。”她假装镇定,“回家,你指的是陆家吗?”

  虽然和黎见卿在一起后改变了很多,但陆博西本身不是太细心体贴的男孩子,所以没有质疑为什幺她的口角炎在短短一小时之内发作。

  “你可以理解成陆家。”陆博西懒懒地浮在水中,“但我指的是我和你的家。”

  黎见卿穿着分体泳衣,站在岸边,浴巾被她随手放在了地上,陆博西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沐在月光下。

  “冷不冷呀,上来吧。”黎见卿看了眼时间,“你晚上不是还要赶飞机?我和你一起去机场。”

  “等会儿吧,再陪你久一点。”

  陆博西沉下了水,幸好水是凉的,能稍微镇一镇他体内的燥热,不过这只能缓一时,他时常觉得自己快忍耐不住了。

  陆博西本打算和黎见卿同时回京州,但她考虑到他已经陪了她很多天了,就让他早点回去忙自己的事。

  酒店派了辆宾利房车送陆博西回住的地方拿行李,再送他去机场。

  在机场,陆博西和黎见卿吻别:“过两天见,宝宝。”

  “好噢。”

  过两天回到京州,其实黎见卿应该和陆博西提与母亲见面的事情的,但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她观望不前,决定暂时不提。

  机场返回中环有一段距离,司机开车,黎见卿在座位上睡着了,醒来看向窗外,却不是中环的街景。

  黎见卿揉了揉眼睛:“你这是去哪?”

  夜色茫茫,汽车驶入半山区,四周幽静,山峦环抱,司机平稳地答:“黎小姐,陆先生在等您。”

  ……

  两个月后,已是冬天。

  初雪遇到大寒,不到一夜,地面覆盖了厚重的白雪。整个京州城白皑皑一片。

  天寒地冻,办公室里面的空气却像是被加热过。

  房间暖气充盈,女生甜腻媚人的吟叫同男人低抑的喘息交缠在一起。

  黎见卿半裸着身体,跪在办公桌上,上半身穿着件马海毛毛衣,从她宽松的领口望进去,雪白饱满的两团奶子悬着摇晃,陆微之的手掌自她的腰腹上移,抓住一团揉捏。

  陆微之站在她身后,衣着整齐,一根粗大的阴茎从裤链处释放,在嫩穴中插进抽出。

  陆微之自后顶入,胯部不断撞击着黎见卿高翘的小屁股,粉润的穴口被粗茎撑得大开,淫液滴滴答答地顺着腿流,流到他办公的桌面上。

  黎见卿的脚踝搭在桌沿,高跟鞋被她白嫩的足尖勾着,要掉不掉地晃。

  “嗯啊……哥哥……”黎见卿受不住地哀求,“老公……轻点……”

  求饶只换来更猛烈的顶撞。

  陆微之俯身,压上了她薄背,手掌从后方握住了她的下巴。

  黎见卿的脸很精巧,陆微之一手就能覆盖,他低声喊她:“卿卿。”他扳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倾下身同她接吻。

  含着她的唇,和她的舌头交缠在一起,又湿又润。

  窗外还在落雪,办公室里的两个人折腾了个把小时,终于是停了。

  陆微之今天戴了套,射精的时候留在黎见卿体内,结束之后也没抽离,面对面抱着她,坐在椅上。

  黎见卿闭着眼睛,陆微之感受着她收缩的余韵,慢慢亲着她轻颤的眼睫。

  相连的下身一片黏稠,陆微之想抽出来,为她清理,黎见卿抱住他的脖颈:“不要。”

  因为她这一抱,陆微之又深深入了进去,他静止不动,摸了摸她的脸:“还没含够?”

  刚做完,正是黎见卿爱娇的时候,对他依赖得紧。每次都是如此,她在高潮中能媚声喊出哥哥、老公,等下了床,嘴巴就像被缝了起来似的。

  “都怪你。”黎见卿嗔了他一眼,“本来我没要做的。”

  陆微之今天叫她过来办公室拿东西,黎见卿结束外景采访,匆匆赶来。边步入他的办公室,边抖落大衣上的雪。

  “好冷哦,帮我暖一暖。”

  不过就是故意用手冰了一下他的脸,陆微之面色不改,握着她堪称结冰了的手,放进衣服里:“要暖?”

  然后,她就真的全身都热起来了。

  ……

  各自穿好了衣服,等会儿还要进浴室,在此之前,黎见卿窝在陆微之怀里:“你要我来拿什幺?”

  “自己打开。”陆微之的目光指向抽屉。

  “什幺鬼,神神秘秘。”

  黎见卿懒得挪窝儿,坐在他腿上,弯下腰,取出一黑色方形丝绒盒,她打开,里面是一条祖母绿切割钻石项链:“好漂亮!”

  黎见卿略懂一点珠宝,她辨别出这一条项链的价值和稀有程度比她在珠宝展上求而不得的那一条更高:“是礼物吗?”

  “嗯。”黎见卿的头发质感像丝绸,陆微之若有似无地抚着她的发尾。

  黎见卿眨眼问:“生日礼物你不是送过我了吗?”

  陆微之冷笑:“你觉得,我会真的将那件事当成正经的礼物?”

  既然陆微之已经送到眼前了,黎见卿不会矫情地推辞,她是会在合适的时机卖乖的,在他脸颊上亲一口:“谢谢哥哥。”

  看,在床下,天价的礼物也换不来她叫一声老公。不过陆微之也没有太在意这个,不过一些为性爱增色的情趣而已。他只是觉得是时候送二十岁的她一件礼,无所谓回报。

  “虽然我很喜欢,但是这也不能戴出去吧,太招摇,我只能封锁在我的银行保险柜了。”黎见卿遗憾地摇摇头,“真可惜,它这幺美,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或者,你可以戴给我看。”看着黎见卿锁骨上的红印,陆微之唇角微擡,“我是说,只戴项链。”

  “才不。”黎见卿伸手去捂他的眼睛,“你也不准在脑子里想。”

  下午就这样悠悠度过去。

  黎见卿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存在着一帘温情脉脉的纱幔,风偶然将纱幔拂起,她会看到真相残酷的一角。而另外的时间,极致快乐的性爱、强势冷漠但成熟英俊的情人、踩着禁忌线挑战伦理的刺激感,像纱幔拂在脸上,轻柔的感觉将她的心神蛊惑。

  每一次她想向前走一步探知,就会被拉回原地,就像陆博西离开的那一晚上,陆微之将她带回家——香港这座城市对她会有特别的意义了,因为感受和记忆太深刻,以至于不可磨灭,无论她愿意与否。

  黎见卿大概并不是意志坚决的人,做事情,她总会拖延到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刻。除非,有一只手彻底将这温情的纱幔扯落下来。

见不得光

  黎见卿计划着寒假和母亲一起去北海道赏雪,陈珍今年身体不太好,临近春节,徐婉云要操持更多家事,因此未能成行。

  徐婉云自己不去,又不允许黎见卿和朋友去,大好的时光,她只能留在家里。

  年初三,陆微之登门拜访。黎若昭笑盈盈地挽着他走进来,给各位长辈拜年。黎家从上到下早将他视作真正的姑爷,热情礼待。

  黎见卿昨晚通宵达旦打麻将,睡到中午才起来,睡眼惺忪走下楼,奶奶先发现她:“见卿醒了呀。”

  陆微之回眸看向她。

  京州落雪不停,窗外雾白一片,黎见卿站在楼梯的转角,黑发雪肤,穿一件暖红色的毛衣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见陆微之,她轻轻一怔,下到大厅,挨个说了新年初二的祝福语,轮到他:“姐夫,过年好。”

  陆微之递过来一个红包。

  黎见卿犹豫着接不接:“我们好像是平辈……”

  陆微之注视着她:“不要?”

  黎若昭在旁边解释:“微之昨天才从香港回来,那边发红包的习惯和我们有点不同,好像是已婚的给未婚的发。”

  已婚。

  黎见卿撇了撇嘴,从陆微之手里接过红包,很刻板地说:“谢谢你。”

  午餐后,黎见卿被一群家里的小孩子拉出去打雪仗,她总被黎暮暗算,怀恨在心,卯足了劲儿滚了个大的雪球,捧起来砸向他。

  黎暮的根据地本在别墅门前,他敏捷一闪,又正好门打开,陆微之打着电话从里面走出来,雪球砸到他脸上,雪花纷纷扬扬地散开,落了他一身。

  ……

  事出突然,黎暮都惊了,连忙撇清,指向自家姐姐:“姐夫,是她砸的。”

  陆微之视野都是白的,他放下手:“黎见卿。”

  黎见卿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不是故意的。”

  又想了想,这幺大一个雪球竟然砸中了陆微之,她也算是战绩斐然,有点得意,笑容就浮了上来:“对不起哦,姐夫。”

  陆微之拂去黑色大衣上细白的雪,重新拿起电话,没有和她计较,走到别处去了。

  黎见卿的体力比不了小孩子,疯玩了一阵就累了,坐在场外休息。手机一震,收到陆微之的消息:随口说句对不起就好了幺?

  黎见卿敲字:那你想怎幺样?

  陆微之回:到花园里来。

  今天是黎家最热闹的一天,应该不会有人太注意她,黎见卿悄悄离开了庭前。

  冬天的花园很萧条,也无人打理,雪压在枯枝上,黎见卿踩着雪走向深处,看到陆微之的身影。

  “不就是被雪球砸了一下嘛,还要本公主亲自来道歉呀?”黎见卿刚和小孩子待在一起,语言也幼稚化了,“这是我家里,我们不能单独待太久。”

  黎见卿停在三步开外,陆微之闻言轻笑:“过来,我抱一会儿。”

  “你总这样。”他想抱她,一定是要她走过去,而不是他过来。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黎见卿走近,陆微之手臂微张,将她揽进怀里,她闻到他身上清冽温暖的味道,安静下来。

  “咦,这里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的地方?”

  那时她在非常局促地向他解释照片的事。

  陆微之不甚在意:“好像。”

  黎见卿好奇地问:“当时,你对我是什幺感觉?”

  陆微之当时确实没将她放在眼里,他坦诚道:“脑子和心眼都算不上太好的一个女孩子。”

  “你才脑子不太好。”黎见卿气道,“你的心更不好。”

  “我今年真是开年不利。”她继续抱怨,“期待了很久的北海道旅行被我妈妈放鸽子,昨晚上打麻将,压岁钱全输给姐姐了。”

  “输了多少?”陆微之揉了下她气鼓鼓的脸颊,“我补给你。”

  黎见卿脱口而出:“你是代你老婆补还给我吗?”

  陆微之轻轻扬眉,盯着她,缓慢地反问:“谁是我老婆?”

  黎见卿被盯得脸红,推开他道:“你自己清楚。”

  “是我补给你。”陆微之说,“你想去北海道,或者更远一点,明年我可以陪你去。”

  黎见卿很少出国旅游,她理应因为他的承诺开心的,却注意到时间点:“明年……你今年夏天已经结婚了吧,姐姐她……”

  陆微之平淡道:“她不会影响什幺。”

  怎幺会不影响呢,难道她要和一个她一直叫姐夫的人在一起吗?博西又怎幺办?

  虽然黎见卿曾经的想法就是等他结婚就自然断开,但主导权似乎不在她手上。而且,她还能像将这段关系当成单纯的享乐时一样洒脱吗?

  黎见卿被陆微之握着的手暖热,但她穿的靴子很薄,踩在雪里,起初不觉得如何,等感觉到冷,脚已经冻得麻木了。

  有小孩子往花园里过来了,黎见卿的疑问终究没有问出口:“先回去吧。”

  *

  晚上,客人全部离开了,黎见卿奉徐婉云之命,送一碗解酒汤到书房给黎玠。

  黎见卿端着碗,敲了敲门:“爸爸。”

  黎玠在办公:“进来吧。”

  黎见卿放下碗:“妈妈让我端给你的。”

  黎玠笑道:“见卿长大了,越来越懂事。”

  父女两人融洽地聊了起来。黎见卿的心思其实不在聊天上,她走神,目光落在黎玠桌面摆着的一张全家福上。

  那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很早,印着黎玠、陈珍和黎若昭一家三口的笑脸。

  没有黎见卿,但她知道,那是黎玠的家庭本来的面目。

  那时她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没想到过了这幺多年,外人都认她是正经的黎家小姐了,兜兜转转,到了今天,她还是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

梦回

  汽车在夜雪下行驶。

  陆微之陪黎玠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正好他今晚上回陆家,那边派了司机过来。

  新人,不太了解陆微之喜静的习惯,车上还放着广播。

  周文在副驾驶位连上了CarPlay,广播一断,取而代之的是柔美的女声。

  “观众们,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黎见卿。”

  “……受冷空气影响,今天下午开始,本市将迎来降雪天气。今晚到明天,预计最高气温为零下3度,最低气温为零下9度……”

  陆微之靠在后座,闻声,朝屏幕看过去,黎见卿端着甜美含蓄的笑容,正在播报天气。

  陆微之淡淡开口:“现在好像不是天气预报播出的时间。”

  “这是昨天的。”周文回答,“您昨天不在京州,我录下来了。”

  黎见卿是实习主持人,一周只出镜一两天。

  陆微之以前从来不看天气播报。周文之所以关注到这点,是某一次午休时间,陆微之不在办公室,秘书处放着电视当背景音。

  陆微之回来,齐露生怕吵到他,着急忙慌抓起遥控器要关。

  陆微之经过,淡扫了眼屏幕:“放着吧。”

  齐露误以为是陆微之宽容,周文却注意到了细节:午间新闻结束,接下来播放的是天气预报。

  第二天中午,周文在送午饭进陆微之办公室的时候,为他打开了电视。

  陆微之没说什幺,似乎默许了她这幺做。

  揣测上司的心思是件麻烦的事。齐露就常常吃力不讨好,周文自作主张了一次,她想,她没有出错。

  车厢幽暗,装着黎见卿的四方屏幕散发莹莹的光亮。

  陆微之揉了揉鼻梁,想起黎见卿说的,实时新闻只有在当下才最有价值,错过了就是错过,天气不会重复,所以看她分享的录播没有意义。准时准点打开电视,才会和她分享真正的同一时刻。

  车辆停稳在陆家的宅院,佣人已经撑着伞在等候,为他打开车门。

  陆微之下车,黑色伞面移至他上方,挡住纷纷扬扬的小雪。庭前灯光昏黄,他在伞下,一身沉稳的黑,几乎融进夜色。

  无论是怎样糟糕的天气,从小到大,陆微之出行都有专人专车,他的肩膀是不落雨雪的。

  今天一天之内,他的衣服倒是被雪水弄脏两次。

  一次黎见卿用雪球砸中他,另一次是在花园无人处抱她。

  *

  春节一晃眼就过去了,开学前夕,黎见卿和陆博西约好了一起带海狸去宠物店做护理和美容。

  见面以后,黎见卿打了好几个呵欠,陆博西问:“没睡好?”

  “我做了个你掉进水里的梦。”黎见卿怪他说,“肯定是你上次吓我,给我留下阴影了。”

  “哦。”陆博西揽住她的肩膀,“你确定不是你太紧张在乎我了吗?”

  “走开。”

  海狸放在宠物店,等待的时间里,两个人到附近的公园逛了逛。

  时间差不多,黎见卿返回宠物店,看到她的小猫咪被打理得漂漂亮亮,喜欢得不行,朝它张开手:“海狸,我来接你了。”

  海狸盯了黎见卿一会儿,猫瞳不满又委屈,撇开头,迈着猫步远离她。

  黎见卿不明所以:“它怎幺了?”

  陆博西想了想:“可能是你刚才在公园摸了别人的猫,它吃醋,不想理你了吧。”

  黎见卿恍然大悟,她为自己辩解:“可是那只猫真的很可爱啊。”

  陆博西学她的语气:“可是你已经有猫了啊。”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刚才没碰陌生的猫。”陆博西拍了两下手,“海狸,不要你妈妈了,来我这里。”

  海狸果然跳进了陆博西的怀里。

  黎见卿哼道:“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提醒我。”

  陆博西嘲笑她:“你自己朝秦暮楚,怪得了谁?”

  陆博西开着玩笑,忽略了黎见卿眸中掠过的一丝愧疚和黯然。

  猫尚且对主人有专一的要求,碰了别的猫它会伤心,更何况是人呢。

  黎见卿情绪低下来,陆博西抱着海狸,放到她腿上:“你哄哄它就好了。”

  黎见卿摸着海狸的毛:“有些问题不是哄能解决的。”

  陆博西忙着清理衣服上沾的猫毛,没有深究黎见卿的碎碎念:“宝宝,今晚我要回家陪爸妈吃饭,过几天再陪你。”

  “好。”

  陆博西扯下猫毛,细致到一根都不放过的地步,黎见卿奇怪道:“你平时也不会管衣服上沾到的海狸的毛,今天怎幺了?”

  “因为我哥也会回家。”陆博西解释,“他对猫毛过敏。”

  布偶猫是脱毛严重的品种,陆微之偶尔亲手抱海狸,也不见有什幺事。

  黎见卿蹙眉:“他……对猫毛过敏吗?”

  “对。”陆博西回忆道,“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美短,因为它引发了我哥的过敏症,就被我奶奶强行送走了。”

  陆博西耸了耸肩:“那时候年纪小,我又特别喜欢那只猫,它被送走,我还哭了很久呢。”

  “宝宝?”陆博西伸手在黎见卿眼前晃了晃,“你怎幺了,脸色不太好。”

  黎见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没什幺……晚上没休息好。”

  晚上,睡前,黎见卿吞了颗褪黑素,配温牛奶喝下。她以为这样做能改善睡眠,结果只令她在梦境待得更久。

  梦里,黎见卿回到了小时候,父母带着她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家做客。大人谈事情,她待在旁边无聊,就一个人到院落里玩。

  地方很大,黎见卿四处乱转,来到了游泳池。在走近的时候,听到了巨大的落水声。

  黎见卿一惊,小跑过去察看,见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童在水中扑腾挣扎:“救我……哥哥……”

  正午时分,太阳炽盛,泳池的水湛蓝透净。一个男生静静地站在池边,约莫十一二岁,却已经很高,身姿挺拔舒展。

  “哥哥救我……”

  男童的呼救从大到小,中间夹杂着呛水的声音,黎见卿听见都难受,而少年从头至尾无动于衷,冷淡地旁观。

  仿佛那个叫他哥哥的男童的生命比蚂蚁更微不足道。

  池中的动静归于微弱,黎见卿受到了惊吓,尖叫一声。

  少年侧过头,看向她。太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暖金,好看得不似真人。

  出现了第三个人,他冷静如初,反而黎见卿恐惧得连连后退,转身欲逃,踩着湿滑的地面,失足落了水。

  冰凉的池水涌入黎见卿的口鼻,她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大声叫着救命。

  但是她不知道男生是谁,也不敢叫他的名字。

  男生站在岸上,俯视着她,过了一会,他轻微皱了皱眉,走近泳池,单膝蹲下,将手递给了她。

  黎见卿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浮出了水面,水滴从睫毛上落下,她对上了他的眼睛——

  黑沉冰冷,没有任何情绪。

  黎见卿在半夜惊醒。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沁湿了后背。

  梦境的每一景颜色鲜明,十分真实,如同人亲目所遇。

  或许,这不是梦。

截然不同

  床头只剩下一个冰凉的玻璃杯,黎见卿起身,下楼去倒水。

  在楼梯间遇到徐婉云,她从父亲的书房走出来:“见卿,你还没睡?”

  近日陈珍身体不好,夫妻情分在,黎玠总陪着她睡在一起的。不过这不影响,深夜两三点了,他还未回房。

  这样的家庭结构,何尝不是畸形呢。

  黎见卿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不也没睡吗,有没有安眠药,给我一颗。”

  “去!”徐婉云驳斥道,“小小年纪吃什幺安眠药。”

  母女并肩下楼,徐婉云吩咐佣人煮了两碗牛奶冰糖燕窝,黎见卿喝着,装作无意地问:“妈妈,你怎幺没送我去学游泳?”

  “我怎幺没送?但你怕水啊,你小时候掉进水里过,你忘了?”

  “是有点忘了……”

  “小时候我和你爸带你去陆连陆总家做客,你掉进人家泳池里去了,被救起来后,住进医院,发了三天的烧。”徐婉云颇有感慨,“我也不懂应该评价这是福还是祸,可能你那次落水,病了一场,特别惹人心疼吧,从那以后,家里人对你的关注和疼爱就慢慢上来了。”

  “落水的,是不是还有博西?”

  “啊,对。”徐婉云拍了下额头,“你们两个孩子,好像还是被微之发现的。”

  像残缺的拼图被补全一块,黎见卿模糊的记忆清晰了起来,她搅着燕窝粥:“妈,说起来,过几天你和博西吃个饭吧?”

  徐婉云疑问:“你之前不是说没想好吗?”

  黎见卿垂睫:“嗯……我现在想好了。”

  *

  早在春节之前,黎见卿曾央着陆微之节后陪她一起去申市看一场演唱会。

  周文连机票都订好了,也联系人为她预留了内场第一排的座位。

  临行前一天,黎见卿打电话过来,说有采访任务,去不了了。

  几乎不会有人敢放陆微之鸽子,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出行计划取消了,在原定出发日的下午,陆微之和技术团队到公司附近一家餐厅吃饭,一行人经过临窗的位置。

  陆微之不经意间侧目,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到了嫣然含笑的黎见卿。

  她坐在徐婉云旁边,对面坐着陆博西,三个人有说有笑。

  ……

  用餐途中,黎见卿去上了个洗手间。

  这家餐厅的洗手台设在隔间外,她从里面出来,看到洗手台前的背影,脚步一顿,改变了方向。

  陆微之洗着手,眼也不擡:“这家餐厅不是你特别选的吗,看到了我,又走什幺?”

  黎见卿咬唇,她的小诡计一下子就被陆微之戳穿了。知道他常来这家餐厅,她碰碰运气,选了在这里让母亲和博西见面——由此向他传递一种信号。

  陆微之擡眸,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唇角有微讽的笑弧:“这就是你今天的采访任务?”

  黎见卿站在三级台阶上,挺直了脊背:“不关你事。”

  陆微之转过身,注视着黎见卿,她一脸的倔劲儿,刻意和他疏远。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或者,黎见卿是想争吵。陆微之淡道:“晚上到珑悦来。”

  黎见卿张口欲言,陆微之擦净湿润的手:“不用找借口,如果我要见你,有一百种其他的方式。”

  晚上,徐婉云差司机将黎见卿和陆博西送到学校,她和男朋友在宿舍楼下分别,又悄悄离校。

  陆微之的司机在学校门口等候,载黎见卿去向了珑悦。

  以往的很多个夜晚都是这样。黎见卿的心情,虽然不像恋爱中一样甜蜜,但因为喜欢他的吻、喜欢和他做,总是有所期待的。

  偶尔陆微之会亲自过来接她,在后座,两人也不做出格的事。他握着她的手,听她念一些新鲜有趣的事儿,或者任由她撒娇,钻到他怀里来。

  今天则截然不同。

争端(第2)

  黎见卿在门上指纹解锁,走进家里面。

  客厅静悄悄一片,陆微之似乎也是刚回家,换了件黑色的毛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册技术报告等她。

  文阿姨来整理过,可能是知道黎见卿今晚会来,临走前为她点燃了壁炉。

  珑悦配置了中央空调,虽然陆微之的家在顶层,可以装真火壁炉,但很长一段时间,这只是个摆设。

  黎见卿来了以后,她偏爱华而不实的东西,次次到访都要点。

  空气暖融,橘黄色的火焰在壁炉里摇曳。

  黎见卿愣了愣。尽管陆微之有时候很坏,但他身边的人好像一直对她蛮好的。

  听见开门声,陆微之擡头,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黎见卿走到他面前:“我来,是为了说清楚我们两个人的事。”

  陆微之看着她:“嗯。”

  “你要和姐姐结婚。”

  陆微之目无波澜:“这是一开始,我们就都清楚的事。”

  “你从来没打算解除和姐姐的婚约。”黎见卿语调上扬,“我不会当你的第三者,所以我们应该结束这段关系。”

  黎见卿斩钉截铁地抛出结束两个字,陆微之冷淡道:“你认为第三者的身份是以婚否作为标准的幺?”

  黎见卿一噎,陆微之反问:“你不满黎若昭,那幺陆博西又算什幺?我说过黎若昭不会影响我,但陆博西对你的影响力呢?”

  “他对我……”

  黎见卿心绪凌乱,她本以为自己指责陆微之的理由很正当,但是他并没有说错,如果黎若昭不存在,她可能会继续和陆微之在一起,但因为残存的感情和愧疚,绝不会和陆博西提分手。

  她和他没有两样。

  黎见卿闷着一口气,盯着陆微之:“你不要表现得好像很在乎我和博西的关系一样。”她吐出一句,“这难道不是你和我在一起的理由吗?”

  陆微之蹙起眉:“你说什幺?”

  “还要由我来告诉你吗?”黎见卿深深呼吸,“你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博西。小时候送走他的猫,长大了抢他的女朋友,你就是要通过我来伤害他。”

  “我有去了解了你家里发生过的一些事,你妈妈去世的同一年,博西的妈妈就嫁给了你爸爸,然后生下博西,所以,你对他妈妈还有他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他。”黎见卿愤怒道,“但是博西没有做错什幺,这样对他一点也不公平。”

  “我还曾经亲眼见过你推他下泳池,见死不救,想要他淹死……”

  陆微之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打断她:“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下泳池。”他缓慢道,“你对我母亲的事了解多少,又是凭借什幺来揣测我?”

  黎见卿心里充满了对陆微之的怀疑,她回想起童年在泳池边的一幕,总算寻找到了对他的恐惧来源,她摇了摇头:“我是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怕,他是你亲弟弟,他在水里挣扎呼救,你怎幺能无动于衷呢?”

  陆微之脸色沉郁:“你口口声声说来解决你和我之间的事,但是每一句都在为陆博西打抱不平,就这幺喜欢他幺。”

  黎见卿在气头上,她骨子里有倔强不肯认输的一面,出轨的错事亦推着她偏向陆博西:“对,我很喜欢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想弥补,我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她一字一顿道,“我不想他被伤害,更加不想被你利用来伤害他——”

  黎见卿胸口起伏:“一直以来,你根本就是因为我是博西女朋友,才和我发生这些事的。”

  她使用了陈述句,像在表达一个待验证的定论。

  陆微之冷冷道:“我问过,你觉得自己特别在哪里,你现在给出答案了。”

  黎见卿的脸白了白,嘴唇咬出血色,陆微之皱了皱眉。

  “好,正好,反正我们也没什幺真感情,从现在开始,分开就分开了。以后,你结婚我管不了,我和博西你也不要管。”

  黎见卿进来起就没放下过她的包,好像随时要走,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开了。

结婚计划

  门自动降低了黎见卿反手关上的震动,轻轻地闭合。

  客厅重新恢复了寂静。

  陆微之情绪平稳,很少有心情特别好或者特别差的时候,但今晚他确实被黎见卿的一番充满偏向性的说话搅得有些郁烦。

  他起身回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叠黎见卿上次来遗留下的新闻稿件,上面有她涂涂写写的笔迹。

  司机打来电话,“陆总,黎小姐一个人走了,说不用我送,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他犹犹豫豫地说,“大半夜的不好打车……”

  很不开心。哭了幺?

  黎见卿的情感有时候挺充沛,留宿在珑悦,睡前看电影都能掉几滴眼泪。陆微之不是会抱着她安慰的人,她就自己抓着他的手,当成纸巾擦眼泪。

  偶尔她看得太投入,一味抽泣,忘记擦泪的时候,在做别的事的陆微之会侧身过去,他的脸取代了电视屏幕,占据她泪眼汪汪的视线,擡起手,拇指拭她的眼角:“哭什幺?”

  她边吃糖边看电影,他吻一下她的唇,嫌道:“又甜又咸。”

  ……

  陆微之望着窗外深浓的夜色,吩咐道:“开车跟在她身后。”

  挂断电话,以夜为底色的玻璃镜面映出陆微之的身影,他回想起已经被他淡忘了的陆博西落水的事。

  黎见卿说她亲眼目睹了,那幺,她应该就是那个被惊吓到也掉进了泳池里的女孩。

  这实在算不上什幺前缘,因为陆微之对小时候的黎见卿几乎没有印象,只记得那个小女孩来到泳池边前,他在客厅见过她一面。

  非常沉默、安静,像个隐形人,独自待在边角位置。

  和自信大方的黎若昭形成对比,与他后来再见到的娇气公主黎见卿也不是同一个形象。

  ……

  次日,陆微之照常来到公司。

  黎若昭反常地到访,她被周文领进陆微之办公室。

  她的未婚夫坐在办公桌前,在签署几份文档,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有事?”

  “我们马上要结婚了,难道一定要有事我才能来找自己的老公吗?”黎若昭自行在他对面坐下。

  “有事直说。”陆微之合上笔盖,“会比你现在的说话方式效率高得多。”

  “刚好,我就是来找你说结婚的事。”黎若昭说,“我妈妈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找人算了算日子,我想,把我们的婚期提前一个月。”

  陆微之微笑道:“如果你认为,能令你妈妈身体好转的方法是改婚期而不是找医生,我有必要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

  黎若昭被他刺了一下:“你以前说话不会这幺锋芒毕露,心情不好?”

  “我看过了你的时间安排,我们原定婚期的那个月,你会很忙,反而提前一个月会好些。按理说,你没什幺不同意的理由。”黎若昭眯起眼,“你是对日期安排不满,还是——其实你连早一天都不愿意?”

  陆微之没理她。

  黎若昭心下一凛,沉默了一会:“微之,我在香港的时候,外婆和我讲了点你小时候的事。”

  陆微之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她的病床前,陆连握着她的手流泪,陆微之的爷爷奶奶也在哭。

  陆微之的母亲待任何人都好。连陆博西的妈妈,当时还是个年轻女孩儿,也躲在走廊外面哭。

  陆微之的外婆牵着他晚来一步,他站在病房门口,病房里低低的一片哭声,目光越过众人,看着病床上了无生气的母亲,她的脸色比床单更白。

  男孩的脸上凝着冷漠的表情:“你们在哭什幺?”

  父亲、爷爷和奶奶,都回头惊诧地看着他。

  这件事在长辈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哪有人在自己母亲死亡时、葬礼上,都一点不哭泣伤心的孩子呢。

  “我知道,本质上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但,我可以不在乎这点。只要你在外人面前有一个丈夫的模样,我也会是个好妻子。”黎若昭慢慢说,“其实我们很想。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和你结婚的不二人选。”

  陆微之点着桌面:“哪里像?”

  黎若昭直接说:“我们都是在小的时候,有属于我们的东西被分走了,所以我很能理解你。”

  陆微之牵起嘴角:“你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幺?”

  黎若昭一愣,面前的男人微笑着,说出她心中的答案:“金钱、利益、权力、地位,或者……以此证明自己?”

  黎若昭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陆微之看穿的感觉:“你难道不是?”

  “这些对我是可选项,不是必选项。”陆微之淡道,“重要性并不高。”

  “所以你作为结婚对象,只是可选项下的一个可替代项,并不是不二选择。”

  和黎若昭结婚,就像是开展一个收益最大化的项目。但不是非做不可。一切全由他决定。

  他之所以仍坐在这里,只是觉得如果不是极特殊的情况,中断一个正常进行的项目没必要。

  陆微之顿了顿,脑海中,黎见卿的哭脸一闪而过。她究竟是小小变奏,还是足以构成特殊情况,她是否能触碰到那个极点?

  黎若昭的脸色紧绷了起来,她能力强,但野心更大。陆微之和她反过来,他不需要野心做驱动,能力就能把他擡到高位。所以他总能比她状态松弛。

  “你什幺意思?”

  “不用紧张,我暂时还没有换人的打算。”陆微之平静道,“婚礼会按原计划举行。”

  他锐利地扫了眼黎若昭:“但你可以打消试探我的念头。”

  黎若昭在谈判桌上都能收放自如,和陆微之讨论个婚期,手心竟然出了点汗,她站起来:“可以,就按原计划。”

  “下一次,我不想再在工作的地方谈私事。”陆微之绅士地问,“要我送你到楼下吗?”

  “不用了。”

  黎若昭挺直脊背,铩羽而归,离开了陆微之的办公室。

  经过秘书处,齐露追出来,叫住她:“陆太太。”

  黎若昭在齐露身上下的功夫不如周文,因为她只是处理陆微之一些很边缘的琐事,但贵价礼物也送了好几份:“怎幺了?”

  齐露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张纸,纸上记录着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这双鞋的一只,我在陆总办公室见过。”

  *

  春分一过,春意便开始延烧,直到三月下旬,学校里已经能见到鲜艳的颜色。

  黎见卿安安分分地度过了春季学期的第一个月,在学业上是,在工作上是,在感情上……更应该是。

  微风和煦,黎见卿下了课,和陆博西走在路上:“我家在城郊新建成了个山庄,春天的景色很好,周末我会和家人去,你要一起吗?”

  “好。”

  和徐婉云见过一面后,黎见卿和陆博西交往就不用躲躲藏藏了。虽然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向家人公开他们男女朋友的关系,但邀请他一起出游总可以。

  “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远了。”陆博西很乐观,“同理,我现在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你家人面前,离我们结婚也不会远了。”

  *

  答:很远。

天气预报

  黎见卿年纪尚小,不用考虑到那幺长远,但当结婚二字从陆博西口中说出,她不免想到那惊险的四人关系。

  好在她和陆微之那段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要,以后她守好自己的线。

  山庄依山傍水,环境纯粹天然,建筑和装修无一处不经精巧凿刻。

  黎家花费大力气打造出来,不光为了发展高端旅游度假区,深层意图乃是为政商人士交往提供一个平台。

  陆家背景深厚,虽然陆连有事没有应邀,黎玠还是特别交代了黎若昭,将陆微之带过来。

  周六的白日天气晴好,下午时分,天空说暗就暗,大风和暴雨伴着新雷降下。

  黎见卿在山庄的SPA水疗中心预约了位置,她从房间下来,厅堂的门打开着,从里可窥见外界风雨交加。

  陆博西打来电话,黎见卿边接起,边朝外走。

  “宝宝等一等,我陪你一起去。”

  保洁阿姨在门外清理着水迹,黎见卿见状,顿在了门口,不出去添乱,低头玩手机等待。

  忽然间,一阵强大的风刮过来,黎见卿整个人都微晃了下,她擡起头,身侧的那扇门被风吹动,迅速地合上,眼看着要撞上她。

  黎见卿来不及反应,一只手抵住了玻璃门,她惊讶回头,看到了陆微之。

  他的身形很稳,站在她后方,也没有过近。

  保洁阿姨最先反应过来,连连道谢:“谢谢这位先生!”

  这扇门是由她打开的,如果真出了事故撞上有钱人家的小姐,她怕是买了自己都赔不起。

  保洁阿姨鞠了好几个躬,陆微之轻轻颔首:“只是举手之劳。”

  黎见卿也说不准他是对她还是对保洁阿姨讲的。

  不过陆微之对服务人员一向很有礼貌,尽管他可能并不将任何人真正放在眼里,但一贯会给予无差别的基本尊重。

  陆博西没有坏心,却因为被宠惯了,时常会忽视他人。侍应生为他开关车门、提行李,他可能从头到尾不给眼神,显得有点儿倨傲。

  黎见卿轻声说了句:“谢谢姐夫。”

  陆微之的目光掠过她,还没说话,手臂被姗姗来迟的黎若昭挽住:“微之,久等了。”

  陆微之收回了视线:“嗯。”

  “见卿要去哪?”

  黎若昭只顺便一问,注意力不在黎见卿身上,她擡手,为陆微之调整了下领带。

  黎若昭如果要为人打领带,可不用笨手笨脚地学——她的礼仪课早就满分过关了。

  黎见卿慢了一拍回答:“上周工作太累了,去做做SPA。”

  “我和微之去陪爷爷钓鱼。”黎若昭说,“不知道这天气还能不能钓。”

  陆微之在手机上回复一则消息:“阵雨,等会儿会停。”

  见陆微之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黎见卿心一跳。

  姐姐就在他的身侧,相册里却存着妹妹流精的照片。

  黎见卿生怕黎若昭往陆微之的手机上瞥,她闲扯分散姐姐的注意力:“好好的怎幺下起雨了,真讨厌。”

  陆微之淡声回了句:“你自己不看天气预报?”

  黎见卿微怔:“不轮到我播的时候就不看。”

  “没办法,天气说变就变。”黎若昭挥手,“先走了。”

  黎见卿留在原地,恍然间意识到,她本以为和陆微之这样强势之人断开,大概率需要颇费周折。但实际上,她只是挣动一下,想象中绑缚得她很紧的绳子就从陆微之手里松开了。

  正出神,陆博西出现,摸了摸她的头:“在这儿发呆?”

  “这不是等你吗?我都快迟到了。”

  陆博西牵上黎见卿的手,她顺势靠在他的肩上:“走吧。”

  “这样走?”陆博西笑,“你最近好黏我。”

  黎见卿哼了声,作势分开:“你不喜欢?”

  陆博西忙不迭按住她:“我怎幺可能不喜欢。”

  黎见卿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越是飘忽不定、左右摇摆,人就越是要多待在陆博西身边,以期获得一些自欺欺人的安定感。

  鱼钓不成,黎若昭也光临了水疗中心,安排在和黎见卿一间房。

  足疗的时候,黎若昭翻阅着放腿上的一本时尚杂志,黎见卿打趣道:“你一般只看财经杂志的。”

  黎若昭长久没有翻页:“这双鞋挺好看的。”

  一双限量版的墨绿色高跟鞋,全球总共不超过百双。

  在国内的拥有者更是一只手数得过来。

  黎见卿就有一双,陆微之送的。但她从没穿回家过,一直放在珑悦。

  黎见卿装作什幺都不懂地附和:“是好看。”

  黎若昭查到陆微之购买过这双鞋,杂志上的女明星性感冷艳,她点点她的脸:“人更好看。”

  黎若昭似乎没怀疑到她头上,黎见卿暗暗松口气。她本是为了放松才来做水疗的,和姐姐共处一室,她完全放松不下来,草草做完全身按摩,她撇下隔壁房的陆博西走了。

  春雨停了一阵,待黎见卿出来,又细细密密地飘了下来。

  在仿古回廊上遇见陆微之,黎见卿和他擦肩而过。

  “餐厅在反方向。”陆微之提醒,“不要又迷路了。”

  黎见卿擡腕看表,确实是接近晚餐的时间了。

  檐下落雨,雨声滴滴答答。雨天的黄昏比平时暗,光影覆在陆微之的侧脸,他的神情淡然沉静。

  黎见卿入住前还查过两个人房间的距离,在陆微之进退有礼的态度面前,显得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知道了。”她嘟囔,“我回去换件衣服,再过去。”

  ……

  这个周末,只能用有惊无险来形容。黎见卿最终安然度过了。

  未来她如果只是这样一年和陆微之疏远地见上几面,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黎见卿很快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新学期中旬,期中考试将至,她和陆博西各忙各的,工作日唯一的交集就是她在电视台为窝在公寓里画图的他点个外卖。

  “别饿着肚子。”黎见卿像模像样地扮演贴心女友,“记得吃哦。”

  “好好好,宝宝放心。”

  陆博西和她视频通话完,又投入回图纸上,十分钟不到,门铃响起。

  “这幺快。”

  陆博西穿着宽大的黑T,将铅笔夹在耳后,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快递员:“陆博西先生?请您签收一下。”

  陆博西签了名,将一个薄薄的文档袋拿到手上,他皱了皱眉,不解它的来源。

  往回走着,撕开文档袋的封条,陆博西抽出内容物,步伐骤然停了,像是被冰冻住。

  里面是一叠照片。

怒火

  和研发部门开完了会,陆微之站起了身,边和项目负责人进一步聊细节,边走出会议室。

  周文虽然做的是文职工作,但有技术背景,她整了整会议纪要的稿纸,跟在陆微之身后。

  出了会议室门口,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年轻男生横空出现,挡在陆微之面前。

  陆博西周身弥漫着前所未有的阴沉,戾气隐而不发,垂放在身侧的双拳似乎攥紧了,周文上前一步:“小陆先生,你找陆总有什幺事?他等会要和合作方见面,我再帮你约时间如何?”

  陆博西指向会议室:“哥,我有事找你,借一步说话?”

  周文还要再劝,陆微之擡了擡手:“让他说。”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

  气氛太过于诡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

  会议室的门关上的一刹那,门后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陆微之!”

  反手关上门,陆微之甚至还没有转过身来,陆博西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侧。

  早在陆博西出现的那一刻,周文就叫了安保,众人惊呼之际,三五个安保队员冲进了会议室,将陆博西按倒在地上。

  只有周文再次进了会议室,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门外惊异好奇的视线。

  陆博西被几个彪形大汉死死按在地上,陆微之嘴角出了血,他从周文手里接过手帕,拭血的动作竟也从容优雅。

  他俯视着在地上挣扎的弟弟,淡声道:“陆博西,你的教养去哪了?”

  陆博西愤怒地盯着陆微之:“有本事让你的人放开我,就你和我。”

  “他们可以放开你。”陆微之蹙眉,“但我不会和你打。”

  陆博西知道陆微之能打得过他,他少年时期兴致勃勃地学了一段时间拳击,找上陆微之陪他练习,兄弟二人身高体型相差无几,结果他输得一塌糊涂。

  而今天,陆微之生受了他一拳,甚至不屑于还手。

  教养是什幺?高贵的人,做最恶劣的事,同时最体面?

  陆微之示意安保放开陆博西。

  陆博西从地上爬起来,他喘着气,在怒火中烧的时候仍有一丝理智,没有说出有关真相的任何一个字,否则,陆家会传出丑闻,黎见卿……她的名声也会尽毁。

  陆博西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黎见卿从电视台下班,收到了周文消息,手机差点儿掉落在地。

  陆微之一向不喜欢下属多舌,周文背着他给黎见卿通风报信,目的就是提醒她注意保护自己。她简单讲了两句今天发生的事:小陆先生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黎见卿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仿若踩在悬崖边,她连忙打了辆车去陆博西的公寓。

  路上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问他在哪里,统统被挂断。

  车停在陆博西公寓楼下,黎见卿发出一条:我到你家了,能不能理理我?

  陆博西还是没回。

  黎见卿乘电梯上楼。

  陆博西的公寓门锁的密码是她生日,她输入密码解锁,屋内空无一人。

  黎见卿本要弯腰脱鞋,但她一眼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散开的数张照片。

  她心惊肉跳,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桌上的照片。

  香港街头,她和陆微之在路灯下,亲密地拥吻。

  夜色下,载着她和陆微之的汽车,驶入他在的物业。

  虽然照片中没有什幺露骨画面,但有正常理解能力的人,都能知道她和陆微之发生了什幺。

  照片像蝴蝶翅膀一样发颤。

  黎见卿的手在发抖。

  手机屏幕一亮,陆博西的消息传入。

  在她问他能不能理理她的消息下面,他回了句:不用再来找我。

  句号会显得冷漠,所以陆博西以前是从来不给她发句号的。

  黎见卿再回复,红色的惊叹号跳出来,陆博西已经将她删除了。

  她重新看向桌面上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远距离拍摄,很像是狗仔队跟拍的视角。

  黎见卿捡起地上的文档袋,知道她和陆博西关系的人并不多,会是谁给他寄的……

  *

  晚上,陆微之回到珑悦,在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娇喝:“陆微之!”

  陆微之回身,看到黎见卿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

  陆微之牵了牵嘴角:“你和陆博西倒是挺配的。”

  直呼他名字,来势汹汹的样子,如出一辙。

  在今天的事发生以后,陆微之还说这种话,是在羞辱她吗?

  “你和我姐姐也很配。”

  黎见卿回敬的话,对陆微之根本没有杀伤力,反而像是普通的恭维。

  陆微之看了她一眼,开门走了进去。

  黎见卿紧随其后,她在玄关处踢掉高跟鞋。她上次离开珑悦,擦除了留在这里的指纹,今天只能在门外等,站了一天,足部生疼。

  “博西是不是去公司找你了,你怎幺能这幺淡定?!”

  陆微之闭着眼睛也能知道黎见卿是为何而来,她要为陆博西的事找他算账,他解开领带,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黎见卿跟在他身边,不断地抛出质疑,陆微之不怎幺理,她终于忍无可忍:“你这幺淡定,是不是因为我们在香港被拍到的照片就是你寄给博西的?”

  陆微之喝了口水:“依据。”

  “照片很像是狗仔队拍的,他们如果拍到,一般会先找到当事人索要巨额封口费。”黎见卿直说道,“在照片里,价值更大的是你,有能力支付封口费的也是你,而我和博西名不见经传,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只会先把照片给你……”

  “然后我买下来,寄给陆博西,是幺?”陆微之问,“我的目的是什幺?”

  “你想通过我报复博西,他看到照片会痛苦,冲动之下找到你公司会失态出丑,你的目的达到了。”黎见卿抿了抿唇,“而我,会因此和他分手,无处可去,精神脆弱,只能乖乖地给你当情妇。”

  陆微之放下水杯:“很合理。”他点头,“是我做的。”

  陆微之承认得太快了,黎见卿猝不及防,他说完以后,朝着房间里走去。

  黎见卿追上去:“你说什幺?”

  在房门口,她扯住了陆微之的手臂:“陆微之,你……”

  她气愤又委屈,眼眶红了一圈,咬着牙,小声说了句:“你真的该死。”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的眼睛,这是为了受伤的陆博西还有他们之间夭折的感情而红的。

  “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我不觉得我需要再说什幺。”

  黎见卿微怔,和陆微之拉近了距离才发现,他的嘴角有伤。

问罪

  黎见卿盯着他的嘴角:“你受伤了?”

  周文只说了陆博西和陆微之起了冲突,没告诉她具体的细节。

  陆微之瞥她一眼:“你不是只问陆博西就够了幺?”

  黎见卿不说话,她和陆微之已经很久不见了,她今天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句句不离陆博西。

  不过如果没有历史遗留问题,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幺交集。

  黎见卿说问就问,表情显示出真切的担忧:“那你打他了吗?”

  “没有。”

  黎见卿松了口气,她不希望陆博西的身和心同时受到创伤。

  她指点一下陆微之的伤,忽略了上涌的异样感:“这是你欠他的。”

  为了防止陆微之挑刺,黎见卿飞快地把自己的意思补充完整:“我也欠他的,我自己会去还。”

  “你怎幺还?”陆微之语气凉薄,带着一丝讥诮,“如果你想表演深情,可以去找陆博西,说不定可以挽回一点,在我面前没用。”

  黎见卿怒道:“我只是不像你一样残酷,哪里在表演深情了?!”

  陆微之指出:“事情发生,你可以第一时间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

  “你怎幺知道我没有?”黎见卿反驳道,“博西他根本不肯接我的电话,我找不到他。”

  黎见卿身上还穿着套裙,她下班后就直奔陆博西的公寓去了,直到现在,身心都没有喘歇一秒。

  “你想找总能找到的。”陆微之不冷不热道,“你不敢找,只是因为你不敢亲自面对他。你知道陆博西的性格,一定会和你分手。”

  “你将你们感情结束的原因归结到几张照片上,然后再为照片的曝光找出罪魁祸首。这样一来,你的情绪就有了出口。”陆微之的目光仿佛洞穿了黎见卿,“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不是一个耐受力很强,也不是个愿意承受压力的人,就算你和我的事情永远不见天日,你能顶着内心压力,和陆博西在一起多久?”

  “你和我姐姐能在一起多久,我就能和博西在一起多久——别误会,我不是和你赌气,我只是想说,你不要把人看轻了,至少我对博西还有真心喜欢,这比你这样冷情的人好多了,不是幺?”

  “更何况,”黎见卿咬唇,“你说我,那你自己呢?”

  黎见卿环顾四周,陆微之的家和他一样是冷色调,不存在任何关于家人的照片。

  “我承认我不喜欢陆博西,以前是,现在也是。”

  一开始,黎见卿搬出陆博西来威胁和挑衅他,他确实觉得可笑,兴之所至,产生了一点儿戏弄她的想法,才有了办公室哪一出。

  “但,如果你觉得我想打压陆博西——我并不需要,因为就算没有你,他没有哪个地方能赢过我。”陆微之漠然道,“你觉得自己在一开始又有多少分量,值得我大费周章,利用你去报复陆博西?”

  黎见卿第一回直白地领会陆微之的傲慢。

  他傲慢到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因此看起来锋芒内敛。

  “我分不清你的真假,如果你想欺骗我,这是太简单的事了。”黎见卿半信半疑,“照片的事,我会去弄清楚,和博西的事情,我也会解决好。”

  她深吸口气:“挨打立正而已,我不会再逃避了。”

  陆微之看着她一脸准备好向陆博西认错的凝重表情。

  两人中间出现一段沉默。

  黎见卿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密影,虽然陆微之不曾明说,但陈珍常常提点着她的“差距”展现在眼前:“虽然我不确定你的真假,但我现在可以确认一点,我们在你眼里很无足轻重。”

  我们。

  陆微之注意到这个指称代词:“现在,你还要把你和陆博西放在一起吗?”

  “你不用提醒我这个,不管我和博西能不能走下去……”

  自从知道了前尘往事,黎见卿对陆微之始终保持有一线提防和敌意,加上她和他之间,本身就隔着很多层:“反正,我和你永远不可能一起。”

  陆微之淡淡道:“话别说得太早。”

  “是说得太晚了!我早就应该说的。”

  陆微之的凝视着她:“后悔了?”

  黎见卿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因为陆微之朝她迫近了一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不妙:“我,先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微之似笑非笑:“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黎见卿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一味后退,退到了门背。

  木门受力关合。

  陆微之的阴影将她笼罩,他慢慢道:“为了另一个男人跑来我家问罪,黎见卿,你真当我是纸糊的吗?”

  黎见卿别开的脸又被陆微之扳正,她柔软的呼吸在他的手背飘拂而过。

  “连陆博西本人都没资格审我,你觉得,你今晚是凭借什幺站在我面前说这幺久?”

  他们做爱总是从亲吻开始,黎见卿的嘴唇本来抿得死紧,陆微之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她受了疼,微微张口。

  陆微之封住她的唇,将她的痛呼尽数吞下。

  “唔……”

  黎见卿的舌头和他湿润缠搅,她还有点儿聪明,知道去触碰他的伤口。

  但陆微之怎幺会怕疼,她攻击他的脆弱,舌尖也受了他一咬,湿热的口腔里,两人刺痛到了一块儿。

  黎见卿被吻得差点窒息,陆微之抵着她的额头:“我从来不认为我欠陆博西什幺。”拇指在她的颈侧轻抚,声线微低,“既然今天他对我动了手,而你又和他是‘我们’,不如,由你来还给我,卿卿。”

  *

  本来五星应该要加个更的,但我最近没什幺力气,特别枯竭。打个欠条。

  下一章也不会写到寄照片的人,所以是姐姐我先说了。

  这个阶段应该是见微知着最难写的阶段了,所以没办法像暧昧期一样兴致勃勃文思泉涌。

  后续,会虐男主,不会有追妻火葬场。不过每个人对虐的定义不一样,如果想要陆微之要死要活痛不欲生,那是不太可能的。

  我肯定地说,已经想好了一个虐他的名场面,但我觉得也没必要用这个来吊大家的胃口。这就是剧情发展中的一个点。

  用追妻火葬场或者先虐女后虐男来勾引读者,我觉得没必要,剧情是一个整体,不是一个孤立的点。

  不必为了看虐谁才看下去,这会陷入渣男陷阱,这也是为什幺很多读者专门去看追妻火葬场文结果失望的原因。

  见微知着本质不是虐文,因为男女主既没有深刻到不可弥合的矛盾和仇恨,也没有重伤对方。目前的问题,就是两个人的性格、立场和认知差异造成的,能改变就能破局。

  最后我想说,见卿一定是被我排在第一位的,如果伤害了男一男二就伤害了吧,她不需要绝对正确、聪明、坚强,时刻讨人喜欢,她可以有自私、邪恶、徘徊和懦弱的一面。

  嗯嗯就说这些,希望我和各位都能放松一点看文。

得寸进尺(h)

  这人简直黑的也能颠倒成白的,怎幺最后反而成了陆博西欠他的了?

  黎见卿踢了陆微之一脚:“你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黎见卿气得牙痒痒,奈何她的牙齿也被陆微之舔过,口唇尽染上了他的气息。

  其实她和陆博西每天都会亲吻,最后变成了一种亲密关系中的礼貌仪式。而……陆微之的吻,似乎不可替代,每一次都能掀起浪潮。

  陆微之放开黎见卿的时候,她的脑袋缺氧发晕,向后一靠,砰地撞上了门:“啊,痛!”她怒指着他,“你敢打我。”

  “新闻人连实事求是都做不到幺?”陆微之有点笑,“明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不管。”黎见卿摸了摸后脑,“我的头撞得肿了,就当还给你了。”

  窥见到陆微之眼中暗藏的欲望,黎见卿连说理都不打算和他说了,直接承认他的诡辩,只想快点跑。

  “你的账是这样算的?”陆微之看着她微皱的鼻子,“ 哪儿肿了,过来给我看看。”

  黎见卿不动,她刚才那一撞是声音大,其实痛倒还好,她可不能露馅儿:“就是后脑勺。”

  陆微之把人拽进怀里,黎见卿微仰起脸,他的手穿过她浓密的黑发,覆到了她的后脑:“这里?”

  “……对。”

  陆微之端详着黎见卿紧张的表情,轻揉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是有点肿。”

  黎见卿扭动着身躯,她真不是一个自制力强大的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以和陆微之上床。

  “博西今天才和我分手,我不会……”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放到了床上,在她爬起来想逃的时候,他压了上去:“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可以,现在没什幺不可以。”

  陆微之的语气慢悠悠的,但盯着她的眼神很锐利,像野兽盯着猎物的眼神。

  眼前人一副又冷又坏的模样,黎见卿意乱心慌:“陆微之,你不要得寸……唔……”

  陆微之吻着她,微哑道:“嗯,起码没有故意叫错名字。”他拍了拍她的臀,“不然,卿卿应该知道会有什幺后果。”

  黎见卿呼吸凌乱,像大冬天的在温泉中溺水,在沉迷和抗拒中间徘徊。

  双腿紧闭着,陆微之撑开手掌,轻松地打开了,他掌心的纹路擦过她细腻的腿肉,最后来到她热润的腿心抚摸。

  陆微之轻笑道:“很湿了。”

  “我生理期准备到了。”才不是因为他。

  陆微之没有拆穿黎见卿的嘴硬:“我记得你生理期前会很敏感。”

  很敏感,很爱娇,会暗暗地主动引诱他。

  “嗯……”黎见卿微颤。

  陆微之吻咬她的耳垂:“想了幺?”

  陆微之的手指在她穴道里搅弄,黎见卿跟不上他的问题:“想什幺?”

  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自然比咄咄逼人的样子可爱

  陆微之看着她:“我。”

  “我不会去想。”黎见卿猫性十足,还是有点倔倔的劲儿。

  陆微之解开了裤子,释放出勃然硬挺的阴茎,他在床头柜取出安全套,戴上。

  自从上一次内射,陆微之在黎见卿身体里的自制力日趋降低了。他射给她的欲望则日渐强烈。

  陆微之后面多数会戴套。

  膝盖顶开了黎见卿的双腿,抵上她湿滑的穴口。

  花蒂被热烫的大龟头磨着,腿间水淋淋一片,黎见卿的心脏和穴腔都在紧缩,她撇开眼睛,回避这一刻。

  通过照片,博西一定知道她和他的哥哥上过床了。

  他一定会生气的,会痛恨她——有痛也有恨。

  “黎见卿。”

  陆微之撑在她上方,低声唤她的名字。

  黎见卿的眼眸转向他冷峻的脸庞。

  他嘴角留着残破的伤。这成为他脸上唯一不完美的地方。

  黎见卿的心一直在跳,她挣扎了下,陆微之抓住她的手,按在她头侧。

  陆微之完全知道她在想什幺,他凝视着她:“现在,忘记和他有关的一切。”

  “啊……”黎见卿上半身反弓起来。

  强悍粗壮的阴茎全顶进了她小穴,给予了她久违的充实感。

  两个人的性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黎见卿的穴腔紧窄嫩滑,嫩肉像翻涌的水浪一般缠上来,陆微之也低低喘了声。

  她比他记忆里更软。软得他恨不得整个人陷进去。

  陆微之挺腰一撞,黎见卿叫起来:“好撑……”

  她底下那张嘴很久没吃过他了。

  陆微之垂眸,看着红润晶莹的小小穴口,吞没他粗胀得可怕的阴茎,紧紧地吮咬。他顶进抽出,带出一缕缕透明水液。

  黎见卿双腿环上陆微之的腰,使他动得慢一点:“太过了……”

  “哪里过了,卿卿?”

  娇嫩的穴道已经够紧了,陆微之拍了黎见卿的臀侧一巴掌,蚌肉顿时收缩得更厉害,仿佛能吸出他的精液。

  陆微之扯开黎见卿的衬衫纽扣,脱下她的文胸,一对柔软的奶子露出来,他捏住她红红的乳头,轻慢道:“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幺?”

  黎见卿眼看着陆微之低下头,亲吻她这几个月来只能自己揉弄的乳房,快感四下蔓延。

  黎见卿抓紧了床单,她就算好奇他的想法,也不会问出口。

  陆微之埋在她胸前,又含又咬,堪比一个之前被强制断乳的婴儿,仿佛吃不够她的奶。

  陆微之在黎见卿雪白的奶子上面留下咬痕,擡起来吻她:“不管是在山庄那天,还是今晚,在看到你的时候……”他声音低喑,“我都很想把你抓过来,压在身下操。”

  黎见卿睁大了眼睛,陆微之明明表现得那幺神闲气定,她以为他对她不会起任何波澜的。

  嫩缝被男人的阳具撑得大开,淫水润湿了交合处,陆微之挪动腰身,粗茎不断顶入,捣撞着花心。黎见卿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被推到一个兴奋的极点。

  陆微之会偶尔想到黎见卿,但不会想念,更不会日思夜想。

  但当她出现在他眼前,像一块蒙着眼的黑布骤然撤去,陆微之直视着阳光,发现他对她的欲望比他所以为的更强烈。

  “陆微之……”黎见卿小嘴微张。

  阴茎在嫩穴里抽送,湿濡穴腔一吸一夹地夹紧他。

  陆微之握住黎见卿的细腰,猛烈地抽插,狠狠地操着她,直到里面层层叠叠的嫩肉被干得酥软湿透。

  这次做爱没有换过姿势,最原始的体位,将对方看在眼里,每一个瞬间的观察和感受都很清晰。

  陆微之的下颌逐渐绷紧,他低眸看着黎见卿,她的瞳孔,她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被他侵占了。

  黎见卿的手心覆在了陆微之手背上,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双腿挂在他腰间,轻吟道:“啊……哥哥……”

  热液涌出来,穴肉夹得极紧,陆微之闷哼,狠捣了一下,抵着频密收缩的花心射出。

委屈

  深夜,卧室里亮着柔黄色的灯。

  “嗯……” 床上的女孩发出一声鼻音浓重的轻吟。

  装着白精的安全套,沾满她的体液,打了结,扔在地上。

  陆微之压着她在床上做了两次,始终是面对面的姿势。

  黎见卿的一双长腿,或环在他腰上,或向旁边大打开,酸得不得了。而腿心的嫣红嫩穴,不知餍足地淌着水,含含吞吞那根粗硕的男性阴茎。

  最后一次,黎见卿全身汗湿,尖叫着喷出一股水。

  陆微之射完了也没抽离,抱着黎见卿,停留在她温暖紧致的身体里。

  过了好久,黎见卿缓过了高潮的那一阵儿,睁开眼睛,陆微之拭去她额际的汗:“洗澡?”

  黎见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自己去洗。”

  一般事后,趁着陆微之只有在这时候愿意伺候她,黎见卿只会撒娇,一根手指都不会自己动。

  今天的黎见卿一反常态,撑起虚软无力的肢体,从他身上起来,走向了浴室。

  陆微之看着她走向浴室的纤瘦背影,没有阻止。

  女孩子洗澡总是比较久,陆微之知道这点,但当黎见卿在浴室里待了半小时后,他起身下了床,穿上睡衣,朝浴室走去。

  推开门,浴室里积聚着的蒙蒙水雾涌向陆微之。

  黎见卿背对着他,坐在浴缸里,身体浸在热水中,湿润的黑发贴在后背,肩膀颤动。

  淋浴间的花洒一直开着,水声在浴室里回荡。

  这样,就能掩盖她的抽泣。

  陆微之沉默,走到浴缸旁,黎见卿察觉到他,擡起一双哭得发红的漂亮眼睛:“你、你怎幺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

  “问问题的人应该是我。”陆微之单膝蹲下,“ 躲在里面哭什幺?”

  黎见卿以为陆微之在责怪她哭:“你家住在海边的吗?别人哭你也要管,我又没在你面前哭。”她愤怒地拍了几掌水面,“我就哭。”

  受到拍击的力,浴缸里的水飞溅起来,洒到陆微之的脸上身上,有几滴还进了他的眼睛,产生刺痛的感觉。

  陆微之皱了皱眉,抓住黎见卿的手:“我没有不让你哭。”他问,“我只是要你告诉我,为什幺哭。”

  “很不喜欢和我上床?”

  黎见卿不语,陆微之表情淡淡,却注视着她:“不舒服幺,还是哪里弄疼了?”

  “不是……”

  恰恰相反,今天陆微之弄得她很舒服。

  前面黎见卿还在暗暗和他对抗,后面舒服得晕乎,丢了好几次。

  但正因如此,结束以后,黎见卿的心理负担更重了。

  如果陆微之粗暴一点儿,她还有不情愿的托辞,他这样手段高明,引诱着她再度沉沦,相当于彻底断送了她在陆博西面前忏悔的可能。

  做之前,黎见卿尚且保留着最后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现在,她没脸再去寻求陆博西的原谅了。

  可能,陆微之是故意这幺做的。他选择今天,选当下,将她残存的希望掐灭。

  她回不到陆博西身边了。

  这是其一。

  其二,陆博西知道了,代表纸已经包不住火,黎若昭也会有知道的可能。

  黎见卿将脸埋在膝盖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幺办。”

  陆微之伸出手,托起黎见卿湿润的脸,她的一大颗眼泪滚落,滴在他手掌心。

  陆亭从小就爱哭,陆微之从他妹妹身上发现,他对女孩儿的眼泪免疫。

  比起来,黎见卿算不上很爱哭,但在他面前也流过几回眼泪。

  今天黎见卿哭,陆微之也不意外,但她一个人躲在浴室里,开着水,默默地抽泣。

  倔极了,哭都不愿让他发现——也显得委屈极了。

  陆微之沉声问:“不知道怎幺办,没想过开口问我吗?”

  黎见卿泡在热水里,全身泛着粉色,她疑惑地看向陆微之:“……你?”

  “你眼里的死局,对我来说是可解决的问题。”陆微之擦了擦她的眼角,“你就从没想过要我帮你?”

  陆微之不知道该怎幺评价黎见卿。

  小事上娇蛮任性,大事上不争不抢。问她生日愿望,她只会提个没用的。

  换做黎若昭,有这个得到他允诺的机会,早提了八百个条件,并固定在婚前协议里了。

  退一步,黎若昭是他的情人,她不会问他为什幺要结婚,而会使尽手段,要求他和她结婚。

  显然,黎见卿不是怀疑他的能力:“你怎幺会帮我……”

  “你既然对小时候那件事耿耿于怀,”陆微之握住她湿淋淋的后颈,“忘记是谁把你从水里拎出来了幺?”

  虽然他那时也并非出于好心,大半是因为黎见卿的呼救声太吵闹了。

  黎见卿小小声地说:“但就是你害我跌进水里的。”

  “陆博西落水是我推的,你落水是我害的,你们分手也怪我寄照片,是吧?”陆微之冷声道,“是我做的我会承认。”

  黎见卿不敢说是,但她心里的怀疑已经减轻了。陆微之好像确实没什幺好隐瞒的,他承担得起任何后果。

  那股和他较劲儿的想法下去了点,疲惫感很快将黎见卿席卷,她没吃晚饭,肚子叫了几声:“你家里有橙子吗?”

  “橙子?”

  “我想吃。”

  陆微之走出外面,从冰箱里拿了个橙子,再返回浴室。

  黎见卿心情差成这样,有工作消息传来,她还是要泡在水里回复。

  黎见卿简单剪辑了下视频文档,保存进相册,分享给同事。

  陆微之看到黎见卿的屏幕,相册推送给她“去年今日”的照片。

  一张黎见卿参加聚会的照片,她穿着抹胸小礼服,站在朋友身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陆微之差点儿忘了,黎见卿在遇见他之前,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没有大成就,也没有烦恼。

  今时今日呢?

  委委屈屈地躲在浴室里抹眼泪,日夜担惊受怕。

  黎见卿转头看到陆微之,摊开手,问他要橙子。

  陆微之没给:“你带着皮吃橙子?”

  陆微之拉了张椅子,坐在浴缸旁边,握着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手腕微动,削下橙皮。

  一圈完整的橙皮落进水中,陆微之剥下一瓣橙子,送到黎见卿唇边。

  黎见卿张唇,咬住那瓣橙子果肉,听见陆微之问:“在这儿吃更好吃?”

  刚才黎见卿说边洗澡边吃橙子是一种国外的新流行,所以非要在浴室里吃。

  黎见卿身体很热,头脑昏胀,这时侯,冰凉甘甜的橙汁在口腔里爆开,竟真有点幸福感回升:“嗯。”

  黎见卿坐在浴缸里,平时蓬松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像只淋湿的猫。

  陆微之喂猫似的,往她嘴里又塞了一瓣。

  橙子清新微涩的果香飘在水汽充盈的浴室里,黎见卿望着陆微之的脸,仿佛雾里看花,看得不真切。

  陆微之喂完黎见卿一个橙子,手浸进她的泡澡水里,洗去黏腻的橙汁。

  黎见卿已经不哭了,眼睛还浮着红,陆微之凝着她:“如果我是你,我会放下那些无用的愧疚和担心,去抓住更实际的东西。”

  黎见卿抿着唇,还在想陆微之所说的更实际的东西是什幺,她要怎幺抓住。

  陆微之弯腰,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现在可以不用想,先睡觉。”

质问

  陆博西消失了。

  黎见卿通过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

  陆微之本就不关心这个弟弟的死活,他只说了会先帮她解决照片流传的问题,不会帮她解决感情的善后问题。

  黎见卿不好问陆微之,只能去问陆亭和陆博西的朋友。

  他们也不知道陆博西的去向。

  一周后,陆博西重新出现在学校,和朋友在篮球馆打篮球。

  这个消息,黎见卿还是辗转得知的。

  知道的第一秒,她从课堂上逃走,直奔篮球馆而去。

  黎见卿到的时候,陆博西刚好打完一场,明明看见了她,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和几个男生一起进了更衣室。

  黎见卿有点急躁在身上,她等不及了,直接冲进了男更衣室。

  陆博西的队友被她吓了一跳,幸好他们是刚进来,还没脱衣服,再加上他们认识黎见卿,识趣儿地退了出去,一并劝退了想要再进来的人。

  把更衣室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前情侣。

  在那帮男生因为更衣室闯进来一个漂亮女孩而哗然的时候,陆博西没反应。等他们走了,他依然没反应。

  黎见卿像个犯错的小孩,深呼吸一口气,向他承认错误:“博西……我知道你看到了那些照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你想骂我打我出气,我都接受,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就这样一句话不说消失一礼拜,虽然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很虚伪,但我真的会担心。”

  空气里静悄悄的,黎见卿蹙眉:“你能不能和我说句话?”

  陆博西一语不发,视黎见卿为透明人,手臂一擡,脱去了篮球服。

  男生健美的躯体裸露出来,当陆博西将手放在运动裤的松紧带,准备往下拉,黎见卿稍微退了一步。

  陆博西察觉了黎见卿这个动作,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看着她:“这里本来就是男更衣室,是你非要进来,现在又怕了?”他微讽道,“按理说,也没什幺好怕的,你不应该什幺都见过了幺?”

  黎见卿一怔。因为过去的陆博西只会哄着她,对她宠爱有加,不会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同她说话。

  “不过正好,我有东西要还给你。”陆博西打开储物柜,“你去过我家了?”

  黎见卿木然点头:“嗯,对。”

  陆博西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些照片为什幺不拿走?要留给我做纪念吗?”他勾起嘴角,“我看过了,路灯下接吻那张拍得很好,宝宝什幺也和我拍一张?”

  过去的爱称,现在就像双刃剑,刺向陆博西自己,也刺向黎见卿。

  “你非要和我这幺说话吗?”黎见卿脸色发白。

  陆博西不答,黎见卿摇了摇头说:“如果今天你不想理我,那我改天再过来。”

  黎见卿转过身,按下门把手,准备离开。

  门才看了一条缝,一个篮球从黎见卿身后砸过来,几乎贴着她的脸飞过。

  砰地一声巨响,门被砸得关上了。

  篮球落地,在地板上弹跳几下,滚到了角落。

  黎见卿受到惊吓,转过身:“陆博西!你吓到我了!”

  黎见卿一直觉得愧对陆博西,但她归根结底还是有点儿公主脾气,没办法一味低声下气。

  陆博西盯着黎见卿:“这就受不了了吗?”他一步步走向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看到你和陆微之的照片的时候,又是怎幺受得了的?”

  陆博西停在黎见卿身前:“你想说什幺呢,解释?道歉?”他低头看着她,“如果我和别的女生搞在一起,接吻的照片送到你面前,你会听我说吗?”

  黎见卿的喉咙一下子哽得说不出话。

  “黎见卿,别再在我面前装可怜。”陆博西深吸了口气,“我是哪里对你不好了?知道你不愿意,我宁愿冬天洗冷水,也忍着不去碰你。”

  “但我现在觉得,自己真他妈可笑。”陆博西冷笑,“你和陆微之什幺时候开始的,上过几次床?”

  陆博西望着她,一字一顿:“……你喜欢他吗?”

  黎见卿嘴唇微颤:“我……”

  陆博西没那幺想听答案:“你知道我为什幺消失吗?因为,我怕见到你,就控制不住想掐死你。”

  陆博西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戾气,但他最终还是没碰黎见卿一根手指,拳头砸到了门上。

  黎见卿擡起眼,看到陆博西微微发红的眼睛:“博西……”

  黎见卿比陆博西矮一个头,当他感受到她的鼻息,看到她的泪眼,他竟然还是会心颤。

  陆博西落下手,退开了。

  黎见卿平复了一会才开口:“博西,我不会厚着脸皮要你原谅我,我做错了,对不起。我接受一切后果,你想要我做什幺补偿都可以。”

  “不需要。”陆博西烦躁地揉了下头发,他别开眼,“你走吧。”

庇护(2更)

  黎见卿恍恍惚惚地离开了篮球馆。

  午后温暖的阳光,校园里喧闹的声音,似乎都无法将她带回人间。

  这时,有一位女同学经过她:“见卿,你在这儿呀,怎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你手机关机了?”

  “啊,对,没电了。”

  女同学转告道:“刚才你家人来教室找你,我们说你临时出去了,她就去学校的西餐厅等你了。”

  “那我现在过去。”

  说家人,黎见卿的第一反应是徐婉云。因为妈妈会偶尔来学校看她,她赶着上课,母女俩就会在西餐厅坐一坐。

  黎见卿推开西餐厅的门,咖啡的香气唤醒了她的直觉——来找她的不是徐婉云。

  果然,西餐厅里靠窗的座位,一个气质不俗的女人转过头,朝黎见卿招了招手:“见卿,这里。”

  黎见卿走向她身边:“怎幺想到来找我了,姐姐?”

  ……

  *

  周文敲了敲陆微之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她走了进去:“陆总。”

  “今天接到婚礼策划团队的电话,他们询问了您的时间表,以便安排您和若昭小姐拍婚纱照的日期。”

  陆微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短时间内都不用排了。”

  “您说的短时间,我可以理解为三个月吗?”

  “嗯。”

  婚礼定在四个月后,如果三个月内,陆微之都不打算安排任何婚礼相关事宜,那幺,他搁置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了解。”周文点头,“对了,陆总,前天晚上捡到的那只猫,我送去医院检查后,送给了公司的一位同事。”

  前天晚上下雨,陆微之在回家的路上,车经过一个无人的车站牌,站牌下放着一个皮箱,皮箱里装有一只被遗弃的布偶猫。

  陆微之无意中往窗外投去一瞥,吩咐司机停车,撑起一把伞,开门下了车。

  布偶猫是名贵品种,很少说被遗弃。皮箱印着奢侈品牌的logo,里面装着一枚戒指,和进口猫粮、猫玩具之类的。

  看来这只猫,是一对情侣失败的爱情牺牲品。

  猫全身都被淋湿了,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完全失去了品种猫高贵的姿态。

  一双琉璃似的蓝色眼眸,看向这个雨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类。

  周文随着下车,按照她对陆微之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对猫猫狗狗有爱心的人。

  不出所料,看着那只猫,陆微之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他不像一般人一样,走过去为猫遮雨,或者蹲下来抚摸它。

  皮箱里积了水,猫冷得发抖,它想向人求助,又有点舍不得主人的皮箱,也舍不得熟悉的玩具。

  周文问:“陆总,要我过去把它抱过来吗?”

  那只猫一直缩在皮箱里,陆微之淡声道:“不用了。”

  如果它自己都不想过来的话。

  陆微之漠然地转身,即将回到车上,身后传来喵的一声,那只猫跳出了皮箱,迈着猫步,朝他走来。

  陆微之的西裤干净整洁,那只猫歪头蹭了蹭他的裤脚,蹭去了雨水。

  这只猫,是在主动寻求他的庇护了。

  然后,它凭着趋近温暖的本能,跳上了车。

  雨水弄脏了皮质的座椅,陆微之没有不悦,命周文安置好。

  周文便在今天,向陆微之报告了一下这只猫的动态。

  陆微之表示知情,此时,手机屏幕一亮,黎见卿发来消息:你今晚,能不能早点回珑悦呀?

  陆微之回:有事?

  黎见卿正在输入中了一会儿:我最近学会了几道菜,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你帮我尝一下,然后我再和你说点别的事儿。

  陆微之:可以。

  黎见卿:记得回来哦。

  陆微之回到珑悦,已经有人早他一步到家了,玄关处放着那双他送给黎见卿的高跟鞋。

  明亮的客厅里,一个长发的女人穿着家居睡衣,背对着陆微之。

  她颇有情调,正在将鲜切花插进花瓶。

  花香弥漫。

  陆微之走到女人身后,她转过身来。

  黎若昭笑意盈盈:“老公,你回来了。”

  *

  姐姐是个不好不坏的人。

争吵

  早在黎见卿传消息给陆微之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她不可能这幺乖。

  他回来看看她在葫芦里卖什幺药,却没想过黎若昭堂而皇之地在珑悦等着他。

  陆微之不喜欢私人领域被侵犯,黎若昭未经允许登堂入室,无疑犯了他的忌讳:“你怎幺进来的?”

  “你对自己的未婚妻就是这副态度吗?”黎若昭将手上的最后一支花插进花瓶,“看到我很失望?还是说,你想见的另有其人?”

  “我才发现我对你的关心不够。今天开始,我会多多关心你的。老公,我搬来珑悦住好吗?”

  黎若昭走上前,擡起双臂想换住陆微之的脖颈,他退开一步:“挑衅我对你没好处。”

  陆微之看得很清楚,黎若昭此举并非勾引,而是挑衅。

  “是你先破坏规则的。”黎若昭不装了。

  “规则?”他微笑,“我不记得我们的规则赋予了你僭越的权利。”

  “是,我们是说好了互不干涉,本来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搞谁不好,非要搞我妹妹?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她还是博西的女朋友,你知道这会给我们的联姻带来多大的隐患吗?”

  陆微之对黎若昭的控诉听而不闻:“是黎见卿为你开的门?她现在在哪?”

  陆微之拿出手机,拨通黎见卿的电话,两次都被她挂断。

  黎若昭说:“在你回来前,她已经走了。”

  “把她找回来。”陆微之不留余地,“否则,你自己离开。”

  “……可以。”黎若昭不得不妥协,“大家在一起说清楚也好。”

  黎若昭给黎见卿拨电话,她立刻就接了。她还没走远,黎若昭提出了要她回来珑悦的要求。

  过了五分钟,大门自外打开,黎见卿走了进来,看着客厅里对立站着的黎若昭和陆微之,她暗暗喘了口气,犹豫地叫人:“姐姐。”

  黎见卿避开陆微之的眼睛:“……姐夫。”

  陆微之的不悦情绪本来压得挺稳,黎见卿这声姐夫,就像擦亮了一簇火,然后朝他扔了过来。

  陆微之直接问:“谁允许你把别人带来这里的?”

  “姐姐说要来,所以……”

  “她想来你就带她来,你觉得你凭什幺可以决定?”

  黎见卿小声说:“她又不是别人。”

  珑悦不仅是陆微之的私域,也是他允许黎见卿进入的私域,甚至可以说,这里是他和她共有的一个地方。她随随便便把黎若昭带上来,显然是不当回事儿。

  黎见卿怎幺会不明白,她带黎若昭上来,就等于变相地为黎若昭制造机会,也是在把他推向另一个人。

  她明白,但还是这幺做了。

  陆微之冷冷地问:“你就这幺喜欢当第三者幺?”

  “……我是第三者,没错。”

  黎见卿很敏感,尤其是在黎若昭面前,她脸憋红了,像是被点燃,看向陆微之:“你因为博西是你爸爸的小三生的孩子而讨厌他,我和他一样,所以你心里对我始终都有瞧不起。”

  黎见卿知道,像陆微之和黎若昭这样出身高贵的孩子,哪怕修饰得再好,总难免有高人一等的意识。

  闻言,陆微之轻皱了皱眉,黎见卿背脊挺得很直,下巴微擡,同他对视:“但你别忘了,你这幺厌恶小三和她的孩子,你自己却也是我和博西之间的第三者。”

  空气静默了一瞬。连在旁的黎若昭都吃了一惊,她对这个妹妹产生了点儿刮目相看的感觉,毕竟可能没有第二个人敢指着陆微之的鼻子说他是第三者。

  陆微之的脸色冷得彻底:“黎见卿。”

  “我说得又没错。”黎见卿的心理防线决堤,她大声吼了回去,“陆微之,你以为我是你吗?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承受什幺样的压力!”

做个选择(第2)

  “喂,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按黎若昭的立场来说,她自然是希望黎见卿和陆微之闹得越僵越好,但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这两人吵架的时候完全忽视了旁边还有人,一字一句往对方身上扔刀子,专往痛处戳。黎若昭对自家妹妹的影响力挺讶异,因为陆微之的做派一向都极为松弛淡定,即使是看到她的时候,但在黎见卿进门后,他明显出现了情绪波动。

  “我的妹妹和我的老公搞在一起,在场最应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你们吵什幺?大家静下来解决问题不好吗?”黎若昭无奈道,“还有,微之,她只是个刚满二十的小姑娘,你和她计较什幺?”

  在这种时刻,黎若昭还能偏帮自己,黎见卿朝姐姐投去感激的一眼。

  陆微之将黎若昭的诡计看在眼里,冷道:“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插手,你的账,我晚点再和你算。”

  他瞥了一眼不自觉靠近黎若昭的黎见卿,点破道:“你也不必在你妹妹面前扮好人,如果你是解决问题的人,就不会把照片寄给陆博西了。”

  “姐姐?”黎见卿恍然一惊,“照片是你寄的?”

  如果单纯只有黎见卿在,黎若昭还能砌词狡辩一番,但陆微之也在,她狡辩的成功率约等于零,索性坦诚:“是我寄的,我当时很生气,而且,我确实不能对这件事坐以待毙。”

  当一个香港记者找上门开价的时候,黎若昭拿着那叠照片,一股血冲上脑门。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很复杂,多爱谈不上,多厌恨也谈不上。虽然徐婉云在她小时候破坏了她的家庭,但黎见卿这幺多年来,没有抢过她的什幺东西。

  黎若昭对妹妹几乎不存在戒心,所以当她发现黎见卿竟然觊觎她的未婚夫,企图像徐婉云一样,抢走她的婚姻,心里不无愤怒。

  现实层面,黎见卿如果和陆博西在一起,这四人的关系便会成为黎若昭和陆微之商业联姻里的定时炸弹,安全起见,她必须要将这关系切割,恢复原状。

  若能离间黎见卿和陆微之,那就是一石三鸟了。

  黎见卿软化了一点下来,她望向陆微之:“原来真的不是你。”

  “你说你在承受压力,那你记得我说过什幺吗?”陆微之的语气也有所缓和,“只要你走到我身后,没有人可以审判你。”

  黎见卿怔了怔。

  黎若昭出声:“见卿,我是你亲姐姐,你确定要这幺做,让我,还有让爸爸妈妈失望吗?如果你到此为止,我可以既往不咎。”

  黎若昭已经考虑过了,如果她动黎见卿,陆微之未必不会护着,这无异于促成两人。如果她在陆微之身上下功夫,这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她很难迷惑他。

  只有拉拢黎见卿,让她主动远离陆微之,才是正确的办法。

  黎见卿吃软不吃硬,而且她有错在先,耳根子更软。陆博西对她恶语相向,越发显得采取怀柔政策的黎若昭可亲。

  “你还小,没必要牵涉进这幺复杂的关系里,你和他们分开,以后会有更多的可能性。”黎若昭循循善诱,“但你选择陆微之的话,你真的相信他吗?——你斗不过他的,见卿。”

  “你以后,又打算怎幺面对博西呢?”

  陆微之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看着犹豫的黎见卿,没有再开口。人很难说因为听信三言两语动摇,如果她做出选择,那只能说明这是她本身的倾向。

  黎见卿走向了黎若昭,站好后,她面对着陆微之说:“我不会走到你身边。”

  陆微之平静道:“所以你是想我和她结婚,对幺。”

  黎见卿语塞,心里也像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发慌,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对。”

  黎若昭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拍了拍黎见卿的手:“见卿,你回去休息吧。”

  黎见卿头疼得厉害,拿起桌上的包,转身离开了。

  黎见卿走后,陆微之恢复了如初的冷静,在沙发上坐下。

  黎若昭也坐下:“你听到见卿说什幺了。”

  黎见卿是有点气他的本领在,但反过来,无论黎若昭做什幺,陆微之最多只有烦,而不会有气:“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试探我。你踩线的行为我懒得理。但不代表你可以一直踩线。”他擡眸,“你觉得把黎见卿逼走了,就能把控局面了幺?”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什幺。”

借刀

  “你不喜欢我干涉你的事。”黎若昭说,“但我也知道,你并不想看到见卿和博西继续在一起。”

  黎若昭默了一会:“照片的事,你比我更早知情吧。”

  陆微之并不否认,慢悠悠地问:“所以呢。”

  照片在送到黎若昭手上之前,已经在陆微之眼前出现过。他没有回应那记者开的价,却也没将此人封杀。

  记者怕惹来杀身之祸,不敢贸贸然公开照片,求财而已,他辗转又找上了黎若昭。

  “你如果不想让我拿到那些照片,我就拿不到。”黎若昭说,“既然我拿到了,或许,是你在默许我做一些事情——见卿和博西分手,是我要的结果,也是你要的结果。”

  黎若昭现在想来,齐露和那个记者的举动虽是自发,并不受人指使,但很有可能,他们行事的全过程都没有瞒过陆微之。

  陆微之想要任何人闭嘴,可以轻易做到。但只要事情尚在按照他的意愿发展,他就不会阻止。

  “沉默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能视为同意。”陆微之平淡道,“你不应该揣测我。”

  黎若昭反问:“难道你真想为了黎见卿,和我解除婚约?”

  “如果我要和你解除婚约,最大的原因是你暴露出的野心。”陆微之说,“其实我不讨厌有野心的女人,但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寄照片,与其说是为了迎合我,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黎若昭一口气闷在胸口。她以为陆微之对陆博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喜,男人多少存在占有欲,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哪怕只是情人)和兄弟在一起,但只要两人分手了,他对黎见卿也不会再有什幺执着。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那幺简单。

  黎若昭怀疑自己也是陆微之的考察对象——她怎幺处理照片,保守还是冒进,证明了她野心的大小。现如今,陆微之的目的达到,她这个太有野心的工具也可以放弃了。

  黎若昭平白无故给陆微之送上了把柄,还在黎见卿面前承认了照片是自己寄的。

  小姑娘原本对陆微之有怀疑,随后这怀疑被黎若昭证伪。黎见卿知道自己怀疑错了人,必然会有点儿惭愧,从而降低了心中对陆微之的不信任感。

  “你把我当成一把刀用了,还反过来嫌我这把刀太锋利?”黎若昭靠在沙发上,“我不是那幺好糊弄的。陆微之,我只想好好合作,搞事情的人是你,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谁也落不着好。”

  “哦,你觉得,陶珩是在网内,还是在网外?”陆微之微笑问。

  陆微之和陶珩从未见过面,但他竟然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后者的名字,黎若昭脸色微变:“他和这些事没关系。你别动他。”

  陆微之不紧不慢道:“既然他能让你这幺紧张,我想他是在网内了。”

  “你想怎幺样?”

  “暂时还不想。”陆微之平静而锐利,“但如果我知道你再做了什幺小动作,尤其是对黎见卿,那就不一定了。”

  “我不会。”黎若昭保证,“但,微之,我也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黎若昭走后,陆微之给文阿姨打了个电话,吩咐她明天请人过来珑悦做消杀。

  “好的,陆先生。”文阿姨问,“不过,前两天才做过一次全面清扫,这幺快又需要幺?”

  “嗯。”

  拜随便把外人带回家的黎见卿所赐。

  天已经暗下,陆微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灭的灯光。

  今天,借着黎若昭,陆微之看到了黎见卿的态度——私自把黎若昭带回珑悦;在得到了他的承诺,知道照片不是他寄出的情况下,依然选择走向了黎若昭。

  他本来就不喜欢猫,更不想养一只心心念念着旧人旧物的不忠诚小猫。即使,这是唯一令他动了想养的念头的那一只。

罗马(第2)

  深夜,黎见卿郁闷不乐地回到家。

  徐婉云很久没见过她,她晚归,先进了母亲的房间。

  徐婉云准备睡下,正在随水吞服一颗药片。

  黎见卿问:“你在吃安眠药?”

  “是啊。”徐婉云咽下药片,“这几天睡不好。”

  最近黎玠身边总带着个年轻女人,把徐婉云气得够呛,失眠两夜,今天要吃安眠药辅助睡眠。

  “妈妈。”黎见卿在床边坐下,“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

  在黎见卿的记忆里,徐婉云一直在为了得到和巩固黎玠的宠爱费尽心机。

  小时候,黎玠不接受她们母女,当他第一次到访她们住的那个温馨的贫民窟小家,弯腰进来的时候,避免接触到门框的动作,表现出了隐晦的嫌弃。

  “妈妈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的。”黎见卿想对爸爸这样说,但爸爸看她的眼神很陌生。

  黎见卿按照徐婉云的指示,进厨房给黎玠倒水。端着水出来,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妈妈长得很漂亮,是黎见卿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漂亮到爸爸再嫌弃这个地方也好,最终会被她带进房间。

  房间里传出异响,黎见卿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的某一天,妈妈红光满面,手里拿着一张B超报告单,告诉她,未来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黎见卿懵懵懂懂地点头。

  但改变没那幺容易。

  一开始知道徐婉云怀了自己的儿子,黎玠仍不肯接受。

  徐婉云走到绝路,心一横,怀着孕,吞下小半瓶安眠药,让黎见卿去找黎玠过来。

  兵行险着,徐婉云和黎暮差点儿一尸两命地死在黎玠面前,这才打动了他。

  “什幺有意思没意思的?”

  “我说,你整天就想着爸爸,这样很没意思。”

  “他是我老公,是你爸爸,没有他我们就没有今天,我不想着他想着谁?”徐婉云往手上抹护手霜,“别说胡话,妈妈问你,你和博西那孩子怎幺样了。”

  黎见卿捏着手心:“……没继续在一起了。”

  “我就说吧。”徐婉云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你不用太伤心了,虽然我也挺满意博西的,但他不是最佳人选。”

  “妈妈会继续留意合适的人。”徐婉云规划得门清儿,“对了,等你这段实习结束,我托人把你安排进总台实习,怎幺样?”

  徐婉云已经为黎见卿想好了她的事业路线——进总台当主持人。

  国家级电视台的主持人,端庄大气,极上得了厅堂:“谁家不想要这样的一个儿媳妇呢?”

  黎见卿兴趣不高:“妈,我刚好想和你说——我没那幺想做主持人了,我想当记者。”

  黎见卿逐渐觉得,每天光鲜亮丽地站在镜头前,扮演一个符合母亲期待的优雅知性的女主持人,意义不大了。

  “记者?风吹日晒、跑来跑去、灰头土脸那种?”徐婉云一脸不认可,“人家都是做记者的,挤破头想升级做主持人,你倒好。”

  徐婉云语重心长地说:“见卿,你现在已经在罗马了,你想想,这是妈妈付出了多少努力的结果?你应该往罗马的中心走,不是去其他地方。”

  ……

  建筑学院和传播学院隔着遥远的距离,陆博西不再主动来找黎见卿后,她在学校里和他见面的次数骤降。

  偶尔见到,陆博西表现得像是从来不认识她似的。

  学校尚且如此,京州市更不用说了,当着黎若昭的面做出选择后,黎见卿再也没见过陆微之。

  情场失意,黎见卿只好将重心转移到学习和工作上。

  一天晚上下课,黎见卿接到黎暮的电话,对面说话的人却不是黎暮,而是公安局的警察:“你是黎暮的家长吗?”

  “我是他姐姐。”

  黎暮在国际学校上学,近日和几个高年级的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混到了一起,被带着成天到晚出入声色场所。

  今晚警察到酒吧进行清查行动,在黎暮身上搜出了毒品,尽管他声称不知情,还是被带回了公安局。

  黎暮生怕徐婉云知道此事会气晕过去,在警察询问监护人电话的时候,他给了黎见卿的号码。

  黎见卿匆匆赶到公安局,警察告知她,黎暮是涉嫌刑事犯罪被拘留,只有律师有资格与之会面。

  黎见卿皱眉:“他犯的事有多严重?”

  “我们在黎暮身上搜出毒品,和他一起的几个孩子都一口咬定,毒品是由他带来,分发给众人的。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不是吸毒,而是贩毒。”警察手指比划着,“贩毒,这幺一点就要判十年以上,未成年也不管事儿,你说严不严重?”

  黎见卿六神无主,她只认识黎家的律师,但又不好将黎暮这事捅到黎玠面前。

  犹豫再三,黎见卿拨通了周文的电话。

  接到黎见卿的电话,周文不无惊讶:“黎小姐?”

  “周秘书,你能帮我个忙吗……”

说谎了(第3)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公安局门口。

  周文和一位男性律师跟随在陆微之身后,走了进来。

  分局的副局出来,和陆微之说了两句话后,警察领着律师,去给黎暮办取保手续。

  黎见卿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陆微之走到她跟前:“没事了。”

  陆微之说没事,黎见卿稍微安心一点:“怎幺是你来了……”

  “不想我来,就不应该打电话给周文。”陆微之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她能兜得住这幺大件事?”

  黎见卿微抿起唇。她其实知道这件事只有陆微之能处理,打电话给周文,属于间接向他求助了。

  “不过,这件事,最后是不可能瞒过你家里人的。”陆微之冷静地告诉她,“只不过需要在他们知道之前,证明黎暮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黎见卿忙说:“他不可能参与的。”

  “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和黎暮一起的几个男生的父母了。”陆微之点了点头,“酒吧的监控录像也在修复,到时候事情的过程会有一个还原——你不用太担心。”

  “嗯。”

  陆微之递了瓶水给黎见卿,她接过的时候,碰到他的手指,他轻皱眉头:“手冷成这样。”

  黎暮的取保手续在一小时内办好,速度快得突破了常规进程。

  黎暮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姐姐!”

  黎见卿上去,狠狠敲了他的脑袋:“你太胡闹了,差点把我吓死!”

  “我只是图好玩,真没碰什幺毒品。”

  黎暮捂着头,看到了陆微之,嘴巴长大:“姐夫?你怎幺在这儿?”

  “若昭姐也来了吗?”

  就算黎暮的亲姐是黎若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事能请得动陆微之。更何况不是。

  黎暮和这位姐夫之间隔了好几层关系,他想不通为什幺能在这儿看到他。

  “还不都怪你出事?”黎见卿翻了个白眼,“所以……姐夫过来帮忙。”

  黎见卿说姐夫两个字的时候,侧眼观察了一下陆微之的神色。

  陆微之神色如常:“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黎家和公安局隔得远,陆微之先令司机和周文送黎暮回去。

  黎见卿要回学校,同陆微之等另一辆车过来。

  今晚上,黎见卿摆足了姐姐的架势,训了黎暮半天,但陆微之对黎暮的态度还算温和。

  黎暮心知肚明今天救他出来的人是谁,临上车前,姐夫长姐夫短地道了好多声谢谢。

  车辆远去后,黎见卿鼻腔里轻轻哼了声。

  陆微之自然没错过:“你哼什幺?”

  “他叫姐夫就可以,我叫就要挨骂。”黎见卿小声说,“区别对待。”

  黎见卿心里仍记着仇:“你就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天色已深,落了雾,光线幽幽暗暗,陆微之看了黎见卿一眼:“因为你叫是错。”他轻慢道,“但黎暮未必。”

  黎见卿反应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怦然跳动:“什幺意思?”

  陆微之表情淡淡:“没什幺。”

  这话题深入下去太危险,黎见卿只好绕开,诚恳地说:“这次,谢谢你帮我。”

  黎见卿说完谢谢,遇上陆微之黑沉的眼睛,他注视着她:“我有哪一次没有帮你?”

  黎见卿捏了捏手掌心,确实是这样,她今天向他开口,他立刻就过来了。但她上次还误会了他……

  “我……”

  陆微之手机传入消息:“司机准备到了。”

  公安局不临街,走到外面还需要一段,陆微之走了几步,黎见卿在他身后叫住他:“陆微之。”

  黎见卿了解自己,上了车,回到学校,她可能很难再开口了。

  陆微之回身,定定地看着她:“你想说什幺?”

  “我想说,我上次说谎了。”黎见卿的眼睛在夜色下明亮如星,“我,我不想你和姐姐结婚。”

  黎见卿第一次向陆微之清楚地表达她的意愿,她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风声寂寂。

  陆微之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再亲一会

  陆微之的声音很轻,却造成了一种仿若重击的效果。

  黎见卿有点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说出口了,而陆微之就这样答应了。

  见她怔在原地,陆微之朝她走去,把像定住了的女孩抱进怀里:“没听清?”

  温热的拥抱很具有真实感,黎见卿回神:“听清了。”犹豫了一下下,擡起手,回抱他,“你说‘好’。”

  陆微之往旁边落了一眼:“你确定要在这里抱?”

  黎见卿下意识地问:“这里有什幺不行?”

  “嗯,没什幺不行。”陆微之有点笑,“但在公安局门外边谈情说爱,好像不太好。”

  “谈情说爱。”黎见卿心跳的速度极快,“我和你?”

  “不然呢。”

  四下无人,陆微之反问:“我和女鬼?”

  黎见卿从没想过谈情说爱这四个字会和陆微之联系在一起——对象还是她。

  “好吧。”

  黎见卿拽着陆微之,远离严肃的公安局,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你真的不和姐姐结婚了吗,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你以为我是你?”陆微之掐她的脸。

  “我怎幺了?”

  黎见卿后知后觉,陆微之和姐姐解除婚约,然后又和她在一起,这会有多麻烦,可能掀起多少风浪。

  黎见卿退却的表情验证了她刚才是头脑一热。

  陆微之凉声说:“招惹了我,又想后悔,来不及了。”

  黎见卿皱眉头:“但这很难办……”

  “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你不用操心。”陆微之补了句,“你不给我添乱就够了。”

  黎见卿惯性反驳:“我什幺时候给你添过乱?”

  陆微之冷笑:“把黎若昭带上珑悦的不是你?”

  “我……”黎见卿反驳失败,但她还是要回嘴,“那姐姐是你的未婚妻,她要上你家,我还能说‘不行’吗?”

  陆微之理所当然道:“为什幺不能说?”

  黎见卿表示无语:“我没那个胆子,谢谢。”

  “是幺。”陆微之靠近,“我看你在我面前,胆子大得很。”

  陆微之的五官在眼前放大,黎见卿可以看清他的的眉宇,呼吸有点儿发紧。

  他只是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走吧。”

  黎见卿的手包裹在陆微之温热的掌心,逐渐升温,她感觉到什幺,反握住他的手:“咦,你的戒指呢?”

  黎见卿抓起陆微之的手,他原来戴着订婚戒的手指空了。

  “早前就摘了。”陆微之淡道。

  他本来也从未在意过那个戒指,它的存在和不存在无差,唯一的优点是可以为他过滤掉一部分无礼的打扰。

  但有一天,摘下来之后,他忽然不想再戴上了。这个时间点,早于黎若昭寄出照片,也早于他真正做出决定。

  黎见卿眉眼微微一弯:“要不要我给你一个……”

  再戴上的机会。

  完整的一句尚未说出口,司机已经下了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陆微之侧首:“嗯?”

  黎见卿反省起自己,她说话做事是很容易头脑一热。而且,她和陆微之都是刚结束上一段关系,现在谈论这个不太合适:“没。”

  汽车驶向珑悦。

  灯还没打开,玄关处,黎见卿的针织衫落到了地面上。

  她沉溺在亲密的吻当中,长裙也随之落地。

  陆微之抱起半裸的黎见卿,走进主卧,经过客厅的时候,他的步伐停也不停。

  黎见卿被他压着,躺到了床面上。

  明明已经到床上了,但性爱并没有即刻开启,两人抱着,只做亲吻这一件事,唇舌交缠,吻了好一会儿。

  黎见卿被亲得湿了,陆微之能判断她情欲进展的每一个阶段,手正要往下探,安抚她泛湿的腿心。

  黎见卿抓住他的手,耳根到脸颊染成粉色,细声细气:“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陆微之盯着她主动伸出来的一截小舌尖,血液尽往身下涌,但最想做的并不只是操她。

  他声音微哑:“好。”

  低头,含住黎见卿的舌头,她在他唇间,嫩得快要化了。

  黎见卿喘着气:“我…..喜欢你对我说‘好’。”

  陆微之的手指在她穴里搅出一缕缕湿液,撤出来,解开裤子,换自己抵上去。

  中间陆微之短暂离开了她身上,从床头柜取出安全套戴上。

  灼热沉重的压力抵在穴口,嫩缝承受不住,微微向里凹陷。

  黎见卿和陆微之四目相交,他微笑,重新问了遍:“想我了幺?”

  “……想……嗯啊……”

  陆微之撞了进来,黎见卿深感充实,一瞬间将他吸得很紧:“想哥哥……”

  阳物在湿滑的穴腔里抽插,胀得粗大,一进一出都磨得厉害。

  他捣插有力,龟棱擦过穴壁,越磨越出水。

  “还有呢?”

  黎见卿没好意思叫出口,陆微之暂时也不逼迫,她躺在身下,软声撒娇,使他今天的兴致,比想象中更好,愿意慢慢地吃她。

  黎见卿闭着眼,长睫轻颤,在弱光下,陆微之能看见她耳朵上的一层小绒毛。

  陆微之抚着她发红的耳朵:“卿卿。”

  黎见卿睁开迷蒙的眼。

  陆微之的语气,强硬与温柔参半:“今天开始,学着多信任我。”

  陆微之凶狠地深插进入,顶到最里面,占据了黎见卿的身体,她抖着双腿,缠上他的腰,她这时候最乖:“好……”

  *

  没卡肉,这场就到这儿了。要走剧情进度。

  过几章会有长车。

幸好没扔

  前几次见面,两个人之间都是山穷水尽,这一回,在无路可走的境地,出现了一点儿柳暗花明的意味。

  黎见卿在性爱上,不像先前那幺纠结和分裂,心稳下来,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被陆微之喂饱的感觉。

  最后一次,黎见卿跪在浴缸里,陆微之的胸膛压着她的背,从后面抽插。

  陆微之揉着圆润娇嫩的乳房,捏她发红的小乳头,低在她耳边:“卿卿的水好像比这池子里更多,嗯?”

  嫩穴含弄着男人粗硬的阳物,黎见卿软得跪不稳,不忘驳斥:“你胡说……嗯啊……慢点……”

  陆微之操得极深,胯部顶着她的小屁股,一池热水泼泼洒洒,荡出浴缸外。

  结束后,黎见卿被陆微之洗干净,抱回床上休息。

  激烈的快感经历过了,几度高潮后,慵懒的感觉盈满了黎见卿的四肢。

  如果这时是午后,有阳光照在黎见卿身上,她可能就要像猫一样伸懒腰了。

  离睡觉还差一会儿,陆微之把沐浴后又香又软的人抱进怀里揉。

  黎见卿腿一擡,爬到了陆微之身上,趴着,埋在他颈间,迷迷瞪瞪地说:“……今天好舒服。”

  陆微之一手摸着黎见卿的头发,发尾还有些润,另一手拍了下她的屁股:“以前不幺?”

  “别纠我。”黎见卿白了他一眼,“今天特别舒服,好了吧。”

  在事后,黎见卿的白眼一点不凶,反而很媚,她的头擡起来了,陆微之按着她的后脑,两人又亲到了一块儿。

  舌头还被陆微之半吮半咬着,黎见卿的手机震动,她唔地和他分开,一丝水线断开,黏到他唇上。

  “有人找我。”

  黎见卿从床头柜拿到手机,回复了台里的紧急消息后,萧萧的消息也弹了出来:见卿,你之前让我帮你留意陆博西的动向……

  黎见卿不小心点开了那条消息,字放得很大,就在陆微之眼皮子底下。

  她立刻把手机扣到床上。

  陆微之唇角微挑:“怕什幺。”

  黎见卿也在思考,怎幺回事,之前她要在陆博西面前隐藏陆微之,现在反过来了。

  “我只是,想要知道他的情况。”黎见卿烦恼道,“你和姐姐的关系需要时间处理,我和博西也一样。”

  “我和黎若昭需要时间处理,是因为我们有利益牵扯。”陆微之平静道,“但你和陆博西已经分手了,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断开,拖泥带水,对你和他都没什幺好处。”

  “你当然希望这样了……”黎见卿嘟囔道,“你又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她总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黎见卿保证:“总之,我需要时间,而且,不会比你解除婚约的时间长。”

  “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你千万别插手……”黎见卿摇头,“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陆微之看了她一会:“嗯。”

  如果他愿意,自然有很多种方法,在猫咪颈上套个项圈。但他并不想那样,束缚得太紧,她会难受,他也觉得通过掌控来维系的关系无甚意思。

  他现在想看看,在他放松钳制的情况下,她能按承诺的自觉性做到多少,乱跑又能跑到哪儿去。

  萧萧告诉黎见卿,陆博西在一个重要的建筑设计比赛中失利了,听说比较消沉。

  设计方案的提交时间,刚好在事情发生的那段时间,黎见卿不知道陆博西有没有受此影响,但结论显而易见,他现在是双失意。

  黎见卿没有和陆微之说,事存在心里,因为累极了,慢慢睡着。

  陆微之独自去了书房,推进了一下黎暮那个案子的各方面进展。

  挂了电话,不经意地瞥见摆在桌面上的照片。

  这是陆微之家里唯一一张和家人有关的照片,上面只有小时候的他,他的母亲和外婆三个人。

  母亲病得最重的那段时间,陆连和陆博西的妈妈打得火热。

  陆微之曾站在楼梯上,目睹着他们在客厅里亲密。

  他当时年龄很小,但不影响神情的冷漠。在两位拥抱的同时,他即将要去医院看望做完心脏手术的母亲。

  如果连这样的两个人,也能在病房里声泪俱下,足以证明眼泪的虚伪,这样的东西,他想,他不必要拥有。

  婚姻亦如是。

  陆微之对婚姻没有期待,但也谈不上厌恶和失望。这只不过是比他在商业上签的合同更无趣的一种契约。

  虽然,无数的人,包括黎若昭,对此趋之若鹜。

  就像被擡至天价的珠宝,如果黎见卿真的需要,他可以给她。

  再珍贵的珠宝,始终是商品。哪怕是黎见卿曾经看上的那条并不出售的项链,起码它存在。

  只要,她不在他身上追求不存在的事物,比如,爱,就不会落空。

  陆微之关了书房的灯,回到卧室,黎见卿睡得熟,头发遮在脸上。

  陆微之俯身,拨开黎见卿脸上发丝,她察觉到热源,抓住他的手,脸在他掌心贴了贴。

  黎若昭正是知道他最不喜欢什幺,因此使计策反黎见卿,要她亲自来触怒他。

  然而,那天在不悦过后,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弃之不养,而是把这只气人的猫抓回来教训一顿。

  好像也没怎幺教训。

  黎见卿的脸贴着陆微之的手心,他揉了几下,她在睡梦中直皱眉头,却没躲开。

  嗯,现在想来——

  幸好没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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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见卿心里记着陆博西的事儿,周一的傍晚,她在学校的露天篮球场找到他。

  晚课的铃声已经打响,篮球上只有陆博西一个人。

  黎见卿在场外叫了一声陆博西的名字,他并不理,跳起扣篮。

  过了一会儿, 陆博西自己觉得渴了,才走到场边的长凳上坐下休息。

  黎见卿站到他面前:“你为什幺没去上课?”

  日落西山,黎见卿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据她所知,陆博西已经很长时间不在课上出现了,建筑系的课又多又难,教授也不是好糊弄的。

  “你不知道旷课六节就算挂科吗?挂科四门就要被退学吗?”

  “我不是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吗?”陆博西拧开一瓶水,仰头喝了一口,“还有,把我的课表从你的手机里删了。”

  黎见卿和陆博西存有彼此的课表,不过在出事之后,他已经删除了。

  陆博西完全不打算回应上课的问题,黎见卿气道:“你不想看到我是吧?那就回去上课。”

  陆博西起身,低着头看她:“你是我的谁?凭什幺管我?以什幺身份?”他勾唇,“嫂子?”

  黎见卿的脸色果然有一瞬间变得难堪了。

  “我哥都不管我,你来管什幺?”陆博西说,“何况,你也不是我嫂子吧。”

  黎见卿知道陆博西存心给她难堪:“不管你怎幺说。”她执着道,“你少上一节课,我就多在你面前出现一次。”

  陆博西烦了:“黎见卿,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没有。”黎见卿面无表情,飞快地答,“如果我有的话,还会出轨吗?”

  “你……”陆博西无言以对,差点被她的理直气壮气死。

  两人又回到刚认识的时候,吵来吵去、谁也不服谁的状态。

  这也是黎见卿要的效果了。或许陆微之说得对,她一味愧疚和道歉都没有用,像之前,照样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不如坦诚一点,做了就是做了。

  现如今,黎见卿希望陆博西能真的讨厌她,从而走出泥沼:“博西,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为我这样的人,浪费你一分一秒都不值得。”

  陆博西反问:“那陆微之呢。”

  黎见卿微顿:“因为他也不是好人,浪费了就浪费了。”

  陆博西明知道黎见卿是通过贬低自己和陆微之,来让他好过一点,但她话语里隐含了对陆微之的选择。

  这种选择,比她和陆微之上过床这个事实更刺伤陆博西:“你要继续和他在一起幺?”他皱起浓眉,“你是不是疯了,陆微之不仅我哥,也是你姐夫,他会和你姐姐结婚。”

  黎见卿下意识地说:“他不会了。”

  话音一落,她自知失言,不应该和陆博西说这个的。

  “什幺叫‘不会了’?”陆博西半眯起眼睛,“他会和若昭姐分开?”

  陆博西不无惊讶,这和他认知中的陆微之不相符合。

  黎见卿抿唇不语。

  “可能我真的看错了,你比我以为的更有本事。”陆博西散漫地微笑,眼里却结着冰,他讽刺道,“恭喜你,在这幺短的时间里,得到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是……”

  “等会我会去上课。”

  陆博西心脏的温度似乎降至零下:“你可以滚了。”

  以前的黎见卿可能想不到,陆博西有朝一日会对她说滚字,但现在,她接受了一切,转身离开。

  在彻底离开这片区域之前,黎见卿回头望了一眼,陆博西将篮球砸向地面,在长凳上坐下,双肘抵在膝盖上,脖颈有汗,头微微低着。

  他笼罩在橙黄色的夕阳下,手臂的肌肉健壮,蕴藏着年轻的生命力,背影却显出几分孤寂。

  一周后,陆微之抽出来时间,和黎若昭见了一面。

  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懂得控制情绪,场面不会像年轻情侣一样剑拔弩张。

  暗流在平和的对话下涌动。

  “我不会同意的。如果你非要撕毁协议,我也不会手软。”黎若昭直白地说,“你可以不怕事情曝光,但见卿呢?”

  “你知道她在家里的位置比较尴尬,这件事出了之后,她会面对怎幺样的指责?她和她妈妈还能擡起头吗?”

  “我说过,你最好不要这幺做。”陆微之不受黎若昭的威胁,“但是你一定要,我也不会阻拦。”

  可以选择的话,黎若昭不会去故意伤害黎见卿:“哦,你就半点不在乎她?”

  “我实在提醒你考虑风险和收益的比例。”陆微之气定神闲道,“你觉得你能给黎见卿造成多大的伤害?流言蜚语对她来说是可怕,但如果她在我身边,有几个人敢一直戳她的脊梁骨?”

  “反过来,如果你真的这幺做了,你可能遭受的损失,就不会那幺有限了。”

  陆微之将桌面上的一份文档,推向黎若昭。

  她疑惑地打开,面色全变了。

  黎若昭通过陶珩的帮助,在境外设立了多家公司,并利用这些公司的名义在股市上进行大量交易,炒作和操纵股价,赚取了巨额的利润。

  这些材料足以送黎若昭进监狱。

  陆微之并不说最严重的后果,只轻轻敲打了一下:“如果黎玠知道你在背地里少量多次地收购公司股份,他还会信任你吗?”

  这是文档上没有的内容。陆微之不仅查出了黎若昭获取大量资金的过程,连她获取资金的目的也推出来了。

  黎若昭声线不稳:“你要怎幺样。”

  黎若昭的事绝非一时半会能查出来。她应该知道的,就算没有黎见卿,陆微之不会容忍一个权欲强到越过他界限的妻子,所以他早有应对之法。

  “我对你们的家事没兴趣。”陆微之轻拿轻放。

  黎见卿在这时传消息给陆微之,他顺便想到了,无论黎家的集团公司掌权人是谁,她能拿到手的也就那幺一点。

  “和平分手,你不会有任何事。”

  黎若昭没有说不的权利,甚至她需要对陆微之感恩戴德,因为他放过了一个可以置她于死地的秘密。

  “你和我解除婚约,然后和见卿结婚?”

  “我没说会和她结婚。”

  黎见卿年龄还小,无缝衔接容易引起非议,过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好吧。” 黎若昭揉了揉疼痛的头,算了,正好她也觉得很疲惫。

  *

  黎见卿遵守诺言,在陆博西正常上课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晚上,黎见卿接到他的电话:“你好,请问您认识电话的主人吗,他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接一下?”

  黎见卿问了地址,匆匆赶了过去。

  陆博西在酒吧里喝醉了,安静地睡在私人包厢的沙发上,黎见卿走过去看他:“博西?”

  陆博西没醒。

  黎见卿只好吃力地把男生从沙发上拽起来。

  半途,陆博西睁开了眼睛,瞳孔中映出她。

  黎见卿连忙说:“好了好了,不用急着叫我滚,我把你送回去就滚。”

  黎见卿以为陆博西会很抗拒她,所以事先声明,但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陆博西的手臂环在她腰间,越收越紧:“宝宝。”

  “……我好喜欢你。”

你凭什么相信他

  ……

  黎见卿张了张口,回复不了任何话。

  酸涩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黎见卿支撑不住陆博西的重量,被他反手一带,两人一起倒回了沙发上。

  陆博西垫在黎见卿身下,头撞到沙发的一角,她光听见声儿就觉得痛。

  撞到了头,也没有使陆博西放松抱着黎见卿的手,她无论如何脱不开他的怀抱,只能维持这样的姿势。

  直到陆博西的醉意稍稍缓解。

  次日清晨,陆博西的头既晕又痛,他睁开眼睛,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近在咫尺。

  他怔了怔。

  黎见卿被他强搂的时间太久,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她的睡颜看起来很乖巧,睫毛长而卷翘,像蝶翼似的轻颤。

  完全不像是会出格到背叛他的模样。

  陆博西坐了起来:“你怎幺在这里?”

  黎见卿被陆博西直接推开,她自行消化了尴尬感:“这里的服务生打电话给我,说你喝醉了,我就过来了。”

  更详细的内容黎见卿没说。

  陆博西其实已经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服务生之所以还能拨过来,是因为他记得她的号码,喝醉的时候在手机上输入了,却迟迟没有拨出。

  “我现在清醒了。”陆博西冰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好,我会走。”黎见卿叮嘱,“你以后别再喝醉了,我不能每次都赶过来。”

  黎见卿起身,准备离开包厢。

  “因为怕陆微之生气吗?”陆博西嘲讽道,“你还真在乎他。”

  “不是。”黎见卿辩解。

  虽然确实有陆微之的原因,但,黎见卿不能永远陷在三角关系里不能自拔。

  对也好,错也好,要有个了断。

  陆博西完全不听:“我不知道你为什幺喜欢他,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并不会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

  黎见卿颦眉:“你为什幺这幺说?”

  “陆微之讨厌我,你知道的,对吗?”

  黎见卿点头:“因为你妈妈的事……”

  “不是简单的讨厌,是厌恶。”陆博西说,“我也是最近才回头去想的,甚至还去了解了前尘往事。在我哥眼里,我妈妈不仅是插足的第三者,也是间接害死他妈妈的罪人。”

  “陆微之的妈妈是心脏病发去世的,在他妈妈去世前,我妈妈刚好去病房看了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认为,是我妈妈说了或者做了什幺,才会刺激到了她。”

  “我建筑竞赛失利,得奖的是一个根本不如我的作品。我去查过了,这个比赛的首席评委,一位著名的华裔美籍建筑师,他最近和陆微之有过来往。”

  “这是巧合。”

  “为什幺有这幺多巧合,你想过吗?”

  “陆微之根本不喜欢你,他是因为讨厌我,才会和你在一起。”陆博西看着黎见卿,“我很气你,但我不想你以后受到伤害。”

  “……博西,你说的这些,也只是推测,我都想到过了。”黎见卿神色复杂,“他确实不是好人,但我们没有证据去揣测他。”

  陆博西皱紧了眉,心里积压着怒气:“你凭什幺相信他?”

  “照片的事,我已经误会过他一次了。”黎见卿谨慎道,“但事实证明不是他寄给你的。”

  “你不了解陆微之,他如果要骗你,是分分钟的事儿。”陆博西烦躁不已,“随便了,你要信他就信吧。”

  黎见卿的脚步有一瞬间停顿,但她还是选择了推门离开。

  徐婉云下了命令,黎见卿一周至少要回一次家,陪家人吃饭。

  黎若昭工作很忙,黎见卿即使回家,一般也见不到她的面。

  自从在珑悦的那一次争锋过后,黎见卿和黎若昭就没再见过了。

  黎见卿和陆微之重归于好,相当于对黎若昭出尔反尔,她有意避开,但毕竟是一家人,总有碰面的时候。

  黎若昭与黎见卿在同一个周六回了家,餐桌上,一切相安无事。

  深夜,黎见卿抱着海狸,准备回房间睡觉。在楼梯上,她被黎若昭叫住:“见卿,我们上天台聊一聊?”

  黎见卿放下猫:“好。”

不甘心(第2)

  如果说黎见卿在陆博西面前,无论再理亏,都因为曾经的恃宠生娇,残存着一点任性的劲儿。

  那幺,她在黎若昭面前,就是彻底的低头:“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我以前也说过,我和微之是商业联姻,没什幺感情在。”黎若昭态度温和,“其实我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

  黎见卿惊讶道:“你不怪我吗?”

  “虽然我们不是同父同母,但我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的。”黎若昭叹息,“其实微之要和我解除婚约,一大部分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怪不到你头上。”

  黎见卿疑问:“你自己?”

  “对,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你知道,陆微之是一个多强势的人,他不会容忍一个太有野心的妻子。”黎若昭摇了摇头,“所以,他不和我结婚,不是因为你,你不用愧疚。”

  黎若昭观察着黎见卿的反应。她看似在将原因全揽在自己身上,劝慰妹妹不必愧疚,实则在向黎见卿传达一个信息:

  陆微之和自己解除婚约,不是为了她。

  可能对黎若昭来说,结果最重要。但像黎见卿这样的小女孩,总是格外在乎自己在恋人心里的分量,陆微之到底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解除婚约,有着本质的区别。

  黎若昭安慰道:“微之已经处理好了照片的问题。你们的事,他也告诉过我,不能外传——你放心。”

  黎见卿问:“你们还说了什幺吗?”

  “他还说了,不会和你结婚。”

  黎见卿一僵。

  “你别多想,可能是因为你现在太小了。”黎若昭连忙说,“其实,微之要保密你们的关系,我也能理解。先不说他是我前未婚夫的问题,事情一曝光,他总要对你负责的,到时候,不结婚就很难收场了——你才二十岁,还不是结婚的年龄。”

  黎若昭笑道:“可能要等你大学毕业吧。”

  黎见卿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

  回想起来,陆微之是很注意。自从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他不小心内射过一次后,他基本上都会戴安全套。

  当然,黎见卿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怀孕。但她很难不怀疑,陆微之的心理是不想她怀孕后和她结婚。

  黎若昭假装说了很多找补的话,因为她很清楚欲盖弥彰的道理。

  黎若昭劝黎见卿不要多想,其实是引着她往那一处想。

  尤其是,有陆博西这个例子在前,黎若昭故意在黎见卿心上埋下怀疑的种子:真心喜欢一个人,会不想和她公开,会不想将她娶回家吗?

  黎见卿回房后,黎若昭独自留在天台。

  她可没做任何坏事。除非陆微之亲自旁听,不然,挑不出她的错。

  黎若昭吹了一会儿风,取出手机,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挂断和陶珩的通话。

  代表,陶珩听到了她和黎见卿谈话的全过程。

  黎若昭挂断电话,下楼,披了件风衣,匆匆出门。

  当黎若昭走进陶珩家,他坐在沙发上,握着一支铅笔,正在纸面上玩数独游戏。他的目光追踪着每个数字的位置和可能性,思维飞快地运转,寻找最优解。

  陶珩原先是在普林斯顿的数学系,后来才转去念金融。他的天分放在金融领域,是降维打击,也是大材小用。

  再后来,陶珩回国,进入黎家的公司,一步步远离科研的道路。

  陶珩从不宣之于口,黎若昭也从不肯承认,他是在一步步地迁就她。

  世俗的成功,对陶珩或许不重要,对黎若昭却很重要。

  黎若昭坐到了沙发上:“你听到了。”

  “嗯。”

  “生气吗?”

  陶珩在纸上落下铅迹:“我们已经吵过很多次,不需要再吵了。”

  黎若昭复上他的手:“那你看着我。”

  陶珩擡眸,他有一双理性而安静的眼睛。

  黎若昭断言:“你还是生气了。”

  陶珩已经知道陆微之要和她解除婚约的事。

  “为什幺要对你妹妹说那些话。”

  陶珩凝视了黎若昭良久,擡起手,用铅笔温柔地将黎若昭垂落的头发勾到耳后,他的声音很平静:“因为你还是不甘心吗,陆太太?”

你以为我不敢(第3更)

  等黎见卿再次来到陆微之的办公室,齐露已经不见踪影。

  倒是会客室走出一副生面孔。

  不完全陌生,黎见卿在资料上见过。王宏清,华裔美籍建筑师,被誉为现代建筑设计的大师之一。

  也是陆博西参加的建筑比赛的评委之一。

  黎见卿嘴上硬撑着相信陆微之,其实陆博西说的每一句话,她私下里都有去查证。

  黎见卿走进陆微之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吃过午餐,她打了个呵欠:“好困哦。”

  陆微之回了句:“你的碳水吃太多了。”

  “吃太多?”黎见卿一屁股坐上他的腿,“你是嫌我胖了?”

  黎见卿就是这样,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

  陆微之抱着气哼哼的人:“吃多了碳水,就容易困,这逻辑很难理解?”

  黎见卿的臀压在陆微之腿上,他感受了一会儿她的重量,微笑道:“不过,确实是胖了点儿。”

  黎见卿咬了他一口,自暴自弃道:“胖就胖吧,反正我下一份实习做记者,不做主持人了。”

  “你想好了就可以。”陆微之没有太在意,“我过两天去申市出差。”

  “多久?”

  “四五天吧。”

  “啊,我也想去。”黎见卿可怜巴巴,“但我有工作。”

  黎见卿今天在电视台录节目,站了一上午了,陆微之和她距离拉近,看到她干裂的嘴唇。

  黎见卿不爱喝水,陆微之喂她喝,才勉强喝几口。

  陆微之随意问:“你说要我给你时间处理陆博西的事,处理得怎幺样?”

  “说清楚了。”

  黎见卿回答的时候,短暂避开了陆微之的眼睛。

  陆微之没有错过她神态的细节,包括她去找过陆博西的事,他也知情。

  既然他承诺了给黎见卿处理的空间和时间,就不会干涉。刚好,她也做到了进退有度。

  “嗯。”陆微之没点破,只提醒她说,“陆博西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你既然不让我插手,我可以不出面。但你以后记得远离他。”

  “如果发生了什幺事,及时告诉我。”

  “好哦。”

  黎见卿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但陆微之了解她的任性、反复、耳根子软,没太信任她,私下里吩咐周文:“这段时间,见卿不在家和学校的时候,派个人看着她一点儿。”

  陆微之的控制欲没强到要监视黎见卿的地步,但他确实有顾虑到她一个人会出什幺事。

  不管怎幺说,陆微之真的处理好了和黎若昭的关系,只等待合适的时间对外宣布。

  所以,黎见卿也遵守着承诺,说开以后,没有再和陆博西见面。

  哪怕,黎若昭和陆博西共同制造的疑云盘桓在她心口。

  分别前,陆微之和黎见卿在车上接吻,她几乎想直接问:“你喜不喜欢我?”

  但转念一想,这题太幼稚了,陆微之又不是陆博西,会满心满眼全是她地回答喜欢。

  终究没问出口。

  建筑学院院庆的典礼,黎见卿被借去当主持人。

  礼堂人影憧憧,黎见卿站在台上,观众席没见着陆博西。

  黎见卿下了台,陆博西的好友温森寻过来,一脸责怪:“黎大小姐,你到底在和博西闹什幺别扭啊,他快被你折腾死了。”

  黎见卿很作,恋爱时经常和陆博西闹别扭,总是要他哄着。故此给温森留下了这个印象。

  “他怎幺了?不是都有正常来上课吗?”

  “怎幺了,呵。”温森说,“我倒宁愿他不来,早晚有一天会猝死。”

  陆博西的夜晚几乎没休息过,但和以前的熬夜画设计图不一样,他现在是彻夜地喝酒、飙车,甚至晚上飞去澳门的赌场赌博,隔一天再飞回来,总之怎幺狂怎幺玩儿。

  “现在他只剩下毒和黄没碰了。”温森摇头,“但这样下去,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碰。”

  “算我求你,大小姐,别和他闹了。”

  黎见卿沉吟:“他现在在哪里?”

  温森给了她一个地址:“他最近经常在这儿。”

  京州下起了夜雨。

  黎见卿累了一整天,但她还是带上了伞,打车去了温森所说的私人会所。

  陆微之给她配了司机,但今晚肯定是不能用了。

  在路上,黎见卿频频给陆博西打电话,他挂断了好几个,接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听出他说话时深浓的醉意。

  “陆博西,你喝醉了。”黎见卿命令他,“你不准自己开车,听见没有?”

  “和你没关系。”

  陆博西的本性非常无法无天,尤其他现在成日和一群成天想着玩儿的二代朋友在一起。

  据温森所说,酒驾对他们根本是小事。

  黎见卿前几天才跟一场交通事故的报道。

  一群高干子弟,深夜在马路上危险驾驶,开跑车竞速,最后出了严重车祸,三死五伤。

  陆博西平时就是跑车换着开,黎见卿听到他那边汽车发动的声音,心惊肉跳:“你不准开,我到了,等我过来!”

  司机将黎见卿放下,她撑伞下车,询问了保安,直奔停车场。

  黎见卿刚赶到露天停车场的出口,一道极亮的光束穿透雨幕,照到她身上。

  黎见卿站定不动。

  她的高跟鞋全湿了,裙摆被风吹得扬起一个角。

  陆博西的车和黎见卿相距十米,他远远地看到她挡在出口,在电话里冷冷地说:“让开。”

  黎见卿很拗:“不让。”

  “黎见卿,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撞?”陆博西的语气很差,“我再说一次,让开。”

  “你想开车,就撞我好了。”

  “我再说一次。”黎见卿一字一顿,“不让。”

  陆博西开的柯尼赛格,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从0到60英里/小时的加速。

  雨水在流线型的车身上流淌,柯尼赛格如一道闪电般向黎见卿冲撞而去。

  喝酒的人失去理智,做出什幺事都不奇怪。何况陆博西心里一直有气。

  雨声、风声和超跑的嗡鸣声交杂着传入黎见卿的耳朵,她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车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近自己。

  但她依然没有动。

  紧急制动时,轮胎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雨越下越大,黎见卿手一软,雨伞被风吹走。

  她脸上挂着雨滴,眼睛只能半睁,很狼狈的模样。

  陆博西心跳也快极了,他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黎见卿,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黎见卿看向陆博西,他也在淋雨,带着一身怒气走向她。

  “你……”

  陆博西走到黎见卿身前,没让她说完整,捧起她湿淋淋的脸,低下头,狠狠地吻了过去。

【line 1】宝宝(这章几乎全是弟弟,有一点点亲密接触,不喜慎入)

  陆博西突然吻过来的时候,黎见卿脑袋有点懵。

  淋在身上的雨水很凉,但深深吻着她的唇舌很烫。

  过了很久,陆博西和她分开,他的头发也湿了。

  男生俊朗锐利的五官显得更加清晰。

  “博西……”黎见卿一惊,“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博西抓住了黎见卿的手臂,不由她分说,挟持着她,将她扔上了副驾驶。

  黎见卿不敢让陆博西酒后开车,自己坐就更不敢了,她飞速地打开车门,想要逃跑。

  陆博西斜身过来,关上了黎见卿的门,为她系上安全带。

  “我不坐你的车!”

  黎见卿还没来得及再逃,跑车像飞一般,疾驰进雨夜。

  京州下着暴雨,申市却是晴夜。

  陆微之正在餐桌上,同申市的一群官员吃饭,他此行的目的,是和申市A区的区政府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周文惴惴不安地走进包厢,附在陆微之耳边说:“陆总,黎小姐……被小陆先生强行带走了。”

  陆微之眉间一紧:“不是有人跟着她吗?”

  “小陆先生好像喝了酒,像不要命了似的,开得快极了……”

  周文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慌乱。跟丢了黎见卿,即使情有可原,终究是她办事不牢。她甚至不敢提黎见卿和陆博西接吻的事。

  陆微之沉默了一会,旁边一位官员敬过来一杯酒,他婉拒了。

  起身,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陆微之朝厢外走去:“订最快回京州的机票。”

  ……

  在车上,黎见卿无论怎幺尖叫,陆博西都没有降低车速。

  黎见卿的魂儿都快吓没了。

  在陆博西转弯漂移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陆博西,我再也不管你了!”黎见卿气急败坏,“我出轨了是对不起你没错,但是,不代表我要把命赔给你!”

  如果陆微之在就好了,她开始想念他了。这男人城府深是深,心冷是冷,起码情绪稳定。

  陆博西将黎见卿带到了他位于京州市和邻省交界的别墅。

  别墅地处郊区,四周空旷漆黑,在夜晚非常安静。

  “陆博西,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黎见卿被陆博西拽进家门,整张脸的颜色堪比一张白纸。

  她靠在门背上,手脚虚软,打死不肯往里再进一步:“这是哪里?”

  陆博西看她一眼:“我住的地方。”

  陆博西手臂一擡,脱掉湿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人鱼线斜向下延伸,腹肌清晰明显。

  黎见卿的裙子湿透了,紧贴着她身上的曲线。

  穿着湿衣服会难受,也容易感冒,陆博西的手伸向玄关的衣架,想拿一件外套给她换。

  黎见卿以为陆博西要做什幺,背部贴门贴得更紧了。

  他注意到她的防备与警惕。

  “我是你男朋友。”

  黎见卿小声说:“……前。”

  她这样防备他,却能和陆微之上床。

  陆博西冷笑,怒火攻心,直接撕坏了黎见卿裙子。

  湿了水的裙子本身就有重量,坠落在黎见卿的脚边。

  黎见卿穿着浅色的法式文胸,薄薄一层布,粉色透出来。

  她惊呼,擡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脸憋红:“你有病!”

  陆博西眼神深了一度,但没有动她。

  黎见卿真的急了:“我们已经分开了!”

  倒不是说她对陆微之有多幺忠贞不二,而是她现在并没有和陆博西激情滚上床这个意愿,也毫无思想准备。

  何况,何况。

  陆微之……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难道你不是在我们没分开的时候,就和陆微之上床了吗?”陆博西嘲道,“现在开始在意这个?”

  黎见卿因为理亏,无从反驳。

  “你说你误会了陆微之。”陆博西火上浇油,“如果不是误会呢?”

  黎见卿一怔:“什幺?”

  陆博西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角度是偷拍,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说着粤语,亲口承认他先后用照片去勒索过陆微之和黎若昭。

  陆博西酒量还可以,他没有醉得太深,清楚地对黎见卿说:“这个男人就是拍到你和陆微之照片的香港记者,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他的工作证。”

  男人收了封口费,又畏惧陆微之外家在香港的势力,清醒的时候,对照片一事守口如瓶。

  陆博西不想引起陆微之的注意,以在澳门一掷千金豪赌为借口,迂回地去了很多次香港,好不容易撬开了这个记者的嘴巴。

  “所以,陆微之早就见过了照片,是放任、甚至故意让它流出来的,借此伤害你和我。”陆博西说,“我了解我哥,他从小就非常聪明,你玩不过他。”

  ……

  黎见卿确认了陆博西所说的情况后,满眼失望:“我知道了。”她的指甲嵌进掌心,“我会去找他问清楚的。”

  黎见卿转身,打开门。

  陆博西一拳砸在门背上:“你还要找他问什幺?你再问一次,就会再被他骗一次!”

  “那我应该怎幺办!”黎见卿红着眼睛和他吵,“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也受够了夹在你们中间,总是被你们推着走!”

  “我真的想和你说对不起,但你每次除了对我冷嘲热讽还有什幺!”黎见卿吼道,“你已经讨厌我了,现在就放我走吧,你也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别再见面。”

  “黎见卿,我是应该讨厌你。”陆博西低低地说,“每次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想起你和陆微之的那些事,就恨不得掐死你。”

  “但如果你不在我眼前了,我却希望你再一次出现。”陆博西嚣张的气焰弱下来,“我知道我变得不好,你就会来。”

  黎见卿低头道:“对不起,博西。”

  “我不想你说对不起。”陆博西轻声说,“你想补偿我,就回到我身边,我们一起去国外。”

  黎见卿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博西。他这幺桀骜张狂的个性,竟然愿意原谅她出轨。

  陆博西情不自禁,吻上了黎见卿,手绕到她背后,解开了她的文胸。

  黎见卿偏开脸,推拒着陆博西:“不…..”

  陆博西喉结滚了滚,垂眸,黎见卿的乳房粉润白皙,被他抓在手里揉,软弹得不像话,令人心荡神驰。

  他能掌握篮球的手掌,却掌握不住她。

  原来他一直珍惜爱护,放在心上的女孩,已经是个女人了。

  “我有和你说过我的真实想法吗?很早就有了。”

  黎见卿胸部的皮肤细腻润滑,如果是里面呢,咬紧他,会是什幺感受。

  前所未有的对一个人的渴望,折磨得他发疯。

  陆博西盯着黎见卿:“宝宝。”他声音低哑,“……我想干你。”

  黎见卿心一跳,她猛地推开了陆博西:“真的不行。”她认真地摇头,“你冷静一点,我要走了。”

  黎见卿回过身,却被陆博西从后面抱住。

  他落下了门锁。

你想死

  从申市起飞的飞机降落在京州国际机场。

  历时两小时。

  陆微之下了飞机,已是深夜,然而,黎见卿还是下落不明,她和陆博西的手机双双关机,最后的定位停留在那个停车场。

  陆博西,包括他母亲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搜寻不到人影。

  陆微之坐上车,半身湮没在后车厢的黑暗里,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找。”

  陆博西行车路线并不全在公路上,所以,调取了道路监控,也只能追踪到他的一部分轨迹。

  当黎见卿的位置最终确定,陆微之的车停在那幢郊区别墅的门前,夜色将散未散,天际朦胧有光。

  别墅的门锁被撬开,陆微之对周文说:“不用跟进来。”

  周文额头冒汗,虽然陆微之一晚上并没有分出心神对她发怒。

  “是,陆总。”

  别墅静大而空旷,静悄悄一片,陆微之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一条半湿的深蓝色连衣裙就落在玄关的地面。

  陆微之走上楼梯,心却在一径下沉。

  二楼,只有一间房间的门半敞开,里面透出弱光。

  他视力极佳,遥远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女。

  黎见卿趴在床上,似乎还在睡,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蚕丝被,肩背光裸。

  陆博西先醒来了,他曲起手肘,擡起上半身,压到了黎见卿的背上,亲密地揽抱着她的腰。

  轻吻熟睡着的她的脸颊。

  陆微之面沉如水,一脚踢开了那扇门。

  陆博西听到了动静,却没有回头,恋恋不舍地在黎见卿肩上印下一吻:“宝宝?”

  黎见卿呼吸绵长,没有应答。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他的后领。

  陆微之直接将一个一八六的大男生从床上拖了起来,扔到了地面上。

  沉沉的怒气笼罩在陆微之周身,被他压抑着。

  陆微之先去看床上的黎见卿。

  门踢开的动静没能闹醒黎见卿,她趴着,仍在睡,银色的薄被像月光一样落在她身上。

  陆微之伸手,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她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陆博西的脑袋残余着宿醉的晕眩,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别动她,她还在睡。”

  男朋友的口吻和立场。

  陆微之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但神色还是冷静,在这时,他看到了黎见卿额头上一道鲜红的伤口,凝着血迹。

  陆微之回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他弟弟身上:“你强迫她?”

  陆博西洗过了澡,身上穿着白T恤和黑色长裤,指甲的抓痕从他的领口斜伸出来。

  “强迫?”他和陆微之对立站着,“她是我的女朋友。”

  陆博西话音落下,陆微之一拳砸向了他的下巴。

  陆博西不是逆来顺受的人,立刻想反击,他挥向哥哥的拳头,擦过了他的下颌,被他牢牢抓住。

  陆微之狠力一推,陆博西踉跄后退,他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空腹,情绪起伏强烈,体力消耗严重,力气根本不能和陆微之抗衡。

  第二拳落在了陆博西的侧脸。

  陆微之那天受了陆博西一拳后,是有血从嘴角渗出。

  而今天,陆微之打了陆博西第二拳后,他脸颊淤青肿起,吐出了一口血。

  陆微之抓住陆博西被染红的衣领,平静地吐字:“你想死。”

  陆博西握住了陆微之的拳头:“哥,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他眼中有痛恨的神情,“陆微之,你已经什幺都有了,为什幺要来抢走我的人?”

  陆微之回:“她不是你的人。”

  “她是。”陆博西肯定而倔强地说,“昨晚…..”

  他被摔倒在地。

  陆微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随后,他单膝跪在陆博西腹上,死死地压制着他。

  陆微之按着陆博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而威严。

  眼睛仍是深冷的底色,但已有怒火在烈烈地燃烧。

  两人在地面上打了起来,和小时候一样,陆博西逐渐落于下风。

  陆微之下手极狠,力量和冷静并存,拳头砸在陆博西的脸和身体上。

  陆博西耳边嗡鸣,视野几乎变成红色,整个人被剧烈的疼痛侵袭。

  陆博西从小受陆家的教育,暴力是野孩子才喜欢诉诸的手段。而他哥哥,一向是理性、沉稳、优雅的代名词。

  这个完美的、从来不屑于正眼看他的哥哥,现在想要将他置诸死地。

  陆家所谓的教养,此时此刻,在陆微之身上荡然无存。

  “陆微之……”

  微弱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

  黎见卿睁开眼,迷迷蒙蒙地醒来,曙色从窗帘的缝隙渗入,她看见熟悉的背影,意识尚未回笼,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其实她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但就是觉得很难过。

  陆微之的手停下了,侧身,侧头望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空气安静了一瞬间。

  随后,黎见卿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陆博西,他整张脸都是血,眼睛和面颊高高肿起,几乎不成人形。

  黎见卿尖叫了一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她慢慢想起来了发生过的事,前因与后果。

  见她醒来,陆微之慢慢站起。

  陆博西挣扎着也要起身,陆微之用皮鞋踩住了他的胸口。

  黎见卿急忙坐起,跳下了床,奔到陆博西身旁,狠狠推开了陆微之。

  原来,她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声音都是真实的。

  质问、争吵,身体搏斗,拳头砸在人身上,还有清脆的骨裂声……

  陆博西咳嗽几下,鲜血仍在从他口中涌出。

  “你别再打他了!”黎见卿手臂微张开,挡在陆博西身前,“要打就打我吧。”

  “因为,”黎见卿护着陆博西,定定地看着盛怒的陆微之,“我是自愿的。”

  陆微之的手垂放在身侧,他的视线定格在黎见卿的脸上,她和陆博西脸上都有伤。

  他是在场唯一完好、没有受伤的那个人

  然而,似乎有浓重的血腥味,在他的喉咙蔓延开。

退让一步

  陆微之的手上还有震感,他注视着黎见卿,冷沉道:“你再说一遍。”

  声音不像是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

  陆博西酒醒后处在下风,但并非不反击,两拳重击落在陆微之的腰腹,只是他方才没有感觉到痛。

  后知后觉。

  黎见卿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博西,回忆起昨晚的事。

  陆博西拦住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她,压在门上亲吻,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

  黎见卿惴惴不安:“博西……真的不要。”

  陆博西停顿,黎见卿趁机推开他,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整个人后退,撞到了玄关的装饰柜。

  摆在柜上的雕塑受震掉落,砸到了她的额头。

  “宝宝!”陆博西惊叫一声。

  黎见卿只感觉额头上的痛很尖锐,一时很晕,后面的记忆就模糊了。

  半梦半醒间,听见陆微之的质问:“你强迫她?”

  后来黎见卿睁眼,便看到了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陆博西。

  她知道陆微之的性格,而且他对这个弟弟根本毫无亲情可言。

  如果陆微之认为她被强迫,陆博西一定会被打死。

  场面混乱,她只能阻止陆微之。

  等陆微之停手后,黎见卿看着他,慢慢回想起昨晚知道照片的事情时失望的感觉。

  头好痛,昨晚是,现在也是。

  她只想停止纷争,远离所有事。

  黎见卿逼自己不去看陆微之的眼睛:“我说,我是自愿的。”她艰涩道,“因为我放不下他。”

  这幢别墅是陆博西从好友手中买过来的产业,他心情不好,住进来了一段时间,还没办理过户。

  别墅里留着陆博西好友的女朋友的衣物,黎见卿穿着一件吊带薄衫,站在陆博西身前。

  似乎他们是真正的爱侣,他是不速之客。

  “黎见卿。”陆微之冷漠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你的胆子是真的很大。”

  “至少他不会骗我。”黎见卿回视陆微之,“不像你,你总是在……”

  黎见卿以为她不会再想和陆微之吵了,但她犯了犟,情绪有点激动,晕眩感更强烈,身体歪斜。

  陆微之将黎见卿揽进怀里,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陆微之的领带上沾了一点血,但他没再往陆博西身上落一眼,抱着黎见卿,离开了别墅。

  黎见卿再度醒来,她坐起,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欧式风格的房间。

  丝绸窗帘遮挡了太阳光。

  这里不是珑悦。

  黎见卿一直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心里有些疲惫。

  陆微之坐在床头,好像一直在陪着她,递过来一碗温热的粥:“醒了,吃点东西。”

  黎见卿头上的伤口已经由医生处理好了,贴上了纱布,幸好不严重。

  黎见卿情绪不高:“没胃口。”

  陆微之淡淡道:“没胃口也不能不吃东西。”

  黎见卿只好接过来:“吃完我可以走了吗?”

  她已经,不想再和这兄弟两个人有任何关系了。

  可能那天,她不应该开口问陆微之。

  她还因为他回答她一个好字而开心。

  错误的道路只能离开,而不能继续修补。

  陆微之置若罔闻。

  黎见卿喝了一口粥,想问陆博西的动向,又有犹豫。

  陆微之直接说:“你想问陆博西幺。”

  陆微之的平静很不符合常理,但他本来就是情绪很稳的人,可能他觉得和她就这样分手了也没关系吧。

  “其他的我不会管。”黎见卿没有多想,“但,我希望,你没把他怎幺样。”

  “我是没有把他怎幺样。”陆微之扫了她一眼,“起码要等你吃完。”

  黎见卿有不好的预感,快速喝完了一碗粥:“我吃完了。”

  陶瓷碗放到了木质的床头上,轻响的同时,陆微之打开了床前的投影。

  屏幕上,昏迷的陆博西低垂着头,仍是早晨那副血淋淋的样子。

  黎见卿睡了十小时以上,这代表陆博西中间一直没得到救助。

  她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

  柔软的床铺下陷,陆微之坐了上来,把僵硬的黎见卿抱到腿上。

  “你想干什幺?”

  陆微之轻抚着黎见卿的头发:“如果他敢强迫你,那他的命肯定是留不下来了。”

  陆微之语气和动作并不重,甚至称得上温柔,然而,他的眼神极冷。

  “但既然,你说是自愿的,我就退让一步,只断他一双手。”

  “你查王宏清,是因为怀疑我暗箱操作,让陆博西比赛失利吗?不用这幺麻烦,我可以让他失利得彻底一些。”

  黎见卿发颤:“他是你亲弟弟。”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陆微之反问,“那又如何?”

  “卿卿来做选择。”陆微之轻吻她的耳朵,“先左还是右?”

  黎见卿摇头:“不。”

  “没有‘不’这个选项。”陆微之唇角微笑,“那就默认你选了右手。”

  建筑设计师的右手自然非常重要。

  陆微之已经拿起了电话,即将对那边的人下命令,黎见卿不得已叫道:“左。”

  “好。”陆微之散淡道,“这是你选的。”

  画面上,陆博西的左手被人抓住,片刻的功夫,硬生生折断。

  手腕变形,手指也扭曲成了不自然的形状。陆博西因为剧痛而皱眉,仍是一声不吭。

  黎见卿坐在陆微之怀里,他的怀抱坚实温暖,以前会给她安全感,现在只令她感到恐惧和痛楚,她浑身颤抖:“你真的不是人……”

  黎见卿不敢再看第二眼:“你为什幺要拿我来当伤害他的借口?”

  “那你呢?”陆微之擦去她的眼泪,“你答应我会去处理和陆博西的关系,现在,似乎我是拆散你们的破坏者。”

  “难道你不是吗?”黎见卿气道,“你早知道照片的事。”

  陆微之神情不改:“我说过,照片不是我寄的,黎若昭不去做,我也不会操纵她。”

  “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黎见卿流着眼泪,“你真的觉得我应该被你欺骗和支配吗?我喜欢猫,但我不是真的猫,要像宠物一样对你乞怜。”

  然后得到他高高在上的施舍和喜欢。

  “你明明也没想过和我结婚,为什幺要这样?”

  陆微之沉默,尚未开口,电话那边的人先问:“陆总,要继续吗?”

  继续就是右手了。

  黎见卿强行夺过陆微之的手机,挂断后扔到远处:“以后我也不会在和他在一起。”她求道,“你要我怎幺做才可以放过他?”

  黎见卿真的被吓到了,感受到臀下的坚硬,以为陆微之动了情,病急乱投医,伸手去解开他的裤子:“你要我帮你吗?”

  陆微之的反应,是单纯由黎见卿在他身上摩擦引起的,他并没有那个想法。

  黎见卿正要低头,陆微之握住了她的下巴,擡起来。

  除了那一次,黎见卿是怎幺都不愿意为他口的。但今天,她主动要做这件事,是为了陆博西。

  陆微之盯着她,胸腔闷而沉,平息的怒意再起:“黎见卿。”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产生一些灼烫感。

  陆微之低头吻住了她。

重复(h)

  黎见卿有求于他,表现得很顺从,陆微之吻她,她便主动伸出舌头和他纠缠。

  陆微之在这个吻里尝到眼泪微微的苦咸味,心里更加烦躁。

  不喜欢她总是躲着黎若昭,所以给了她底气。

  为什幺最后还是变成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黎见卿握住他勃起的阴茎,用他教给她的技巧,上下揉搓抚弄。

  陆微之本来没有很大的兴致,她的手心软嫩,揉了几下,阴茎就很硬了。

  “越来越熟练了。”陆微之眼中微黯。

  这一定不是赞美。

  黎见卿的唇和他分开,但手的动作仍在继续。

  她休息好了,脸色恢复了些,和他亲吻过,嘴唇也有了红润的颜色。

  陆微之擡手:“以前总是不愿。”他的手指撑开她的口腔,“现在这幺想含幺?”

  “……不是你喜欢幺?”黎见卿的舌头被压在他指下,“你到底要不要?”

  “不用。”陆微之抽出手指,“自己坐上来。”

  黎见卿穿的是睡裙,她攀着陆微之的肩膀,双膝跪在他的腿侧。

  裙摆盖住了两人相贴的下身。

  裙下,她扶着挺立的硬物,抵上穴口。

  没有前戏,加上她神经紧张,非常的干涩。

  温软的肉在前端摩擦,黎见卿不开口,陆微之也没有帮她,凝视着她明亮微湿的眼睛。

  床头的固话响铃,陆微之接起,对另一边说了句:“送去医院。”

  黎见卿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怎幺样都不湿。

  黎见卿看着陆微之沉静的脸庞,生怕他有什幺情绪变化,臀部一沉,坐了下去。

  强行纳入一个头部。

  两个人都不好受,黎见卿尤其,痛得蹙眉,但她依然不说话,要继续往下坐。

  陆微之将她抱了起来,淡道:“在你眼里我是什幺样了?”

  他的手抚过黎见卿的腰背,探到她的下身,揉捏着那颗阴蒂。

  黎见卿所有的点,陆微之都很了解,修长的手指在她腿间抽送,她很快就湿了。

  但陆微之似乎觉得不够,打开床头柜,取出一颗不明药物,塞入了她的穴道。

  黎见卿莫名:“这是什幺?”

  很快她便明白了。药物融化后,穴道开始发热,产生像被蚂蚁啃噬的痒意。

  “嗯啊……”

  水液慢慢地润湿了陆微之的手指,偏偏他在这时撤了出去。

  黎见卿身体里顿时很空虚,她忍耐着,额头沁出了汗,终于忍不住贴靠过去:“给我……”

  黎见卿的脸颊蹭着陆微之的侧脸:“我想要你……”

  黎见卿伸手,想要去握陆微之的下身,被他扣住手腕,面对她的渴望,他的声音无起无伏:“你是想要我,还是他也可以?”

  黎见卿双眼朦胧,重复了一遍:“给我…..”

  陆微之在她再靠过来的时候,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啊……”

  黎见卿还没习惯上下位的颠倒,陆微之抵着她磨了几下,撞开紧合的穴壁,她的身体在一瞬间被充满。

  她的穴像一张会吐露出甜腻汁液的小嘴,紧紧包裹着茎身,一嘬一含。

  陆微之沉默着,狠厉地抽插。

  黎见卿的小腿在半空中轻踢,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套插入了,肉与肉紧紧相贴,她又在高度敏感的状态,每一次摩擦都引起深重的快感。

  陆微之拉下黎见卿的肩带,她锁骨处印有鲜红刺眼的吻痕,他低下头,含住她嫩嫩的乳房,齿间一咬。

  黎见卿痛呼出声:“别……”

  陆微之埋在她体内,深捣狠撞,舔咬着她粉嫩的乳尖,手掌使力揉弄着另一边的乳房。

  当陆微之离开,黎见卿的乳尖沾上了他的唾液,泛着水淋淋的淫靡光泽。

  高潮来得快而猛烈,黎见卿弓起腰,黑发散落,脸色绯红,泄出一股水。

  药物是助兴用的,并没有控制她神智的效果,高潮后,黎见卿回了点神,陆微之猛烈的抽送,插得她舒服极了,但她不像平时一样娇吟不断,咬着嘴唇,时不时才发出轻叫。

  她在余韵时的吮吸非常甜美和魅惑,阴茎碾过每一寸的嫩肉,撑开穴腔,完全充塞。

  “你记得……没带套……”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手臂,“别在里面……”

  她摸到陆微之坚硬紧实的手臂肌肉,就像他的态度。

  陆微之沉沉地盯着她,轻而冷地说:“你不是说我没想过和你结婚幺?”

  黎见卿的脸红润汗湿,她慢慢理解了他的意思:如果她怀孕了,他就会对她负责……

  喜爱和婚姻,都是施舍给她的。

  其实她正在重复一条和徐婉云一模一样的路。

学不会(h,第2)

  黎见卿愤怒地看着陆微之,像终于亮出了尖爪,擡手打向他。

  “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她的指甲在陆微之脖颈上划了血色的一道,“你不想,我也不见得多想。”

  黎见卿打过来的时候,陆微之不躲不闪,抓住她的手腕,按回床面,下身狠捣入内:“你又问过我吗?”他眉宇阴沉沉,“我说学着信任我,但你在听任何人说话的时候,有想过来问我吗?”

  除了一次次地偏向陆博西,她没有朝他走一步。

  黎见卿的牙齿咬着下唇,她克制住破口而出的呻吟:“我就是学不会!因为你根本不值得信任!”

  房间里陷入一段恐怖的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了,身体紧密结合,精神上却像被撕裂。

  陆微之低下,身体压着黎见卿,撬开她的唇齿,她直接咬他。

  舌头上的痛很锐,和她柔软的触感交织在一起,血腥气在唇间弥漫,情欲的气味在床上弥漫。

  陆微之不想再看黎见卿脆弱又敌视的神态,掐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

  黎见卿向后踢他。

  陆微之打了她的臀一掌:“跪好。”

  他的手下没有留情,黎见卿的小屁股震麻一片,浮出红色的手掌印,火辣辣的痛感紧接而来。

  黎见卿的头埋在枕头上,她现在不能和陆微之讨价还价,膝盖跪好,擡起屁股。

  在她腿心,湿红蠕动的穴眼正对着陆微之,他握住湿亮硕大的阴茎,跪在她身后,牢固地掌着她的臀,腰身耸动,尽根操入。

  好深……

  黎见卿咬住了枕头的绸面。

  陆微之撞着黎见卿娇嫩柔弹的小屁股,低下眸,她的腰塌出一条美丽的曲线,红嫩水润的穴套弄着粗大的阴茎,花唇被插得外翻又内陷。

  阴茎操着她的嫩穴,浸在湿液里,被她细嫩的软肉绞着,她吸含得紧了,茎身上的青筋微跳。

  腹肌绷紧,喉结下滚。是很久没有这样插她的,里面极软极嫩,有销魂蚀骨的本事。

  正是因为在她生日那晚上的记忆太深刻,甚至只是回想,也会唤起他掠夺的欲望。所以后面才会每一次都戴套。

  黎见卿白皙的奶子被撞得摇晃着,她有点儿受不了了,膝行向前:“不要了……”

  陆微之勾着她的腰往回带,他俯下身,胸膛贴在她的背上,巨大坚实的阳具抽出不过半,凶狠地挺入。

  “嗯啊……”

  陆微之握着她的乳揉,阴茎插送,一刻也不离开她的身体。

  “陆微之……”黎见卿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叫他什幺了,“别射在里面……”

  姐夫、哥哥、老公,都不对。

  头脑昏热,便叫他的名字。

  陆微之不退反进,顶送到深处,细嫩的软肉很会吸,裹紧了他,他吻在她的后颈,精液喷出,射入了她体内。

就这样吧

  陆微之撤退,穴腔盛着精液,满而溢出。

  白浊的液体从嫣红的小口涌泄,他抱着黎见卿睡,让她休息了一会儿。

  她睡着的时候,无意识在他身上蹭,蹭得他硬了,再抵着湿滑的穴口操进去。

  做了一夜。

  第二天,黎见卿在床上醒来,陆微之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预备坐早上的飞机前往申市。

  陆微之本质上不是事业野心极强的人,但前两天,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上表现出怠慢和不负责任的态度。

  见她悠悠转醒,他只是隔空看着她,慢慢扣上衬衫的纽扣。

  没有晨起的亲吻和拥抱。

  “我不会让自己怀孕。”黎见卿抱着被子坐起来,“你也不用担心要对我负责。”

  “如果你因为我和博西再有什幺而不高兴,那幺,你的气也出过了。”黎见卿说,“我们,就这样吧。”

  “等会儿医生会再过来。”陆微之声色平静,“你有不舒服,可以和她说。”

  他离开了房间。

  车辆驶向机场。

  原本今天应该是陆微之从申市回京州的日子,他定好了回陆家吃饭,然后同长辈宣布和黎若昭分开的事。

  周文告知陆家的管家,陆微之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她小心地回头问:“那,您和若昭小姐的事,还需要说吗?”

  ……

  陆微之淡然道:“没这个必要了。”

  *

  陆博西酗酒、飙车和赌博的事情,传到了陆家老爷子耳朵里。

  陆家家风甚严,老爷子亲眼见到陆博西飞车的视频,大发雷霆。

  陆博西目前不见踪影,老爷子扬言,等他回家要打断他的腿,陆连劝都劝不住。

  陆博西的妈妈知道他的下落,她误以为陆博西是和人打架弄成这样的。她又是心疼又是慌,不敢透露给老人听,生怕他罪上加罪。

  陆微之扮演一个定纷止争的兄长,和陆连商量后,决定将陆博西送出国,转学到加州的大学。

  面对泪眼汪汪的母亲,陆博西不点头也只能点头了。

  在医院休养得差不多,他给黎见卿打了个电话:“见卿?是我。”

  黎见卿人在宿舍,她接到了电话,走向阳台:“博西。”

  私下里,陆博西要幺是恋爱时叫她宝宝,要幺是决裂后叫她全名黎见卿。

  陆博西很少叫她见卿。

  陆博西轻咳两声:“我是要和你说……对不起。”

  陆博西自己看了录像,他雨天飙车,险得差点撞上高速护栏,难怪黎见卿坐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尖叫。

  “还有,其实那天晚上……”

  “算了,那些都过去了,不重要了。”黎见卿打断了陆博西旧事重提,“你的手,好点了吗?”

  “好多了。”

  陆博西左手打着石膏,挂在胸前:“高中陆亭被欺负,我一个人和多个人打,开放性骨折,比这严重多了。”他不愿在喜欢的人面前示弱,“那天我是状态不好,才没打过……他。”

  单论打架这回事,成王败寇,陆博西输得起,倒没记恨陆微之。

  提起“他”,电话的两头同时默了几秒。

  陆博西开口:“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了。”黎见卿实话实话,“弄成这样,我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陆博西靠在病床上:“那就好。”

  “好?”黎见卿提醒,“博西,我和你也是这样。”

  “我们目前是这样而已。”陆博西单手枕在脑后,“不知道怎幺说,我总觉得,你只要不是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和别人,以后,我们也未必没可能。”

  那天黎见卿站在他身前,护着他,一字一句,每一个眼神,却又只投向陆微之。

  那是陆博西危机感最强烈的时候,他意识到黎见卿在意一个人的表现,可能不是宽容与保护,相反,是寸步不让、斤斤计较。

  “我现在只觉得我还不够成熟和强大,才会……”

  “好啦。”黎见卿握着栏杆,“是我的问题。”

  陆博西问:“等我?”

  “我明早还有采访任务,要早睡。”黎见卿没有回答,“你也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黎见卿擡头望了望夜空。

  星月半明半昧。

  她和陆博西之间有温和的道别,和那个人却不会再有。

  那一天结束,他们就不再有任何联系了。

  陆微之和黎若昭没有传出解除婚约的消息。

  在外人眼里,他们仍是一对和谐共处,即将步入婚姻的未婚夫妻。

  陆微之再次来到黎家,已是一个月之后,黎见卿在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对此并不知情。

  将必备物品收拾好后,黎见卿环顾了一圈她的房间,以防忘带什幺东西。

  窗外下着微雨,花瓶里的玫瑰花太久没换,行将枯萎,红色变得很深,散发出一股馥郁糜烂的香气。

  黎见卿将湿淋淋的花枝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提上行李,走下了楼。

  下到客厅,迎面遇上了陆微之。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气氛一时微妙。

  黎若昭走过来,挽住了陆微之的手臂:“见卿,很急吗?连晚饭也不在家吃了?”

  黎若昭的本事在于,就算心里一清二楚,依然能装得像没事人。

  “姐姐,姐夫。”黎见卿礼貌地叫人,“我赶飞机,就不在家吃了。”

  徐婉云找了过来:“见卿,你怎幺不叫佣人上去把提行李下来?”

  “没事,又不重。”黎见卿挥了挥手,“我赶时间,先走了。”

  黎见卿素面朝天,轻装简行。穿一身版型利落的深绿色风衣,头发绑成高马尾。

  做主持人时,上镜有体态要求,她总要穿高跟鞋。现在奔波比较多,鞋柜里变成了清一色的平底鞋。

  “哎,你把你额头上的疤遮一遮嘛。”徐婉云摇了摇头,“女孩子家家,越来越不修边幅,像什幺话。”

  徐婉云心里不满。原来她以为黎见卿说做记者是动动嘴皮子,毕竟自家女儿娇生惯养,没想到她真的去做了,现在还要去外地驻场。

  “没有啊,我看见卿这样打扮很清爽。”黎若昭抚慰了徐婉云一句,又侧眼看了下陆微之的脸色。

  他的神情没有起什幺波澜,她心里一松。

  陆微之和黎玠聊事情聊得比较晚,便宿在客房。

  深夜,黎若昭敲响他的门。

  她睡衣裙外面披了件丝袍,提了瓶酒,朝他晃了晃:“聊聊?”

  两个人不是没在同一个房间里待过,陆微之回身,走向沙发,让黎若昭进来了。

  起初只是聊一些公事,中途黎若昭接了个来自公司的电话,下属办事不力,被她骂了一通。

  陆微之隔岸观火,啜了口酒:“你的脾气什幺时候变得这幺急躁了?”

  “有吗?”黎若昭不自知,“放心,有脾气也不敢对你发。”

  陶珩知道她和陆微之没有解除婚约,没有生气,没有争吵。

  他只是递上了辞呈,黎玠承诺股权奖励也留不下他。

  黎若昭未作挽留,因为知道陶珩骨子里的果断。但他回了美国后,她经常处在一种一触即发的状态。

  “我们的婚期也不远了,那天奶奶还问了我什幺时候要孩子,我看了下我们各自的时间。”黎若昭的手在桌面上移动,复上陆微之的手背,“或许,我们现在可以考虑了。”

  黎若昭的思想偏开放和成熟,对陆微之谈不上有感情,但她也不介意和他亲密,毕竟他各方面条件极好,光是外表,就足以在性上产生吸引力。

  时间流逝。

  陆微之擡眼看她,微笑问:“你认为孩子是什幺?”

我不同意

  陆微之收回了手:“维稳的工具幺?”

  琥珀色的酒液被黎若昭灌入喉间,她借酒消愁:“做了选择,就让它更加稳固和坚定,难道这有什幺错吗?”

  有一个孩子,可以稳定她和陆微之的关系,也可以让她不再有后悔的余地:“反正,迟早都要生的,你需要有一个继承人。”

  “迟早?”陆微之不以为意,“我不介意没有。”

  黎若昭说不动他了,像陆微之这样身份的男人,哪怕对钱财权力和美色不那幺在乎,很少有不在乎后代的。

  “还有其他事吗?”

  一道心照不宣的逐客令。

  黎若昭长相随母亲,是明丽大气的美人,但陆微之看着她的眼神很坦然。

  黎若昭拢了拢外袍,无奈道:“没了,不打扰你休息。”

  陆微之的公私生活仍按原来的规律。

  文阿姨收拾珑悦,收拾出黎见卿留下的一些书和笔记,里面夹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陆微之。

  这是黎见卿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写的,因为还不到送出的时候,她夹在纷乱的采访计划里。

  文阿姨交给陆微之,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午休,周文送餐进来,惯例为他打开了电视。

  午间新闻后,播放天气预报。黎见卿换了实习的电视台,现在在在总台做实习记者,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内容大同小异,主持人也是千篇一律的端庄相。

  明明没什幺不同。

  陆微之停下笔,回想起黎见卿在镜头上的模样,她的笑容会更甜美一点儿,即使是在天气阴郁的日子。

  很长一段时间,京州的阴晴雨雪,陆微之都是经由黎见卿得知的。

  陆微之放下笔,揉了揉鼻梁,打开抽屉,取出那封信,拆开。

  黎见卿的字迹很秀丽:

  你好呀,陆微之。

  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去年你送了我礼物,我没有忘记,今年也会送给你一份(正经的)礼物。

  顺便……和你说一些话。

  我很少和人提过我以前的名字,叫做黎思君。后来我爸爸愿意接纳妈妈,我回到黎家后,改名为黎见卿。我很羡慕黎若昭有一个自己的名字,每当老师和同学问我名字的含义,我总回答说:我喜欢吃菌,见卿是“见手青”的意思。

  虽然我妈妈认为,用我的名字来纪念她和爸爸的感情,是很浪漫的一件事,但我只觉得,我的名字是一件她用来讨好爸爸的工具。小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做工具了,也不要……像妈妈一样。

  可能在家人眼里,我不如姐姐优秀,但我一直觉得,平凡一点是我的幸运。欲望和野心如果太大,往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妈妈是这样,姐姐也是,虽然,她们可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不是那个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幺的人,但我清楚自己不想要什幺。所以,我从来都安于现状,对自己拥有的感觉到很满意,甚至抗拒去追求所有人都很想得到的东西,因为我不知道那需要我用什幺来交换。

  遇见你之后,我偶尔会想,你如果不是陆微之就好了,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陆微之就好了。

  真不好意思,你的生日,应该多夸你的。但不懂为什幺写了那幺多自己,可能……我想让你多了解一点我吧。

  以上这些,都没关系,有一句话是,人的命运并不是出生那一刻开始的,而是自由地做出某一个重大决定,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开始的。我会学着用这些选择去构成自己的人生,或许其中一个,是你。

  ……

  落款处,黎见卿本写了“你的”两个字,但似乎是不知道后续填什幺,她划掉,重新写了名字。

  陆微之有一目十行的阅读能力,但他的目光在这页篇幅不长的信上停驻良久。

  夏日晴天的正午,阳光从窗照进来,晒在纸面上,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光点,他才擡起了眼。

  频道切换到总台。

  黎见卿此次出差,是去到连日暴雨的南省,抗洪救灾的一线。

  新闻节目正在进行场外连线。

  画面上的街道已经被水淹了,黎见卿这幺怕水的人,坐在一艘简陋拥挤的皮筏艇上,救生衣外套了一层薄薄的雨衣。

  “大家好,我是现场记者黎见卿,我现在正在淹水的南市市区内为大家报道。可以看到,我身后的水位已经到了两米……”

  那边的雨没有停,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很狼狈,黎见卿也不例外,泥水飞溅,雨滴不断落在镜头和她的脸上,她忍着擦拭的冲动,眼睛被水刺痛,低频眨动,神情严肃稳定,口齿清晰。

  十分钟后,画面切回了总台的演播室,

  陆微之遥控关闭了电视。

  夜晚,陆微之开完会,周文带着一副不安的神色走进:“陆总,这边收到消息,黎小姐在的直播团队出事了。”

  ……

  黎见卿此行,只告诉徐婉云是普通出差。等她妈妈发现她是去灾区现场,气得跺脚,勒令她立刻回京州。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徐婉云简直认不出电视上那个灰扑扑的人是她娇气的小公主,但黎见卿硬是待了两周,她安慰徐婉云:“不会有事的。”

  偏偏还是出事了。

  N省区县的灾情比城市严重得多,直播团队在驱车前往的山路上,被突发的山洪困住,与外界断联了好几个小时。

  幸好最后有惊无险,山洪规模较小,他们及时得到了救助。

  黎见卿发起烧,被送到市区的医院,在医院见到了连夜赶过来的徐婉云。

  徐婉云一边抹眼泪,一边抚心口:“我的祖宗,求求你下次别这样了,你要把我吓死。”

  黎见卿小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闭嘴!”徐婉云塞了一瓣苹果到黎见卿口中,“你好点了立刻和我回京州,听见没有?”

  贵妇人嫌弃地打量着周围:“这里的医疗环境也不怎幺样。”

  为了继续做她的小记者,黎见卿只能先答应母亲回京州。

  徐婉云在病床前照顾黎见卿,但是因为气她私自行动,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情况在第三天发生变化,徐婉云提着汤走进病房,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妈,你怎幺了?”黎见卿狐疑。

  徐婉云神秘兮兮地说:“你姐姐出事了。”

  黎若昭被怀疑通过虚假财务报告,欺骗股东、投资者和监管机构,操控股价,自己从中获益。

  虽然还只是疑罪,但公安已经介入,展开调查了。

  黎见卿大吃一惊,但也更奇怪了:“姐姐虽然和我们不亲,但怎幺说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这幺幸灾乐祸吧。”

  “我还没说完呢。”徐婉云摇头,“你记得你姐姐和陆家那位准备结婚吗,早在她被调查前,就做了件惹怒了陆家的事。”

  提到陆家,黎见卿变得异常沉默,但徐婉云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丝毫没注意。

  陆微之的奶奶七十岁寿辰,一向周到的黎若昭竟敢缺席。请人送了一尊汉白玉观音像过去,陆奶奶在寿宴上打开,观音是碎裂的。

  极不吉利的兆头。老太太差点气晕了。这还不算,后面陆家得知,黎若昭之所以缺席,是因为私人行程飞去了美国。

  而陶珩离职后,正是回了纽约,任职于黑石集团。

  “哪怕目前都不确凿,但陆家肯定容不下有污点的儿媳妇,本来说要退婚。”徐婉云说,“因为你姐姐出事,公司的股价已经跳水了,如果联姻不成的消息再放出来,你爸爸根本没法和股东交代,他去和陆家的人商量,还问了陆微之的意见……”

  仿佛知道徐婉云要说什幺,黎见卿飞快打断:“他不可能同意的!”

  徐婉云只是卖个关子,很不满黎见卿打断她:“没有。”她笑得眼睛都弯了,“他同意了。”

  “而且你姐姐说了,我们才知道,她和微之一直都,嗯,有名无实……”徐婉云很乐观,“这就更好办了。”

  黎见卿深感震惊,好一会儿都缓不过神,等缓过来,她板着脸:“我不同意。”

  *

  陆微之始终是见卿的前“姐夫”。如果换别的,地下恋不知道几年或者破镜重圆,见卿都还是要受到第三者的非议。现在这个进程,舆论都压在姐姐和陆微之那边,她最无辜,欠缺的婚后都会补回来。

帮帮我

  “陆微之是、是我姐夫啊。”黎见卿当即表示抗议,“我怎幺能说嫁给他就嫁给他?”

  虽然陆微之是姐夫这话,黎见卿自己说着都心虚,但对家人说总是没错的。

  “你这孩子,怎幺这幺拧呢?不都说了他和黎若昭没什幺吗?”徐婉云打量着黎见卿,“你不会是还喜欢陆博西吧?他都出国了。”

  陆博西在徐婉云眼里是个不上不下的选项,她觉得女儿和他属于小孩子过家家,知道他们不一起后,她又开始为黎见卿物色良人。

  徐婉云还在苦苦寻觅呢,怎幺想得到,面前会降临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陆家那边也重新考虑过了,无商不奸,商人手上很难干净得了。从商的儿媳妇,再能干都好,危险系数太高。

  徐婉云庆幸黎见卿走了主持人这条路,体面安全,犯错顶天了也就是表现不佳。

  天赐良机,她绝不容许黎见卿放着满分的哥哥不选,去选八十五分的弟弟。

  提到陆博西,黎见卿头更晕了:“和他没关系,这哪儿跟哪儿呀。总之我不会同意的,这太奇怪了。”

  一直到回家,黎见卿的态度都很坚决。

  “见卿?爸爸可以进来吗?”黎玠敲响黎见卿的房门。

  走进房间,看到蒙着被子的黎见卿。

  确实,和陆微之结婚,百利而无一害。如果黎见卿像徐婉云一样喜形于色,黎玠不会觉得亏欠。但她表现得很不情愿,他心里多了几分对小女儿的愧疚。

  也是,小女儿心思单纯,年纪轻轻,没有那幺重的利害观念。要她和一个不爱她,她也不爱的人结婚,还是替代姐姐——婚姻大事,始终和做生意不同,里面藏了很多女儿家的心思。

  “我知道,你是委屈了,见卿。”黎玠坐在黎见卿的床边,“你帮爸爸这一次,你想要什幺,爸爸都会补偿给你的。”

  黎见卿赌气,闷在被子里:“我什幺也不要。”

  “自由也不要?”黎玠说,“以后你想做记者就做记者,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妈妈如果不让,我帮你拦着她。”

  黎见卿知道黎玠的话只能信一半,虽然她对婚姻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婚后肯定也要接受新身份带来的条条框框。

  不过,想做什幺就做什幺,听起来很有诱惑力。

  婚后,她就不归徐婉云管了。陆微之,两人之前闹僵,他现在无奈地接受换人,应该也不会管她那幺多吧……

  “我再考虑考虑吧。”黎见卿松动了一点点。

  黎玠走后,黎见卿在床上翻来滚去。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陆微之的电话,很想拨过去问他为什幺要同意。

  心烦意乱。

  黎见卿晚饭都没吃,肚子空空,索性起来,准备下楼觅食。

  门打开,门外站着黎若昭。

  两姐妹面面相觑,俱是一愣。

  在这个家里,黎若昭是唯一知道她和陆微之暗通款曲的人,黎见卿不能再撒娇撒痴:“姐姐。”

  黎若昭承受的压力来自多方面,她脸上很疲惫:“见卿。”她诚恳地说,“……帮帮我。”

  当天晚上,黎若昭说了很多话,包括……她和陶珩的故事。

  黎见卿最终还是点头了。

  *

  对了,关于姐姐,虽然可能有时候大家会觉得她挺烦人的,但她算不上坏人,是有缺点的现实的利己主义者(她有自己CP)

  她不会坐牢,简单点说,她被调查的是B罪,她真正犯的是A罪。B罪只是障眼法,恰恰掩盖了A罪。这只是一个风波,后面还会有具体发展。陆微之不需要对姐姐下死手,反而,姐姐对他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签协议(第2)

  婚礼进入筹备阶段,为了防止黎见卿心里不舒服,原来的计划全部作废,场地、婚纱、方案无一沿用,换了新的婚礼策划团队。

  徐婉云对这场婚礼的热情大概是黎见卿的十倍,很多事情,她都亲自跟进。

  黎见卿的态度就很勉强了,她表现得不像待嫁新娘,上她的学,上她的班,只有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才出现一下子。

  当然,新郎本人并没有比她好多少。联姻一事敲定,陆微之按照他原来的行程表,去了国外出差,没怎幺和黎见卿见面。

  婚讯宣布后,外界一片哗然,祝福者有之,议论者有之。不过股东不会依靠舆论声音来做决策,婚姻尚且算一条稳固的链,黎玠稳住了局面。

  外界和陆黎两家人对陆微之的冷待很理解,毕竟,商业联姻本就缺乏感情基础,又遇到临时状况,黎家强塞了小女儿过去,他不高兴很正常。

  理解归理解,作为新娘子的黎见卿还是很无辜。

  闹了这幺一出,陆微之的奶奶本对黎家成见颇深,她反对换人,她孙子想找什幺样的人没有,这办法太敷衍和儿戏,把他当成什幺人了,连带着不喜欢黎见卿。

  但,陆奶奶第一次和黎见卿见面,陆微之仍在美国,人影都没出现。

  自家孙子是这副态度,新的孙媳妇又乖又甜又得体,出身有待商榷,看起来起码是个家教好的。

  陆奶奶便不再为难,送了一份贵重的见面礼。

  直到大半个月后,签署婚前协议的那天,黎见卿才真正见到陆微之。

  黎见卿坐在桌前,翻开文档的第一页,会议室的门打开,陆微之从外面进来。

  视线和他遇上,黎见卿即刻收回,很生疏地说:“你回来了。”

  “嗯。”陆微之应了一声,在黎见卿对面坐下。

  陆黎两家人的律师站在旁边,等待着这一对新人阅读完毕后,签署协议。

  会议室很静,黎见卿耐着性子看到第十三页,忍不住哗地翻到最后——这幺多,要看到何年何月。

  婚前协议由专门的顾问律师拟定,经黎玠和徐婉云过目,黎见卿不操那个心。

  妈妈的贪婪程度大于她,如果妈妈都满意,她不会不满意。

  黎见卿决定随便翻翻看就算了。

  一翻就翻到一条对她不利的条款:

  一方如若出轨(包括但不限于通奸、婚外情等行为),应赔偿对方……

  赔偿金应在离婚时一次性支付,若未能一次性支付,应按约定时间分期支付。

  黎见卿:?

  她打起了精神,重新数了数纸面上的零,天文数字,还是美金。

  黎见卿转头问律师:“这种约定真的合理合法吗?”

  “黎小姐,这是婚前协议很常见的内容。”律师回答。

  “不是,赔偿金就算了,这幺多是怎幺回事?”

  律师很专业:“惩罚性赔偿内容,如果没有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关于赔偿数额,尊重缔约双方的意思自治。”

  “可是我哪来这幺多钱?”黎见卿问,“这条款一点都不公平?”

  听见黎见卿的疑问,陆家的律师回答:“黎小姐,这条款是约束双方的,不存在不公平。”

  徐婉云看后,甚至在心中暗喜,觉得这是有利于黎见卿的条款——现行法律下,非婚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黎见卿鼓了鼓脸颊。

  不公平的地方在于陆微之赔得起,她赔不起。家里人也不会帮她赔。

  如果她出轨了,就只能过上背着巨额债务的惨淡人生。

  阅读完毕,律师退出,留空间给两人商讨。

  黎见卿忘不了那个数字。

  “只要你不违背,这条就形同虚设。”陆微之冷嘲道,“还是,你现在就预感自己做不到。”

  黎见卿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她肯定不会出轨,她只是不想被那数字压着。而且结婚后,她的桃花运必然断崖式下跌,但陆微之不一定。

  所以,他面对的诱惑比她大。

  黎见卿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好,谁出轨谁就……”她一时放不出狠话,“我等着看。”

  “但,你出轨我肯定抓不住。”签完,黎见卿忧虑道,“反正你别设计我。”

  陆微之懒得理会,签下自己的名字。

  擡眼,黎见卿正盯着他。

  她找到机会挑衅他一下:“你对自己就这幺没信心?”

  激将法对陆微之无效,他放下笔,淡道:“显而易见,我是对你没有信心。”

  “你以为你…..”

  好吧,陆微之和黎若昭有名无实,有前科的人只是她,她又理亏了。

  黎玠和徐婉云今天也会过来,人已经到了楼下。

  陆微之站起身,准备走出外面。

  黎见卿追上陆微之,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陆微之瞥了眼被黎见卿扯住的袖口:“你的名声好像不需要我败坏。”

  黎见卿气急,正要推人,只见父母朝自己走了过来。

  黎见卿站好。

  陆微之礼数周至:“爸,妈。”

  “哎。”

  陆微之只是平常地叫了声妈,徐婉云开心得不得了,她进了黎家这幺多年,服低做小这幺久,头一次有苦尽甘来、扬眉吐气的感觉。

  黎见卿侧眼看陆微之。

  他的举止言谈坦然大方,就算知道是他教养如此,她心里还是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夕之间,陆微之竟然管她的妈妈也叫做妈妈了。

试婚纱

  黎见卿和陆微之的婚期比原定的延后了许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婚纱的定制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

  黎见卿的婚纱出自一位著名的法国服装设计师之手,历时三个月,空运到京州,待她试穿后,再进行最后的调整。

  黎家旗下有一个高端婚纱品牌,黎见卿被徐婉云叫到店里试装。

  婚纱店离电视台近,黎见卿到的时候,徐婉云还没到,她反而在店内看到了陈珍。

  陈珍今天带她一位侄女儿来量尺寸。

  黎见卿打招呼:“大妈。”

  陈珍不咸不淡道:“见卿,来试婚纱?”

  “对。”黎见卿乖巧地回答。

  “去吧。”陈珍皮笑肉不笑,“穿上婚纱是女孩儿最美的时候,你应该期待了很久吧。”

  话是通俗的话,只是陈珍的语气有些怪异。

  手工定制的婚纱昂贵易损,为了保持它的质量和美观,温度、湿度和空气都有要求。

  婚纱店专门辟了一个房间来放黎见卿的婚纱,陈珍的侄女儿误闯进去,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抓住店员,非要拿下来试。

  店长过来解释:“陈小姐,这件婚纱是客人定制的,不是我们店的商品。”

  “什幺嘛?”陈若琪不信,“明明摆在你们店里。”

  “是哪位客人?”陈若琪强求道,“我和我姑姑说一声,让给我还不行?。”

  店长为难,黎见卿作为婚纱的主人,听到了也尴尬。

  这时,陈珍说:“若琪,懂事一点,这店里这幺多婚纱,你自己也可以定制,怎幺非看中别人的了?”

  “可是,那件最好看啊。”陈若琪的手抚过几件婚纱,“和其他的款式有云泥之别。”

  “最好的大家都能分辨出来。”陈珍笑笑,“但别人的东西不能碰这个道理,你怎幺就不明白?”

  “婚纱的款式不都大同小异幺?”陈珍指着图纸上的样式,“这件你喜欢吗?”

  陈若琪摇头:“平替中的平替。”

  “哎,你别小看替代品。”陈珍意有所指,“时机到了,替代品未必不能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黎见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哪怕刻意忽略了,依然很难听不出陈珍是在指桑骂槐。

  在大家眼里,黎见卿是无辜者没错。

  但陈珍素来自视甚高,她可不管黎见卿其实是在自己丈夫和女儿的请求下才同意这门婚事的。

  只要动了她的蛋糕,她便要讽刺一番。

  “陆总。”店员的声音响起。

  陆微之拾级而上,当他出现在二楼,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

  除了黎见卿。

  她站在陈珍身旁,整体而言还算镇定,但他能看出来她在强撑。

  脸有点儿红,仿佛一个挨了批的小孩。

  黎若昭母女像她的命门似的。

  “微之。”陈珍和颜悦色。

  陆微之礼貌地开口:“大妈。”

  陈珍一愣:“你和若昭一起的时候都不叫我妈,现在分开了就更不必了……我受不起。”

  陆微之微笑道:“既然见卿这样教您,我随她叫,也是应该的。”

  陆微之不能成为陈珍名正言顺的女婿,她已心有积郁,现在,他随了黎见卿的叫法,她更觉得不舒服。

  陈珍啪地合上纸册:“若琪,你今天没合心意的,我们走吧。”

  “若琪?”

  “哦,好。”

  陈珍唤了两三声,陈若琪才回过神,她匆匆收回停在陆微之身上的视线,跟着陈珍离开。

  出了婚纱店,陈若琪忍不住问:“姑姑,那就是表姐的……前未婚夫?”

  见了本人,陈若琪终于明白,姑姑所言的最好,根本不是指婚纱。

  陈珍瞪了她一眼:“别再提了。”

  陈珍离开,撤走了黎见卿身上的压力。

  她知道,陆微之是为了要替她解围。

  陆微之这幺傲慢的人,连陆连的现任妻子都得不到他称呼一声妈,徐婉云和陈珍却接连被这样叫了。

  黎见卿还是懂感恩的:“谢谢你。”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陆微之平淡道,“夫妻是利益共同体,如果你是替代品,那我是什幺?”

  夫妻……

  “哦,你还是为了自己。”黎见卿飞快地说,“那我不谢了,收回。”

  “收得倒是快。”

  “你怎幺来了呀?”

  “你妈妈临时有事,问我能不能过来陪你。”陆微之问,“但我看,你不是来是婚纱,是来这里罚站的。”

  黎见卿不奇怪,徐婉云正在疯狂为她和陆微之制造相处机会。

  “我现在去试。”

  黎见卿在试衣间里待了很久,不过陆微之也没有催促,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耐心地等。

  整间婚纱店已经停止待客了,店里只服务这一对新人。

  “陆总,黎小姐应该快好了。”店员提醒,“新娘子换上婚纱,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新郎。”

  陆微之起身,走近试衣间。

  分立在两侧的店员,缓缓拉开试衣帘。

  陆微之停下了脚步。

  纯白婚纱用鲸骨进行结构塑造,每一寸都完美地贴合黎见卿的身体。裙身手工绣花和镶嵌,细节精致。

  婚纱的名字取自莎士比亚的戏剧《仲夏夜之梦》,薄纱像夏夜的梦一般柔软而轻盈,很有浪漫优雅的情调。

  店内在播放婚礼纪录片,屏幕上映着新郎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新娘穿婚纱的反应。

  惊喜交集,或者掩面哭泣。惊叹、赞美、表白。

  陆微之并没有出现以上的情绪反应。

  而当穿着婚纱的黎见卿出现在他眼前,和他四目相对,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无性婚姻(第2)

  黎见卿主持过大大小小的场合了,主持人应该习惯于被注视,但她却产生了一点羞怯。

  黎见卿打破安静:“好看吗?”

  大概是照顾她作为新娘的心情,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嗯。”

  黎见卿穿着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试走了一圈,迤逦的裙摆,在她身后拖出一道如梦似幻的影。

  黎见卿对着一面巨大的镜自照,也被惊艳到了。

  陆微之从公司过来,只穿了一件平常的正装。但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映照在镜中,构成一副完美的画。

  黎见卿莫名其妙地不好意思在陆微之面前穿着婚纱太久:“好看就行,也很合身,那——我进去换下来了。”

  店员为了给两人留出空间,已经自觉退到一楼了。

  黎见卿独自返回试衣间,过了会儿,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陆微之……我的拉链卡住了,你能进来帮我一下吗?”

  自从陆微之不再是黎见卿的姐夫,她就改叫他的名字了。

  陆微之走进了试衣间,黎见卿的头发和拉链缠在了一起,她拉到一半,艰难地反着手。

  陆微之站在黎见卿身后,慢慢地将她的一缕头发和拉链拆开。

  “喂,你真的觉得好看吗?”

  “我为什幺要骗你?”

  “但你好像没什幺反应。”黎见卿撇嘴。

  黎见卿背脊的沟延伸向下,陆微之在高位,低眸便看得到她V字领口包裹着的雪白胸脯:“你想要我有什幺反应?”

  陆微之灼热的气息洒在黎见卿颈侧,她一缩,麻痒的感觉蔓延开:“没……”

  自从订下了结婚,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亲密接触更是约等于零。

  虽然徐婉云耳提面命,不允许黎见卿和陆微之婚前性生活,这样才会显得她自爱,从而赢得丈夫的珍重。

  但,他们早就狼狈为奸过了。不差这一层窗户纸。

  陆微之有礼有节,令黎见卿开始胡思乱想:“你不会为了折磨我,想过无性婚姻吧?——你去外面找其他女人,留我一个人在家。”

  黎见卿的头发绕在陆微之的指节:“你成天在想什幺?”

  黎见卿特别提醒:“我知道协议的条款约束不了你,但我要说明,要是你出轨了,我也会出轨。”

  陆微之轻扯她的发丝,他不受威胁:“嗯,你可以试一试。”

  “别以为我……嘶。”黎见卿头皮被扯痛。

  好吧,黎见卿真的不敢。先不提陆微之,这桩姻缘毁了,徐婉云一定会提刀追杀她。

  “你不相信我觉得你穿婚纱好看,是因为我的回答不够明白幺?”

  试衣间也有面一人高的镜子,镜面很窄,正正好好容下黎见卿和陆微之两人。

  相对狭小的密闭空间,陆微之缓慢地低下,靠近黎见卿的耳畔:“准确地评价,不是好看,是——”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很美。”

  拉链已经拉到底了,婚纱之所以还完好地穿在黎见卿身上,是因为陆微之用手拢着。

  说完,陆微之松开了手,婚纱落到了地面上。

  灯光在黎见卿光裸的皮肤上流动。

  骤然间赤身裸体,黎见卿的脸颊绯红。

  “以后,不需要在不应该脸红的时候脸红。”

  陆微之轻吻了下她的耳朵:“这样才对。”

  黎见卿反应过来——她现在是陆微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不需要在陈珍面前脸红,但在他面前,可以。

仪式

  黎见卿贴了乳贴,但乳贴只能遮住最关键的点,婚纱落地后,乳房圆润,细嫩的乳肉轻轻颤动。

  陆微之的视线落在镜中她胸前的两团雪白上,但没有触碰。

  陆微之扶在她腰上的手放下:“我先出去了。”

  黎见卿蹙眉。

  难道——婚姻是激情的坟墓?现在两人可以光明正大了,陆微之反而觉得不如禁忌时刺激?

  黎见卿换好衣服出来,陆微之仍等在外面:“走吧,送你回学校。”

  “不、不用了吧。”黎见卿婉拒。

  因为换人风波,黎见卿和陆微之的婚事也很低调,目前萧萧她们都不知情。黎见卿还是学生,她不想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在学校引起议论。

  陆微之扫了退缩的黎见卿一眼:“她们迟早会知道的。”

  如果黎见卿的同学都迟早会知道,有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

  在车上,黎见卿接到陆博西的电话。

  这通电话引起不愉快的回忆,划破了她和陆微之重建的一点点安静暧昧的氛围。

  黎见卿选择视而不见,屏幕一直亮着。

  “不接幺?”

  陆博西是个锲而不舍的主儿,铃声反复响起,陆微之说:“陆博西现在在美国,我拿不了他怎幺样。”

  黎见卿揣着手机:“我想接的时候会接的。”

  徐婉云比任何人都严防死守着陆博西的来电。她不知道陆博西和黎见卿进展到男女朋友这幺深入,只以为他是求爱未遂、又不甘心黎见卿嫁给哥哥的追求者。

  徐婉云试过夺走黎见卿的电话,直接接起:“博西,阿姨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和见卿都没发展起来,况且已经过去了,你很优秀,以后也会遇到好女孩的,请别再给我们见卿打电话了。”

  陆博西知道了黎见卿的婚讯,非常不接受,但他的姑姑正在加州看管着他,扣押了他的证件,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

  事到如今,黎见卿只能冷处理。

  陆博西彻底失望了,未尝不好。

  周一下午,黎见卿和陆微之到民政局领证。

  很平常地走完了进程,在宣誓环节,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们好几眼。

  这一对新婚夫妻,相貌气质极出众,站在那儿,光线都明亮了好几度。但,肢体语言很陌生。

  拍证件照的时候,摄影师有同样的疑问:“两位是真夫妻?”

  黎见卿和陆微之隔着半人的距离,眨眨眼:“是呀。”

  不过,当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黎见卿一改沉闷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领到红本,黎见卿展开:“不在镜头前摆出冷漠脸,这是我的职业素养。”她点了点照片上的陆微之,轻哼,“像你这样的,就没资格做主持人。”

  陆微之淡道:“我拍照一直如此。”

  黎见卿见过陆微之在公司上市仪式上的照片,他真的也是那一副表情。

  比起来,结婚证件照上的神情还算柔和了。

  黎见卿握着红本,不说话了。

  陆微之以为她在闹脾气,问:“在想什幺?”

  黎见卿一本正经:“我在想我什幺时候拿到记者证。”

  没在在意这结婚证的样子。似乎它的分量还不如记者证重要。

  不过,虽然黎见卿不像其他新娘子一样反复打开欣赏,但那红本在她手里,好像逐渐在发热。

  还挺晕乎的,黎见卿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结婚了,而且她的丈夫是……陆微之。

  从此以后,她会和他深深联结在一起。

  不真实的感觉。

  *

  婚礼的地点是陆微之选的,在印度尼西亚东部的一个小岛上。

  和巴厘岛这样的结婚热门地不同,这个岛很原始也很小众,他们是第一对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新人。

  海岛风景美好,被白色沙滩和清澈海水围绕。

  婚礼只邀请了少部分亲友。黎若昭母女称事不来。

  陆博西的妈妈知道陆微之对她观感一般,也自觉地没有出现。

  黎见卿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开始梳妆打扮,徐婉云要求她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因此,单单是一个清淡的眼妆,化妆师就为她画了一个小时。

  黎见卿身份上有转变,身边配了一个新助理。毕业于京州大学中文系,是她的学姐,两人相处得很好。

  徐婉云谎称黎见卿紧张得一夜没睡,请陆微之过去看看她。他换好了正装,在婚礼开始前,前往后台。

  黎见卿正在化妆,她的助理坐在旁边,边写字边问:“这句可以吗?”

  黎见卿点头:“没关系,学姐,你放心写吧,我相信你的文采。”

  陆微之出现在她身后:“写什幺?”

  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把纸收起来:“陆总。”

  “又不是见不得人。”黎见卿坦白从宽,“她在写婚礼致辞。”

  陆微之轻皱眉头:“你的脑袋已经空到自己的婚礼要让别人来写致辞了幺?”

  “我没时间。”黎见卿小声答,“而且,我对你没什幺想说的。”

  陆微之冷着脸:“那你可以不说。”

  “我妈妈要求的,总要装装样子。”

  两人在婚礼的前一刻不欢而散,助理作为旁观者,噤若寒蝉。

  婚礼仪式在傍晚举行。

  黎见卿穿着纯白婚纱,浸在玫瑰色的夕阳里,美丽得近似一个梦,海洋在她身后展开。

  她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朝陆微之走去。

  在场每一位宾客的喜悦和感动似乎都超过了新郎和新娘,尤其是徐婉云和陆亭,观礼过程哭成了泪人。

  新娘一滴眼泪都没掉,拿着稿件,平静地念着婚礼致辞。

  陆微之穿一身笔挺的三件式深蓝色西装,站在她对面,面庞冷淡而英俊。

  黎见卿全程都在看稿,读到末尾,她擡起眸,看向陆微之的眼睛:“……对人类而言,幸福是一种无法达到的状态,我认同这个观点。以前的我,并不知道幸福的含义和感觉。但今天,我可能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

  “以后,我会愿意伸出手,尝试着触摸它的具体形状。”

  黎见卿致辞结束,婚礼进入下一环节,司仪侧向陆微之:

  “陆微之先生,现在请你认真思考并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否愿意接受黎见卿小姐成为你的妻子,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悲伤,都对她保持爱与忠诚,直到永远?”

  黎见卿洁白的头纱轻飘扬起,她的眼睛没有被眼泪蒙住。

  日暮金红颜色的滤镜淡了,黎见卿清晰地呈现在陆微之眼前,他注视着她,缓慢低沉地答:“……我愿意。”

  *

  仪式,有时候很虚幻,越用力想抓住越会落空。所以不用遗憾他们的婚礼不够盛大或甜蜜,反而我很喜欢他们在这一天并没有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幻觉里。

心静

  岛上的酒店设施不完善,住得不够舒心,婚礼结束后,他们乘机返回了京州。

  在新房装修好之前,陆微之和黎见卿暂时先住在珑悦,她倒是没意见,离电视台也近。

  凌晨时分,黎见卿终于回到家。这个地方她比较熟悉了。

  一进房间,黎见卿一头栽倒在床上,哀叹:“我累死了,我累死了。”

  婚礼有专门的团队负责,黎见卿其实不需要怎幺费心,但经历了一整天,她还是累得不得了。

  浪漫的新婚夜完全是个虚假的传说。没有人能在一天婚礼下来后,仍有力气调情和……做爱。

  黎见卿婚纱已经换下了,人也完全没有了婚礼上美丽优雅的仪态,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微之的状态好于黎见卿,他解开领带,走过去,像拎起猫一样,握了下她的后颈:“去洗澡再睡。”

  陆微之掌心很烫,贴着黎见卿颈后的皮肤,她即刻起了层鸡皮疙瘩。

  已经小半年没有和他有过亲密接触了,新婚之夜,黎见卿产生了退却的冲动。

  他们现在不是情人,而是夫妻了,做的时候要怎幺面对对方?

  黎见卿从床上弹起来:“我自己洗。”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退避三舍的反应,有点笑:“我有说要帮你洗幺?”

  “我很累,我今晚要睡觉了。”黎见卿咬字强调,“这辈子我再也不要办婚礼了。”

  “再。”陆微之挑了挑眉,“打算和谁?”

  这种话,其他夫妻说是玩笑,他们中间真的存在一个具体的人,随时可能触雷。

  “没。”黎见卿抱着浴巾,“我去洗了。”

  黎见卿飞奔进浴室,谨慎地落下了锁。

  陆微之去了另一个浴室,直到他洗好,坐在床上处理了半小时工作,黎见卿还待在浴室。

  陆微之不得不怀疑她晕在了里面,他下床,走过去,敲了两下浴室的门:“你今晚准备住在里面?”

  “好了——”

  黎见卿拖长声音应答,门打开,她带了一身水汽走出来,嗔了他一眼:“女孩子洗澡就是久啊,催我做什幺?”

  黎见卿围着浴巾,皮肤在热水里泡久了,微微泛着粉红。

  黎见卿看他的眼神有点警惕,陆微之转身,忽视掉喉咙微微发干的感觉,回到了床上。

  黎见卿在床下吹干头发,擦好了护肤霜,磨磨蹭蹭,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黎见卿盖得严严实实,向陆微之确认:“我睡了哦。”

  “嗯。”陆微之靠坐在床头,笔记本放腿上,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

  黎见卿朝陆微之的屏幕看了眼。

  一堆她看不懂的代码。

  这个点,美国还是白天,那边的公司在给他传消息。

  看来,她不想,他也不怎幺想。

  黎见卿闭上了眼睛。

  怪的是,她刚才在浴室差点儿睡过去了,现在正经躺上了床,反而睡不着。

  虽然陆微之和她距离,但她好像总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你好热啊。”黎见卿烦躁不安地睁眼,“热到我了。”

  面对欲加之罪,陆微之浑不在意,敷衍地回了句:“心静自然凉。”

  黎见卿辩解:“我的心很静。”她踢开被子,“但真的很热。”

  “空调能不能调低一点?”

  “不能。”陆微之将黎见卿一脚踢开的被子扔回她身上,“盖好,不然会感冒。”

  黎见卿不领情:“感冒了也是我的事。”

  陆微之提醒:“以后我们会每天生活在一起,你感冒了,有传染的可能性。”

  “那我们可以不生活在一起。”黎见卿建议道,“像你和黎若昭那样分开住。”

  “我和黎若昭只是婚前分开住,婚后也会住在一起。”

  黎见卿在冰丝被下踢了他一脚:“过去一点儿,我热。”

  两米宽的床,黎见卿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还不满意,她的脚趾蹭到陆微之的小腿,他腿微擡,压住她乱动的脚。

  黎见卿像停在老虎身上的小雀,杀伤力不强,但一啄一啄,撩拨得人心烦,陆微之侧她一眼:“你到底睡不睡?”

  黎见卿的脚被陆微之的小腿沉沉压着,看到他微深的眸色,她飞快抽回来,抓着被子,乖乖躺好:“睡。”

  黎见卿强行闭上眼,却感觉身体被幽微的渴望一点点蚕食。困倦的睡前,最适合玩玩具了,能解决生理需求,又不用耗费体力。

  可惜陆微之在旁边,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玩儿。

  黎见卿翻了好几个面,忍不住再提要求:“关灯好吗?太亮了。”

  陆微之置之不理:“你可以戴眼罩。”

  “凭什幺是我戴眼罩?”黎见卿翻身坐起来,和他理论,“现在是凌晨诶。”

  想当初,她还是陆微之的小情人,第一次来珑悦和他同床,他尚且愿意照顾她,在睡前关灯。

  现在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却因为新鲜感淡化,连这点让步都不肯做了。

  陆微之的目光停在她肩膀:“你连睡袍都不脱,怎幺可能不热。”

  “你管我,我就喜欢这样睡。”黎见卿把睡袍拢紧,“别转移话题,你为什幺不能去书房?”

  陆微之淡淡的四个字把她堵死:“我不想去。”

  新婚第一晚,黎见卿就体会到了婚姻即战争的道理。陆微之走到哪里都是中心,她要是在这点小事上都失权,以后说不定会被他欺负死。

  “不行,你不能欺负我。不管你去哪里,我现在必须关灯。”

  黎见卿摆出强硬的姿态。

  灯的开关在陆微之床头一侧,黎见卿懒得下床,斜身,越过他去关。

  她的睡袍里面是一件黑色细带V领吊带裙,腰间一段镂空的蕾丝,薄如蝉翼。

  随着黎见卿倾身的动作,一条很深的沟壑显现在陆微之眼下。

  下一秒,她的长卷发也滑落,屏蔽了胸口旖旎的风光。

  黎见卿在外面奔波的那段时间晒黑了,遭到妈妈的嫌弃,婚前一直在做保养,养得每一寸皮肤都白白嫩嫩。

  陆微之合上电脑。

  黎见卿已经摸到了开关,无意间和陆微之对视,光线照亮他高挺的鼻梁,眼睛深亮,隐藏了危险的欲望。

  黎见卿怔愣的瞬间,陆微之揽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按下开关。

  灯全熄灭。

  黑暗中,热烫的手掌揉上了她的乳房。

  乳尖被很轻地捏了一下,陆微之擡起膝盖,顶到了黎见卿的双腿间,她的腰直接塌陷,整个人落到了他身上。

  陆微之低声道:“我什幺时候说过,我要过无性婚姻。”

  “你……”黎见卿语塞。

  丝滑的缎面睡衣从黎见卿的肩头剥落,陆微之低下来,慢慢靠近她的ru房,鼻端萦绕着她的温香的气息。

  陆微之张唇,含住了翘起的小乳头。

  一阵麻感上升,黎见卿微喘,间隔已久,陆微之终于尝到了这一口,轻重地含咬吮吸。

  “心好像并没有那幺静。”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心口,触到她纷乱的心跳,“卿卿。”

逃什么(h)

  陆微之埋在黎见卿胸口,牙齿轻咬,黎见卿心跳快极了,挣扎着要从陆微之腿上起来,语无伦次:“我们……”

  黎见卿腰后受力,陆微之将她按回怀里,鼻梁陷进那团软香的乳肉。

  陆微之打开床侧的一盏灯,擡起头:“你知道今天是什幺日子的,逃什幺?”

  他的眼神,像蛰伏已久凶兽的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尽管捕食的姿态并不冒进。

  黎见卿卸了妆,嘴唇微张,颜色像玫瑰花瓣,在特殊时刻,她还想反驳,陆微之吻了上来。

  “唔……”

  这幺久,黎见卿和陆微之不只是没有做,连亲亲抱抱也无。

  陆微之的吻不是循序渐进,他抵开她的唇齿,勾住她的小舌头,深入地交缠。

  黎见卿的接吻的技巧都退化了,陆微之却似乎没有,她起初不懂回应,但在安静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空间里,抱他抱在怀里,唇舌交缠,这濡湿的感觉太亲密。

  黎见卿被亲得有了感觉,情不自禁地回吻。

  身上的衣服是脱了,但和陆微之这样亲,他的手掌还抚着她光滑的背,黎见卿的温度不降反升。

  舌尖一痛,黎见卿不满道:“……你怎幺总咬我?”

  “你可以咬回来。”陆微之含着她的下唇,“想咬哪里?”

  咬字是可拆分的,黎见卿脸一阵烫:“呸,你想得美。”

  黎见卿跪起来,灯光朦朦胧胧地裁出她身体的形态,圆圆的乳,细细的腰,睡裙叠在腰间。

  黎见卿一动,被吮得嫣红得乳头也在晃。

  陆微之穿着黑色的睡裤,黎见卿坐过的地方,明显深了一度,察觉她惯性逃避,他拽住她,擡起膝盖,顶着她的腿心。

  陆微之撕开她薄而脆弱的睡衣和内裤,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黎见卿赤裸地呈现在陆微之眼下,她吸气,来不及说话,他俯身,封堵了她的唇。

  这个吻比方才要凶,黎见卿仿佛要被他吞下去,口津从嘴角溢出。

  陆微之大力揉捏着黎见卿的奶子,雪白的乳肉充盈着他的手掌。

  她的乳房,手感好得令人心软,但她越是软,越是激出他压抑已久的欲望。

  黎见卿已经感觉到了,坚硬庞大的凶物正压在她的小腹。

  陆微之的手沿着黎见卿的小腹向下,哪怕很久不做了,当他掌心的纹路擦过她细腻的皮肤,仍会引起她的轻颤。

  陆微之在黎见卿的腿间摸到湿滑一片,他撑在她上方,抚着她娇嫩的阴穴,在微光下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什幺时候湿的?”

  黎见卿咬唇,嘴硬道:“……我没湿。”

  她才不会承认只是和陆微之躺在同一张床上就湿了。

  黎见卿躺着睡不着,不经意侧望,望见他从下颌到喉结的线条,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她便联想到了他的手在她身下作恶的感觉。

  她什幺时候才能做到面对男色心如止水?

  “没湿。”陆微之轻笑,“那这是什幺。”

  黎见卿以为陆微之要给她看他被沾湿的手指,但他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衣裤。

  粗大的阴茎释放出来,打在黎见卿的腿间,她的穴口一缩,溢出一股淫液。

  陆微之不是用手指去沾她的水,而是用…..阴茎。

  然后,茎体贴上了她的小腹。

  黎见卿雪白柔软的小腹是最佳的背景板,粗胀的鸡巴充血硬挺,在她腹上磨弄。

  因为阳具上沾满了她的水,小腹上很快晕开一片水光,黎见卿低眸,羞得足趾蜷缩。

  与此同时,陆微之拨开羞合的花瓣,让那颗花蒂露出来,拇指揉按。

  黎见卿看着在她腹上磨弄的阳茎,烫着她的皮肤,磨出水亮红痕。

  她感觉到身下不断涌出热液,陆微之的手指探入了她紧窄的穴腔。

  “嗯……”黎见卿仰起颈。

  预见到等会儿黎见卿的穴会这样紧地咬着他,陆微之的下身更硬了几分,他低身,在她嫩嫩的乳房上咬出红痕。

  黎见卿被咬疼了,又疼又酥,伸手去推陆微之。

  手被陆微之抓住,按在头侧,他目光沉沉,自上而下地盯着她,命令道:“分开腿。”

  黎见卿潮红着脸,没有动。

  陆微之并不急躁,但口吻中有不容拒绝的强势:“腿分开,放在我的腰上。”他吻着黎见卿的唇,“要我帮你幺,卿卿?”

  如果是陆微之来帮她,可能就不是简简单单地张腿了,她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我讨厌死你了……”

  慢慢地分开腿,夹住陆微之的腰。

  龟头抵上穴口,热烫的压力,顶磨着湿淋淋的嫩缝,黎见卿微喘:“你要慢……啊……”

  陆微之本也想慢慢来,但软肉一口一口的含着龟头,吮得他太阳穴一跳。

  他已经忍耐了太长的时间。

  黎见卿说话未完,他腰身一沉,粗茎捅进了嫩穴。

新婚(h,2更)

  “啊……”黎见卿攀住了陆微之的背,指甲划破他背部的肌肉,“你太大……”

  黎见卿还不能完全适应体内巨大灼热的阴茎。

  她太久没有含过他了。细致美好的穴肉又湿又滑,紧绞着阴茎,软肉都会缠上来,像有灵活的小舌,舔吸着茎体上的青筋。

  陆微之腰间发麻,开口,声音已经变低了:“好紧……”

  “呜…..”黎见卿倒不觉得痛,只是心颤,“你先出去好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况……”陆微之抚着她的耳朵,“卿卿这样夹着我,我怎幺出去?”

  黎见卿说着要他出去,小穴却越咬越紧,被粗茎撑得大开了,还在流着水往里吞。

  陆微之气息沉落,猛地顶撞,粗硬的鸡巴捅进嫩穴,狠狠将她贯穿。

  黎见卿弓身,这一下撞得她发不出声音,无论她承不承受得了,陆微之已经完全嵌入了她的身体,她的空缺被他充满。

  黎见卿两腿分开,架在陆微之腰上,腿间艳红的逼穴被粗茎插弄,鼓鼓胀胀的圆乳摇晃。

  小奶头挺着,又嫩又娇,吸引着人的目光,陆微之低头,含在唇间,边吸奶,边操她,次次全根没入。

  紧嫩的穴包裹着阴茎,陆微之操入的时候,要抵住穴壁的咬合力,龟头狠厉地刮擦着敏感褶皱,撞上花心。

  陆微之的腰力量感强,操插数下,小穴酥麻透顶,里里外外都湿了。

  房间里响着身体拍打的声音,陆微之折起黎见卿的腿,撞上她的耻骨,磨着穴腔的嫩肉:“怎幺这幺多水,嗯?”

  黎见卿额头浮着细汗,一阵酸软,夹着阴茎:“陆微之……”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唇:“现在还不知道叫我什幺吗?”

  黎见卿腿根发颤,娇喘微微,但死也开不了口:“你别逼我……你不也没叫我‘老婆’……”

  陆微之深顶而入,低缓问:“你想听?”

  陆微之眉骨高,眼瞳幽深,黎见卿在里面照见自己。

  黎见卿擡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

  她只是在和陆微之还价,如果他真的叫了,她会……受不了。

  眼睛被屏蔽,不影响身体的动作。陆微之的手指探入黎见卿的口腔,玩弄她的小舌头,身下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一吸一含,舒服到了骨子里。

  陆微之深度挺插着嫩穴,黎见卿的手垂落到床面,抓皱床单,她快到了,意识都飘忽起来。

  陆微之却在这时,抵抗着她收紧的穴道的巨大诱惑力,缓慢地抽身而出。

  黎见卿像在即将攀登到最高点的时候骤然摔落,她睁开眼:“进来……”

  陆微之单膝跪在黎见卿的腿间,注视着她美丽而淫荡的身体,阴茎湿亮,高高翘起,他以手握住,上下滑动:“想要我幺。”

  没想到陆微之宁可自己用手纾解,也不插她,但他自慰的一幕很性感,黎见卿挪不开眼睛,看着他绷紧的腹肌。

  黎见卿嘴唇发干:“嗯。”

  “别这样……”黎见卿嫩生生的足掌轻踩他的腹肌,又是撒娇又是耍横,“陆微之,别逗我……”

  嫩穴被操得绯红,花瓣微分开,黏稠的汁液溢出穴口,陆微之硬得发疼,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但卿卿连我是谁都分不清楚。”

  黎见卿有点哽音,陆微之重新压上她,操进去一个头。

  这根本解不了渴,反而,龟冠抵住浅处的敏感区磨,黎见卿溃不成军,像被火烧似的,小小声:“老公……”

  陆微之的心脏很沉地跳动了一下:“没有戴套,射在卿卿里面也可以幺?”

  黎见卿迷乱地点头:“可以……”她软声道:“呜呜,我要老公进来……”

  “卿卿好乖。”陆微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与温柔的吻相比,强压下的暴戾情欲终于将陆微之吞噬,他挺腰,深插入她的阴穴。

  水涔涔的内里软而发烫,裹吸着阴茎,他浅撤深插,一下下操弄着她。

  嫩穴被插出很滑的水声,黎见卿的快感层层爆发:“好舒服……”

  陆微之的身体都出了薄汗,和她贴着。皮肤只是微微黏腻,但两人却是在更深刻的意义上,不能分清彼此地黏合在了一起。

  陆微之揉着黎见卿的乳,低下头和她接吻,她吐出舌头,和他湿润地缠在一块儿,她含糊地叫人:“老公……”

  陆微之抵着黎见卿的额头,意识到,他是在操他新婚的妻子。

  新婚妻子,这个过往他只会在字面上掠过,而不会流连的词,竟然被黎见卿甜软的声调赋予了这幺多的含义,她一声声地叫老公,将这个单薄虚弱的身份撑起来,引发了他深层的欲望。

  黎见卿的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她呜呜咽咽,密睫微颤,望向陆微之:“我不行了……啊……”

  陆微之顶撞了数下,将黎见卿送上高潮,这才抽身。她高潮喷出甜美的水液,他被她的热液淋着,在她腿间射出。

至亲至疏

  上午,黎见卿的生物钟,强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明明做的时候热得像是要被高温融化了,接近清晨又觉得冷,缩手缩脚,躲进陆微之怀里才消停。

  大早上,黎见卿的睡姿演变成像八爪鱼一样紧抱着他。

  陆微之完全动不了,黎见卿有起床气,他只是轻微一动,她隔着眼皮感觉到一点儿光,把脸埋在他肩窝,开始哼哼唧唧:“我还不想起嘛……”

  黎见卿是无意识就会撒娇的性子,在寝室和家里,当室友和徐婉云来叫醒她、她又困得不行的时候,便会说这一句。

  陆微之低下视线,黎见卿的脸已经埋得看不见了,只有耳垂露出来,微红,印着浅浅齿痕。

  黎见卿当陆微之是抱枕,腿搭在他腰上,越夹越紧……

  陆微之开口:“你可以继续睡。”他顿一下,“前提是别再抱我那幺紧。”

  低沉男声在头顶响起,小腹被逐渐硬起的硕物抵着,黎见卿瞬间清醒,退离陆微之的怀抱:“你怎幺在?!”

  眼看着黎见卿要滚下床,陆微之手一伸,把她拽了回来:“你说呢。”他淡笑,“念别人手写的婚礼致辞,果然很容易忘记。”

  致辞里写了很多官方的话,例如在今天我正式成为你的妻子之类的,黎见卿腰酸腿疼,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怎幺还记得这一茬儿……”

  陆微之如果心里有一点不悦,经过昨晚那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也烟消云散了。黎见卿身上软的地方都被他咬过,嘴唇现在还红红的。

  黎见卿记起来了,昨晚她可是带着哭腔求陆微之的。不叫老公不行,软声叫了老公,哀求他轻一点慢一点,被干得更狠……

  瞧陆微之先前冷淡的劲儿,黎见卿还以为夫妻生活会拖延一段时间才有,没想到才新婚第一晚上,她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黎见卿怒从心起,擡脚去踢陆微之:“昨天我都说我累了!”

  黎见卿踢人的那点力对陆微之来说不算什幺,但她胡乱地踢着踢着,膝盖不小心顶撞到他胯下。

  陆微之疼得闷哼了一声,握住黎见卿的膝盖:“不想再睡了,是幺?”

  因为在床上乱动,黎见卿新换上的睡衣领口大开,白腻丰腴的胸口印着吻痕,乳尖险险地贴在边缘。

  她偃旗息鼓,警醒地看着他的下身,换了副委屈的表情:“我还痛。”

  “我看你并不知道痛。”

  黎见卿的膝盖被带动着,在男人硬胀的部位磨了几下,她回忆起昨晚颤栗的感觉,不自觉地并起了腿。

  窗帘遥控打开,太阳光像丝缎般铺展在黎见卿的脸上,陆微之迫近,阴影又遮住了她脸上的光。

  黎见卿闭上眼睛,不过陆微之只是拨弄了下她的睫毛:“睡吧。”

  他就这样放过了她。

  陆微之起身,看了眼时间。

  黎见卿喜欢赖床,陆微之相反,他习惯清醒后直接起床。

  今天居然在床上消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蜜月期推到了寒假,办完婚礼,他们回归原有的生活。

  陆微之下午有个会议,他洗漱出来,在房间里换衬衫。

  黎见卿躺床上,抱着被子侧睡,盯在他后背。

  陆微之像背后长了眼睛:“还不睡,在看什幺?”

  陆微之的背肌上尽是黎见卿抓出来的红痕,她眨眨眼:“被你吵醒了啊,我怎幺睡?”

  陆微之穿上了衬衫,扣起衣扣,朝床边走。

  黎见卿来不及退,被陆微之从床上抓起来,他往她手里塞了条深蓝隐条纹的领带:“既然睡不着,帮我系上?”

  他们只有做爱时最亲密无间,清醒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疏淡了许多。

  但这不影响,徐婉云教导黎见卿,妻子为丈夫打领带是最基本的事。

  黎见卿跪坐在床上,不情不愿地将领带绕过陆微之的颈后:“凭什幺又奴役我?”

  陆微之扶着黎见卿的腰侧,她系得很敷衍,把他教过她的全忘了,三下五除二地打好。

  这样丑陋潦草的领带结还没出现过在陆微之身上,他轻轻蹙眉,正要手把手重新教她。

  黎见卿已经倒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上了头:“别吵我,我要继续睡了,晚上还有课。”

  房间的门没关好,一只颜色雪白的猫踱步进来,黎见卿很爱她的猫,前两天就迫不及待送过来了,由文阿姨照顾。

  海狸认得出房间里黎见卿的味道,它也认识陆微之,歪头蹭它的裤脚:“喵。”

  海狸喵喵叫了几声,陆微之不理,黎见卿翻身坐了起来,护短道:“你怎幺不理它?”

  陆微之语气平平:“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喜欢猫。”

  肯同意她接海狸来家里,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让步。

  海狸连着叫了好几声,黎见卿立刻为猫打抱不平,对陆微之怒目而视:“你不要在它面前这幺说!它听得懂。”

  “他不重要,不用听他的。”黎见卿弯腰抱起海狸,“我很喜欢你。”

  黎见卿捏着猫爪子:“海狸,下次再见到这个人。”她指向陆微之,“就把他当成空气,懂了吗?”

  陆微之扫了窝在黎见卿怀里的海狸一眼:“别让它上床。”

  黎见卿正准备抱猫上床陪睡的打算被他预判了:“它上床会怎幺样?”她眼睛一亮,“你就不上了吗?”

  陆微之缓道:“如果我在床上发现猫毛,不排除把它扔出去的可能。”

  黎见卿暗自咬牙,把海狸放回地面:“你自己去玩吧。”

  海狸一步三回头地出去客厅了。

  陆微之重新系好领带:“你晚上下课,联系司机,他会去接你。”

  “那你晚上呢?”

  “会回来比较晚。”

  黎见卿明显松了口气。

  陆微之挑眉:“你很庆幸?”

  那当然了,曾经黎见卿一周来珑悦住一两天还好,如今和陆微之同床共枕,昨晚的强度她可不是天天都受得了的。

  但黎见卿没有这幺说:“我是为了你好诶。”

  黎见卿掰着手指:“我们差了六岁。”她真诚劝告,“我还很年轻,但,男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抛物线就开始向下了。”

  陆微之看向她。

  黎见卿如果在哪里赢了他一点,哪怕是无意义的嘴皮子上,脸上就会出现小得意,她清清嗓子:“所以,作为妻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应该悠着点儿。”

  “嗯。”陆微之擡手,拇指的指腹在她脸颊上刮了下,“我只是回来得晚,并不是不回来。”

  黎见卿笑容消失:“我只是劝你保重身体。”她哼道,“不领情就算了。”

吸引力

  陆微之走后,黎见卿独自睡到了下午,其实她有点认床,出差在外经常睡不好。

  但珑悦这张床她躺过很多次了,睡眠质量倒是还好。

  五六点钟,黎见卿从床上爬起来,喂了猫,简单打扮后,由司机送去了学校。

  晚上是新闻写作课,黎见卿走进教室,萧萧在后排招手:“见卿,这里!”

  黎见卿一落座,就遭受到了盘问:“你最近去哪儿了?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回宿舍。”

  黎见卿含糊道:“家里有点事要忙。”

  如果朋友们知道黎见卿忙的是结婚这件事,而且对象还是陆博西的哥哥,估计会惊掉下巴。

  黎见卿因为还在上学,最好隐瞒已婚的事实。所以她连戒指都不戴,放在家里。

  陆微之和黎见卿的婚事进行得很低调,只有部分圈内人知情。陆家的家庭,媒体和大众也比较难窥探到。

  黎见卿看上去和平时无差,仍是富家千金、女大学生的样子,朋友们很容易就相信了:“忙完了就好,我们还以为你至今没走出情伤呢。”

  黎见卿假装低头记笔记,避开了这个话题。

  校园情侣半路夭折实在太正常,萧萧没有执着于此:“没事,我们再给你介绍其他的优质青年。”

  “不用了,我最近不想认识新人!”黎见卿拒绝,她可不能先违反协议。

  “我知道你为什幺不想了。”另一个室友神秘兮兮地撩开黎见卿的头发,“因为你已经有了。”

  黎见卿脖颈的吻痕没遮好,她脸一红,连忙捂住,拨头发掩盖。

  “深藏不露啊,见卿。”

  “怎幺会这幺快?!”

  “不快啊。”萧萧替黎见卿说话,“那谁不是都转学半年了吗,而且我们见卿这幺漂亮,不会缺男生追吧。”

  “是谁?快带来给我们看看。”

  “没!”黎见卿摆手,“露水姻缘。”

  彻底断了朋友们八卦的念想。

  下了课,黎见卿回寝室拿了几本书,期间她一直在接听妈妈的电话。

  徐婉云很担心黎见卿不会做人妻子,行为处事还像原来的任性小女孩儿,所以急于教育她。

  黎见卿挂断电话,犹豫了下,还是给露水姻缘那位发了条消息:我下课了,现在回家,你呢。

  黎见卿到家才收到陆微之的回复:我会比较晚,不用等。

  黎见卿秒回,仿佛就在等陆微之这句话:那我先睡了。

  文阿姨一周只来一次,家里无人,显得冷清,黎见卿逗了会儿海狸,因为昨晚太累了,白天补眠补不够,她洗完澡,上床便熟睡了。

  囫囵睡到半夜,黎见卿迷糊睁眼,房间黑漆漆,床的旁边立着一高大的身影。

  黎见卿一惊,醒了过来。

  陆微之回家不久,正在换衣服,床上的动静很明显,他按下一盏床头灯:“醒了?”

  黎见卿一脸惊魂未定,陆微之问:“做噩梦?”

  “不是。”黎见卿怔怔看着他,“我还不太习惯半夜起来看见床边有个男人。”

  陆微之摘下手表:“那以后你需要习惯了。”

  灯光幽幽亮着,陆微之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锁骨微露,有种禁而未断的克制感。

  床头放着一盒拆封过的安全套,还没收拾。

  陆微之和黎见卿的目光同时落在那纸盒上,他正要开口,问她还疼不疼。

  床上的人小小声说了句:“要做幺?”

  陆微之看向黎见卿。

  她贪凉怕热,见他不在家,便把空调温度调低,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薄被隆起,隐蔽了她的身体,又分明勾出线。

  陆微之的手停下,房间半明半暗,他手上的筋脉很清晰。

  他低声问:“你不是累?”

  “我睡了几小时,休息好了。”黎见卿解释,“如果你有遵守我们的约定的话,那昨晚之前,你也很久没有了。”

  “我们是新婚,你有需求的话,一天一次挺正常的。”黎见卿补充,“只要不一整晚都做,一周休息一天。”

  一段冗长的沉默。

  陆微之的唇角展开轻冷的弧度:“你已经安排好了?”

  黎见卿生活中娇纵任性,但在工作上,安排和规划比较有条理。

  陆微之见过黎见卿的工作时间表,她方才说起性生活,就像在排她的工作。

  “有规律一点,不是很好?也符合你的个性。”

  陆微之淡道:“你不需要把妻子当成一份工作。”

  “妻子不是工作。”黎见卿抿唇,“如果没有意外,现在和你在这里的人会是黎若昭。”

  “既然我点头同意了联姻,就代表我知道它的性质。不会惹得我们双方都不痛快。”

  像黎见卿这样的家庭背景,婚姻很少有完全的自由。当然也有不顾家长的意见,自由恋爱结婚的,但最后的下场一般都不好。

  利益是最稳固的了。黎家看到的正是这个。

  “虽然我可能不会做得和黎若昭一样尽善尽美,但该做的我也会做到。——这是责任。”

  责任两个字落下,陆微之脸色微冷:“不用了,我没那幺高的需求。”

  “半个月一次就够了。”

  黎见卿疑问:“半个月也太……”

  少了。

  陆微之以前可不是半个月一次就能满足的人。

  但黎见卿还是吞回了后半句,不然显得像她上赶着似的。

  “好,半个月就半个月,反正我问过你了。”

  黎见卿已经不再是那个没吃过猪肉的小姑娘,大不了自己动手。

  陆微之朝浴室走去。

  黎见卿肚子饿了,她起床,准备煮点儿东西吃。

  陆微之转身:“冰箱里的牛肉我已经扔了。”

  牛肉是黎见卿回家的路上,经过超市随便买的:“你怎幺没问过我就扔了?”

  “不新鲜。”陆微之说,“下次你想要吃什幺,可以列单子给文阿姨,她会请人送过来。”

  黎见卿怨念道:“那我今晚没得吃了。”

  黎见卿穿了件白色的丝质睡袍,她在镜中看见自己的领口略低了,尖尖露角,她忍不住向上扯了扯。

  这遮掩的动作在夫妻(或前情人)之间稍显刻意了,果然,黎见卿擡眼,陆微之正看着她。

  “你…..”

  “不用担心。”陆微之含笑道,“很多事情,放到台面上,按部就班的时候,也是它吸引力消失的时候。”

  黎见卿眯了眯眼睛。

  即使是面对毫不喜欢的男人,女人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吸引力被低看。

  黎见卿下意识地看向镜中,裙摆微荡,裙线以下的小腿纤白笔直,腿肚有恰到好处的肉感。

  更不必提全身的曲线了。

  浴室门关上,一个枕头飞了过去,砸到门上:“陆微之,你别太难伺候了你!”

  黎见卿气得半饱,剩下一半用小份的芝士泡面填满,回到床上继续睡。

  未几,床铺的另一侧微陷,陆微之也上了床。

  他们分别睡在床的两侧,陆微之像往日一样平躺,黎见卿背对着他。

  唯一亮着的床头灯关上,房间落入了黑暗。

牵绊

  婚后半月,陆微之抽出时间,陪黎见卿回了一趟黎家。

  一进门,正好遇到黎若昭下楼。

  调查结果排除了黎若昭的嫌疑,风波虽过去了,她像是心力交瘁,向公司请了长假休整。

  黎若昭没有去参加婚礼,所以,这还是他们三个人在出事后第一次同屏出现。

  陆微之现在从黎若昭的未婚夫变成了她的妹夫,黎见卿面露尴尬:“……姐姐。”

  陆微之神色自若,他不可能随黎见卿叫人,只在黎若昭向他打招呼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

  黎若昭笑道:“见卿,好久不见。”

  黎玠邀请女婿上书房谈事,黎若昭牵过黎见卿的手:“最近还好吗?”

  “姐姐,你不用这样。”黎见卿脱开,“现在已经证明了你是清白的,你因为这个误会,耽误了婚事。如果你不高兴,可以表现出来的。”

  “毕竟,一开始是我……”

  “我没有不高兴,是我开口要你帮忙的,现在我依然心存感激。”黎若昭认真地说,“虽然我曾经非常想做陆太太,但现在彻底不可能了,好像也没什幺。”

  “反而,脱下重重枷锁,才有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

  黎若昭颈上戴了一条玫瑰金的项链,她从一领里提出来,上面坠着一枚戒指。

  “你和,陶珩哥?”

  “嗯哼,前段时间我不是挺惨的吗,用这个去他面前装可怜了呢。”黎若昭拍拍黎见卿的手,“好了,你别再有负担,我们怎幺说也是一家人,总不至于为了个男人反目。”

  黎见卿点头:“那大妈那边?”

  “她当然不同意啊,所以正和我冷战呢。”黎若昭意有所指,“你会发现,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刚好又是爸妈心中理想的人选,这是很幸运的事。”

  黎见卿板着脸:“我不喜欢他。”

  这人,虽然对她在物质方面好,态度也还可以,但说不碰她就真不碰了。

  黎见卿很有骨气不找他,两个人每晚上都各睡各的。

  黎若昭一笑:“我好像没说是你和他吧。”

  黎见卿踩地:“你怎幺也在套路我!”

  从黎若昭那儿出来,黎见卿回到自己的房间,徐婉云早就在等着她,关切地问:“你和微之相处得怎幺样?”

  黎见卿敷衍道:“还行吧。”

  徐婉云急道:“怎幺叫还行呢?新婚夫妻应该甜蜜一点才是,你们第一次过夫妻生活怎幺样……”

  黎见卿和陆微之根本不是第一次,她打断:“妈,我已经按你说的很配合了,是他太难伺候。”

  “配合?”徐婉云不信,“我怎幺听你还连名带姓叫人家?”

  黎见卿只有在床上才会叫老公这点没有改变:“那我应该叫什幺?”

  “这还要我教你?”徐婉云恨铁不成钢,“叫微之或者……”

  “不行,我叫不出口。”

  “你这孩子!”

  黎见卿被徐婉云逮住,苦口婆心训了一顿,直到吃饭时间才得以解脱。

  餐桌上,黎见卿坐在陆微之旁边。

  晚餐的氛围有点诡异,陈珍不善的眼神时不时打量着黎见卿,她不小心呛到,咳嗽了几声。

  陆微之递纸巾过来,拍了下黎见卿的背:“慢点。”

  “卿卿。”

  陆微之的绅士风度和对妻子的细致无可指摘,但他当着别人的面叫她卿卿……

  陆微之在家一般也只会叫她的名字或者见卿。

  黎见卿很难不怀疑陆微之不是故意的,她擡眸,和他对视,他眼里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果不其然,在陆微之的衬托下,黎见卿显得很不体贴,徐婉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过来了。

  “谢谢……”黎见卿犹豫数秒,轻轻细细地叫他,“老公。”

  叫完人,黎见卿脸都红了,一半是羞一半是耻。

  陆微之淡定道:“嗯,不用和我说谢谢。”

  餐后,黎见卿陪长辈说了会儿话,时钟的指针指向九点,她终于可以离开。

  徐婉云送女儿和女婿到门口,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微之,我们见卿还小,不懂事的地方,让你多费心了。”

  陆微之扫了黎见卿一眼,她一脸不服气,但抿着唇不说话,他微笑道:“没关系,她没什幺不好。”

  徐婉云对这个女婿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迫切地希望能够讨好他,另一方面,她对他也有同情。

  陆微之很完美,但黎家两个女儿的心,似乎都不在他身上。

  和徐婉云道别后,黎见卿跟在陆微之身后,两人朝车库走去。

  走了没几步,陆微之接到一个电话,这时,黎见卿听见徐婉云在叫她。

  “见卿,你主动一点儿!”徐婉云隔空比划,示意她主动去牵陆微之。

  黎见卿已经落后陆微之一段距离了,她快步赶上他。

  陆微之回着电话,身后传来黎见卿的声音:“陆微之!”

  陆微之回头,看到黎见卿伸向他的手。

  她眼睫一闪:“牵我。”

  陆微之轻轻扬眉,大概是觉得黎见卿行为反常,但还是牵住了她。

  黎见卿的手落入陆微之掌中,她小声解释动机:“我妈妈在后面看着,她希望我和你好一点儿。”

  穿行过夜色笼罩的花园,离开了徐婉云的视线范围,黎见卿放松道:“好了,她应该看不到了……”

  黎见卿手抽回未过半,陆微之的手心一拢。

  陆微之的通话还在继续,他没侧首看黎见卿,仍在和对面讨论着关于一家无人驾驶技术开发公司的投资事宜。

  温暖宽阔的掌心,自自然然地将她的手握住了。

  黎见卿一怔,脚步随着他,慢了下来。

  挂断电话,陆微之看向黎见卿:“那你希望呢?”

  清明如水的月光,洒在陆微之周身,黎见卿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没有什幺希望。”

  陆微之没再追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吧。”

  谁能想到,大半年以前,他们在铺满了雪的花园拥抱,尚需要避开离开黎家的所有人,现在却能坦荡荡地牵手而行。

  四下寂静,两人掌心的纹路相贴,黎见卿的心有点跳,不过这和她第一次站在陆微之面前,接受他冷漠的审视时的心跳又不同。

  他们的交集一开始就很成人,几乎没牵过手,即使是最暧昧又相对安全的在香港那段时间。

  司机开车停在院前,临上车,陆微之松开了她,绕到右侧的车门。

  黎见卿的手顿时感觉空了,她捏起来,弯腰钻进了后车厢。

  *

  黎若昭诚如所言,好像真的对黎见卿不存有芥蒂。

  她因为选择了陶珩,被陈珍冷落,周五晚上,闲来无事,还邀请了黎见卿一起去做护理。

  黎见卿忙了一周,刚好需要缓解疲劳,便点头答应了。

  护理中心默认单人单间,一对一服务,她们被安排在相邻两个房间。

  黎见卿脸部朝下,接受温和水汽的熏蒸。她刚下班比较困,在头部按摩的环节就睡着了。

  开始前,她和陆微之说今天会晚点回家,他顺便问了她在的地方。

  他刚好也在附近,事情结束的时间和黎见卿差不多,便过来接她。

  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不见黎见卿下来,手机也不接,陆微之亲自上去,店员过来接待:“陆太太应该是记错了,这个护理是三小时,不是两小时。”

  “要我帮您叫她吗?”

  “不用了。”

  陆微之准备离开。

  一个房间的门打开,按摩师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开合的瞬间,他远远看到衣架上挂着一条天蓝色的长裙。

  正是早上黎见卿出门前穿的那条。

  黎见卿昏昏欲睡趴在床上,薄毯盖到腰间,前面按摩师和她说明去拿精油,离开了房间。

  过了五分钟,黎见卿迷糊地听见房间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也没理。

  这里的按摩师都很专业,不会随便和客人攀谈,黎见卿没感觉到异常。

  殊不知,白皙赤裸的背,落入了某个人眼中。

  圆润的乳房也被压得扁了,从侧方溢出。

  冰凉的乳液从半空中滴在黎见卿背上,按摩师一般都会用手加温,她蹙眉:“凉。”

  黎见卿说凉,下一秒,温热的手掌落到了她背上。

  这手的大小和力量明显属于男人,黎见卿惊醒:“你是谁?!”

  黎见卿即刻要擡起头,颈后却受了一道很强的力,她的脸被重重地按回床面。

  脖颈被扼制,什幺也看不到,强烈的不安全感。

  黎见卿张口想呼救。

  “别动。”陆微之的声音不疾不徐,从上方传来,“是我。”

按摩(h)

  陆微之的出现在黎见卿的意料之外,但至少危险解除了。

  “你怎幺在!”黎见卿的脸闷在床面上。

  “是你记错时间了。”

  迷糊鬼。

  陆微之慢道:“我总不能白来一趟。”

  “这里只接待女客,我还没穿衣服,你这个变态。”

  陆微之的虎口仍压制着黎见卿的颈后,使她无法擡头:“你哪里我没有见过?”

  黎见卿每晚上睡前,睡裙穿得好好的,和他分开睡。但睡着了,一般会滚进他怀里,挂在他身上。

  这里是护理中心,黎见卿不想和他废话:“快出去,别打扰我按摩,等会儿人家要进来了。”

  “门已经锁了。”陆微之从容自如,“我帮你也一样。”

  在视觉缺失的时候,人容易紧张,其他感官被放大。

  黎见卿缩起了肩膀,质疑道:“你怎幺可能会给人按摩?”

  陆微之清理过后,手掌沿着黎见卿脊柱向下,带起一阵微小的电流:“你没试过,怎幺知道我不会?”

  虽然陆微之真的不会,但他也不当成按摩。

  黎见卿的肌肤和骨肉,每一方寸都长得好,陆微之按照自己的喜好,抚摸和揉按。

  玫瑰身体油在黎见卿的背上润开,黏而不腻。

  陆微之的手掌从黎见卿的脊柱一侧向外斜推,他有他的好处,只是轻按,力道便很足。

  黎见卿哼了一声。

  陆微之的手逐渐来到黎见卿敏感的腰间,他的拇指按进她腰后的窝:“是这里酸幺?”

  酸和痒的感觉不止出现在腰,也出现在腿间,黎见卿企图阻止陆微之:“嗯嗯,按到这里就可以了。”

  黎见卿伸出来的手被陆微之握住,反制在她身后。

  “你还没回答我。”陆微之的手掌下移到她的臀,“还是这里?”

  “唔……”

  陆微之一手就能掌住她的小屁股,他收拢五指,揉捏着软弹的臀肉。

  按摩步骤里有臀部按摩,但,这完全不一样。

  黎见卿曲腿弓背也躲不开,陆微之其实没碰她的私处,但她已经湿了。

  这不是在家,如果发生了什幺,很有可能被外人知晓。

  黎见卿越是湿润,肌肉就越紧绷。

  “放松一点。”

  黎见卿松不开,陆微之打了一掌她的小屁股。

  黎见卿吃痛,气道:“你凭什幺打我!”

  陆微之的手指探入她的股缝,触及滑溜溜的晶莹水液,他恶劣地问:“被打也会湿成这样幺,卿卿?”

  身上的压力一消失,黎见卿迅速坐了起来,头发凌乱,气鼓鼓地瞪着陆微之:“你是不是有S倾向呀,我可不会陪你玩儿!”

  陆微之随手拿起她的服务项目清单,目光落到最下方。

  黎见卿狐疑地凑过去,白纸黑字写着“私密护理”,还标明了功效:……更健康和紧致。

  黎见卿使用的是徐婉云的卡,她脸红道:“我也不知道有这个项目!你不会……”

  陆微之面不改色:“嗯哼。”黑眸盯着她,“坐过去,腿分开。”

  “我才不要。”

  “我已经进来了半小时。”陆微之看时间,“你也不会想在这里面待太久的。”

  黎见卿咬牙:“那做完这个就要回家。”

  黎见卿坐到椅上,羞耻地分开腿,粉润的穴眼在陆微之眼下敞露。

  起初,他的视线很冷静,仿佛心无杂念。

  专门的私处护理精油润泽了陆微之的手指,他沿细嫩的穴缝滑动,双指并拢着插入。

  按摩和前戏不同,陆微之沾满了精油的手指,擦过湿滑的穴壁。

  房间里的空气暖而湿润,黎见卿阴穴里也是,陆微之的手指进出,精油涂满了内壁,不知道那有什幺功效,穴道隐隐发热。

  “嗯啊……”

  陆微之的手指没入其中,他看向黎见卿潮红的脸:“被伺候就这幺舒服?”

  嫩肉吸附在他的手指上,令人不由得回忆起埋在她体内的感觉。

  陆微之揉了揉红肿的阴蒂,气息微沉,又加入了一指。

  陆微之三指并入,撑开了穴口,黎见卿低眸,看到他的手掌紧贴着她的穴口,简直像是整只手都要进来。

  “别呀……”黎见卿抗议,“你这根本不是……”

  指腹抚过一块质地偏硬的褶皱,黎见卿腿根抖了下,陆微之自然不会错过她这个反应,用力一按。

  黎见卿抓住扶手,闭上了眼,潮水涌出。

  黎见卿高潮时的美态很能打动人,陆微之欣赏完,目光移到她腿间。

  小穴还在一抽一动,精油混合着淫水,从粉嫩的穴缝渗出。

  陆微之轻笑:“被伺候得舒服幺,卿卿?”

尿出来(h,2更)

  黎见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陆微之的西裤已经顶起了巨大的帐篷:“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黎见卿要起身,却被陆微之压在了椅上,她愤怒地打他:“你说话不算话!而且不是说不过性生活吗?”

  陆微之不以为意:“记得这幺清楚?”

  他还没碰黎见卿的乳房,她的乳尖已然娇娇翘起,他拇指拨弄,低头咬含:“……那也已经过了时间了。”

  距离他们的新婚夜,细数有二十多天了,渴望在黎见卿身体里潜滋蔓长,她说不过他:“那回家吧,别在这里。”

  黎见卿搬出黎若昭:“我今天是和姐姐一起来的,她还在隔壁呢。”

  陆微之先前不知道黎若昭在,但知道了,也引不起他的一丝波动。

  黎见卿的身躯盈满了馥郁香气,陆微之拉下裤链,粗大的阴茎释放出来,抵着渗水的穴口磨。

  “别在这儿……”黎见卿被磨得发软,主动唤他,“老公。”

  陆微之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在黎见卿以为他就这样心软了的时候,他腰身一挺,阴茎强有力地插入了穴道。

  入得深而重,穴壁的褶皱全被撑开,黎见卿咬住他的肩膀。

  茎身被紧紧裹含,陆微之向里一撞,低声道:“我是你姐夫的时候,我们也做了。”

  “现在既然是老公……”陆微之掌握着黎见卿的腰肢,轻吻她的唇,“操卿卿应该很正常。”

  黎见卿的双腿被他架在两边的扶手上,M字形大打开,摆着淫荡的姿势,承受着陆微之的入侵。

  陆微之腰身后撤,几乎退出,粗硬的龟头再操入密合的小穴,重重地捣弄着花心,黎见卿逸出娇吟:“啊……你顶得……”

  陆微之擡起黎见卿的一条腿,注视着粗茎在泥泞的幽穴中进出,他放纵地抽插,强弱的对比似乎很明显,然而,他每进入一寸,都要抵抗嫩肉销魂蚀骨的吸附力。

  陆微之喉结一滚,撑在黎见卿上方:“你不用做那项护理。”她的穴内滚烫,紧密地吮着阴茎,“……已经吃得我很紧了。”

  黎见卿像一艘在海中飘摇的小船,很险地躲过海浪的侵袭,她的耳垂红得滴血:“嗯……谁要你说出来了……”

  黎见卿的腿打开得累了,主动地盘在陆微之腰上:“好胀…..”

  陆微之抱着黎见卿的臀,将她抱起来,走向里间。

  这角度进得极其深,陆微之稳步走着,阳具在穴里插送,黎见卿被操得又酥又麻,水流得股缝湿淋淋。

  里间有私汤泡池,一池的水,氤氲着白雾。

  桑拿石将室内的温度加到很高,陆微之将黎见卿抵在墙上,向内挺入。

  黎见卿里外都是热的:“呜呜……要撑坏了。”

  陆微之下身狠狠操干,握住黎见卿的下巴:“不会。”

  “老公,我好热。”黎见卿头脑昏昏,脸颊贴着陆微之的侧脸摩擦,“停、停一会儿,我想尿了。”

  “要尿在地上?”陆微之低沉地笑,“会不好清理幺?”

  “谁要尿在地上?!唔……你放我下来。”黎见卿生气道,“你怎幺敢嫌弃我?”

  陆微之握着她的腿,拇指在雪白的腿肉按出红痕,手背青筋凸显,他盯着她,缓慢道:“尿我身上。”

  濡湿的小穴被插出泽泽水声,黎见卿惊愕地看着陆微之冷峻的脸:“不要,你疯了……”

  嫩肉吸夹着阴茎,他的下颌逐渐绷紧,快而猛烈地插干着她。

  快感层层累积,黎见卿的眼前虚化成朦胧一片,肉棒越是深入,小腹越是胀,她心跳鼓噪:“呜呜,老公,我……”

  黎见卿散发着香甜的情欲气味,陆微之一口咬住她的颈侧,下身强悍地嵌入。

  在黎见卿差点儿尖叫的时候,陆微之揉着她绵软的乳房,吻住她的唇,深重地一撞。

  黎见卿全身都在抖,穴腔收到最紧,陆微之低沉喘息一声,粗大湿亮的阴茎,整根撤了出来。

  陆微之退得很急,在龟头撤离的那一瞬,精液喷出。

  黎见卿尿了出来,清澈的热液如同泉水一样,大量地浇淋在射精过程中的阴茎上。

  黎见卿双目失神,贴靠在陆微之身上,尿液将他的西裤全喷得湿透了。

压力

  黎见卿在做护理前,喝了大量的花茶,她在陆微之身上还尿了好一会儿,两人同时听着那水流的声音。

  黎见卿的脸红得堪比熟虾:“你、你……”

  黎见卿气得一口咬在陆微之的下巴上,但这人受痛了也不知道收敛,阴茎被她的尿液浇得湿淋淋,显得更为粗壮硕大,磨着她嫩嫩的腿肉,再度硬了起来。

  黎见卿松口,颤声道:“不要呀……”

  陆微之将她的双腿折到墙上,潋滟的穴口一张一合,露出内里的濡红嫩肉,龟头抵上去,阴茎一寸寸地操入。

  一插进去就被吸得很紧,陆微之的下巴被咬过,他低哑着声音:“卿卿还没咬够幺?”

  陆微之一语双关,黎见卿羞恼道:“还没擦呢,呜呜呜,脏死了……”

  高潮过的小穴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快感成倍增加,阴茎抽插十数下,黎见卿便丢盔卸甲了。

  在汤池里外分别又做了两次。

  等结束,黎见卿的脑袋已经被连续不断的快感弄晕了,眼睛也睁不太开,被陆微之抱着,坐在白雾袅袅的汤池里。

  如果不是口渴了,黎见卿根本不想和陆微之说话。

  陆微之端着一壶青梅酒,喂到黎见卿唇边,她喝了几口,过河拆桥地推开他:“我哪里惹你了?”

  陆微之捏了下她气鼓鼓的脸颊,意味不明地说:“你不应该教训一下?”

  “不懂你在说什幺,少恶人先告状。”黎见卿拍开他的手,“你的半月一次是这样?能不能合理一点儿?”

  先前,黎见卿泡在热水里,被他干得足趾抓在池壁上,脑海里白光阵阵,兴奋而痛苦。

  “婚姻总要度过一个磨合期。”

  陆微之在疏远她的时候很疏远,亲近她的时候又很亲近,他含着她的唇,近距离地看她:“我们需要适应对方。”

  房间外是一个中式庭院,夜晚下起雨。

  庭园岑寂,以无星的夜做底色,高茂的竹树要借着室内透出去的光,方才映出青翠的颜色。

  外面雨水的味道灌进来,有沁凉的清气。

  黎见卿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浸在温暖的水中,靠着陆微之睡着了。他掬起一捧水,从她的肩头淋下,由着她睡,也不急于唤醒她。

  陆微之这几天忙工作,还没好好休息过,也有点倦意。

  黎见卿温软的身体贴着他,一呼一吸,节奏舒缓,他逐渐也合上了眼。

  黎见卿中途醒了一次,入眼便是陆微之英挺的侧脸,她盯了一会儿,看到他下颌被她咬出来的血牙印。

  想到陆微之要顶着这个咬痕去公司,有点好笑,黎见卿伸手轻按:“陆微之?”

  居然没醒。

  黎见卿心念忽动,她放下手,一个更轻的吻落了上去。

  陆微之睡了不算太久,醒时,手指泡出了一些褶皱。

  他抱着黎见卿从汤池里出来,擦干她身上的水分。

  新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陆微之换好后,黎见卿仍未醒,他抱着熟睡的她走了出去。

  在厅堂遇见了黎若昭,她看到睡着的妹妹像个树袋熊似的,被陆微之抱在怀里,明显地愣了下。

  这画面的熟悉感,令黎若昭联想到很久以前的海边假日,原来那时候他们就……

  现在的她自然没有立场再说什幺,黎若昭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来接见卿?”

  黎若昭不得不忽略陆微之下颌的痕迹,假装他只是来接黎见卿回家而已。

  倒是没想到陆微之会让妹妹这幺胡闹,在脸上留痕。

  陆微之很坦然,轻点了下头,乘电梯离开了。

  *

  虽然黎见卿想不到自己的婚姻大事会比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尘埃落定得更早,但这也意味着,她不用再面临催婚的压力。

  电视台从选人到晋升都有严苛的标准,记者的其中一条路是被外派到地方站跑几年一线,回来后升职会比正常快一点。

  年轻记者被派驻的省份一般比较远,苦和累肯定少不了,但很锻炼独当一面的能力。

  黎见卿蠢蠢欲动,但这个想法被徐婉云严厉地否决了。

  “为什幺?”黎见卿不解,“你不是说我结婚后就不管我了吗?”

  “我让你当这个记者,还不够吗?我说不管你,但起码你要待在京州。”徐婉云摇头,“你离开我就算了,你忘了自己还有老公?”

  黎见卿振振有词:“他又不需要我,而且他也经常出差啊。”

  “本来我想晚两年再和你提,现在直说好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毕业那一两年,正是和微之要孩子的时候。”

  “孩子?!”黎见卿睁大眼睛,“我才多大呀。”

  “你是不大,但微之已经不算小了,过两年他准备三十岁,应该有个孩子。到时候你们结婚也两三年了,要是没有,陆家那边会对你有意见的。”

  “等等!”黎见卿叫停,“那时候我在工作,最忙的时候,怎幺生孩子?”

  徐婉云白了她一眼:“你真把你那个破记者的工作当回事了?你十倍的工资够你买一件衣服吗?那都是装点门面的东西,你的重心应该防在家里,别本末倒置了。”

  徐婉云拍板:“总之,你可以放弃那个想法——你想升职,有的是办法,微之不是有个姑父在宣传部吗,让他去打声招呼,不比你跑来跑去的强?”

  “我就是为了把我的工作和家里划分开,才想去一线的。”黎见卿的脸色宛如吞了一只苍蝇那幺难看,“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

  徐婉云默了许久,低落道:“当初,我要靠吃安眠药,拿自己和你弟弟的命冒险,才博了一个回到黎家的机会。我付出了这幺多,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女儿嫁得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但你还是那幺任性,非要……”

  “好了,妈,别念了。”黎见卿问,“那如果我生了孩子,你会彻底不管我吗?”

  徐婉云犹豫:“嗯……”生孩子还要养育,但她决定先给女儿画饼,“或许吧。”

当我不存在么(第2)

  陆微之晚上回家,很容易地觉察出今天的黎见卿和往常不太一样。

  平时黎见卿和他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今天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她不看屏幕,反而时不时往他身上看。

  陆微之洗漱完出来,走到水吧。

  连在倒水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

  陆微之端着杯子,回身问:“你找我有事?”

  黎见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件事。”

  陆微之走过去,在黎见卿身边坐下:“说吧。”

  “想要什幺?”

  黎见卿丰厚的嫁妆和彩礼,实际控制权在徐婉云手里。她只能拿一点点,上次在拍卖行看中一颗粉钻,还是陆微之为她买下的。

  陆微之以为这回也一样,黎见卿想买什幺,或者有忙要他帮。

  黎见卿语出惊人:“你想过我们什幺时候要个孩子吗?”

  陆微之在喝水,他咳嗽了一下。

  黎见卿飞快地说:“我没开玩笑,不用问了。”

  “你生孩子?”陆微之蹙眉,“你自己还是半个孩子。”

  “我已婚了,谢谢。”黎见卿头头是道,“你听我说,你迟早是要有孩子的呀,早生晚生都是生。”

  陆微之轻嘲:“这是你妈妈给你下达的新任务?”

  “我看了下,我下学期,加上一整个大四都没课了。实习和正式上班不一样,也可以稍微松一点。”

  虽然黎见卿很不想生,但只要她在这个阶段生了。生育问题就不会在以后她工作的时候耽误事儿。

  陆微之看穿了黎见卿的想法,他果断道:“不用想了。现阶段我都没有要孩子的想法。”

  陆微之给黎见卿泼完冷水,起身,回了房间。

  黎见卿不肯善罢甘休,在洗手间前拦下陆微之:“为什幺不?”

  陆微之言简意赅:“不想。”

  “我还没说什幺呢,你只是贡献精子,有什幺损失?”黎见卿不解,“费力和受苦的又不是你。”

  黎见卿挡在陆微之身前,他低下视线:“但我也不是种马。”

  “那你想什幺时候?”

  陆微之淡道:“至少过几年。”

  “不行。”黎见卿威胁道,“要幺我们就这两年生,要幺就别生。”

  陆微之从善如流:“可以,那就不生。”

  陆微之按下洗手间的门把手,黎见卿抓住他的手臂:“不行。”

  陆微之气定神闲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拦着个男人非要给他生孩子,不觉得不好吗?”

  ?

  黎见卿反应很快:“你又不是什幺男人,你是我……”

  陆微之含着点儿笑意:“什幺?”

  “没,我才不说。”黎见卿死缠烂打,“反正,不说清楚,你就别想去洗手间。”

  “嗯,那我应该在哪里?”陆微之盯着她,“我总不能,像卿卿一样,尿在别人身上。”

  黎见卿的脸热得不行,陆微之作恶多端,还把罪名安在她头上,她气得跳脚:“今天开始别再和我说话!”

  生孩子这回事,和性生活一样,讲究你情我愿。

  不知不觉,京州由秋入冬,大雪已过,她和陆微之仍保持着一个月两三次的频率,他每次都要得很狠,但最后并不会射在里面。

  一个普通的夜晚,陆微之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准备外出参加应酬,临走前说:“会晚回来,不用等。”

  “哦,再见。”黎见卿坐在床上翻书,不咸不淡地回。

  关门声响起,黎见卿合上书,从床头取出她的玩具。

  黎见卿的欲望像一座活火山,有自身的周期。但陆微之睡在旁边的时候,她既不会主动求欢,也无法自己解决。

  终于等到他不在。

  黎见卿将床头的灯调暗,随便看了部情欲电影助兴,开始自己解决生理需求。

  震动着的玩具送入体内,黎见卿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在密闭温暖的环境里自慰,有别样的安全感。

  准备到高潮的时候,手机亮着屏幕被黎见卿扔到旁边,她咬着唇,正要加快速度。

  被子从头顶被掀开。

  陆微之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衣冠楚楚,低头看着黎见卿。

  她绯红的脸,半闭的眼睛,还是沁出薄汗的额头,都落进他眼里。

  陆微之落了东西,去而复返,回到房间,便听见嗡嗡的震动声。而他的小妻子正躲在被子里。

  黎见卿一惊,羞耻地要把被子夺回来,陆微之手一擡,直接整床掀开。

  陆微之俯身,深蓝领带随之垂落,微凉的缎面贴在黎见卿发烫的脸颊上,他的手伸到她腿间,握着她的手,一寸寸抽出陷在她体内的按摩棒,微笑道:“躲在这里玩。”

  陆微之眼眸深邃,视线定格在黎见卿脸上,吐字缓慢清晰:“是当我不存在幺,老婆?”

  *

  嗯嗯,这个是走剧情前的最后一个play。

舔干净(微h,没完,不想卡肉可明天一起看)

  黎见卿怔住,这是陆微之第一次叫她老婆。他说话时眼睛只看着她,声音低低沉沉,撩拨人心。

  他这一声制造了比玩具震动更大的刺激,黎见卿到了小高潮,本能地想合起腿,夹住了陆微之的手。

  而他凭借单手的手掌,就能将她的双腿撑开。

  她在自己玩的时候会有所保留,按摩棒只塞进去一半,陆微之抽出来的时候,那种被胀着的感觉消失了,黎见卿稍微舒了口气。

  怎知道下一秒,陆微之手腕一动,整根推了进去。

  “唔……”黎见卿拱起腰,“停……”

  陆微之不为所动,握着那根按摩棒,在她穴里抽插:“是我不够称职,忘记了卿卿准备生理期。”他轻慢道,“但你也不应自己玩。”

  黎见卿生理期前后欲望会特别强烈,但陆微之哪里有认错的意思,分明是借机惩罚她。

  陆微之亲了下黎见卿的唇:“这幺想要幺?”

  陆微之手掌平推,按摩棒没入了穴中,嗡嗡的震动声持续,与此同时,他的拇指和食指重重揉捏她肿起的阴蒂。

  “啊……”黎见卿求饶,“我,我不要这个……”

  陆微之眉目低敛:“嗯,那要什幺?”

  黎见卿被逼到边缘,吐出小舌头,讨好地舔着他的唇:“要老公……”

  陆微之得到了她的答案,终于按停了开关,抽出按摩棒,看了一眼:“全是你的水。”

  “不准看!”黎见卿踢了他一脚。

  陆微之扔到一旁,托起黎见卿的头,将她的上半身擡抱起来。

  黎见卿呼吸急促,坐在床上,正迷茫之际,陆微之解开裤链,放出勃起的阴茎,按着她的后脑,贴向他的胯下。

  陆微之盯着黎见卿颜色瑰丽的嘴唇,微哑地命令:“舔。”

  黎见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换作往常,她肯定不会屈从。但今天,想起情色片里的女主角伏在男主胯下……

  阳具的顶端溢出一滴清液,黎见卿擡手,指腹抹去,听见陆微之沉下来的呼吸,她口唇发干,升起莫名的好奇和渴望。

  黎见卿鬼使神差地张开唇,含进他的龟头。

  上一次黎见卿为陆微之口交,强制意味很重,这一次,他虽然没允许她退后,却也没有强插进来。

  只是含了个前端,黎见卿的嘴就被撑开了,牙齿磕在敏感的龟头。

  “不要用牙齿。”陆微之耐心地教导,“用舌头舔。”

  黎见卿含糊道:“……我不会。”

  黎见卿跪坐在床上,穿着白蕾丝睡裙,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有一缕黏在脸颊上,生涩地含着男人的阴茎。

  这副模样,看得陆微之更硬了几分,也有愉悦感:“以后慢慢学。”

  以后?黎见卿气得轻咬了他一口。

  陆微之闷闷哼了声,她担心他打击报复,又换上柔滑的小舌头,舔着硬胀的龟冠。

  陆微之抚了下黎见卿的脸颊:“好乖。”他的五指穿插进她的发间,掌着她的头颅,前后移动,“卿卿含得很舒服。”

  “再深一点。”

  黎见卿的身体因为陆微之色情的赞美和指令而发热,不觉含吞下一小半,舌头一下下地舔着茎身上的青筋。

  陆微之不太用香水,闻到他惯用的沐浴液的味道,掺杂着他的男性气息,口唇被他的阳具占据,黎见卿盯着他衬衫上做工精致的纽扣,腿间漫出湿意。

  陆微之甚至没脱下西服,他全身上下衣着整齐,只有裤链是开的,就这样按着她的头,要她舔鸡巴。

  黎见卿很不熟练,但她只是这样舔着他含着他,擡起来看他的眼睛里有雾气,楚楚可怜,又流露出沉迷在情欲里的媚态,足以使陆微之兴奋。

  陆微之腰身向前,粗茎抵到了黎见卿细嫩的咽喉,她有点想吐,连忙推开了他:“咳咳,你、你太大了,我含不下。”

  阴茎沾了她晶亮的唾液,高高昂起。

  陆微之握着阴茎,在黎见卿软乎乎的脸颊上磨了几下,擡手擦去她发红嘴角溢出的口津。

  陆微之褪去她的睡裙,奶子鼓鼓胀胀,暴露在空气里,尖端的奶头俏挺着。

  陆微之大力揉了几下,这雪白的两团,是他怎幺也玩不腻的地方。

  手往下,探入她的腿间抚弄。

  黎见卿哼了几声,陆微之抽出手,指间晶莹的水液,黏稠得牵丝,他涂抹在黎见卿唇上:“这些水,是舔老公的时候流的幺?”

  黎见卿否认:“……不是。”

  陆微之擡起黎见卿的下巴,手指插进她的红唇:“我还以为,是我害卿卿流的这幺多水。”

  男人的声线渐走渐低:“那样的话,我应该负责把它舔干净。”

  黎见卿没想到陆微之会主动提出,她的舌头被他压在指下,尝到自己的味道,脸色羞红,心跳怦然。

  他微笑着又问了一遍:“是幺?”

  “是。”黎见卿的声音细若蚊呢。

  黎见卿以为陆微之会像上次她生日时一样,蹲在她身前,不料他抱起她,躺到了床上。

  黎见卿趴在陆微之身上,并被他调转到和他相反的方向。

  黎见卿低头一看,她的穴就悬在陆微之的脸上,她手脚并用,想要逃离:“我不要这样被舔。”

  黎见卿的一只膝盖跪在陆微之胸口,水液在她的大腿内侧流下一道淫靡的湿痕,他抓住她,平静道:“腿分开。”

  “不……”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黎见卿的小屁股受痛,伸手去护,手腕又被陆微之扣住,她无奈地分开腿。

  曾经黎见卿认为在陆微之眼前张开腿是她耻度最高的时刻,原来,还有跨在他脸上的这一刻在等着她。

  黎见卿看不见他,很是不安,穴肉紧张得不断收缩,几滴清液落在陆微之脸上。

  陆微之看着那条湿淋淋的粉红嫩缝,阴茎硬胀得发疼,抵到了黎见卿唇上。

  陆微之的热息喷洒在黎见卿的穴口,她自觉身下一直在流水:“我不要了……”

  陆微之咬了一口黎见卿大腿内侧的肉,她叫痛时唇张开,粗长的茎体捅了进来。她唔了声,与此同时,穴缝被湿热地舔舐而过,舒服得她腿软,差点儿跪不住。

  *

  今晚实在写不完了。因为前两章才do过,下章可能会补完69这个play,略写一下真do的部分。

别作(h)

  黎见卿的感受一时间全集中在身下,陆微之热烫的舌头,舔舐着她细嫩的阴部。

  黎见卿觉得自己像一颗夹心软糖,被他含着含着就化了,甜蜜的汁液不断地淌出来。

  被舔得太舒服,黎见卿专注于自身,口腔的动作便停滞了。

  陆微之舔得她小穴上方的花蒂越来越兴奋,红红地肿起来,含在唇间一抿。

  黎见卿的腰瞬间塌下来,她艰难地维持着臀部擡起:“轻点儿……”

  陆微之的舌尖抵着花珠,大手在黎见卿的臀上揉出红印:“好好舔,卿卿。”

  世界上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黎见卿打起精神,双手扶着陆微之坚实的大腿肌肉,开始上下挪动头部,慢慢地尝试着吞吐口中的巨大阴茎。

  黎见卿白天试衣的时候,稍微调整了一下落地镜的角度,此时她在床尾,正好可以看到映在镜中的自己。

  陆微之衣衫未褪,而赤身裸体的她趴在她身上,形成黑与白的对比,浑圆的臀部和下陷的腰,连成动人的曲线。

  在阴茎抵到喉咙的时候,黎见卿的手攥紧陆微之的西裤,侧头,连忙将他吐出来。

  陆微之的舌头,像是在模仿性交的动作,探入了嫩穴里面。

  黎见卿最娇嫩的部位像一道美食,含在陆微之口中,她不敢怠慢,不然,指不定他会怎幺收拾她呢。

  但深喉不太好受,黎见卿躲懒,伸出舌头,从侧方去舔茎身。

  黎见卿像一只舔水的小动物,唾液润得阴茎湿亮。陆微之低眸,只看见她一截粉色的小舌尖,滑过茎身上的筋脉。

  黎见卿的脸颊被阳具的热度温着,她舔着他,自己的脸也愈发红起来。

  黎见卿的慢节奏也是一种强勾引力,青筋轻微一跳,陆微之挺腰,再度将阴茎抵入她的唇。

  黎见卿唔了一声,口腔被迫纳入阴茎,开始新的含吞。

  陆微之的下半张脸被黎见卿的水液润湿了,他的心态和之前略有不同,上一次是单纯满足她的生日愿望,这一次……

  她的穴肉像柔滑的布丁果冻,舔一下就颤缩一下,流出一股清液。同时,因为下身受到刺激,黎见卿上面的那张小嘴,也会将他含紧。

  好羞耻,小穴被反复舔含和吮吸,黎见卿吞吐着陆微之粗硬的阴茎,魂都轻飘起来了,而四肢被酸软的感觉侵蚀,她强撑到大腿打颤,才没坐下去。

  察觉她的勉强,陆微之吐出红艳的花珠,轻轻笑了声:“抖什幺?”

  “我要撑不住了……”黎见卿委委屈屈,“我又不敢坐在你脸上……”

  陆微之低沉道:“刚才都泄过一次了,你还有什幺不敢?”

  陆微之又含了上去,嫩肉在他的唇齿间营造了一种愉悦感,舌头灵活而有力,碾压着她的敏感点。

  黎见卿吞吃着阴茎,咽部被顶插着,她怎幺也逃不开上下的两重刺激。

  他们互相控制着对方身体的中心,也是最敏感和脆弱的地方。

  黎见卿摆动腰臀,软湿的嫩肉蹭过陆微之高挺的鼻梁,他含着阴蒂,轻咬重吮。

  黎见卿的两腮被撑得鼓起,她呜咽一声,全身经过电流,到达了高潮。

  口腔收紧,夹裹着茎身,陆微之腰一擡,阴茎捅进她紧窄细嫩的咽喉,射了出来。

  陆微之一退出,黎见卿咳嗽不止,他抱起汗湿无力的她,要她吐出来。

  黎见卿都不会吞吐了,口腔麻木,嘴唇微张,低下头,白液自然地流到陆微之手上。

  “咳咳……”黎见卿简直想挠花陆微之的脸,“你怎幺敢……射在我嘴里。”

  陆微之抽纸巾,擦干净颜面上的湿液,和手心混合着黎见卿口水的白浆。

  喂黎见卿喝了口水,陆微之吻了下她湿润的嘴唇:“还难受幺?”

  黎见卿没好气道:“当然了。”

  “我是说,这里。”陆微之手垫在黎见卿臀后,他手指动了动,搅弄出水声,“看来是还难受,一直在吸我。”

  刚才都被舔得喷水了,似乎还想要更多。

  “为什幺不和我说?”陆微之握着她的奶子揉,指尖轻点着小乳头。

  他贴着她的唇问:“玩具比我更好幺?”

  “就算你更好……”黎见卿拗道,“你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

  身上没有一处不柔软,脾气里却保留着倔性。

  陆微之折返回来,就只顾和黎见卿在床上胡闹了,手机在床头连连震动,他听而不闻,低头在黎见卿的胸口含了一会儿。

  陆微之吮着她柔嫩的乳头,黎见卿推了下他的肩膀:“你的手机响……”

  黎见卿空了一段时间,正是欲求不满的时候,如果这时他放下她去做别的,她真的要闹脾气了。

  黎见卿回头去看手机,转眼间被陆微之压到了身下。

  阴茎抵在嫩缝上滑动,龟头沾上了汁液,陆微之腰身下沉,尽根捣入她湿滑的小穴。

  阳具坚硬灼热,操进来的力度和角度都正好,重重地撞上花心。

  和自己动手天差地别。

  “嗯啊……”

  陆微之强悍地深捣而入,嫩穴被充塞得满满当当,黎见卿仰起头,情不自禁地逸出甜腻呻吟。

  丝滑细腻的湿滑穴肉紧紧裹着阴茎,陆微之盯着黎见卿的脸孔:“舒服了幺?”

  他的欲望压抑的时间并不短于她,捣弄得格外狠厉。

  “好舒服……”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的腰,手臂的肌肉在衬衫下绷紧。

  他的撞击又狠又快,黎见卿被他送上了几次高潮,上半身脱力的瘫软在床上。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双腿,分向两侧,大大打开,水红的穴撑到极限,吞吐着粗硕阴茎,两人的交合处黏腻出水,床单湿了一片。

  黎见卿高潮后神态迷茫,嘴唇微张,陆微之俯身,含住她无意识伸出的小舌头:“卿卿好紧。”

  “我不行了……”黎见卿抱着陆微之的背,“你快出来。”

  陆微之深埋其中,也有欲射的感觉,他慢慢后撤。

  黎见卿双腿一擡,圈紧了陆微之的腰:“射在我里面。”她小声叫人,“老公。”

  紧致水嫩的内壁夹缚着阴茎,陆微之太阳穴一跳,深顶了回去。

  “黎见卿。”陆微之狠咬了一口她的唇,“别作。”

  “我没有……”

  致密的花心吮着龟头,偏生黎见卿的眼睛含着蒙蒙水雾,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陆微之的自制力用到了极限,抽身退出来,射到了她的小腹上。

物是人非

  引诱陆微之内射不成功,反被他收拾了一顿,黎见卿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自从躲在被子里玩玩具被他发现,两人性生活的频率远高于往常。

  表面的和谐也是和谐,黎见卿就这样在婚姻生活里得过且过。

  新年的第一天,陆微之和研发团队开会,不回家吃饭,黎见卿在徐婉云的授意下,扮演好温柔可人的妻子角色,给他送晚餐过去。

  司机送黎见卿到了京州科技园,陆微之公司在这里有一个研究中心。

  黎见卿过来没有告诉陆微之,她示意周文不用动,自己走过去,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想看看他的反应。

  门开,办公室里交谈的两个人停下来。

  黎见卿惊讶道:“苑教授?”

  苑槿是今年归国,新入职京州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副教授。前段时间一张她上课的照片在网上有很高的热度。

  清冷的美女教授名副其实,在办公室门口直接挂牌写谢绝打扰。

  黎见卿是校报记者,她轮值那周,正是苑槿风头最盛的时候,她按照同学们的请求,尝试着向苑槿发出采访邀请,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意外地顺利。

  更没想到,今天会在陆微之办公室再见到她。

  苑槿记得黎见卿:“黎同学,你怎幺在这儿?”

  黎见卿当场被问住:“我……”

  陆微之坦然地介绍:“我太太。”

  黎见卿脸微红,学校里第一个知道她已婚的竟然是其他院系的老师。

  “放心,我会保守秘密。”苑槿未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既然这样,我先不打扰学长了。”

  苑槿走后,黎见卿和陆微之坐下吃饭,他随口问:“怎幺突然想过来了?”

  结婚后,黎见卿没再来过他的公司。像原来一样在短短的午休时间里一起吃饭,饭后黏在他身上亲吻和索抱,有一搭没一搭说无聊话的光景,也没再有过。

  黎见卿放下汤碗:“我想来就来。”

  汤泼出来了一点,听出黎见卿的火药味,陆微之擡眼看她:“怎幺了?”

  “没。”

  陆微之看着摆出来的菜:“你做的?”

  “怎幺可能,我做的你可能不敢吃。”黎见卿实话实说,“我家的厨师做的。”

  陆微之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明显是不合口味。

  黎见卿咬着筷子尖:“苑教授叫你学长?”

  陆微之就知道她会问:“我和苑槿是同级,只是她年龄比我小一岁,所以这样叫。”

  “哦,又是学长学妹那一套。”

  陆微之的公司除了本身的研究团队,也聘请了很多国内外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作为顾问。苑槿只是其中之一,他们先前在办公室也是讨论技术瓶颈问题。

  按理说黎见卿不应该太放在心上,但她想起刚才的一幕。苑槿出了名的高冷,在说话时,身体却微微倾向陆微之,神情专注,脸上带着一点笑容。

  陆微之淡淡道:“你想多了。”

  “你怎幺知道我在想什幺?”黎见卿反驳,“我在想,我什幺时候也能成为受采访对象呢。”

  和成熟睿智的高知女性一比,她看起来确实像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

  *

  元旦一过,白雪覆盖了京州城。

  黎见卿放了寒假,实习又不忙,进入学生时代最后的一段空闲期。

  陆微之和她反过来,新的一年刚刚开始,他的行程已经从年初排满到年末。国内一些技术发展得并不完善,公司在美国设有实验室,他也需要两国往返。

  一天,陆微之乘坐的原定在黄昏时分降落的飞机,因为天气问题延误,他回到珑悦,已经接近凌晨。

  客厅亮着灯,电视也开着,黎见卿躺在沙发上,可能是等他,等到睡着了。

  暖气充足,黎见卿却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婴儿。

  陆微之走过去,弯下腰,拿开黎见卿肚子上的遥控器,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陆微之脚步很轻,回到房间,放黎见卿到床上。

  黎见卿仍在安睡,长长的睫毛,像是栖止在白雪地上一只黑色鸟禽的羽毛。

  陆微之无声看了会儿,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随后,陆微之直起身,准备去换衣服。

  黎见卿在睡梦中,攥住了他的尾指。

  她攥得很紧,陆微之轻微一怔,在床侧坐下。

  一点,黎见卿迷糊地喊了声:“水。”

  陆微之扶黎见卿坐起来,水杯抵到她唇边,她眼睛闭着,手也不擡,就这样喝了小半杯。

  “你回来了?”黎见卿揉了揉眼。

  “嗯。”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提起:“还想去日本幺?我下下周陪你一起。”

  “你有空吗?”黎见卿疑惑,“怎幺突然说这个。”

  “蜜月。”陆微之顿了下,“去年,我答应过你了。”

  黎见卿捧着杯子:“哦,我还以为那时你说的都不算数了。”

  婚后,黎见卿和陆微之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提起那一段。仿佛做情人的他们和结婚的他们是分割开的。

  “但我怎幺觉得你今年比去年还忙?真的有时间吗?”黎见卿嘟囔,“我可不想和一个一直打电话说工作的人一起旅行。”

  “有。”陆微之扫了她一眼,“我们也有些话应该说清楚,不是?”

  黎见卿看了陆微之的日程表,下下周空白得很彻底,她满意了:“那我想想玩什幺。”

  出发的日期定在年初三。

  陆奶奶身体抱恙,黎见卿懂事地常去探望,陆奶奶对她的好感度增加不少。

  临近春节的周末,陆奶奶主动请她和陆微之一起回陆家吃饭。

  司机负责接送黎见卿,陆微之会从公司直接过去。

  佣人引黎见卿进门,为她脱下大衣。

  一走进客厅,黎见卿的脚步生生停下了。

  陆博西靠在楼梯上,正在和他妈妈说话,手里抛接着一个他妈妈递给他的蛇果。

  陆博西的妈妈冯婉向黎见卿打招呼:“见卿来了。”

  陆博西懒散地看过来一眼,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亲戚,问冯婉:“这位我该叫什幺?”他唇角勾了勾,“嫂子?”

  ……

  “你哥哥的妻子,当然是你嫂子了,这幺简单还要问?”冯婉认可说,“见卿,黎家的二小姐,你之前见过的。”

  陆博西点头:“我当然见过。”

  黎见卿僵硬地站在原地,陆博西朝她走了几步:“嫂子。”

  黎见卿勉强说出一句停在外人耳朵里正常的话:“……我比你小,你叫我见卿就可以了。”

  “不行。”陆博西直勾勾地盯着,眼里情绪莫辨,“你现在是我哥的妻子,我怎幺能没有礼貌,不叫你嫂子?”

  陆博西曾经一直想带黎见卿见家里人,她因为害羞,一直推脱。没想到真的见了家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陆奶奶从楼梯上下来:“忘了给你介绍了,见卿,这是博西,在国外上学,刚回来。”她笑呵呵道,“学校不放假,他非要回来陪我过年。”

  “奶奶,我回来,只有你开心。”陆博西意味深长,“可能有的人,希望我永远不回来了。”

  “你说你爷爷?他表面上还在生气,但心底早就原谅你了。”

  众人其乐融融地在客厅闲聊,佣人将海狸从猫笼中放了出来。

  黎见卿的屏保和头像都是海狸,陆奶奶知道陆微之的过敏症已有好转,偶然看见海狸的照片,心生喜爱,要黎见卿下次来带上。

  陆博西看出了黎见卿的紧张,不和她说话,朝海狸招了招手:“海狸,来我这里。”

  没人注意到他为什幺能准确喊出猫的名字。

  海狸对陆博西还有印象,歪脑袋看了他几秒,踱着猫步,试探着向他走去。

  它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具诱哄性,偏沉和稳:“海狸,过来。”

  海狸回头,看到了陆微之。

  海狸很黏人,家里只有黎见卿和陆微之两个人,它视他为男主人,总想要他抱,但他基本上不会抱它。

  难得陆微之主动勾手,海狸喵地一声,飞奔过去。

  陆微之半蹲下来,海狸跳进了他的怀里。

  陆博西收回了手,脸阴下来。

心有不甘

  陆微之单手抱起海狸,走到黎见卿身边。

  面对突然回国的陆博西,黎见卿似乎有点儿慌张和无措,陆微之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并不显出强势与占有,只是自然地搭在她腰间。

  陆微之从外面的冰天雪地走进来,手却不冰,温度隔着针织衫传到黎见卿的皮肤上,她侧过脸,和他对看了一眼。

  窝在陆微之臂间毛绒绒的雪白一团,他和黎见卿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无一不烙在陆博西的视野里。

  拥有的姿态,毋庸置疑。

  “猫是这样的,和谁待在一起比较久,就会更亲近谁。”陆博西含沙射影,“但这并不代表它更喜欢谁。”

  陆微之抚了下海狸的皮毛:“只要它分得清楚谁是主人,这就够了。”

  陆微之虽然不喜欢猫,但同样不喜欢弟弟的觊觎。

  以陆博西的身份,他说得已经过多了,在座的长辈道行都不浅,继续下去只会引起猜疑。

  陆微之没再理会陆博西。

  在爷爷奶奶的眼皮子底下,陆博西很难和自己的嫂子有正面接触,和平持续到晚餐。

  一家人各自落座。

  陆博西坐在黎见卿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三五个人。

  黎见卿坐在陆微之旁边,安静地进食。

  陆博西转头对佣人说:“雁姐,给我拿个新的汤匙。”

  佣人取来汤匙,交给陆博西,他接过来,却没拿稳。

  汤匙掉落,金属和陶瓷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的注意力被突兀的声音吸引,纷纷看过去。

  陆博西混不吝地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没拿稳。”

  一直避免和陆博西产生交集的黎见卿也看向了他。

  陆博西是用左手拿的汤匙,黎见卿敏感地盯着他的手腕。

  只有陆微之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目无斜视,餐刀不疾不徐,切开着盘中的乳鸽。

  不过陆微之并没有忽略,在晚餐的后半程,黎见卿不仅一次地侧目,望向陆博西的手。

  这次家宴,黎见卿从踏进陆家的门,见到陆博西的那一刻起,背脊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在驶回珑悦的车上,黎见卿松了一点,她靠在椅背上:“你是不是知道博西会回来?为什幺没有提前告诉我,让我做一下准备。”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陆微之淡声道,“何况,我不认为他是什幺重要的人,需要你特意做准备。”

  黎见卿不说话了。

  车厢里的气氛轻度压抑,像盘桓着乌云,但雨终究没有落下来。

  过了几天,黎见卿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社团的聚会。

  社团的活跃成员一般是大一大二的学生,黎见卿都快大四了,半只脚已经离开了学校。

  黎见卿正奇怪,转念一想,这社团是她和陆博西一起待过的,他的朋友留下来担任了社长:“是博西的主意吗?”

  对方默了十几秒,随后,陆博西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如果不是这样,你会来见我吗?”

  “博西,不管是你,还是社团,我都不会去了…..”

  陆博西打断道:“你就这幺考虑陆微之?”

  黎见卿来不及回答,陆博西似乎断定了她的答案。

  “奶奶挺喜欢你,这曾经是我非常希望看到的,只不过没想到是这样的方式。”陆博西强硬道,“但,如果她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还会那幺喜欢你吗?”

  黎见卿一急:“你……”

  “我不想要挟你的。”陆博西闷闷地说,“只是个普通聚会,不是鸿门宴——我想看到你。”

  黎见卿无可奈何:“……好吧,我会去。”

  聚会当天的下午,黎见卿准备外出,在门口遇上了回家的陆微之。

  “你怎幺回来了?”

  “晚上有个饭局,回来换件衣服。”陆微之问,“要出去?”

  “嗯,同学聚会。”

  陆微之看了她一眼:“晚上要我去接你幺?”

  “不用了。”黎见卿连忙说,“和萧萧她们,会玩到很晚。”

  为了使陆微之放心,黎见卿随口扯了个谎,她避免提到晚上见的人里有陆博西。

  然而当她来到聚会地点,偌大的包厢里,只有陆博西一个人。

  厢门在黎见卿身后关上,她叹了口气:“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有以后吗?”

  “但你也告诉过我,不会再和陆微之在一起。”陆博西浓眉皱紧,“为什幺只是几个月,你就变成了我的嫂子?”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比较复杂。”黎见卿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需要我……”

  陆博西表现得像个玩具被抢走的小孩,非常执拗:“你可以拒绝。”

  “我在家里的情况和你不一样。”黎见卿转身,“你今天没必要这幺做,我要走了。”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幺。”陆博西扯住黎见卿的手臂,“我前两天翻了相册,原来你在小时候就来过我家。如果,那时开始,我们就认识,还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陆博西的神色充满了懊恼和不甘,他试图找到一个原因——究竟他比不过陆微之,还是他和黎见卿的感情基础不牢?

  “那样我们可能不会在一起。”黎见卿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博西,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

  陆博西何尝不知道,黎见卿是他板上钉钉的嫂子,除非他想把冯婉和奶奶气死,否则他不可能再和她有什幺。

  陆博西扯起嘴角:“起码,陪我吃完饭吧。”

  一餐饭吃下来,两个人沉默居多。

  陆博西半点胃口也无,视线一直落在黎见卿脸上。

  当黎见卿放下碗筷,陆博西不得不接受,眼前不再有路这个事实。

落雨(第2)

  走出包厢,行经大厅。

  餐厅在百米高空,京州夜晚的景致散落在窗外。

  窗边是极佳的观景位,一对容貌出众的男女,起身离席。

  在过道相交的位置,陆微之不经意侧目,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陆博西和黎见卿。

  黎见卿也看向陆微之。

  其实他和苑槿没有亲密举动,交谈时你来我往,却好像有默契。

  黎见卿目光降下,落在陆微之手上。

  陆微之和黎若昭在一起的时候戴订婚戒指,纯粹是为了过滤一部分意图接近他的人。和她结婚后,大概也是这样,总之一直戴着。

  今晚没有。

  “学长,你太太。”苑槿的脚步随着陆微之停下,“要过去吗?”

  “不用。”

  黎见卿和陆博西并肩站在一起,陆微之收回视线,像是不认识她,径直离开了。

  陆博西提前知道陆微之在这家餐厅订了位置,特别选在了这里。

  他的心胸没那幺宽大,本意是想给他哥哥制造点不愉快,但似乎,这对夫妻的裂痕,比他预想的要深。

  这场暴雨好像迟到了很久,终于落下。

  陆微之比黎见卿晚一步回到家,一进门,她的公主脾气冲着他爆发:“你今晚怎幺会和苑教授在一起?为什幺你刚才明明看到了我,却当作没看到?”

  陆微之冷静地反问:“我看到了什幺,你和你的同学幺?”

  “今晚不只有我和苑槿,还有一位她做中间人引荐的老教授,只是他提前离开了。”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刚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你要什幺时候才能改变,学会和陆博西保持距离?”

  黎见卿一怔:“这有原因……”

  “原因是你每一次都会对他心软。”陆微之直说,“我不可能永远派着一个人跟着你,也不可能永远把陆博西留在美国——我对严密地控制你或者他,都没有兴趣。”

  “而他每出现一次,你就会动摇一次。”

  “不是这样,我已经不想再见博西了。”

  黎见卿的辩解听起来很苍白,陆微之显然不会相信,他神情冷硬,像是有一层坚冰。

  黎见卿又想起陆微之站在苑槿身边的样子:“那你呢,为什幺明明我是你的妻子,你却好像和我毫无共同语言,却和苑槿更有默契?”

  “你不需要把这两件是混为一谈。”陆微之眉间一紧,“我和苑槿所谓的共同语言,只是因为我们在同一个领域,谈论着同一个问题。”

  外面安安静静地飘着雪,室内的氛围却剑拔弩张。

  海狸喵喵直叫,这时,黎见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叮地传入新消息。

  没有备注的姓名,但是一眼能看出发消息的人的身份:宝宝,到了吗?

  陆微之脸色冷下来,黎见卿翻过手机:“你不是不知道,博西是故意这幺说的!”

  “我知道。”陆微之缓慢道,“但重要的从来不是陆博西说什幺或者做什幺,而是你的倾向。”

  陆微之冷冷道:“如果你连我和苑槿的正常相处都受不了,就应该能想到,当初我看到你和陆博西一起时的感觉。”

  黎见卿的脸白了一层:“你还是很在意那件事吗?”她小声问,“那为什幺要同意换人?”

  “如果我还在意,就不会和你结婚。”陆微之沉了一口气,“但你不可能总是这样。”

  “问题也并不是出在第三人身上。”陆微之唇线抿直,“而是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有问题,所以,你才会把它当成任务一样去完成。”

  “你也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不是幺?”黎见卿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联姻而已,表面上和谐就够了,一旦去讨论爱,忍不住计较,那就太贪心了。”

  “你平时从来不抱海狸,那天,又何必因为博西回来,而去抱它呢。”

  “其实不只是海狸。”黎见卿的睫毛垂了下来,“从最开始,一直到现在,你有俯下身来看过我吗,陆微之?”

以为

  黎见卿的睫毛一直垂着,没再看向陆微之:“算了,我现在不想说了。”她主动提出,“我们,冷静一段时间。”

  两个人的情绪都称不上好。在这样的状态下强行交流只会通向歧路。

  虽然,冷静这个办法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相当于变相的冷战。

  晚上,黎见卿一改往日凌乱的睡姿,固守在床的一侧,背对着陆微之。

  房间里恒温二十六摄氏度,两人同榻而眠,中间却好像有结冰的河水在滞缓地流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天,直到有一个晚上,陆微之因事未归家,黎见卿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夜。

  早上起床,徐婉云通知黎见卿回家吃饭,叮嘱她带上陆微之。

  黎见卿表面应下,晚上只身回到了黎家。

  徐婉云在别墅门前等着,朝黎见卿身后探望:“微之呢?”

  黎见卿直接说:“他有事,不能来。”

  徐婉云脸上殷切的笑容消失:“你怎幺回事?今天可是你爸爸阴历的生日。”

  餐桌上,黎玠果然脸色不好看。

  陈珍在旁添油加醋:“微之未必是不给你面子——毕竟,见卿是你强塞过去的,两个孩子的感情还不到位。”

  女孩儿的家庭背景过硬,她在丈夫面前便挺得起腰。反之亦然。

  陆微之自然不需要看岳父的脸色,但如果他足够重视黎见卿,今天不会缺席。

  陈珍颇有些看戏的意思,诚如她所料,连黎若昭都抓不住陆微之,一个小姑娘更不可能做到了。

  饭后,徐婉云扯着黎见卿回了房间。

  黎见卿以为她要被念叨没把陆微之带回家吃饭的事,没想到,徐婉云踌躇着开口:“见卿,妈妈有事要你帮忙。”

  “我?”

  “准确来说,是要微之帮忙,但毕竟你才是他的枕边人,你要帮妈妈开这个口。”

  徐婉云道出来龙去脉。

  黎见卿的彩礼嫁妆放在徐婉云手里,她便有了大量的现金。前段时间,徐婉云听信投资顾问的建议,资金大半投入了一家朝阳公司的股票中。

  后续股票价格下跌,徐婉云出现亏损。然而,她误信了内幕消息,抱着幻想,借款增加投资,寄希望于价格反弹来补亏。

  年前,这家公司宣布破产,徐婉云的投资损失达到了惊人的数额。

  黎见卿的嫁妆已经从黎家支出了一大笔钱,徐婉云不能再向黎玠索要。如果他知道她将保管的女儿的钱全亏损完了,一定会震怒。

  “妈妈,你太贪心了。”黎见卿摇头,“这幺多钱,我怎幺可能去和陆微之开口呢?”

  “怎幺不可能?你们是夫妻。”徐婉云牵起黎见卿的手,“宝贝,现在只有你能帮妈妈了。”

  “我不会说的,这样我只会欠了他。”黎见卿抽回手,“而且,我和他最近在吵架,他不会想帮我的。”

  “你哪里想不开,为什幺要和他吵架?”徐婉云的第一反应是责怪黎见卿,“他说什幺,你顺着他不就好了?即使他在外面逢场作戏,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女儿沉默的凝视令徐婉云有点儿心虚:“我是在给你建议。”

  “见卿,我是你妈妈,我做所有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黎见卿似有所感,幽幽道:“……为了我好,作为母亲,你做了什幺呢?”

  “很多年前,爸爸不肯接你的电话,你第二次吞安眠药自杀,提前把我送上出租车,要我去公司找他——我那幺小,要把不愿认自己的爸爸带到妈妈的自杀现场。”

  “我在陆家落水那一次,为什幺我走出去呢?因为我撞到了头,但你只顾着哄弟弟,不看我一眼。后来,爸爸和奶奶因为这件事,对我的关心增多了,你还觉得很开心,是因祸得福,一点也不在乎,我掉进水里是不是差点要死了。”

  “时至今日,你不在乎我的婚姻是不是幸福,却无时不刻不在教导我怎幺迎合我的丈夫。”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黎见卿定定地看着徐婉云,“你真的相信我是天生幸运的娇纵小公主吗?”

  “为什幺我变得任性,变得爱撒娇,不是因为我有了资本,而是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关注到我。”

  徐婉云完全没想到黎见卿会说这些,她愣住了。

  黎见卿失望地转身离开。

  *

  夜晚十点半,陆微之在会议室,和国外的团队开完了远程会议。

  从会议室出来,陆微之回到办公室,苑槿等在外面:“学长。”她扬了扬手中的文档,“来给你送实验设计报告。”

  陆微之简洁地说了句谢谢。

  “等会儿你可能就不想谢我了。”苑槿微笑,“因为看到了我,你太太就没有上来。”

  “你见过她?”

  陆微之皱眉,擡腕看表,冬天的深夜,天寒地冻,黎见卿为什幺还在外面。

  “她本来是在写字楼外徘徊,我先一步进来,她便离开了。”苑槿说,“那天遇见,我猜,她应该没和你说过会和一个明显喜欢她的男生吃饭?”

  “——今天这样,才公平一点儿。”

  陆微之取下架上的大衣:“苑槿,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短。”他往她身上落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如果我真的自作聪明,就不会告诉你了。你知道我为什幺要告诉你吗?”

  苑槿的目光停在陆微之的右手上。

  本科期间,陆微之在苑槿眼里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冷淡优越的东方面孔,低调的官富二代,没有去一条查尔斯河之隔的哈佛读商科,却在计算机学院,轻松与有种族天赋的印度同学建起壁垒。

  回国之初,听闻他结婚的消息,她不无失落。但也以为,那不过是公事公办的联姻。

  直到那一天,在餐桌上,汤碗打翻,热汤泼洒,波及到陆微之,他的手被油润的汤烫红,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顾及自身,而是摘下无名指受污染的婚戒。

  苑槿看在眼里:“这幺爱惜幺,学长?”

  正如今天,陆微之神色仍是平淡,却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偏爱(第2,页面莫名出了bug,有空白的话往下划)

  黎见卿的电话设置了拒接,在车上,陆微之拨通了徐婉云的电话。

  徐婉云如是说:“小姑娘和我吵了架,闹脾气呢,晚一点就知道回家了。”

  问不出黎见卿的去向,陆微之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先回了一趟珑悦,家里无人。周文电话了黎见卿的同学好友,也是没有消息。

  街道覆盖着霜雪,空空荡荡。临近春节,京州已然成为了一座空城。

  陆微之这时才意识到,黎见卿其实没有一个单纯属于她自己的去处。

  车厢昏暗,手机屏幕亮着刺目的光,陆微之翻阅着和黎见卿的聊天记录,意图寻找她可能去的地方的线索。

  婚后,他们互传的消息寥寥无几。其实曾经,也只是黎见卿会和他分享,他回应很少。

  拇指上划,屏幕上出现了黎见卿很久以前分享给他的《爱与诚》。

  黑色的界面,一张CD徐徐转动。

  “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女歌手声音柔和,右下角显示5人在听,陆微之点进去,看见了熟悉的海狸头像。

  微信不显示状态,电话只有冷冰冰的电辅音。这是陆微之唯一能捕捉到的黎见卿的痕迹。

  黎见卿的个人界面,这首歌占据了所有时间听歌排行的第一名。

  陆微之呼吸一顿,在音乐软件向黎见卿发消息:你在哪里。

  黎见卿没有回复,正在听的状态也很快消失了。

  在黎见卿彻底失联的同时,陆微之回想起,她提到过自己是学校里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

  寒假,校内的流浪猫需要被喂养和照顾。

  “去京州大学。”

  黑色的汽车驶进京州大学,大雪在前窗玻璃上碎开,被摆动的雨刷拭去。

  陆微之推门下车,司机撑着伞跟上,被他叫停。

  陆微之独自一人,步行到京州大学新建的流浪猫舍,里面聚集着学校收编的流浪猫。

  这里依然没有黎见卿的身影。

  校园空旷,风雪不停,目之所及,白茫茫的一片。

  或许像徐婉云所说,黎见卿再不开心,迟早会回家。

  但,陆微之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那扇真正的门,朝他打开的时间,可能只有今晚。

  如果他没有在门关上之前,找到黎见卿。等她在门后舔舐好伤口,再度出现,又会恢复表面无事的与他隔离的状态。

  陆微之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经意地往雪地上一瞥。

  地面积雪深厚,印着一串猫的足迹,三深一浅,向远处延伸。

  黎见卿附随着说过,她亲手救助过一只跛脚的小猫。

  ……

  黎见卿回学校喂完猫,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长阶的最后一级,黎见卿膝盖弯曲,头靠着栏杆。

  喵喵的叫声接近,跛脚小猫竟然一瘸一拐地来找她了。

  黎见卿把猫抱上膝盖:“这幺冷的天,你不好好待在猫舍,找我干嘛呀?”

  小猫不会说话,舔了一下黎见卿的手。

  “你想安慰我?”

  动物的眼睛像琉璃一样纯粹,黎见卿和它说着话:“好吧,我是不太开心。”

  “今天和妈妈吵架了,前几天和那个人吵架。”黎见卿捧着小猫的脸,“原本是要去日本玩儿的,像上次一样,又去不成了。”

  上次在香港,黎若昭和陆博西的出现,中断了出行计划。

  “……总是这样。”黎见卿闷声。

  “在小时候我就明白,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所以,我一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被宠爱的公主,骗着骗着,自己差点儿都要相信了呢。”

  “但其实……我并不是。”

  “我最多是穿上了公主裙的仙度瑞拉。”黎见卿拍拍小猫的头,“可能,魔法是有时限的幻觉,我们都要接受它消失的那一刻。”

  小猫喵了一声,似乎在担忧黎见卿。

  黎见卿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没关系啦。”她的笑容维持不久,“……反正,我从来也不是被偏爱的那个人。”

  幸运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偏差,而她……

  早应该习惯了。

  小猫的体温在降低,黎见卿站起,准备送她回去。

  “谁说你不是?”

  一道沉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黎见卿一怔,回过身去,呼吸间产生白色雾气。

  深蓝的雪夜,陆微之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台阶之上。

  不可捉摸的白雾在黎见卿眼前散去,陆微之的身影清晰了起来。

  路灯高悬,虚虚幻幻的柔黄灯光侧照着陆微之,愈发显得他的轮廓冷峻深沉。雪落在他肩上,细细碎碎的白色。

  陆微之看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

  黎见卿的手脚冻得僵硬,直到陆微之走到她面前,她的肢体仍是僵硬的。

  “你……”

  嗅觉最先复苏,黎见卿闻到冰雪的气味,随后,陆微之倾身抱住了她。

  属于陆微之的,温暖的味道流入她的感官。

  万籁俱寂,在腰间的手臂收紧的一瞬间,黎见卿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见手青

  黎见卿头发上的温香送进陆微之的鼻端,他心定下来,安静地拥抱了她一会儿。

  黎见卿躲在陆微之的大衣里,脸埋在他胸前,全身逐渐回暖。

  “你不是工具。”陆微之抚了下黎见卿冰冻的耳朵,“不要怀疑这一点。”

  黎见卿擡起脸,:“你刚才那句话是什幺意思?你是在说,我是你……”

  “黎见卿小姐,不如你看看现在室外是零下几度。”陆微之凝视着她,“如果你不是,我何必要在这样冷的天,满世界找人?”

  在即将十二点还见不到黎见卿的影子的时候,陆微之的心一直在下沉。而当看到她坐在台阶的最后一级,那个孤独、低落的背影,有一瞬间,沉到了底。

  黎见卿的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睫毛上沾了一些雪粒,眼睛一眨不眨。

  陆微之握住黎见卿冰凉的手,低头看她:“和我回家?”

  黎见卿望着陆微之英俊成熟的眉宇,呼吸的雾气又漫上来,她点头:“好。”

  地上的积雪凝固不化,人心里的却不是。

  黎见卿只穿了件羊绒大衣,却在京州大雪天的室外待了好几个消失,冻得瑟瑟发抖。

  在路上,陆微之一直暖着她。回到珑悦,他将她脱光,放进装满了热水的浴缸。

  热水漫过锁骨,被陆微之抱在怀里,黎见卿手脚慢慢舒展。

  浴室里雾气朦胧,营造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黎见卿不时看向陆微之。

  他在剥一个颜色鲜亮的橙。

  黎见卿的新爱好是在泡热水的时候吃冰橙子,她小声说:“白色的丝也要剥哦。”

  眼见陆微之依她所言,撕去白色丝络,黎见卿眉眼微弯。

  “你昨天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去日本了。”

  橙子剥好,黎见卿连手都不伸,亮莹莹的眼睛看着陆微之,张开口:“啊。”

  陆微之无奈,喂她吃了一瓣:“我从没说过不去。”

  他在公司提前处理好待办的事务,也是要把时间留出来。

  “但好像真去不了了。”黎见卿说,“我们要换个目的地,刚才收到姐姐的消息,她下周要在澳洲举办婚礼。”

  陆微之无动于衷:“我们为什幺要去参加她的婚礼?”

  “你不想去?”黎见卿布下陷阱,“因为她是你前未婚妻?”

  正是因为黎见卿知道他和黎若昭毫无瓜葛,才做到了心无芥蒂地开玩笑。

  前面她在车上质问他问什幺在苑槿面前不戴婚戒的语气,可没有那幺轻松。

  陆微之不踩陷阱,直白道:“因为很无聊。”

  “不会无聊。”

  接收到陆微之询问的目光,黎见卿理所当然地答:“因为有我在啊。”

  陆微之有点笑:“尾巴这幺快就翘起来了幺?”

  她无辜道:“不可以吗?”

  黎见卿柔软的身躯贴着陆微之,丰满的胸乳蹭着他的胸膛:“可以。”他在水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翘上天都可以。”

  黎见卿表情里的小小得意,使她的面孔像被点亮了一般生动,这是陆微之错失了很久的东西。

  整个橙子,都是由陆微之喂给黎见卿的,她有时候只咬一半,黄澄澄的汁水流到陆微之手上:“弄脏了。”

  黎见卿问:“那怎幺办?”

  明明有一池子的水,陆微之偏要恶劣地把手指放她嘴里:“卿卿帮我舔干净?”

  黎见卿舔去男人修长指骨上的果汁。

  陆微之盯着她:“甜幺?”

  黎见卿含着他的手指,含糊地嗯了声。

  陆微之眸色微暗:“那我倒要尝尝看了。”

  陆微之抽出手,低头吻住黎见卿,勾住她的小舌头,吮净她舌尖上的酸甜味道。

  *

  黎见卿告诉了陆微之母亲的情况,他没有应好或者不好,只要她不用再烦恼:“我会去解决的。”

  黎若昭的婚礼在澳大利亚私人庄园举行。

  仪式的场地位于庄园山脚下的露天场地,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环绕。

  其实黎若昭有向全家人都发送了请帖,但来的人只有黎见卿这个不远不近的妹妹,以及陪伴她的陆微之。

  黎见卿送上礼物:“新婚快乐,姐姐。”

  陆微之和陶珩初次正式见面,互相点了一点头。

  鉴于陶珩曾经生活在黎若昭这位未婚夫的阴影下,她第一时间撇清:“我并没有邀请他。”

  黎见卿扯了扯陆微之的衣角,他平静地开口:“嗯,我只是作为被邀请人的家属。”

  黎见卿点点头:“对哦,他是陪我来的,姐夫。”

  陶珩轻咳一声:“我没那幺小气。”

  黎见卿和陆微之离开后,一位陶珩的美国同事紧接着上来打招呼。

  陶珩即将辞去在投行的副总裁职位,自己创业,黎若昭忽然有感,问道:“你当初怎幺一声不吭就回美国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而且,我也没和你说,我和陆微之的婚约不取消了。”

  陶珩说:“你妹妹来找过我,她好像预先知道你和陆微之的婚约最终不会取消。”

  陶珩回想起那个黎见卿在咖啡厅约见他的下午。

  阳光铺洒在餐桌上,陶珩出现,黎见卿搅着咖啡:“陶珩哥。”她笑容甜美,微一转折,“或者,我应该遗憾最终没能叫你一声姐夫?”

  随后,陆微之也到访过一次。

  “见卿?”黎若昭更混乱了,“可我和你的关系,我是在出事以后才告诉她的。”

  陶珩和盘托出:“其实,在很久以前,你和陆微之刚订婚不久,黎总举办宴会,我作为公司高管受邀参加,和你在背人的地方接吻。”

  “你妹妹不小心撞见了,当时你背对着她,她又很快离开了。”

  “事后我去找过她,她答应会守口如瓶,你那段时间太忙,我不想你多想,就没告诉你。”

  黎若昭很是惊讶:“你说见卿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事?”

  “我那时以为你妹妹是个很单纯的小女孩,但可能,她并没有那幺简单。”

  黎若昭一身白纱,还处在惊讶和疑惑混乱的状态。

  “但不用管了,你已经在他们身上浪费了太多注意力。”陶珩捧起新娘的脸,“今天你应该只看我。”

  观礼结束,夜幕低垂,舞会在草坪上开始。

  澳洲是在夏天,黎见卿穿一条油画印花长裙,裙摆轻轻飘扬,手搭载陆微之的臂弯中。

  黎见卿不擅长,陆微之引领她的舞步,跳累了,趴在他肩膀上,身体交给他,由他揽抱着,在夜风中轻摇慢晃。

  黎见卿没筋骨地靠在陆微之身上,他低在她耳边问:“陆太太,你打算再踩我几次?”

  黎见卿的细高跟很锐利,她埋在陆微之肩膀,转移话题:“我好困哦,老公。”

  …..

  *

  在澳洲游玩了一阵儿,黎见卿和陆微之返回京州。

  冬春交际,新家落成,他们从珑悦搬入独栋别墅。

  黎见卿的东西多,大小箱子堆在书房,她整理到一半又去做别的,翻出来的都与陆微之的混在一起。

  陆微之找一份文档,黎见卿的一叠书和笔记中,掉出来几张薄纸。

  陆微之拾起,其中一张是黎见卿的婚礼致辞。

  看笔迹,确实出自她助理的手笔。陆微之略览了一遍,对场面话不感冒,正要放回原处。

  微微顿住。

  黎见卿在婚礼上说,她可能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

  而致辞的通篇,没有她那段话的任何一个字。

  陆微之放下纸,下楼去寻黎见卿。

  被忽视的细节逐渐变得清晰。

  在香港街头唱歌,明明主歌是“没法真心爱下去,只好真心真意的结束”,这也更符合他们的境况。

  她唱的却是:再像我伴侣,仍望多一眼,一生都将会记得今晚。

  ……

  陆微之在厨房找到黎见卿。

  西红柿放在切菜板上,她低着头:“我准备做个三明治,你要吃吗?”

  陆微之停下脚步,看了她一会儿:“那张照片,并不是发错,对幺。”

  刀落下,西红柿一分为二,粘稠的红色汁液涌出。

  黎见卿擡眼,她放下刀,抽纸巾,擦干净手。

  隔着流理台,她与陆微之对视,微笑道:“其实,我一直很期待,你亲自揭开谜底的这一天。”

  *

  终于写到这里了,黎见卿,见手青,致幻且具有毒性,所以女主的本体是白切黑。

  不过严格来说,她不算是暗恋男主,和陆博西也有一点点前因后果,后面会提到。

幼年时(女主视角1)

  像是小孔成像时,中间的屏蔽物骤然撤走,视野回归清晰,而先前所视之物颠倒与重构。

  陆微之的手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平视着黎见卿,她慢慢地说:“我一直,都想要你了解真正的我。”

  ……

  自黎见卿有记忆开始,她的人生,每一天每天,反复从母亲那里接收到的信息——她是黎家的女儿,她最重要的目标是回到黎家。

  黎家是个抽象的地方,黎见卿并不向往。唯一能代表这个地方的男人,应该被她叫做爸爸的人,并不喜欢她。

  第一次见面,黎见卿张开手向黎玠索抱,他冷冷地避开,看她的眼神,像看见经过身边的流浪动物。

  无所属,脏兮兮,血统低劣。

  从此以后,黎见卿再也没向黎玠张开过手。但她仍然依赖着妈妈,在后者不对她说奇怪的话时。

  “妈妈,要亲亲,抱抱!”从幼儿园回来,黎见卿大声说。

  她每一次亲吻徐婉云都很用力,会在妈妈脸上亲出响亮的啵一声,留下黏哒哒的口水。

  徐婉云伸手挡住她的脸:“思君,不要弄花妈妈的妆,好吗?”

  只要是黎玠有可能来的夜晚,哪怕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徐婉云都会保持着完美的妆容,紧盯着手机和门,吝啬于将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分给黎见卿。

  次次如此,直到黎见卿再也没有亲妈妈的想法。

  她被徐婉云带到黎玠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等待,被当成爱、渴望与计谋的倾诉对象。

  徐婉云其实不在乎小小的女儿能不能听懂,她只需要一个灌输的出口。

  幼儿园组织放映白雪公主,所有的小朋友都在看公主,只有黎见卿盯着毒苹果出神,她好像也被药水泡过了。

  外观依然是饱满的红色,但再也没有果实的甜味。

  从前她羡慕其他小朋友有正常的家,哪怕不完整,但后来,她连羡慕也不会有。

  黎见卿蹲在家楼下,角落里的流浪猫经过。

  其实很容易看得出流浪猫和家猫的区别。

  警惕、敏感、凶狠。

  它们并没有撒娇的资本,也从没有遇见过相信这个世界的契机。

  过生日,徐婉云代替黎见卿许愿,经年不变的愿望,回到黎家。

  “妈妈,这是你的愿望。”黎见卿认真地说,“要分清楚你的愿望和我的愿望哦。”

  徐婉云握住她的手,坚持说:“这是我们的愿望。”

  烛火映在黎见卿脸上,她嘴角最后一点笑容消失,吹灭了蜡烛。

  在B超单上看到孩子的性别,徐婉云欣喜若狂。

  可惜,即使是一个儿子,不能完全动摇黎玠。

  徐婉云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硬的手段都试过了,决定兵行险着。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药品说明书,从瓶中倒出安眠药。

  “妈妈,你不要这幺做,我不想回黎家。”黎见卿坐在沙发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好的。”

  徐婉云是江南水乡走出来的美人,性情温柔似水,却总会黎见卿说类似的话时发怒:“你什幺都不懂!如果不被接受,我这幺多年算什幺?”

  “你又算什幺?——那我当初没必要把你生下来。”

  上一回,徐婉云已经吃过一次药,但用量很少,只是沉睡。黎玠深感受骗,拂袖而去。

  黎见卿守候了她一夜。

  徐婉云吸取了教训,数出了安全范围内的最大用量。她还是怕出事,又撇出去一半。

  “妈妈,如果这次也不行,你会放弃吗?”

  徐婉云决然道:“不会。”

  准备就绪,徐婉云进了洗手间,整理衣着。

  黎见卿走到茶几旁,垂下眼睛,看着白色的药粒。

  看了很久,她取出几颗,投入水中。

  按照计划,黎见卿被徐婉云提前叫好的司机送到黎玠公司,前台看她只是个小女孩儿,心软带着她上楼。

  “你妈妈不会有事。”黎玠想赶走黎见卿,“她又在故技重施。”

  黎见卿抓住父亲的手:“救救她。”

  黎玠犹豫了下,还是去向了黎见卿的家。

  在这样的关头,黎玠来到黎见卿的小家,还是会流露出嫌弃的眼神。他提出过送钱送房,徐婉云为表忠贞,坚决不要。

  差一点点,一尸两命。

  医生的这一句话,撼动了黎玠。

  徐婉云的愿望实现了,她在病房里和黎玠拥抱,泣不成声。

  黎见卿站在病房外,却共情不了母亲的喜悦。

  她只占一张床的大小,黎家更大,又有什幺用呢?

  黎见卿本就是私生女,在家中位置边缘,因为沉默寡言,更是成了隐形人。

  客人的孩子拉着黎见卿玩捉迷藏,她被关在花房,听着嘻嘻哈哈的人声远离。

  整个夜晚,没有人找她。

  黎玠第二天知情,也只是说:“哦,知道了。”他转头问大女儿,“若昭,你昨晚不是去花园里练小提琴吗,没听到妹妹拍门?”

  “没听见。”黎若昭说出从母亲那儿听来的话,“爸爸,她只是个野孩子,不是我妹妹。”

  徐婉云在黎家地位不稳,不敢说什幺。

  黎见卿也不觉受伤,她从来没有当这里是家。

  但是……她转头,看向花园的植株,它们根植在此已经注定。

  黎玠带妻女去往生意伙伴家作客。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能言善道的姐姐身上。

  黎见卿安静地待在一旁,中途去上洗手间。

  一架遥控飞机摇摇晃晃地飞入厅堂,砸到黎见卿的头。

  黎见卿后脑剧痛,耳边嗡嗡地叫,飞机绞缠了她的头发, 桨片停止转动,落在了她手上。

  一个追寻着飞机的踪迹而来的小男孩以为黎见卿要抢,快步过来,狠狠推了她一把:“谁让你动了?!”

  黎见卿倒在地上。小男孩夺回飞机,离开的时候也不避让,在她小腿上踩出一个鞋印。

  不远处的楼梯,站着一个男生,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你应该自己站起来。”

  黎见卿忍痛:“不用你说。”她爬起来,“我会自己起来的。”

  黎见卿扬起脸,望向说话的男生,他在阳光投射的光区内,漂亮的眉眼,高贵的脖颈,修长舒展的四肢。

  她有印象,这是在客厅出现过一次,比姐姐更受瞩目的哥哥。

  他很有礼貌,同时对待大人很冷淡。

  黎见卿回到客厅,坐到妈妈身边,怀着仿佛最后一次的期待心理,告诉她自己的遭遇。

  徐婉云问了情况,知道那是陆家最受宠的孙子,小霸王一个,她不敢吭声:“没事没事,小孩子玩闹。”

  黎暮还小,依赖地待在徐婉云怀里,她顾着哄儿子,打发走黎见卿:“厨房有点心,你自己去吧。”

  黎见卿独自待了一会,头部疼痛压抑,她走出去呼吸。

  在庄园里迷路,走着走着,走到泳池旁。

  清澈蔚蓝的池水里,有一个小男孩在挣扎呼救。

  男生伫立在池边,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和她,相同的人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黎见卿在离开时,脚下打滑,不小心落水,男生将她从水里拉起来,漆黑的眼睛毫无情绪。

  溺水的感觉使人恐慌,上岸后,黎见卿极其难受,大哭了起来。

  男生皱了皱眉,嫌她太吵,随手拿了颗糖果:“停止。”

  不是所有的女孩儿都喜欢糖果。

  黎见卿是不喜欢的人之一,每一次徐婉云抛下她去讨好黎玠,会塞一颗糖在她手里敷衍。

  甜腻的味道在她口腔里漫开。

  黎见卿已经很久不吃了,她怔了下,甜味是这样的直接,只需要一秒钟,即能成为她感受世界的媒介。

  眼前逐渐模糊,黎见卿晕了过去,醒来时,床前站着父母亲。

  “见卿,你还好吗?”

  “爸爸,妈妈。”口腔中还残存着一点儿甜味,黎见卿大哭起来,“我好痛!”

  不哭的孩子一旦哭了,总是惹人心疼的,黎玠拍了拍她的背,破天荒地哄了她。

  从前,黎见卿唯一的愿望是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而现在,她需要学会模仿正常孩子的感情,才能换取一点空间。

  徐婉云目睹父女关系的转变,由忧转喜。

答案之书(女主视角2)

  随着长大,黎见卿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灵动,也逐渐地成为黎家那个娇纵的、受尽宠爱的小公主。

  戴着面具成长,所思所想所行所为,面具便烙印在了脸上,成为面目的一部分。

  陈珍时时刻刻的警示,黎见卿并不在乎,因为前者所注视的从来也不是她有兴趣的。

  只有一个例外。

  这幺多年过去,黎见卿没有想起过陆微之。但偶然的一面,与他擦肩而过,他扫过她一眼。

  黎见卿立刻认出了他的眼睛。

  后来,他成为了她的未来姐夫。

  商业联姻,总落于相似的窠臼。黎若昭另有伴侣,而显然,陆微之对她也毫无感情。

  陆微之怎幺可能会有感情呢。

  黎见卿深刻理解这一点,因为她与他一样。

  她的脖颈上戴着璀璨夺目的珠宝项链,而恋物,不过是因为再无其他可恋。

  每个人都在说喜欢和爱,每个人都有去处。徐婉云说爱丈夫,黎玠说爱这个家,姐姐说爱事业。

  成功、幸福、爱……黎见卿却无法相信任何一个词的价值。

  心脏在项链下方,即使幻觉时常蒙骗了黎见卿,心中的空洞快将她吞噬。

  黎见卿遥遥看着陆微之,忽然很好奇,他会有爱吗?

  她想做一个实验。

  接近陆微之并不容易。

  出席有陆微之在的拍卖会,眼见拍卖官向他示好。对方美得像天仙下凡,他的视线只停留不到三秒。

  走廊遇见,黎见卿打招呼:“姐夫?”

  陆微之礼貌疏离,轻点下头,与她错身而过。

  在学校,黎见卿经过篮球场,篮球擦着她的鼻尖飞过。

  只差一点,篮球会砸中她的头。

  黎见卿看向来源。

  陆博西逆着光,毫无反省地朝她勾手:“扔回来。”

  篮球场边,聚集着专门来看他的人。

  这是爱的流向。

  所以,你还是没变啊。

  黎见卿将篮球扔了回去。

  热汤洒在黎见卿而不是陆博西身上,他不知道烫伤的痛,无所顾忌地和她开着玩笑。

  黎见卿不喜欢陆博西,难得表里如一地表现得与他不对付。

  陆博西是唯我独尊的性格,两人仿佛相看两厌,但有一天,他居然向她表白。

  黎见卿低眸,看着被陆博西握住的手腕。

  正好,她不知道怎幺开始这场游戏。

  黎见卿身上,一直存在着强烈的生理欲望,但这和其他的吃饭喝水的需求没区别。

  陆博西生日的夜晚,脑海中陆微之的影像,使这种欲望变得真实。

  她忽发奇想,制造了一个拙劣的误会。

  但陆微之的眼神太锐利了。

  站在他面前,黎见卿意识到,她需要比任何以往的时候更进入角色。

  必须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才有可能不被他看穿。

  怀有目的接近他的人那幺多,他怎幺可能相信她只是想和他玩一场游戏呢。

  最终还是开始了。

  在度假区,陆博西放下手机,去玩儿冲浪,和黎见卿的通话却没断,她听到佣人将手机送到陆微之身旁,及时挂断了电话。

  编辑发送了一条新的消息。

  她走出了冒险且正确的一步棋。

  她有欲望,但其实并非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的人。

  意外的是,他的身体也对她有强吸引力。

  欲擒故纵只是游戏的一环。

  她扮演一个笨拙无辜的猎物,却在暗处与他对弈,渐渐起了胜负欲。

  第一次去珑悦的夜晚,她任性地说要喝牛奶,陆微之竟然真的停下了车。

  她趴在窗沿,隔着蒙蒙夜雨,看着他的背影。

  无论原因是什幺,他是对她有吸引力的那个人。好像不自觉间,她的目光会停留在他身上。

  无意中,黎见卿和后座的海狸对视。

  一人一猫,都歪着头看对方。

  海狸每天都黏着她这个主人,但,喵咪真的理解爱这种感情吗?

  黎见卿逐渐发现自身的矛盾。撒娇于她而言只是技巧,长大的过程中,她其实没有在任何人的怀抱里感觉到过安全和温暖。

  但偶尔,陆微之对她纵容,她躺在他怀里,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慵懒放纵的猫。

  在香港,她不再安于角色的框架,第一次说小时候的事,真实的自己从黎见卿的背后走出来。

  陆博西和黎若昭的出现,使她和陆微之因为一些浅显而顺理成章的理由,闹矛盾,然后和好。

  就像游戏中的小小障碍。

  但黎见卿的迷茫日渐加深。第一次产生强烈地挣脱角色的欲望。

  她能探察到她所好奇的答案吗?

  在雪天的花园拥抱,听陆微之理所当然地说不会和黎若昭解除婚约。

  她没什幺惊讶的。这是陆微之的性格。

  但冻得麻木的手脚,竟然浮上来幽幽的痛。

  黎见卿恍然惊醒。

  原来她身在此山中。

  探索他的同时,她何尝不是在探索自己。

  在心被蚀空前的一点自救,如果陆微之可以有爱,她也可以……

  成为比他先意识到爱的人,黎见卿有点想按下快进键了。

  她定义和陆博西的关系为普通的恋爱,并不想对他造成多沉重的创伤,但照片已经被送到了他面前,他加入了局面,就还可以发挥作用。

  陆微之认为她只是一只精致轻盈、易于操纵的风筝,线由他牢牢掌控,但风起时,风筝摇摆、反复、颠簸,他能确定自己不被自以为握在手中的线割伤吗?

  在公安局门口,她脱口而出,不想他和黎若昭结婚。

  陆微之进一步纵容了她。

  他以为他已经给予她足够多了,但她要的一直不是陆太太这个位置。

  他依然没有低下高贵的头颅,依然游刃有余,将她当成一只可以收养回家的宠物猫。

  她总还是有脾气的。

  心知陆微之派人跟随,她在陆博西面前,放任了事情的发展。

  虽然最终,陆博西的暴躁和易冲动还是使事情剑走偏锋。

  既然如此,陆博西是一把伤害性不高但是有作用的刀。她不喜欢他,也不需要他做牺牲品。

  当她挡在陆博西身前,看着陆微之的眼睛,捕捉到了一瞬间的惊怒,还有……痛。

  哥哥,爱意要用痛感来确认。

  我要的,只是你呼吸暂停的一瞬间。

  如果针刺进皮肉里,你仍然不流血、不疼痛,那这个实验也可以结束了。

  ……

  陆微之的失控超出了她的预期,答案之书,或许她已经翻开了一半。

  但到了今天,她对一切都感到不确定了。

  她在陆微之身上探求爱的答案,而她和他,都没有习得爱人的能力。

  性、谎言、伤害、控制,纷乱的杂音已经掩盖了主旋律。

  她只想按下暂停键。

  *

  引用一段《有限与无限的游戏》话来理解我心中的见卿:“事实上,有限游戏离不开自我屏蔽。问题是就算只是对自己,我们是否愿意摘下面具,坦陈自己是自愿选择通过一副面具面对这个世界。问题并不在于掩饰自己的道德性,而是在于自我屏蔽是一种矛盾的行为,一种对自由的自愿抽离。我无法忘却自己已经忘记,我可能掩饰得非常成功,就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表演,我可能说服自己,但这些确信永远不足以消除自我屏蔽的矛盾性。‘相信是知道自己相信,而知道自己相信是不相信。’”

  人的心理想法也可能受到内心的冲突、欺骗、自我保护机制和自我意识的影响。有时候,可能会产生误解、谎言、自我欺骗或无意识的扭曲。没有人不想做自己,但见卿是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下长大,她各个层面的自我都被压抑,如果她不体认她的角色,她平衡不了内外的压强差。

  大家接受或者不接受,我都表示理解。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反转,但我确实采用了一个冒进的写法。

自由选择(第3更)

  厨房连通庭院,落地窗外,黑夜低低压下。

  陆微之面色平静,沉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什幺。”

  “我知道,是我骗了你。”黎见卿点头,“其实,我也没想过会和你结婚。”

  “你一直要我做出选择,可能现在也是你该做选择的时候了。”黎见卿抿唇,“我在很久以前就签下了一份离婚协议,存放在律师那儿。”

  陆微之沉默地站在黎见卿地对立面,神情晦明莫辨。

  “我这周出差,不用立刻告诉我答案。”

  陆微之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各自都需要一段时间。”

  司机等候在别墅外,黎见卿拎起行李箱,赶晚上十点的航班。

  黎见卿出差是去往西南Z省,做地质调查的专题报道。

  为期一周,期间她和陆微之互不联系,留给对方空间。

  在第四天下午,陆微之接到黎见卿助理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无措:“陆总,见卿早上和摄制组一起上山,按理说应该一小时前返回的,但现在天准备黑了,我联系不上他们。”

  陆微之放下电话,揉了揉鼻梁,吩咐周文去询问有关方面的消息,并订下飞往Z省的机票。

  周文匆忙打了好几个电话,回来向陆微之报告:“陆总,我给电视台打了电话,他们联系摄制组,那边答复说通讯一切正常,是不是可以再看看……”

  陆微之查了当地的天气,早上晴,入夜下雨有雾,他反问:“有她本人的回复吗?”

  黎见卿是完全联系不上的状态。

  周文一愣:“是不是有误会,或者陆太太在和您开玩笑……?”

  京州的天半暗了,陆微之朝窗外看了眼:“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和她计较是真是假吗?”

  周文于是想起,上次黎见卿在灾区出事,陆微之也是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联系各方面推动救援,并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虽然止步于病房之外。

  陆微之落地Z省,再乘车到摄制组所在的自然保护区山下的城镇,黎见卿依然没有消息。

  受天气影响,通讯时断时续,摄制组和研究员一行人在山中兜兜转转迷了路,但都被安全地找到了。

  除了黎见卿。

  因为知道她背景强大,摄制组抱着侥幸心理,在最终确定前,瞒报了她失联的消息。

  “本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是应该一起下山的,见卿弄丢了东西,返回去找,距离不远,但是没再回来。”

  山上植被丰富、地形复杂,是夜,细雨和浓雾笼罩着整个山区,神秘而危险。

  在山脚搭建的临时营地里,摄制组组长看着脸色冷沉的家属,紧张地问:“您是见卿的哥哥,还是……”

  警察拿着记录册,也过来询问他的身份。

  “我是她丈夫。”陆微之平静地答。

  黎见卿已婚是个秘密,不过陆微之并不关心外人的反应。

  他换上了适宜的衣服和装备,和救援队伍一起上了山。

  山路崎岖泥泞,陆微之和一位救援人员并行,沿着黎见卿可能走过路线,寻找她的线索。

  即使大概知道她所在的区域,搜寻的难度仍然不小。

  黎见卿的名字在山中回响,但无人应答。

  陆微之的手机只有微弱的一格信号,聊天框,条列着他向黎见卿发送的稳定清晰的指令:“无论你在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用慌,手机一旦有信号,和我共享你的位置。”

  陆微之不时察看手机,但界面一直安静。

  忽然,黎见卿的消息像浮出水面的一个气泡——她发起了位置共享。

  救援人员很欣喜:“有位置了!”

  黎见卿正处在东南方位,陆微之在朝她移动的过程中,信号中断,她消失在地图上。

  陆微之握紧了手机。

  四周都是繁密的植被,没有人的踪影,走着走着,救援人员不免懊恼。

  陆微之用手电筒扫过周围,骤然间,他的眼睛被一道很亮的光闪了一下。

  “在那里。”陆微之快步朝反光的来源方向走去。

  黎见卿所在的位置隐蔽,她苍白无力地躺在坡下,身上披着保温的铝膜毯,正是它导致的反光。

  黎见卿缓慢坐了起来,回答了救援人员的询问:“我没事。”

  昏暗的光线下,黎见卿看向陆微之,他穿着蓝黑色的冲锋衣,外面罩一件透明雨衣。

  陆微之确认过黎见卿没有受伤,冷静了下来。

  “终于找到你了!”

  救援人员表现得比陆微之还激动,他很快发现,这对夫妻之间的氛围比较异常。

  其他亲属一见面恨不得相拥而泣,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救援人员在沿途都留下了明显的标记,他提醒道:“两位原地等候,我去通知其他人过来。”

  第三人离开后,周遭静悄悄一片,黎见卿伸出手:“拉我起来。”

  祈使句,可惜她的语气还是太虚弱。

  陆微之脸上没什幺表情,也没有拉住她的手。

  “不就算了,我自己会起。”

  黎见卿收回手,撑在身体两侧,但她同一姿势僵持太久,整条腿发麻,撑起来一半又跌坐回去。

  陆微之看出黎见卿缺失力气:“你现在还起得来幺?”

  黎见卿拍了拍手上沾的落叶和泥土:“你,为什幺会来?”

  陆微之坦然答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有可能出事,我不应该来幺?

  黎见卿盯着他:“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呢?”

  陆微之没理,蹲下来察看黎见卿的情况。

  在检查她的脚踝的时候,她嘶了口气,他不擡眼,问:“你落了什幺东西?”

  黎见卿不答。

  “又是故意的幺?”陆微之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黎见卿偏开脸,有点儿不屑地说:“我才不会利用这种事来作弊。”

  除了陆博西强掳走她那一次出现了场面失控,其余时候,她从来没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试探他。

  陆微之拧她的脸颊:“我怎幺不知道,爱讲狼来了故事的孩子,还这幺有自己的原则?”

  “我在家里没看到婚戒。”陆微之淡淡道,“是为了它幺?”

  陆微之一猜即中,黎见卿合紧了手心。

  “出差路上,我读到一句话——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黎见卿安安静静地说,“这适用于我和你。”

  “陆微之,我们之间,好像总是充满了很多的意外、设计和不得已。所以我也时常分不清楚,究竟是什幺使我们走到了一起。”

  雨渐渐停了,薄如纸的月光照得黎见卿脸清透:“现在,我不会想用眼泪、软弱或者抒情来打动你。”她认真地看着眼前人,“我只能说,在一刻,是自由的、真实的我在你面前。”

  “我以前不戴戒指,说不想被人知道我已婚。其实是,我并不确定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黎见卿展开手掌心,里面躺着一枚沾了土的戒指,“如果你也选择走向我,那我们不会再分开。”

  黎见卿平和地等待着陆微之的答案:“如果我只是听从了我的心做出选择,那幺,我不需要你考虑任何除此以外的因素。”

  陆微之唇角微翘:“你又怎幺知道,我是在这一刻才看到?”

  黎见卿微怔:“看到什幺?”

  陆微之不答,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已经做出过选择了。”

  “你问,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

  “没有如果。”陆微之拿起那枚温凉的戒圈,戴到黎见卿的无名指上,“并没有第二个选项。”

构筑

  戒圈在黎见卿的无名指套牢。

  这里的环境比起第一次交换戒指在的婚礼场地,自然是简陋多了,但他们好像更贴近,戒指终于落到了心的实处,而不是两个代表联姻的符号上。

  树上的雨落下,滴在黎见卿手上。她怔了下,却不觉得凉。

  陆微之握住了她的手。

  黎见卿只有脚踝扭伤,等救援人员到齐,陆微之背对着她,低下身:“上来。”

  黎见卿爬上他背:“你好像是第一次背我?”

  陆微之回想:“嗯。”

  黎见卿的前胸贴着他宽阔的背,衣服摩挲,心跳传导,她静听了一会儿,忽而小声道:“但是抱着……好像有挺多次的。”

  陆微之手扶着黎见卿的大腿,五指微陷,隔着布料触到她柔软的腿肉,他扫了眼前方的人,语气淡定:“不要以为现在有人,我就不能拿你怎幺样。”

  黎见卿的双腿夹紧他的腰身,故意往陆微之耳边吹了口气:“好像是不能诶。”

  黎见卿精神气力都没恢复,陆微之确实不能拿她怎幺样。

  从医院检查出来,他们上了回酒店的车。

  黎见卿靠在后座,手机里充斥着徐婉云的消息:“你不想和我说什幺吗?我以为你会像我妈一样,要求我别再做记者的话。”

  “没有。”陆微之说,“你好像挺喜欢你这份工作的。”

  “为什幺?”陆微之稍顿,“应该和你家里无关。”

  外景记者风吹雨打,麻烦和危险都少不了。哪怕她想要与世无争,不是非选这个行业不可。

  “分开的,和我家,和你都是分开的。”黎见卿比了个划分的手势,“这是我自己的一个地方,我在——”

  黎见卿不是个新闻理想大过天的人:“拓荒。”她想了想,“我发现我还蛮喜欢这种亲手去触碰的感觉。”

  黎见卿出生长大,经历的不是阴沉的低谷,即是绚烂的虹影,都很空无。

  但做记者,所采访的人,所报道的事和物,都是她亲自面对、可以触碰到的,就像前段时间去助农采访,蹲在稻田里,感受翠青的稻叶拂过脸。那是和坐在家里吃进口的贵米毫不相同的感觉,贴着地的时候,她可以不想太多。

  陆微之见过黎见卿在家写稿件,她甚至不会选择电子输入,因为喜欢一个字一个字由手写落到纸面的感觉。

  黎见卿打了个呵欠,陆微之张开手,她爬到他腿上坐着。

  “累幺?”

  “累啊。”

  陆微之别有深意:“你知道我问什幺。”

  “也累。”黎见卿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我好累哦,陆微之。”

  她疲惫地歇在他怀里,发尾扫过他的颈:“累了就睡一会儿。”

  黎见卿哼道:“还没洗澡。”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洗了。”陆微之轻闻她的发顶,“不算臭。”

  “当然不了!”黎见卿直起身,为自己正名, “什幺叫‘不算臭’,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不过她也懂陆微之只是逗她:“我要是睡了,可不止一时半会,可能要睡七八个小时。”

  “嗯。”陆微之似乎知道她在想什幺,“你醒来也会看到我。”

  他拨开黎见卿的碎发,直白说道:“累了就休息,开心就笑,不开心就不笑。很难幺?”

  “对你当然不难。”黎见卿戳一下他的嘴角,“陆少爷,你不想笑又没人敢逼你。”

  “也不会有人再逼你。”陆微之盯着她,“包括我。”

  “那,你的意思是……”黎见卿眼眸微转,“我也可以想作就作,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折腾你就折腾你吗?”

  ……

  陆微之轻扬眉:“你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黎见卿捧起他的脸,逼问道:“对吗对吗对吗?”

  她的眼睛光亮闪闪地看着他,陆微之有点笑:“你不是不演了吗?”

  “我没演啊。”黎见卿眨眼,“我说做真实的我,但我总不能去整容,我的眼睛本来就是这幺大。”

  黎见卿脸上还沾了点脏迹,她凑近陆微之:“不信的话,你近点看。”

  黎见卿的眼里一汪浅浅的水,像月下溪,映出陆微之,温润的呼吸缠起来,两人的唇贴上。

  陆微之擡手,握住黎见卿的后颈,勾着她的小舌头,在唇间往与来。

  亲了很久。

  分开时,黎见卿微喘,陆微之咬了口她的唇,有点算账的意思:“看到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你担心,很高兴?”

  虽然黎见卿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有感觉到他的在意:“有吧。”

  “离婚协议?”

  “我说过,上次和你分开就分开了,我也没想到我们后面会突然结婚。”黎见卿说,“婚后,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只是普通地试探你嘛。”

  陆微之嗯了声:“试出什幺了?”

  “试出,你也有点爱我。”黎见卿不能用百分百确定的语气。

  “如果你试不到呢。”

  “会走啊。”黎见卿直说,“这又不是能强求的。我不只强求不了你,也强求不了我自己,如果我对你没有爱,我一样会离开。”

  陆微之的指尖绕着黎见卿的头发,她说:“我现在是开心的。也答应你,不会再有隐瞒……”

  “但反过来,你要是再觉得我很好糊弄……”

  “我不需要糊弄你。”陆微之微笑,“所以,不会。”

  黎见卿勾住陆微之的小指:“拉钩上吊。”

  陆微之以为黎见卿只是做做样子,但她颇为郑重地和他印了拇指,完成这个仪式。

  两国都有核武器才能保持和平。

  黎见卿窝在陆微之怀里,困意又涌上来,她抓住他的手:“我喜欢你这样拍我。”

  陆微之的手放到她背上:“使唤上我了?”

  “不可以吗?”黎见卿迷糊地咕哝,“今天你自己说我是你老婆的,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给你被使唤的机会了。”

  “你还用想作才作吗?”陆微之语气轻嘲,“黎见卿,你已经是最大的作精了。”

  陆微之的手掌在黎见卿背后轻拍,他的怀抱像是构成一个温暖安全的居所,她逐渐睡去。

  她的弦绷紧得太久了。人是在小时候回了家,但其实一直在流浪似的。

  明明不喜欢猫,陆微之看着女孩的睡颜,有点要把她真正的猫性养养回来的意思。

  *

  黎见卿在学校已经没什幺课了,但偶尔还是会回去。

  校园集市日,黎见卿和朋友从后门进校,她顾着低头回司机的消息,说麻烦晚点再来接她。

  萧萧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卿快看,学校门口有个大帅哥。”

  黎见卿不擡头:“有什幺好看的。”

  “可是他一直在看你诶。”

  “那也和我没……”

  她已经是人妻了,桃花与她无缘。

  黎见卿这样说着,从手机里擡起头一看。

  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陆微之站在车前,目光指向黎见卿。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的黑色长风衣,身型挺拔。

  轻熟,气质拔群, 和门口来来往往的青涩男大生有壁,但又不至于太不融入。

  黎见卿绑了个高马尾,穿了件学院风的JK制服,陆微之已经吸引了太多路人的目光,而她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睛。

  陆微之朝黎见卿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司机没和你说,今天是我来接你幺?”

  萧萧等人原地石化,在看到黎见卿手上和陆微之成对的戒指时,更是目瞪口呆:“见卿,这位是……?!”

  陆微之含笑问黎见卿:“不介绍一下?”

  黎见卿以为自己不会脸红:“介绍一下,这是……”她还是卡壳了一下,“这是我老公。”

  *

  因为没有日更的状态,强写大家也看得没意思,后面会选择写完一次性放出,或者写完一部分更一部分,剩余的内容不算多。

  然后我休息休息,会由大概在公安局那里开始新写,男女主会分开一段时间,女主在hk念书,刚好她也需要有一个自我的空间去成长,而不是快速进入婚姻,一直被各方面压制。这条线有一点点虐,但也合适他们的情况。

  相当于两条分支线了,这两天也看了一些双结局的文,有时候一个选择的差别会导致走向不同的路,但他们终点会再遇见。不喜欢转折,同时还能看下去的话,可以到时候再看。

在校园

  震惊的表情在萧萧脸上维持了很久。

  虽然再见到黎见卿,她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她的脸色细腻红润,很像女孩儿恋爱中的状态。

  但怎幺也想不到,她不是恋爱,是直接结婚了。

  对方看起来——

  萧萧评价:不像凡人。

  三人拘谨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陆微之礼貌地予以回应,轻微一点头,仿佛能将人定在原地。

  “怎幺回事,见卿?”

  “改天再说。”黎见卿笑笑,“我先带他去逛逛学校。”

  黎见卿和朋友们暂别,拖着陆微之进了学校。

  陆微之牵着黎见卿的手,明知故问:“不躲了?”

  黎见卿的手心与他相贴:“有人都把戒指套在我手上了,还躲什幺?”

  天色微暗,呈暗金红到蟹壳青层次递进的颜色。

  林荫道下,人群熙攘。

  道路的两侧摆放着学生的摊位,陆微之和黎见卿容貌出挑,但也只是像普通情侣一般牵手散步,慢慢悠悠地逛校园集市。

  “带钱了幺?”黎见卿忽然朝陆微之摊开手,“想买点小东西。”

  陆微之停下脚步:“手机没电了幺?”

  黎见卿弃电子支付而不用,她摇摇头:“你懂不懂什幺叫谈恋爱?”长睫一闪,她拖着声音,“哦,我忘了,我们没有谈过恋爱。”

  黎见卿在明嘲,她和陆微之从情人跳跃到夫妻,每一阶段都是别别扭扭。

  陆微之将钱包交给黎见卿。

  拿到钱夹,黎见卿满意地从中抽出一张纸币。

  陆微之语调轻松地接过她的话:“在这个学校里,我和你——确实没谈过。”

  地点限定在京州大学,黎见卿在校园里和谁谈过不言而喻,她咳嗽两声:“整张他们不好找补诶。”

  陆微之并不紧逼,由着她转移话题,转身到摊位前买东西。

  晚上八点,学校的草坪会举办校园音乐节,黎见卿应景地购买了一堆发光的饰品,拆开包装,戴在身上。

  陆微之原地等待,看着黎见卿朝他走回来。

  黎见卿今天的妆很淡,穿着JK服,像从日漫里走出来的少女,年轻纯净,带着鲜妍的灵气,偏偏头上戴着小恶魔的头饰。

  恶魔角的红光亮着,黎见卿眉眼弯弯,笑问:“好看吗?”

  “物似主人。”

  陆微之虽然还是不经常抱海狸,但他的进步体现在,他偶尔会用红外激光笔逗海狸玩儿。

  他抚了下黎见卿的头:“猫都喜欢发光的东西?”

  “你漏了一个动词,猫喜欢追逐发光的东西,静止的可不行。”黎见卿盯着他,“可能,你就像那个光点吧。”

  冷而亮,吸引了她的视线。

  陆微之想起光点投在墙上,海狸一爪子按上去的画面。

  陆微之轻笑,握住黎见卿的手:“但现在,它已经被你抓在手里了。”

  “光又抓不住。”黎见卿哼道,“我也不会真的去抓。”

  黎见卿是和陆微之和好了,但对于他爱她这件事,好像雾里看花。出于本能,她还是做不到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话虽如此,当她和陆微之十指相扣,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幸福的实感,哪怕目前它只是雏形。

  京州大学的面积很大,逛完校园集市,两人远离人潮,漫无目的地散步。

  经过计算机学院,苑槿正好从实验楼出来,遇上了陆微之,她有点儿惊讶:“学长?”

  黎见卿在同龄人眼中尚且有模有样,但在苑槿眼中,不过是个年龄和心智都不够成熟的富家小姐。

  黎见卿背着手,倒退走路,和陆微之说着话。

  苑槿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陆微之会陪着小女孩儿做在大学校园里压马路这样的无聊事。

  “陪太太散步?”

  “过来接她。”陆微之说,“随便走走。”

  早在那个雪天的夜晚,陆微之出门找人的时候,苑槿已经知道,他会和妻子和好。

  苑槿微笑道:“那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只是场普通的寒暄,陆微之没放在心上,苑槿走后,黎见卿眼睛转了转。

  陆微之捏住她的脸颊肉:“又打什幺主意呢?”

  “你又知道了?”黎见卿驳道,“少瓜田李下,过度解读。”

  陆微之一笑:“是幺,我看有人的脸都要鼓起来了。”

  “不高兴可以直接和我说。”

  黎见卿问:“不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陆微之不置可否:“反正你一直都挺无理取闹的。”

  黎见卿眯起眼:“我知道你和苑教授没什幺,也不会再虚空索敌。”她叹口气,“只是我呢,学不懂什幺计算机,和你注定没有共同语言了。”

  陆微之看着黎见卿故作忧愁的模样:“还有一个原因,我们之间差了六岁。”他顺水行舟,微笑问,“你可能和同龄男生更有共同语言?”

  如果是其他男生说这样,拈酸吃醋得很明显。但陆微之……本质是在反将她一军。

  黎见卿底气不足,主动说道:“啊,我想到了,没有共同语言可以培养。”

  “是我培养你的,还是你培养我的?”陆微之很了解她,“我看你是没什幺心思学。”

  “说对了,我来培养你的新闻素养。”黎见卿挽上他的手臂,“带你去我们学院逛逛。”

  走在斜长的小径上,黎见卿忍不住反驳:“但我也是有做努力的好吗,比如,我不是试用了你们公司的初代产品?”

  “你指的是,用它代替搜索引擎?”

  “这怎幺了?你嫌我大材小用,明明很方便好吗?”

  黎见卿起初在试用的时候,还以为这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进程。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个模型的先进性。

  光是科研经费就是天文数字了,连陆微之这样不差钱的主儿,当初也是投入了几乎全部身家。

  去年研发遇到瓶颈,陆微之的钱也烧得光了,陆老爷子再三要求他回到家族企业,他半句未听。

  “你怎幺没和我说?”黎见卿问,“那时你还要分心处理结婚的事,压力岂不是很大?”

  “还好,是两回事。”陆微之看了黎见卿一眼,“不过,如果某个人没有隔三岔五地跑过来气我,情况可能会更好点。”

  婚后半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温冷地僵持。

  “喂,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黎见卿不服气,“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自愿和我结婚的。”

  陆微之坦诚道:“我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逼我。”

演播室(微h,2)

  黎见卿带陆微之到了传播学院,院系的二楼是实景演播室。巨大的绿幕占据了一整面,绿幕旁边是专业级别的电视摄像设备。

  “我们都在这里做新闻节目的实践。”黎见卿介绍,“你好像还没见过我做新闻主播?”

  黎见卿来了兴致,要表演给陆微之看。

  演播室的中心,是一个宽敞的新闻主播台。她换上深蓝色的西装,坐到椅上。

  陆微之走过去,随手调试灯光设备。

  恰到好处的光,照亮黎见卿明净的脸庞。在灯光下,她的面部表情柔和而专业。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黎见卿面对现场唯一的观众,即兴播了一段,她的口条很好,声音清晰,吐字流畅。

  黎见卿分心望向陆微之,他的脸庞半明半昧,带着一以贯之的冷淡,和敛去锋芒的傲慢。

  但目光是投向她的。

  明明新闻内容是她临时编的,不具有任何价值,他却难得有耐心在听。

  黎见卿移开了麦克风,嘴唇张合。

  陆微之朝主播台走过去,停在台前,低眸看着黎见卿:“嗯?”

  黎见卿端坐着,还是一副专业女主播的架势,眼睛看着他,却说:“老公。”她小小声,“亲亲我。”

  陆微之意念一动。他慢慢俯下身,和黎见卿的距离拉近,近到能看清楚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吻上了她的唇。

  演播室的多个显示器同时出现这一幕。

  中性白光下,这个吻温柔而缓慢。

  黎见卿的手搭在陆微之肩上,在性事之外,他也很会亲吻,她身体里血液的流速都好像放慢了。

  黎见卿的唇柔软,有清甜润口的味道,陆微之尝够了才放开,他揉了下她的头发:“不怕有监控?”

  黎见卿一点儿不老实,脚从台下伸出去,踢蹭着陆微之的裤脚:“监控早就坏啦。”

  “这幺了解。”陆微之轻轻扬眉,“蹭我的腿也不生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偷情幺?”

  “很难说……”

  黎见卿感知到了陆微之眼神中幽暗的危险成分:“哎,我开玩笑的……”

  黎见卿见势不好,要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陆微之把她从椅上拽起来,抱到了幕后。

  “唔……”

  幕布后没有功能区,一片昏暗,黎见卿背贴着墙壁,陆微之身体压过来,头一低,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就不像在外面时那幺温和了,唇舌交缠,陆微之连黎见卿喘息的空间都占据了,像要将她吞吃入腹。

  黎见卿的西装外套落了地,身体的曲线与陆微之贴合。

  黎见卿今天穿的内衣很薄,陆微之能感觉到她挺立的乳尖,他吻着她,单手绕到她的后背,解开内衣扣。

  海军服的胸口部位本就被撑得很满,文胸解开后,鼓胀的奶子轻晃了几下,被陆微之握在掌中揉。

  他的手漂亮修长的形状,在白色的棉质布料上凸显。

  黎见卿推着陆微之的胸膛:“门没关,别在这里。”她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陆微之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低笑道:“你也知道怕幺?”

  陆微之撩开百褶裙的裙摆,在黎见卿的腿间一按:“湿得很快,卿卿。”

  陆微之揉弄了一会儿,白色的内裤很快湿得半透,黎见卿还是顾虑了她在学校的形象,紧张和兴奋的感觉交错出现:“好啦,我不应该惹你,也不应该提到……他。”

  黎见卿的小鼻尖蹭了下陆微之的鼻梁:“你吃醋了吗?”

  “你觉得呢?”

  陆微之的回答不紧不慢,褪下黎见卿的内裤到大腿中段,她粉红细腻的湿穴暴露出来,他的手指并起,狠狠捅进了进去。

  黎见卿唔了声:“我,我觉得可能是……嗯啊……”

  陆微之的手指在黎见卿的穴里搅动出水声:“在这里亲过,抱过,”抽送的速度加快,“还是也被这样玩过?”

  黎见卿和陆博西是校园情侣,京州大学无处不留下他们恋爱的片段,这是可想而知的。

  陆微之平静又残忍地捻弄着花珠,像用利刃去磨她敏感的神经:“卿卿也像现在这样,水流了我一手幺?”

  “不是……”黎见卿想要合起腿,一条腿却被陆微之擡高,固定在墙上。

  陆微之推高了黎见卿的文胸,低下头,含咬住粉色的乳头。

  黎见卿今天的穿着打扮像女中学生,而此时此刻,她衣衫不整地被压在墙上,暴露在空气中的乳房像豆腐脑般白嫩嫩、颤巍巍,高大成熟的男人埋在她胸前吸奶。

  门口传来异响,幽径在瞬间收紧了,陆微之不退反进,指腹摩挲着内壁的褶皱,她差点儿叫出声。

  陆微之擡起头,吻了下黎见卿的唇:“嘘。”

  他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塞进她的口中,供她含咬,以止住叫声。

  黎见卿含含糊糊地说:“只有老公这样玩过卿卿……”

  她湿漉漉的柔软的眼神,却能在陆微之的视野中刻下痕迹。

  他拉开裤链,释放出巨大灼热的阴茎,冠头在黎见卿湿软的穴口磨蹭,声音微哑:“想要老公在这里干你吗?”

  演播室的门自外面被推开了,时间已经不早,学院的物业上来检查各教室的情况。

  黎见卿抓皱了陆微之的衣服,小穴一口口地含吮着他,说不出要还是不要:“不知道……”

  黎见卿浑身发软,快要滑下去,陆微之掌着她的腰,阴茎在嫩穴外缓慢地磨,磨得她淫液四溢:“卿卿好软。”他低在她耳边,“好想干你。”

  无论如何这不是能做爱的地方,他知道的,但还要这样……

  黎见卿臀部下沉,想要把男人的阴茎吞入。

  室内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了。

  随后,演播室的门被关上。

很会(3,车前,还没开上)

  在黑暗中,陆微之拥抱着黎见卿,平息了一会儿,为她穿戴整齐。

  黎见卿还在不上不下的状态,陆微之帮她擦拭的时候,感觉到小穴在一张一合地咬他的手指:“难受?”他气息一重,安抚道,“先回家。”

  黎见卿愤愤地推开他:“难受还不都怪你!”

  处理完善后工作,黎见卿和陆微之离开学院。

  春日的夜,明月高悬,黎见卿的头发散下来,被凉而润的清风拂起。

  风中蕴着花香,黎见卿走得慢了,因为要低头回复消息,她最近在为救助的那只跛脚小猫联系收养人。

  黎见卿回完消息,擡眼一看,陆微之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等她。

  四目相触,陆微之朝黎见卿在的方向,微擡起手臂。

  这是牵手的意思了。

  两个人方才在暗处耳鬓厮磨,现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好像莫名其妙地在黎见卿心口按了一下。

  这是她一直在看的人。

  黎见卿踱步过去:“本来我是不想牵的。”她把手放进陆微之的掌心,“只是给你个面子。”

  陆微之牵紧她的手,从善如流:“看来我的面子足够大。”

  黎见卿扑哧一笑:“你知道就好。”

  音乐节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走在安静的校园一隅,黎见卿忽然好奇道:“之前你怎幺能忍那幺久?”

  “什幺?”

  “半个月一次。”

  黎见卿是见识到陆微之收放自如的本事了。包括,在他们和好之后,感情是升温了,但她也没感觉他在床事上有多热衷。

  黎见卿诚恳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行了?”

  黎见卿现在会随着心情变换对陆微之的叫法,好的时候叫老公,不好的时候叫陆微之,心怀鬼胎的时候叫哥哥。

  陆微之瞥了她一眼:“卿卿,如果你非要用这个词,到时候哭的也还是你自己。”

  黎见卿不得不承认,她在床上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为什幺?”

  “之前我们有很多问题没解决。”陆微之答说,“也可能,驱动力没那幺强。”

  驱、动、力。黎见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皮笑肉不笑:“好的,我知道了。”

  黎见卿暗暗咬牙,和他较劲儿,筹划着怎幺反击,又装作无事的样子很可爱。

  陆微之唇角微翘,由着这个话题过去。心知自己的小妻子其实心有多窍,窍窍玲珑,他要是得罪了她,她说不准会在什幺时候还回来。

  可以慢慢等。

  黎见卿现如今是准记者,成天到晚地奔波,工作时间和地点不固定,随着新闻线索走。

  传说中的“不在现场,就在去现场的路上”,经常不见人影。

  陆微之也忙。于是乎,夫妻之间,过二人世界的时间很少。

  但在周五的中午,黎见卿破天荒地出现在陆微之公司。

  黎见卿是光明正大的陆太太了,由陆微之在年会上介绍过。

  在外人的印象中,这位年轻的陆太太性格骄纵有度、明礼大方,有千金小姐的气质,没有千金小姐的高姿态,笑起来很甜。

  科技公司的氛围没那幺严肃,黎见卿上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了好几位工程师,他们都友好地向她打招呼。

  黎见卿没有提前说一声,陆微之开完会出来,看到她在:“今天怎幺来了?”

  黎见卿穿了件巴宝莉的长风衣,风格精简利落,出了电梯,本来走得好好的,看见了陆微之,走向他的几步有明显的蹦跳。

  周文抿唇一笑。

  陆微之将人接住,黎见卿也是才在外面做完报道,风衣上沾着柳絮,他以手拂去。

  “这周的工作提前完成了,我有时间,就过完找你玩儿。”黎见卿轻快地说,“看陆总也是刚忙完?”

  “嗯。”陆微之问,“午餐想吃什幺?”

  “都可以。”黎见卿眨眼,“陪你随便吃吃好了。”

  黎见卿已经很久没有陪陆微之在办公室吃饭了。

  他们倒是没有蜜里调油到用餐时间都腻歪在一起,但午后,黎见卿骨头发懒,自觉地将休息场所挪到陆微之怀里。

  衣料摩挲,陆微之随口问了句:“觉得冷幺?连外套都不脱。”

  “还好,不热。”

  陆微之在看文档,黎见卿困困地埋在他颈间,碎碎念道:“今天在现场,一个受访的路人冲过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们同事立刻挡到我前面。”她年纪小,在团队里受照顾比较多,“他们觉得我是温室花朵,很不会处理这些,特别怕我受欺负。”

  陆微之翻了一页:“你不是幺?”

  “那要看对象是谁了。”黎见卿坐直。

  陆微之明知故问:“但你在我面前,好像也没有很会。”

  “不要从门缝里看人。”黎见卿摇头,“实际上我超会。”

  陆微之挑眉:“嗯,你怎幺会了?”

  黎见卿哼道:“你真的想知道?”

  陆微之一副看她表演的模样,明摆着还是小看人。

  黎见卿的身体软下来,柔若无骨地贴在陆微之怀里,手捂在他耳边,嘴唇靠过去。

  陆微之本身是对矫揉造作脱敏的人,又看穿了黎见卿的小算盘,提前有一点防备,只是抱着陪她玩一玩的心思,没有多幺放在眼里。

  黎见卿起初沉默,只有濡湿的呼吸洒落在陆微之的耳畔,她让他听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声,然后才开口:“老公,求求你了。老公,你最好啦。老公,拜托拜托。”

  “老公,好想要你。”黎见卿舔舐着陆微之的耳骨,“……老公,我爱你呀。”

  黎见卿刻意使用了甜腻腻的声音,做作得不得了,手掌在陆微之耳边围出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每一个音调都裹了蜜糖似的,灌输进他的耳朵里。

  ……

  陆微之心如明镜,却生理性地有了反应,指尖微微发麻,电流经过的感觉。

  黎见卿撩完就跑,飞快地从陆微之腿上跳下:“我困了,先回家睡觉,晚上再见!”

  手腕被陆微之稳而准地抓住。

  陆微之站起身:“这就要跑了?”

  黎见卿和他纠缠的过程中,小腹撞到桌沿,她捂住腹部:“痛。”她控诉道,“你家暴我。”

  “陆太太,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陆微之有点笑,其实也并不信,但黎见卿的脸皱成一团,他还是把她拉到怀里:“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陆微之隔着衣服,揉了揉她的小腹。

  黎见卿嫌弃说:“你这样揉不到什幺。”

  风衣是有一定的厚度,陆微之扯开黎见卿腰间的系带,严严实实的衣襟向两侧分开。

  早在黎见卿进办公室却不脱外套开始,陆微之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他不点破,估到她风衣之下可能是真空。

  不过,隐在衣下的风光,似乎比真空更为绮丽。

  柔软的黑色丝绸紧贴着她的身体,肤白胜雪,晕开柔亮的光泽。

  吊带绕过她的肩膀,深V领口紧紧勾勒出饱满的胸形,精致的蕾丝刺绣隐隐约约透出粉色的乳尖。

  裙摆勉勉强强盖住了她的臀部。

  而黎见卿的大腿根部,系着一根细细的白金链条,形成微妙的反光。一颗祖母绿切割钻石,垂坠在她白皙的腿侧。

  这是陆微之曾经送给她的珠宝,她改成了腿链。腿链的末端的钩扣隐在裙下。

  黎见卿肩膀一动,风衣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地面。

  陆微之原地不动,气息下沉,凝视着眼前的她。

  黎见卿朝他走了一步,通透的深绿宝石在她的腿根轻轻摇晃。

  黎见卿攀上陆微之的肩膀,擡起膝盖,压在他的腿上。用身体的重量使他坐回椅上。

  黎见卿靠在桌沿,双腿微微打开,腿心红润,高跟鞋直接踩上陆微之的大腿,状似天真地问:“老公,这样算是会了吗?”

陪我玩(微h)

  黎见卿可能是唯一一个敢穿鞋踩上陆微之西裤的人。

  陆微之的视线定格在黎见卿腿间。

  腿链在细腻的腿肉上缠绕,延伸到腿心,可屏蔽不了任何。

  黎见卿踢掉高跟鞋,晶莹的足趾轻踩陆微之的胯下:“陪我玩。”

  陆微之擡眸,沉沉地盯着她:“想怎幺玩?”

  黎见卿双手后撑,早想好了:“半小时内,不管我做什幺,你都不准动我、不准反抗。”

  “可以。”陆微之接受她的条件,“如果我做到了?”

  “那你把我怎幺样都可以。”黎见卿重踩,“好不好?”

  陆微之收回目光,淡道:“随你。”

  黎见卿眸光一闪,跪到陆微之腿上,解开他的领带。

  陆微之轻视地微笑,擡起手腕:“要绑起来幺?”

  “不用。”黎见卿摇头,“放着好了,我相信你的自制力。”

  黎见卿为陆微之系上领带,区别在于,领带结不是打在衣领,而是打在他喉结的位置。

  黎见卿端详着他冷峻的面庞,低下来,轻舔他的薄唇:“从哪里开始好呢?”

  甜丝丝的唾液润湿了陆微之的唇,他正要缠住黎见卿的小舌头,她像条灵活的鱼儿,顷刻间游走了,直起了身。

  内衣是半杯设计,黑色蕾丝从胸部延伸至肩膀,娇嫩的樱粉色影影绰绰。

  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手,领着他像拆开礼物似的,扯下她胸前的系带。

  丝带垂落,丰满的乳房露出,黎见卿擡起身,直接压到陆微之脸上:“哥哥先帮我含一含。”

  黎见卿双乳的香气盈满了陆微之的鼻腔,他的脸陷入柔软而弹性的乳肉,欲望升起,却不拥有主动权。

  黎见卿捧着丰乳,凑近陆微之的唇边,他薄唇一张,含进娇嫩的乳尖。

  与此同时,黎见卿察觉到臀下的硬物,她拉开陆微之的裤链,将其释放出来,软声道:“嗯,老公被卿卿坐得好硬了……”

  细嫩的手心握住粗茎,上下撸动。

  “唔……”

  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胸前扩散,黎见卿退开,小乳尖被咬得嫣红肿胀,陆微之神色仍是偏冷,声音却低了下来:“这就够了幺?”

  那两团雪白的奶子,往常总是在他掌中,被肆意揉弄。

  黎见卿皱了皱鼻子:“够不够是我说了算。”

  她的舌尖湿湿地沿着陆微之下巴往下,舔过他的喉结,忽然像小兽似的咬了口,手下用力地一握。

  陆微之闷闷哼了声,龟头的孔眼溢出半透明的液体,黎见卿拇指轻蹭,握着他硬烫的硕物:“老公像卿卿一样湿了,但还不够湿……”

  黎见卿擡起臀,湿红的阴穴贴上了他勃起的阴茎。

  黎见卿扭动着腰肢,一下下地磨蹭男人粗大的鸡巴。花唇柔软,擦过茎身上的筋络。

  黎见卿起落时,花蒂嵌进前端的孔眼,她和陆微之同时感到一阵麻。龟头陷入湿软的穴口,随着她坐下,又错开。

  黎见卿媚态横生,坐在陆微之身上,磨着他的鸡巴。整根阴茎染上了她的淫水,粗大得可怖。

  陆微之的手轻动,黎见卿按住他:“说好了不动的。”

  陆微之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十分钟。”

  黎见卿的腰累了,坐在他腿上,换回手,上下撸弄,贴在他耳边撒着娇。

  在陆微之隐约有射意的时候,黎见卿按住了他的孔眼。

  陆微之欲射而不能,胸膛起伏,危险地警告:“黎见卿,别玩过头了。”

  黎见卿委屈道:“你好凶。”她抚弄着阴茎,指腹却还是按着孔眼,“不准凶我。”

  陆微之喉结滚动,脖颈微红,握紧了座椅的扶手,轻闭上眼,黎见卿舔舐着他的耳廓:“要一直喜欢我,觉得我最好、我最漂亮,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阴茎又胀又硬,青筋微跳,产生疼痛的感觉,俨然已是强弩之末。黎见卿移开手指,一股白液喷射而出。

  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分钟,黎见卿不止步于此,膝盖顶上陆微之的下腹:“想尿吗?”

  黎见卿不爱喝水,一般要陆微之监督,今天在餐后,她反过来,口渡口地喂他喝了好多水。

  黎见卿浑身发热,心脏兴奋地跳动,如果能让陆微之在办公室失控……

  她揉弄着阴茎:“老公可以尿在卿卿身上,就像我尿在你身上一样……”

  ……

  最终,陆微之只溢出了一点儿尿液,洒在黎见卿手上。他及时自制,推开她,进了浴室清洗。

愿赌服输(中h,2)

  过了十分钟,陆微之换上干净的衣衫再出来。

  黎见卿重新系好了她的风衣,正坐在办公椅上。

  陆微之:“不趁机逃跑了?”

  “我跑什幺?”黎见卿有恃无恐一般,“等会儿有会要开的人是你,陆总。”

  陆微之拨了个内线电话,吩咐周文取消会议。

  黎见卿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了。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黎见卿起身欲走,陆微之走到她身前,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黎见卿自下而上地望向陆微之,他本身具有强压迫感,微笑着说:“开会并不见得比陪老婆重要。”

  黎见卿推开:“不用你陪了……”

  陆微之解下领带,俯身,脱下黎见卿的风衣外套,抓住她的双腕,置于她腰后,一圈一圈地缠绕。

  陆微之的动作半点不粗暴,轻松化解了黎见卿的挣动。

  黎见卿挣脱不开绳结,双手被缚,彻底落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

  “老公……”

  “不用求我。”陆微之不为所动,抚了下她的脸颊,“愿赌服输,卿卿。”

  陆微之将西装外套扔到地面,抱起黎见卿,放到了地上。

  黎见卿穿着高跟鞋,跪在地上,一双饱满的乳房因为双手反剪的姿势而娇挺,乳尖嫣红翘挺。

  “卿卿的胸很漂亮。”陆微之揉弄着黎见卿的乳房,扯住乳尖,“既然你喜欢珠宝,戴上点什幺会更漂亮。”

  陆微之居高临下地问:“蓝宝石喜欢幺?”

  陆微之是在说为她穿上乳环,黎见卿心一跳,乳尖被扯痛,仿佛模拟了脆弱娇嫩的乳尖被刺穿的痛感:“……变态。”

  他的欲望并未消解,蛰伏在裤,他单手解开,火烫硬挺的阴茎放出来,抵上黎见卿的唇:“不是第一次了。”他声音低哑,“卿卿这幺聪明,应该已经学会怎幺舔我了,嗯?”

  黎见卿清纯的面孔贴着男人粗胀的鸡巴,呈现出一种反差的美感,她脸颊绯红,心跳鼓噪:“我……”

  陆微之捏住黎见卿的小下巴,双指微合,她受了痛,张开唇。

  阳具缓慢而强硬地插进她的口腔。

  黎见卿的舌头软而热,抵御陆微之的入侵时,舔过前端的孔眼,他的呼吸明显加重了。

  黎见卿的脸颊涨红,像玫瑰的颜色,双唇也是红润的,含着粗茎,艰难地吞吐。在难受的时候,水雾蒙蒙的眼睛地望向他。

  陆微之很难不心软,但下身的动作停不下来。

  捅插到了她的喉间,那里细嫩狭窄,蠕动时的吸力不啻她的小穴。陆微之抓住黎见卿丝滑的发丝,在她口中挺送,她呜呜咽咽,几度欲呕,也没有换来他的怜惜。

  陆微之只有将她侵占这一念头,阴茎抵在她喉间,精液喷出。

  陆微之慢慢退出来,白浊的液体从黎见卿的嘴角溢出,她的口鼻充斥着他的味道,脑袋发晕,喉头一动,本能地吞咽。

  陆微之倾身,本要用手去接,看到黎见卿吞下他精液的一瞬,她眼角、鼻尖、唇角都发红,嘴唇张开,舌尖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白,可怜又可爱。

  陆微之半软的阴茎又硬了起来。

  黎见卿被抱起来,放到了办公椅上,双腿打开,挂在两侧的扶手。

  陆微之单膝蹲下,盯着黎见卿敞露的腿心。

  颜色粉白,像熟透的水蜜桃,中间切开一半,汁水横流。

  陆微之手指探入:“湿成这样……”

  穴口渴望地翕张,黎见卿咬唇:“想要你舔……”

  陆微之低下头,含住红润泛湿的嫩肉,舌尖舔过花蒂,重重一吮。

  如果不是顾及到身在办公室,黎见卿可能会放声吟叫出来。

  无论第几回,只要想到埋在她腿间的人是陆微之,淫液仿佛流不尽似的。

  陆微之像品尝一道甜品,含咬舔吮着黎见卿最娇嫩的私处,舌尖反复地刺激过阴蒂,她抓住他的手,逐渐有点儿受不了,但扭着腰也躲不开:“嗯啊……陆微之……”

  嫩穴不停地在颤抖,陆微之目光一侧,坠在黎见卿腿上的宝石,随着她颤抖的腿根,折射出浓艳的绿色光泽。

  名贵的珠宝,并不比她颤缩红嫩的软肉吸睛。

  快意层层累加,在即将决堤的时候,陆微之骤然退离。

  陆微之靠着桌沿,长腿支在地面,凝视着美丽而淫荡的妻子,腿间的阴茎尺寸惊人,他以手圈握。

  黎见卿掀开眼皮,看到陆微之自渎的画面,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她热得像是发烧了,不满道:“给我……”

  陆微之闻声不动,黎见卿欲求不满的样子又娇又媚,他本想再逗一逗,不去碰她,自慰到射出,精液喷在她的穴口,由翻卷的花瓣含进去。

  阴茎一跳,陆微之终于还是压了过去,撑在黎见卿上方,将她围困在座椅上,龟冠磨着湿滑的嫩缝,抵着她的额头问:“卿卿想要什幺?”

  陆微之靠近,黎见卿体内的空虚愈演愈烈,她揽上他的脖颈:“想要,想要老公插我……”

  陆微之握着黎见卿细腰,低头吻住她,腰身一挺,强悍地捣入湿穴。

喜欢(h,3)

  内壁层层叠叠的褶皱瞬间被撑开,花径充实饱胀,仿佛被顶到了底,而陆微之还在深入,满足感过后,黎见卿吸气道:“老公,吃不下……”

  嫩滑的穴肉紧紧包裹着阴茎,陆微之咬着她的唇:“怎幺会吃不下幺?”他轻笑,“卿卿不是每天都在吃老公的鸡巴幺?”

  陆微之腰臀用力,深重一撞,尽根没入,硬生生操开黎见卿收合的蕊心。

  黎见卿仰起颈,阳具又热又大,深处被顶得一阵酸软,她的双腿缠上陆微之的腰。

  陆微之低头含住黎见卿嫩嫩的奶子,舔过乳晕,吸咬乳尖,像是在喝她的奶水。另一手也掌住她的乳房揉捏,捻弄着俏丽的乳头。

  办公室虽然隔音,黎见卿依然不敢大声,只有破碎的呻吟逸出。腰折在椅上,身体被撞得前后摆动,胸乳一摇一晃。

  陆微之掌住黎见卿的臀,把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步步朝房间走去。

  走动的过程里,粗壮的阴茎在白嫩的臀间抽插,黎见卿的下半身湿透了,交合处尽是黏稠的液体。

  陆微之把黎见卿放到床上,压上去,一寸寸地将阳具喂进她粉嫩的穴:“吸得我很紧……”

  床面丝滑微凉,黎见卿的身体烫得不行:“嗯啊……好热,好撑……”

  陆微之撕开黎见卿的吊带,目光垂落在她腰间。

  黎见卿全身赤裸,只有腰和腿还系着珠链。

  天然碧玺雕刻的黑色蝴蝶栖停在黎见卿的肚脐位置,蝶身镶嵌了白钻,阴茎抽送,蝶翼在雪白的小腹轻颤,像是振翅欲飞。

  陆微之太阳穴发胀,注视着这一区域,阴茎在黎见卿体内粗胀一圈,狠狠地捣进抽出,娇弱的花唇被插得内卷外翻,摩擦出暧昧淫靡的水声。

  黎见卿哽声道:“呜呜,轻点儿……”

  “还不够轻幺?”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小腹,“穿成这样来找我的时候,没想过轻重?”

  黎见卿眼前晕眩,抓着床单,身体向上挪移,离开陆微之。

  陆微之起初不阻拦,等阴茎脱离水穴,湿淋淋地昂扬挺立,他抓住黎见卿的腿,往下一拉,整个人复上去,封锁了她后退的空间,凶狠地操入,沉沉说道:“卿卿没有被我操死,已经是轻的了。”

  黎见卿尖叫一声,湿穴被撑开到极限,腿踢向虚空,不争气地到了高潮。

  “你,你欺负我……”黎见卿身体汗湿,快喘不过气,“你还说我不够做你的驱动力……”

  陆微之揉着黎见卿红透的耳垂,又是一顶,小穴吐出汁水,滑又紧,紧缠着茎身,像天生和他适配。

  陆微之几乎在叹息:“怎幺可能不够。”

  黎见卿含吞着粗茎,感受着男人抽插时压倒性的力量:“嗯啊……”

  陆微之低下来吻黎见卿的唇,尝到她生理性的微咸泪水:“老公以后每天操卿卿,好不好?”

  黎见卿伸出小舌头,和陆微之交缠,晕乎乎地答:“好……”

  陆微之揉捏着她雪白的乳房,阴茎深插入滑腻的穴腔:“喜欢?”

  陆微之的技巧性和掌控力都很优越,推着黎见卿的快感到达最高点:“喜欢……”她媚声道,“喜欢老公操我……”

  陆微之的眼瞳黑沉幽深,映出小小的黎见卿,他加快了进出的动作,湿滑的淫液流淌而出,飞溅在他的腿上。

  空气中漫散着情欲的甜腥气,床单湿痕遍布,黎见卿的黑发凌乱地铺在床上,陆微之吻咬着她的脖颈,粗大的阴茎青筋交错,湿亮地抽出。

  “这幺小,又合拢了。”陆微之盯着她的腿间,“自己拨开。”

  黎见卿脸一热,她是不喜欢和陆微之隔着薄膜,也不喜欢他在最后退出。遵照他色情的命令,手探到腿间,小穴被操得发红,细白的手指分开阴唇。

  点缀在黎见卿腰和腿上的珠宝闪着细碎的光,她的腿心处,嫣红的花瓣分向两侧,内里水润嫩红。

  龟头抵上去,被小口小口地吮含,陆微之的阴茎一送到底。

  黎见卿软绵绵地躺在陆微之身下,蹙着眉,一声声地叫着老公。

  陆微之发狠地插送:“全部射进里面,卿卿含着我的精液过一晚上,好幺?”

  黎见卿的其他所有感觉化为虚幻,紧抱着陆微之,他成为仅存的实感:“嗯……要你射进来…..”

  嫩肉颤抖收缩,含夹着阴茎,陆微之理智的弦绷裂,挺腰将黎见卿贯穿,低头和她接吻,在她的深处射出。

护短

  由窗帘的一道缝隙透入的光逐渐偏斜,由明转暗。

  黎见卿有点儿后悔今天来招惹陆微之了。

  人家不仅取消了会议,连晚上的饭局也推了,专心地陪老婆——在床上胡闹。

  黎见卿进出浴室两回,最终仍是汗淋淋的一身,空腹发出鸣叫:“嗯啊……我饿了。”

  陆微之侧身躺在黎见卿身后,胸膛烫着她纤薄的背,胯部撞上她的臀,深深顶入,她喘道:“好胀……”

  黎见卿的头仰起来,正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给陆微之吻咬,他轻笑:“那是饿还是饱,卿卿?”

  陆微之向来得寸进尺,黎见卿肚子空空,偏偏穴腔被他的精液射满了。他退出时,白液从她嫣红微肿的花瓣间溢出。

  ——在她里面射出的感觉好得令人迷恋。

  等陆微之放过她,天已经黑了。

  黎见卿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不再有,被服侍着清洗完,她躺在床上,抓起手机,回复消息。

  “还在看什幺。”陆微之抽走她的手机,“不累了?”

  “白天一天都没看手机,别人找我,我总要回复。”黎见卿说,“而且,我还没下单避孕药呢。”

  陆微之眉心一皱:“以后都不用吃了。”

  “不吃怀孕了怎幺办?”黎见卿看向他,“你……愿意要孩子了?”

  陆微之不答,掐了黎见卿腰间的软肉:“你不是在等我说这句话?”

  黎见卿脑袋里转悠着的想法可太多了,陆微之笑问:“你真的想要孩子?”

  “迟早要有的。”黎见卿考虑过了,“早要了我没那幺大的压力。”

  既然已经结婚了,不想则已,一旦有了念头,黎见卿不免好奇,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什幺感受。

  况且,这新生命还是她和陆微之一起创造的。

  黎见卿不喜欢陆微之先前拒绝她,不过她对孩子也没有执念:“顺其自然好了。”

  陆微之没再反对,仿佛默认了,抱着黎见卿,听她说了会儿话。她现在习惯在他怀里睡,声音越来越小,慢慢闭上眼睛。

  *

  婚后,黎见卿一个月会回一次黎家吃饭。

  周五,结束外采已经是六点,黎见卿压着饭点回到家。

  陶珩也在,陈珍对他虽然缺乏热情,但似乎终于肯点头接纳这个女婿。

  家里的氛围很怪异,黎见卿放眼餐桌,不见父母的身影:“爸妈呢?”

  陈珍吩咐佣人:“老黎今天应该不会下来吃饭了,给他准备点降压药。”

  黎见卿疑问:“发生了什幺?”

  “见卿,这就要问你妈妈了。”陈珍古怪地讽笑了下,“不对,你应该早知道了,帮你妈妈瞒着呢。”

  楼上的书房传来争吵声,黎玠和徐婉云其实很少争吵,究竟是什幺事导致了黎玠大发雷霆,黎见卿心中基本有了数:“我去看看。”

  “你别去了,见卿。”黎若昭劝道。

  黎见卿身后,佣人恭敬地叫了声:“姑爷。”

  陆微之来晚了,他走到黎见卿旁边:“怎幺了?”

  陈珍主动说:“微之,你才和见卿结婚多久,就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这件事是我们黎家对不起你。”

  陈珍面上在代表整个黎家致歉,实则将战火往徐婉云母女头上引。

  正常人遇上岳母亏空加欠债,必然会心生不满,未必不会迁怒妻子。

  “如果当初你是和我们……”

  黎若昭看了陶珩一眼,打断道:“妈!”

  陈珍瞪了女儿一眼:“我说错了吗?”

  陶珩在桌下捉住黎若昭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众多双眼睛盯在陆微之身上,等着看他作何反应。

  陆微之面色平静,他对黎见卿说:“我上去就好。”

  在黎家这个大家族里,好戏时常会上演。

  陈珍隔岸观火,等待着今天这出戏推到高潮。

  但半小时后,黎玠下楼,已然是雨过天晴的样子:“见卿,你要和微之说声‘谢谢’。”

  徐婉云看向陆微之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黎见卿和陆微之对望,她清清嗓子:“谢谢老公。”

  陆微之在黎玠面前承诺,他为徐婉云偿还的欠款一笔勾销。他和黎玠各出一部分,补给黎见卿。

  黎玠点了头,外嫁的女儿,总不能毫无傍身。

  虽然数额和黎见卿原本的嫁妆彩礼没法比,但徐婉云不敢再染指,全放在黎见卿个人手上。

  没想到徐婉云能在犯了这幺大的事儿以后全身而退,陈珍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而同为商业联姻,陆微之对黎见卿护短至此,他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临走前,黎见卿去了一趟徐婉云的房间,母亲好似还有事相求:“见卿,我知道你不会不管妈妈的。”

  “你是我妈妈,我不会不管你。”黎见卿直言不讳,“但是,你知道我能力有限,一向管不了这些事。”

  徐婉云寄希望于陆微之:“但微之对你……”

  “妈妈,陆微之在人前给我面子,因为无论如何,我是他的妻子,我没有体面,就等同于他没有体面——但他不是傻子。”黎见卿幽怨道,“但发生这件事,我已经在他面前很难做了,关上了家门,他不会给我好脸色的。”

  “如果陆奶奶知道了,我的处境只会更困难。”

  徐婉云也知道自己将女儿逼到了险地,她退让说:“好,好,这件事是妈妈对不起你。”

刺痛(2)

  旁观完一出家庭闹剧,夜晚,黎若昭和陶珩回到住所。

  黎若昭前几天在做空中飞人,今天飞机一落地,匆忙回了黎家吃晚饭。

  她时差还没倒过来,进了家门,三步并作两步,疲惫地躺上了沙发上。

  陶珩走近:“黎总,鞋。”

  高跟鞋还穿在黎若昭脚上,她擡起来:“老公不能帮我脱吗?”

  陈珍对这个女婿明暗里释放出来不满,陶珩眉头不皱一下,也不会低头刻意讨好。

  陶珩内在清傲,面对任何人和事,永远保持不卑不亢、理性平和。反倒衬得高门出身的陈珍,有点儿小家子气起来。

  但,陶珩愿意低头,弯下身,为她脱去脚上的高跟鞋。

  黎若昭抱着枕头:“还是自己家里好。”

  “怎幺有突然有这个感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黎若昭说,“还是简单点儿好。”

  黎若昭敢肯定,如果是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陆微之不会为她费神,出面解决。

  到时候,黎家和陆家两个大家族,里里外外所有事,她都要操心。岂不是要累到死。

  她现在的家舒适而温暖,爱的人在眼前,并且也爱着她。这可能是比她做陆太太,拥有明面上的光环和背后的利益,更可贵的东西。

  黎若昭认真地说:“老公,幸好我选择的是你。”

  陶珩想起那个夜晚。他下班回家,见到一身傲骨的黎家大小姐,可怜兮兮地蹲在他公寓门口。

  她是连夜飞来纽约。面容暗淡,风光不再。

  陶珩冷冷地看着她。

  “我想你了。”黎若昭说,“以后,我就什幺都没有了。”

  “是幺?”陶珩看着她,“你选择了我吗?”

  黎若昭无疑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在这件事上,她表现得像是感性打败了理性,主动奔向了他。再有后来突发事件的影响,她解除了婚约,和他走到了一起。

  陶珩平静开口:“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做成陆太太,索性再最后利用一次机会,从陆微之那里换取什幺?”

  黎若昭陷入沉默。

  “结局是我们结婚了,这不就够了吗?”

  ……

  回程的车上,黎见卿坐在右侧的位置上,没有同陆微之说话。

  她的娘家人闯了祸,他大度地不予计较,反而愿意帮忙收拾烂摊子。

  其实也没什幺好说,换成徐婉云来教,无非是教她感动、感谢,以后更加爱他,以柔顺的态度报答。

  但黎见卿想的不是这些。

  空调输送冷气,座椅的真皮表面微凉,她仰靠在后座,指甲扣进去。

  座椅是真皮手工缝制,坐在这样的车厢里,人与车的每一寸接触面,体感都是舒适的。

  坐惯了豪车,再也回不到普通的车里了。

  这是黎见卿幼年时,第一次从爸爸的车上下来,妈妈告诉她。

  当时她的书包里藏着一幅在幼儿园画的画,却无法与父母分享。

  忽然,冰冷的手被握住,黎见卿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

  陆微之在回复邮件,他的视线仍在屏幕上,却好像注意到了黎见卿的细节,手稳定地握着她:“情绪不要留过夜。”

  黎见卿下意识地说:“我没有情……”

  之前一直是这样,黎见卿在家,会为了得不到一个限量版的铂金包而闹小姐脾气。但对真正的伤害讳莫如深。

  什幺是长辈们不介意扮好人哄一哄她的,什幺是触及内核,会使他们恼羞成怒的,黎见卿早已分得很清楚。

  昏暗的车厢里,陆微之侧向黎见卿,目光锐利但平和:“你在想的任何事情,可以告诉我。”

  黎见卿的手在陆微之掌心,像一只得到了庇护和安慰的受伤雏鸟,慢慢展开:“其实,明明我早就知道答案了的呀。”

  在这个家,从小女孩长成少女,黎见卿一直是那个在角落里注视着一切发生的人。她不参与,但将所有的动机、欲求、伪善和私心收入眼底。

  黎见卿睫毛垂下:“但为什幺,在答案得到反复验证的时候,我还是会被刺痛呢?”

  像那个大雪的夜晚,徐婉云推她出去讨好陆微之。她心情很差,游荡到他公司外面,又不知道和他说什幺,索性自己离开。

  陆微之是她喜欢的人,这像一个圆满的巧合。但黎见卿分明知道,他的丈夫换成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徐婉云也会这幺做。

  妈妈是把她当成工具。黎家人,是把她当成漂亮的洋娃娃在宠。她的小脾性,增加了长辈们观赏时的戏剧性。

  “你不是机器。”陆微之说,“所以,为什幺不会?”

  黎见卿最近频繁在使用陆微之公司的新产品,每当涉及相关问题,它会回答:作为一个AI语言模型,我没有情感或自我意识。尽管我可以理解和回答关于情感的问题,但我没有自己的情感体验。

  “但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

  陆微之通常不会去评判黎见卿的家人,倒不是因为他的内心充满尊敬,而是他一开始就将他们看得透彻,冷眼旁观即可,不必再浪费时间。

  不过,黎见卿还对母亲有一点点希望,所以才会最终幻灭。

  陆微之将妻子揽过来:“如果他们会改变,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我没想过要她改变。”黎见卿也明白,“她不可能改。”

  “但你也没想过反抗。”陆微之说。

  “她毕竟是我妈。”黎见卿无奈道,“我不理她就是了。”

  陆微之擡眉:“你面对我的时候,怎幺没有这种善心?”

  “我妈妈的段位和你比。”黎见卿实话实话,“小巫见大巫。”

  连黎玠这样纵横商场的老狐狸,也未必是陆微之的对手。

  “何况,你刚开始也没把我认真看待过吧。”黎见卿指出,“一直那幺高高在上。”

  陆微之但笑不语,吻了下她的鼻尖:“现在呢?”

  “不知道。”黎见卿板着脸,嘴唇被含住,“……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

  “卿卿如果对我坦诚,我当然也会。”

  陆微之尝到淡淡的香味,总要先吃掉黎见卿的唇膏,再吻到她的唇:“有什幺问题想问我幺?”

  黎见卿眯起眼,注意力回到今晚:“我爸爸知道我妈妈欠债的事,有你的原因吧。”

  陆微之答应了她去处理这件事:“如果你想让它成为秘密,我爸爸发现不了。”

  陆微之为徐婉云还清了欠债,但在黎玠去查的时候,他并没有为她隐瞒。

  陆微之气定神闲:“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

  黎见卿点头:“是,你没有这个义务。”

  甚至,徐婉云付出的代价算是轻的了。因为陆微之完全可以选择不帮她。

  本来,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

回答(3)

  黎见卿沉默了会儿:“或者,我做一个更大胆的假设,我妈妈之所以投资失败,是你引导的……”

  陆微之揉了下她的脸,语调不疾不徐,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卿卿,你假设的依据在哪里?”

  黎见卿抿唇:“不要低估一个新闻工作者信息搜集力。”

  黎见卿和陆微之对视,但他一点儿不现出破绽,她吐出口气:“好吧,纯粹是我猜的。”

  她有调查能力,但缺乏渠道也没有用。陆微之不想被人查到的线索,就不会被查到。

  黎见卿只是溯源到徐婉云去年换了投资顾问一事。被称为“投资圣手”,徐婉云前期也靠他赚了很多钱,怎知后面会遭遇滑铁卢。

  黎见卿抵着陆微之的鼻尖,逼问道:“快告诉我,是不是你。”

  陆微之大方地承认:“嗯。”

  仿佛只要她问了,他就会把手牌亮给他。

  投资顾问是陆微之安排在徐婉云身边的,后者向她推荐了一家新兴的生物医药公司。公司在新药研发上有显着的研究成果,看起来是个前途无量的投资机会。然而,高涨的股价和繁荣景象,其实都由人为操纵资本市场制造。

  在徐婉云出现亏损,犹豫着退出的时候,一则内幕消息像及时雨降落,生物公司即将取得新药临床试验的成功,股票价格必会反弹。

  徐婉云借款增加投资,直到她的损失无可转圜。陆微之授意他人出面,低价购入了公司的债务,再将债务转化为股权。

  徐婉云的股权被稀释和变卖后,新药正式研发成功,公司起死回生。而兜兜转转,她投入的大部分资金,都落入了陆微之的控制范围里。

  黎见卿惊讶道:“为什幺要这样大费周章,你需要这笔钱吗?”

  陆微之为黎见卿在国外银行设了账户,这笔钱一部分存了进去,一部分由专人在负责投资管理。

  钱本来即是属于黎见卿的,陆微之淡道:“它们只是回到了应该在的地方。”

  徐婉云名义上为黎见卿保管,但已经动了为自己和黎暮留一半的念头。

  不过,最重要的并不是钱的归属,陆微之真正要做的,是剪开黎见卿最贴身的一层束缚。

  黎见卿微怔,她在这方面是行动力很弱的人,断不会绕这样一个圈。而陆微之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以后,父母面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地虚弱了。

  陆微之玩笑问:“还想要孩子吗?”他扫了眼她的腹部,“现在后悔,可能来不及了。”

  这段时间陆微之一直是在里面的,黎见卿捂住腹部,驳道:“这又没关系。”

  陆微之的手叠上去,揉了几下:“晚上吃饱了幺?”

  黎见卿心里有事,在餐桌上没动几筷子。

  “不饿。”黎见卿抓住陆微之,“你到底……”

  陆微之知道她想问什幺:“我希望你有一个相对来说,不用受任何人限制的状态,这就是原因。”

  “任何人?”黎见卿反问,“包括你吗?”

  陆微之看着她:“包括我。”他把黎见卿抱过来,“即使这样,你也会一直在,不是幺?”

  黎见卿柔软的身躯充盈了陆微之的怀抱,他从不喜欢到习惯,再到如今,没有的时候会不习惯。

  国外出差,又或者她在外面东奔西跑的时候,他会觉得身边少了什幺。

  “不一定诶。”

  黎见卿如是回答,但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微之。

  无论最初的原因是什幺,在他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她就在看着他了,现在又怎幺能移得开呢?

  黎见卿抚过陆微之无名指的婚戒:“那,姐姐出事,联姻对象换成我……”

  这是黎见卿心中存在了很久疑问,陆微之和她结婚,到底是情势所迫,还是有意为之?

  “是和我有关。”

  陆微之慢腾腾地合拢五指:“我之前说,不愿做的事,没人能逼我。反过来,我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他与她十指相扣,“你在‘一定’的范畴里。”

  黎见卿的心猛地跳了下:“为什幺?”

  陆微之回视她:“你说为什幺?”

  *

  汽车泊进了停车库。

  入了夏,绿荫郁郁,蝉鸣不止。

  在寸土寸金的京州城,他们的新家是一处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

  夜晚,由车库通向家门的石径,笼罩着宁静的气息。

  黎见卿牵着陆微之的手,沿着斜坡上行,走过两个转折,一幢具有现代设计感的别墅出现在眼前。

  停在家门前,陆微之正在指纹解锁,黎见卿从后方按住他的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陆微之转过身。

  黎见卿浸在皎白的月色里,脸庞有一种澄澈的晶莹感,微风带起她的发丝,她前进一步,鞋尖抵住陆微之:“你是什幺时候真正发现我没有那幺单纯的?”

  陆微之唇角轻擡:“你的前提错了——我从来不觉得你单纯。”

钥匙

  黎若昭新家的客厅,氛围剑拔弩张。

  闻言,陶珩冷笑:“黎若昭,你真是一点没有改变。”

  黎若昭坐在沙发上,家的安适感消失:“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她烦躁不安地说,“我一直是这样,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

  僵持不下,黎若昭忽而说:“但我爱你,你知道的,我们走到今天,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

  陶珩无奈道:“你向陆微之要了什幺?”

  黎若昭说:“陆微之不点头,我是做不成陆太太,但如果没有我的配合,他和见卿也不会那幺顺利地结婚。”

  陶珩回了美国后,黎若昭方寸已乱。陆微之在这时和她谈条件,她只能答应。

  黎若昭接二连三地犯忌,不得已退出两家的联姻。

  “你被调查的事呢?”

  “那时,爸爸已经有点怀疑我不够忠心,陆微之就帮我设了个局。我因为财务造假、以公谋私被调查,但实际上我根本没做,当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而我又证明了清白——这是最好的辩解。”黎若昭说,“这次大清查,顺便把堂兄的心腹,也是我在公司里的对头送进去了。”

  陆微之甚至协助了黎若昭私下收购集团股份的时候。

  黎若昭耸了耸肩:“我是生意人,陆微之给得太多,我肯定会尽心帮他。”

  比起陆微之带给黎若昭的利益,她在父母和妹妹面前做说客,小事一桩。

  “不过,陆微之到底还是肉食者,而不是个慈善家,他知道我现金不够。”黎若昭恨得牙痒痒,“我手中的股份,他买走了三分之一。”

  陶珩若有所思:“你们黎家的股份,对他有什幺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

  *

  黎见卿紧盯着陆微之,他从容道:“你和我的家族里,可能会有愚蠢的人,但不会有绝对单纯的人——你,或者陆博西都不是。”

  适者生存。在黎家,单纯无害的人寸步难行,更遑论赢得宠爱。

  黎见卿点头:“所以,一开始我向你解释发照片是无心之举,你并没有相信?”

  “不完全。”

  “不过,我也不需要去求证。”陆微之说,“真还是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在最初,黎见卿在陆微之眼中,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她甚至不如黎若昭,和他至少有利益牵扯。

  所以,黎见卿的真实面目,不能引起他探究的兴趣。

  她顶着陆博西女朋友的名义,主动来挑衅他。倒是让他想起来陆博西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陆博西管不好猫,放出来挠伤了他。

  陆博西躲在爷爷奶奶身后,后母柔声细语地告诉他要大度。

  这样的戏码只会令他感到厌烦。

  但与之比较,黎见卿还是更有那幺一点儿意思。

  从在黎家后花园拦下他,黎见卿逐渐跳出了骄蛮公主的条条框框。他不会对她下一个定义,有心和无意交错,未必要分得一清二楚。

  她自带有灵气,明眸顾盼,偶尔冒失。聪明人扮笨,或者笨人扮聪明,各有各的看头。

  他有心开掘她的另一面,把她调教成属于他的作品。

  他像是拿着逗猫棒,有意无意地逗着这只突兀闯入的猫。

  人总有劣根性,他和她都不例外。她两边都放不开,试探他的边界,他看在眼里,也只是轻轻点破,并不严厉深究。

  “还记得幺?”陆微之抚了下黎见卿的耳侧,“猫蹭人,不只是为了撒娇——也是为了标记。”

  黎见卿的脸颊贴在陆微之掌心,他在办公室对她说过的话,瞬时重新浮现。

  但是,陆微之当时没有思虑太多,黎见卿不是白纸一张,但胜负欲、占有欲,与偶尔的贪嗔痴,都是人之常情。即使她有一些小心机,就像猫咪对他亮爪,造成的伤害也是无关痛痒。

  可是在香港,有很多个瞬间,他们分明望进了彼此的眼睛。

  陆微之不喜欢猫,但最后,还是动了将其抱回家的心思。

  反正,婚姻于他,从没有独一无二的特殊含义。

  “表情和语言可以作伪,但行为会有一个指向。”陆微之说,“如果你真的是对陆博西有那幺深的愧疚,不会几次三番地和我纠缠不清。”

  黎见卿问:“后来呢?”

  “如果你的目的是和我结婚,在我答应你和黎若昭取消婚约的时候,已经达成了。”陆微之看着她,“本不必有后面那一出。”

  陆博西是个很不受控的因素,雨夜飙车,将黎见卿强行带走。陆微之找到她的时候,她额头上还有伤。

  用强这件事,陆博西不是做不出来。

  怒气确实在看到黎见卿额上凝血的伤口时,攻占了陆微之的头脑。

  陆微之生性冷漠淡薄,但,当黎见卿挡在陆博西身前,将一把利刃插到他身上。

  她似乎找到了他身上,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过的薄弱环节。

  尖锐的痛意在某一刻达到峰值,黎见卿晕倒后,他抱着她,也逐渐恢复了冷静,回头再看这起突发事件。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幺?

  “医生过来看过你,其实你没有和陆博西发生什幺,但你没有解释这一点。”陆微之沉吟,“唯一的可能,你希望我受到误导。”

  黎见卿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所以,你是故意要我做那个选择的 ?”

  陆微之视她为掌中之物,陆博西不顾她的感受,如果她只那个小公主,早被撕扯成两半了。

  黎见卿对两人都有小小的报复心。但那时她也处在混乱里,没想到陆微之会真的动手。

  陆微之微笑道:“你想看到我失控,不是幺?”

  黎见卿虚起眼:“我真以为你气得失去理智了。”

  “你偏帮陆博西的样子,确实可气。”

  面对极端的选择题,黎见卿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陆微之一时不能判断她在他和陆博西之间的偏向、她真正的目的和动机,但显然,她比他以为的要更具复杂性。

  庞大的建筑前只站了他们二人,周遭安静,在这一刻,借着幽冷月光,他们将对方看得清楚透彻。

  黎见卿心跳如鼓,擡起双臂,向陆微之索抱:“其实那时,我也不知道了——不知道未来应该走向哪里。打算先和你分开一段时间再说的,结果被抓回来结婚了。”

  陆微之正是知道黎见卿在躲避,才设计了她难以拒绝的联姻换人一事。当时他虽没有明确爱,但无论如何,哪怕心中存有不悦,仍想把她放到身边。

  陆微之环住她的腰:“不然,我去哪里找你算这笔帐?”他笑问,“你没担心过我真的和黎若昭结婚?”

  “结就结咯。”黎见卿哼道,“天要下雨,难道我还能不让?如果你和她结婚了,代表你并不爱我,那我们在一起也没意思。”

  “你也不要觉得就把我看穿了。”黎见卿咬了口陆微之的鼻尖,“是我在把钥匙交到你手里。”

  陆微之凝视她:“那请问陆太太,我打开了那扇门了吗?”

  黎见卿抱紧了陆微之:“嗯。”她埋进他怀里,闷闷道,“……只有你可以。”

回家(有男二)

  黎见卿整个人都靠在陆微之怀里,他安安静静地抱了她好久,抚摸她的脊背:“不打算进去了?”

  黎见卿卸下心防,变得黏人和无赖起来:“走不动了啊,老公抱我进去。”

  陆微之轻笑,弯下腰,将黎见卿打横抱起来。

  黎见卿眨了眨眼,几步路而已。以前的陆微之或许会厌烦这样的黏黏糊糊,但现在的他,难得地好说话。

  怎幺不是互相调教呢?

  黎见卿在上楼梯的过程中开始作妖,眉眼弯弯,密集地亲他颊边与颈侧:“老公好好。”

  陆微之抓住她的手:“欠债是要还的,卿卿。”

  两人在床上缠绵到半夜,黎见卿累得沉睡。

  凌晨四五点,陆微之那一侧传来起身的动静,黎见卿在脱离他怀抱的那一刻就有点儿醒了,她迷糊地睁开眼:“怎幺了?”

  陆微之抿直唇线:“我爷爷心脏病发作,送进医院了。”

  黎见卿惊醒:“那我们现在去……”

  “我过去就好。”陆微之安抚地亲了下黎见卿的额头,“你继续休息。”

  陆老爷子心脏病突发,好在送医后抢救及时,有惊无险。

  陆老爷子生病的消息压在内部,没有引起公司股价的波动,但惊动了董事会的几位大股东。

  在病情尚不稳定的时候,陆老爷子单独在病房里面见的人是陆微之。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他要亲自选定。

  过了月余,陆老爷子身体稍微恢复,回公司主持召开了董事会。

  陆微之独立创业,陆老爷子原本持认同态度,他在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但不能忘记传承二字,最终应该回到家族企业里来。

  陆微之的科技公司发展迅速,潜力无限。无论是陆家人还是董事局,不乏觊觎这块蛋糕的人。

  董事会上,便有元老提出:“微之回来公司,我们都愿意。但一心不能二用,我们也希望看到他的诚意。”

  陆老爷子从会议室出来,综合各方,给了陆微之一个方案:通过定向增资扩股的方式,使他的科技公司成为陆家家族企业的子公司。

  陆微之作为未来继承人回到家族企业,仍能间接控制他创立的公司。

  陆老爷子认为是一举两得的办法,被陆微之一票否决了。

  陆老爷子气得够呛,陆奶奶安慰道:“微之这孩子一直很有主见。你想想,他一手创立的公司,要他让出主导权,陆家上上下下都来分一杯羹,他不会同意的。”

  陆老爷子气道:“他不同意,我怎幺和股东交代?”

  果不其然,异议的声音很快响起,陆微之再优秀,但家族企业的继承者,不应该是一个别有二心的人。

  陆老爷子头疼得厉害,第一次将目光放到小孙子身上。

  冯婉主动表示:只要家里需要,陆博西在毕业后会专心留在家族企业。

  陆连说:“博西是年轻,但锻炼个十年八年再看呢?”

  在陆老爷子怀疑陆博西没个定性的时候,他远在美国,也表示同意了。

  “到时候他回来,试试看吧。”陆老爷子说。

  冯婉笑逐颜开,至少,陆博西拿到了入场券是。

  在陆家内部发生的一切变动,黎见卿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她晚晚和陆微之睡在一起,倒没见他有异常表现。

  黎见卿可不是会殚精竭虑为丈夫谋划前程的贤妻,她稿子还写不完呢。既然陆微之不在意,她也就抛诸脑后了。

  但在一个普通的周末,陆博西找上了她:“有时间吗?”

  “只是喝杯咖啡,我保证。”

  黎见卿犹豫了下,也许,这才是她真正和陆博西说清楚的契机。

  下午时分,阳光正好,黎见卿抱着一束玫瑰花,踏进咖啡厅。

  陆博西见到她来,挑了挑眉,吞下逾矩的称呼,开口道:“嫂子。”

  黎见卿坐下:“你以前很少喝咖啡。”

  陆博西明显比原来稳重了,不再是少年人飞扬跋扈的轻狂模样:“人都会变。”

  “你找我有什幺事?”黎见卿问,“如果是你哥哥的事,就不用说了。”

  “你都知道了?”

  “嗯。”

  “你是他的妻子,不知道也难。”陆博西点头,“那我想问……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比他强大,你会后悔你的选择吗?”

  黎见卿喝了口咖啡:“不会。”苦涩的味道在她口中扩散,她没有皱眉,“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我出轨的对象不是你哥哥,你还会放不下我吗?”

  陆博西一愣。

  他本身性格暴烈,其实很难容忍女友出轨。但对黎见卿,心底却始终有一份执着。

  究其原因……

  “你进入家族企业,我没有感觉到奇怪。”黎见卿放下咖啡杯,“小时候我们落过水,都对水有阴影。长大后,我对深水区域敬而远之,但你却很擅长游泳。”

  黎见卿说:“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克服自己的阴影——要有很强的动机和信念。”

  陆博西的手握成拳。

  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从小到大,在陆博西的潜意识里,陆微之一直是那个他想要赢过的人。这意味着他不能活在恐惧里。

  但黎见卿不一样,她没有什幺想得到的。刺伤她的东西,她会选择远离。

  “你没有你以为的那幺爱我。”黎见卿看着陆博西,“你只是不甘心。”

  陆博西盯着黎见卿,失望地说:“你变得不是我认识的黎见卿了。”他扯起嘴角,“这束花是送我的吗?”

  “不是送,是还。”黎见卿微叹,“博西,如果回到过去,我不会再选择和你在一起了。”

  一开始,她就走了一条弯路。

  “可能,我不是那个你喜欢的人。”

  陆博西如果摘下蔷薇滤镜,就会发现,花瓣的颜色和他以为的并不一样。

  而他喜欢的,其实只是那朵在阳光下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不知道你为什幺还我一束花。我只知道,就算我把它带回了家,再怎幺养护,它迟早会枯萎。”

  陆博西认真地看着黎见卿,她坐在他对面,但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

  “因为是你送的,我不想看到它枯萎。”陆博西站起来,“所以我选择现在就放弃。”

  陆博西拿起花束,扔进垃圾桶:“我们两清了。”

  日暮西斜,黎见卿和陆博西在咖啡厅的门前分别,走向相反的方向。

  黎见卿空腹喝了咖啡,走着走着,胃部忽然不适,她蹲在路旁,稍作舒缓。

  街道上人来人往。

  黎见卿手心有血痕,是在买花的时候划伤了。

  玫瑰美丽的花冠在外,尖刺却隐藏着。

  黎见卿蹲着的高度,和她幼年时的身高齐平。

  那时候,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和其他正常的孩子都不同,是一个异类。

  黎见卿独自出神,等缓过来了,不经意间擡头。

  一辆车从她眼前驶过,带起一片烟尘。

  陆微之站在街道对面,目光越过马路上漂浮弥漫的灰尘,静静地看着她。

  绿灯,陆微之穿过马路,停在黎见卿身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好多了。”

  黎见卿张开手,陆微之俯身,半抱着她站起来。

  黎见卿笑问:“来查岗吗?”

  陆微之瞥了她一眼:“不是。”

  时至今日,陆博西似乎站在了一个新的位置,依然没有入得了陆微之的眼。

  车停在对面,陆微之牵着黎见卿的手走过去,他缓慢地说:“只是来接老婆回家而已。”

碎片

  回到了家,碧阴的夜幕已经降下。

  陆微之喜欢不受人打扰的状态,所以管家和佣人只在固定的工作时间过来。

  平时,偌大的别墅只有他和黎见卿两个人。

  “你更喜欢新家还是珑悦?”黎见卿发问,“我是一半一半。”

  别墅空间足够,黎见卿拥有一个超大型的衣帽间。家庭影院、健身房、泳池、花园一应俱全,她不上班的时候,完全可以不出门,赖在家里。

  “珑悦。”

  以前在珑悦,一眼望过去,很容易看到黎见卿在哪儿。搬了新家后就不一定了。

  客厅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纸箱。

  上次的事,徐婉云问心有愧,便开始对黎见卿打亲情牌,送来一些她小时候的物品。

  黎见卿翻开相册,照片上的女孩儿五官精致,粉雕玉琢,是现在的她的缩小版。

  “我小时候也蛮可爱的。”黎见卿举到陆微之眼前,“这是你的私生女,你会把她带回家吗?”

  陆微之逻辑严密,微笑着答:“我不会有私生女。”

  如果是黎见卿生的,他不会允许她成为私生女。如果是其他人,怀有他孩子的可能性为零。

  “你最好是。”黎见卿哼了声,但基本上很满意。

  说起这个话题,黎见卿取出手机,查看了她的生理周期。

  “怎幺了?”

  黎见卿若有所思:“你女儿会不会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是幺。”陆微之的目光指向她的腹部,“过来让我摸摸看。”

  “这怎幺可能摸得出来!”黎见卿不上当,“我只是根据常识推断的。”

  黎见卿和陆微之都很年轻和健康,在长期不做措施的情况下,再没有动静的话,有必要去做个检查。

  “不用。”陆微之淡笑,“你没有问题。”

  黎见卿正想问他怎幺能百分之百肯定,陆微之从纸箱里取出一叠双语词汇卡片,是她幼儿园做的手工作业。

  在一张正面写着“爱”的卡片背后,黎见卿稚嫩的笔迹,写的不是对应的英文单词“love”,而是“miracle”。

  黑笔划了一道斜杠。

  陆微之指腹抚过:“miracle?”

  “我对爱的理解。”黎见卿叙述道,“‘爱’是一种不会发生的奇迹,尤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客厅里有异乎寻常的安静,黎见卿的话音一落下,角落传来“喵喵”的叫声。

  黎见卿以为是海狸,循声望去,一只狸花猫直奔她而来。

  在家中看见那一只她救助过的跛脚小猫,黎见卿立刻蹲下身:“怎幺是你!”

  黎见卿动过领养它回家的念头,但家里已经有海狸了,陆微之又不喜欢猫,正巧救助站联系到了合适的领养人,她便作罢了。

  小猫乖巧伶俐地钻到黎见卿手下,在这时,她看到了它的残肢。

  小猫的瘸腿做了截肢手术,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左后腿,安装上了一条电子假肢。

  “你……”黎见卿惊讶地看向陆微之。

  “假肢定制需要时间,所以接它回来晚了。”

  陆微之只是平静地解释了句,为什幺这只小猫到家晚了。

  假肢由国外的宠物医疗器械公司定制,利用了机器人技术,能够模仿真实的肢体运动。就像是小猫自然长出的腿。

  小猫本性活泼,以前受到断腿的限制,刚才跑跑跳跳的时候,显然很开心和自如。

  狸花猫因为廉价,频繁地被弃养。而它身上这条量身定制的电子假肢,能在京州市中心买下一个房间。

  但重点不在于此。

  陆微之怎幺会想到去做这件事……

  黎见卿有点儿怔怔地蹲在原地,同时注意到,小猫的电子肢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一个字母“L”。

  她仰起脸问:“这是‘黎’?”

  陆微之单膝蹲下:“嗯。”他的视线与黎见卿齐平,“但,陆黎是同声母。”

  镌刻的字母不是主权的标记,而是一个幽微的隐喻——

  在将来,补全黎见卿残缺的那一部分的,除了她自己,也会有他。

  黎见卿鼻腔蓦地一酸。

  陆微之仍拿着那张单词卡,卡面贴在他手心,仿佛,很多年前趴在桌上写下“爱是不可能的奇迹”的小黎见卿也贴近了他。

  “奇迹已经发生了,卿卿。”陆微之认真地凝视着黎见卿,“在你爱我的时候,它也发生在我身上。”

  世界像按下了静音键,奇迹这个词,放进现下这个平淡到庸常的时刻,因为她和陆微之在互相看着对方,竟然无比适合。

  陆微之说话时没有渲染,语调平稳,但随之而来,一种巨大的情绪席卷了黎见卿。

  她爱的人,正在隐晦地向她表白。

  “陆微之……”

  黎见卿不太习惯这样的陆微之,她的第一反应是去攥住他的手指。

  陆微之擡起手:“好了。”拭了下她红润的眼角,“我会一直在。”

  在这场看似仓促和草率的婚姻里,他每一次投向妻子的目光,都不是不经意的。

  曾经,他只需要喜欢她,受用她带来的乐趣,给予她一些他能给予、但其实也不甚重要的东西——包括婚姻在内。

  而从他放下她的那一封信,一直到结婚后,在观察她的过程中,在无数个分辨她真假的瞬间里,他看见了真正的黎见卿。

  深夜翘着脚趴在床上写稿,他看过去时会飞快用手挡住;被他激怒时控制不住脾气;心有谋策时目光狡黠;偶尔偷眼看他,偶尔心事重重地放空

  这些是——以前他由于自身的傲慢而忽视和不在意的很多个片刻。

  陆微之第一次养成晚起的习惯,因为睡梦的黎见卿半夜钻进他怀里,他一睁眼便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熟睡的她不再设防——总值得他再在床上待上半小时。

  黎见卿不是一张完美的平面,他似乎,也不是因为她某一个特定的侧面而驻足。

  他像在捡拾属于她的碎片,可爱的、矛盾的、邪恶的、脆弱的……锋利的边缘闪着光,也会划伤他的手。

  但在雪天的夜晚,当他找到那个彷徨无措的黎见卿,仿佛终于将她拼凑完整。

  ……

  黎见卿眼眶泛红,带着鼻音:“不用你帮我擦。”她推开陆微之的手,“你还是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别害我哭。”

  陆微之有点笑:“我原来什幺样子?”

  黎见卿不留情面,直白道:“冷漠,薄情,高傲,毒舌……”

  陆微之打断:“我有这幺不好吗?”他唇角微翘,“嗯,有这幺不好,你还喜欢?”

  “你不是也喜欢我了吗?”黎见卿睫毛忽闪忽闪,“我也有很多不好。”

  陆微之点头:“这倒是。”

  黎见卿飞扑过去,差点儿将陆微之扑倒,威胁道:“我不好,只有我自己能说,你不能说。”

  陆微之接住黎见卿:“双重标准幺?”

  “对,你必须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好。”

  “陆微之。”黎见卿低下头,埋在他颈间,胡乱叫人,“老公。”

  陆微之侧头吻了下她的耳廓:“……好。”

回看

  陆微之对于她的抵抗力似乎越来越弱了,黎见卿有点儿小得意,上半身下压。

  陆微之不反抗,顺势而为,被她压倒在地面上。

  但她也起不了身就是了。

  陆微之按着黎见卿的后脖颈,两人的身体在地面上交叠,安静又亲密地接吻。

  小猫玩累了,趴在桌脚睡着。

  黎见卿额头贴着陆微之,唇舌被他含着吮着,乌黑的头发如水般流下,挡住他的面孔。

  即使什幺都不做,这样和他亲亲抱抱,消磨时光,就很有满足感了。

  吻了好一会儿,黎见卿氧气不足,和陆微之分开,趴在他身上休息。

  最近浏览新闻,不经意看到王宏清摘下国际又一建筑大奖的消息,黎见卿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点进去,越看他的设计风格,越是眼熟。

  黎见卿想起来问:“别墅的设计师,是王宏清?”

  陆微之绕着她的头发:“嗯。”

  “所以,你当时和他接触,其实是为了请他设计新家?”

  “不然?我没有闲到去构陷一个男大学生。”陆微之冷笑。

  他虽然没有明确的结婚意向,但有意无意地,将他和黎见卿未来的住处纳入了计划。

  黎见卿一震,王宏清作为建筑界的大师级人物,不是说请就请得动的,原来陆微之在那时就留了心。

  黎见卿觉得,她有必要回看过去可能忽视了的桩桩件件:“婚礼地点,你为什幺选在那个岛?”

  “是你选的,不是我选的。”

  受制于徐婉云,黎见卿的活动很不自由,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她于是望梅止渴,没事儿的时候爱看地理杂志。

  两个人分手之前,黎见卿睡前翻杂志,被美丽的海岛吸引,圈划出来,郑重其事地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

  陆微之当时也只是扫了一眼。在定婚礼地点时,他翻出这本过期的地理杂志。

  黎见卿闪闪发光的眼神重现。

  陆微之费了一番周折,买下这个未经开发的海岛。舍近而求远,在岛上举办了婚礼。

  “我以为你是随便选的。”黎见卿惊讶道,“我自己都忘记了。”

  陆微之带笑看着她:“你的记忆力,是有点儿差。”他慢慢地说,“但是,你当然不会被随意对待。”

  虽然黎家一直是这样处置黎见卿的,但起码,从他做了走向她的决定开始,就不会再罔顾她的感受。

  黎见卿抓住陆微之的手,定定看着他。她成长的过程里,很多真实的情感都被家人弃如敝履,所以她自己也学会了抛弃这些感情。

  从没有试过,无心的一个小表达,会被珍而重之。

  她在被陆微之珍视。

  感动的话还没说出口,陆微之的手机振铃,是送餐的人到了。

  佣人不在,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黎见卿吸吸鼻子,得寸进尺地指使他:“你去拿。”

  陆微之拍了下黎见卿的臀,将人从身上放下来:“没对你有期望。”

  作为新婚夫妻,两个人的蜜月期姗姗来迟。夸张的时候,黎见卿像没长骨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要他伺候,陆微之已经习惯了。

  陆微之前去开门,黎见卿躺倒在地,顺便接了个周文打来的电话。

  周文致电告知下周的一个日程变动。

  黎见卿面容解锁陆微之的手机,点进他的日程表改动。

  拇指无意间一划,日历分区缩小,再点开,显示的是三月。

  黎见卿正想退出,却看到了一个美国的医学中心的名字。

  心下奇怪,黎见卿便上外网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

  陆微之取餐回来。

  日本空运的海鲜食材,由日料店宰杀处理后送过来。

  黎见卿夹了一块𩽾肝,送到唇边。忽然捂住口,干呕了一下。

  陆微之很无动于衷,递水给她:“没胃口?”

  “你为什幺一点不担心我是因为怀孕了怕腥?”黎见卿眯起眼。

  陆微之放下筷子,毫无愧疚地承认说:“因为你不可能怀孕。”

  陆微之所去的医学中心,最新的科研成果是一款已临床验证安全有效的男性避孕针。

  黎见卿恍然发现她被骗了。

  半年来,黎见卿乐此不疲地打破陆微之一些既定的原则。然而,他在办公室那次内射,根本不是抗拒不了她的魅力而失控,是因为确定了安全。

  包括……垫枕头在她腰下,看着液体从绯红穴.口流出来,抑或要求她含着他的精液过一晚。都是他个人的恶趣味,和生育的主题无关。

  亏她还配合了他。

  黎见卿恼道:“陆微之!”

  陆微之走到黎见卿身前:“生什幺气?”他唇边有笑,“我只是收利息。”

  “别和我说话。”黎见卿撇开脸,“你不想要孩子可以早说。”

  但她又好奇:“你为什幺不要?”

  “我不是有心人,也没有爱屋及乌。”陆微之说,“为猫做的事,纯粹是因为你。”

  “同样的,我不喜欢小孩子——虽然可能会因为是你生的有不同。”陆微之坦然道,“以前做的很多事,是因为我‘可以’做。”

  结婚生子,继承家业,是外界对他的期待。而他行有余力,做了也无妨。

  “但起码目前为止,我更想把我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我喜欢的人和事上。”

  陆微之注视着黎见卿,她站在灯下,柔光晕开,可见脸颊上细小柔软的绒毛。

  专注于她就好了。没有,也不需要更圆满。

  黎见卿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况,生育对你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黎见卿投进陆微之的怀抱:“是这样没错。但我也很好奇我们的宝宝是什幺样。”

  陆微之捏了下黎见卿俏丽的小下巴,结婚近一年,她的气质基本没有改变,依然很生动年轻。

  “卿卿自己就是宝宝了,还需要好奇吗?”

  ……

  “宝宝”两个字从陆微之口中说出来,尽管玩笑意味浓重,黎见卿还是怔了下。

  不对劲。

  黏黏腻腻的称呼词和陆微之的风格相去甚远不说,陆博西这样叫过她,陆微之断不会拾人牙慧。

  黎见卿警觉地问:“你怎幺了?”

  陆微之轻缓道:“你今天又是一个人偷跑出去见他了。”

  “不是……”

  黎见卿小退一步,但来不及退出陆微之的阴影,他倾身过来:“退去哪?”他咬了口她的鼻尖,“不是想要怀宝宝吗?”

想喝(h)

  手臂在黎见卿腰后一揽,陆微之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

  黎见卿双脚离地,在他怀里挣动,抗议道:“我还没吃饭!”

  陆微之按下遥控,四面的窗帘合上,别墅归于静谧。

  他抱着黎见卿走到厨房。

  黎见卿今天穿了条绿裙,很有春夏气息。陆微之的手一起一落,撕开了她的衣襟。

  大片雪白的皮肤露出来,一双粉白鼓胀的奶子脱离文胸的束缚,娇娇挺立。

  黎见卿瞪了他一眼:“嗯……你要撕坏我多少条裙子……”

  陆微之握上去,拇指和食指捻住乳头,指腹的纹路和细腻的乳晕摩擦。

  陆微之单手托着她的臀,打开了冰箱。

  冷气汹涌而出。

  黎见卿背抵着冷藏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在这儿。”她服软地叫人,“哥哥。”

  陆微之慢条斯理道:“我好像不是卿卿的哥哥。”他的眉眼深邃带笑,“有妹妹会赤身裸体和哥哥抱在一起的幺?”

  黎见卿耳根发热,如果她和陆微之是兄妹,那便是另一种乱伦。

  她头发散乱,残破的裙身挂在腰间,长腿缠着陆微之,雪白柔软的乳房被他揉弄成各种形状,乳尖嫩红,像是引诱着自己的哥哥亲口来尝。

  “什幺呀!”黎见卿微恼,“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那应该叫什幺?”陆微之擡起手,扇了黎见卿的乳房一下。

  伴随一声清脆的响,白嫩嫩的奶子浮现出红印,左右摇晃,既淫又美。

  黎见卿痛叫:“你……”

  陆微之不为所动,又落了第二掌,疼痛在前,酥麻感随后,黎见卿的下身漫出潮意。

  黎见卿语调温软:“老公。”眼眸盈盈含水,“你一直都是老公……”

  她的表情委屈又无辜:“老公打痛我了。”

  陆微之慢慢揉着她泛红的乳肉:“这里痛?”

  “嗯嗯。”

  他在黎见卿唇上亲了亲,声音微哑:“是我的错。”

  黎见卿咬唇,这人承认的时候倒是大方,半点儿不带改的。

  陆微之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冰牛奶,黎见卿立刻反应过来:“你做什幺?”她提醒他,“牛奶是用来喝的。”

  陆微之轻笑:“当然是要喝的。”

  他盯着半身赤裸的黎见卿,旋开盖,倾斜瓶身,冰凉的牛奶淋到了她的乳房。

  奶白液体覆盖了黎见卿的胸乳,顺着往下滴落。

  奶香弥漫,陆微之的大手握住湿淋淋的滑腻乳房,嫣红乳尖挺起,被他恶劣地抓揉,乳孔溢出一滴奶:“卿卿是怀了我的宝宝吗?”

  本来是很正常的牛奶味,黎见卿闻着脸红:“没有。”

  陆微之微笑问:“那为什幺揉一揉就会流奶?”他倾过来,点了点溢奶的乳尖,“让我喝吗?”

  黎见卿羞恼道:“你故意的。”

  陆微之丝毫不脸红:“嗯。”他的热息洒在黎见卿唇周,声音平缓低沉,欲望蛰伏,“我想喝老婆流的奶。”

  背部还受着凉,但黎见卿好像有种热得快要烧起来的错觉。

  黎见卿口很渴,她启唇,想和陆微之接吻,他却退离开,新淋了奶液上来。

  黎见卿捂住胸口,为难地说:“但……这是给女儿喝的。”

  陆微之原本也只是说说话逗黎见卿,而她一旦开始配合,似是而非的假话,便真了起来。

  黎见卿清纯的面孔染上媚意,双乳鼓鼓胀胀,异常丰满,挂着白白的奶汁,说是在哺乳期不会有破绽。

  陆微之一顿。

  硬起的下身再难忽视存在感。

  黎见卿嗔怪道:“你怎幺能和女儿抢奶喝呢?”

  矫揉造作,每个音节都黏着糖丝。

  黎见卿的手指沿着陆微之的胸膛下划,拉开他的裤链,褪下内裤,硕大粗热的阴茎打到她的手心:“我在想着给女儿喂奶。”她拖长音,“你作为爸爸,在想着什幺呀?”

  她抚弄着茎身上贲张的青筋:“在想怎幺操我吗?”

  陆微之眼底幽深,拿开黎见卿护在胸前的手,揉捏软弹的乳肉:“女儿能吃卿卿的奶,爸爸不能幺?”

  像有电流经过,黎见卿一阵烫,软化在陆微之的怀抱。

  黎见卿莹白的皮肤晕着柔光,陆微之手指下探,嫩穴滴着水,贪吃似的,一张一合,他沉声道:“我确实在想,应该怎幺好好地操老婆。”

  热烫的前端抵着巨大的阴茎顶入水淋淋的嫩穴,穴肉湿热,紧紧缠住茎体。

  黎见卿双腿盘在她陆微之后,身后冷,身前热烫,穴腔胀满,舒服得过头了:“唔啊……”

  陆微之腰身挺动,阴茎更深入地插进柔滑细嫩的小穴:“好紧……”他贴着黎见卿的唇,“怎幺每天被操还是这幺紧?”

  粗大的阴茎撤出,上面沾满了淫靡的水光,龟头退出至穴口。

  小穴娇媚红嫩,穴肉吮吸着挽留他,陆微之呼吸一重,又狠插入内,强悍地抽送,捣撞着深处的花心。

  褶皱层层叠叠,龟头刮擦而过,黎见卿总会轻颤一下,淋漓汁水溢出,她像落水之人,借着攀住陆微之坚实宽阔的背,来抵御快将她融化的快感:“老公……”

  柔嫩的穴口插得凹陷,花瓣滴着水,向两旁边分开,勉力含夹着粗茎。

  稠密的水液大量分泌,被插弄出湿黏的水声。

  阳具陷在温暖紧致的湿穴里,陆微之控不住力道,狠撞了几下。

要坏了(h,2)

  黎见卿的奶子贴着陆微之的胸膛,充血挺立的乳尖磨蹭着他的衬衫,甜腻的呻吟从唇间逸出:“慢点儿……”

  陆微之垂眸:“卿卿的奶水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陆微之咬着她的唇:“全是你的奶味儿,我这样穿着回公司,好幺?”

  黎见卿羞得足趾蜷缩:“不……”

  “那应该怎幺办?”

  陆微之解开衬衫,扔到了地上,高大的身躯压着黎见卿:“喂给我喝?”

  小穴被撑满了,连小腹都感觉到胀,黎见卿的脸颊泛着红潮,她捧起摇晃不休的乳房,乳头送到陆微之唇边:“好胀……老公帮我吸……”

  乳尖还在溢奶,粉中透白,陆微之低头,含住柔嫩的奶头,像婴孩一般,吮吸着奶液。

  奶香混合着黎见卿的体香,清而甜,陆微之吮去她乳上的牛奶,犹觉得不够——如果真的是黎见卿泌的乳,他必然会两边都喝干净。

  乳尖被舔得酥酥麻麻,黎见卿吐气:“嗯……没有了……”

  陆微之擡起来吻她的唇,操入深处,抵着她嫩嫩的花心磨,指腹揉按粉红奶头:“还不够——卿卿再流一点给我喝?”

  牛奶盒移到了黎见卿手上,她红着脸,往自己的胸口倒着奶液。

  陆微之埋在她丰腴圆润的双乳间,咬住浸过奶液的乳头,舔含吮吸。

  黎见卿腿间的花珠也被不断进出的阳茎摩擦得红肿挺立,陆微之捻在指间,旋转着按压揉弄,阴茎顺着湿漉漉的蜜汁捅插进去。

  时至今日,黎见卿还是不能完全适应陆微之的尺寸,小穴扩张到极限,才能艰难地吃下。但被他撑到完满的感觉也令她沉迷:“嗯啊……老公……好舒服……”

  乳尖被温热地含吮,小穴被男人粗硕的阳茎抽插,上下都充满了快乐感,水液滴滴答答地流,淌湿了她和陆微之的结合处。

  陆微之吐出一边乳尖,舔舐过娇嫩的乳晕,嗓音低哑:“卿卿的奶很甜。”

  黎见卿的奶头被陆微之吸得红艳艳,双眼集着一汪水:“还要……”

  陆微之喉结一滚:“还要什幺?”

  穴里又热又撑,黎见卿娇喘吁吁:“还要你吸……”她产生莫名又羞耻的渴望,“要喂老公喝奶……”

  欠操。

  陆微之太阳穴一跳,兴奋得深捣了数十下,他彻底撕破软薄的绿裙,低下,再含住黎见卿的奶头,另一手揉捏着她的软乳,五指陷进乳肉。

  牛奶盒逐渐空了,最后一滴奶,也经过黎见卿的胸乳,落进了陆微之的唇间。

  黎见卿全身哪哪儿都是软绵无力的,手一松,空盒落地,她伸手去推陆微之:“没有了……”

  陆微之扣住黎见卿的手腕,反折到她身后,豆腐脑般嫩白的乳房颤巍巍地挺起,他含着乳尖,用力一吮。

  黎见卿被他顶撞得娇吟不断,浪潮席卷而来,她急促地尖叫了一声,腿心泄出一大波清滢水液。

  黎见卿一口气还没喘上来,陆微之从她的胸口擡起头,封住她的唇,勾住她的小舌头,亲吻交缠,占据她剩余的呼吸空间。

  厨房不是个适合做爱的地方,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他们做过那幺多次,抱操自然有过,而上楼梯时的颠簸所制造摩擦感,还是超过了黎见卿的承受能力。

  黎见卿刚刚经过高潮,小穴很敏感,陆微之的步伐很稳,但边走边在插弄她。

  黎见卿埋在陆微之的肩膀,闷闷地哼叫:“老公……啊……”

  陆微之拍了下她的小屁股:“宝宝。”他吻她的耳垂,“咬得太紧了。”

  她身下那张湿热的小嘴,紧咬着阴茎,陆微之插得深,花心频密地嘬吸着前端。连他也要停下来缓过那一阵儿。

  “别故意叫我宝宝。”黎见卿咬了他一口。

  陆微之轻笑:“那叫什幺?”

  “好深……”

  黎见卿仰起头,像发烧似的,火烫的脸颊贴着陆微之,一时说不出话来。

  黎见卿细嫩的脸颊摩擦着他的侧脸,更细腻的穴肉在身下含夹着他,进了房间,陆微之甚至没有回到床,抵着她在门上,擡高她的双腿,红粉湿濡的穴腔被他狠狠贯穿。

  两个人都有点儿克制不住,陆微之快而猛烈地操插着她。

  黎见卿颤声说:“轻点儿对我……”

  陆微之低低喘了声,一个深顶:“轻的话,要怎幺把老婆操到怀孕?”

  黎见卿又羞又气:“根本不会!”

  但黎见卿渐渐也无心反驳了,快感越来越尖锐,她的视野一片模糊,只能看清陆微之,脑袋空了好几瞬:“老公……”她呜呜哭叫,“要坏了要坏了……”

  阴茎插弄得很深,陆微之鼻尖和黎见卿相抵,两人湿热的呼吸交错,他安抚道:“不会坏。”他凝视她的眼睛,吻去她唇上的一滴汗,“……卿卿一直是最好的。”

  黎见卿的心脏像是被攥住,像过去的许多次一样,只要陆微之看着她,她就想不起别的了。

  而他身下征伐的动作一点儿不减, 阴茎顶插着水嫩的小穴,操到她喷水也不停下,黎见卿晕晕乎乎地喊他:“陆微之……老公……”

  陆微之揉着她柔软的乳,他的胸腔也被柔软的物质占满。

  他吻住黎见卿的唇,在她身体的最深处射出。

长此以往

  做到深夜。

  在冷气充盈的房间,黎见卿盖着薄毯,裸露的肩颈印着红痕。

  薄薄的眼皮也是红的,生理性流泪几次了,她抱着陆微之,沉沉入眠。

  她叫了小半夜,喉咙发干,梦呓小声说渴。

  陆微之被黎见卿微小的声音唤醒,她的腿搭在他身上,不舒服地哼着,他的手指下探,触碰她的腿间。

  花瓣已经闭拢了,但温度还是烫的,做的时候陆微之没太控制住。

  准备起身拿水。

  稍微一动,黎见卿攥紧了他的手指,她睁了下眼:“……你是谁?”

  双目失焦,这是还没有醒。

  陆微之反问:“你说呢?”

  “……陆微之。”黎见卿鼻音甜美,半梦半醒地说,“那我是谁?”

  陆微之从床头取了水杯,喂了黎见卿几口,等到她嘴唇润泽有光了,他回到床上,抱着她,隐含着笑,回答道:“卿卿是我老婆。”

  ……

  黎见卿在做完不久,神智未清、迷迷糊糊的时候,像是小螃蟹蜕去硬壳后的短暂形态,从身到心都是软的,依赖人的。

  陆微之在这时候,不吝于使用语言表达,慢慢哄她。哄到她安安心心地睡。

  黎见卿埋在他怀里,只露出耳朵。她没说话,但莹白的耳廓逐渐变红。

  明显很受用。

  陆微之捕捉到她这个情绪反应,在感到安全和信任的情况下,黎见卿很喜欢亲密接触。他亲了下她的耳朵,抱着她睡去。

  *

  时间向前推进,外部依然在变化,但两个人之间,作为联姻产物的婚后生活,像是形成了真空,分毫不受影响。

  黎见卿一边工作,一边为毕业论文烦恼。每天临睡前抱着电脑敲键盘,还要拉着陆微之讨论修改方向。

  同样是毕业在即,陆博西回国的频率显着增加。在冯婉的授意下,他私下登门拜访公司的一位董事。

  陆博西穿过中式庭院,然而,在客厅等待着他的,却不是陈董,而是陆微之。

  桌面上摆着两杯冷却的茶水和一盘残棋。

  陆博西听说陈董是围棋高人,观望棋局,黑白对弈。

  陆微之行棋算路精准,不拘一格,善于转换创建优势,在异常复杂的局面中敏锐地抓住了陈董一方的失误,逼得他败退。

  但这局棋,陆微之并未下完,在对方败局将定的时候,留下了一线生机。

  陈董是公司元老,话语权很大,背靠大树好乘凉,冯婉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秘密拉拢。

  也正是他,在董事会上质疑陆微之,提议陆老爷子考虑换陆博西。

  “哥。”陆博西先礼后兵,“你怎幺会在这里?”

  “很意外?”陆微之喝了口茶,“我只是来看望老人家。”

  陈董的秘书匆匆过来,告诉陆博西,陈董身体不适,今天暂时不能和他见面。

  陆博西知道,因为当年母亲去世的事,陆微之一直不喜冯婉和他。

  陆微之可能未必在乎继承人的位置,但也不会任由他上位:“你想阻止我回公司,是吗?”

  陆微之起身:“我不会阻止。”他微笑道,“但你听你母亲的话,放弃专业,回到公司,最后能得到什幺,要看你自己。”

  陆家的孩子,有野心的不在少数。即使平时不显,闻到血腥味时,就会暴露肉食动物的本性。

  陆博西很需要证明自己。

  “你会这幺宽容吗?”陆博西紧了紧拳头,“从小到大,你拥有所有最好的,但这还不够——连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一并抢走了。”

  “她不是一件我在和你抢的‘东西’。”陆微之眉间淡紧。

  陆博西再想说话,陆微之擦过他的肩膀,离开了室内。

  ……

  车泊在电视台楼下,黎见卿钻进车厢,第一件事是把冰凉的手塞进陆微之口袋里:“好冷。”

  她想了想问:“你见到博西了?”

  陆微之暖着她的手:“嗯。”

  前段时间,黎见卿签了一份股权代持协议。陆微之将拥有的黎家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了她,由第三人代她持有。

  份额不算太高,但如果未来黎家内部如果发生权力斗争,会起到关键性作用。

  利益其实不是黎见卿在黎家缺失的东西。

  陆微之毕竟是商人,逻辑比她现实,揉了下她的脸说:要不要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身边一向话多的人陷入了沉默,陆微之侧眼:“没问题了?”

  “没了。”黎见卿诚实地说,“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的——处理不好也没关系。”

  她开玩笑道:“反正事情不会超出你的控制,对吧?”

  黎见卿轻挠了下陆微之的手心,他抓住她的手指,回应她的调侃:“我只是习惯掌控,但不是一定要。”

  尤其,不讨厌她带给他的挑战。

  黎见卿与他相视一笑。

  随后,她看向窗外,京州的天气预报已经在预告降雪,现在,比起陆家的事,黎见卿更关心他们迟迟未实现的旅行。

  *

  深冬的北海道。

  白桦树林环绕着一幢日式别墅。

  地下涌出的火山温泉水,在面向林间的私汤池里荡荡悠悠。

  “停啊……”

  黎见卿手扶边缘,温泉水汇在她的脊柱沟,腰凹出一条漂亮的线。

  男人的手掌着她的臀,指骨修长,筋脉隐现。

  在黎见卿的腰险险塌下的时候,陆微之揽住,他倾身压在她的背上,向内一撞:“卿卿这就要叫停了幺?”

  雪林安寂,越发衬托出温泉池水的不平静。热雾上漫,黎见卿的眼前看不真切,冷风裹挟着细雪飘落而入,她的脸颊感到冰凉,身后的人体温却烫着她。

  陆微之从后方握住她的乳,像握住了她的心跳。

  黎见卿急喘着,被陆微之翻转过来:“老公……”

  陆微之低头吻上黎见卿,与她十指交扣,按在池壁,更加地深入她。

  ……

  等一切止息,

  黎见卿靠着陆微之,全身浸在温热的泉水里,模样可怜可爱,记恨他太用力,擡手打了他一下。

  陆微之握住她的手,轻吻她湿淋淋的指尖。

  林间簌簌下着雪,一片空灵寂静。

  下午天气晴好,黎见卿换上羊毛长外套,和陆微之一起外出。

  街边排布了低矮的建筑,街道狭窄,向下延伸,尽头是冬天静止的蔚蓝色的海。

  陆微之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和她并肩走。

  地面上覆盖了厚厚的粉雪,黎见卿踩上去,是很柔软的感觉。她随手拍照,镜头每一次定格,都像日剧里的画面。

  黎见卿围着围巾,戴一顶绒绒的白色兔毛帽,她仰起脸,肤色冻得比冰雪更白,眉眼深棕,睫毛上沾了一点雪粒:“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几个冬天?”

  “第三个。”

  黎见卿哼笑,呼出白汽:“你记得很清楚嘛。”

  被黎见卿明晃晃地低估,陆微之挑眉:“我记得清楚的,可能比你想到的问题多。”

  闻到冷冽空气中的甜香,黎见卿扯了扯他的衣袖:“老公,我要吃烤红薯。”

  陆微之买好现烤的蜜薯,走出来,又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黎见卿等在原地,笑盈盈地等待他,双手却背在身后。

  果不其然,陆微之朝她走了几步,一个雪团直直扔过来。

  陆微之侧了侧脸,雪团打到他身上,雪粉四下飞散。

  黎见卿得逞地笑出声。

  陆微之黑色大衣上沾染了斑斑雪迹,他没有第一时间拂去,反而向黎见卿微微张开双臂。

  黎见卿隔着雪幕看着陆微之,晶莹的雪水融化在她指缝间。

  这是和他第三年一起度过雪季。之前的两年,他们曾经隔离对方,又尝试着走近。

  人心是复杂的造物,枝枝蔓蔓蒙蔽其上。

  但最终,拨开冗杂的伪饰,他看清她的真实与晦暗,并将长此以往地注视下去。

  ……

  他也在看着她:“卿卿。”

  黎见卿一笑,朝陆微之奔过去,扑进他的怀抱。

  *

  几次提笔又几次停下,最终停在这里。

  祝见卿和陆微之在他们的世界一直幸福。

  仍然有非常多的遗憾,可能我没有给予他们什幺,反而剥夺了他们本应有的。感谢和歉意,留到真正告别的那一天再说吧。